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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今夕)-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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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大。”男子说着,上下打量向司马槿。
  阵阵黑烟从他身上溢出,摇曳游走在小筑内,将窗外的月华遮蔽,方圆十步内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幽幽地府,漫漫黄泉,皆在鬼大举手投足间生成。
  上官婉儿呆了半晌,直到筑内气氛渐渐变得死寂沉凝,她的脸上才现出一丝慌乱。离开女儿国还不到半个月,这一路上的经历见闻就足够让她写上厚厚一卷书,总是不断的遇上稀奇古怪的人,随着这些人而来的还有她从未遇到过的危险。初时上官婉儿还有些新奇,就像看热闹一样,可时日久了,当她终于醒悟她已经来到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而那些危险随时有可能要她命,来自女儿国的丞相也开始不安和害怕起来。
  “他是想杀了我们。”
  冷淡的声音传来,上官婉儿心头一紧,随即扑通扑通直跳,脸色已然变得惨白。
  “你说错了,我想要杀的只有你。”
  鬼大插口道,他目光牢牢锁定看似平静的司马槿,眉宇间溢出暴虐之色。
  小筑内的气氛愈发古怪,鬼大一脸暴虐凶残,却迟迟没出手,上官婉儿则紧张的蜷缩成一团,脸色发白,至于独坐案前的少女,从始至终她都没有露出半丝慌乱,素白的裙纱在漆黑的鬼域世界中就仿佛枝头点点兰香,高洁自雅,宠辱不惊。
  “你不怕?”
  越看司马槿,鬼大越觉古怪,忍不住问道。
  “有何好怕。”
  司马槿轻描淡写的说着,面纱后云淡风轻,波澜不显,亦让上官婉儿急促的心跳渐渐平复。
  冷哼一声,鬼大狰狞的大笑起来,摇头道:“难不成你还在等那八百鬼军斥候?就算黑无常阴术再强,可也无法进入我之鬼域。鬼军来不了,司马家的人也来不了,我天品,你地品,又陷入鬼域,你有什么把握打赢我?”
  传奇命主个个怪性情,这鬼大更是歇斯底里,生怕别人看不起他,杀人前总喜欢说个究竟,享受一番将死之人绝望所带来的快感,这一点倒和同为异类的奇蝠侠有几分相似。
  “没有。”
  出乎鬼大意料,司马槿承认道。
  即便她陷入死境,仍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丝毫惧怕,看得鬼大心中气愤,牙痒痒的又无可奈何。
  就在鬼大不耐烦到极点,想要尽快结束这场无趣的游戏时,却见对面的少女站起身。
  眼中闪过警觉之色,为等鬼大出手,司马槿便已开口。
  “女人杀人,也不一定要像男人那样以命相搏。”
  非是在对鬼大说,而是对向颤栗不止的上官婉儿,司马槿如是说道。
  “女子最好的武器便是女子本身,你既来到大匡,就要学会女子的处世之道。女人的利器不比男人的刀枪弱,可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得轻用,用惯了则伤己。”
  司马槿的声音中透着别样的平静,淡如秋月,传入上官婉儿耳中,不经意间驱散了鬼域中的窒息气息。
  喘息渐渐变得平稳,上官婉儿看向司马槿,忽地一愣,却是想到了鬼大之前所说的那话。
  司马家……
  “司马家!这里是司马家!那你是……”
  上官婉儿惊声道,怔怔地盯着司马槿,神色复杂。
  转眼后,她的复杂便被慌张所代替。
  “够了!”
  鬼大实在受不了这种明明布下了死局,可猎物却满不在乎的感觉,若有所思的看向蒙着面纱的少女,冷笑一声道:“你说的不就是美人计?哈哈哈,我等皆习惯了辣手摧花,你若生得好看,亲手杀了那才痛快。”
  “美人计?”
  司马槿的声音中含着古怪,也有几分荒唐,长夜漫漫,她也懒得再拖下去。
  素手抬起,纤纤如玉,拨向那层面纱。
  也不知为何,见着司马槿抬起手,鬼大的心跳陡然加快,竟生出一丝少有的紧张。
  转眼后被他硬生生压住,冷笑着,鬼大迈步走向司马槿,袖中现出两柄冷锋。
  两步,面纱飘落在地,鬼大止于半途,手一抖,那两柄冷锋摔落在地。
  一缕月光从逼仄而幽暗的鬼域世界外钻入,紧接着又是一缕,两缕,三缕,四缕……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丽,如水般从云端泻落,千丝万缕化作万般风情捅穿了小筑中的鬼域,千疮百孔,密密麻麻。
  月出佼兮,佼人撩兮。
  玉瓷般精致的面庞上,剪断瑶池弱水的双瞳一眨一闪间,月华烂漫,无边无际,撕碎了漆黑的鬼域。
  小筑内重复光亮,月脂如蔻丹,乖觉的缠上青葱玉指,随后扩散开来,将少女笼罩。
  司马槿就这样安静的站在月光中,看向呆若木鸡的鬼大,月华流淌,朦胧上那张美轮美奂的绝世容颜,静如九天仙子,媚如绝世妖妃。
  古来佳人沉鱼落雁,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又哪及星月娆舞,谄媚争宠。
  不单是鬼大张不嘴巴一动不动,就连上官婉儿也傻了眼。
  “把他杀了。”
  清冷的声音从那双勾勒着星彩的芳唇中吐出,上官婉儿茫然的看向司马槿,又看向鬼大,心中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的走到鬼大身旁,直到她拾起匕首扎入鬼大脖颈后,才陡然醒悟。
  心头扑通扑通一阵狂跳,上官婉儿惨白着脸怔怔地看着倒在她脚边的鬼大,指尖冰冷的血腥让她一下子清醒。
  猛的回头,上官婉儿看向月光下无比陌生的女子,张不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可转瞬后,口边的话就被没来由的自惭形秽冲散。
  世上竟有这样的女子,如妖如仙,比陛下还要美丽无数倍,说不出的美丽……
  上官婉儿握着匕首,愣在原地,脑中一片混乱,直到那张面纱重新挂上,皎月褪去,上官婉儿方才松了口气。
  “把这里收拾下。”
  司马槿坐回案前,看了眼上官婉儿道。
  上官婉儿乖巧的将鬼大的尸身拖到屏风后,擦了擦手,低眉顺眼的走到司马槿身边,垂首而立,和当年伺候陛下时一样恭顺。
  同姓司马,自然是晋朝皇室后人,见过司马槿的芳容,又得知她皇族身份,骨子里的纲常以及那丝难以自拔的敬畏让糊里糊涂的上官婉儿不由自主的扮回女儿国丞相的角色,只不过换了个陛下。
  奇''怪的看了眼上官婉儿,司马槿也没理会,目光落向腕边珠链,托着下巴,目光迷离。
  “要不要和他说呢……罢了,免得他又不放心。”
  取出琉璃瓶,司马槿提起笔,犹豫片刻,莞尔一笑,落笔写道刚又杀了一个传奇命主,你到易叔叔家没?
  琉璃瓶投回,司马槿静静的等着。
  一柱香,两柱香……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轩窗外的天边泛起鱼肚白,上官婉儿昏昏欲睡。
  檀香烧到尾根,将尽的青烟缭绕,染上素白的面纱,亦让少女的眸子变得朦胧不清,有些迷茫,有些复杂,随着檀香燃尽,渐渐冷凝。
  “你竟然当真了吗?那么拙劣的笑话,比你的冷笑话还要差劲……”
  莫名的声音从司马槿唇边滑出,随着青烟变得离散。
  那年东海上,听易叔叔讲他从前的故事,以及那一个个走进他生命却又很快离去的女子,司马槿笑言易先生太花心,易先生则说世间男人都一样,只恨女子芳容易逝如流水。然后便打了那个赌,若是将来司马槿遇上心仪的人,易先生便会先去“考核”一番……以易先生的为人处事,顶多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吓唬一番而已。
  “终究不是……”
  凌乱的目光渐渐变得清冷,闪过自嘲的笑意,司马槿站起身,将珠链褪下随意的丢在几案上。
  苦等一夜,却仿佛等了一世,却没能等到。关心则乱,饶是向来淡漠的司马槿也止不住芳心失守。
  她如何会想到易先生竟然中途离去,而安伯尘则遇上了前来伏杀他的传奇命主。
  “司马……红拂,这珠链你不要了吗?”
  “你若喜欢,拿去好了。”
  脚步微滞,随后不再停留。
  “你去哪?”看向司马槿的背影,上官婉儿急声问道。
  是啊,现在去哪呢。
  司马槿心中喃喃,目光挑起,越过窗棂,越过困了她三年之久的深府,落向那座传来断断续续琴声的高楼。
  罢了,再帮你最后一次。
  晨风掀起面纱,那张让月华星光为之舞动的容颜若隐若现,剪水双瞳中,似有什么在悄然流逝。
  此颜此容,苍天何公?终此一生,又有哪个男子能在你身后直起腰,静等你回眸。
  红颜祸世……亦为天生无底洞。
  那年烟花佳节,司马家女儿初长成,抱见老祖宗。大匡唯一的女神师端详许久,庆幸着,怜悯着,如是说道。


第228章 琅妃
  天蒙蒙亮,太清宫中便传来蛐蛐的鸣唱。
  内侍们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依旧任劳任怨清扫玉石台阶,全然不知太清宫已然天翻地覆。
  匡帝端坐在那张最高的金龙椅塌上,一动不动的看着笼里那几只同样一动不动的蛐蛐。一旁的蛐蛐见着同类身死,没有兔死狐悲,这样的情景它们早已见惯,依旧扑翅而鸣,好似在幸灾乐祸,听得龙椅上的那位帝王脸色愈发难看。
  太清宫中没有大臣,没有内侍,只有他所豢养的蛐蛐。
  袁三郎、奇蝠客、苦狐儿、鬼大……在蛐蛐背上刻着传奇命主的名号,每死一个命主,笼中的蛐蛐也会随之暴毙。原以为这些蛐蛐会随着他一起迎来十年后的凯旋,然后再杀之换得委曲求全,以求国祚永固。谁曾想半个月不到,被他精心豢养的蛐蛐一个接一个死去,一命相系,也就是说,从秘宫中精心挑选出的那九个少年已有四人陨落。
  “人与天斗,没人会是对手。可寡人想要的只是大匡命数,莫非连它,你也不肯留给我?”
  牙齿摩擦的声音响起,在位已有二十二载的帝王猛地抬起头,锋利而暴虐的目光越过太清宫,直射天穹。
  天穹高处浮云流转,在匡帝脑中拉开一幅连他都为之神迷的画卷。
  月出佼兮,佼人撩兮,后宫名艳也有三千,却不及面纱跌落时的一瞥。
  “司马家,这便是你们准备的大礼吗?想以此女祸我宗室……与其便宜那些宗室子弟,还不如送给寡人。”
  闭起双目,匡帝深吸口气,似在嗅着什么,怒容渐渐收敛,轻笑道。
  帝王者,左手天下,右手美人,自是缺一不可。
  袁三郎和奇蝠客死于踏脚石之手,匡帝上了心,在派往吴、秦、中都三地的传奇命主身上植入秘境道符,传奇命主生时所遇所见皆能清晰无遗的传回上京,虽又折了鬼大和苦狐儿,却阴差阳错的见到了司马槿的真容,对于匡帝而言却也算是一番补偿,其中价值远超过两名传奇命主。
  “手掌八百鬼军斥候,逼死苦狐儿……原以为司马家的冰公主只是个厉害点的少女,不想竟有惑乱世人的妖颜,还真是嘴严的世家……连鬼大都被迷惑,如此,就算仙神妖魔也无法全身而退。”
  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重,匡帝轻点着手指,不多时,黄钟响起,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太清宫门缓缓推开,年老的内侍弓着腰,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目光落到把玩着蛐蛐的帝王身上,眸底闪过一丝嘲讽,跪地磕头,毕恭毕敬道:“陛下,今日可要上早朝?”
  “早朝?”
  玩得不亦乐乎的帝王抬起头,一脸茫然:“早朝是什么?”
  内侍总管微微一愣,随后苦笑着闷下头:“那奴才就转告司空司徒两位大人,今个依旧自行商议。”
  说完,内侍总管又磕了三个头,识趣的倒退而出。
  “是了,和吴中司马家的婚事准备得如何?”
  一只脚已经退出门槛,耳边传来匡帝漫不经心的声音,老内侍心中奇''怪,却还是一五一十道:“回禀陛下,司马家七小姐和九皇子的婚事还好些日子……”
  未等他说完,匡帝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早些办了吧。”
  内侍总管一愣,却也不敢和这位脾气莫测的帝王解释什么,陪着笑道:“是,奴才这便传告九皇子。”
  暗叹口气,老总管忍着心头的不耐烦,正欲告退,耳边传来匡帝听不出意味的声音。
  “传寡人旨意,册封司马家七女司马槿为琅妃,即日宣入宫中。”
  猛地抬起头,内侍总管难以置信的看向继续专心致志逗弄起蛐蛐来的帝王,张了张口,过了许久才埋下头。
  “奴才遵旨。”
  宫门再度闭合,蛐蛐鸣翅的声响中,端坐龙椅的帝王意味深长的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珏,点向虚空。
  在他身前的空气中现出两扇铜制的门,大门打开,里面是一条冗道,冗道尽头是崖中宫殿。
  匡帝微眯双目,不急不躁的等待着,许久过后,从门里走出一道纤长的身影,紫裙轻舞,双膝跪地。
  “参见陛下。”
  紫龙女不卑不亢道。
  “即刻前往吴中,旨到出手,用你的天龙妙法相助司马家制住司马槿。”
  匡帝平静的说道。
  “臣领命。”
  紫龙女起身,正要离去,身后传来匡帝意味莫名的声音。
  “那浪客,可有异动?”
  芳心微跳,紫龙女颊边飞起两抹粉霞,在回身的瞬间悄然褪去。
  “回禀陛下,他除了疯言疯语外,其它都很老实。”
  “如此甚好。至刚则断,至柔则怯,刚柔并济方为上乘,他的命可是大匡最顶尖的那等命数,日后还有大用。”
  听着匡帝的话,紫龙女心中生出一丝难以道明的迷茫,却还是点了点头。
  “此人若能真正归顺寡人,他想要什么,便给他什么,包括你自己。”
  闻言,紫龙女娇躯微颤,眸中闪过复杂,平静作拜,转身告退。
  又一番布置重新落下,司马槿和浪客,只要有这二人在手,兼之剩下的传奇命主,大匡的气运还长得很。
  匡帝满意的想着,虽然难免生出一两变数,折了四名传奇命主,可对于这场游戏而言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波澜。传奇命主也分强弱,这四人算是传奇命主中的垫底者,有这四人为前车之鉴,想来剩下的定会稍稍上心几分。
  又想了想,匡帝再没发现破绽。
  秘镜道符中,秦国、中都两地,四名传奇命主皆已就位,西江边那场毫无悬念的杀戮也已将近尾声。
  “终究还是寡人亲自豢养的蛐蛐更强大。”
  笑了笑,匡帝收敛功法,散去脑海中镜像,依靠着龙椅,和衣而眠。
  ……
  银枪出,无功而返,潺潺流水声中,银枪再度弹飞。
  安伯尘看了眼被震出血丝的虎口,忍着痛楚握紧无邪,抬头看向那个一身白毛宛如巨猿的少年,鲸吞口气,迈步上前。
  无邪·雷潮。
  铺天盖地的紫雷泛滥如潮,携着三千斤巨力轰去,却被少年一蜷身,白毛如刺猬般竖立,硬生生挡住雷潮,嘴角咧开讥讽的笑意,玩味的盯着安伯尘,那个眼神安伯尘在袁三郎眼中见过,奇蝠客眼中也见过。
  那两人都已死在安伯尘的枪下,可眼前这个袁痴却要比两人都强上无数,毛皮如坚甲,真正意味上的刀枪不入。


第229章 夺白猿,齐相聚(上)
  “大匡初年,关西布庄掌柜张某携家眷回东海省亲,经过关东遇匪乱,张氏夫妇遇害身亡,唯独半龄幼子伏于尸下,未被众匪所觉。众匪散去,却有一猿猴从林中来,见着张某之子,心生怜悯,抱归养之。十年后,有猎户常见一少年随林中群猿嬉戏,蒙头垢面,赤身裸体,长发垂地,心生好奇,遂将此事道与村人。一传十十传百,却被一过路商贾得知,筹百金,募众猎户入林寻那少年。众猎户将群猿猴杀死,救出少年,献于巨贾,那商贾见少年虽生着人身人面,却能像猿猴一样疾走如飞,跃涧渡渊,啧啧称奇,将少年收养于身边。归返中都后,商贾命人教少年人言礼数,少年甚是聪明,两年学成,衣冠楚楚,颇有礼数,却因水土不服,患上一怪病,皮里常生出绒毛,白如雪,拔之不尽。后有一天,商贾携家眷去为府官贺寿,回转家中时忽闻大犬惨叫,循声看去,竟是一头白猿蹲坐墙角啃食犬彘。商贾大骇,欲命下人驱之,孰料那白猿反扑而来,杀死商贾一家,奔跃而去。后有人道那白猿正是猿群少年所化,或与牲畜同处日久,心如牲畜方才如此,或言少年拜猿为父,隐忍两年,终趁商贾酒醉杀之报仇……世人常见妖物苦苦修炼化作人身,却鲜人化为妖,沐猴而冠,大致如此。”
《大匡神怪谈。白猿篇》
  ……
  脑中闪过白猿的故事,安伯尘轻喘着,手持银枪,紧紧盯着对面的怪物。
  刀枪不入,又是天品修为,双臂之力将近万斤,安伯尘借助秘术,施展风影身法,方才强撑到现在,体内元气已消耗大半。再这样斗下,恐怕不出十合安伯尘便会力竭而亡。
  若是随行符化解,或许还能施展水火二行术遁走,可距离百日随行符化解还有十日,这十日里安伯尘除非能飞天入地,否则逃不出天品强者的耳目。
  左思右想,安伯尘也没能想出破敌之法,面对如白猿者,也只有硬碰硬,凭借修为的优势杀之,偏偏安伯尘修为地品,处于劣势。
  为今之计也只有去秦国,寻到无华合力杀死白猿命主。
  安伯尘可不想在这里继续浪费元气,传奇命主是他前路上的踏脚石,可若一时半会迈不过,也只好暂且绕道,保得性命后回头再料理。至于无华有没有遇到传奇命主……
  安伯尘目光闪烁,遥望北方。
  第一批传奇命主失败后,匡帝显然又重新布置过,在神庙中遇上云儿,不出意外,他应当是向北边去,截杀无华。虽不知三年后的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可他定也知道我如今的处境,只有借助无华以及倾天寺之力才能在不失元气的情况下除去白猿命主。
  就在安伯尘思索时,一声怒吼从对面传来,却是白猿命主已经开始不耐烦,奔走如飞,扑向安伯尘。
  主意打定,安伯尘抽枪倒退,退至柳树边的野马王身旁,银枪划落,斩断了拴在树根处的缰绳,随后重重拍向马臀。
  “向南!”
  安伯尘低吼一声,趁着白猿命主略一失神,身化无形之火,口吐“临”字决卷来阴阳之风,飞驰于密林间,向北而去。
  西江两岸杨柳荫荫,小径曲折,安伯尘骑马反倒会被拖累,还不如施展火行术,独自向北。
  安伯尘虽舍不得野马王,可如今逃命要紧,匆促间却忘了将野马王塞入珠链空间。
  野马王疾奔出十来步,却突然停下,回过身,复杂的望向渐渐远去的安伯尘和白猿命主,打了个鼻嗤,随后悻悻然向南而去。
  水火二行术虽快,可此术的妙处在于化作无形水火,隐匿身形,安伯尘身中百日随行符,水火二行术效用顿减,且又消耗元气,安伯尘只用了半日便收敛功法,奔走跳跃于西江旁的密林中,和白猿命主一前一后。也幸好安伯尘及时散去水火二行术,这才没被匡帝和齐秦一路高手察觉他的秘密,日夜狂奔,五日后,安伯尘已到齐国北境,距离秦国东南边界只有两三日的脚程。
  又是一个深夜,月光坠洒林间,安伯尘蹲在溪水边,捧起清泉痛饮一口,又抹了把脸,缓缓起身。
  水影中的少年背着长枪,用藤蔓随意系起,面庞清瘦,眉目淡然,却又很是有神。
  白猿命主擅长林中奔走,且无需汲水,前两日安伯尘数次被他追上,屡屡交手却并没缠斗。此前两月安伯尘从南到北,一马一枪走大匡,磨砺的是他的枪道和心志。而这五日里被白猿命主追杀,安伯尘甚少使用无邪,一来白猿命主刀枪不入,二来,安伯尘也想节省些元气。背上无邪后,安伯尘仅凭风系秘术和雷道真意同白猿命主僵持,这两样神通皆已突飞猛进。
  密林深处传来嘶嘶低鸣,安伯尘刚将皮囊灌满,目光所及,就见溪水中的倒影里现出一条颀长壮实的白影,从天而降扑向安伯尘后背。
  眸中掀起一圈涟漪,涟漪中风、雷二势此起彼伏。
  “临!”
  安伯尘口吐真言,脚下好似蹬着双风履,带着安伯尘飘飘然荡向一旁,避开白猿命主这一击。
  身处半空,安伯尘扭腰看向扑了个空正在大发雷霆的白猿命主,眼里闪过紫芒,双手交叉,十指轻点,陡然暴张,按向白猿命主。
  无邪·奔雷!
  从安伯尘十指尖蹿出如虬如蛟的紫雷,咆哮着,旋转着,射向白猿命主。
  白猿命主一脸怒容,恨恨地盯着呼啸而来的紫雷,抽身而退。
  他虽刀枪不入,不惧雷火,可三千斤的紫雷砸在身上终归很痛。
  那十条紫雷仿佛长了眼睛般,如影随形的追向白猿命主,却在中途随着安伯尘的指影变幻,遽然重合,化作一股横于半空。转眼后,轰轰然的雷潮从那一线天中涌出,铺天盖地的压向白猿命主。
  白猿命主眼见躲不过,索性回身,低吼着伸出毛茸茸肉掌拍向雷潮。
  施展雷道真意拦住白猿,安伯尘也不缠斗,几个纵身脚踩纵横密布的树枝,向北面弹射而去。
  这五日里,安伯尘收获的最大好处便是不再拘泥一格,用十指取代银枪,发出雷术。随着安伯尘四日前第一次将雷术空手使出,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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