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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器宗(不问)-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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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宁有些羞意,但更多却是高兴,当然也没有拒绝,于是安排一起返回天工坊,准备让李晚在那边盘桓一段时间。
天工坊中,有执事接到通告,尽皆不以为然,只道他们新婚燕尔,不忍分居两地。
过了几天,一行人波澜不惊地返回了天工坊,正好赶上又一季度的季会。
季会是天工坊数月举行一次的长老聚会,但凡有坊里大小事务,不便谋断者,都会由长老们提出,当堂申诉,解决,以前萧清宁还是大小姐,此会基本由其把持,而她信任的部属是公输长老等人,更有坊里学徒,杂役人心所向,每遇事决断,通行无阻,除非是关涉长老们利益之事,才需要扯皮推磨。
虽是新婚归来,萧清宁很快就收拾心情,重新变回大权在握的女当家。
出乎她的意料,李晚也要求旁听。
萧清宁问道:“夫君,你不是已经不过问这些,一心参悟器修大道了吗?”
李晚一直以来,对坊里事务关注不多,除非关系他到自己本身,所以她感觉有些惊奇。
李晚笑了笑,道:“我现在须臾也离不得清宁你,就一起去,好让别人看看什么叫做蜜里调油。”
萧清宁大羞:“夫君,你都已经是结丹修士,还没个正形,也不怕人笑话。”
话虽如此,却也心里甜蜜,只听得李晚这火辣直白的情话,不去想那么多了。
依旧是长老管事,供奉清贵,天工坊的大小头目,各方话事人济济一堂。
萧清宁高坐堂上,光彩照人,一个月的成婚休养,更令得她开始拥有了一种端庄大气的成熟之美,气质不再像过去那么冷艳。
萧清宁凤目居高临下,环顾堂中诸人,突然秀眉微皱,意外发现了一些并不陌生的熟悉面孔,都是族里本宗的堂叔伯等人。
萧清宁心中暗暗纳罕:“现在还没有到族里年会,这些人,怎么擅离职守,还到这里来了?”
宗亲堂叔伯等人,不少因为才具有限,都分配在一些清贵重要,把握工坊命脉的堂口,或者为作场中上层的管事,矿场主管之流,负责天工坊宝材物资的调度,各工件的联络,护送。
因为一向用人唯才是举,萧清宁也没有对这些人额外提拔,平常之时,并无资格参加到这样的季会中来。
不过萧清宁并没有立刻发问,也许这些宗亲是有什么要事上禀,得到了长老们的特许,这才列席。
她依例询问了一番,让众长老各自列出悬而未决之事,然后又加以解决。
这些事务,大多都在底下经过协商,但却没有获得一致通过,直到此时,方才有进展。
萧清宁也便按照往日的办法,兼顾各家情面和利益,压下了几事,又解决二三事。
局面一直都在控制之中,她应付起来,早已是得心应手。
不觉间,已是一个多时辰过去。
众长老扯皮说事,闹得口干舌燥,正好趁机抽出空来稍事稍息,品茗润喉。
这种季会虽然重要,但更多只是显示庄重和正式的惯例,大事决断,还是要靠平常功夫,否则一旦临急遇事,还议来议去,黄花菜都凉了。
萧清宁本也以为,这次季会开到这里,差不多也该总结一下,然后散场了,但却不料,一直在下边没有开口的几名宗亲,突然站了出来。
几名宗亲道:“大小姐,除了诸位长老所议之事,本坊还有一件亟须解决的大事,还请尽快做出决断。”
有人附和道:“此事关系到本坊长治久安,不可不察啊。”
萧清宁面带异色,道:“宁伯,南叔,季常叔……你们有话,不妨直说。”
“那我们也不拐弯抹角了,这件事情就是,本坊自二十八年前,坊主因病告休,时日已久了,虽然有大小姐代父当家,料理大小事务,坊里上至长老,供奉,管事,下至护卫,执事,学徒,杂役,俱都拥护,但毕竟名不正则言不顺,长此以往,不仅坊里上下人心易变,各方灵峰,工坊,商会,也容易对我等生起轻视慢待之心,我等宗亲商议一番,都感觉再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终究还是要请大小姐退位让贤,而我等另选坊主,把这名分大义议定下来!”
静!
这几名宗亲说完,整个大堂,便陷入了一片莫名的寂静之中,不但人声细语,偶有的杯盏碰撞,桌椅挪动,甚至是一些粗重的呼吸,都彻底消寂不见。
萧清宁眼角跳了跳,清亮的美眸中,掠过一丝惊异。
公输长老等人也满面愕然,随即,却是变得愤然起来:“你们几位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几名宗亲不慌不忙:“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希望各位长老尽快把此事提上议程,选出一位新坊主而已。”
宗亲之所以为宗亲,凭的就是拥有家族共有的作场,占据整个天工坊近半数的产业,萧清宁毕竟也是萧家之人,这二十年来扩张,整顿,从来没有放松过家族对整个工坊的控制,因此,他们也极有底气。
管事,主管这些身份,只是他们的职权,真要论到对工坊的所有权,丝毫不逊色于这些长老背后的家族。
莫长老眼见事情不妙,站了出来:“大小姐代理坊主事,一直做得极好,选什么新坊主?”
宗亲淡然道:“莫长老,此言差矣,大小姐她以前合适,并不代表现在合适,要知道,大小姐现在已经出嫁了!”
公输元等人神色愤然,但闻言却反而冷静下来,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李晚。
其实,他们早已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
大小姐再如何英明神武,智谋过人,也摆脱不了天生的女儿身,萧家产业传男不传女,嫡系继承,庶系辅佐的祖训,既保证了家族的凝聚力,也造就了她如今将要面临的尴尬局面。
她为嫡系,但却是女儿身,与祖训自有冲突,第二顺位的继承人,已经不是上代坊主的子孙,而是嫡系堂兄弟,子侄。
好在世间万事,都因人而起,也因人而解,他们自觉,只要为大小姐找到一位强力的夫婿,又不是那种自身有庞大背景,有威胁天工坊,插手坊里事务之嫌的宗门世家子弟,完全可以把这个局面扭转。
什么祖训和规矩,也得有实力来维护才行,如果没有实力,统统都是废话。
萧氏宗族,也把目光投向了李晚:“姑爷,大小姐是你的妻子,她将何去何从,你就说句话吧。”
古长老一方,诸长老从刚才宗亲出来说话开始,便一直眼观鼻,鼻观心,在堂中袖手旁观,直到萧氏宗亲让李晚表态,才站出几人道:“李道友,你怎么看?”
萧清宁在上面看着这些人拿乔做作,心中突然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惊疑目光从众人身上收回,落回到不远处的丈夫身上。
第二百三十七章毒誓
李晚微微侧过了身子,避开她的目光,肃然对众人说道:“几位长辈所言有理,既然清宁已经出嫁,就不适合再坐在这个位置上了,要不然,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李晚野心太大,贪图萧家的工坊产业!”
萧清宁嘴唇翕动,霎时间,如遭雷击:“夫君,你……”
公输元等人也愕然看着李晚,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本以为,李晚和自己一方早有默契,不说完全同声同气,至少关键时刻,也该是相互维护的,但却万万没有想到,遇事之时,不仅没有帮上一把,反而还在背后扎刀过来。
李晚仿佛都能感觉到这些人惊愕,震怒,诧异,不信,诸多复杂的情绪,汇聚在猛地瞪圆的眼瞳中,化成千丝万缕的目光,一并投了过来。
对此,李晚只是报之以没有丝毫变化的冷峻神情,石雕一般,不为动容。
“李……李道友,你怎么这么说?”
公输元等人好不容易,方才回过神,惊觉李晚如此表态是为何意。
李晚没有回答,心中却暗自冷笑。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公输元等人心中的惊愕激愤。
自从说定了婚事,把大小姐嫁出之后,公输元等人虽然没有功高震主的心思,但却也免不了感觉,是自己办成了此事,不但为大小姐找了个好归宿,更为自己找了个好盟友,而李晚娶到美娇娘,在坊中又有清贵身份,怎么也该沉下心思,为他们这一方保驾护航才对。
就算不为坊主一脉,终归也要为自己的妻子着想,妻子所愿,即是他的所愿。
这些人却也不想想,坊主也好,长老也好。其实都与李晚无关,李晚再如何参与,始终也只是一个外来户,如果不是自己修为高深。又有机缘搭上了这姻亲的关系,坐到供奉位置,便已经是顶点。
修成结丹境界之后,他更是与几位结丹名师和大师一般,把自己当成独立的一体。与天工坊只是平等合作,互不统属了,他炼制宝器,接取工件,没有丝毫需要经过天工坊,所借用的,无非便是天工坊的人脉和执事便利而已。
李晚已经拥有了自主的底气,更因为开创作场之故,拥有了自己的立业根基。
对与萧家结亲之事,李晚一开始。其实是想要拒绝的,但后来遇到萧风宜,却改变了想法,两人密谋一番,终于才有了今日这般的突然发难。
不理会公输元等人对李晚的质问,古长老站了出来,轻咳一声道:“你们可有合适的人选?”
“当然有。”萧氏宗亲有备而来,自然没有另话,“嫡家的风宜公子就适合接任。”
古长老道:“既然有多位元老提起,按理便该提上议程。转由坊中众长老、供奉商议,大小姐。”
萧清宁已经彻底懵了,她对这情况,完全就是始料未及。不曾想到,就这么一场婚礼过去,好像坊里有什么东西,完全脱离了自己掌控。
不过她也是久经历练的女中豪杰,闻言冷静下来,看了正襟危坐的李晚一眼:“此事可以提上议程。那么,就议一议吧……”
公输元等人无法阻止,只得面色阴沉,看着古长老,萧氏宗亲等人,还有李晚!
好好的例常季会,不欢而散。
等到古长老等人含着诡笑而去,堂中只留下了公输元和李晚等人,公输元终于忍耐不住,愤然问道:“李道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晚眼神冷如刀锋,无情扫过众人,原本对他还算熟悉的公输元等人,竟然从中感受到了几分陌生,俱都骇然,不自觉地怔在原地。
但很快,这股陌生的冰冷感觉突然消失,让人以为只是错觉。
李晚露出几分无辜,疑惑道:“怎么了,难道清宁和我成亲以后,还能担任这代坊主吗?”
公输元简直无语:“按照规矩,当然不能,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李道友你不发话,谁敢上来硬抢?你身为大小姐的夫君,理应帮她才是呀!”
萧清宁美目中带着几分淡淡的忧虑,看着李晚。她宁可李晚只是一时犯了糊涂,口中失误,也不敢往自己猜测的那一面去想。
但李晚的回答,令她大失所望:“我倒是觉得,清宁退下来也好。当然,我只是坊里供奉,对坊里的具体事务,也不甚了解,如果有什么说得不对的地方,还望各位长老见谅。”
公输元见他还是言不由衷,不由气愤道:“李道友,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但凡事人在做,天在看,多想想大小姐这些年怎么对你的吧,好自为之!”
说完便直接甩袖而去。
莫长老,云长老等人神情复杂,但看了看堂上几乎是并列而坐的李晚和萧清宁,想说点什么,又感觉说不清楚,不由各自叹息一声,跟着离去。
顷刻间,里里外外的人便走了个干净,偌大的堂中,只剩下两人。
萧清宁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似有委屈之意:“夫君,你这么做,究竟图谋什么?”
李晚的神情终于不再冰冷,带着几分抱歉和遗憾,注视着美目含波,看过来的妻子,缓缓道:“清宁,对不起。”
萧清宁娇躯微颤,眼中噙着泪光,颤声道:“从小娘亲就教导我,夫君是天,妻子是地,天地阴阳,是大道至理,要和谐相处,在世俗中,凡夫俗子也懂得家和万事兴的道理,可是今日夫君为何要这么做?”
不等李晚开口,她又道:“我知道,夫君一向以来,都有自己的主张,但有什么求之不得的,想要未有的,向我开口,不就行了吗,难道清宁在夫君眼中,就是个贪恋权柄,不知进退的女人,一心只顾着在坊里呼风唤雨,却不把自己当成夫君的妻子吗;还是在成婚以来,不孝敬父母长辈,不和睦姐妹家人,还是淫行浪举,妒恶乱家,招是惹非,长舌善妒,到底是我做错了哪一条,恶了夫君?”
萧清宁一口气这么多话说下来,免不了带上几分激愤,但更多的,却是委屈。
因为一直忧虑自己年纪大于李晚的事实,又有林静姝在侧,她出嫁以后,不仅没有触犯以上所说诸事,反而比任何女子表现得更加贤良淑德。
甚至于,考虑到自己婚后难以在代坊主和妻子两个角色间兼顾,注定要少陪李晚,有机会时,更加是千依百顺,刻意逢迎,姿态摆低到了连她自己也惊讶的地步。
李晚在这一个多月间,也表现得温和贴心,两人很快就消除了彼此生分的隔阂,变得如胶似漆,密里甜油,但却不曾想,转眼之间,这一切温情的表皮就被李晚撕破,显露出令人陌生惊骇的可怕一面。
萧清宁不是傻瓜,就算是傻瓜,在这个位置坐了这么多年,也不会看不出,古长老和那帮宗亲,何以突然把“退位让贤”这个议题抛了出来。
“为什么,夫君你为什么要和他们联手对付我?”
萧清宁想到自己和公输长老等人早已落入了一张精心编织的巨大罗网,更是忍不住遍体生寒,生出连自己都不敢直面的不详预感。
夫君,和他们是一伙的……不,根本就是夫君主谋,这帮人顺从,要算计自己和公输长老他们!
这图的,究竟是什么?
李晚听到萧清宁的话,心中不由暗自感叹:“好一个秀外慧中的聪明女子!”
萧清宁说出这一番话,无非便是看透了本质,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她既已看透,依然不哭不闹,甚至连商量条件,也恪守着妻子的本分,以柔弱委屈的姿态,曲意告问。
面对这样的妻子,再铁石心肠的人,也禁不了百炼钢成绕指柔,不由自主地心软几分。
“可是,再心软又能如何?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啊!”李晚自嘲。
他都开始有些鄙夷自己了,明明拥有如此温柔贤惠的妻子,还要伤害她,这简直是自私自利到了极点,也是霸道到了极点。
可是李晚根本没有丝毫改变主意的打算,静静地等她说完,方才不紧不慢道:“清宁,你言重了。”
萧清宁默默地看着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的眼神充满了坚决,就在这里,无论如何,也得给她一个交代。
李晚迎着她的目光,神色泰然道:“我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夫妻同好,此心天地日月可鉴,如有虚言,就叫我九天雷火重劫降下,不得好死,不但如此,死后还要魂堕九幽深处,恶鬼噬咬,永不超生!”
萧清宁不由悚然动容:“夫君,别……”
她万万没有想到,李晚开口就是立下毒誓。
她和寻常人家的温柔妻子没有丝毫不同,听到这毒誓,不禁汗流春衫,悔意丛生,开始后悔起自己对丈夫的质疑。
萧清宁幽怨地白了他一眼:“玄门中人,你当这些誓言都是空口白说的么,要是将来应验了,那该怎么办?”却是心里有再大的怨气,也不敢表露出来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为了你好
李晚轻叹一声,道:“你先不要急,听我说完,好吗?”
萧清宁无可奈何道:“好吧,你说。”
夫妻本是一体,闹到这地步,身子,情意,银钱,嫁妆……什么该给不该给的都已经给了,反悔也没有用,萧清宁算得看明白,自家夫君就是摆明车马吃定自己,索性不哭也不闹,看他有什么可说的。
心里却打定主意,此事还得看坊里决议才行,不是说想把自己拉下大位,就拉下大位的,到头来,还是夫妻掰手腕,较本事。
其实聪慧如她,已经不指望能有什么称心如意的答案,最后都要各凭本事。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李晚又再重复道,“清宁,你知道吗,就你搞出的这些工坊作场,赚再多灵玉,发展多大势力,也是虚的,与其这样,还不如退下来安享清福,最不济,还能帮我。”
萧清宁暗哼了一声,任是再贤良淑德的性子,多年以来的努力,被自家夫君一口否定,也要心中有气,却是丝毫没有听得入耳。
李晚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意,道:“你不要觉着,这是我胡言乱语,试想想看,天工坊立业的根基在何处,无非便是普通法器,普通炼器师而已,再大的产业,没有真正强者庇护,也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
萧清宁俏容中满是不服:“怎么会,我们萧家……”
李晚冷冷打断她:“你们萧家,也不过是远亲强盛,狐假虎威罢了!”
萧清宁听到,银牙紧咬,盈盈的波光在眼眶中打转,但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这夫君,实在太可气了,以为自己已经结丹,就不把人放在眼里!
李晚冷笑道:“你不要不服气。我说的都是事实,自家的情况,你也应该比我清楚。”
萧清宁道:“就算如此,那也不过是少有高手而已。我们萧家,可是有一位三叔祖是结丹高手,还有多位姻亲,世家通好,也是结丹。”
李晚只一句话。就驳得她哑口无言:“就是像我这样的姻亲女婿吗?”
李晚道:“你当真以为,若是没有玉蟾宫萧家和各方盟友、姻亲庇护,单凭你们天工坊在七国三原之地的经营,就能发展到如今的地步?而且,就算你们如今这般,也只不过是表面的繁盛而已,我且先问你,天工坊供养了如此之多的修士,有几成是你们自家的族人,有几成是其他各家的盟友。姻亲,附庸,再有几成,是往来于天南东部的散修?你们只不过是在修真界行世俗商贾之事,奇技淫巧,挣扎求生而已!”
萧清宁面色苍白,在这苍白之中,又不由得涌现出几分尴尬的红晕,间杂着不甘和屈愤。
但她却也不得不承认,李晚所言。不无道理。
干弱枝盛,本末倒置,实在太不利了,这是任何表面繁华都掩饰不了的衰败之相。
不是属于自己的力量。终究不属于自己,最多只能锦上添花而已,却鲜少有雪中送炭的。
天工坊一直以来的立业根基,都在修真界中下层,所产法宝,也大多都是法器。能够炼制真器的炼器师高手、名师,工坊已经难以招纳,而到了结丹名师之流,更是只能以合作的形式共存。
原因无它,就是因为天工坊并不是实力雄厚的世家势力,以它所拥有的实力背景,并不足以把结丹修士都纳于麾下。
如果天工坊真的强大,就不会放着真器、宝器的巨大利润不赚,主营法器了;如果天工坊真的强大,就不会招揽不到结丹名师,甚至控制可以控制他们了;如果天工坊真的强大,就不至于被吴冶子欺负上门,旁若无人了。
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天工坊真的比现在强大数倍,那也是整体的强大,内部仍然还有诸多争端,其实这些,并不符合萧清宁的利益!
李晚敏锐地点中了她的死穴,突然说道:“自萧恒公那一代人以来,天工坊就没再出过结丹后期的大高手了,更不要说,元婴高手!
我曾经读各大灵峰宗门志录,又向颜峰主等高手请教过,发现中古以来,但凡灵峰,中小世家,散修联盟等一方势力,多以结丹修士为创业先祖。
当然,我指的结丹修士,是拥有中后期修为,并且真丹品质在中品以上,拥有进步潜力的自由之人,凤姨,仲叔这些利用死士秘法或者种种激进之法造就的高手不在此列,清宁,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萧清宁无力道:“下品真丹,属于奴仆贱役之列,即便晋升结丹,也丧失了更进一步的潜力,甚至就算晋升到结丹后期,也未必是人家结丹前中期修士的对手!”
李晚道:“不错,结丹不易,逆天而行,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若只是实力和潜力的差距,其实并不算什么,关键是强行造就高手,代价太大,远不如细水长流划算,而且,以各种方法造就的下品资质结丹者,寿元方面,并不占据优势,能够报效反馈势力的价值并不高。”
他说到这里,似是戏谑一般,看了萧清宁一眼:“一般的灵峰势力,中小世家,都不用这样的人,宁可把资源用在有潜力的后辈身上,需要大肆栽培这种下品资质高手的,要么是实力雄厚,不在乎这点消耗,要么是家中缺少正常晋升的结丹修士,实在别无他法……”
萧清宁不言不语,对他的戏谑置若罔顾。
李晚又道:“按古制,结丹中后期高手一名,是为中流砥柱,结丹前中期高手十名,是为骨干,筑基后期乃至圆满高手数百名,是为爪牙,筑基前中期高手千名,是为血肉,炼气期修士万名以上,是为羽翼……这种一方势力的配置,自古皆然,你身为一坊当家,不会不清楚吧?”
李晚游历过的地方不多,但见识却不浅,更有各地见闻和古书记载,大致清楚一方势力所拥有的人才和财富。
“你其实很清楚,比任何人都清楚!清宁,你知道吗?我们曾经在你府中,纵论形势,大谈器量,早在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真正的女中豪杰了,可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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