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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仙(曳光)-第2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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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水的岸边,林一收拾了下,又将虬蛟的独角与数丈长的蛟筋纳入囊中。
虬蛟的独角与蛟筋可是好东西啊!花尘子眼热不已,却不再有非分之想。异兽是老人家豁出命去才杀死的,她能得到一枚内丹已属意外之喜。不过,看着这位古怪的前辈又对蛟肉动起了念头,这女子不由好奇起来。
蛟者,周身剧毒也,这远古沉水中的虬蛟尤为更甚。莫非,还真有人敢吞食蛟肉不成?
花尘子不予点破,只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某人忙碌。
林一割去了一块十斤重的蛟肉,用手虚抓着寻了块清爽的地方坐下。将其抛至身前数尺远处,他随手打出了一个手诀。黑血滴下之后,那空悬着肉块倒是嫩白如玉。
花尘子走至近前观望,神色狐疑。林一对其不理不睬,屈指弹出一团火球。肉块顿时为火光所包裹,并慢慢烧烤起来。不一会儿,黑血便被烧灼殆尽,蛟肉变得焦黄并滴下油脂,诱人的香味随之散开。
林一手拈长须自得一笑,又是接连打出了几个手诀。焦黄的蛟肉随之翻滚起来,眼看着便熟透了。他大袖子轻轻一拂,灼热的火焰消失,那焦香四溢的肉块便缓缓飞到了面前。
挥指如刀,林一抬手便将蛟肉分成了数块。他将其中的一小块抓过来稍稍端详,又轻轻嗅了下。蛟肉色泽焦黄,异香扑鼻。
一丈之外,背着双手的花尘子禁不住偏下了身子,大眼睛一霎不霎。修士到了金丹期的修为之后,便不沾烟火之食,待修至元婴之后,更是没了口舌之欲。谁想今日倒开了眼界,竟是遇上了这么一位要吃不要命的人。老头,你不会真的这般贪嘴吧?不过,你是高人前辈,自不用我这个小辈出言提醒。那蛟肉有毒,还是剧毒哦……
好似已饥饿难耐,林一张口便咬向蛟肉。将其稍加咀嚼之后,他面露愉悦,接着便大快朵颐,吃得甚为痛快。便于此时,有人自言自语道:“有毒?天下的爬虫,无不想化蛟成龙。而你龙婴在体,他日便是万兽万妖之主,岂会怕了这虬蛟之毒呢!这蛟肉之中含有元气,实乃罕见的美味!食之,不仅可强筋健骨,还可恢复体力,老龙没骗你吧,味道如何……”
蛟肉的细嫩与河鱼差不多,味道则愈加鲜美。转眼之间一块肉便吞了下去,竟是入腹即化,还有淡淡的元气于体内缓缓散去并消失,却还是令人心神为之一振。听到老龙如此分说,林一呵呵一笑,抬手又抓起了一块蛟肉。吃得兴起,他袍袖一翻,面前多出了一坛老酒。
林一吃喝不停,某人眼馋不已。其气海之中,老龙咂巴了下嘴,无奈地抱怨道:“哼!不能吃,不能喝,真是憋死个人了!林小子,你就尽情得意吧,我眼不见心不烦……”
气海中没了动静,林一却是吃喝不停。许久未曾这般饮酒吃肉了,不妨他尽情痛快一回。
沉水涛涛如故,岸边却是另一番情景。
一摊虬蛟的碎尸前,林一安然独坐。他一边大口喝酒,一边大块吃肉,怡然自得。
花尘子悄悄靠近了两步,暗暗惊奇不已。这老头的吃相虽是不堪入目,却并无中毒的症状。诱人的肉香逼来,她不禁蹙鼻翕动了下,又是心头一怔。咦!已多少年没吃过东西了,此时却隐隐食指大动。
“前辈……”疑惑难解,花尘子忍不住出声说道:“这蛟肉是否可口……”未几,她带着窘态嘻嘻一笑。心忖,这话问的,跟着嘴馋的孩子没甚分别。
风卷残云一般,十余斤蛟肉转眼便剩下了最后一块。林一举起酒坛子来了一大口,酒气长吁,这才转身冲着花尘子很是大方地说道:“小丫头,这肉甚是美味,送你一块尝尝……”他虚空一抓一抛,余下的那块拳头大小的蛟肉便飞了过去。
“呀!这肉吃不得……”花尘子失声惊呼。她忙往一旁躲闪,长袖一甩便将飞来的蛟肉挡了回去。
任那肉块掉落在地,林一视若未见,径自抓着酒坛子痛饮起来。少顷,酒尽坛空,被他随手摔碎,这才一振衣袂站起身来,沉声问道:“为何吃不得!”
花尘子抬头看去,暗自愕然。对方神情莫测中,竟是隐有几分揶揄的笑意,尤其是那深邃的眼光直透心底,令人无从掩饰。她心念急转,神色自若地说道:“尘子少沾烟火,不喜肉食,前辈勿怪呀!”
看着这满口胡话的女子,林一调侃问道:“不喜,还是不敢?明知蛟肉有毒,却等着要看老夫的笑话,你这小丫头分明就是心存不良……”
“你早知蛟肉有毒……?”花尘子眼皮一眨,随即左顾右盼,转而便带着无辜的神情,楚楚可怜地说道:“俗语有云,祸从口出,毒从口入,尘子身为一介弱女子,自当小心才是!前辈……勿要冤枉人家啦!”
哼!我便真是老眼昏花亦不会冤枉你!看了眼那欲盖弥彰的女子,林一拈须一笑,神情高深莫测。他不再言语,而是转身走向一旁。
花尘子暗暗松了口气,却又不忿地一撇小嘴。吞食了蛟肉而无恙,想必是用火炼去了毒性的缘故。如此浅显的道理,值得卖弄吗?哼!倚老卖老,故作玄虚!
林一割取了几大块蛟肉收起来,以便留着以后打牙祭。他又摸出仙境的舆图看了下,暗中有了计较,便冲着花尘子说道:“这两岸的数万里之内,皆为沉水之境。若想及早离开此地,仅凭着两脚的步行可不成!”
花尘子兀自盯着那一地的狼藉,神色不定。肚肠横流,剥皮抽筋,还被人吃了肉,这虬蛟真是够倒霉的!这老头下手真是狠毒啊!谁若是得罪了他,下场绝不会好过。闻声,她忙抬起头来。对方神色如常,仙风道骨如旧,便是话语亦跟着温和了许多。这话中有征询之意?
“嘻嘻!凡事由前辈定夺,尘子自当奉命行事!”花尘子翘起脚尖避开地上的血腥,雀跃一般到了林一的近前,兀自背着双手身姿摇曳,狡黠的神情中带着几分顽皮的稚气。她那笑容好似从未消失过,随时便能绽放出不同的花来,时而娇艳,时而明媚,时而又婉约沉静,让人心生怜意。
林一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抬手摸出了那根蛟筋。其拇指粗细,莹白如玉,长有近五丈,虽未炼制,却依然是坚韧非常。
见状,花尘子脸色一苦,说道:“前辈,莫不是又要将我捆起?”捆扎住了手脚之后被人拎着疾行,那种身不由己的滋味不好受,她着实不想再来一回。
若是我金鞭尚在,又岂容你这个魔女心存侥幸。不容分说,林一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花尘子。他将蛟筋轻轻甩了过去,对方心领神会忙伸手抓住一端。其转身便祭出御风术疾驰而去,身后紧随一道粉色的人影。
毁弃的龙须金鞭,并非真正的龙须,乃是由兽筋所炼制的一件灵器,并陪伴了林一多年,就这么扔在了沉水中,不免令人惋惜。而意外得到了蛟筋,让他略感欣慰。失之东隅,而收之桑榆。只待他日将之好生炼制一番,定会多一件不俗的法宝。
一根蛟筋拉得笔直,两个人影去势如飞。
林一并未丢下花尘子不顾,而是带着这个‘晚辈’一同上了路。身为‘长辈’,他很是乐意照顾这个小丫头!至于真正的缘由,一切自在不言中。而这一番捉弄之后,其早年间所遭受的怨气慢慢烟消云散……
两人所去的方向,乃九川之成水的所在。越过那条大河,就可抵达九原之地。如此这般,林一已先后走过了九泽、九山、九川三地。只须经九原穿过九薮之地,他便可直达后土仙境的最终去处,后土塔山!
七日之后,疾行之中的两个人影慢了下来,并双双抬头看去。不知不觉间,黑沉的天光变成了一片昏黄。
禁制生变,眼下已是来到了成水的地界。修为恢复,林一与花尘子皆可掠地飞行。二人不及歇息,一前一后奔着前方而去。又过了半日,一条千丈宽的大河挡住了去路。其左右不见首尾,只有平缓的浑浊河水流动不息,一时难辨究竟。
林一飞至此处,并未冒失过河,而是于岸边寻了块地方坐下喘口气。而花尘子被蛟筋拽着一路随行,早已疲倦,便趁机停下来歇息。
这大河虽宽有千丈,却平静而舒缓。若此情形不变,一飞而过可谓是轻而易举。而仙境之中,无处不是凶险莫测之地,凡事还须小心。
两个时辰之后,眼前的大河还是老样子。那浑浊的河水虽不为神识所看透,一时之间却不见异状。林一看了下不远处的花尘子,那女子正明目顾盼,笑意盈盈。他才要起身,对方已是轻盈跃起,出声说道:“前辈,可是要渡河……”
林一尚未说话,心头一懔。与此同时,花尘子已有所察觉。两人不约而同回身看去,双双神色一变……
第七百四十四章为何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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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天空之下,一望无际的荒野之中,那条宽阔而浑浊的河水流动不息。
大河的岸边,两人皆望水而坐,全然没留意到身后的情形。待林一有所察觉之时,心头禁不住骇然一跳,忙起而转身。刹那间,他与花尘子皆是愣在了原地。
百丈之外,不知何时多出了两位身着玄色云袍的老者。一位个头高大而身材健硕,粗眉重髯,双目有神,气势威严。另一位身材矮小了许多,同样灰白的须发稍显稀疏,且神色木讷而阴沉,让人望而生畏。两者皆道人装扮,步履悠闲,缓缓往岸边走来。
看清来人,花尘子诧然不已。她明眸闪动,悄悄瞥向身旁的不远处。
林一眉梢轻挑了下,已恢复了常态。他顾不得理会花尘子,兀自提着小心。来者竟是两位化神的前辈!只有真正的高人,才可以这么悄然无息的出现在身后而不被发现。即便自己的神识足够强大,与真正的化神前辈相比,还是多有不如。
不过,这突然冒出来的两位高人并不陌生。林一曾于西溟海上有所留意,还是及时认出了对方的来历!两位老者分别是真武门的公羊礼与公良门的公良赞。他二人怎会出现在了此处,还边走边说着什么……
“公羊道兄已过了‘五九’之地,却又返回来重走了一遍九泽与九山,莫非真的为了那个林一?一个小辈而已,说不定早已死于仙境之中了。你不妨将其交予门下的弟子处置,无须大动干戈。”说话的是公良赞,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不以为然。
公羊礼的神情有些阴沉,说道:“道友有所不知啊!一个修为不高的妖修小子,以一敌众,竟然连杀我门下弟子多人,其中还有几位元婴后期的长老,这不能不让人有所震惊!我真武门可是天下第一妖修的所在,岂可遭此重辱……”他话语一顿,眼光掠过岸边的那一老一小,又道:“我要寻到那小子,并非只是为了报仇。若其手段与弟子传音中所说的相符,未必不是我真武门之幸……”
公良赞看了眼身边的同伴,暗暗摇了摇头。这位一生好斗,且喜好杀伐之道,并对所谓的强者青睐有加。他神色如旧,漠然说道:“哦……道兄不会是生出了惜才之心,而要收了那小子为徒吧?他可是闻白子道友要杀之人……”
“呵呵!”公羊礼以笑声作答,却面无笑意。如何处置那个林一,他自有成算,无须与他人多说什么。此外,闻白子公然声称要杀一个小辈,这本来便出乎寻常。那小子的来历,则不能不让人有所好奇啊!
公良赞在半道上遇见了公羊礼并获悉了对方意图,不容分说便要结伴同行。而一连走了多日,并未见到那个诡异的小子,不免让人失去了耐心。后土塔山,才是此行的重中之重,可不好让人抢了先。他心有所想,却不动声色的话语一转,说道:“若要在后土塔山中有所收获,则不好再耽搁下去,还须赶路要紧,道兄意下如何?”
“待过了这成水之后,你我就此前一路往前便是。但愿那小子命大可以多活几日……”公羊礼想了想,如此说道。许是心里不痛快,他大步走向岸边,冲着那两个发呆的修士扬声叱道:“小辈!还不与老夫滚过来……”
公良赞则是对那岸边的两人没有兴致,只是踱着步子缓缓跟了过去。
花尘子立在原地,左右两难。虽是认出了来人的身份,这女子却不敢擅自离去,更不敢贸然上前拜见。那两位前辈的门派与道齐门交好,自然便是天道门隐在的敌手。若是被对方识破了她的身份,难免会横生枝节。而令人意外的是,那个公羊礼出言不善并走了过来,这下该如何是好?
呀!倒是忘了身边还有一位靠山呢!花尘子心头灵光一闪,便往一旁移动了几步。而尚不及与那位高人有所示意,对方将她弃之不顾,竟是疾步走下河岸,还远远拱手说道:“见过两位前辈……”
看着那位高人匆忙的背影以及谦卑的举止,花尘子怔立当场,檀口半张。他不是化神的前辈吗?怎会又成为了元婴后期的修士……这道貌岸然的老头,你……气死我了……
公羊礼与公良赞先后停下了脚步,于这两人的十丈之外,林一躬身行礼,神情恭敬。花尘子贝齿暗咬,小嘴直撇,却不敢怠慢,身形一动便抢至近前,拜道:“晚辈有礼了!”
“哼!姓字名谁,山门师承,为何临水不渡,可曾见到过夏州玉山岛的林一,速速与老夫一一道来!”公羊礼神情不耐,气势逼人。
林一尚未出声,花尘子又抢先说道:“晚辈花尘子,乃阳州百安门弟子,行至此处本欲渡河,却被这位道友纠缠这才不得离去。前辈所指的林一又是何人,晚辈无从知晓,路上更未遇见过其他的道友……”她一口气将话说完,便老老实实地低着头不再吭声,显得极为的乖巧温顺。
公良赞对两位晚辈的拜见视若未见,独自一个人拈须不语,神色不明。
公羊礼打量一眼花尘子,神色稍缓,问道:“百里川是你何人?”
“乃我家祖师!”花尘子头也不抬,不假思索的轻声说道。
公羊礼点了点头,眼光落在了林一的身上,话语一沉,叱道:“你可曾听见老夫问话,为何默不作声?又为何欺负一个女子?”
林一神色不变,缓缓直起身来,不卑不亢地说道:“晚辈乃道齐门的弟子,并不曾欺负花尘子道友!此乃师门令牌,请前辈过目!”他说着竟是双手奉上一物,分明就是道齐门元婴长老的身份令牌。
公羊礼眼光一扫,所见无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一旁的公良赞则是木讷不语,只是默默盯着林一,若有所思。
林一手掌一翻收起了令牌,冲着花尘子含笑说道:“这位道友既然来自百安门,不知可有物证?莫要谎言欺骗了两位前辈才好,呵呵!”对方抬头怒视,才要争辩,他不失时机地转向公羊礼说道:“晚辈进入仙境之后,便坠入九川之地,并与这位花尘子道友结伴同行,此间并未遇见过他人。若是见到林一,晚辈必不会手下留情。师门有命,将其格杀勿论……”
闻白子要杀林一,与其交好的几家仙门皆知晓此事,这位道齐门的弟子所言不差。而百安门的百里川向来与世无争,倒不好为难他门下的弟子。一腔不快没了落处,公羊礼烦躁起来,转身招呼道:“此事暂且作罢,渡河……”
恰于此时,花尘子举起一双小手,怯生生地说道:“前辈,这是晚辈的令牌……”
公羊礼懒得理会,已是双袖一张,身形腾空。公良赞随之一跃十余丈高,却不忘冷冷问道:“小辈,你可是闻白子的亲传弟子?”
林一作出拱手相送状,却未敢出声。对方远去,丢下一句话——
“若非亲传弟子,怎会有一身不俗的道袍……”
林一怔了下,身旁有人咬牙切齿地说道:“老头,你很好……”他对其置若罔闻,而是踏上了河岸,举目远眺。
两道人影凌空而行,十余丈下的河流平缓如故。待其飞至大河当间的时候,水面上异变突起,竟是骤然窜起了百十道银色的光芒,声势惊人。
见状,花尘子顾不得寻某人的麻烦,反倒是陪着对方瞪大了双眼。
百十道光芒皆有丈余长短,手臂粗细,如刀似剑,去势如虹。突遭袭击,公羊礼与公良赞浑不在意,双双大袖挥动,随之两团强劲的旋风呼啸而下。只是刹那,光芒一一炸开,又纷纷落水,溅起团团的浪花。而那两人身形倏忽一闪,便已从河面上没了踪影。不消片刻,河面上情形如旧,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过,而那两位高人已去了近万里之外。
“瞧一瞧啊看一看,人家才是真正高人呢,不似某人面皮厚……”有人惊叹了声之后,便不依不饶地出言嘲讽。
林一手拈长须,目视前方,神态自若。他虽是装聋作哑,却还是对公羊礼与公良赞的手段神往不已。花尘子说的不错,那才是真正的高人!只须略施神通,便足以惊世骇俗。由此可见,元婴后期与化神不过一步之遥,却境界迥异,天差地别。
自己的一招‘魔印’,可谓无往而不利,当面对化神修士的时候,又有几分的胜算?保住性命便是幸事,若想全身而退,只怕并非易事!
机缘巧合之下,终得以见识到了化神前辈的手段,令林一大开眼界的同时,不由暗生惕然。他不畏元婴修士中的任何一人,却对所知的那九位化神前辈心生无奈。那是九座高山,真的无法逾越吗……
林一忖思之际,花尘子已怒气冲冲地到了身前,挥动着小拳头,娇声叱道:“臭老头!为何骗我?”
第七百四十五章老奸巨猾
公羊礼与公良赞走远了,岸边的情形却紧张起来。林一好整以暇地手拈长须,似笑非笑。他对面的女子却是气势汹汹地挥动着小拳头,十足一个得理不让人的架势。
“……枉我将你当作长辈并恭敬有加,却不料竟是撞上了一个老骗子!若非真正的高人当前,本姑娘还要被你继续欺瞒下去,真是气死个人了……”花尘子怒叱不休,犹自不解恨。见对方不仅毫无自省的觉悟,还面带嘲讽的笑容,更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一路之上,赔尽了小心受尽了辱骂,倒头来只落得一场戏弄,真是窝囊啊!
一番声讨之后,花尘子怒气稍歇。她退后两步,昂首挺胸并仰起了精巧的下巴,义正辞严地叱道:“老头,速将名讳与师承门派一一道来,若有半句不实,本姑娘我……”突然想起对方杀蛟吃肉时的屠夫模样,她明眸一闪,接着说道:“……我断然不能饶你!”
怎么个不饶之法?如往年那般的死缠烂打而不择手段,并美其名曰‘走天涯’?若再如此,恕不奉陪!林一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出声反诘道:“老夫何曾以长辈自居过、又何时有过欺骗……”
这……花尘子一时语结。你不以长辈自居,为何要摆出前辈的架势,还让人真假难辨,这不是诚心欺瞒又是什么吗?而这又怪谁来,还不是自己要摆脱追杀,这才上当受骗。老头,你真的是老奸巨猾啊!
林一斜睨着直眨巴眼睛的花尘子,语带嘲讽地说道:“一路追随至此,连累老夫三番五次的出手相救,不知感恩亦罢却还要蓄谋陷害,天下还有这般丧尽天良的人吗?哼!小丫头年纪轻轻不走正道儿,令老夫不齿!”
“老头,你……”花尘子小脸一红,却不甘示弱地说道:“你坠入沉水之中,本姑娘可是沿着岸边相送了十里,彼此早已互不相欠。而我明知你欺骗那两位前辈却并未揭穿,这番人情绝不容抵赖……”
遇见公羊礼与公良赞的时候,两人分别冒充别家仙门的弟子,各自心知肚明,却并没有揭穿对方的谎话。而花尘子却将这视作不容抵赖的人情,还如此的理所当然,令林一深感无奈。这女子泼皮般的性子一如既往,真的让人头疼!
“你自管冒充百安门的弟子,又怎可妄言我的身份有假?而我并未遇见林一,又何谈欺骗那两位前辈呢!莫非你见过那人,还请如实相告,老夫正要寻他……”林一正色说道。
“老头,你不可自称老夫来占我便宜!”花尘子已没了方才的气势,说起话来却不愿吃亏。她冲着林一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众所周知,天道门与道齐门乃死对头。你若真是闻白子门下的弟子,又怎肯救我这个仇家的性命?莫以为有了令牌便可以假乱真,谁知道你已杀了多少人……”
依花尘子看来,杀人夺宝之后,谁的身上没几块别家仙门的令牌呢!那老头的手上可是有一堆的法宝呢,天晓得他干了多少回图财害命的事儿。
林一脸色一缓,不置可否地呵呵一笑。
花尘子则是冲其小嘴一撇,说道:“我还真的见过林一,又为何要说与你听?不过,你二人还真是一路货色,皆不止一次的欺负过本姑娘!”
林一神色一怔,佯作他顾。若是再与这个女子纠缠下去,指不定会生出什么意外来。
“老头,你为何要寻林一?”花尘子追问道。一番争执无果而终,她浑不在意,反倒是又生出了好奇。
林一对花尘子不予理睬,径自走至一旁,摸出一把法宝飞剑祭炼起来。他防身的手段本来便不多,再加上有这女子在一旁盯着,若想渡河而又不泄露身份,则不能不有所计较。
花尘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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