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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书奇谭(楚白)-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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庀羯
吴解叹了口气,朝着那边喊道:“萧道友,先歇会儿吧!时间还多得是,不用着急!”
萧布衣闻言回过神来,摇着头,叹着气,正要转身离开残塔,目光突然盯住了东边的地平线。
“又有人来了!”
吴解一愣,驾起剑光飞到半空,果然看到四个裹着厚厚白袍的人影正乘着沙橇,从风沙之中走来。
这四人看起来是那种沙漠经验非常丰富的类型,他们的装束是最适合在沙漠行动的类型,而他们所使用的沙橇更是只有专业人士才能用得好的特殊交通工具。
这种外形和地球上帆板有几分相似的沙橇,能够借助风力在沙漠中方便地行进,既能节省很多体力,又可以装载不少物资,是沙漠旅行的最佳交通工具。
沙漠里面有很多珍稀的物资,最常见的就是一些特殊的矿石,还有很多稀罕的宝石,因此引来了很多寻宝者。这个世界的沙漠就算骆驼也没办法深入,想要进入沙漠深处寻宝的话,唯一能够乘坐的就是沙橇。
就算是神通广大的修士们,除非是炼罡有成能够高速飞行,否则最好还是弄个沙橇比较方便。
在沙漠里面旅行而不用沙橇的大概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像和尚和杀手那样,事出突然,根本来不及准备沙橇;另一种则是像吴解和萧布衣那样,不会用沙橇。
当初出发前,吴解和萧布衣也曾经买了沙橇,可惜这东西操作起来不是一般的麻烦,不练上十天半个月的话根本无法操纵自如。他们实在没那么多时间浪费,所以只好靠双腿走路算了。
反正……他们跑得很快嘛……
当然,普通人即使有沙橇也不可能在沙漠里面深入太远,至少吴解他们现在的地点,按说普通人是绝对不可能到得了的。
吴解缓缓飞到萧布衣旁边,将自己的所见告诉了他。二人的脸色都有些阴沉,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会特地找到这个几乎位于沙漠核心地区的遗迹来,又做了充分的准备,而且还不止一个人……这难免让他们想到了自己。
莫非……那些人和他们一样,也是来试图获得布衣神相传承的吗?
二人对视一样,索性不再等待,迎了上去。
两组人很快就在夕阳下的漫天风沙里面见了面,不过见面的情形却有点出乎意料。
当吴解和萧布衣从空中落在沙橇前面的时候,还没等他们开口,沙橇的四名乘客中就有一个人惊喜地喊出声来。
“大师兄?!你怎么也在沙漠里?难道你也是来找李布衣遗物的?”
吴解微微一愣,循声看去,只见那既高且壮的大汉扯下头罩,露出了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从前额到眉心有一道可怕的伤痕,让他看起来显得格外狰狞。
“言师弟?你也是来帮别人获得布衣神相传承的?”
这个壮汉不是别人,正是吴解的师弟,青羊观二十七代弟子之中两位武修士之一,言峯。
有了吴解和言峯这对师兄弟当缓冲,原本紧张的气氛立刻就缓和下来,双方也不再摆出敌对的架势,而是一起回到了废墟旁边。
“这就是藏着祖师真传的古城遗迹吗?”那一队的首领,一个听声音有点苍老的男人沉吟着说,“看来,你们还没找到传承之地?”
“但我们毕竟先到一步!”萧布衣毫不让步地回答。
“关系到道统之争,先来后到没什么意义。”那男人微笑着反问,“如果你们来得迟的话,难道就会放弃吗?”
萧布衣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说:“来迟了就是没缘分,咱们这一行最注重的就是缘分,你总不会觉得来迟的人反而比来得早的更有缘吧?”
“得到的人就是有缘,得不到的就是无缘。”那人依旧笑得很从容,“年轻人还是不要这么大火气的好,我见过太多你这样的人了。一个个都觉得自己很有本事,很有运气,结果每一个都失败了。”
“您今年贵庚啊?”萧布衣冷笑着问,“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们这一派的占卜消耗很多寿元,所以天生就会比别人看起来老很多。我看你也不过入道境界的修为,顶天了也就六七十岁吧,充什么前辈啊!”
那人哈哈大笑,摘下罩住头脸的白头巾,露出了一张略略显老的脸。
“我叫苏霖,是个树精。虽然道行不高,可今年却已经有一千二百多岁了。”
萧布衣一愣,失声叫道:“北方第一神算子苏霖?”
“不,是天下第一神算!”苏霖脸上露出傲然之意,“要问这世上谁最适合当布衣神相的传人,那只能是我!”
第十五章资格
八月十四,是大楚国郡试开始的日子。
郡试要考三天,第一天考的是经义,在朝廷供入文庙正堂的五位圣贤著作中抽取几段,要求默写,并且对其进行解释;第二天考的是诗赋,要求写三首诗,一篇赋,其中有两个必须按照标题来写;第三天则考策论,出三个题目,择其一撰文阐述。
三科考完之后会分别改卷,卷子分为“超”、“优”、“上”、“中”、“下”五个等级,能有一科得到“优”或者三科都得到“上”,就可以被录取,得到举人的身份和进京参加京试的资格。
这样下来,平均每次郡试,能够中举的大多不超过三十人。秋闱三年一次,每次可以给郡内选拔的人才,甚至连补足本郡中下级文官的缺额都不够。
大楚国那位制定科举制度的开国皇帝熊达大帝,肯定深谙饥饿营销之道。
林麓山提着装有双套文房四宝的书箱,排在长长的赶考队伍之中,和上千位来自本郡各县的秀才一起,沿着狭窄的甬道慢慢走进考场。
这甬道是请有道高人监造,能够不用搜身就让一切夹带私藏无所遁形,不仅节约了人力和时间,更尊重了赶考秀才们的人权,充分体现了仙侠世界的优越性。
拐弯之前,林麓山忍不住又朝着熙熙攘攘的送考人群看去。
看到那一袭粉红,他原本有些紧张担忧的心情平复了下来,昂扬的斗志悠然升起。
男子汉大丈夫,最大的理想莫过于封妻荫子、建功立业。
而此刻,就是他踏上成功之路的第一步!
进了考场,领了卷子,他略略一看,心里就定了下来——简单,都是早就已经记熟了的!
林麓山从小就饱读诗书,尤其是先贤的著作,更是翻来覆去不知道读了多少遍、背了多少遍。只要给他时间,就算把那些著作连带着历代名家的注解都默写出来也轻而易举。
经义这一门,对他毫无难度!
他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答完了卷子,剩下的半天就在反复检查,避免任何可能的疏漏和错误。
等到傍晚交卷出来的时候,对着早已在门口苦苦等候的亲人和家丁,他自信地笑了,朝着他们翘起大拇指。
“没问题!”
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距离大楚国万里之外的沙漠深处,吴解和萧布衣正和苏霖等人对峙着。
“要问这世上谁最适合当布衣神相的传人,那只能是我!”
仅仅这一句话,就把原本还算和睦的气氛完全摧毁,似乎连晚风都凉了几分。
苏霖这话说出来,萧布衣当时就怒了,恶狠狠地反问:“凭什么?”
“凭我的寿命。”某树妖一句话说得他哑口无言,“就算不修炼,我也能有三千年以上的寿命;而以我现在的道行,寿元差不多足有上万年——入道修士一般寿元不超过二百年,我是你的五十倍以上!”
这话实在太有说服力,以至于萧布衣愣了半天,却想不出该怎么反驳。
他原本想了若干套说辞,无论苏霖怎么说都能当场驳倒。但却没想到苏霖根本不从道法传承的角度来谈,反而转到了寿元的角度!
人类怎么能跟树精比寿命啊!彼此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好不好!
就算修为再怎么高深,人类不飞升的话,最多最多也就是活个一千五百年,这基本上就是极限了。但妖怪里面能够超过这个数字的比比皆是,三五千年司空见惯。
而树精……即使在妖怪里面,也是以长寿著称的。
天下群妖里面,有好几位著名的长寿树妖,比方说住在南海边“独木林”的老榕树“榕易”,还有喜欢作书生打扮云游天下的“松柏生”,都是至少活了两三万年的超级老前辈。
布衣神相一脉的法术很特别,占卜的时候会消耗寿元。这就导致包括萧布衣在内的传人们都有点未老先衰,甚至于可能年纪不大就早早死去。
但这个问题对苏霖是不存在的,他的寿命足有凡人的几十倍甚至上百倍,他可以毫不在乎地消耗寿元。
北方第一神算的名号,吴解也略有耳闻,据说这位苏神算学究天人,看相问卦几乎从不出错,简直是神话一般的人物。
不过苏霖的行踪一直都很隐秘,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也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很显然,他充分吸取了李布衣当年的教训,在自我保护方面做得非常好。
所以直到现在,吴解才知道原来他也是个妖怪,还是妖怪里面最长寿的那一类。
不可否认,相对于寿元不超过二百年的萧布衣,苏霖在学习布衣神相一系法术方面,的确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然而萧布衣并不肯就此放弃,他沉思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个不错的理由。
“我辈修士所求的是无上大道,长生只是求道过程中必然的结果。虽然树妖一族向来长寿,可这一族飞升的例子却几乎没有。你适合做的是一个门派的传法长老,而不是真传道法的继承人。”
“飞升?”苏霖似乎觉得这句话很好笑,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真是太有趣了,你连罡气都还没炼成,就梦想着要飞升,不觉得太想当然了吗?”
“如果不为了飞升,我们何必要求仙?”
“修炼是为了超脱,飞升与否很重要吗?”苏霖满不在乎地说,“就算你飞升了,也不见得能比我活得更久。”
“何况……”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萧布衣一番,摇摇头,“你的命格太薄,这辈子可能到炼罡层次就是极限了。飞升什么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萧布衣自然也给自己算过命,结论和苏霖并无区别。他皱了皱眉,同样盯着苏霖看了看,不屑的反问:“你的命格难道就比我厚重吗?有什么好得意的!寿元长有什么用?我看你可不像是比我长寿到哪里去的样子!”
“你光靠看我的脸就能给我算命?”苏霖哈哈大笑,“我的相貌根本是别人的,命格厚重与否,长寿与否,那都是别人的事。如果我觉得有必要的话,完全能够变成其他模样。”
“天下看相都是要看真满目的,而我是树妖,我的真面目是一棵大树。你要给我看相吗?要不要我显出真身来,让你帮我摸个骨啊?”
萧布衣说错了话,被他好一番取笑,气得浑身发抖,却无话可说。
既然语言不能完成交涉的话,就只能用暴力了。有道是“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但是可以消灭问题”,正如地球上曾经有个世界第一大国,擅长用核弹扑灭油田大火。
一颗下去,蘑菇云升起,世界自然就清净了。
萧布衣深深地吸了口气,抬脚朝着苏霖走去。
他的步子很奇怪,而且走路的速度也极慢,缓缓抬脚缓缓落下,就像是在唱戏一般。
但随着他这一步落下,周围的气氛就完全变了。
原本沙漠上正在吹着晚风,越来越猛烈的风吹过废墟,发出或低沉或尖锐的响声,更有沙子被风挟裹着在空中飞舞,时不时打在人身上微微疼痛。
但萧布衣这一步落下去之后,风声就消失了。
并不是说风没有了,事实上风依然在吹,一粒粒沙子打在身上依然微微作痛。
——但风的声音没有了。
这就像是正在看电视的时候突然按下了遥控器的静音键,明明画面还在播放,但声音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吴解一愣,正想要询问原因,却又没有开口。
眼前这奇异的静默显然是萧布衣的法术,他不懂法术的原理,帮不上忙,但他至少可以不帮倒忙。
正要开口的言峯看了他一眼,也闭上了嘴巴。
不过其他人可不这么觉得,和苏霖同行的那个矮墩墩的汉子就粗声粗气地问:“怎么了?风声怎么没了?”
在寂静的沙漠上,他的声音显得很刺耳。
苏霖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萧布衣。
萧布衣并没有更进一步的行为,他就是保持着似乎要往前走的姿势,却一动不动。
“你踩住风声,是想要等会儿掀起地籁呢?还是想要引发轰风?”苏霖等了一会儿,冷冷地问,“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萧布衣脸上露出几分讥讽之色,却没有开口,只是依然站在那里不动。
“他这是在做什么?”苏霖的另外一个同行,一直在沙橇尾部警戒的青年问道,“苏前辈,能够给我们说说吗?”
“也没什么,这是本门法术‘风水术’。他踩住了这一带的风声,等会儿就能将它们一起激发,或者引发大地万物的鸣响,是为‘地籁’,或者化作猛烈的轰鸣,是为‘轰风’。”苏霖显得很轻松,但看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死死盯着萧布衣刚刚踏出的那只脚,就知道他其实是紧张的。
“那这两种法术有什么区别吗?”那个青年继续问道。
“都是小把戏,不值一提。”苏霖轻描淡写地摇摇手,“想要动手,贵兄弟可比我们强多了,更不要说这里还有言道友。他根本赢不了的。”
“大师兄一个人就比我们加起来更强。”言峯的声音带着一点嘶哑,“三年前他刚入道不久,就一口气杀了东南四凶的‘万’和‘千’,然后马不停蹄回头又杀了自开一派颇有名气的至高至圣教圣天女。张家兄弟不会比东南四凶更强,我也不觉得自己比圣天女厉害。”
“更何况……我为什么要为了帮你,跟本门大师兄动手?”他有些讥讽地看向苏霖,“这差不多相当于是背叛师门了!你当我是傻子吗?”
苏霖和张家兄弟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起来。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吴解的实力怎么强,更没想到言峯的态度这么坚决,简直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萧布衣的脸上浮起了笑容,虽然道理上说不过苏霖,但只要打得过就行。
“我觉得咱们还是先别动手吧。”吴解叹了口气,劝道,“遗迹就在眼前,可传承之地还没找到,就算要动手抢夺机缘,至少也要先找到传承之地再说吧!如果传承之地已经不在了,我们岂不是白费力气?”
萧布衣看向苏霖,见苏霖微微点头,也就冷笑一声,收回了那只脚。
周围立刻又重新充满了晚风之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按照秘籍所说,八月十五那天,传承之地就会开启。”
苏霖立刻接过话头:“等传承之地开启,我们再一较高低!”
“好!”
第十六章抉择
双方议定之后,就暂时停止了争执。
虽然彼此都知道,一旦传承之地开启,他们免不了还要再争上一回,甚至可能大打出手。但至少现在不用打了。
趁着这段暴风雨前的平静,吴解向言峯打听他们那一边的情况,得到了一些或许有用的消息。
言峯因为当初受伤失忆的原因,这一年多以来一直在周游各地,寻找可以让自己寻回记忆的线索。
他并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找回自己的记忆,师门的长辈们则表示牵涉到脑子的事情,能不动手则不动手,自己记起来远比别人帮忙好得多,所以他只能按照模模糊糊的印象,到处寻找可能让自己眼前一亮的石头。
这种做法很没有道理,更没有效率。但他实在没有别的线索,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好像很在意那些特殊的石头……
“我找了几个大城市,基本上把所有常见的宝石全都看了个遍,但只找回了几段零碎的记忆。”言峯叹道,“剩下的那些宝石差不多都是奇珍异宝稀世罕见,而它们往往又不能作为制作法器的材料或者辅助修炼,所以本门仓库里面也没有收录……我想来想去,只好到沙漠里面找找看,或许在这里能找到一些稀罕的宝石。”
“哦……那么你是在沙漠里面遇到他们的?”
“不是。我当时正在准备进入沙漠的工具,苏霖找到了我,问我愿意不愿意帮他到沙漠里面找点东西,作为代价,他可以帮我占卜那些对我有用的石头的下落。”
吴解点了点头,他完全能够理解言峯急切地想要找到自己昔日记忆的心情。
“那么另外两个人是什么来历?你知道吗?”
“他们是来自西北小门派‘听澜山’的堂兄弟,那个门派满门上下加起来不超过二十个人,小得出奇。哥哥张力是体修,就是以武入道的凡人,目前正在努力弥补武者时期缺漏的基础;弟弟张和是剑修,资质不错,他加入了听澜山之后,带挈着堂兄也一起踏入了修道之路。”
“这么说,他们兄弟俩的感情很好喽?”
“应该是吧……不过就算他们感情不是那么好,至少也会同进共退的。”
吴解沉吟了一下,又问:“他们的本事如何?”
“我没见过苏霖出手,只知道他天文地理无所不通,占卜方面更是样样精通,无论看相拆字算卦占星都非常厉害。而且他在杂学方面也有很高的水平,阵法、符箓、炼丹、制器几乎都会……活得久就是好啊!”
吴解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越来越不看好萧布衣了。
萧布衣十五岁修道,迄今只有二十年,而苏霖却已经一千两百岁了。
就算苏霖在吹牛,至少他肯定是老妖怪——就算吴解也听说过北方第一神算的名号,光是苏霖得到这个称号的时候,就已经是差不多二百年之前了。
时间可以积累知识,而对于相士这种靠脑子吃饭的人来说,知识就是力量。
成名二百余年的前辈,籍籍无名的晚辈,只要眼睛不瞎,谁都看得出来谁比较出色。
吴解苦笑着摇摇头,将这些思绪抛开,继续打听消息。
“张力不会什么高深的法门,无论武功还是道法都很简单。但他下的苦功可一点也不简单!他属于那种靠着刻苦,把简单的功夫练出名堂来的人,在正面的战斗中颇有威力;张和善于御剑术,一对双剑使得飘逸轻灵,缺点是实战经验严重不足,刚好和他哥哥是相反的极端。”
“那么这两个人就互补喽?”
“没错,他们兄弟任何一个都不是我的对手,但一打二的话,我估计最多只能坚持十来招。”
吴解皱起了眉毛,微微有些担忧。
言峯对他的实力其实是颇为高估的,当初他杀死万恶兽和千军道人,靠的是利用了那件组合法器制造的火云,而圣天女之所以败给他,根本不是他有多厉害,只是她当时已经油尽灯枯而已。
以他的真实实力来说,虽然肯定远在言峯之上,但能不能十来招就击败言峯呢?
如果等一会儿打起来的话,吴解希望尽可能不要让言峯对苏霖等人出手。因为就算门规大于交情,出尔反尔也会对言峯的精神修养造成损害。
如果言峯不出手的话,他就得尽快击败张家兄弟,然后赶去帮萧布衣。
萧布衣对苏霖,怎么看都不可能坚持很久。
他一言不发,静静地坐在地上,仔细地琢磨着届时该怎么做,该怎么打。
而其他人的做法也差不多,大家都显得忧心忡忡。
在这片沉默之中,大和尚摩漠达叹了口气,向众人辞行。
“虽然很想再多休息一会儿,但距离八月十五已经只剩不到两个时辰了。”这位正在被追杀的真言宗弟子苦笑着看向初升的月亮,很是无奈,“等到八月十五,你们可能就要开打。到时候一片混乱,反而更容易被她抓住机会。”
他说完便施展法术,脚下一道金光如同龙蛇似的将他托起来,贴着沙子犹如滑行一般飞快地走远。而之前一直在阴影里面休息的迦南神教护法荷呵则一言不发地追上去,脚尖重重地踩在沙地上,每一步都溅起一大片沙子。
两人一个逃一个追,很快就消失在东边的地平线上。
吴解向言峯解释了一下这两个人的情况,言峯听得连连摇头。
“这些信教信傻了的人真是不可理喻!不就是传教嘛,值得为这点小事拼个你死我活吗?”
“我也这么觉得……但他们似乎认为很值得。”
“每个人都有自己重视的东西。”一直在闭目养神的苏霖笑着说,“就算是我们这些与世无争的算命先生,也会为了争夺道统而不惜一战,更不要说别人了。”
这句话犹如魔咒一般,让气氛顿时就低沉了下去。一时间谁都不再开口,只有吹过废墟的夜风在低鸣,犹如呜咽似的。
从八月十四到八月十五,只有一天——事实上,还剩不到两个时辰而已。
看着满月渐渐朝着天顶升上去,萧布衣的心情也渐渐紧张起来。
他很清楚自己和苏霖之间存在的巨大差距,仅仅活了不到一百年的人类和已经超过一千岁的妖怪,即使彼此的力量可能不相上下,但经验方面却有着简直让人绝望。
如果可以的话,他绝对不想跟苏霖这种可怕的对手争夺真传。
但他别无选择。
李布衣这一系的道法实在很诡异,他十五岁开始修道,迄今不过才二十年,可自己暗暗估算,却已经额外损耗了至少三十年的寿元。
也就是说,他其实已经相当于六十五岁了。
入道先天境界的修士理论上能活一百五十年左右,也就是说他还有八十五年的寿元。
这个数字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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