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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御仙魔-第3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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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眼下这种局势中,吐蕃人对城池控制的严密程度,超出了楚铮之前的预计。
城主府的精锐甲士,修士占比极大,面前这数百名大汉中,少说也有近百真正的勇士!
铁板走过楚铮身旁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楚铮转头,问了一个当下他最关心的核心问题:“金城县中的青衣衙门,不会只有你们这二十来个吧?”
铁板手握横刀,稳步朝面前看不到尽头的甲士走去。不仅是他,他身后的卫大娘子、郑婆婆、陈瞎子等十几人,也是同样视死如归的气势。
从始至终,铁板脚下都没有丝毫停顿,头也不回道:“如果你能活着冲出这条大街,你或许能够见到他们。”
第三十四章 好兄弟
楚铮冷静下来。
他认为自己应该清楚,青衣衙门潜伏在金城县的人手,不会只有铁板这点人。他们在这里已经生活了许久,这说明那位安王布局很早,既然如此,没理由不把力量弄得强些。
城墙内外激战正酣,无论他们是否能够战胜眼前这些吐蕃甲士,至少都牵制吐蕃一部分兵力,有效支援了城墙处的战斗。
里应外合,这应当是安王做此布局的用意。
吐蕃人在月神教的教化下,的确不再是一群野人蛮子,他们各种意外明显有所防备,所以即便是城墙战事已起,负责这里的甲士也能稳如泰山。
楚铮深吸一口气。
只要眼前的战斗是值得的,他就没有必要多想,就算战死在大街上,也可以死得瞑目。毕竟,原本他今夜是要被乱刀砍死在坊内,成为警示街坊的猴子的。
只不过,面对这样一群凶神恶煞的吐蕃甲士,那些拧着菜刀锤子冲出来的普通汉子,怕是要被吓回去了。他们都只是老百姓,纵然有一时血气上头,看到这群煞神,当头一盆冷水浇下来
就冲上去了。
冲上去了!
是的,楚铮看到,从福宁坊冲出来的汉子们,已经紧跟铁板等人,红着眼,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冲向了那些披甲执锐的吐蕃甲士!
楚铮的世界观,注定要在今晚被颠覆,或者说修正。一个十六岁少年见过的世界还太小、太浅、太局部,由此形成的世界观,注定要被不断修正。
他没有弄清楚,今晚的这场战斗,对这些汉家儿郎意味着什么。
刀已在手,箭已上弦,就没有回头路。
上了战场,就都是战士,未战先怯已经不存在。
这是大唐皇朝在他们的血脉中,深深种下的勇烈种子!
楚铮大吼一声,紧跑几步,跃过那些普通汉子,冲进被铁板等人撕开口子的军阵,手中长刀高高举起,将一名来不及反应的吐蕃甲士,当头斩为两半!
楚铮双眼渐渐猩红,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无论如何,普通汉子战力终究不会高,不能让他们冲锋在前,自己必须多砍倒几个吐蕃甲士,为他们杀出一条血路!
这是他作为大唐修士,必须要有的自觉!
血腥激战在大街上惨烈进行。
楚铮这十六年来,从来没像今天一样,一下子杀这么多人。
在他十三岁后,老道人每年都会带着他,出城去寻找山野盗贼,用吐蕃贼人的性命,训练他的杀人胆魄和技巧。然而无论是他,还是老道人,本质上都不是嗜杀之人,所以杀的人也就有限。
而现在,楚铮长刀已经换了三柄。
第一柄卷刃太厉害,第二柄缺口被崩太多,第三柄直接被砍断。
倒在他刀下的吐蕃人,两只手两只脚都已经数不过来。
与此同时,他身上也添了三道深浅不一的伤口,血流的无暇去止住。
纵是如此,他们也只是冲过了大街不到四分之一的距离。
吐蕃甲士杀之不尽。前面的死了,后面的就补上来,长街尾部依然看不到队列尽头!
好在青衣衙门足够悍勇,汉人百姓同样爆发出,令楚铮吃惊的战力和斗志,哪怕是倒下的坊民已经摩肩接踵,后面的汉子仍是前赴后继。鲜血没有让他们畏惧,反而让他们的怒火完全明,吐蕃人所剩不多了。
只可惜,自己已经力竭,有心杀贼,无力挥刀。
铁板不成了,身体已经摇摇欲坠,但他没有胡乱挥刀,而是把刀背攥得紧紧的。他知道,自己能挥刀的次数,已经所剩无几,一次都不能浪费,只有这样,才能多杀一个吐蕃人。
身后已经没多少汉子了。
冲出坊门的汉子,少说也有三四百,现在,十不余一。
楚铮脚下一个酿跄。
他踩到一句尸体,被绊了一下。他到底太年轻,没真正上过战场,不懂得避开脚下尸体的重要性。身体向前倾倒,他心头一片冰寒,知道自己这一倒下,绝对不会再有机会站起来,却又在刹那间释然。
因为,可以死了。
贼他娘的老道人,今晚跑得那么快,连自己徒弟都不管了,真是没有良心啊!
小小东
他会成为步他父亲的后尘,成为吐蕃人的爪牙吗?
会吧?
毕竟,他已经跟在镲拏卜身旁了。
小东
小东?!
楚铮几乎以为自己眼花,或者是产生了幻觉!
街尾,吐蕃人身后,一名鲜衣怒马的少年,手持长矛,犹如天神下凡,冲进了吐蕃人群中!
霎时间,数具吐蕃人的身体,被披甲的奔驰战马撞飞!
那少年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人在空中,手中长矛横扫而过,灵气光芒犹如一道匹练!
鼻青脸肿的少年人,眼前吐蕃人血爆如雾,发出一道破音的大喊:“铮哥儿!”
楚铮目瞪口呆。
他被铁板扶着,再度站了起来。
他看到,少年人身后,紧随着冲来了一大群持刀猛士!
那些猛士,人人白发!
人人白发啊,却凶猛的犹如山中老虎!
如山中老虎啊,杀吐蕃人如屠狗!
楚铮胸口一热,再也忍不住,泪水泉涌而出。
张长安高高跃过一群慌乱不堪的吐蕃人,重重砸落楚铮身前,手中长矛顺手将一名吐蕃甲士,顺势狠狠刺倒在地。
然后他在楚铮面前站直腰身,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露出灿烂而绚烂的笑容。
他说:“铮哥儿,我来了!”
说这番话时,他语气平常,但字音却在颤抖,充满力量感。
很显然,这六个字,他已经在心里忍了很久。
楚铮说不出话来。
他伸出血糊糊的、颤颤巍巍的手,勉强握成拳头,直直在张长安胸口捶了一下。
他嗓音暗哑,满心翻涌的情绪、情感,最终化为三个字:“好兄弟。”
张长安重重点头:“好兄弟!”
第三十五章 愿助安王
今日张长安跟以往并无不同,依然是鼻青脸肿的模样,这说明他还是一天至少挨一顿揍。鉴于对方伤口翻新的程度,楚铮判断他前一顿揍,应该是发生在今天下午。
所以自己这个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其实一天要被胖揍几回。
他那个父亲真狠心啊!楚铮想。比自己的那个不靠谱的师父,还要狠心。
张长安跟以往毫无二致的脸,落在楚铮眼中,却跟前些时日有很大不同。
今日之前,准确的说,在见到张长安之前,楚铮都担心那个跟在镲拏卜身后,低头沉默的少年人,已经在他父亲的威严和现实的压迫面前,真正的低下了头颅,日后会连脊梁也弯下来。
现在楚铮知道,张长安虽然低下了头,但心中从未服过,他的脊梁也永远不会弯折!
有的人就是这样,无论眼前的世界多么浑浊,心中始终有一线能照亮前路的光明,无论遭遇什么挫折跟考验,那一线光明都不会黯淡。
他们固执,无可救药,老了甚至会疯狂,就像眼前这些白发苍苍,却手提带血长刀的老者!
这些老者,杀尽了这些惊慌逃窜的吐蕃战士,为首的老头子,手刃了最后一名弃刀求饶的蛮子,他的腰已经站不直,挥刀不多时,粗重的喘气声就如风箱,手臂也在剧烈颤抖。
这些老头子,杀完眼前的敌人,不是扶着墙咳嗽,就是需要同伴搀扶,衰弱的身体才能勉强站立,但他们笑得是那样大声,就像在嘲讽尸体塞道的吐蕃人,是这样自不量力,不值一提。
他们,用自己手中的长刀,佝偻的枯瘦残躯,证明了谁才是真正的勇士。
天下无敌的勇士!
看老人们拍着那些普通汉子的肩膀,欣慰叫好、不停勉励的模样,楚铮眼珠子又红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眼前这些老人。
白发未取敌酋头,腰下常悬带血刀。欲为国家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
有这样的老人,才会有张长安这样的少年吧。有这样的老人和少年,河西之地,纵然被异族窃据多年,只要王师一到,才断无不能收复的道理吧。
望着那些麻衣浴血的普通汉子,楚铮忍不住想,在这片偏狭之地,有多少这样一腔热血,只需有人振臂一呼,就能化作倾世洪流的好汉?
吐蕃人总说汉人是绵羊?他们错得多么彻底!
汉人只是不喜欢咋咋呼呼,成天吆喝自己是勇士而已。
只要明君当头,这群勇士就一定能够踏平四海。
他们平日里隐忍到楚铮认为是胆小如鼠,生活也过得卑微困苦,领头人被杀了他们就会完全蛰伏。蛰伏到再也见不到光明一天,蛰伏到被完全的、彻底的遗弃的那一天。
原本楚铮认为,这是他们辜负了大唐,对不起皇帝,辱没了祖宗。
现在他终于意识到,这些普普通通的汉子,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朝廷和皇帝,让他们的领头人被杀,让他们纵然空负满腔热血,也只能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卑微的隐忍着。
所以,是国家辜负了他们!
没有哪个汉家儿郎,不想挺起胸膛,堂堂正正杀向他们的敌人。
君不见,这回青衣衙门一杀出来,他们就抄起菜刀、锤子,甚至是木棍冲出房门,或是身着麻衣,或是精赤上身,就敢如下山猛虎一样,杀向那些披挂齐整的吐蕃甲士吗?
哪怕同伴一个个倒下,哪怕能站着的人十不余一,他们也没有后退!
他们是天底下,最英雄无畏的勇士!
只求,朝廷不要无视他们,只求,君王不辜负他们,只求,王师不要把彻底的遗弃在异族人的铁蹄下!
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天下,有一个英明神武的帝王,是所有汉家儿郎的希望,甚至是奢望啊!
怎样残忍的皇帝,才会把玉斧在大渡河一画,理直气壮的说一句“此外非吾所有也”,视自家同胞的血泪艰苦、翘首以待于不顾!
怎样愚蠢的官员,才会在汉家儿郎着中国衣冠,在异族人的长刀胁迫下,在偏僻苦寒之地,依然坚守汉家文明的时候,高喊什么刀兵入库、马放南山!
明君大唐现在的皇帝是不是明君,楚铮不清楚,但就凭对方在位时,丢了长安被黄巢撵去蜀中的事迹,那就不算是勇武之主。
但这回领军杀到河西的安王,绝对是玄宗之后,李唐宗室中最杰出的存在!
这个刹那,楚铮忽然很想感谢,那个素未谋面的安王。
是他,让金城县,乃至整个河西的汉家子弟,守得云开见月明,有了重新捡起自己和自己子孙尊严的机会!
“走!我们去找人,一起杀进城主府,呼应王师,迎接安王!”张长安像当日在汤饼摊一样,向楚铮发出郑重而激昂的邀请。
楚铮想起当日的拒绝,心头就是一抽,当即肃然回答:“走!”
两人一起来到张钟黎面前,“祖父,我们要去城主府了!”
以刀杵地的张钟黎,经过刚刚这一场短暂的拼杀,就已经是精疲力竭。他的身体到底衰弱的太狠了,有心杀贼,无力过多挥刀。但他并不伤怀,今日能够出战,手刃几个吐蕃蛮子,已经是出了胸口郁积多年的恶气,足慰残年。
现在,他不需要再去冲阵,他的孙子将接过他手中的长刀,去走他无力走完的路。
张钟黎捂着胸口咳嗽两声,没有二话,摆摆手,淡淡道:“拿羯木错的人头回宗祠。”
“是,祖父!”张长安大声应诺,眼神庄重的近乎神圣。
这一刻,少年分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祖父身上脱离,降临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铁板伤势很重,楚铮原以为他会休息,他也希望对方休息,但对方在吞了一颗丹药后,还是带着仅剩的两名青衣衙门刀客——郑婆婆竟然赫然在列,跟他和张长安一起,带着从福宁坊杀出来的数十名汉子,提刀往城主府冲去。
楚铮不知道,郑婆婆这种老妪,是怎么从激战中活下来的。但只看对方矫健的身姿,他就知道,郑婆婆很可能并不是一个老婆婆。
就像卫大娘子,她的女儿,也很可能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只是她来金城县时,偶然捡到的被人遗弃的孤儿。
卖菜的老婆婆,独自带着女儿的妇人,只是他们潜伏在金城县的必要伪装。
念及于此,楚铮就不得不感叹青衣衙门的神奇,同时对青衣衙门的主人——安王,愈发敬畏。
金城县犹如一锅煮沸了的水,到处都是巨大的火光,激烈的交战声、喊杀声、呼喝声、喧嚣声一波强过一波,如果城池上空有顶,早就被掀了不止几个来回。
福宁坊距离城主府不远不近,隔着五个坊区。
沿着大街冲向城主府的时候,楚铮才知道,张长安能领着一帮老者,从两个坊区外过来支援自己,是费了多么大的力气。
此时街道上人并不多,但奔走厮杀的吐蕃战士与汉人,却是随处可见。地面上横七竖八躺了无数尸体,一眼望不到尽头,仅是目光所及,少说也有三四百,吐蕃人很多。
可想而知,从张家大宅所在的坊区,杀到福宁坊,张长安和他的祖父们,没少流血。
地上躺着的,可是还有不少白发老者!
铁板冲出来的时候,抬手向天燃放了一束烟火,所以在冲去城主府的过程中,两侧的街巷、民居中,不断有着青衣、带斗笠的人加入。他们没一个人是没受伤的,衣衫基本都被鲜血侵透,也不知有多少人的血。
他们出现的时候,没有成群结队,顶多三五人一起。而在他们后面,同样跟着一群普通汉子,多的百余人,少的竟然不到十人。
楚铮、张长安者一行人的队伍,在大街上不断拼杀前进,将路上遇到的月神教修士、信徒和吐蕃甲士,一一斩于刀下。他们的队伍同样有伤亡,但规模不仅没有缩小,反而在急速膨胀。
战斗之余,看到不停从两侧汇聚过来的战力,楚铮心中有惊涛骇浪。
出福宁坊的时候,铁板对他说,如果你能活着冲出这条大街,或许能够见到其他青衣衙门。
对其他青衣衙门的刀客而言,情况何尝不是如此?
只有凭手中刀,身旁同袍,从本坊的吐蕃战士中杀出一条血路,才有见到更多手足的可能?
一夜之间,成长良多的楚铮,怎会不知道,每一个坊区中,绝对不止三五个青衣衙门刀客?更多的刀客,只是倒在了跟自己手足相见的路途中,只是跟他们的敌人吐蕃战士,一起沉睡在了冰冷街面上的血泊里。
因为这些力战倒下的青衣衙门,因为这些满身是血,还在向前拼杀的青衣衙门,每一个坊区里热血亟待爆发,尊严急需重拾的汉家子弟,才能冲破卑微生活的枷锁,将那些嚣张的、野蛮的、欺压他们的吐蕃蛮子,砍死在钢刀下,砸碎在铁锤下,打折在木棍下!
整个金城县,该有多少这样的青衣衙门刀客?
兰州、河州、鄯州、廓州、会州,该有多少个铁板,多少个卫大娘子、陈瞎子、郑婆婆?
楚铮回头,看到身后披青衣、戴斗笠的青衣衙门刀客黑压压一片。在他们身后,密密麻麻的汉家子弟紧紧跟随,一眼看到街尾,还看不到尽头。
因为啊,总有人不停从大街小巷、坊区院墙、窗户屋顶上,奔来、跃出、跳下,加入到这条汹涌的洪流中啊!
不只是身体或壮实或瘦弱,或高大或矮小的汉子
楚铮看到了,有尚未长大的少年,在灯火昏黄的门口,挣脱母亲紧拉他袖子的手,冲到尸横遍地的街巷,捡起一名青衣手中的长刀,吼叫着跟上了队伍;
有头发灰白、身体颤颤巍巍的老人,喝止了老伴的纠缠,从倒在门框上的吐蕃战士身下,抽出了还未染血的钢刀。那一刻,他脚步稳了,身体不颤了,气势勃发,犹如一尊战神,冲出了家门;
有或腰圆体肥、或身段纤细的妇人女子,用手帕、抹布包住了满头青丝,用刀割开了限制双腿奔跑的裙子,抄着菜刀、棍棒甚至是铁锅,气势汹汹的加入了队伍
人人都说,游牧民族全民皆兵,凡拧得动刀子、拉得开弓的,无论老弱妇孺,在大战来临时,都会成为战士。楚铮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他现在看到了,金城县的汉人,是真正的全民皆兵。
楚铮知道,头发灰白的老人,用手帕裹头的妇人,是有故事的人。
在金城县,在兰州,在河西,有多少汉人,没有故事,没有被月神教、吐蕃人给予的痛苦记忆?
现在,他们可以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了。
在金城县,在兰州,在整个河西,该有多少这样的老人、少年、妇人?若能在今夜都见到王师,遇到青衣衙门的刀客,他们定会爆发出同样的战力、斗志、气势!
若是如此,月神教、吐蕃人,岂能不完?!
楚铮眼睛又红了,他今夜老是会这样。他忍不住。
他想告诉安王,告诉王师,告诉青衣衙门,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给了他们、我们,这个可以向月神教、吐蕃人放手战斗的机会!
从未有过哪一刻,如现在这样,让楚铮这般敬重一个人。
他想跟着王师的统帅——安王,杀尽金城县的吐蕃人,杀向凉州的吐蕃人,杀掉一切胆敢触犯汉人的敌人,一直杀到天边,杀到所有人都对汉人顶礼膜拜,再也不敢对汉人龇牙咧嘴!
哪怕是断手,断脚,断头!只要是在倒在向前拼杀的路上,他都不会后悔,更不会退却!
汉人,他们是这样强大,凭什么要被异族欺压?
他们,就该受到所有人的尊重、敬畏!就该在如安王这般智勇双全统帅、君王的带领下,征服一切不臣,向天下所有人宣告自己的不可触犯!
楚铮跟张长安对视一眼,他看到对方也是眼眶血红,他察觉到对方也跟自己一样,有跟青衣衙门一起,跟王师将士一起,跟随安王征战到天边的坚决意志!
没用太久,他们杀到了城主府。
现如今,月神教的力量,已经收缩到北部五州,而兰州、河州是前线,可想而知金城县城主府,拥有怎样的修士力量。
除却在天上的神仆境众修士,无数练气高段的修士,正在神仆境高手羯木错的带领下,坐镇城主府,维持吐蕃人对金城县的统治权。
练气高段修士虽然强大,但只看城主府外,将其围得水泄不通的密集人潮,楚铮就知道,再多练气高段都不是不可战胜。
此时的金城县汉人,在青衣衙门刀客的带领下,不惧任何数量的练气修士。哪怕是用人命填,此时,他们也会为了汉人对吐蕃人战斗胜利这一终极尊严、荣耀,甘愿拼上自己的性命。
唯独,神仆境高段的羯木错,和他身边的强大修士护卫团,是个天大的麻烦。
聚集到城主府外的青衣衙门和汉人子弟,只要不是太蠢的,就会意识到这个问题,但他们没有人迟疑。
铁板上前,跟几个青衣衙门在金城县的头面人物,简单碰头之后,就决定对严密设防的城主府,进行强攻。
正面堂堂正正攻进城主府,攻下城主府,就宣告着金城县汉人的胜利!
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铁板再度冲到了最前面,带着一群青衣衙门,跃上城主府院墙,开始往里面攻杀。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行的异常惨烈。
金城县城主府,本就蓄积了整个金城县,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兰州最精锐的战力。
羯木错作为神仆境高段,竟然在此时完全忘却了,平时挂在嘴边的吐蕃战士荣誉,丝毫没有外出迎战的意思。他打定了注意做缩头乌龟,依据城主府严密、强大的防御工事固守。
青衣衙门第一波进攻被打退,刀客伤亡不小。
紧接着,是更加凶猛的的第二波攻势。
铁板再度重伤。这下,丹药也不管用了,他只能半跪在地上,举着长刀,向铁甲龟壳一样的城主府大吼:“为了大唐,为了安王,攻下他!”
更多青衣衙门刀客,沉面跃上院墙。
哪怕身旁的修士被击杀,他们也顽强的冲进院墙后面。
近半的人再也没能出来。
普通汉子想上,刚刚停止吐血的铁板,却拦在他们前面,红着眼吼道:“除非青衣衙门死光!否则,你们就在后面等着!我堂堂青衣衙门,大唐境内最强大的修士组织,还没有弱到,需要拿普通人性命消耗敌人灵气的地步!就算青衣衙门丢得起这个脸,安王也丢不起!”
楚铮、张长安想上,也被铁板狠狠瞪了回去。
人群前端,从各个坊区,各个角落汇聚过来的青衣衙门刀客,原本因为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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