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御仙魔-第4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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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战胜了，接下来，就是岭南舰队支援陆地战场的时候。
　　　　两艘神鬼莫测的长安舰，可是还没参战，到时候展露獠牙，一定会大食军队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其实大食眼下的国力，跟大唐相比，未必就差了。只可惜，无论是真神还是马伦，都把强军的重点放在修士数量上——他们的修士人数，近卫军加上两位副大埃米尔的亲军，是唐军的两倍有余。
　　　　从修真文明的角度看，这并没有错，甚至是决胜优势。
　　　　如果没有李晔，他们应该能一统此界，并且让此界的修真文明更加纯粹的发展。
　　　　但是李晔在强大大唐军队的时候，可没有一定要按照修真文明行事的思维限制，他甚至有意动用穿越前的军事见闻，来让大唐军队实现全方面的强悍。
　　　　此时此刻的李晔，只是为战局的顺利推进而欣喜。
　　　　他并不知道，他建设的这支大唐军队，以及对此界修真文明发展之路的“改造”，会对真神的面壁者计划，造成怎样的影响，又会对界外那个文明带去什么样的冲击。

第二百零七章　大胜（2）
　　　　海战结束已经是一日夜后。大食舰队总体损失七八成，到处都是断木残骸，大片海域好似铺上了一层地毯，血色还在不断蔓延，顺着海流飘向更远的地方。
　　　　大食的法器战舰几乎全军覆没，逃出生天者少之又少，拢共不过百余艘船，其主将蒙希塔兹被杨行密亲手所俘。
　　　　岭南海师折损也不少，战舰沉没了两成有余。
　　　　巡洋舰编队的进攻在大势上虽然很顺利，但新月教修士悍不畏死，哪怕没有获得真神之力，无法掀起更多风浪，但其船员驾驶战舰，在各处撞向　飞鱼舰的疯狂行为，仍然在大战后半段起到了不少作用。
　　　　蒙希塔兹被杨行密出手重伤，押解到长安舰的途中，一直是一副生无可恋，但求速死的模样，直到他看到辎重船群中的长安舰，眼中立即恢复了神采。
　　　　那是一种交织着极度狂热与极度恐惧的目光，就好像术士召唤出了来自地狱的恶魔，见识到了梦寐以求的强大力量，却又深知自己也必将被其所吞噬。
　　　　“唐朝皇帝陛下，臣能否看看这艘战舰？”顾不上自己严重的伤势、垂危的性命，蒙希塔兹充满渴望和祈求的向李晔行礼，那副虔诚的样子，大概只有在面对真神的时候才有。
　　　　李晔挥挥手，同意了蒙希塔兹的请求。
　　　　在之前的海战中，两艘长安舰并未参战，莫说大食人不知道这个存在，岭南海师里也只有杨行密、周本，与长安舰本舰上的将士，才知道它的具体情况。
　　　　李晔答应让蒙希塔兹参观长安舰，也是看对方心思热切。此时他就像个丰收的老农，很乐意向别人炫耀自己辛苦劳作的收获。蒙希塔兹的反应让他很受用。
　　　　蒙希塔兹在长安舰将士的带领下，里里外外参观了长安舰，根据李晔的授意，将士们对长安舰的情况没有隐瞒，大到船舰构造，小到法阵、弓弩配置，但凡是蒙希塔兹问了的，都知无不言。
　　　　全程蒙希塔兹都很激动，先是嘴唇在哆嗦，随后双手颤抖，最后整个人都开始颤栗，连路都走不稳——这也有他伤势过重不及治疗的缘故，但很明显不是主要原因。
　　　　蒙希塔兹表现得越是像土包子，李晔心中便越是得意，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变化，心里却是希望对方反应再大些。来自敌人的惶恐、认同与崇敬，让李晔的满足感得到很大提升。
　　　　参观完长安舰的蒙希塔兹，再度回到李晔面前时，脸上已经看不到半分血色，白得像纸一样。不过神色倒是恢复了平静，有种无奈接受命运的坦然。
　　　　“唐朝战舰之强，臣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陛下拥有这样的神兵利器，臣等的确无法匹敌。这一战，臣败得心服口服。”蒙希塔兹再度向李晔行礼，举止规规矩矩，臣服于强者的态度发自内心。
　　　　杨行密见蒙希塔兹对李晔很恭敬，对岭南海师也充满尊重，便对对方有了几分好感，作为舰队主将，他也能理解对方的感受。
　　　　他道：“既然将军知晓大唐舰队不可战胜，不如就此投靠岭南
　　　　水师，效忠陛下。以将军的地位才能，必然会对我大军往后的征战有用，待我大唐一统天下，将军也会青史留名。”
　　　　这话落在李晔耳中，让他也颇为意动。蒙希塔兹虽然是大食将领，但李晔有海纳百川的胸襟，连倭国的三善清行、平希世这些人都能用，只要蒙希塔兹愿意效忠，他也不会容不下对方。
　　　　毕竟日后李晔要面对的，是此界之外的广阔天地，汇聚此界所有力量，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
　　　　然而此时此刻，李晔却知道杨行密的这番好意，只能是竹篮打水。
　　　　蒙希塔兹向杨行密表示了感谢，但立场却很坚定，“能够成为天下志强舰队的将领，的确是天大的荣幸，然而在下是大秦舰队主将，此生都跟大秦舰队荣辱与共，我丢了自己的舰队，就没有苟延残喘的道理。”
　　　　说到这，蒙希塔兹看向李晔，目中又充满了希翼，“若能死在陛下手里，那将是蒙希塔兹最后的荣耀！”
　　　　李晔叹息一声，不无惋惜之意。他早就看出来，蒙希塔兹已经没有求生玉望。换作他是蒙希塔兹，眼下也是不愿苟活的。一个骄傲的战士，若不能取得胜利，战死沙场便是他最后的归宿，也是不负身份地位的选择。
　　　　“将军走好。”李晔没有再多说什么，干净利落一剑刺穿了蒙希塔兹的胸膛。到了这个时候，留对方一个全尸，便是他对这个对手最大的尊重。
　　　　杨行密看着蒙希塔兹闭上眼，也有些可惜。
　　　　大食法器战船，之所以能够有百余艘逃脱，靠的是蒙希塔兹断后力战。从那一刻开始，杨行密就感觉得出来，舰队的溃败、覆灭，已经让蒙希塔兹心如死灰，只想战死沙场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打扫完战场后，迅速向北登岸，策应长安禁军在木鹿城的战事。”李晔给杨行密下达了军令。
　　　　岭南海师只要登岸，就能在大食东境——以木鹿城为核心的大食东部战区——侧翼，另外开辟出一个战场来。
　　　　经过这一战，原本就只有十万修士的岭南舰队，现在的将士不过八万余人，但岭南海师的陆战军是李晔精心培养，杨行密日夜操练的，战力非同凡响，有长安舰配合，足以成为大食东部战区的侧翼威胁。
　　　　杨行密领命而去，亲自安排诸事，李晔站在舰首，负手眺望血色大海，眉宇间的轮廓好似天地一线。
　　　　狼牙军对大食六万近卫军残兵的追击、牵制，在对方十万生力军回援后，就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马伦将生力军摆在了前面，跟狼牙军对峙不动，让六万败军撤到后面，同时派遣大修士封锁了半空，令大唐修士斥候无法飞跃，也叫狼牙军无从得知，那六万败军是在不远处休整，还是已经退回了木鹿城。
　　　　面对十万生力军，狼牙军暂时没有冲阵能力。
　　　　几番纠缠，等到狼牙军气力恢复过半，十万近卫军开始后撤。在他们撤退的路上，充满了大食常备军精锐，以及先前那六万残兵的影子
　　　　。
　　　　马伦排兵布阵的技艺高明到，让狼牙军觉得草木皆兵，哪怕是上官倾城，也无法准确判断哪里适合交战，哪处一定没有伏兵。
　　　　这种情况下，狼牙军无法冒然进击。近卫军撤退的十分迅捷，距离木鹿城越来越近，跟在狼牙军身后跟进的虎卫军、羽林军的距离，一直缩短有限。
　　　　“罢了。”李晔摆摆手，示意狼牙军不必再往前，“越往前，大食军队就越多，狼牙军就越危险，我们能掌握的主动权就越少，不能继续深入泥潭了。”
　　　　李晔领略到了马伦的沙场才能，也察觉到了危险气息的加重，先前推测的局面正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追根揭底，狼牙军单独向前，若是距离太长，就会犯孤军深入的忌讳。
　　　　这是没法解决的难题。
　　　　马伦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在速度上，他一直让近卫军生力军，牵着狼牙军的鼻子走，始终让虎卫军、羽林军跟不上来，夺回了相当大一部分主动权。
　　　　“木鹿城会战已经不可避免，接下来，我们只能稳扎稳打了。”李晔勒马回首，既然已经决定放弃追击，就没有停留徘徊的道理。
　　　　狼牙军往那色波城回撤的时候，马伦在一座山头目送，他眼中充满了遗憾，还有一些懊恼，“只要狼牙军再往前五十里，我的合围就能完成，这是歼灭狼牙军最好的时机，可惜”
　　　　看看身后的近卫军，以及左右的常备军精锐，马伦心情很不好。如果狼牙军进入伏击地点，以对方现在的气力，马伦有把握在虎卫军、羽林军跟上来之前，将对方击败。
　　　　跟之前小觑唐军战力时不同，这回他是真的有把握，是在对唐军战力有清晰认知后，做出的绝对合理的推测。
　　　　“李晔这厮真是狗鼻子，能这么快嗅到危险的味道，让人恼火。”马伦长吐一口气，他没有太过纠结，转身离开了山头，下令全军全速回撤。
　　　　只要十六万近卫军，能够顺利回到木鹿城防线，大食的战局就能稳住，最不济也能坚守一年半载，届时只要海军进展不是太慢，一切都还大有可为。
　　　　正这样想着，马伦忽然瞳孔一缩，他看到侧前方有一队大修士，正狼狈而惶急的快速飞来。他感到了一丝不妙，因为他很快认出来，那是海军的信使。之前他得到海军遭遇大唐舰队的消息，就是对方带回来的。
　　　　“海军的战斗这么快就结束了？”马伦暗暗觉得奇怪。
　　　　时至今日，他早已不敢小觑唐军。没道理长安禁军难缠得很，岭南舰队却不堪一击。当然这种可能性也不是绝对没有，如果是那样，那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然而对方的神态，却让马伦不得不寻思：“还是说，出了什么变故？”
　　　　等到对方上前，声泪俱下的禀报了海战情况，马伦那颗本就悬在半空的心，差些从嗓子眼蹦了出来，眼前也阵阵发黑。
　　　　这一刹那，马伦明白，大食对大唐已经完全失去进攻能力，接下来能做的，只有单方面防守。

第二百零八章　大胜（3）
　　　　仙域，李晔跟真神全力对攻多时，两人都打得很是疲累。
　　　　前者将天剑、天境、天弓等得自天道秘境的进攻手段，全都使了出来，也没能奈何对方；后者虽然仗着面壁者的种种神鬼手段，接下了李晔的猛攻，但自身也半点儿都不轻松。
　　　　这样高强度的战斗，注定不能持久。在两人都即将力竭，且多番尝试，再清楚不过意识到，无法靠着奋力一搏，给予对方重创后，默契的同时中止了厮杀。
　　　　无论是李晔，还是真神，都不可能真的把力气耗尽，失去应对意外的能力。
　　　　他们就像荒野上的雄师猛虎，遇到真正难以战胜的对手时，绝对不会冒然斗得头破血流，给自己制造生存危机。试探到最后、确认无法轻易解决对方的结果，就是一起戒备着后退。
　　　　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存在着更加重要。
　　　　所以当大唐仙人大军，跟大食仙人大军，还在激烈鏖战时，李晔和真神已经在高处隔着不长不短的距离，遥向对坐，安静下来。
　　　　两人观察了一下大军战局，发现双方也难以在短时间分出胜负，战斗不可避免的会僵持一段时间。这让两人都悄悄松了口气，只要己方部曲还能稳得住，就不是最坏的结局，一切还能徐徐争锋。
　　　　相对而言，李晔的神态更加轻松，真神就有些底气不足。岭南海师已经战胜了大食舰队，在仙域战局难解难分的形势下，李晔现在开始占据上风，而且主动权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这让真神感到不安，前所未有的不安。虽然在独莫水之战时，祂也有这样的情绪，但眼看着马伦临战突破，祂本以为形势已经逆转。但是现在祂终于明白，这场战争注定是出乎意料的。
　　　　它的面貌或许在很久之前就决定，一个月，一年，十年，或许是百年，还有可能是千年。作为来自那个世界的面壁者，真神无比清楚，两军对垒的战争，追根揭底是两个不同文明的碰撞。
　　　　文明是年年岁岁很长的时间，世世代代很多的人，积淀的产物，它现在的样子，强大还是弱小，雄武还是腐朽，高明还是先进，都由它的历史所决定。而这些，是战争胜负的决定因素。
　　　　两军对战，分出胜负只是须臾之间，却决定着两个久远文明的命运。
　　　　战败的国家必然灭亡，战败的文明也没有资格生存。这是弱肉强食，优胜劣带的大道法则。只有这样，人类这个种族才能一直向前，不断强大，迎接更多更大的挑战，生存得更久。
　　　　战争的胜负，在开战前就已经决定了。
　　　　一个国家因为战败而灭亡，一个文明因为入侵而消失，这并不值得悲伤，那是它已经不适合存在，到了该被毁灭的时候。
　　　　只不过，对真神来说，祂原以为，赢得会是祂。
　　　　当然，现在战争还远没有分出胜负，祂还有机会。
　　　　只是往后每走一步，都会很难。
　　　　“如果你现在投降，我能保证，新月教和你都继续存在。”真神忽然听到了李晔的声音，充满自信的声音，没有被质疑的余地，像是君王向臣民宣告
　　　　他的敕令。
　　　　真神沉下脸来，“你只是赢了海战，还没有赢得这场战争！在大食本土作战，我们有很多优势，现在就大言不惭，就不怕闹了笑话？”
　　　　李晔淡淡笑道：“你的确很强，知道得也多，但你身在仙域，位处云端，脚没有踩在大地上。你看到的事物不够全面，打下的基础自然也就不牢靠，考虑不到诸多细节。而文明的力量，就是由各方各面的无数细节汇聚而成。
　　　　“我的舰队能赢，就是明证；我的军队也会赢，这是大势。如果你不是还有某种操控信徒，获得信徒之力的强大法门，你的军队早已溃败。这场战争，大唐文明会是胜者，而你我之间，胜负也早有端倪。”
　　　　真神怔了怔。
　　　　李晔说的话，有晨钟暮鼓之效，醍醐灌顶。
　　　　然而祂下一刻就变得愤怒。
　　　　因为祂不能接受失败的结局，更不能在结局还未到来之时，就接受对手的嘲讽。
　　　　于是祂深吸一口气，再度挺身而战。
　　　　狼牙军退回那色波城后，就开始全军休整。一日后，虎卫军、羽林军先锋赶到，李晔开始让将士们在这里建立新的辎重补给基地。往后，这里就是粮仓，是后方。
　　　　旬日后，虎卫军、羽林军主力赶到独莫水一线，按照李晔的部署，进占附近各城，做战争间隙的休整。
　　　　在这个时间段，长安禁军的其它军队，则开始全面进驻黑汗国西部地区。他们在分兵确保地方稳定的同时，主力还是会跟随修士军队继续征战。
　　　　大食的军队全面撤出了黑汗国，在木鹿城一线重筑防线，没来得及撤走，被长安禁军追上的部分，则都成了大唐将士的军功。这部分里，领主志愿军占了大半。
　　　　“黑汗国战事历时月余，时间上跟我们战前预计的差不多。在七河流域让大食近卫军折损一半，虽然未竞全功，但也是符合预期的胜利。
　　　　“接下来大军可以缓一阵子，主要是确保地方稳固，将粮秣军械运送上来。但在寒冬降临之前，我们必须夺下木鹿城。”
　　　　李晔在军议上跟岐王、上官倾城、赵破虏、陈青林等将领，研究木鹿城一线的情况，制定之后的作战计划。
　　　　“岭南海师进展顺利，现在已经完全制霸大海，木鹿城一战有他们配合，长安禁军的战斗，也会好打不少。”岐王说完这话，转头看向李晔，“岭南海师除了陆战军，长安舰到底有多强大，能对战局起到多大效果？”
　　　　李晔这便将长安舰的情况，跟诸将作了详细介绍。不出意外，众人听完之后，都是大为惊艳。他们只知道长安舰能够海上作战，却没想到，长安舰不仅仅是战舰。
　　　　“大食本土作战，会有诸多便利，战力比之先前，会有很大提升，加上近卫军还有十六万——若是马伦将留守巴格达那五万人也调来，便是二十余万。靠着常备军辅佐，与木鹿城防线，我们要正面硬攻，并不是很容易。”
　　　　上官倾城实事求是的说道，虽然在唐军弓弩面前，寻常城池已经失去了很大一部分防御力，但
　　　　唐军还没有无视山川地形、雄关天堑的程度。大食军队靠着这些，依然可以营造铜墙铁壁般的防线。
　　　　唐军劳师远征，关键在于速战速决，若是战事拖延，那就会导致失败——撤军也是失败，就像太宗三征高句丽一样。这是唐军最大的制约因素，或者说沙场劣势。
　　　　大食军队以近卫军为核心进行固守，不说胜利，要拖延唐军步伐，怎么都很容易。况且在真神的牵制下，李晔修为无法回到凡间之身，马伦天下无敌，也是难以解决的存在。
　　　　他在对唐军有十分了解，抛开大意轻敌的心理后，在应对狼牙军追击的过程中，展现出来的沙场之才，也是凤毛麟角般的水准。
　　　　无论如何，唐军对木鹿城的战争，要达到预期效果，会很难。
　　　　“除了岭南海师的侧翼呼应，别忘了，我们还有西域商行多年的布置。在大军进入七河流域之前，西域商行就已经有了大行动，若是情况顺利，往后会起到很大作用。”
　　　　李晔没有多说西域商行的具体部署，只是略作通报。对方的行动具有太多不确定性和临机性，变化很大，需要的是随时掌控，无法现在就说死。
　　　　“总而言之，各军现在抓紧休整，等到大战再起，只要我们能迅速突破大食赖以自固的木鹿城防线，完全击溃近卫军，打开他们的国门，往后就会是一片坦途。”李晔鼓舞士气。
　　　　他当然很清楚，下面的木鹿城会战，会比之前的战争艰难。
　　　　哪怕有岭南舰队的陆战军配合，也不是稳操胜券。
　　　　大军要赢，靠军力正面进攻不难，但眼下要速胜，关键就在于西域商行。
　　　　国战还在继续进行，未到最后一刻，胜负之数就充满变故。
　　　　且不说往后战局如何，就眼下来说，大军在此之前取得的大胜，让形势对大唐十分有利。
　　　　在狼牙军、虎卫军、羽林军休整的时候，长安禁军于各地的行动并未停止，骁骑军更是率先向前，赶往木鹿城前方。
　　　　而这些，对身在巴格达的张长安而言，都只是情报文书上的一些文字罢了。没有亲身参与的战争，感受起来终究是差了很多激扬。
　　　　所以他只能对着异国他乡的月亮，去想象海上大战，千帆争雄，万人厮杀的宏大场面，靠自己的理解，去勾勒狼牙军血洗怛罗斯城的豪迈。
　　　　这样的幻想只持续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张长安就不得不睁开眼，将脑海中的思绪清理一遍，迅速回到现实。他听到了有节奏的敲门声，知道那是有自己人来了。对方深夜造访，必然是有大事，张长安不敢怠慢，连忙去开门。
　　　　他铭记着自己来到这里的职责，不曾有丝毫懈怠，他深知在敌国国都行动，会有多么大的危险。每时每刻都可能有意外发生，让他命丧于此，死得悄无声息。
　　　　他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求在最后时刻来临之前，多做些事，对大军多些贡献。所以他很珍惜时间，哪怕想象大军攻城拔寨、旗开得胜的场面，会让自己热血沸腾、心神飞扬，他也不能沉迷哪怕半刻。

第二百零九章　福星
　　　　阑珊灯火照不亮门庭后的大团阴影，夜晚凉风吹动树梢发出轻微声响，张长安步履如常的来到门后，神色平静的打开门。
　　　　在光线透过门缝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全力一击的准备。以他阳神真人境的修为，大唐年轻修士第一人的实力，哪怕来的是新月教高阶祭师，他也有应对的机会。
　　　　每回开门，张长安都有奋力一搏的心理预期，甚至做好了院外突然冒起数十上百大修士，自己要血战为国捐躯的准备。
　　　　巴格达城虽然跟长安城不能比，但也是大城，西域商行的修士在这里，就像鱼虾被丢进了大海，饶是有再多布置，再如何谨慎，在大浪大滔面前，也没有半分安全性可言。
　　　　出现在门外的，是赛典赤那张五官轮廓深邃，胡须修理得十分妥帖的英俊面容，脸上虽然带着一丝急切之色，但并不浓郁，眼神也很沉静，应该没有坏事发生。他身旁跟着的只有一名随从，看不出什么异样，更加佐证了这一点。
　　　　张长安迅速往外面左右扫了一圈，屋舍冷森，街道清寂，风滑过的轨迹没有异常。他稍稍松了口气，将赛典赤让进来。
　　　　这里是西域商行的据点，距离赛典赤的宅子并不远，眼下虽然天色已晚，但巴格达对赛典赤而言，并没有什么防范。
　　　　“黄昏时分，我们奉命去大神殿听令，现在大神殿和智慧宫已经传下紧急命令，召集举国的所有精锐修士，即日赶赴东部木鹿城！”
　　　　进了屋，赛典赤未及落座，便连忙对张长安述说匆忙赶来的原因，“这回是全国征召令！数十年也难得遇到一回，想必战场的情况不容乐观。我听说，哈里发已经下令打开了内库，将里面的法器珍宝尽数取出，配备给赶往东部的修士！”
　　　　张长安给赛典赤倒了杯葡萄酒，自己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