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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道门-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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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血……血啊,运河出血了!”有役夫一边包头逃窜,一边拼了命的喊叫。
“出血了?”监工闻言一愣,疾步上前挤开众人,瞧着地上咕噜噜的血泉,顿时面露惊慌之色:“快去请道士,就说运河出血了。”
运河出血乃不祥之兆,必然伴随大凶之事,这等事情想压都压不下。
运河出血,朝堂震动,举国震惊,无数道家高人纷纷汇聚于上京,查看运河出血的因由。
“运河出血!”萧皇后面色阴沉,在其身后军机秘府探子恭敬站立:“这天下谁都不能相信,虽然我大隋尊崇道家,但如今道家不断搞小动作,没准运河之事就是这些混账故意做的手脚,此事不可轻信,还需找个稳妥之人追查事情因由才好。”
过了一会,才听萧皇后道:“宣召张百仁进京领赏!这小子在漠北一战天下震动,正好用他来遏制各大道门之人。”
上京城,各大道观之人聚在摘星楼上看着司天台的主官,脸上满是无奈。
楼观派道士苦笑:“怎么可能,运河居然会出血,这绝对不可能,当年测算河图之时,是大家一起出手测算推演,怎么运河就出血了?”
“就是!运河怎么就出血了!当年咱们一起推演,可是没有任何问题,怎么会发生这档子事情!”茅山道人忍不住诽谤道:“该不会是陛下自毁长城,就是为了给我等添堵找麻烦吧。”
司天台官员冷冷一笑:“随便你们怎么说,事情如今是发生了,你们还需拿个章程。”
“章程?拿什么章程?陛下已经不信任我等了,还能拿什么章程?陛下甚至怀疑是我等暗中动了手脚。”葛家真人苦笑。
大家虽然与朝廷争夺利益,但绝不希望看到大隋出现大纰漏,覆巢之下无完卵,大家和大隋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大隋亡了其余人岂还有好过?
关键是现在众人想要弥补的机会都没有,杨广根本就不吃这套,之前禹州鼎的争夺叫杨广起了疑心,君臣之间发生了龌龊,尤其是杨素遭受重创,使得事情更加无法挽回,更加扑朔迷离。
可以肯定的是,各大道观中必然有内鬼,但谁是黑手却一时间找不出马脚。
这一连串子事情发生,杨广在继续信任众人才怪呢。
“袁老不死的,这事你要和陛下说说,运河之事关乎大隋国运,绝对不能疏忽,若叫我等出手弥补,尚且还有救!”北天师道的阳神真人苦笑。
“没得救了!”钦天监的官员意兴阑珊:“运河出血,乃龙血也!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大隋没救了!日后必然战而亡国。”
“老家伙,话可不能乱说,事在人为,切莫胡言乱语。”有人连连反驳。
一朝天子一朝臣,天知道国君换了后,各大道观还会不会是主流。
“各位都退去吧,莫要烦我了,各家早作打算吧!”钦天监主官无奈一叹,身心无力的下了摘星楼。
杨广寝宫
本来杨广想回长安的,只是事发突然,将行程耽搁下来。
“虞世基!”杨广闭着眼睛,声音阴沉。
“臣在!”虞世基恭敬上前。
“所有运河官员,全部问罪!从重处罚!”杨广话语冷厉。
“遵命!”虞世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自己多久没见过陛下如此模样了?
陛下如此模样,乃是大开杀戒的征兆。
“臣妾已经通传张百仁入京了!”瞧着虞世基走远,萧皇后走了进来。
“朕错怪他了!”杨广深吸口气:“果真,运河有大问题,这些家伙上次故意排挤张百仁,定然是方便暗中行事,如今大错已经铸成,只希望还有弥补的机会。”
萧皇后轻轻一叹:“运河关乎重大,决不能出半点纰漏,不然我大隋完了!”
鱼俱罗庄园内,张百仁被宋老生扯着,一路疾驰来到了大厅,却见鱼俱罗面色阴沉的坐在那里,案几上摆放着一卷明黄色卷轴,上面雕龙刻凤好不威风。
“大将军,不知这么着急忙慌找我来,有何要事?”张百仁扯开宋老生手里的袖子,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
“运河出大事了。”鱼俱罗面色凝重。
“什么大事?”张百仁不以为意。
“运河出血了!”鱼俱罗面色凝重道。
“什么!”张百仁动作一顿,脸顿时阴沉下来,在袖子里掏出了运河图纸仔细观察。
瞧着这一幕,鱼俱罗一愣,没想到张百仁居然有运河图纸,萧皇后对其够信任了。
“前天发生的事情。”鱼俱罗闷声道。
张百仁手掌在通济渠上划过,过了一会才道:“运河出血,乃不祥之兆,龙战于野其血玄黄,这是要将大隋坑死啊。也不知何人动了手脚,简直太狠毒了。”
张百仁卷起地图,塞入袖子里:“将军找我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皇后娘娘召你入京,说是领赏,只怕与运河之事脱不了关系。”鱼俱罗站起身,在大堂中来回踱步:“这可是个大麻烦,一旦卷进去,强如杨素也是差点身死,更何况是你。”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若陛下无道,这大隋亡国也就罢了,关键是如今大隋国力鼎盛,若被小人暗算,扰乱了天下黎明的安生,此事决不能容忍!”张百仁二话不说转身走出大堂:“我明白将军的意思,待我回家交代一番,即刻启程前往东都将此事查的水落石出。”
“运河居然出了问题,肯定无法弥补,你去了也未有用,还不老实的呆在这里多避风头。”鱼俱罗略带犹豫。
张百仁确实是个苗子,但这苗子还没成长起来,苗子永远只是苗子,不是能为大隋遮风避雨的大树。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张百仁笑了笑:“亢龙有悔,此事未必没有转机。”
说完后张百仁身形已经消失在庄园内。
一步迈出,大地在张百仁脚下压缩,已经是出现在几十丈的距离外。
看着张百仁远去的背影,鱼俱罗轻轻一叹:“我大隋正是因为有这么多抛头颅洒热血的国家义士,方才可以渡过一次次的坎坷。”
张家庄园
见到张百仁面色阴沉的走回来,张丽华道:“什么事惹得小先生不开心?”
“京都通济渠居然出血,此乃大不祥之兆,我要亲自走一遭。”张百仁坐在太师椅上。
张丽华闻言一愣,过了一会才道:“小先生这一走,不知要多少时间,大隋开运河不知死了多少人,若能停止开凿运河,倒也是一件功德。朝廷之事管咱们什么事,小先生何必搀和?”
“运河之事关乎着大隋国运,若大隋亡则天下乱,我关心的不是大隋,而是天下百姓疾苦。”张百仁摇了摇头。
张丽华大眼睛瞪着张百仁:“你莫要和妾身说,你自己和夫人解释吧!”
张百仁苦笑:“你就和夫人说我去长白山求学了。”
“我去说?难道小先生不亲自辞别?”张丽华一愣。
第0313章 白云拦路,想长生否?
看着张丽华,张百仁苦笑,自己才不过是七八岁,年纪在古时候不大不小,张母对自己溺爱至极,此去长白山千里迢迢,张母未必会允许自己孤身前去求学。
“辞别就不必了,你和母亲说一声就好。”说完后张百仁背上剑囊,转身向着大门外走去:“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没那么麻烦。”
说完话张百仁已经走出庄园,一路上轻舟南下,向着东都而去。
虽然说张百仁执掌大地元磁,缩地成寸的速度比乘舟快了不知多少倍,但自己赶路要消耗真气,一叶扁舟南下借助水流的力量,当然是怎么省力气怎么走。
坐在扁舟上,张百仁对着明月饮酒,就在此时忽然听到岸边传来一阵高呼:“小先生!”
“白云,你这厮怎么在这里!”张百仁目光一凝。
白云脚踏禹步,过了江水落在张百仁的身前,瞧着一袭紫色衣袍的张百仁,上面道道云纹雕刻,华贵至极,眼中闪过一抹羡慕:“小先生如今可真得宠,当真是简在帝心啊。”
张百仁笑笑:“还是道长闲云野鹤自在,朝游北海幕苍穹叫人羡慕至极。”
白云苦笑:“我等风餐露宿,哪有朝廷权贵的锦衣玉食舒服。若有选择,贫道也想锦衣玉食,何必风餐露宿受苦。”
“道士,你没事不在白云观修行,莫非是专门盯我稍?”张百仁似笑非笑,意有所指。
“小先生真是聪明,贫道专门为了先生而来的。”白云道人一双眼睛看着张百仁。
“就知道你这家伙每次都有事情,小爷我一碰到就要倒霉。说说吧,找小爷做什么!”张百仁端着玉杯,里面酒水粘稠的仿佛是蜂蜜一般,酒香飘飘传了四五里。
白云苦笑,面带犹豫,过了一才道:“贫道是来做说客的。”
“说客?给谁做说客?”张百仁瞧着天空中的明月。
“并非为了某一人,而是为了天下众生也!”白云面色凛然。
天下众生?
张百仁一愣:“白云,我记得你上次和吴江见面,对方称呼你俗家名字叫郝壬吧!”
“小先生好记性,不经意间的话你都记得。”白云愣了愣神。
“郝壬,不愧是烂好人!你放心,不用你做说客,大隋的事情我自然不能不管,运河之事未必没有挽回的余地,你放心好了!”张百仁举起玉杯一饮而尽:“我也不是那种铁石心肠之辈,运河出了大问题,事关天下安稳,我又怎么会不管!”
白云看着张百仁,面色僵硬,眼睛里带着苦笑:“小先生说错了。”
“怎么说错了?”张百仁反倒疑惑起来。
“贫道来此是劝小先生不要插手此事!这洛阳最好不要去了!”白云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张百仁。
“为何?”张百仁满面不解。
“为何?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大隋如今国运已经显露出败坏之相,乃亡国之始,长则三五十年,短则三五年,大隋必然二世而亡,小先生何必枉费心力。”白云轻轻一叹。
张百仁闻言愣住,手指捻着玉杯不断把玩,月色下玉杯细腻无双,张百仁的手指也犹若是玉石,与玉杯融为一体。
“运河之事有白云观出手?”张百仁转过头看向白云。
白云摇摇头:“非也!白云观怎么会做这种担负大因果之事。”
“那至少你们也已经背离了大隋!”张百仁看着身前的白云:“白云观投靠了谁?”
“白云观没有投靠谁,只是为自己前程寻找出路罢了。”白云轻轻一叹。
“出路?”张百仁面带冷色:“白云观如今已经是北方数一数二的大宗门,难道这不是出路?”
“我白云观当年因为站错队伍,所以被当今天子所厌恶,被如今天下主流道观排挤,不得不龟缩在角落里,偏安一偶之地,不得大隋碟度文书,不为正统,身份尴尬至极。虽然当今天子大度,没有与我白云观计较,但当年之事已经无法挽回,为了我白云观的未来,不能不这么做。”白云看着张百仁:“我等在寻找出路。”
张百仁沉默,过了一会才道:“如此作风,可曾将天下众生看在眼中?大隋若乱,不知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战乱而亡,妻离子散易子而食,白云观将天下百姓安于何地?”
白云摇了摇头:“不单单是我白云观,天下有太多的道观对于大隋如今状况不满,还有各大门阀心怀鬼胎,我等也没得选择。”
“没得选择,这话未免太可笑。”张百仁嗤之以鼻。
听了张百仁的话,白云愣了愣神,过了一会才道:“我只问你,若有长生的机会,你会不会争取?”
“我当然要争取,修行就是为了长生。”张百仁毫不犹豫道。
“那我若是说,我等所作所为,皆为了长生呢?”白云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张百仁。
“长生?”张百仁一愣。
白云苦笑:“真不知道令师怎么教你的,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没和你说。”
“覆灭大隋与长生不死有什么关系?”张百仁愣了愣神。
“你师父既然没和你说,我也不想多嘴,你若想知道,回去问你师傅吧。”白云深吸一口气:“长生不死就在眼前,许多寿命将近的前辈要么转世投胎,要么就是想着办法长生不死,而颠覆大隋乃是长生的唯一希望。”
张百仁搞不懂,长生不死和大隋的兴亡有什么关系。
“你莫要唬我!”张百仁抚摸着下巴,眼中满是狐疑之色。
“那个唬你,问问你师父就知道了。我也不想百年之后化为一堆枯骨,然后转世投胎,所以我也要长生不死!”白云轻轻一叹:“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长生不死也需自己努力争取。”
说到这里,白云道人看着张百仁:“小先生天资不凡,只要小先生肯入我等阵营,暗中败坏大隋气数,日后大事乃成,得长生不死之机,必然有小先生的一份。”
“长生不死?”张百仁眉头皱起,实在是想不出王朝兴衰与长生不死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多说什么,只问小先生想长生否!”白云话语凝重:“若想长生,则立即退还,随我一起颠覆大隋,若是继续一意孤行,只怕前途坎坷,杀机四伏啊!那些门阀、道观早就在前方埋伏下了高手,小先生若继续前行,极有可能会被丢入江水中喂鱼。”
张百仁坐在船头不语,面露犹豫之色。
修行之人心中都有一个最大的执念,那便是长生不死!如今白云说长生不死的机会就在眼前,张百仁该如何选择?
“长生不死?有何证据?”张百仁一双眼睛盯着白云。
“诸子百家争鸣,为的是什么?”白云看着张百仁:“没事谁会去做没好处的事情。”
“小先生考虑的如何了?”白云看着张百仁。
张百仁轻轻一叹:“长生实在是虚无缥缈,便是见神不坏、至道阳神都无法长生,我实在想不出大隋的兴亡与长生有什么关系。”
白云伸手指了指星空,浩瀚无匹的神威浩荡,无尽群神居住于缥缈群星之中,高高在上远离尘世。
“神祇便可长生!”白云目光凝重,一字一句道:“其中关窍不可多说,我等还需小心谨慎方可。”
说完后不给张百仁发问的机会,张百仁看了远处一眼,白云一步迈出登临岸边飘然而去,唯有声音淼淼传来:“想长生否?”
第0314章 月下拦路
想长生否?
谁人不想长生?
不想长生还修什么道啊!
只是张百仁实在不明白,大隋的兴亡怎么就和长生扯上关系了。
瞧着浩瀚气机覆压整个大隋的天宫,张百仁摸了摸下巴:“白云是什么意思?”
白云是什么意思,张百仁不知道,但此事绝对和天宫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张百仁抚摸着下巴,眼中道道神光流转不定,过了一会才谓然一叹:“猜不透!”
猜不透,那就不去猜,顺其自然,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只要时机到了,就全都明白了。
不过以大隋无数人口的安稳来换取少数人的长生不死,张百仁感觉有些不值得。
瞧着夜色下碧波荡漾的江水,惹得人心神陶醉,只是在这碧波荡漾之下,却隐藏着无尽杀机。
“嗖!”河水猛然破开,剑光在月色下扭曲闪烁,瞬间蜿蜒流转,眨眼间便斩开了眼前的虚空,仿佛一条白色的灵蛇一般,向着张百仁的脖颈间咬来。
“截杀我又有什么用呢?死了一个张百仁,朝廷会有李百仁、王百仁、刘百仁,大隋朝廷人才无数,你们这些家伙也够蠢的了!”
一边说着,只见张百仁大袖翻飞,却猛然将这一剑纠缠住,然后瞬间扣死。
袖子只是普通的布料,但加持了袖里乾坤之后,却坚若铁石,成为了这天下间最为坚韧之物。
一根细嫩的手指伸出,向着来人的眉心点去,于无声处惊雷炸响,一根手指简简单单,但却是定住了眼前男子的魂魄,只见其眉心之处点点流光闪动,天地在这根手指下变得无限拉伸、缩小。
“嗖!”
就在此时,一阵破空声响起,锋锐无匹的寒芒迸射,一道箭矢强有力的自背后射出来,落在了张百仁的后背上。
眼见着箭矢即将洞穿张百仁的血肉之躯,却见张百仁周身磁场微微一阵扭曲,那箭矢居然瞬间偏移,错了过去。
这一幕瞧得远处射箭之人牙花子发凉,嘴里叨咕一声:“好邪门的手段。”
言语落下,手中动作却不慢,再次有三根箭矢弯弓搭箭,化作了流星迸射出来。
“铛!”
小船居然被箭矢射穿,可见其力道。
此时射箭之人仿佛见鬼了一般,死死的盯着张百仁,明明自己瞄准了张百仁,为何箭矢却偏离了轨道?
地磁扭曲了张百仁周边的磁场,就仿佛水中的折射一般,你射得可能不是水里的鱼,而是鱼的影像而已。
道理相同,张百仁周身磁场扭曲,男子看到的可能并非张百仁真身,而是磁场扭曲的镜像而已。
“嗖!”此时刺杀张百仁的男子趁机抛弃长剑,跳入了江水之中隐藏起来。
水波翻滚,张百仁瞧着逐渐漏入水流的小船,嘴角微微翘起:“好玩了!想要阻我,只怕你们办不到。”
说完话张百仁一步迈出,脚下大地磁场扭曲,来到了岸边,瞧着月色下仿佛铺盖了一层银沙的河水,腰间长剑出鞘,削断了身边的一颗人抱巨树。
借助大树倒下来的力量,张百仁施展袖里乾坤将大树收起来,在放入河水里。
干脆以大树代替了扁舟,脚踩大树南下。
瞧着这一幕,隐藏在暗中的众人俱都是面色难看,忽然只听得战鼓声响,不知自何处来的虾兵蟹将推波弄浪,卷起千丈高的巨浪,想要将张百仁的巨树推入上游。
张百仁笑了笑:“在我面前舞波弄浪?当年我连龙王都杀得,更何况是尔等区区水妖?”
伏波咒微微念诵,只见咒语过处风平浪静,无数鱼虾跌入了湖水中。
张百仁懒得和这群虾兵蟹将费劲,虾兵蟹将之类的水妖太多,杀之不绝,而运河之事迫在眉睫,耽搁不得。
瞧着张百仁南下,白云道士无奈一叹:“小先生是铁了心的要与我等为难了。”
“唉!”又有一阵叹息声响起。
下方,铁索横江。
一排排灯火通明的船只阵型整齐封锁住了江面。
张百仁视力很好,猛然止住了脚下漂浮的树木,就那般硬生生钉在了江上,任凭江水流过。
“弓弩!好大的手笔!”
几百把弓弩对准自己,张百仁只要不是疯子,就绝对不敢闯过去。
“小子,现在退去还来得及!”似乎看出了张百仁的窘状,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嗓音。
张百仁摇摇头,云母水精拿出来:“你们太小瞧我了,当年三百把神机弩铁索横江挡在面前,我都不曾畏惧,更何况是尔等区区普通硬弩?”
浓雾滚滚,仿佛海啸一般铺天盖地的向着岸边、下方铁索横江的船队而去。
“快撤!大家立即撤退,退出白雾之外!”
领头之人明显是兵法大家,绝对不是简单之辈,浓雾之中一旦失人数的优势去,众人只会被张百仁各个击破,再无还手之力。甚至于最坏的情况是所有人都被留在江中喂鱼虾,须知塞外围攻张百仁的六大易骨强者失踪之后,张百仁的修为在众人心中已然不可思议,深不可测了。
单对单除了阳神真人、见神不坏之外,没有人敢说自己是张百仁的对手!
眼见着浓雾滚滚,铺天盖地的浪潮向着下游侵袭,指挥之人高声呼喝:“全部靠岸!全部靠岸!布下圆盾阵法。”
一只只小船惊慌失措的向着岸边划去,张百仁的威名几近于天下皆知,说实话,来截杀张百仁这种大人物,众人心里若说不发毛是骗人的。
尤其是如今张百仁施展手段起了雾气,把江面化为自己的战场,绝对是令人最为恐惧之事。
本来实力就不如人,如今更是失去了天时地利不说,还要受到种种肘制,若说不发毛绝对是骗人的。
瞧着一群人退开,隔着夜色张百仁看不清指挥之人的面孔,但大概能看得出其周身轮廓:“识时务者为俊杰,阁下倒是不错,不知是兵家哪位俊杰?”
“不敢当小张真人如此说,小张真人与大将军鱼俱罗平辈论交,说起来在下还是小张真人晚辈,我等这就放行,只希望小张真人手下留情,莫要害了我兄弟性命!小张真人剑道惊天动地,我们兄弟都是一些庄稼汉子,绝非真人对手,还请真人体念天心,放我等一条生路。”
隔着浓雾,汉子站在岸边看着在水中没头苍蝇一般乱闯的自家下属,心中焦急万分,不断开口求情。
看不到浓雾中张百仁的身形,但汉子知道,张百仁绝对能看得到他。
“你既然如此识相,放你一条生路又能如何?”张百仁收起云雾,在月色下南下而去。
“小张真人,你也说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自己去却为何迟迟不肯收手?”那汉子在后面喊了一声。
“时务?我自然是识时务,谁能叫我止住脚步?非是小瞧你等也!”张百仁身形消失在天际,在月下变得朦胧。
白云道人自远处走来,面色难看:“果真是厉害!”
“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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