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尽天荒(烈焰)-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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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能抵挡的。我还有一个女性同伴，也被击入了生死界，现在遍寻不得，生死不知。”

第五十二章　　　草原悲歌

“看你气质不凡，武力高强，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年轻便能够统领一支骑兵部队，而且还敢绕过木炎千里戈壁杀进蒙罗国土，的确是胆色过人，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不过你和女伴在生死界失散，这下子可能会有些麻烦了。”楚天曦眉头微微皱起来。

“是很麻烦，我已经找了一个月，却根本没有发现任何痕迹。”水榭点了点头，问道：“您进来多久了？”

楚天曦答道：“快一年了。”声音中透着些许疲惫。

水榭心中微微一惊，自己在这黑暗中行走了一个多月，已经快歇斯底里了，没想到这位大楚皇帝竟然已经在这里呆了快一年，而且，是逃了一年。

“可能你不会觉察到，生死界这个地方，根本没有方向可言，所有的一切都是笼罩在黑雾之中，在我看来，这就是一个迷宫，所有的地形都是遍布乱石，而且我发现，凡是我行走过的地方，若是回头再走，绝对不会走在同一条路上，当你转身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变了。”

“当你转身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变了。”

水榭仔细咀嚼着楚天曦的话，很有哲理的一句话，但却让水榭遍体生寒！

感受到了水榭的震惊，楚天曦继续道：“不信你可以用武器在这些乱石上做个标记，过几天再回来看，这些做了标记的石头便不知在何方了。”

“你要不要来验证一下？”

“不用了，我之前虽然没有做标记，但隐隐就有这种感觉，一时不敢确定，只是以为是错觉而已，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水榭道：“那么，生死界的这种变化，我们能不能够找出规律？”

楚天曦道：“无规律运动，你如何找出规律？”

水榭默然。

无声无息，地表便发生改变，方向也就随之变化，进入生死界的人们自然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四下乱撞，看似走的是直线，其实只不过是在这个黑暗的大迷宫中转来转去而已。

“这也是我能够摆脱他们追踪的最主要原因，否则以他们二十几个人在后面追赶，即便我的轻功再如何了得，也不可能一直躲躲藏藏近一年之久。”

“可我知道有人曾经从生死界中出来过。”一个人影忽然从水榭的脑海中电闪而过。

“是的，我也知道，蒙罗铁甲营的呼耶小子。”楚天曦微微笑了笑：“这件事情很有名。”

“他能出去，给我时间，我也一定可以。”水榭声音丝毫不颤。

“年轻人有自信总是好的，可盲目自信未必是好事，有时还是需要一些运气的。”

“如果我们一直这样，沿着坡度向上走的话，会不会到达这个山脉的顶端？”水榭觉得自己一直在登山，虽然坡度不陡，但想来现在的高度已经很高了。

“我们这样走下去，永远不会到达山脉的顶端，因为，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山。”楚天曦又抛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根本没有山，怎么会？”水榭十分震惊：“那我们脚下的是？”

“果然！地表在以及其缓慢的速度在缓缓移动，估计这些坡度也都是在不断变换，只是给人造成一种不断上升的错觉罢了！”水榭恍然大悟，却有一种颓唐油然而生。

“看来真是需要一定运气的。”水榭长出了一口气，略有些无力地说道。

“前辈，即便如此，那我们也不能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下去啊！”看到楚天曦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水榭不由地有些发急。

“哦？”楚天曦瞟了一眼水榭，似笑非笑地打趣道：“我可不在意能不能够走出去，因为我是自愿逃入生死界的，至于你还年轻，倒还真是需要想想法子走出去啊！”

这时候的楚天曦看起来非常豪爽，就像一个和蔼的长辈，从他身上丝毫不见大国帝皇的严肃与威严，反而让人感到亲和力很强。

水榭明白楚天曦的打趣是在让自己放松，眼下干着急也不是办法，只有边走边看了。

人生真是莫测，水榭之前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可以和传说中的末代皇帝一起行走在这片黑暗的世界里，恐怕楚天曦也想不到，已经退位多年的自己，竟会在这里遇到一个和自己那么相似的年轻人——故人的孩子，故人的弟子。

人生最为有趣最有魅力的地方不是命中注定，而是——阴差阳错。

…………

在水榭和达布天衣身陷生死界的这一个多月中，蒙罗国内终于乱了套。

皇位第一继承人也抗大王子从青楼神秘失踪，蒙罗皇帝对于这件事情大为光火，又无法大张旗鼓地进行寻找，他深知自己的儿子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嗜好，但毕竟还识得大局，这小子肯定是被某一方势力劫掠而去，想要借机来要挟自己，只是等了一个多月，英明一世的蒙罗皇帝依然没有等到那个绑架蒙罗王子的组织所传来的消息。

在哈耶挥师主攻卫州关的关键时候，蒙罗百族在忍受了多年压迫之后，终于团结一心，集结所有在国内可以集结的百族兵力，开始起兵反抗蒙罗皇族——赤勒哈伦！

当时蒙罗皇帝共将五十万大军遣往沁河草原，其中有三十万是赤勒哈伦族精锐子弟，剩余二十万人马则是征调自蒙罗百族。

蒙罗皇本意是想将百族在蒙罗国内的军力再次拉上前线，充当炮灰，顺便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大大削弱一下百族的实力，也避免百族在关键时刻扯整个蒙罗的后腿。

按照蒙罗皇帝和胡奇明本来的设想，国仇毕竟大于家恨，在蒙罗与中原征战的当儿，百族肯定也愿意为蒙罗的扩张出一份力。只是这两个蒙罗权力最大的人没想到，这么多年来，赤勒哈伦已经将百族之人压榨到了极点，所有人都是心中不服赤勒哈伦，却不敢揭竿而起。正好，这次战争给了他们一个最好的契机，积蓄了百余年的秘密力量这次终于能够派上了用场。

在百族看来，无论蒙罗怎么扩张，即便是将整个纯武打了下来，也不会和百族百姓有半点关系！所有的利益与资源肯定都被皇族赤勒哈伦分掉了，能够留给百族的，连汤都不剩。

蒙罗皇也是有些急功近利了，他明白自己身体健康每况愈下，已经不能再支撑几年，几个孩子都不争气，完全没有一个未来帝王该有的样子，所以，他要和多年的老伙伴胡奇明一起，在一起入土之前，将中原打下来，为自己的子弟留下一片大大的疆土，也在史册上为自己留下光辉的一笔。

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这次百族族长终于没有再犹豫，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蒙罗国内狠狠地烧了一把熊熊大火，并且如今火势蔓延的速度极快。赤勒哈伦留在蒙罗境内的军队虽然战斗力强悍，但数量委实不多，并且精锐尽数派到了沁河草原，现在国内的皇族军队被百族围攻地节节败退，多个城池已失，损失惨重。

而百族之所以此次能够那么敏锐地把握机会，齐心协力反抗赤勒哈伦的统治，并且战术得当，步步为营，节节胜利，完全是因为两个人——夹山族的两位年轻族长。

夹山族在蒙罗历史上是一个颇为强大的民族，人数众多，战斗力强悍，但是在百多年前和赤勒哈伦争夺皇权的过程中惜败，惨遭灭族之祸。只是没想到，可能是由于疏忽大意的原因，赤勒哈伦并没有将夹山族赶尽杀绝，当初的一些种子竟然被隐匿保留了下来，一直暗中发展到如今，

对百族造反事件进行推波助澜的两个夹山族的年轻族长，此刻正在面对面坐在中军帐内，二人均是一身蒙罗将军铠，头都不抬一下，只是一心一意对着桌子上的食物发起猛烈的攻击。

“我们这次推波助澜看起来很成功嘛，已经消失了近百年的夹山族终于看到了崛起的一天。”这名年轻的族长抬起头来，露出一脸的青春痘和乱糟糟的小胡茬，赫然便是观松道的传人——王维东！

另一位族长也从食物中抬起头来，明亮的眼睛熠熠闪光，不是唐善策又是谁？

二人现在已经简单地化了妆，看起来身上带着浓浓的蒙罗男人特有的彪悍气息，就连唐善策也一改温文尔雅的风格，一身阳刚气息。

王维东嘴里正啃着个鸡腿，囫囵不清地道：“其实还是要多亏了你啊，会说蒙罗话，还有一手这么高超的煽风点火的本事，”

唐善策擦了擦沾满油的嘴，道：“这不算什么，在剑书阁每个弟子都要学习纵横之术，我可是其中的佼佼者，要是连这小小蒙罗都搞不乱，就可以直接撞墙去了。”

不知是因为和王维东在一起呆久了，还是扮演蒙罗人太进入角色，不知不觉，唐善策现在身上有许多类似王维东的“流氓习气”。

“也不知道水榭和那个小美人儿到哪里风流去了，都一个多月了还没有消息。”王维东嘴上这样说着，眼中却有一丝无法掩饰的担忧之色。

“水榭的实力远超我们，身上的宝物更是数不胜数，不知道蒙罗会出动什么样的高手来围剿他，如果此时至尊神教的顾无命前辈前来相助就好了。有一个武圣超级高手在场，蒙罗肯定不敢轻举妄动。”

唐善策接着道：“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蒙罗还没有宣布水榭死亡的消息，也就说明水榭真的没有死。他要么是在带着蒙罗的高手兜圈子，要么就是进入了那个地方。”

“哪个地方？生死界？”王维东闻言，目光灼灼。

“极有可能。”唐善策点了点头。

“那个好玩的地方！这小子去了也不告诉我，真是太不够兄弟了！”王维东愤愤道。在他看来，像白厥的白山黑水、蒙罗的生死界等地，都是他做梦都想要去的地方！好战与探险的因子永远不会在王维东身上消失。

王维东眼珠一转，忽然道：“要不，我们一起去找他吧？或者你在这继续当族长，我自己去找他？”

“咳咳。”唐善策咳嗽了两声，道，“我们任务还很重，你这家伙别想着到处乱跑，这段时间仅剩的三千轻骑卫又已经损失了不少，若是再有什么差池，你可得担这个责任！再说，水榭身边可是有个神兽相助，再加上达布天衣，你觉得这世上还有几个人能杀了他？”

王维东讪讪地笑了笑，自己虽然不能去生死界探险，但仍有一个小恶魔在他心里挥舞着叉叉，邪恶地诅咒着：“水榭，你个不够意思的家伙，千万要和达布天衣再生死界里发生点什么啊！哈哈！”

自娱自乐是王维东一贯的娱乐方式，不知怎么的，看着王维东脸上浮现出来的猥琐笑容，唐善策忽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脊背生寒。

…………

沁河草原上，杀声震天，流血漂橹。

往日的沁河，就像是一条玉带，闪耀着太阳的光芒，静静地流向远方，滋养着这片神奇的土地，滋养着土地上的人们。

可是，如今的沁河，草原的母亲河，已经完全变了样子，无数的尸体被丢在河边，汩汩的鲜血从这些肢体上涌出，随后再流入沁河，顺着河道顺流而下。

整条沁河再也找不到晶莹的色彩，好像即便河水再多，也无法荡涤这片草原上的鲜血。

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的草原上铺着无边无际的尸体，根本看不到尽头，极具视觉冲击力。

浓重无比的血腥气息回荡在这片天空下，风吹不散。

一曲草原悲歌正在上演，但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哈耶站在一座草丘之上，眼睛眯着扫视战场，用手指抠了抠已经在脸上干涸僵硬的血迹，浓重的风尘也掩盖不了他脸上的那一抹疲惫与黯然。

嘴唇早已干裂，遍布着深深而细密的口子，眼神虽然依旧明亮逼人，却好像少了当初那种犀利的神采。

亏得自己还被世人誉为蒙罗青年将领第一人，屁！根本什么都不是！

经历了这地狱般的一个月，哈耶终于明白了自己和元帅元古木之间的巨大差距。想当初，自己带着三十万赤勒哈伦儿郎和二十万百族战士征讨中原的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是何等的信心满满！这是蒙罗多年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征讨中原，皇族精锐尽出，眼看着不世功业将由自己建立，却没想到蒙罗国内竟然乱成了这个样子。

百族趁此机会造反，举兵反抗皇族赤勒哈伦！

眼看着卫州关那雄伟的城墙近在眼前，哈耶却接到了皇帝的命令，不得不退兵，班师回朝！

蒙罗对中原的战斗几乎就要取得胜利，却没想到百族之人竟然这么目光短浅！完全破坏了蒙罗的千秋大业！

哈耶恨得牙痒痒，憋闷得直欲吐血，却没有任何办法。形势比人强！即便心里强大如他，也不得不对形势低头！

调转方向，后队改前队，回国驰援！

没想到，后面二十万百族士兵竟然不听命令，当三十万赤勒哈伦士兵调转队伍时，才发现他们面前的是冰冷的马刀。

百族的队伍！

赤勒哈伦远征导致国内空虚，这是皇帝为了避免百族居心叵测才大批征调

外战外行，内战内行！这就是百族之人！

面对此情此景，哈耶眼中一片冰冷。

“铁甲营当前开路！神锋营两翼包抄！箭矢营跟着铁甲营！矫击营断后，防止中原军队追击！赤勒哈伦军队之前，凡有拦路者，立杀无赦！”

呼和呼耶就像是两把尖刀，横刀立马，在蒙罗的铁甲营正前方，虎视眈眈。

“杀！”

哈耶一声令下，整个铁甲营如旋风一般，直直插入百族的军队之中！刀光如雪，一个个人头飞起！

神锋营策马而动，奔向百族大军两侧，箭矢营的队列里则是飞出乌云一般的长箭，凄厉地呼啸着，飞向百族士兵！

谁也不能阻挡赤勒哈伦的儿郎们回家！

哈耶的眼睛中浮现起一片浓重的血色。

中原自然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他们好像也就在等待着这样的机会，看到蒙罗军队调转方向，卫州关大门即刻开启，一股股重甲骑兵如潮水般涌出，向着蒙罗人的尾巴恶狠狠扑去！

可是，赤勒哈伦的断后部队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十大精锐之一——矫击营。

即便在西疆深处，矫击营被水榭一人灭了五十余人，威风全无，但他们依旧是矫击营，依旧是一支全部由武子高手组成的精锐部队！

即便铁甲营早已成为蒙罗当仁不让的第一精锐，早已稳稳压过矫击营多年，但矫击营的汉子也是铁骨铮铮的男儿，他们也要拼一口气，让矫击营重新当回十大精锐的领头羊！

中原的重甲骑兵已经与矫击营的精锐战士接触到一起，天边的夕阳瞬间被浓重的血光映地更凄迷，一股惨烈的草原悲歌早已拉开了帷幕，奏响了它高潮的音符。

第五十三章　　　行走在黑暗世界里

水榭和楚天曦又在这生死界中行进了十余天，现在的日子总算好了许多，楚天曦暂时摆脱了别人的追杀，水榭也告别了一人独行的寂寞。这一老一少边走边聊着，水榭听着楚天曦讲着前朝往事，兴趣非常，也了解到了许多隐秘的事情，这些深埋在历史尘埃中的东西，可是连野史中都没有提到的。

楚天曦也是非常看好水榭这个后辈，虽然他心里明白，目前自己和眼前这个年轻人想要走出生死界，几率几乎为零。虽然蒙罗的呼耶曾经从生死界中成功走出，但那次是楚天曦亲自将呼耶带出生死界。可是这次，没有了那个东西，想要再次从生死界中离开，可是千难万难，甚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少，楚天曦现在没有任何办法走出去。

几年以前，如果楚天曦在这里见到了一个年轻的蒙罗士兵，也就是后来名震天下的铁甲营副统领呼耶，楚天曦跟这个呼耶聊得非常投机，而呼耶也成为了他很看好的一个后辈，但是，如果当时没有楚天曦，呼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活着走出生死界。

这次进入生死界，完全是楚天曦的意料之外，可是，那个东西——大楚王朝的镇朝之宝，已经被自己赠人了。

异宝现世必然轰动世间，况且那个东西可是能够造成极度杀戮的宝物，可以让人的欲望无限膨胀。

即便是在大楚王朝风雨飘摇之际，楚天曦也没有将那个东西拿出来，没有为了大楚的延续而让天下血雨腥风。

况且，这个宝物可以开启生死界的轮回之门。

一入生死界，阴阳便两隔。这或许是传说，但也可能不是传说。

想要走出生死界，便要开启轮回之门。

无数的宝藏都隐藏在轮回之门中。

无尽的墓地也隐藏在轮回之门中。

走过死，也便到了生。

这是属于生死界的秘密，这是属于楚天曦的秘密，当然，现在还有另外一个人知道，就是呼耶。

现在想来，楚天曦不由感叹，真不知道是达到了何种境界的上古大能，以通天之力布下了生死界，这种手段，根本是凡人无法望其项背的。

“年轻人，一起走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楚天曦看着黑色雾气中水榭朦朦胧胧的脸，不知想到了什么。

这些天，水榭和楚天曦二人之间交流了很多很多，关于自己的理想，关于自己走出西疆深山的经历，以及那些关于人生、关于政治上面的疑问，水榭通通都拿出来和楚天曦交流，放着这么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在身旁，水榭若不好好利用，那便不是他的风格了。

而楚天曦越交流越心惊，他知道，水榭的年纪最多二十，而这么年轻便能够身怀一身顶尖功夫，更抱着救国救民的理想，这样的理想，自己曾经也有，自己曾经也豪情万丈，但是随着自己地位的变迁，随着时间的飞速流逝，那些尘封的理想也在历史的岁月中越来越风化沧桑，越来越斑驳破碎。

“说实话，你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很像。”楚天曦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心里叹道：“非常像。”

“前辈，我叫水榭。”水榭笑道。

“水榭？”楚天曦抚掌而笑：“好名字，很有诗意的名字。”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水榭和楚天曦也愈发熟稔，当下也没有客气，直接回道：“前辈，您这真是很没营养的一句话。”

沉默了一会儿，二人之间好像突然找不到了话题，一种玄而又玄的气氛在两个男人之间缓缓升腾。

“前辈，您可认识一个名为水中天的人？”水榭试探着问道。他自己早就怀疑楚天曦在位之时与自己的父亲见过面，自己可有听无生师父讲过，父亲在游历纯武大陆之时曾经评出了七大天骄人物，不知这里面有没有大楚的末代皇帝楚天曦。

“水中天？”听到了这个名字，楚天曦的眼中忽然精光闪动，明亮的眼光好像要穿透了黑雾，直射到水榭的心中。

水榭好像早就料到楚天曦会如此反应，自己并不说话，只是看着楚天曦的表情。在这一瞬间，水榭忽然模糊地感觉到，这个楚天曦自身的真实实力绝对不止于此，刚才那明亮的眼光，分明给自己的精神带来不轻的威压。

“水中天，我认识。”楚天曦淡淡一笑，脸上现出了回忆之色。

“那时候我还年轻，他也很年轻，我们都有着理想，当然，也仅仅是理想而已。”楚天曦和水榭找了一块大一点的石头坐下，开始了他的讲述。

“那时候大楚正值风雨飘摇的年代，我之前在国内改革，实行新政，触动了太多世家的利益。新政的推行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整个朝廷的运转几乎瘫痪。许多世家开始利用手中资源，囤积居奇，一时间中原物价飞涨，老百姓根本吃不起饭，流离失所，天京处处见难民，饿殍遍野。”

“而就在这紧要关头，元古木见机带着蒙罗精锐入侵大楚，前线战事连连溃败，终于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内忧外患之下，农民纷纷起义，中原遍地可见战火，就这样，大楚完了。”

这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楚天曦语速很平静，仿佛在说着与他毫不相关的事情。但水榭明白，即便时光再长，也无法磨平这个曾经一国之君的伤痕，这是永远无法忘却的纪念。

空有理想，做法却激进，好大喜功，这几乎是所有年轻人的通病，就连一国皇帝也不能免俗。

水榭静静听着，没有插嘴。

楚天曦忽然苦笑了一下，道：“其实，我当时若是愿意先剿灭农民义军，大楚还可以再支撑一段时间。但是，我不愿意，我把所有的能战之兵都调往沁河前线，而高远清带着世家与贫民组成的起义军，一路顺风顺水地杀到了天京。”

“您的做法很伟大。”水榭由衷地感叹道，楚天曦那略有些单薄的形象在他的心中忽然无限高大起来。

“就高远清带领起义军攻入天京城门、我准备以身殉国的时候，水中天出现了，好像是从天而降，带着我离开了皇宫，而我也成为了一个落荒而逃的亡国之君。当然，这二十年来，世间对我毁誉参半，我想，这已经是很宽容的事情了。”

“您的做法没有错，没有任何错。”水榭道：“换做是我，我肯定也会采取这样的办法。”

“接下来水中天带着我直接找到了高远清，也就是现在中原的皇帝。”楚天曦道。

“他要做什么？”水榭问道，脸上的表情有些错愕。让末代皇帝与新朝天子见面，父亲究竟是存的什么心思？

“水中天很厉害，真的很厉害。”楚天曦接着说道：“他带着已经心如死灰的我来到高远清的面前，只说了一句话，便从容离开。”

“哪一句话？”水榭下意识地问道。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