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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魂(晴空)-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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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身子弱,从小就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样嬉戏,只能养些小猫小狗之类,对这些小动物极为喜爱,这小兽更是让她隐隐有一种亲近感,这时要让她放掉,还真有些舍不得。但她生性乖巧懂事,知道哥哥说的都是实话,这金毛小狗看起来极为名贵,说不定是从哪个大户人家偷跑出来的,如果被人撞见在自己的怀里,再被人诬陷成小偷,必定会给哥哥惹麻烦。

咬了咬牙,起身走下马车,弯下腰,把那小兽放在了地上,轻声道:“小东西,去找你的主人吧。”眼睛里却满是不舍之色。

那小兽也奇怪,被小妹放下来却不肯走,只是围着她的脚下打转,一只尾巴不住地摇动,嘴里呜呜连声,却是还想要被抱起来。

“小金,你又在淘气了,还不赶紧回来,当心吓着人家小姑娘。”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从几十步外传来,儒雅,温和却又不失清朗,只凭着这声音,就不知要迷倒多少怀春的少女。

那小兽听到这声音,又呜呜叫了几声,似乎极不甘心,随后转过身,向着自己的主人跑去。那主人弯腰一把抱起了它,轻轻拍了拍它的头,轻声道:“小淘气,又趁着我不在偷溜出来,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语气却混没有半点生气之意。

雷烈早已注意到了这主人的到来。此人年约二十五六,生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身上穿的天蚕丝织成的长衫,腰系玉带,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只是在额头的部位绑了一条镶着玉石的丝带——光是这一身穿戴,雷烈不吃不喝打一辈子的猎也买不起。

这样的装扮气度,又有灵兽做宠物,绝不是普通的世家子弟能够比拟的,雷烈因为前世所遇,对于这些公子哥并无好感,更不愿与之打什么交道。见小兽回到主人的怀里,回身拽着小妹上了马车,就准备继续自己的行程。

那年轻人这时刚抬起头来,想要对这一对少年男女客气几句,一眼瞥见正在登车的小妹的背影,不禁目光一闪,突然横身拦住了雷烈。

“这位小兄弟请留步,”青年温和地说道:“我看这位小姑娘病气缠身,似乎患有先天不足之症,不知可曾找郎中看过?”

雷烈不禁一愣——小妹身子虚,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身上有病,但只看了一眼,就可以肯定地判断出她有先天不足之症的,这青年还是第一个。点了点头,沉声道:“公子说得不错,舍妹患的,正是这先天不足之症,这一次来镇上,也是为了找莫大夫看病的。”他口中的莫大夫,正是乡亲们所说的那位新来的神医。

青年闻言突然展颜一笑,说道:“这倒是巧了,在下林远山,和莫大夫也算是好友,这一次来这里,也是打算要拜访他的,不如我们一起走如何?”

“多谢公子的好意,但在下还得卖掉车上的货物,才能凑够给莫大夫的诊金,却是恕难奉陪了。”这林远山为人热情有礼,本来极容易博取人的好感,但不知为什么,雷烈在他身边就是觉得有些不舒服,明确地出言拒绝,又冲着对方拱手施了一礼,而后重新牵着马车,向货栈行去。

这货栈的老板是雷烈的老主顾,专收各种山货皮毛,价钱也极为公道,雷烈用了一柱香的时间便完成了交易。带着串成串的四千文铜钱,刚刚走出货栈,突然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还夹杂着一阵阵叫喊:“在那里!”

“就是他,别让他跑了!”

片刻之后,只见十几个拿着棍棒的汉子一窝蜂地跑了过来,把雷烈团团围在中央,为首一个恶狠狠地道:“小贼,看你小小年纪,胆子倒是挺大的,居然敢偷莫大夫的东西。这镇上的人,有几个没受过他老人家的恩惠?赶紧把东西交出来,然后随我们去见官,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一丝不安从雷烈的心底升起,那是一种对于未知危险的预知,在以往的狩猎生涯中,这种预知能力曾经无数次救过他的命。看着眼前这十几个充其量算是粗通武技,完全不能对自己构成威胁的壮汉,雷烈的脸上突然现出一丝错愕。

“这位大叔,你们认错人了吧?”雷烈瓮声瓮气地说道,声音中还带着一丝颤抖,俨然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被众人的阵仗吓坏了的山里少年,“我也是带着妹妹来找莫大夫看病的,今天才到镇里,怎么会去偷莫大夫的东西?”

“扒了你的皮,我也认识你的骨头。”为首的大汉嗓门大得很,足以让围观上来的众人听得清楚:“前天莫大夫出门采药,嘱咐我帮他看家,昨天和前天,我都是在他家里睡的。你昨晚摸进莫大夫家里,偷走了一副玉镯,临走时被我发现,却被你跑了,今天居然还敢在镇子里游荡,真以为别人认不出你来吗?”

雷烈心中那一丝不安越发强烈,却可以清晰感觉到,这不安虽然和这些汉子有关,真正的来源却并非他们,而指向的对象也不是自己,而是某些和自己关系密切之人。正在思索,忽然瞥见见小妹已经下了马车,一脸焦灼地向这边走来,身子不禁一震,顿时明白了自己的的那种感觉由何而来:这些人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诬陷自己,而是要让自己和小妹分开,然后对小妹下手!

“少和他废话,这种小贼,先打个半死再送他见官,在苦役营待他个一年半载,看以后还敢不敢再偷!”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顿时一呼百应,十几个汉子一拥而上,手中的棍棒雨点般向着雷烈落下。

第六章决断,出手

雷烈的心神此时一片空明,眨眼间,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想了个清清楚楚:且不论那莫大夫是不是真丢了东西,这些汉子根本不是来捉贼的,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往自己身上栽赃嫁祸。这个世界的法律远没有前世健全,一个无亲无故的山里小子,在这小镇上因为做贼被当场捉住,哪怕没有半点的物证,凭着这些人证,也足以让自己在苦役营过上几年,就算被当场打死,恐怕也没有人会替自己出头。

但这远不是这些人身后之人的最终目的,如果秦易的猜测不错的话,那个幕后指使者真正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小妹。只要把自己这块绊脚石搬走,小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从来没见过世面的十三四岁小姑娘,任何一个强壮点的男子都可以对其为所欲为。

又粗又硬的棍棒带着风声呼啸而下,距离雷烈的脑袋已经不足半尺,他却仍然在飞速思考着:“虽说是法不责众,但在光天化日下弄出人命,就算官府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糊弄了事,不管是想把自己关起来还是要自己的命,都必须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自己身上那小偷的罪名被坐实,而要做到这一点,必须要有一个关键人物肯出来作证,这就是苦主莫大夫。以他在此地的人望,想要构陷自己并不费事,但他和自己素昧平生,却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个始终挂着温和微笑的英俊面容蓦然从眼前闪过——林远山!雷烈的脑子突然灵光一现:“此人原本并不把我们放在眼中,却在看到小妹之后主动搭讪,还提出要同行,当时自己就觉得奇怪,如今看起来,恐怕他那时就已经存了心思要打小妹的主意,只是被我拒绝,这才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弄来这些壮汉来对付自己。以他的家世,花钱雇一帮闲汉自然轻而易举,甚至逼迫莫大夫作伪证也绝非难事。”

这种推测并没有事实根据,然而那出生入死,千锤百炼出的预感却告诉他,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唯一不知道的,就是对方这样做的理由:小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山里女孩,无钱无势,容貌虽然清秀,但长年生病体虚,样貌委实算不上什么大美女,一不为钱,二不为色,雷烈却是怎样也猜不透林远山究竟有什么目的。

不过——只要知道有人想对付小妹,这就足够了。一抹杀机在雷烈的眼中闪过。下一刻,那些高居棍棒的汉子突然觉得眼前一花,自己的棍子居然只是穿过了空气,却没有碰到任何的实体。不等他们再有别的举动,脱出战圈的雷烈已经如疯虎般再度冲了上去,先是一拳撂倒了为首那汉子,接着拳拳到肉,如同村夫打架一般,和那些壮汉厮打在一起,对于迎面打来的棍棒能躲就躲,躲不过的就硬挨,拳劲却和抗击打力一样吓人,每拳必有人倒下。

“这小贼的拳头好重!”被雷烈撂倒的人呻吟着。

“这家伙是个疯子,打起架来不要命!”一个壮汉一棍砸在雷烈的头上,顿时鲜血长流,后者却好似全无知觉,劈手夺过木棍,先敲倒了那汉子,接着木棍虎虎生风,向着其他人冲了过去。

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雷烈此时的表现,就如同一个武技粗疏却天生神力,又敢于拼命的山里汉子,虽然出手没什么章法,但凭着那股狠劲,就算是战劲境一二层的高手也未必敢正面招架,更何况这些只是粗通拳脚的普通人。看着满脸流血却仍然向自己猛冲的雷烈,剩下的八、九个汉子的胆气急剧滑落,不等人招呼,已经是一哄而散,却连地上躺着的同伴也顾不得了。

雷烈双手持棍,两只遍布血丝的眼睛,虎视眈眈地扫过围观的那些人,目光所过之处,众人无不纷纷退让。这些人只不过是普通百姓,上有老下有小,要他们对付一个偷东西的小贼,自然是人人奋勇向前,但面对一个拼命的疯子,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范围。

“哥!”小妹总算挤开了人群,跌跌撞撞地到了雷烈身前,“你没事吧?”她眼圈红红的,小手用力撕下了一条雪白的内衣,不由分说地往雷烈脑袋上的伤口缠去,全然顾不得手上沾染血污。

“你们凭什么打人?”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儿见到这种场面,能撑住不哇哇大哭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小妹却如同老母鸡护小鸡一样,勇敢地把雷烈护在身后,冲着围观的人群大叫道:“捉贼捉赃,凭什么别人说我们是贼你们就相信,就因为我们是外地人?你们这帮人白活这么大,究竟长不长脑子?”

她的小脸因为涨得通红,尚未发育的胸脯急速起伏着,如同发怒的小野猫一样,对着人群显露着自己稚嫩的爪牙,脸上没有半点的惧色。

“算了小妹,我们走吧。”雷烈低声道,他一手拿着木棍,另一只手抱着小妹,对着人群缓缓后退,待到小妹上了马车,这才一拧身,跟着坐到了车辕上,一抖缰绳,向最近的镇门狂奔而去。

那些镇民虽说在面对他的时候一个个义愤填膺,却还没有闲到为了一个可能的小偷大举出动的地步,尤其这小贼还如此的勇悍,因此竟然没有一个人追上来。马车穿街过巷,一路畅通无阻,片刻之后,已经到了镇外几里之地。

一个身材瘦高,生着一对三角眼的黑衣人静静地站在路边,在马车经过的一刻突然暴起发难,只见寒光一闪,一柄细长的宝剑已经如毒蛇一般,刺向正在专心赶车的雷烈心口。

“啊……”雷烈的惊呼只叫出了一半便被堵在了嗓子里,下一刻,心口中剑的他翻身从车上跌落,马车随之停了下来。那黑衣人三角眼中闪烁着冷凛的光芒,迈步向车门走去,对于躺在另一边的雷烈看都不看一眼——他对自己的剑一向很有信心,刚才那一下已经刺中了对方的心脉,就算后者有十条命,现在也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贼子大胆!”雷霆一样的怒吼声中,狂猛的潜力汹涌而至,出手的赫然是一位战气境的高手。黑衣人虽然是战劲十层的强者,在这足足比自己高了一个境界的对手面前,仍旧是不堪一击,闷哼了一声,瘦高的身体仿佛风中的稻草一样高高抛起,倒飞出五六丈,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此人也算是个狠角色,这一击至少打断了他**根肋骨,内腑更是受到了重创,却依旧一声不哼,张嘴喷出一口黑色的鲜血,身体随即化作一道乌光,速度奇快无比,转眼就遁出十几丈,窜进了树林里。借助树林的掩护,又是几个纵越,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黑衣人逃走的同时,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马车边,正是曾和雷烈交谈过的林远山,怀里却不见了他那头金色小兽。这个英俊的年轻人看了一眼双眼紧闭的雷烈,眼睛里光芒一闪,嘴里却发出一声充满怜悯意味的叹息,随后走到马车跟前,高声道:“小姑娘,你没事吧?”同时伸手掀开了挂在车门上的棉布帘子,而后却不禁一呆。

这种乡下人用的马车可以客货两用,平时拉货,在上面加个棚子,里面放一把小凳,就可以载人,此时雷烈的货物都已经卖完,车厢内可说一目了然。然而林远山目光所及,整个车厢却是空荡荡的,哪里有那乡下小姑娘的影子?

“你在找什么?”一刹那间,这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几乎让林远山吓丢了魂,一股寒气从头顶直贯到脚底。他僵硬地转过身,脸上吃力地挤出一丝笑容,看向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雷烈。

“小兄弟……”

“镇子里那帮人,还有那个黑衣人,都是你安排的吧?”林远山的话被雷烈毫不客气地打断:“英雄救美,虽然俗气却不失有效,说说看,你究竟想从舍妹身上得到什么?”语气不温不火,好像只是在问对方今天吃过饭没有。

“小兄弟误会了,我只是刚好路过此地……”话未说完,林远山的右掌突然带起一串残影,在一瞬间连续探出三次,三团战气随之化作三道奔雷,从不同方向向雷烈激射而至。

不管是战劲境,战气境还是更高的战罡境,武者们的真气并非是无穷无尽的,林远山学武的天分极高,本身也肯下苦功,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战气境三层的武者,在大秦国年青一代里也算是佼佼者,却也不能永无休止地将真气离体攻击,此时却对着雷烈连发三击,而且不惜耗费元气,用上了师门秘法以增强攻击力,足见其对于雷烈何等忌惮。

——这世界的鬼神之说极为盛行,林远山刚刚看得清楚,黑衣人那一剑百分之百已经刺穿了雷烈的心脏,后者胸口衣服的破洞和血迹也充分证实了这一点,可他却居然还能站着,还能说话,面对这样足以让胆小的人魂飞魄散的事情,林远山还能够出手,已经算是很有胆色了。

雷烈冷哼了一声,手中长刀刀身急剧震动着,三道耀眼的刀光轻松破开了对手凝实的战气,而后将之消解于无形,用的正是之前对付那两个少女的招数,只不过用这长刀使来却更加得心应手,且不必担心兵器损坏。身形随即向前踏出一步,长刀高举过头,如同一道来自九霄之外的雷霆,向着林远山的头顶劈落下去,嘴里随之爆出一声杀气腾腾的怒喝:“杀!”

第七章七杀刀,至阴灵体

七杀刀,雷烈师门中一位曾经投身沙场的祖师所创,刀法简单而实用,招式间充满了一往无前,你死我活的惨烈气息,因为共有七式,每一式使出时都要喊一个杀字,因此得名,雷烈如今使用的,正是其中的第一式:一刀两半。

这七杀刀法每一式的名字都极为简单直白,杀伤力在雷烈传承的刀法中却是数一数二的,据说练到极境,只凭着口中喊出的哪一个杀字,就可以驱动杀气让人魂飞魄散,一刀出手,更是可神鬼辟易。

创出这刀法的祖师曾留下话:“杀人过百,精髓自现,杀人过千,刀法可成。”意思是唯有在杀戮之中感悟意境,才有可能练成刀法,雷烈前世是法治社会,别说杀人,就是砍伤了人也会有警、察找上门,自然没什么机会练习七杀刀,但他穿越前连着杀了二十几人,穿越后又以打猎为生,见惯血腥,一天前更是连杀二人,胸中的杀气已经养成,这七杀刀也算是略有小成。

林远山出身世家,师门更是大秦国十三大宗门之一,从小就锦衣玉食,虽说也杀过几个人,真要论起拼命的经验,连那黑衣人都比不上。此时只觉得一股狂暴凶悍的气息扑面而来,好像有千军万马在杀向自己,顿时心神大乱,左手向前狂乱地拍出一掌,右手在腰间一抹,一把寒光闪烁的软剑已经擎在手中,手腕抖动间,在空中划出一道光弧,引字诀应手而发,试图把这雷霆万钧的一道引向一边。

七杀刀总共只有七式,每一式都看起来简单之极,却无不是经过了千锤百炼而来,堪称大巧若拙,单只这第一招,就蕴含着十几种变化,全都是在毫微之间,甚至是依靠自身肌肉舒缩的变化引致用力大小和角度的改变来完成的,林远山的剑法也算不俗,想要化解这一招却还差了点。雷烈两眼微眯,长刀去势不变,凛冽的刀风过处,先破战气,后断软剑,瞬间已经到了林远山头顶不足一寸的地方。

身体诡异地扭曲着,林远山整个人仿佛在一瞬间施展了分身术,三四条模糊的残影骤然分开,向着不同的方向退去,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被劈开两半的命运,一件名贵的长衫却被从胸前划到小腹,破开了老长一条口子。刀锋带来的寒意传到肌肤上,让这位世家公子从心底里感到发冷。

“我是神山宗弟子,定阳林家的嫡子……”惊魂未定的林远山本能地报出自己的来历,希望对方能有所顾忌,却没想到反而更加激起了雷烈的杀意——定阳郡毗邻云城,林家则是其中的第一世家,势力比起云城的土皇帝蓝家大了不知道多少,神山宗更是大秦帝国钦命的十三大宗门之一,门中弟子数万,高手如云,林远山只需引来其中一家,就足以让自己甚至整个山村化为齑粉。

“杀!”仍是毫无顾忌地踏步向前,雷烈的长刀改劈为扫,一道白色的匹练挟带着滔天的杀气,拦腰向着林远山席卷而来,森森的刀气和杀气融合在一起,让一丈方圆内的空气好似都冻结起来。

七杀刀法第二式,拦腰斩断!

林远山惊恐地张大了嘴,却怎么也叫不出声来,随着那夺命一刀在眼睛里的影像越来越大,他的意志和胆量也在急剧地滑落。这一刻,在林远山的感觉里,自己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风度翩翩,让无数少女为之痴迷,让无数同辈为之嫉妒羡慕的天之骄子,而是一个束手待毙的死囚,而且,即将遭受的还是最为残酷的死刑——腰斩。

“饶命!”刀锋及体的一刻,林远山终于喊出了此前二十几年从没喊过,甚至想都没想过的两个字,几乎在同一时刻,雷烈的长刀轻巧地划了一个弧线,落在对手的肩膀上,厚重的刀背轻易拍碎了林远山的肩胛骨,而后又飞起一脚,把他踢倒在地,同时光芒一闪,长刀再度回到了体内。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长刀便融入了雷烈的身体,每天只能召唤出有限的时间,否则凭着长刀的锋利,管你什么猛兽,就是诡变兽那样的凶兽,也照样是一刀两半,哪里还用费心买什么上好猎刀?如果不是对这林远山存了必杀之心,雷烈也不会用上这长刀。

心态决定实力的发挥,雷烈前世虽然杀了不少人,本质上却还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对于和人厮杀,要人性命多少有一些抵触,否则面对那一对师姐妹也不会忍让退走。如果不是林远山的所作所为,实在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他也绝不会全力施为。

“为什么要打我小妹主意?”相比起那杀气腾腾的刀法,雷烈的问话只能用温和来形容,但林远山却无论如何也不敢无视。

“令妹患的并不是先天不足之症,她现在的情形,全都因为她是天生的至阴灵体。”林远山急急说道,生怕惹恼了这全身杀气的少年:“至阴灵体的体内,蕴含着天地间最精纯的先天阴寒灵气,表现在外,就是阴气淤积在经脉之中,导致身体虚弱,在普通郎中看来,就是先天不足之症。但这灵气只要引导得当,便可让灵体成为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天才,学起武来一日千里,大秦国十大战心境高手里的冰雪仙,就是有名的至阴灵体。”

“我神山宗在十三大宗门里排名第九,就是因为门中没有战心境的高手坐镇,令妹如果能投入门下,习练本门的秘法,三十年内,定可进军战心境。在下一时贪心,想要独吞这一份引入武学天才的功劳,这才……”

刀光一闪,林远山的一只眼珠已经被挑出眼眶之外,对对方的惨呼充耳不闻,雷烈的长刀又一次回到体内。“从现在起,你每说一次谎话,我就割下你身上一样东西,”他微笑着,白森森的牙齿泛着微光,“我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耐心,你如果不怕,我同样不会介意和你耗下去。”

刺骨钻心的剧痛直冲脑际,痛苦和恐惧充斥着林远山的心神,这个宗门的后起之秀面孔扭曲着,再也无复往日的潇洒倜傥,看向雷烈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恶魔。“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他声音颤抖着说道。

雷烈目光阴冷,突然间一脚踹在他的丹田之上,随后一把揪住了真气被封的林远山,向着不远处的树林走去。“别着急,把你所知的一切都说出来,对于肯合作的人,我一向是很仁慈的。”

两刻钟之后,雷烈独自离开了小树林。

“混蛋!”雷烈离开几分钟之后,被他制住丹田,丢在树林里的林远山才仿佛突然醒悟过来,发泄似地冲着雷烈离开的方向大叫道:“没人能这样对我,我要把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我会让那小贱人……”

一道浅浅的血痕出现在他的脖颈上,飞快地扩展开来,好像在他的脖子上戴了一个红色的项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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