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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君(瓦力)-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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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友说:‘凡人白天忙忙碌碌,神魂不是在散乱就是在昏沉,只有睡熟的时候,有那么一阵子没有心念、没有梦境,元神才得以朗澈。
这时候,人们元神的神光,就会从身体的百窍透射出来,心性境界越高,光芒就射得越高。比如那些大圣贤,他们的神光上烛云霄,与星月争辉;还有数丈的、数尺的,越低越差,最差的也有萤萤一盏灯那样,照映家门。
而读书人的神光周围还会萦绕着文字,形状缥缈缤纷、烂如锦绣,全都是他胸中的文章学问。凡人的肉眼见不到这些神光,唯独鬼神可以看见而已。这间屋子上面的光芒高有七八尺,所以我断定这是读书人家。’
老学究又问:‘那我读书一生,我元神的光芒有多高?’鬼友欲言又止的嗫嚅了很久,才说道:‘昨天我经过你家,你刚好在午睡,我只看到你读过的那些经书典章、之乎者也,每个字都化作一缕黑烟,笼罩在房子上,却实在没有见到什么光芒,不敢乱说……’
老学究听了,就怒骂了鬼友一顿。鬼友笑哈哈地走了。”
“哈哈哈!”谢灵运听得大笑,道:“原来是这样,我的元神跑出来了,所以肉身里面没有神光可以冒。”
南阳子点头笑道:“正是,如果是活人的阴神,身上就会散发出光芒;如果是鬼类,神魂就不会澄澈,而且没有一点阳气,那会呈现幽冥之色、身上弥漫着烟雾,烟雾的色彩越深,就表明那只鬼物越凶越厉。”
“哦!”谢灵运不禁好奇,想知道鬼是长什么模样的,不过这一时半刻的,去哪里找只鬼来看看?
此时夜色已深,他望望周围,却见到山顶崖边开外远处的都城里,民宅、商铺等地多是萤光一团,也有一些小光柱;而那些书院、道观、佛寺等地,都有些一些大光柱。
一眼望去,整座都府布满了一根根平地而起的各色光柱、一点点一团团的各色光芒,风吹云动耀光不动,竟然比另一个世界的繁城夜景还要壮观。
“神光的颜色、强弱等意味着很多,白光、红光多是儒生;金光多是和尚;黑光、紫光多是道士……”
南阳子指了指自己的头顶,又呵呵笑道:“光柱越粗,就表明那个人的命功越厉害;光芒刺眼,就表明那人行的道是霸道,光芒柔和,则是王道。无论怎么样,只要是性命修为高强的人,其神光都会十分的阳刚,等闲的鬼魅近不了身的。”
谢灵运抬头看了看,师傅的紫色光柱很高,一眼望不到尽头,少说都有一千米以上,竟然是城中第一高,连远方的神乐观、三论宗祖庭栖霞寺都没人比得过!他不禁又惊又喜:“师傅,好啊,原来你是金陵性功最高的人!”
南阳子呵呵一声,却道:“你再看清楚点。”
谢灵运再看,然而光柱的粗细只有一个碗口那么大,这意味着命功只是普通人的水平,性命如唇齿,唇亡则齿寒,现在师傅的一身性命本领都是毫无办法施展出来了,哎……
他接着张望自家道观里的情况,身处山顶所以看得清楚,观里也是四处有光柱,因为大家每天修心养性,就算不入睡,元神都能朗澈放光。
道观东山剑池那边也有一根将近千米的紫色光柱,他知道那应该是顽空师叔。据说师叔的性功修为只比第三境“证道”后期的师傅稍低一些,但命功同样的只有普通人水平,原因是当年跟师傅一起练了那套被列为本门禁忌的神秘功法……
师叔好几天不见人影了,原来是一个人躲在剑池那边。
然后就数抱一境后期的铅汞师叔了,西山道院的那根高五六百米的青色光柱想来正是他。虽然是山门第三高,但他却是道观里命功修为最厉害的人,已经达到第三境“道胎”初期,所以光柱足有水桶口那么粗。
不过铅汞师叔向来软弱,炼丹挺在行,让他拿把菜刀却都手脚发抖,打架斗法是不行的。
再然后便是东山道院的师叔伯们了,尽管他们没有得到真传,但天天诵经斋心,性功水平可是远远超过普通的老百姓,一根根光柱都有一二百米高,其中那根高三百米的紫柱应该是博佑师叔;至于那些萤光点点,则是学童们。
还有不在山上的大师兄和二师兄都处于性命双功的第一境后期。这就是朝天宫的实力,三个真传师长辈两个零命功,一个软弱怕事;真传弟子辈又全是稚鸟。
相比神乐观,朝天宫自然是远远不如,连卢龙观、玉虚观都比不过,真的令人堪忧。
幸好如今有个谢客儿开始发力!谢灵运重重的点了点头,又想:“不知道我的神光有多高呢?嗯,总有一天,会与星月争辉的……”
“师傅,我去四处逛逛。”见有些光柱移来走去的,他又起了几分兴致。
年轻人啊,就是爱玩。南阳子摆摆手,慈笑道:“去吧,这回有为师替你护法,也是在自家山上,你可以走动一下。但以你的修为,不要走出一百步的范围,否则会与肉身失去魂魄的感通,元神更加容易受损,甚至将迷失方向。”
谢灵运答应了声,当下便轻飘飘地往回路的大通明宝殿飘去,走了一段路下了山梯,却见到在前面,恒宝挑着个灯笼迎面走来,该是来寻找他们了。
他嘿嘿一笑,生了个坏主意,悄悄的飘了过去,凑到走着的恒宝脑袋边,轻轻地怪着腔调说道:“恒宝,恒宝,呜嗬嗬,我来找你玩喽……”
“谁在说话?”恒宝忽然感到阴风阵阵,不禁停住脚步,满脸惊疑地看看左边,没事,看看右边,没事,看看后边,没事,回过头来……骤然有一张伸着大舌头的鬼脸显现了出来——
“哇呀——!”
“鬼啊!!”恒宝尖叫出声,吓得扔掉了灯笼,转身狂奔而去,一边还哭喊着:“鬼啊!!鬼啊!!……”
“哈哈哈哈!”谢灵运叉腰狂笑,小家伙不是一直想见识见识妖魔鬼怪吗?现在这算什么?叶公好龙,恒宝好鬼!
笑了一阵,恒宝跑得没影了,他又笑着轻飘飘地飘走。
当将近来到大通明宝殿,忽而察觉到不远处有个低矮的身影,正慢悠悠地走向宝殿旁边的小竹林,竟是大肥猪长生。
大晚上的不待在西山道院,一只肥猪独自跑去宝殿竹林做什么?有古怪。他顿时跟了上去。
第十四章天涯沦落人
夜空下,长生猪一扭一扭地走入幽静的小竹林,并没有察觉到有一个元神悄悄地跟在后边。
它走到几棵参天苍翠的老竹前,坐了下来,透过婆娑的树影,仰头望着天上的那轮皎洁明月,一双猪目中竟然流露出了几分深邃,似是在追忆什么。
望了好一阵后,它又往竹树底下开挖了起来,猪蹄挖掉了一些松土后,只见它从泥坑里叼出了一件东西放到地上,却是一把材质似铁似铜的灰色梳子。
“咕嗝——”长生忽然打了个响亮的饱嗝,但这无碍它含情脉脉地看着那把梳子,猪爪子又去轻轻地抚摩,猪目里隐隐有泪光闪过……
“哦,哦!哈哈哈,这回还不被我抓住,你果然是一只猪精!”在一旁潜伏已久的谢灵运突然阴神显现,手指指着那头愣住的肥猪,狞笑道:“而且还私藏了一件宝贝,没收!这把梳子看起来不错,怎么也值个几十文钱。”
“莫得,莫得!”长生立时急了,一对猪手慌忙去护住梳子,马上就急得气喘呼呼的:“不能给你,这梳子是俺的定情信物!”
谢灵运也是一惊,问道:“你还会说话?”
妖精开智三步:开灵、成精、学人语。以前可从来没有听它说过人话,只是嗷噜嗷噜的,他以为它只在成精境界呢。
“你出元神了,俺们不是在用声音说话,而是神魂意念的往来。”长生却又摇晃着猪脑袋,果然不见它的嘴巴张动,就有话语传出:“俺现在的肉身就是只普通的金华猪,不会说人话,也懒得去开嗓子了。”
神魂交流么?谢灵运明白了过来,看着它翘起猪鼻子哼哼的模样,不禁感慨,人家老喜那些老鼠那么小,还那么的好学,而它……他叹道:“好吃懒做的胖猪精。”
“嗷噜!”长生顿时叫了一声,满脸觉得他不可理喻的神情,着急的神念磕磕巴巴的:“什、什么胖猪精,别说得那么难听,当年俺是个威风凛凛凛的大、大将军呢,如今也是个风流潇洒的猪、猪道人……胖是俺的气派,你不懂可别瞎说。”
谢灵运有点无语,也许是沾上了懒气,懒得跟它争辩了,但对它说的当年现在感到十分好奇,他问道:“大大将军?猪猪道人?怎么一回事,你怎么变成一头猪的?”
长生叹了一声,没有回答。谢灵运越发的疑惑,又问道:“那把梳子……你的定情信物?”
“俺,俺……”长生欲言又止,仰头望向那夜空明月,渐渐的就想得入了神,口水滴答滴答地从猪嘴流下都不自觉。良久之后,它忽地黯然一叹,高声吟道:“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吟罢,它叼起了地上的梳子,转身往竹林外面缓缓离去,猪耳朵扇着风、猪尾巴摆来摆去……月光的照映下,那猪影却是说不出的落寞。
太古怪了,但它不肯讲,谢灵运也只能自己猜测,这只猪似乎大有来头。
出来荡逛也有一阵子了,几乎还离开了一百步的范围,不想让师傅担心,谢灵运便也离开竹林,飘回山顶飞龙亭,师傅和自己的肉身的坐姿都丝毫未动,除了夜色愈深,一点变化都没有。
距离肉身越近,谢灵运的元神就越凝稳,就像睡醒的感觉。
他当下与师傅打过招呼后,便把刚才遇到长生的古怪事情说了出来,最后道:“师傅,我觉得长生肯定不简单,不是只普通的猪精,说不定它跟师叔有宿怨也是假的,只是为了赖在我们山上混喝混吃。”
“呵呵,那也没所谓。”南阳子笑了笑,并没有什么惊讶和奇怪,应该是对长生的古怪早有察觉,他抚须说道:“为师倒也想起了一句诗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的,阿客,它不愿讲,你就不要为难它了。到了想说的时候,它自然会说。”
不错,自己何尝没有秘密……谢灵运默默地点头,天涯沦落人和天涯沦落猪。
“阿客啊,你已经出神挺久了,玩够了就回神吧。”南阳子说道,境界未到而形神分离得太久,对性命皆有害处的。
谢灵运应了声好,按照师傅的指引,走到肉身里面盘腿坐下,形神重叠了起来,然后闭目存想,神光聚集到耳朵那里,想象有人叫着“阿客,阿客”,突然就好像真的听到了;神光又聚集到嘴巴,想象吞下了唾液……最后聚集到眼睛,想着前面的亭子、师傅等景物,突然睁眼……
识神苏醒,元神归位!
似乎浑身四肢百骸打了一个哆嗦,他就真的睁开了眼睛,入目还是那些景色,但师傅头顶冒出的紫色光柱,却见不着了。
见他顺利回神,南阳子不由呵笑了声,欣慰地点头道:“灵运徒儿,性功第一境炼己第一层入静,修完。”
祖师啊,朝天宫的山门要兴旺了,但愿老头儿也能看到那一天。
“哈哈!”谢灵运亦是十分高兴,看看自己的手脚,没有任何异常,倒是心神更能快速地入静,也更能按压杂念的浮动,他知道这对于施展法术有多么的重要。
炼己境共有三层,接下来便是第二层“养心”,修士通过擒意马锁心猿,来更一步对付神魂的散乱昏沉。不过欲速则不达,今晚是不再修炼了。
“师傅,有没有什么功法学学?”谢灵运嘿嘿笑问,《万法归宗》里的小法术当然很妙,却着实不够过瘾,而且绝大部分又不会用;那些传说中呼风引雷的仙法、千里取首的剑诀才高强嘛。
然而南阳子的回答就像一盆冷水泼下般,泼灭了他的兴奋劲头:“我们山门向来重大道不重法术,师尊们没传下太多的功法,命功有一套《飞龙朝天拳》,等你筑基的时候,我自然会传给你;至于那些性功上的清心咒、静神诀,想来你也不需要去学了。”
《飞龙朝天拳》?谢灵运挠了挠头,它的名字虽然气魄十足,但师叔师兄们都说过,那只是大路货……他又轻声问道:“真没有藏着掖着?”
南阳子笑骂了声:“真没有!就算你扒了为师的骨头,也是找不到的。”
“徒儿不敢,师傅啊,我只是觉得这世间有如山林,你想要一心清修,那些豺狼虎豹却不会答应,修法术就是为了修大道啊。”谢灵运摇头而笑。
“嗯,世风如此。”南阳子点头,可是真的拿不出宝贝来,功法是朝天宫的久病,所谓的重大道不过是漂亮话儿,实情就是没有……法诀这些又都是门派秘传的,去哪里找?
想起了一事来,他沉吟道:“传闻之中,金陵一带有个真人前辈,数百年前,他还游历民间的时候,曾经斩蛟龙治水利,造福四方的百姓,后来他一家隐居于山林,专心修仙去了。这样的高人,如果诚心向其请教,他定然会愿意指点一二,但为师与道友寻访多年,却从未遇仙。”
谢灵运撇起了嘴,神仙是可遇不可求的,方仙道的人天天上山出海,都找不着,他一个丹道的哪能指望?
功法啊功法,比银钱还要窘迫一百倍,二师兄离山去游历岭南,其中一个重要的目的正是寻找功法;还有师傅和顽空师叔,以前肯定是因为苦无法诀,才会如获至宝的修炼那一套神秘的禁法……
想到这里,他不禁问道:“师傅,你和顽空师叔练的那套……”
“此事休要再提!”南阳子闻言立时喝断徒弟的话,他站了起身,极少地摆出了掌门的威严,没有半点商量余地的神态。
他一手负背,一手抚须地严肃道:“那套功法修炼起来,火候根本无法掌握,根本是死路一条。你也看见了,我与顽空都练得全身脉络断塞,最终命功全无,说它是害人害物的‘邪诀’都毫不为过。幸好,它是个孤本,也早已被我烧成一堆灰烬了。你不必再去想它,因为我决不会传授给你,决不能让你也毁了。”
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今天这些已经是师傅说得最多的一次了,原来是火候问题么?谢灵运正要问个明白,这时候,一阵喧闹声忽然远远地传来。
“有鬼啊,有鬼啊!师傅,师哥——”
恒宝尖叫着跑在前头,铅汞师叔等一帮十几人紧随其后,他们都打着灯笼火把,一副严阵以待的态势,冶城山闹鬼,这还得了!
很快一群人来到了飞龙亭前面,恒宝瞪大眼睛的张望四周,神经兮兮地问道:“你们有看到什么吗?”铅汞师叔似乎也吓得够呛,脸色煞白的,压声道:“师兄啊,阿客啊,都不知道哪只吊死鬼撞上来了,你们赶紧想想办法收了它,不然夜里大家都睡不安稳……”
谢灵运强忍着笑意,明知故问道:“怎么啦怎么啦,恒宝你撞鬼了?”
“呵呵呵!”南阳子见状已经猜到了缘由,一指旁边的谢灵运,笑道:“此鬼才也。”
“恒宝,我来找你玩喽……”谢灵运故作恐怖地吐出舌头,没说完就忍不住地捧腹爆笑出来:“哇哈哈哈——”
众人顿时一愣,大舌头吊死鬼是阿客?唯独恒宝惊呼道:“师哥,你真神了,就是这样的,莫非你也撞上那只鬼了?”
谢灵运笑得更是忘乎所以,快滚到地上去了。南阳子笑着说出了事情的真相,众人都从惊恐转为欢喜,铅汞师叔、博佑师叔等人都不禁兴奋地感叹:“这下好了,这下好了!朝天宫中兴有望啊!”
恒宝虽然不算完全明白,却知道了鬼是谢灵运扮的,而且自家师哥终于开始正式修真了,还一下子功力大进!他惊赞道:“原来是师哥出元神了啊,真快!”
“当然了,这回我便是要逆天呀!”谢灵运一指夜空,想象着自己的元神神光直冲天际,豪言道:“百日筑基,十五立志!”
南阳子慈和地笑,由得他们师兄弟打闹,心中默默想着:“这么好的徒儿,绝对不能让他们重蹈我和顽空的覆辙……等税丹的事过了,我就不要这张老脸皮了,去南宗祖庭桐柏宗那里乞求一套功法……”
夜深了,众人高兴笑谈了一阵,便都回去各自的道院歇息。
他们明天还有很多事儿要忙,谢灵运要下山去道录司库房参与查案,师傅则要带上人马、带上银钱去稻花村救助灾民。
前路多端,不过起码现在,冶城山还是充满着欢笑。
“恒宝啊,你不是整天想见识鬼怪吗?怎么今天又吓到了?”
“还不是因为师哥你太丑,我想见识的是说书人说的那种温柔的女鬼姐姐。”
“肥猪你就有一只!”
“哼,等我以后出了元神,师哥你就惨了,我偏等你上茅厕的时候出来吓你,吓得你掉进茅坑里,哈哈。”
“你够狠……好吧,我明天就拿你来试试这一招。”
第十五章飞剑斩之
一大清早,冶城山又是一片热闹,众人各有各忙碌,南阳子带着近一半门人携上五百两银,准备出发前往稻花村。
谢灵运没有跟随,他在西山道院后院里呼吸吐纳了一阵,吞食了一些朝气,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动身下山去道录司查案。当然在此之前,他要先去跟老喜碰碰头,瞧瞧有什么线索。
刚刚走出庭院,正要往那片山坡去,谢灵运却看见通往大殿的青石路的远远那边,有一个邋遢道人摇摇摆摆的走来……
那个道人四五十岁的中年模样,一头长发蓬乱得跟鸟窝似的,打了不知道多少个毛结,还要胡子拉渣,脸上一片黑一片灰的。非但蓬头垢面,他身上穿的也是一件臭糟糟的黑色道袍,袍上到处被勾得破烂,一条条布条在飘荡。他赤着一双大脚,一边走,一边挠这里抓那里,抓到蚤子就随手扔回到身上,悠然自得地唱着歌儿:
“你道我终日里笑呵呵,笑着的是谁?我也不笑那过去的骷髅,我也不笑那眼前的骷髅,第一笑那蛇身的伏羲,你画什么卦?惹是招非,把一个囫囵囵的太极儿,弄得粉花碎。我笑那吃草的神农……”
顽空师叔!
不同于铅汞师叔的胆小软弱,据说顽空师叔年青的时候是个十分刚毅的人,后来和师傅一起修炼了那套功法,因为好强的性子,越不行越去修,他比师傅更干脆,当初没过几年就命功全失了。
之后很快他便开始沉迷于性功,更把道号改为“顽空”,至于他以前叫做什么,谢灵运也不清楚。反正打从自己记事以来,他就只记得师叔整天疯疯癫癫的,喊着“大道啊”、“心性啊”的话,而且有个癖好,喜欢模仿自古以来的各种公案,最糟糕的是还强要别人配合他。
所谓“公案”,是指那些有关于各教派祖师爷们的传世故事,它们之中有真也有假,也公认也有争议,比如佛祖拈花微笑、吕祖黄粱一梦等等这些,都是公案。
“呔!座下何人!?”
那边的顽空师叔也看到他了,马上手指一指,大喊着走来。
谢灵运一听到这句,就知道师叔要演“吕祖参黄龙”的公案,因为以前演过不知多少遍了……他顿时感到一阵头痛,这个时候可没空跟“顽皮师叔”玩啊。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谢灵运全当听不到、看不见,慌不择路的转身溜人。而后面传来师叔的一阵比一阵高昂的喊声:“喂,阿客,这边——你该说‘云水道人’啊!然后我说‘云尽水干何如?’你说‘旱杀和尚。”……阿客!!!”
顽空师叔啊,道观的处境正当艰难,好歹长点性,闹也不是现在闹啊……谢灵运苦笑地摇头,就为了这一个个让人不省心的师叔,朝天宫也要好好的。
他转了一大圈山路,终于安全地来到了跟老喜约好的山坡,这才松出了一口气。
“老喜,老喜,我来了,出来吧——”
当他喊了几声后,不远处的一片繁茂草丛忽然哗哗晃动,一只硕大的灰黑老鼠小心翼翼地走出,正是老喜。
“大王啊,真是你啊,我差点没命回来见你了大王!”老喜一看到他,立刻哭喊了起来,连滚带扑地来到他的脚边,死死地抱着他的小腿,抽泣道:“差点没命了啊!”
谢灵运又惊又疑,忙问道:“怎么了?”
老喜只是一边抹着泪,一边泣诉:“差点没命了啊,差点没命了啊……”谢灵运有些无奈地摸了摸它的脑袋,道:“知道啦,你这不是没事吗?有话好好说,说个一清二楚的。”
“话说我老喜经过了半天的爬山越岭,脚丫子都快踏破了,才去到那金陵城城中……”老喜唠唠叨叨地讲个不停,谢灵运好几次叫它直说结果,它才加快了语速,最后道:“那些昔日的鼠友跟我说,案发的那一晚,道录司一带并没有什么异象,不管天上地下,全都没有任何大动静,不像是有大仙大圣光临的样子。”
老喜绰号“鼠生员”,还是懂得话分侧重的,神秘地道:“还有,独家线索哦大王,它们里有鼠隐约听到一些‘辘辘’声,好像有人在用板车运货!”
“板车?”谢灵运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一条线索太重要了,贼人如何能够从守备森严的道录司悄然无声地偷走税丹,是本案最大的疑点,有人说是江湖巨盗做的,有人说是山林巨魔……如果老喜这条线索是真的话,那么难道贼人不是用天遁,亦不是用地遁,只是,板车……?
想想老喜当年是怎么从佛门重地栖霞寺的舍利塔偷走僧朗钵盂的,他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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