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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邪(豆子)-第2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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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幽冥、无法及时返回阳间的妖国君王尘霄生;
人在褫衍海、还差三天才能回到幽冥的小师叔苏景;
人在何处不知、身提已被墨色沁染而依旧坚守本心、但此时法度已然不合共水阵的长老任夺;
还有一个正在咳嗽。
剧烈的喘息,大声的咳嗽。看不出他的年纪,因他血流披面。受创得不止头颅,还有身体,一道剑伤纵横,鲜血汹涌,早已经把他身上的剑袍浸染成艳艳红色。
他的面前没有敌人,他的手中有剑。
剑上有血,正沿着剑锋汇聚成细流、缓缓滴下。
剑为上上品,片刻功夫鲜血落尽,剑身又复清透明亮,隐隐现出云海般的剑纹剑锷上两字篆文浅浅:流云。
流云,算不得多稀奇的名字,不过剑名篆字并非今时文字。上古时的篆、上古时的剑,来自江山剑域、曾于这位离山弟子手中大放异彩的好剑。
咳嗽不停,口中仍费力反复地说着话,他在对剑说话:“求请前辈醒来!”每次都这一句话,每次说完后,他都会手腕倒转,挥剑逆刺于自身一身剑伤,皆为自损。
如果不是自损,这东土人间里,除非6老祖破出青灯,否则根本谁能让他伤成现在模样。
孤身在外的离山弟子血流如注,一次次地自刺:求请前辈醒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六一九章剑中渊源,万里江山
东土汉境,从荒山野岭的无名洞府到明秀山川的天宗大派,习剑修家不知几凡。就连当年齐喜山六两大掌柜出来抢劫苏小祖宗时,手里都耍着一柄赤霞剑御剑者众,修家对剑的态度也大相径庭:
有的只把剑当成工具,随身携带防身杀敌;有的把剑当成了酒,可遣愁怀可宣胸臆,不知不觉里就上了瘾;有的把剑当做知己,遇事时会先问一问手中青锋;有的把剑当成性命,剑在人在剑毁人亡;也有的会把剑当成空气‘态度’并非境界,它身没有高下之分,无论对剑是什么态度,当智慧到时、灵犀到时,都能修习得上佳剑法。
就以今日的离山剑宗而论,一脉相承的门宗,对剑的‘态度’便各异。
把剑只当做工具的,掌门沈河,剑是他守护门宗的利器,仅次而已。他也爱剑,且对剑的喜爱不逊于离山任何一人,只是这份喜爱,和猎户珍惜自己的长弓没什么两样;
把剑当成酒的,想都不用想,陆老祖!
当剑是好朋友,有个人比着苏景还要更过分:滇壶峰虞长老,当人面前他总是笑嘻嘻的,可他心中秘密,只会说给手中长剑来听;
把剑当成了性命的,四方头方先子,那根红长老赐下的桃花枝,干脆就是他的命,若有一天桃花枝崩碎,方先子用不了多少时候就能把自己活活哭死;
至于将剑当做空气空气是什么?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它不会影响人的行事和思维,但若没了空气。人就活不了!空气就是:我活在其中,但我仍是我。
现在的离山弟子中,剑如空气的那个人,苏景久闻其名却缘悭一面。他姓林。
离山第一代弟子如今仅存的四人之一,贺余的师弟、苏景的师兄,林青畔。
突破‘远游子’后林青畔就下山入世去领悟最后一境去了,而后就仿佛没了这个人。修行道上再不见了此人踪影。莫说外宗、同道,即便离山宗内与他有所联系、知道他行踪去往的也不过寥寥三五人:
任夺‘入魔’时,曾陷入正道修家围剿、几近绝境时忽有不明身份的凶猛魔头杀入重围,救走了任夺:魔头的画皮之下,便是林青畔。
三祖陨落归返途中,法蜕坠入中土之后,身为离山栋梁的长辈弟子,又怎么可能还能轻松云游不理身外事情?贺、林两人,前者在明坐镇门宗再不离开;后者改头换面跟随任夺身边。铲除六耳诛杀邪修。再未踏入过离山半步。直到数月前虞长老等人归宗入阵、共抗天劫。
林青畔也一起回来了,但他并未多待,与掌门密谈一炷香。又隐遁身形去离山敬奉门前辈牌位的宗师祠静坐一炷香,而后他飘然下山此刻。中土齐动、迎抗天劫,林青畔虚弱咳嗽、挥剑自刺,一次一次沉声重复着:求请前辈醒来!
离山,共水大阵疯狂行运、阵中人皆受反噬身骨巨痛、八百里雄峰还在一点一点地沉入地面,若从天空鸟瞰,离山周围的地面一道道狰狞巨大的裂璺正不断绽开、疯长!还能坚持多久?无论坚持多久,到头来也脱不开那两个字:灭顶!
阵中人都伤了,阵还能强撑几时?三千里大地躁动,也许下一刻就会轰然崩塌,陷离山于万劫不复!可是这等紧要关头,沈河却稍稍有些游神了:
“师叔不入共水大阵?”
“共水之阵不差我一人,我会去一趟剑冢。远古时江山剑域庇护人间,今时仙宗不复但前辈英灵犹存其中,若能将其唤醒,或可为御劫添出大力。”
“师叔知晓唤醒剑冢的办法?”
“没把握,只有试试看,值得一试。”
四个月前静室中林师叔说过的话言犹在耳,只是林青畔未讲明、沈河自也不会知晓的:‘值得一试’之后还应再有四字,虽死不惜。
把‘剑’当做空气林青畔,对剑意领悟非凡,早在苏景见识剑冢真相之前他就已在怀疑:剑冢之剑不仅有灵,且还有智,只是沉眠中。
出自剑冢的名剑,有自己的规矩,比如采得之剑毕生与主人只存一世缘分,不可传承;比如不可以剑自伤,否则会引动剑冢的犀利反噬等等。而林青畔想到的、唤醒剑上英灵的办法便是:悖其道、逆其法,自损以对。
剑冢封闭,任何人都无法靠近,林青畔坐于六百里外山峦间,面向剑冢方向,从离山共水大阵开始行运之时,他解剑、自刺。
“求请前辈嘿,前辈怎么还不醒啊。”又再一剑自刺后,浑身浴血、目光散乱的林青畔居然笑了起来。
从小到大再到数千岁一把年纪的老怪物,性都不会被改变,林青畔是个喜欢笑的人,天大事情从来都是轻松以对。
一边笑着,垂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势;再抬头望向天空中、那已经乱一团但也绚烂到无以形容的抗劫之战,林青畔又开始咳嗽,空着的左手微有些颤抖,自挎囊里取出一方帕子,采撷夕阳沉落时的金辉与藏身云中的天水蛛丝炼成的帕子。林青畔将手中流云剑仔仔细细地擦拭一遍,又复缓缓开口,笑着、喘着、和流云剑聊着:“时间不多,前辈再不醒就来不及了。启禀前辈,晚辈有个师弟在幽冥做判官,虽然以前没见过面,但同门渊源他总会对我照顾些,是以晚辈不怕死,只怕您不肯醒来求请前辈醒来!”话音落处,长剑又次倒转、逆刺,这一回他以剑锋相对的,是自己的眉心祖窍。
此处受创、必死无疑。
没时间了,无法唤醒剑灵、剑冢,离山就毁了,林青畔的最后一次努力,舍命
疼。红长老很疼。不同于之前的身骨重压、胸肺欲裂,现在的疼是‘活’的,它在‘长’,自丹田而起,如一根长针一路刺穿向上,到心头、再到眉心、最后冲到天灵,那根‘针’仿佛想要从自己的头顶中扎出去。
公冶长老也疼,但是与红景正相反的,他的疼不是‘针’,是开山劈岳足以打碎一切的巨锤。自上向下、从天灵起砸过眉心、心窍、直到下腹丹田,重重夯砸不休,想要捣烂自己的肚肠、破腹而出。
共水大阵分阴阳两门,最最重要的两处阵窍,两个主掌此窍的长老同时显出了‘透支’之兆,不是累到脱力,而是精气神尽告崩溃,只等那长针透顶、巨锤出腹,他们就要身死道消了。
两人晓得,自己快死了阵完了、离山完了。忽然,红景只觉头顶一阵清凉、公冶觉得丹田一阵温暖:有外力流入体内,是外力,却同宗同源,来自同门的力量,奋力抬头、慧眼穿透阵雾,两人同时看到,遥远处沈河的微笑。
四十出头、一向健旺的中年男子,此刻白发干枯、满面皱纹!可他还在笑,腾出自己那一份用来维护元基的真力去相助红景、公冶。他要保护师弟师妹,他要维持这座大阵,若今日离山阵中有人要死,他会做第一个。
他是,离山掌门。
元基松散了,从现在开始,沈河随时会死,随时。
从未有过的虚弱感觉,沈河觉得自己好像一片枯叶,被风从枝杈上摘下,摇晃着、旋转着向下落去。
即便如此,沈河还是不能自已地‘游神’:剑冢现在还没有动静,林师叔未能成功,可惜就在这个时候、就在沈河心底惋惜一刻,那一阵饱蕴怒意的长剑鸣啸声自剑冢方向传来,何其嘹亮!
巨岩崩、山石裂,沉绵冢内的千万长剑疾飞而起,剑疾飞,破空声尖锐;剑急震,鸣啸声激烈,眨眼三千丈!
凌霄三千丈,万剑顿止,结阵成圆,旋即一震、一震、再一震,圆阵崩碎长剑各奔四方:
柳暗花溟,八方剑王之一,快若光电飞掠千里,来到东土西北大环山,停顿、一震,三百里大环山陡然绽放出一道璀璨剑气;
马足龙沙,八方剑王之一,疾飞西方跨入茫茫戈壁,停顿、一震,四百里戈壁,每块石、每方土、每粒沙同时急促跳跃,无数细锐剑气汇聚、迸放;
鼓泉瞳,剑冢普通长剑,飞赴南方一座小小水潭之上,停顿、一震,十八里潭猛荡漾,水色化作剑气,冲天;
银杏叶儿,剑冢普通长剑,飞到江南一片稻田上,停顿、一震,田中泥土忽然翻滚开来,几棵早已入土化作阴石木的上古银杏巨树,内中发出咚咚地怪响,石木生芽阴枝吐叶,一芽一叶皆为一剑,剑气仍是剑气!
若非亲眼得见,又有谁能相信、谁敢相信,剑冢中每一剑都有一个‘渊源地’,当剑令传至,‘渊源地’便会升腾一剑!
千万长剑指点江山,万里江山处处化剑。
那个藏剑地方,上古时候唤作:江山剑域!
古往今来,东土汉家第一门宗,江山剑域。
万剑传令,江山入剑。一道道来自山、来自水、来自人间的剑气冲腾、汇聚,整座汉人的世界凝力于一处,化作万丈豪光、神鬼辟易的一剑,飞天、破天、穿宇、刺向那声势煌煌的天火流星!
第六二零章星火变,一起走
“好!”
幽冥世界封天都总衙中,侍立于大判身后、一起自百丈悬镜中观看阳世斗天劫的三品判花青花,情不自禁一声喝彩。
声音出口,花青花心里一惊,急忙自省,十花大判在座,自己妄声喊喝造次了,不料他口中那‘好’字未落,又是‘啪’地一声大响传来:十花判挥起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当然不是因为手下造次而动怒,十花判这一掌,也是一声喝彩。精彩之战、精彩阳间!从离山动阵,到江山如剑,前前后后一共才多少时间?了不得一个时辰多些。可就在这短短一个时辰里,从天宗到妖精、从隐修到大圣再到江山剑域,一道又一道的生命颜色绽放于天际、绽放于那颗太阳面前,让人何其振奋。
十花判振奋。而他不过是个旁观者罢了,他是幽冥大判,非阳间人、阳间修,只看却未能感同身受、未能真正参与其中。
只是旁观者又何如?阴阳两界牵于轮回,这两座世界的联系永远也斩不断扯不开,阳世中人能有此等精彩,阴间里的鬼也觉与有荣焉。
江山入剑、剑透苍穹,与诸多人间法术、两位大圣法阵一路,共抗于那枚陨星。
从古到今,跨越千万年的联手!那些法术联手在一起,是什么?便是:第五圆!
第五圆,于灭顶大灾面前:花儿一般、怒放!
压于穹顶的第二枚骄阳,被水华长击、被天子怒斩、被天真遏尾、被洪蛇疯撞来自天外的毁灭与人间的守护,两股截然相反却同样晃晃浩大的力量,真正纠缠在一起、对抗在一起。
何须修家慧眼,即便凡胎肉目也能清晰分辨:那颗星停了。于无数今人不计生死的狙击下、于远古前辈跨越时间的阻拦下,天火陨星终于止住了前进的势头。
再无寸进!
离山、诸天宗、妖门、和十余隐修大阵的承担的压力一下子轻松下来;自西海到东土。再从东土到南荒,好人坏人善人恶人所有人同声暴发欢呼大洪都城,金宫大内、古稀老皇帝昂首、双手紧紧攥拳,口中怪叫似的欢呼过后,又猛地一跺脚,大喊:“杀!”
皇帝吼喝,自有宦官迎奉:“杀!”嗓音尖尖,可同样疯狂、同样用力!
“杀!”皇帝身边,皇子皇孙皇太孙儿顿足。
“杀!”真龙一脉身边。武百官顿足。
“杀!”贵人四周,大内侍卫顿足、御林军顿足、一次一次的吼喝,只这一个字。
声浪冲起,涌出皇宫飘入都城,有人附和、有人顿足所有人附和、所有人顿足。那是整整一座城,从操刀宰牲的莽撞屠夫到最讲究礼仪的长衫老儒,从手拿破碗的乞儿到大腹便便的皇亲贵胄,京城上下无数人,口中渐渐只剩一个声音:杀。
杀,那颗星。
今时此刻,无君无臣无尊无卑。万万众、结一心、做一念、齐吼一字!
陡然间,一道炽烈光芒自天外暴散开来,那光来得太强猛太凶悍,以至偌大世界于一瞬间都变成了惨白颜色、以至凡间百姓猝不及防双目巨痛。杀字吼喝变作惨叫,可不等惨叫落下他们的欢呼又冲起,眼睛暂时看不见了,但强光暴散前的刹那。他们已经发现:那第二颗太阳崩碎了!
杀了,真的杀了那颗星。将其碎尸万段了不是万段,而是九千九百九十九段。
一颗巨大陨星,爆碎做九千九百九十九块,一块不多一块不少。
一块不大也一块不小,从形质到分量,全都一般无二
“混账!”花青花怒叱脱口。
碎片虽多虽凌乱,但还逃不过精深修者的洞察,一眼就看出了端倪。绝没道理的事情,无论是什么东西炸碎,都不可能如此平均匀称,除非一个缘由:陨星不是天灾而是。
这颗星上早就被人篆刻了阵法,这场浩劫、有人主使。
十花判也大吃一惊,他晓得这颗星绝没那么容易破碎,但绝未想到事情竟会是这个样子始作俑者,又该是何等神通法力?!
不见主使之人,引来天星、设阵天星之人并未随星同来,来杀灭这乾坤的只有星。
陨星爆碎,全部一样大的碎石四散崩飞,看似凌乱实则错落,眨眼就化作满天明星,自旋、绕旋、共旋,赫赫然一座浩大阵法,近万枚小小陨星以阵勾连,力量不减反增,如天罗地网,继续向着中土世界倾压而来一声长啸惊天,即便那人远在天外,他的呼喝仍传入了中土世界每个人耳中,‘天真’身形急转,自陨星之后转到‘星阵’之前,又一声大喝,双臂猛张,一个人、凛凛挡在了星阵与世界之间,扛、抗、这一仗未打完,‘天真’仍在!
虽只是阵法,但石像心存灵精,懂得审时度势、变法以对。
‘天真’如此,洪蛇亦如此,凶性昭彰中,巨大的身躯一摆,盘绕于‘天真’身躯,两道大圣遗留的法阵中灵犀通联,阵合力合,共抵大难。
大圣变法,剑域亦然,因江山入剑而来、破出天外的洪浩巨剑轰然崩碎,剑气结形先化作万万利剑,再由剑意勾连交织成网,江山之网、江山剑网横亘于星阵面前。
而同个时候,目中血泪不止的沈河奋力扬手抛出了第四面阵旗,阵中所有修士奋力起身,身形摇晃、脚步踉跄着,变换阵位改变真元行运之道。随着大阵改变,雾中泛起的水光剑华不见,浓浓大雾直升苍穹,化作层层云被满铺长天、迎向宇外星阵。
共水大阵第四变:水绣流云,盾下天。
没人能猜到陨星竟会崩碎、结阵,但若一切正常的话,会有另一种情形出现:陨石被人间修家联手击碎。化作零落碎片划入人间,所以离山也好、其他天宗或者妖家也罢,都为自家大阵设下了后一变:转攻做守、结盾护天,抵御那些碎石,如今正好派上用场以形而论,确是应对相克,但以力而论呢?
天宗的变阵是为‘收尾’,陨星化阵则是添巨力,当新的较量开始。拼力照顾四周、运力最巨消耗最大的沈河首当其冲,肉眼可见,掌门真人的胸口突兀塌下,可他的腰身未弯、脸上的怒色不改、口中更没有半声痛呼,快死了吧却不屈不服。死无妨。绝不对那天上的混账星阵、隐藏宇宙深处发动这星阵的混账呼一声疼!
天魔琴,铿锵不停,魔君、魔王、魔子魔孙都还在撑,撑着那琴声不断,魔君双手十指已然不见了皮肉,琴动天音负担力量太大,法术的反噬不止是加于魔君身体。更直接伤到他鼓琴双手,每一次弹动、弦上都会有锐金剥蚀皮肉皮肉已尽,还有骨头!
魔家弟子,或许其他什么都不行。唯独骨头足够坚硬,以骨磨琴,魔君那十钱仍在。
天摇地动,乾坤黯淡。
大圣的阵法没有大圣主持;剑域万剑并非真灵苏醒。不过是‘梦中出剑’,这就是症结所在了。两大圣、江山剑发动的猛击并没有真正的主人来把持,虽能应变却难做持续,他们只有一击,再坚持不了太久了古时的惊艳人物终归救不了今日的世界星阵不是飞、而是在‘跳’:猛一冲、百里猛进;顿七息、再一冲,又是百里猛进。
三十五息不长不短,星阵跃进五百里,‘大圣’、剑网、流云等等中土阵力都还在,但却拦不住!败局已现。
又是七息闪过,星阵再近百里,东土华山深处爆出了一声轰鸣,一道隐修的阵法崩碎,阵中修家鲜血狂喷、体内骨骼散碎,只剩微弱生机,他们已经竭尽全力,败下了阵。
第七个‘七息’开始,第七个百里将进,离山阵中每个修家都耳中都听到了水声轰鸣:天洪倒灌之兆,阵法崩裂之兆,虞、龚、樊等长老心底明白,最后一个‘七息’了。
待‘星空’再次跃进一刻,便是中土所有大阵崩溃之时,离山也不能例外。
龚、樊、虞三个老头子距得近,彼此对望,目光交汇、笑了下。
对生命的眷恋、对修行的流连、对飞仙大梦的不舍、对天外仇敌的愤恨再如何遗憾再如何愤怒,却不会影响兄弟间那一笑温暖,有些记不清多少年了,大家在一起多少年了?
但龚长老记得,那天乍见小虞大呼小叫、摇摇晃晃地踩着剑飞上天那满脸得意,那时自己还不会飞,恨不得小虞赶快掉下来;
樊长老记得,龚正被选去刑堂前,师兄弟好一番开心:终于有个自己人去刑堂卧底了,龚正自己也把胸口拍得梆梆响‘以后我当值时你们尽管下山去玩’,一次、两次、三次第四次大家又要溜出去玩时,小龚正就愁眉苦脸作揖鞠躬、阻拦住了他们‘可怜可怜我吧,你们趁我当值出去,师父明知却不理、光罚我了’;
虞长老记得,小时候的樊师弟有个绰号:樊老二,因为他样样不出彩,剑法斗不过自己、悟性不如沈河、修为不如任夺可同辈兄弟中,他的剑法只比自己差、悟性仅次于沈河、修为深厚只有任夺能胜他半分。
我没想过,会和你一起走这么远。
我无意陪伴你至少不是刻意陪伴,只是你我有一样的目标,又恰巧走到在了同一条路上。
不一样的人,走着一样的路,一起走一起走,然后一起长大,然后一起看沿途的风景,然后一起留下自己的脚印,然后一起最后,一起死。
一起死,真好。
沈河的眼前光怪陆离、各种杂乱颜色,看不到师兄弟间的笑容;他的耳中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听不到‘天洪倒灌’水音征兆;他的灵识灭了,感受不到现在的阵法如何了、天外如何了,仅存的能只是一次次挤出自己的力量,再把这点少得可怜的真气注入大阵忽然,心头微微一动,冥冥中的感觉,让他转过头,用看不见的双眼,向着一个方向用力看去。
什么都看不见,只有混乱的颜色。
最后的七息,第一息,几位长老相视而笑;沈河用看不见的眼睛,望着他自己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的方向。
第六二一章长城长,逝者逝
最后的七息,第一息,几位长老相视而笑;沈河用看不见的眼睛,望着他自己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的方向。
第二息,起风了。
阳世中无数大能为者并肩抵御天劫,诸般法术轰天,打得何其凶猛,早都引荡起重重狂风,于乾坤中胡乱席卷着,只是此刻新起的风很怪:吹在身上并没什么感觉,可这风化了雄山、吹白了大地、吹没了一座有一座人间城池,风起风过,第二息,中土阳间被一阵不知来自何处的风,大大地改变了模样。
人在世界中,所以看不得全部景色,但半悬于封天都一品殿的百丈宝镜,让真相完全显现:南荒、东土、西漠北原全都算到一起,阳间中土大地正中央,被怪风从西至东拂过、抹平,一道百里宽,万万里长的空白地带横跨世界。不存一物,空旷得如此醒目。
第三息了,怪风落尽,冥冥之中忽又有怪声回荡:是号角连天,是万箭破空,是战鼓雷鸣、是刀兵如潮。。。只存于战场的杀伐之声,从隐隐到滚荡再到充斥,万万大军交战杀伐的恶响充斥四方!
就在这怪响声中,被之前怪风吹拂出的‘空地’忽然显出一堵墙,兵道接连、角楼林立、箭垛与法楼交错其中的、将中土世界一截两段的长长城、长长墙。
第四息,突兀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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