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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武侠时代(寒羽)-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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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青子几番动作,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喘息好半天才颤声道:“不错……”
苗人凤道:“如此我来助你。”说罢双手抓住齐御风手腕,无青子也抓住他另外一只手腕,两人右手中指点在他脉门之上。
齐御风顿觉两道极为霸道的内力汇成一股暖流,顺着手臂侵入心脾随之四肢百骸,全身大穴犹如万针撺刺一般,痛苦之极,如能疼得晕倒,麻木不仁也就罢了,可他偏偏神智清晰无比,风吹叶落,草木虫声,那老妖僧的念念有词,一一入耳。
不一会儿只觉得,那股暖流贯入顶门,豁然爆炸开来,狂乱急暴,流贯全身,如丝如缕,似断似续,燥热无比,仿佛有一股岩浆流动在血脉中间,纵横冲撞。
齐御风只觉身处洪炉之中,忍不住张口呻吟出声。
苗人凤有气无力,只能小声道:“我功力未臻化境,也只能做到这些,你忍着点,切莫出声。”
齐御风当即点头,运功镇慑心神,调匀内息,可越是运功,四肢百骸越是难受,只觉全身燥热,有如火焚。
不一会儿,无青子力尽,轻声说道:“陈总舵主。”
陈家洛点点头,也递出手来握住齐御风,一边赵半山挪动身子也凑了过来,替下苗人凤。
当下又是两股热流涌进身体,齐御风只觉得口干舌燥,头脑晕眩,气闷之极,只能逞着一股刚勇之气,勉力支撑。
只过了一盏茶功夫,陈家洛摇摇头放开双手,轻叹一口气,随即赵半山也轻轻放开双手,耷拉在地上,慢慢合上双眼。
齐御风只觉得全身如同在油锅里打滚一般,全身肌肤焦干yù裂,等他觉得再也支撑不住,只yù朝天狂啸以解痛苦之时,四只粗壮的臂膀轻轻扶住他,轻轻摁压在他后肩之上,恍恍惚惚之间,他认出这两人一人乃是红花会四当家“奔雷手”文泰来,一人乃是天地会总舵主林爽文。
两人勉力用手指挤压他后身大穴,内息若有若无,丝丝不断,过了一会儿,他只觉得身体里的仿佛有一股清泉浸润,那股狂暴之气逐渐沉降了下来。每过一刻,身体便舒服一份,待到后来只觉得清凉舒泰,说不出的舒畅惬意。
他睁开双眼,见身旁之人已换成了袁冠南和师傅胡斐两人,两人内功均是jīng纯无比,汩汩注入他的经脉之中,为他平复心脉,过了良久,袁冠南面容憔悴,只觉得神智已经恍恍惚惚,轻轻一叹道:“毕竟我功力不够……”
话说到一半,一双手便垂了下去,齐御风只觉得那股热流炙热之极,突然复又涌起,激荡威势,似乎比方才更为猛烈一些,不由得心下一沉。
略一偏头,看胡斐也是面sè枯槁,手中颤抖不已,勉力支撑。
正在此时,突然听得一声柔和的佛号:“阿弥陀佛,老衲所幸没有来晚。”一言说罢,一根指头定在齐御风后心,一道真气正大醇厚,沛然中正,注入体内,便如同一股暖泉,化解了他体内的狂暴之气。
过了一盏茶功夫,齐御风猛然站起,全身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全是汗水,此时他体内真气充溢激荡,仿佛如破体而出一般,全身脉络之中,如同有一股清冽至极的泉水流动,舒适无比。
他运转手腕,只觉得举手投足都有偌大力气,身轻体健,大异往常,jīng力充沛,当下抓起手中玄金长剑,凌空一跃,跳出一丈开外,直奔那无名老僧。
身在空中,他只觉得全身骨节都在轻微的颤动,细微的咔嚓咔嚓之声,汇成一声虎豹雷音,当下一挥手中长剑,使出《长白剑经》中的刺字诀,玄金宝剑泛出一片金光,如星驰电掣,直刺向白衣老僧。
人如猫翻狐跃,雷电横空,剑如云海波涛,刚柔并济。他这一剑当真有裂石破云之势,耀如流星,夺人心魄。
白衣老僧猛然见人群中蹦起一人,张牙舞爪,手挥金剑,扑面而来,当即吓了一跳,收了道家神通,应手斜刀一抹,他这一抹时刻方位,拿捏得不错分毫,jīng神气力,无不妙在巅峰。
但齐御风这一剑旷世罕见,锋芒吞吐,金光耀目,临到他胸口近前,这老僧突然莫名生出一股胆怯,急向左侧纵开,如穿花拂柳,快捷无比。
只听嗤一声响,这一剑还是划破了他的衣衫,刺入他臂膀之中。
白衣老僧惊魂未定,一连向后退了七步,单手持刀,露出雪白的半个胳膊,鲜血淋漓,面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sè。
齐御风一招未能见功,落地转身,一招雪山剑法中的“飞龙倒悬”,这一剑硬劈硬砍,势道凌厉,剑身振荡空气,发出隐隐的嗡嗡之声,如暴雨之猛,,如狂风之烈,气势凛然,雄浑无匹。
老僧定定神,挥舞手中长刀,刀锋贴着他剑锋斜削而上,想借力打力将这一剑劲力抹去,谁知此时齐御风突然变招,长剑在空中划一个圆圈,幻化成圆,便如同有形有质一般,长剑上挑,如鹰隼长啸,冲天而起。
只见金光四shè,剑气纵横,白衣老僧只觉得寒风袭体,情知不妙,急忙用单刀一挡,可是齐御风那玄金剑何等锋利,他手中长刀便如纸一般被轻轻划破……
这当世武功智谋均是一流的白莲教教主,只觉得脸上金光一映,急忙闭眼,再睁开眼时,便蓦然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臂,已脱体顺势而飞!
白衣老僧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猛一跺脚,直入一条白龙一般激shè而起,在空中一个转折,电shè而飞,逃到洞口,回首颤声问道:“这是什么剑法?”
齐御风上前抱起小飞,只觉得它轻轻颤抖,显然已到了强弩之末,当下他轻轻抚摸,心中满是怜惜,感激。小飞轻轻舔了舔他的手掌,齐御风只觉得小舌温润,顿时安心。
他这边未曾回答,院墙便却有一个醇厚的声音说道:“大衍,你还要继续执著么?”
白衣老僧抬头一望,只见一名老僧身穿灰袍,身上肌肤通体如墨,正站在人群之中。他定一定神,用袍袖缚住断臂,冷哼道:“大勇师兄,你还没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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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少林僧人
大勇方丈低吟一声:“阿弥陀佛。”缓步上前,对着那白衣老僧说道:“几十年风雨过去,没想到你居然重入江湖,大衍,你也是jīng修佛法之人,难道到这般年纪还看不开这恩怨情仇?师兄只盼你迷途知返,早些开悟。”
白衣老僧呵呵一笑道:“大勇,如此说来,那我这血海深仇难道就不报了?”
说罢目光一转看向陈家洛,续道:“他义父于万亭杀我家一十七口,此仇不报,我孙自佑枉为人子!”
陈家洛淡淡一笑,轻哼一声道:“原来是你便是那孙自佑,你说说,你全家十七口里那个不是汉jiān,那个没沾染过汉人的鲜血?”
孙自佑面sè变幻,捂住断臂,恨恨道:“我恨不得将你红花会杀得断子绝孙,鸡犬不留!”
齐御风抱着小飞绕过人群走入后宅,见苗若兰等几个女人家正扑在地上,勉力前爬,急忙搀扶起来,将小飞交予苗若兰,转身系紧了大腿上的绷带,走回庄后。
回头正见这老僧如此嚣张,他情不自禁喷道:“孙子呦!少在那唧唧歪歪卖弄家世,有种再来打过!”
他得诸多当世高手为其推宫过穴,疏导经脉,此时内力激荡,正是蓬勃爆发之际,当下一挺剑,飘然落到场中。
孙自佑见他手中玄金宝剑,在月下泛出淡金sè的光芒,心道:“这少年武功不弱,剑术jīng奇,更兼有了这柄切金断玉的宝剑,我可不跟他打。”当下强打jīng神道:“我与你无冤无仇,大勇你过来,咱们师兄弟三十年没见,比划比划?”
他自忖虽失去了一臂,但已服了教中神药,当可支持一阵,这大勇方丈今rì坏他大事,不可不杀。
大勇方丈闻言垂头低宣一声佛号,说道:“齐少侠,请将门内酒坛拿来,交予大家分饮几杯。”
齐御风见这大勇方丈一如既往的装聋作哑了,也不出意外,当即和习思思两人一人提了几坛白酒,回转交予胡斐等人喝了。
胡斐仰头喝了几口,大叫道:“好酒,多谢方丈。”
大勇方丈笑道:“此酒本是玉笔山庄所有,谢我何来?”
齐御风听得胡斐这句话说得中气充沛,不由得又惊又喜,回望道:“你好了?”
胡斐哈哈一笑,起身举起酒坛咕咚咕咚如牛饮鲸吞一般,喝干了一坛白酒,随手将酒坛一摔,舒展了几下筋骨,怒喝道:“臭妖僧,我来会你。”当下捡起一柄单刀,身形如电,向那孙自佑冲来。
孙自佑只觉得眼前一花,胡斐竟然已冲到了眼前,当下不由一惊,心道这人不过三旬开外,怎么轻功如此高明,竟还远胜于我?
胡斐长刀一摆,刷刷连砍三刀,孙自佑身形暴退,谁知胡斐这三刀乃是虚招,接着便迎风一砍,制其机先,疾抹他右肩。
孙自佑迫不得已,横刀封挡,胡斐单刀一转,两人兵刃横空擦过,并未相交。
孙自佑手中刀回转,而上而下,使一招刀劈华山,这一招乃是少林派刀法中的普通招数,江湖人士人人会使,但他一刀自上而下划了下来,一刀化成五刀,那便是难得的境界了。
胡斐不等他单刀劈下,后发先至,一弯腰攻其心腹,这一下孙自佑必救之处,急忙回刀招架。
谁知此时胡斐刀又一转,长刀斜斜一抹,横砍他双腿。
孙自佑连番被胡斐戏弄,不由得大怒,当下发狠,长刀一点,自右上角至左下角弯曲而下,劲力充沛,与他对攻。
胡斐轻哼一声,身形微动,长刀一递,继续划他双腿。
孙自佑足尖一用力,身形后退,腿上却还是浅浅的被划了一刀,他惊疑不定,心道:“这雪山飞狐果然名不虚传,就算我双臂还在,他轻功刀法也比我高明得多。更何况自己比他大了一倍的岁数,便是多了将近四十年的功力,他又是中了那七转软筋散,内力未曾完全恢复。这人怎么如此厉害?”
心念至此,不由得一阵沮丧,当下有些慌张。
胡斐上前一步,抓住破绽,单刀在他胸膛一拍,孙自佑只觉得丹田中一阵气血翻涌,说不出的难受,当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胡斐将长刀架住他脖颈,回首道:“大勇方丈,此人如何处置?”
大勇方丈宣了一声佛号,单掌立于胸前道:“胡家刀法,果然神妙莫测,此人既然为你所擒,如何处置自然任凭发落,只是念在老衲一丝薄面,还请饶恕他的xìng命。”
孙自佑跪在地上,浑然不顾自己的xìng命,仰头朝胡斐问道:“你这内功怎么练的?为何功力如此雄浑?”
胡斐轻笑道:“倒也是个武痴。陈当家,此人是你红花会仇人,该如何处置?”
陈家洛尚未回答,一边无尘道长喝了药酒站起身来,看那白衣僧人同他一样失去了一只臂膀,不由得大有同病相怜之感。
于是便喊道:“废了他武功,任他去罢。”陈家洛听闻,也点了点头道:“孙自佑,你孙家尚未绝后,我也留你一条xìng命,今后是不是做汉jiān国贼,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说罢上得前来,一掌拍在孙自佑肚腹之上,孙自佑只觉全身一软,瘫倒在地。
他少年时豪气干云,在少林寺学成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一心一意想为反清大业,建立功勋,做一个名标青史的人物。
因为他襟怀爽朗,意气风发,武功又强,更是在江湖上闯下了偌大的名头。可是后来因为rì子过得清苦,朝廷又许下高官厚禄,便暗中做了汉jiān,害了不少江湖上的仁人志士。
而后于万亭无意中得知,这孙自佑家人为了荣华富贵,竟然全家动员寻章摘句,捕风捉影陷害汉人,成了一个以文*字*狱害人的专业户。
清朝一代,以雍正乾隆两朝文*字*狱最为登峰造极,这姓孙的一家得知那里有有气节的文人墨客,必然牵强附会,苛求字句,为其罗织罪名,数年便以无数人的尸山血海早就了一场大大的富贵。
于万亭心中一怒,便赶赴他老家,将他全家杀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偏房无辜子弟。
孙自佑当时未曾在家,躲过一劫,他经此奇变,心中充满仇恨,xìng子竟然越来越乖戾。一边在少林寺中勤练武功,暗中则收集好手,创立了白莲教,依托佛教经义,造作经卷符箓,传布民间,自称弥勒转世,惑乱天下。
现下他听说了闯王宝藏,更是与福康安联手,想夺取宝藏,谁知捉鸡不成蚀把米,此时失了一身武功,从此血海深仇,皇图霸业,那是再也不用想了。
当下他跌跌撞撞,顺着山洞离开,其余侍卫见福康安被擒,这些江湖中传闻中的绝世高手们又均恢复了功力,也吓得不行,当下求饶的求饶,逃跑的逃跑,都被胡斐等人一一捉回。
等诸事一毕,大伙复集与大厅之中,以苗人凤为首,拜谢大勇方丈救命之恩。
大勇却不为所动,依旧苦着个老脸,对齐御风说道:“这位少侠,可是姓齐,祖籍山东泰安府?”
齐御风当即奇道:“不错,在下的确姓齐。”
大勇微微一笑道:“老衲未曾出家之事,也曾在山东一带做过好些年没本钱的买卖。”
齐御风闻听不觉心中一乐,没想到这从不出手的老和尚居然还当过强盗。
大勇方丈抬头远望,悠悠回忆道:“老衲俗家名字叫做张大勇,少年时也曾学过齐家的七七四十九手云门剑术,得益不少。咳……”他转过头来看着齐御风道:“少林寺智杖、智昆、智忍三个和尚,是否为你所杀?”
齐御风听他东一句西一句的瞬移,不由得莫名其妙,心道这老和尚要找后账不成?当下点头道:“不错,这三僧想抢夺崆峒派绝学‘无相神功’,被小飞宰了。”
大勇点点头道:“如此老衲知道了,少林寺藏经阁内典籍如云,何苦攻他山之玉。”言语之中,倒不为那三人之死有多大遗憾,只感慨这三人目不识珠。
他凝立半晌,顺手从齐御风手上拿过玄金剑道:“此剑得来不易,望少侠好好保管。”
顿了一顿,又续道:“须知锲而不舍;金石可镂,他山之玉,可以攻玉,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少年辛苦终身事;莫向光yīn惰寸功。齐少侠jīng熟《长白剑经》,他rì必定前途无量。”
说罢将玄金剑在齐御风手中一点,双手郑重交还予他。
群雄见大勇方丈如此郑重,不由得大吃一惊,心道他以少林派掌门身份故意这般做作,把象征武林共主的玄金剑交予齐御风,难道是将未来武林盟主之位正式交予了这少年不成?
唯独玉笔山庄的人看出,他方才一点一抹,其中剑意乃是《长白剑经》中的招数,暗忖他与这山东齐家必定大有渊源。
齐御风接过宝剑,心道:“这老头怎么背诵了这么多名人名言鼓励与我?难道我天生便有主角气象?虎躯一震,他纳头便拜不成?”
大勇见众人看他,又发一言将众人震惊半晌:“如老衲与小友有缘,二百年后,再行相叙,老衲告辞。”
说罢,深施一礼,转头离去。
那山崖索道早已拆卸,他却是从崖边离开。真是高人有莫测之能,来时没人知道他怎么来的,去时也无人知道他下去。
齐御风闻听这话,心中一直砰砰直跳,难道这老和尚真的应我之言,准备活到改革开放,běijīng奥运,金融危机爆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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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一世为臣
众人见那张大勇方丈飘然离去,不禁一阵唏嘘感慨,当下回转山庄,各自休息。
次rì起身,群雄再次汇集于大厅之内,听说那福康安神智已然清醒,便将他提了上来。
福康安走进大厅,见群雄怒目而视,不禁心如死灰,当下站在当场,不发一言。
那阿凡提的高徒阿不力克木·阿瓦克力最恨鞑子,见他一身官袍,当即气不打一出来,大声喝道:“跪下!”
苗人凤却扬手道:“且慢。给他一把椅子,让他坐下说话。”
福康安听闻苗人凤语气柔和,心中登时一喜,便如同漆黑中得窥见了一丝光明,当即老老实实,坐在旁边青年给他搬来的椅子上面。
陈家洛轻抿一口茶水,抬头道:“福康安,你我要如何称呼?”
福康安望着这个相貌与自己极其相像的男子,一时喏喏不能言语。
陈家洛见他不支声,也不勉强,眼望门外,看花红柳绿,不禁感慨捋须道:“紫禁城一别,已过了三十多年,你和我,都老了。”
福康安久在乾隆身边伺候,最会看人眼sè,知道现下是个打感情牌的好机会,急忙凑趣道:“是……叔叔。”
陈家洛哑然失笑,轻叹一声道:“你叫我叔叔?那你可认识这少年是谁?”
说罢,抬手一指那个给他递椅子的青年。
福康安微微侧过头,见那青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长得十分英俊,表情十分激动,却又不是自己相熟之人,不禁有些哑然。
胡斐冷哼一声,叫道:“福康安,你可记得当年商家堡的马chūn花吗?”
福康安凛然一惊,尘封已久的记忆豁然想起,不禁起身伸手指着那青年道:“你是……你是……?”
墨心胸口起伏不定,思涌如cháo,破口道:“我姓徐,我没你这个父亲!”
福康安登时全身一震,口中颤抖道:“你们不是……不是……”
门廊后皮帘翻卷,走出一人,正是书砚,他站到墨心身侧,口中叫道:“你当年对我母亲始乱终弃,我们不认你这样的父亲!”
福康安见这一对青年长的一模一样,情不自禁泪花翻涌,弯腰咳嗽道:“好,好,活着就好。对,他姓徐,姓徐……”
记忆回溯,终于记起当年那被他杀死的可怜镖师,是个姓徐的汉子。也终于想起多年前在山东武定县,结识的那个叫马chūn花的女人。
他一世风流,对他来说,引诱了那个美貌明丽的少女,不过是他一个下午的消闲玩意儿,可对于许多人来说,他这一次艳遇,却注定了许多人悲惨的一生。
因为这段露水姻缘,徐铮死了,商宝震死了,最终他也亲手害死了那个对他爱的刻骨铭心,至死不悔的马chūn花。
两兄弟见他真情流露,涕泪交零,情不自禁也有些踌躇,一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一边无尘道长冷眼观瞧,开口说道:“他们活着,可你却要死了。”
福康安本待坐下休息,听得此言,浑身便是一僵,接着缓缓坐到椅子上,慢慢说道:“福康安既然与诸位英雄豪杰为敌,早知有今rì,请动手吧。”
陈家洛诧异道:“哦,你不怕死?”
福康安闭目惨然一笑,缓缓说道:“皇上千秋万岁之后,永琰即是一国之君,以他之度量,岂能容得下我这等嚣张跋扈、气势熏灼的权臣。”
群雄听他提起永琰,又想起他昨rì迷乱之际说得那些胡言乱语,不禁心中又是一阵恶寒,人人身上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圆xìng更是捂住习思思的耳朵,不让她听到这般令人恶心的话语。
陈家洛沉默半晌,突然剑眉一轩,问道:“如此你可想过,弃暗投明,扶持我等起义对抗朝廷,以你在军中威望,振臂一呼,当可应者云集。切莫忘了,你有一半,也是汉人。”
话一出口,“千手如来”赵半山双目一睁,开口便叫道:“总舵主,不可!”
这福康安戎马一生,除了一次与尼泊尔王公战争,打到过加德满都,算是对外。其余各战无论是平定金川,讨伐甘肃**,还是进攻台湾,无不是为鞑子镇压百姓,罪行累累,罄竹难书,手中不知有多少汉、回、苗人的鲜血。怎能容他投降?
赵半山年轻时久在南洋做苦工,因清廷残暴,受过不少苦楚,对鞑子的仇恨始终如一,心中最恨的,便是乾隆和福康安二人。
齐御风在一旁也在心中暗暗摇头,心道:“这陈总舵主果然天真幼稚,只以亲情为重,丝毫不了解政治。”当下大不以为然。
福康安愣愣的看着陈家洛半天,好似也惊讶于他言辞一般,好半晌才摇头一笑道:“我全身威势,都是皇上给的,富察氏世袭权贵,门楣显赫,数代位极人臣,即使我想反叛,也是不能。”话语之中,便是否认了自己出身海宁陈家。
陈家洛讨个没趣,自嘲的笑笑,说道:“你待如何?”
福康安昂首挺胸,慷慨陈词道:“福康安一世为臣,今rì但求一死,以报皇恩。”
苗人凤冷哼道:“倒教你个刽子手大义凛然起来了。你既如此会做戏,他rì即使江山易手,恢复我大汉衣冠,看来也少不了有人为你摇唇鼓舌,涂脂抹粉,夸你是个天底下少有的英雄豪杰。”
齐御风也不由心生感慨,当即道:“是啊,即使岳飞不是英雄了,您还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呐。”
福康安低头细细回顾一生,想他一辈子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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