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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泡影(蓝晶)-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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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抽出一本翻了翻,又扔在一边。
这本比刚才那本好一些,有点像功法,不过似是而非,不少地方被改动过。改动过的功法或许能练成,但他不想冒这个险。
一本接着一本,大多数功法谢小玉都是只看一眼就扔掉,十本里难得有一、两本可以让他多看两眼。
李光宗、戏子、张捕快、甚至包括那个姓卢的店主全都盯着谢小玉,但凡他看过两眼的那些功法,全都被他们牢牢记了下来。店主趁着收拾的机会,特意把那些功法另外放成一堆。
他买卖这些东西,当然知道里面哪些是真货,但是他不可能本本都请人过目,总有一些遗漏。现在既然有一个不花钱的鉴定师傅,他当然不肯错过。挑出来的这些功法回头再让别人看看,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这一大箱书少说有千余本,就算看一眼就扔,也要花些时间。所以等所有的书全都看完,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
谢小玉的左手边放着三十几本书,这些就是他挑出来的真货,其中有七本被另外放在一起。
“其它功法都不全,只有这七部还算完整。”他转头朝李光宗说道。李光宗、戏子、张捕头全都伸出手,各拿一部功法看了起来。张捕头只是好奇,他用不着这些。为官府做事,自然有功法给他,真打起来的话,他不会比李光宗差多少;再用上官府配发的法器,他绝对有把握在十招之内拿下李光宗。
另外两个人就是真的在意了。
李福禄也伸出手想拿一本。
“你来凑什么热闹?”做老子的一瞪眼,儿子打了个寒颤,灰溜溜地跑到另一边,嘟囔着嘴,漫无目的地翻着旁边一堆扔出来的功法。
李光宗顾不上管儿子,此刻,他的眼睛全都盯在那七部功法上。那七部功法分别是《大轮宝相浮屠》、《幽冥十八狱鬼箓》、《上清太虚大衍密录》、《北海玄冰大法》、《五行经·厚土篇》、《五行经·锐金篇》、《力士经》。
“这七本里,哪本最好?”李光宗看不出个所以然,干脆直接问道。
“都差不多,算不上什么珍稀功法,却也不算差,都是简单易练的类型。”谢小玉评论道。
“小哥,你帮忙挑一下吧。”李光宗干脆放手。稍微犹豫一下,谢小玉把那本《力士经》挑了出来,又把《五行经·厚土篇》和《五行经·锐金篇》挑了出来。
“《力士经》源远流长,上古年间就有,收录各门各派,全套功法一十八重。这里有炼血、透穴、易筋、转脉、洗毛、伐髓、脱胎、换骨、地涌泉、天门开,总共十重,足够你修炼了。如果你运气好,全都练成,回到中土后,想弄到后面八重不会太难。《五行经》也一样,同样从上古年间流传至今,属于大路货里的便宜货。这两篇也是前面都齐全,少了后面的内容,回到中土之后也很容易凑齐。”
李光宗不再犹豫,直接把那本《力士经》拿在手里。
“大哥,这本怎么样?”李福禄拿着一本《九天都箓神霄玄灵宝箓》问。这本书封面贴着金纸,所有文字都是用朱砂写成,一看就是好东西,怪不得李福禄会心动。
“九天就是九霄,其中以神霄最高。神霄有时候也代指天庭,九天都箓神霄也就是至高无上的意思。”谢小玉没说真假,只是解释一下前面那几个字的意思。李光宗走过去给儿子一个爆栗,骂道:“别给我丢人现眼了。天王老子修炼的功法会出现在这里吗?”
谢小玉对李福禄这个傻小子很有好感,连忙打圆场:“这本东西也不全都是假,附录里那几种雷法是真的,可以练来玩玩。”
“威力怎么样?”李光宗忙问道。他虽然修炼过,但是不比门外汉好多少,一听到雷法,立刻心动。
“实力不济的时候可以拿来用用……”谢小玉看了李福禄一眼。这小子愣头愣脑,没心眼,他口风一转连忙道:“不贵的话就买下来吧,或许很长一段时间都用得着。”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众人都看在眼里,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修炼讲究资质和悟性,李福禄性情不错,但是说到这两样简直一无是处。李光宗臊着脸和店主讲价钱去了。谢小玉无所事事地翻看着那二十几部残本中的一部。
这部功法名为《感应经》,看前面的内容像是佛门的东西,但是越往后越晦涩难懂,而且段落和段落之间根本衔接不上,残缺得非常厉害。
这样的残本,残缺部分在中间,而且非常分散,严格说来一点价值都没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看不透。犹豫了半天,他还是决定买下来。
回到牌楼已是傍晚时分。
早早吃过晚饭,李光宗把那几个决定跟他去矿山的同乡都叫了过来,除此之外,还有戏子和二子,这两位都是他的好兄弟。
李光宗的心肠不错,却不是滥好人。其它人想修炼可以自己看书,在这方面他不吝啬;但是想让他指点就不可能了。
他把这些人召集过来,是请谢小玉将《力士经》讲解一遍。李光宗最清楚其中的差别。
有人讲解和没人讲解完全不同,再粗浅的功法,在他这种人眼里都高深莫测,根本别想琢磨透彻。
谢小玉也没拒绝。反正《力士经》全篇只有三千多字,内容平凡朴实。只用了一个时辰,他已经将通篇解释一遍,其中包括真气运行的路径和需要注意的事项。
等他讲完,李光宗在一旁惴惴不安地问了一句:“我们这些人有没有练上去的希望?”
“当然有。”谢小玉相当笃定。
“我特意推荐《力士经》,就是因为这部功法最适合你们。白天你们下矿井挖矿的时候,就可使用《力士经》,可以增加力气,同时也在练力。晚上你们回来打坐练气,同时恢复体力,相辅相成,一点时间都不浪费。别的功法绝对没有这样的好处。”他还有一句话没说。
修炼《力士经》不要求资质,也不需要什么资源,只要持之以恒,最适合这帮一根筋的家伙。
“你们全都盘腿坐好,我帮你们打通经脉。”李光宗朝着其它人说道。包括戏子和二子全都照着做了。
“你要干什么?”谢小玉惊问道。
“我帮他们打一道真气进去,疏通经脉。如果没人帮忙,他们至少要花上三年五载才能靠自己打通。”李光宗连忙解释。
“这样入门确实容易,但是却难有进一步的提升。”谢小玉很清楚其中的优点和缺陷。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抠苗助长、竭泽而渔的做法。
“我们哪里顾得上那么长远?再说,真能修炼有成的又有几人?”李光宗苦涩地说道。
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他们想的是尽可能多一分实力,为的是更容易活下去,而谢小玉的眼睛则盯着顶上。
“也好。我帮你一把,我动手比你合适。”谢小玉已经想通了。打通经脉也有巧劲、硬干之分。他动手的话,是引那些人自己的气冲开穴道,疏通经脉,留下的痕迹轻得多,以后还有办法补救;让李光宗硬来的话,这些人恐怕会废掉一大半。
打通经脉不难,完全是耐性。等到最后一个人的经脉被打通,一轮钩月已经升到房顶。
让其它人继续打坐,谢小玉回到自己的房间。这原本是二子一家住的地方,现在腾出来给他这位高人住。
关上房门和窗户,他掏出那部《感应经》,仔细研究起来。
将经文从头到尾通读两遍,他可以肯定这不是假的东西,但是他总觉得有古怪。整本经书分两个截然不同的部分,一部分经文通畅易懂,另外一部分荐蠢明。谢小玉点起油灯,从床底下翻出一块泥砚、一枝秃笔、半截残墨和几张黄纸。纸是二子从药铺里拿回来的,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他用小楷在纸上抄录起经文,不过并非通篇抄录,而是把那些晦涩难明的段落挑了出来。
只抄了半张纸,他就看出其中的蹊跷。
这些段落只要调换一下顺序,就可以拼凑组合,变成一篇独立的经文。经文不长,前前后后才一千五百余字,用词异常精练,所以拆开之后晦涩难懂。这上面记载着一门奥妙玄奇的剑修秘法,虽是剑修,却蕴含佛理,名为《六如法》。
六如是佛门的说词,分别是如梦、如幻、如泡、如影、如雾、如电,指一切短暂、虚幻、不真实的东西。
佛门一脉大多不假求外物,所以这部剑修秘法练到大成之时,根本无需用剑,挥手之间杀人于无形,完全超出剑术的范畴。通篇看完这部功法,谢小玉心中狂喜。他的机缘到了。
身为一个修士,最大的梦想就是得到一部好功法。虽然丹药和法器也很重要,但最根本的还是功法。
他以前修炼的《紫府天箓》很普通,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借助本命法器修炼。人养法器,法器也反过来养人。可惜发配来这里之前,那件法器被门派收了回去。没有本命法器仍是可以修炼,只不过速度慢如蜗牛。在他的计划里,原本打算先到矿山做一段时间苦力,弄点材料,自己炼制一件法器,重新温养。现在用不着了。
没有练过,他不清楚《六如法》到底属于哪个等级,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威力绝对比《紫府天箓》强得多,因为这是一部剑修秘法。
换成以前他或许还会犹豫,因为“道”和“法”两者之中,他更看重“道”。
“道”关系到境界,想要长生久视,至少要修成金丹;而“法”是用来争斗,他以前没想过要和人争斗,打不过也还能逃。
但是现在他完全变了,他不想争斗,别人会找上门来。俗话说:“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每当他想起这些,心中生出的不是愤怒,而是茫然。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场飞来横祸?他更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陷害他?和李光宗比起来,他是高手;但是在门派里,他的排名并不高,一直在中间晃荡,顶多稍微靠前一些。
那个人却是天之骄子,是掌门跟前的宠儿。他们碰面的机会很少,以前甚至没说过话,更别说结仇了。
不可能是怀璧其罪,谢小玉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让人觊觎的东西。更不可能是横刀夺爱,他没青梅竹马,也没爱慕之人,更没有爱慕他的女人。想知道答案,只有回到中土和那个家伙当面对质。想回中土,必须有实力。
现在他有了《六如法》,第一步已经有着落了。剑修之法和他以前的路子完全不同,一切要从头开始。谢小玉正好打算和过去做个了断。
把一千五百多字的《六如法》背下来,再把相对应的图也都记下来,他将那张纸和整本册子凑到油灯上点燃。
纸和书页烧了起来,很快就变成一堆灰烬。挥手把灰烬卷到窗外,他在床头盘腿坐好。
《六如法》有一套调息吐纳的法门,名为“大梦真诀”。任何功法的核心都是调息吐纳的法门,这是练气的根本。
和《紫府天箓》里的吐纳法门相比,大梦真诀并不注重真气运行,路径很是简单,只在任督二脉流转,但是修炼之前要先进入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换成一个刚刚修炼的人,确实很难做到这一点。谢小玉毕竟修炼七年,早就有了根柢,所以只用了一刻多钟就进入了状态。
那不是真的梦境,和真的梦不一样,除了他自己,梦境里看不到任何东西。
梦境中的他在练剑,使出来的剑法非常生涩,招式也简单。《六如法》虽然是一门剑修秘法,却只有一些最简单的招式。修炼的人需要自己将这些招式组合起来,创出一路属于自己的剑法。
不过这只是过渡期,练到最高境界,一切都返璞归真,自创的剑法也会忘却,又回到这些最简单的招式。用里面的话来说,就是“招由心生,由意动,由神发,信手拈来,不拘于形,但求其意,而后心意相生,心神合一,乃至浑然天成”。半梦半醒间,梦境中的他一遍遍演练着那些简单的招式。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的剑招渐渐有了一些模样。招式仍旧非常简单,但是出手变得越来越狠辣。
招由心生,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所以同样的招式由不同的人施展出来,给人的感觉也完全不同。
一阵雄鸡长啼远远传来,随后,越来越频繁的鸡鸣声响起。梦境瞬间被打断了,谢小玉从入定中醒来。刚从梦境中出来的他仍旧恍如梦中,突然,他手掐剑诀,舞动起来。
房间里的物品顿时无风自动。御气运剑,气是根本,剑只不过是御使的器物,没有剑,气同样能够纵横来去。空中那道气劲盘旋往复,如臂使指,圆融顺通,完全看不出第一次运用的样子。谢小玉以前走的是道法合一、人器一体的路子,偶尔也会用符,从来没有修过剑术。他不认为自己在剑术方面有特殊的天赋,第一次出手就有这样的效果,应该是昨天晚上在梦境中练了大半夜剑的缘故。
没想到大梦真诀不只是调息吐纳的法门,还可以让人在梦境中演练剑法。一时之间他惊呆了。
有类似特征的功法,全都属于无上秘法之列,但是他从未说过这部《六如法》。
谢小玉浑浑噩噩地走出房间,浑浑噩噩地拿起东西跟着大伙往外走,浑浑噩噩地和大家道别,浑浑噩噩地走到西城外起降飞天船的地方。
飞天船就是小型的行空巨舟,用于内陆飞行。速度慢,航程近,载重也少,所以起降的地方只是一片不大的空地。
空地四周也有一圈栅栏,门前站着四个兵卒,守着一杆抬秤。对于这杆抬秤,谢小玉一点都不陌生。当初从中土出发的时候,上船之前每个人的行李都要过秤,一斤一两都要算钱。
他的东西不多,但是分量不轻。把那个装铜器的竹篓和一窝鸡蛋往上一放,秤砣一直放到二十七斤才把翘起的秤杆压了下去。
“纹银五十四两,给钱。”打秤的兵卒把手一伸。
“这什么东西啊?这么重。”李光宗皱起眉头。
“几件铜器再加上两百颗鸡蛋。”谢小玉捡了一小块碎金给那个兵卒。
“你要打东西告诉我一声不就是了?”李光宗懊恼得不得了。他已经明白,昨天惹了那么多事,就是为了打造这几件铜器。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没这事,也就不可能引出后面那些事,《力士经》也到不了他手里。
一想到不能埋怨,李光宗只得话锋一转,说道:“我们要去的是矿山,你想要什么铜器都可以到那里打。那里什么材料都有,而且便宜。”
“那倒是。”谢小玉挠了挠头,感觉自己失算了,不过他并不差这点钱。拿上东西,过了大门,他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飞天船一天一班,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很多人一大清早过来,深更半夜才上船。
李光宗等人也一个个过了大门,走到他旁边坐下。很快的,起降点变得热闹起来,全都是等着上船的人。
太阳出来的时候,第一艘飞天船到了,可惜不是他们要乘的那艘。飞天船起起落落,很是频繁。有时候一刻钟一艘,偏偏都不是他们等的那艘。直到太阳升到头顶,他们要乘的那艘飞天船才姗姗来迟。
内陆飞行的飞天船远没跨洋的行空巨舟那么大,长仅四十丈、宽二十丈。乘这艘船的乘客大概有三、四十人。
上船后,一帮刚刚从中土过来的傻小子就坐不住了,全都跑到船舷边上往外张望。谢小玉没什么兴趣。他的年纪最小,却像个老头,对一切都显得很淡然。找了一个幽暗的角落,他往那里一靠,开始调息养气。他并没指望这样能够入定,没想到只是一盏茶的工夫,他就已经进入那半梦半醒的状态。
和真的睡着不一样,他可以感觉到四周的一切。先是感觉到有人走来走去,之后感觉到飞天船的舱门关上了,然后飞天船缓缓升了起来。
一切都显得很模糊,像蒙着纱布往外看,又像喝了酒之后的醉眼朦胧。不过任凭外面发生些什么事,都不影响他行功运气,同样也不影响他在梦境中演练剑法。
显然这是《六如法》的又一桩好处。
并不一定要打坐,他可以躺着、可以坐着、可以站着,随时随地皆能修炼,用不着担心真气走岔,也没走火入魔之厄。这又是一种无上秘法才有的特征。
这次的航程没那么远,不需要半年的时间。两天之后,飞天船降落了。
那是一处山脉,蜿蜒曲折,纵横十几里,降落点在一个山坳中。出了山坳,就是定居点。
下了飞天船,谢小玉感到这里比城里差太多了。
城里的房子再简陋,至少外表光鲜,而且全都是楼房。这里漫山遍野都是低矮的平房,有用土夯的,有木板搭的,更有一些茅草屋;而且到处乱造,明显没有规划过,东一簇西一堆,整片居住区看上去就像颗瘌痢头。
这里的路也没人修缮,坑坑洼洼,到处都积水,很多水塘都已经发黑发臭。
“俺们就要住在这里啊?”李福禄后悔了。早知道矿山这样残破,他就留在城里。
“你和你姐姐就是在这里出生的,那时候你怎么不说这里破?”李光宗瞪了儿子一眼。
“那时候俺才几个月,能说话吗?”李福禄顶了一句,马上缩到后面。李光宗看了远处的矿山一眼,有些缅怀地说道:“十五年前这里是一座大矿,现在恐怕已经没多少矿石了。你没看积水都发臭了吗?说明有水塘的地方很久没人走动,大家恐怕都已经去别的矿山。”
“那我们还来这里?”李福禄嘟囔了一声。
“我们顶多在这里待半年,为的是让你们练练手、熟悉一下矿井。老矿有老矿的好处,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李光宗想起当初他刚来这里时吃的那些苦头。如果一开始有人带领,一切都会顺利许多。这些臭小子全都身在福中不知福。
心底藏着一口怨气,李光宗原本打算先找地方住下来,现在改变主意了,先带着这些人去矿山。
别的不急,先得拜见矿头签契约打手印。矿山离居住区有两里,远远就可以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最先看到的是一排石砌的房子,大多是平房,只有一幢三层的矮楼。李光宗领着人直往那幢矮楼而去,一进去就看到里面冷冷清清,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当院坐在一把摇椅上,左手边放着一张破烂小桌,桌上摆着茶壶和茶杯。
“何叔,十五年没见,您仍旧这样硬朗。”李光宗走上去鞠了个躬。老矿头没动弹,靠在躺椅上斜眼瞟了瞟。
当年李光宗离开天宝州时才二十多岁,成家立业,还发了财,儿子女儿都有了,可谓是意气风发。十五年后重返,人已入中年还拖家带口,就算容貌没变,也认不出来了。
不过老矿头也听出这是旧识,肯定在这里做过。一个人到了他这个岁数,多少有些念旧。
“最近几年这座矿的出产越来越少,你真要在这里做?”老头问道。
“是。又要麻烦何叔了。”李光宗点头应道。
老头懒洋洋地站起身来,走进屋,从桌子抽屉里取出一份契约,回到院中说道:“签个短契吧。我也不限制你们,什么时候想走,告诉我一声就行。”
“多谢何叔。”李光宗又鞠了个躬。接过契约,他先在上面按了个手印,然后把儿子叫过来,也在上面按了个手印。其它人也一个个在契约上按下手印,只有谢小玉在一旁看着。把文契还给矿头,李光宗说道:“何叔,您休息,我们先走了。”
老矿头难得摆了摆手,心里挺舒服。几年来,这里越来越冷清,他也越来越闲,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别人的尊敬了。
又是两里路。从矿山出来,还得回居住区去。
“拎着一大堆东西走来走去,根本没必要嘛。”李福禄又在那里嘟囔,另外几个傻小子也跟着点头。不过他们不敢说出来,怕挨揍。
“放屁!这样才显得尊重,要不然矿头那么好说话?签短契和一般的契完全不一样。签了短契,我们要走便走,一般的契约是会赔钱的。”李光宗替自己的安排找着理由,他必须维护自己的权威。
回到居住区,太阳已经西斜。李光宗四周看了看,然后指着一处稍微干净些的地方说道:“我们就把家安在这边吧。”
“慢着。”谢小玉连忙拦住。
说完,他飞身朝着百丈外的一座小山掠去。只是几跃,他就跃到山顶,站在最顶上往四周观瞧。
刚从飞天船上下来,他就已经发现一件事。
整个居住区建造在一条灵脉上,正是这道灵脉维持着四周的法阵,将毒瘴邪气驱赶在外面。
谢小玉双手掐诀,举到眼前,两手食指在眼皮上一抹,再睁开眼睛,外面的计世界已经完全变了样。
地上多了一层淡淡的薄雾。随着风卷来卷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房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黑气,却被薄雾压住,无法四处蔓延,只能汇成一条条径流朝着薄雾外围淌去。
黑气所经之地自然碰都不能碰,他要找的是雾气浓密的地方。此刻,他所用的法门名为“观天彻地洞幽大法”,是一门观星望气之术。他来天宝州前,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就为了换这门法术,现在果然派上用场。
过了片刻,他从山顶跃了下来,回到众人面前,指了指百丈外的一片山崖,问李光宗道:“可以把房子盖在那里吗?”
李光宗一脸迷惑,看了看山崖道:“可以,只是上下不太容易。”
“那么高,怎么盖房子?”李福禄瓮声瓮气地问道。
“是啊!每天干完活还要爬那么高。”一个矮个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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