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沙传-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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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就对自己该何去何从的飞沙，此时更加迷茫。

为哥哥报仇勉强算是支持自己苦练不缀的动力之一。但修炼越久，心中就越清楚，自己与那能使用远程能量传送的师姐，之间的差距怕是有如云泥。

再且说，即便自己真能打败师姐，不管杀不杀得了她，又能如何？

哥哥已经去世，自己即便为他报了仇，难道就有颜面回家面对母亲与花米？

飞沙不怕练功中吃的苦头。从小他就藏在人后苦练武艺，吃过多少苦头，根本没人知道。即便是修炼刚体术到全身烂成破布，也一样坚持了下来。

他怕的是，自己没有未来。

这一刻，飞沙感到自己就如亲自改的这个名字一般，如一粒风中的沙。

幸好还有眼下。

鸮蔓和小花一左一右将飞沙夹在中间，已经发出了幸福的呼噜声。

这一天，她和它也一直在为自己担惊受怕。

飞沙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嘴角露出温柔的微笑。

在自己最无望的时候遇到小花、鸮蔓，才让自己有了活下来的动力。如果没有她们，自己虽然未必真个会死，但必然也是活得有如行尸走肉一般。

“谢谢你们……”飞沙将一人一兽搂在怀中。

鸮蔓移动了下脑袋，将飞沙结实的手臂当做枕头，长发在他胸口散开一片。

小花也移动了下脑袋，将硕大的头搁在飞沙肚皮上，这里软软的，正是一个好枕头。

“这个吃货，好重……”飞沙有种屎都要被压出来的感觉。

睡觉是种非常好的逃避方式。一觉醒来，飞沙已经将困扰自己的烦恼暂时抛到脑后。反正自己练眼前这片无边丛林能不能走出去都还未可知，且先顾眼下吧。

随遇而安或者是飞沙最大的优点……或者缺点，谁知道呢。

“呀！快来看！”比飞沙先钻出窝棚的鸮蔓大声喊叫。

飞沙连忙钻了出去，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原来寒冰彻骨的冰泉湖，湖面上蒸汽腾腾，竟然变成了温泉湖！往湖岸走几步，便能感觉到暖洋洋的热气迎面扑来。

鸮蔓赤着脚跳进湖水浅处开心地大笑。飞沙过去试了一下，水温正好，很适合拿来泡澡。看来以后再想洗个鸳鸯浴什么的在这里就可以了。

想到“鸳鸯浴”这个词，飞沙不自觉地偷眼看了鸮蔓一眼。

感受到他的目光以及目光里的含义，鸮蔓抿嘴笑了起来。

两人同居了两个多月，虽然夜夜相拥交缠而眠，却居然还未越雷池一步，实在有点不可思议。

小花在另一边大叫着，打断了两人之间暧昧的火花。

飞沙牵着鸮蔓的手走过去，只见两个石人头以及他们周边的融石滩上，结了一层晶莹剔透的冰。冰层最厚的地方，当然就是那枚冰蛋所在。隐约可以看见，冰蛋蛋壳上那些浅蓝色的花纹竟然在极缓慢的由亮变暗，又由暗变亮，像是在呼吸一般。

小花与两石人头相处日久，也有了感情。见他们被冰所困，想要冲过来救人，却又畏惧那冰蛋散发出来的龙威，只敢在一旁乱叫。也不知这货是怎么对得起貔貅这等上古凶兽之名的。

飞沙运拳，将两个人头上的冰层敲碎。

男人头长长呼了口气：“还好，还好，我以为会被冻死……”

飞沙道：“你也知道会被冻死，却让我来孵蛋？”

男人头道：“这不是有人教你刚体术呢么……”

女人头道：“算来算去最吃亏的是老娘啊，教个徒弟出来帮你带孩子还要去欺负老娘的亲生闺女……”

自打说了那故事后，男人头似乎也放开了心结，说话更大胆了些：“你这是能者多劳嘛。”

“滚！”女人头道，“小猩猩，过来，老娘教你第四节剖腹！”

“啧啧啧，这名字，真凶猛……”飞沙赞叹道。

女人头正色道：“我这一套刚体术，裂肌是一切的基础，焚骨、切肤、剖腹可让你由外至内完全脱胎换骨。你现在基础打得还算可以，再来几年将前三节练至三层以上，世间能直接伤到你的东西就已经很少了。”

她用眼神瞟了眼天空道：“那日我的闺女零将你打飞至此，看得出她手下留情，要不你在她的冲击波下早就变成肉碎了。而她的冲击波，就是能透过你的钢筋铁骨直接作用到内脏的能力之一。你如果真想跟她动手，剖腹一节必须要好好习练才行。”

飞沙深感赞同。

于是，女人头将“剖腹”的运功法诀一一详述了一遍，确认飞沙已经记住，便让他在冰蛋旁开练。

看着这枚能让整个温泉变冰水的蛋，飞沙心中七上八下，自己可千万别被冻在上面下不来才是。

他脱去上衣，裸露出一块块的肌肉，先活动了一下，将裂肌的基本动作做了一次。

女人头看着飞沙两块胸大肌，贪婪地低声说：“这胸部，快赶上老娘的了……”

飞沙苦笑道：“你个女人还没我胸大还有什么用……”

背后传来“哼”地一声，飞沙转身看去，鸮蔓身影消失在了丛林边缘。

小花用一种“老爹你要完蛋了”的眼神哀怜地看了看飞沙，摇摇头叹口气，也追着鸮蔓而去了。

飞沙张开双臂，将冰蛋抱在怀中。

一股仿佛来自远古冰川的寒气迎面扑来，似有无数冰山夹着千年不化的积雪从四面八方涌出，要将自己包围在中间，化作一尊冰雕封存起来。看来这蛋壳上的花纹应该是有将寒气收敛的功效，不然以这等强大的寒意，真全部释放出来，不消一刻周围就会全部被冰封住吧。

飞沙同时运起裂肌、焚骨、切肤，以及刚刚学到的剖腹四种技能，全身每一个毛孔中都发出阵阵热气，抵抗着这恐怖的冰寒。

按照女人头所说，飞沙试探性地小小吸了一口蛋壳上散发出来的寒气……

“嗡……”

恐惧、忧伤、孤独、寂寞……无数的负面情绪混杂在一起，如决堤的洪水般，涌进了飞沙的脑海中。

一瞬间，飞沙感觉自己置身于一处虚无的空间，无上无下无前无后无左无右。

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似雾非雾，似虚非虚。

“哥哥，我好怕……”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不知从何响起。

飞沙回身一看，只见一个约莫三岁的小女孩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站在不远处，脸上满是泪痕。

那面容，他从小到大不知看了多少次，无论是在现实中，亦或是梦中。

花米。

第二十二章

飞沙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小女孩却低下了头，背着手，一只脚在地面画着圈圈。

飞沙走过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小妹妹，别怕，有我在。”飞沙柔声说。

小女孩看着飞沙：“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会保护我吗？你会陪我一起玩吗？妈妈以前一直在睡觉，都不陪我……现在妈妈也不见了……”

“会的，会的，我会保护你，我会陪你一起玩……”飞沙说。

小女孩开心地笑：“太好了，终于有人跟我玩了！”说着身子滴溜溜地转了好几个圈。

飞沙忙去扶她，却没碰到她的身子，只见小女孩转着圈飞上了天空，一转眼便化作了一条青蓝色的龙！

虽然比飞沙在湖底看到的那条半人半龙的家伙小很多，全身也不过三尺长短，但毕竟是一条活生生货真价实的龙，正在自己眼前飞舞。

“哥哥，我们来玩打架吧！我打赢了，就咬你一口，你打赢了，就咬我一口。好不好？不过你是哥哥，只能轻轻咬我一口哦！”小龙说着，也不等飞沙答应，便一头冲了下来，张牙舞爪发动了攻击。

飞沙连忙侧身闪过小龙的第一扑，暗运裂肌劲，却发现根本无法凝聚力量，此时的自己，就只是一个连飞羽术都使不出来的普通人而已！

小龙一击不中，身体在空中一扭，便已转换了方向，从飞沙背后扑来。

飞沙躲闪不及，被小龙在左边肩头狠狠抓了一爪。

这一下抓掉了飞沙肩头好大一块肉，露出森森白骨，顿时鲜血淋漓。若不是飞沙这段时间苦练刚体术，对疼痛的忍耐力早已增强了不知多少倍，这一下便能让他晕过去。

小龙抓到飞沙，很是高兴，在空中扭来扭去。

飞沙趁机一把抓去，正抓中了龙尾，使出全身力道用力一甩，将小龙摔在地面。

小龙打了个滚，又化作小女孩样子，一脸委屈的表情：“好疼，你怎么可以却这么用力打我……”

飞沙用力捂着左肩的伤口，呲牙咧嘴地说：“你不是说玩的吗，怎么来真的了……”

小女孩道：“妈妈告诉我，我们都是这样玩的啊。哥哥你的皮太薄了，都不耐抓。”

飞沙四处打量着周围，想要寻找一条离开的路。这样跟这家伙玩下去，多少条命都不够啊。

见飞沙萌生退意，小女孩生气地道：“哥哥你骗人！你骗人！”

飞沙只觉周围温度突然骤降，冰冷的空气如同一根根钢针一样从四面八方扎了过来。

小女孩放声大哭，哭声尖利刺耳，直穿耳膜。

看着小女孩，飞沙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

那一天，才五岁的他，拐了花米，翻墙出了家门，一起去南市玩耍。不记得因为什么，两人吵了起来，生气的飞沙甩下花米便独自离开。

一直等到入夜，花米也没有回家。

飞沙寝食难安，半夜三更跑出去寻找，才发现花米独自蹲在他们分手的地方呜呜哭着，一直没有移动过半步。

当时自己说过什么话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花米在自己左肩狠狠咬了一口。那种疼痛，便如被这小龙抓过一般。

飞沙顶着万千利箭般的寒风，一步一步向前，来到小女孩面前，蹲了下去，伸出双手，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再逃跑了……再也不会……”

肩头的热血顺着小女孩的脸流淌下去。

小女孩却没有一丝嫌弃，反而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哥哥，不要骗我……等着我……”

说着，小女孩用力一推，飞沙便觉眼前一片光线乱舞，转瞬间已经离开了这虚无的空间。

飞沙骤然醒来。

却听见鸮蔓和小花着急的呼喊着，声音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传来。

眼前一片模糊，与周围隔着一层似雾非雾的东西。

莫非自己还未回到原来世界？

飞沙刚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再仔细一查看，才发现原来自己全身上下结了厚厚一层冰，整个人被冻在了蛋壳上。

他运动焚骨，身上发出吱吱的响声，冰层随机立刻消融了。

只见鸮蔓一脸焦急地站在一旁，手中拿着一块石头，显然是打算砸开自己身上的冰。

飞沙笑了笑：“这蛋好厉害，这么短时间就把我冻住了啊？”

“短？”鸮蔓道，“你在这蛋上趴了足足一天，要不是我回来做晚饭，还发现不了呢。”

“啊？”飞沙抬头看天，果然日已西斜，晚霞满天。

回想起刚才的事情，怎么看也只是不到一刻钟内发生的而已啊。

他讲刚才的遭遇向众人说了一遍。

男人头闻言叹道：“唉……这可怜的孩子……在蛋中过了几十年孤苦伶仃的岁月啊……”

飞沙摸摸自己的肩膀，虽然没有真掉一块肉，但那种疼痛感觉似乎一直都在：“你这可怜的女儿未免也略凶猛了点吧？”

男人头笑道：“以冰龙一族来说，她已经很温柔了。可以看得出，她对你印象很好。喔……以后要好好对她，千万不能欺负她啊。”

飞沙道：“喂喂喂，你之前说你闺女在蛋里三十年，相当于外界三百年。可我怎么看她只有三岁的样子？”

男人头叹口气道：“果然如此……其实这是她母亲为了保护她而施的法术。你们看那蛋壳上的花纹，便是冰龙族的种族特技。用这个法术，可以令蛋内胚胎的发育延迟，直到解除这个法术为之。不过看起来她的精神世界一直在活跃状态，也就是说其实她的精神年龄已经足够你们地球人十五岁以上了，你跟她说话不必有跟幼女在一起的顾忌……”

飞沙不满地说：“你怎么说的跟老丈人把闺女托付给女婿一样。”

男人头道：“我这个人很博爱的，从来没有种族歧视。如果你能等她长大，我其实也不介意有你这么个低等生物猴子女婿的。毕竟她是我唯一的女儿啊……”

鸮蔓抢道：“谁要你家的怪物闺女了，等从蛋里孵化出来，还不定是个什么样呢……啊！”

她话未说完，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疼，仿佛被脑髓钻钻了一记一般。

飞沙怒视男人头：“你竟敢欺负小蔓？”

男人头道：“不是我……看来是我闺女……”

飞沙拍了拍冰蛋：“听话，不许欺负姐姐！”

冰蛋上的花纹暗了一下，周围的人都感觉到了一阵略带委屈的情绪从蛋壳里散发了出来。

飞沙轻轻拍着蛋壳说：“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要相亲相爱才对。这个姐姐又漂亮又可爱，还会变许多戏法。等你出来了，让她陪你玩好不好？”

蛋壳亮了一亮，众人立时感觉到委屈变成了欢快。

男人头赞道：“看不出你这猴子竟然很会哄女人嘛。”

飞沙得意地道：“那是，也不看小爷我是谁，想当年，汴梁城上下号称第二美男子，三岁到八十的女人见了小爷都迈不开步……”

“你就吹吧！”鸮蔓狠狠地在飞沙腰上拧了一记。

已是金皮铁骨的飞沙哪里会害怕这个，但还是很配合地做出痛苦的表情。

女人头啧啧赞叹：“看来你小子就算去极星也能混个好出身啊。”

为防止两个人头再被冻住，飞沙将冰蛋略略移开，但依然放在了男人头视线可及的地方。小花对此举大为赞赏，因为它又可以回到熟悉的两个人头这里玩耍。

“哥哥哥哥，我们今天再来玩游戏吧？”

果然，当飞沙再次开始孵蛋的时候，又被拉进了那个虚无的世界。

小女孩一脸期盼的表情，让飞沙根本无法说出个不字来。

尤其是看着那张跟花米一样的脸。

敏锐地察觉到了飞沙的感情起伏，小女孩咯咯笑着说：“咦？这个样子不是哥哥你最喜欢的吗？要不我换一个样子？”

说着一转身，竟然变成了鸮蔓的脸，不过却是童年的样子。

飞沙哭笑不得：“你的长相还可以随意变化啊？”

小女孩道：“这里是我的精神世界，我想变什么样都可以啊。悄悄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妈妈跟我说，以前我爸爸最喜欢到妈妈的精神世界里玩呢，还让她变成各种样子做游戏……哥哥，你喜欢什么样子，我们也来做那样的游戏好不？”

飞沙立刻想到了很多儿童不宜的东西，连忙摇头道：“我们来玩一般的游戏就好……”

“好喔！”小女孩喊着，摇身一变，又变成了小龙，在空中飞舞，“我们继续来打架！”

飞沙连拒绝都来不及，便见小龙直冲下来……

一天的游戏下来，飞沙拖着遍体鳞伤的精神返回了现实世界。

小龙临告别那依依不舍的目光，让他将答应明天再来玩的话脱口而出，待自己出来后才后悔万分。

离开蛋壳后，飞沙检查自己的躯体，却发现居然真的有所进益。看来自己被拖进小龙的精神世界后，身体还在依照本能练习着刚体术。而且内脏也的确感觉到了一点点变化，这“剖腹”还真有点用处啊。

之前习练前三节时，身体受尽了各种折磨。这次习练“剖腹”，却因为精神离体没有太大感受。只是究竟是“剖腹”的痛苦程度大，还是陪小龙玩游戏的痛苦程度大，飞沙就说不清楚了。

晚饭时，副作用终于显露出来了。

飞沙刚吃下去一口食物，便感觉胃里一阵翻天倒海，忙跑到一边哗啦啦吐个不停。

鸮蔓关切地问飞沙有没有事，并拿出一堆看起来就很不友好的草叶，说是专治肠胃的药草，叫飞沙吞下去。飞沙当然敬谢不敏。

女人头却很不以为意：“这是剖腹的必经之路，你吐啊吐的就习惯了。”

飞沙恨不得吐她一头。

飞沙挖空了心思想出各种“斯文”的游戏去哄小龙，唱歌跳舞捉迷藏……不过每天到了最后，必然都会继续打一架。

数日后，飞沙惊喜地察觉到，自己的精神竟然强大了许多。证据就是已经开始习练脑髓钻的鸮蔓，拿他来做试验品时，自己的抵抗力越来越强。由开始接近昏迷，到后来只是微微一晃。

精神被折磨的同时，肉体的锻炼也不断进步。按照女人头的指点，飞沙的心肝脾肺肾逐一得到了增强，“剖腹”终于初步成功。

同一天，蛋壳出现了一条裂缝。

第二十三章

小花尖叫着四处乱窜，又大了一圈的身躯如同一座移动的战车，将湖畔的大石撞得四处乱飞。有时候飞沙很羡慕这个家伙，只要拼命吃吃吃，便拥有比自己苦练之后更强悍的身体，更强大的力量。现在的飞沙，已经不太能生吃小花的巴掌了。

飞沙和鸮蔓紧张地看着眼前的冰蛋。

蛋壳顶端那丝细微的裂缝，如果不是天天近距离观察的人，是根本不可能有所察觉的。

不过那裂缝里散发出来的滔天龙威，却令再迟钝的生物也有所感应。

鸮蔓探查过，附近方圆数里内，已经一个活物都没有了，无论虎豹豺狼蛇虫鼠蚁全都逃了个精光，甚至在草木上，她也感觉到了深深的畏惧。

似乎只有飞沙对这能令各种动物视为天敌的威势完全没有感觉。他只从龙蛋里感到了无比的欢欣。

“喀啦……”裂纹又增长了几寸。

“啊……啊……”男人头看着蛋壳上的裂纹发出无意义的叫声。

女人头撇嘴道：“哼，老娘当年生娃可也没人如此紧张过……”

男人头随口道：“谁知道你生的是哪个家伙的种……”

女人头剑眉倒竖，便待发作，但看到男人头全心投入地看着蛋裂的表情，只闷哼了一声。

男人头根本没察觉到，这实在不是以铁血著称的可可舰长的作风。

“喀啦……”蛋壳的裂缝又扩大了点。似乎能看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鸮蔓紧张地抓着飞沙的胳膊，十指尖尖，将皮肤抓得凹进去一个浅坑。也就是飞沙，换成其他人，恐怕早就血流成河了。

飞沙自己也是紧张万分。虽说眼前这只是一个蛋，而且不是他生的……但毕竟是他亲自孵出来的。这其中吃了多少苦头，说出来便是一篇长长的血泪史啊。

而且虽说每天都被折磨，但他也已经喜欢上了龙蛋内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如果对方能不那么暴力一点点的话，就更完美了。

自从动了两下之后，蛋内就没有了动静，连隐约可见的蠕动也停了下来。

从缝隙中观察，蛋壳厚度约有三寸以上，外面还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要撑开这么厚的蛋壳，恐怕也要消耗不少力气吧。

飞沙伸出手去，想要帮忙撕开蛋壳，男人头却大声制止了他：“不要动！只有自己撕裂蛋壳出来的，才是健康的宝宝……这是龙族的传统！”

“那如果不能自己出来的呢？”飞沙问。

男人头说：“会被淘汰……”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飞沙道：“可是……她……”

男人头的心中……如果他还有心的话……比飞沙更为紧张：“要不……你轻轻地去摸一把？”

飞沙将手放到蛋壳上，刚想用力，却感觉到一丝微弱的颤动，像是虚弱的脉搏一般。

“小妹妹，努力啊！”飞沙对着蛋壳大喊，“哥哥在这里等着你，等你出来一起做游戏！”

蛋壳上的颤动似乎强了一点点。

“快！快继续跟她说话！”男人头也察觉到了。

飞沙抚摸着蛋壳：“我答应过你，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你也千万别放弃啊！”

冰蛋整个抖动了一下。

又是一下。

“啪啪啪啪……”一阵急响，细密的裂纹飞快地布满了整个蛋壳。

飞沙只觉得一道大力传来，将他的手震开一尺远。

“砰！”蛋壳的上半部化作无数碎片四溅飞射。飞沙连忙挡在鸮蔓身前，任蛋壳在他身上砸出一道道白印。

连远处一直探头探脑偷窥的小花也中了一片蛋壳。它尖叫着便跑，偏偏那蛋壳还沾在它身上怎么也甩不掉。只把小花吓得涕泪横流。

飞沙忙向蛋壳内看去。

剩下下半截的蛋壳就如一只大碗，碗的中间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小女孩，长长的蓝黑色头发，一双有着冰蓝色眼珠的大得夸张的眼睛，正忽闪忽闪看着飞沙，脸上浓浓的全是笑意。

这女孩果然与精神世界中的相仿，有三岁左右大小。只是相貌却一点也不像花米，更不像鸮蔓，与芦荟倒有八分相似。

飞沙心中一安，却又有几分说不出的失望。

“哥哥，你要喜欢，以后我在精神世界里变给你看！”女孩的声音直接在飞沙脑海中响起，吓了他一大跳。

飞沙连忙咳嗽了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伸出双手去，温柔地将女孩从蛋壳中抱了出来。这才看到，女孩背后竟然有一对小小的翅膀。但看起来一点也不显得奇怪。

说来也怪，蛋壳碎去，刚才铺天遮地的龙威竟然也消散一空。连小花也敢小心翼翼地踱了回来。

女孩肌肤柔软，其白胜雪，触手冰凉，还带着点蛋壳里的粘液。

鸮蔓忙拿来干布为女孩擦拭干净身体。她想要将女孩接过去，却没想那小丫头竟死死抱住飞沙的脖子不肯放手。鸮蔓用力略大，那女孩对她一瞪眼，鸮蔓顿觉周身温度骤降，心头压力大增。

飞沙连忙抚摸着女孩的长发道：“别闹，鸮蔓姐姐是好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