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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不帅(李惟七)-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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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声呼喝含了内力,因而城上人人听得清楚。
率众放箭的夏参军本不欲理睬她的胡言乱语,只见叶舫庭满头大汗的跑到城墙上,连连摆手:“真的是三公主,她没有死!是她阻止了突厥大军!不要放箭……”
夏至愕然迟疑了片刻,向后挥手,弓箭停了下来。
“殿下!快走!”六亦一把拦在阿史那永羿前面:“走!”
阿史那永羿蓝眸里仿佛倒进了血色的残阳,他不再看那无情立在面前的女子,转身策马,黑马四蹄卷起诀别的烟尘!
女子傲然高居马背上,拦在弓箭前面——眼见人已撤远,她突然也翻身策马追了上去!
“有诈!”夏至毕竟跟随君无意多年,练就了沙场上的眼力,女子转身的瞬间,后颈上露出一个狼头刺青!
只有突厥人才会身刺狼图,她决不是隋朝公主!
“放箭!”一声断喝,万箭齐发!
女子挥枪去挡,任谁也想不到,这突厥女子强悍骁勇胜过无数须眉男儿,一人血战数百弓箭手!夏参军眉头紧皱,亲手挽弓,一支箭射向她的坐骑,骏马嘶鸣一声倒了下来,女子也被摔在尘土中!
在生死一线的时刻,只听沙尘之中,轮椅的声音由远而近,周围的箭雨仿佛都被碾碎在他的襟下。苏长衫目不能视:“你到底是谁?”
女子从沙尘中爬起来,决然将长枪往身侧一插。既已为敌,她不惧作好战死的准备。
几支箭斜飞过,插在他的轮椅旁。
叶舫庭在城墙上喊:“停手!是苏同!”
苏长衫的脸色比几日前也憔悴了许多,十九枚透骨钉的伤害仍在,日夜奔波查案,他的声音有难掩的疲倦。
“你不是兰陵公主。公主是做大事的人,”苏长衫摇摇头:“你,只是个傻姑娘。”
九州凤眸里沸腾起一点水光:“谁要你都管闲事。”
“脾气还是这么冲。”苏长衫的声音里有了一点嘲弄的味道:“果真是你。”
北门外,烽火起狼烟照天而烧,隋兵与突厥正砍杀在一起。只听士兵中传来一阵大喊声:“君将军的将旗!”
远远可见“君”字大旗,大片金色的日光在将旗上燃烧,几个士兵惊喜道:“君将军来了!”
此门外是突厥随行驻扎之地,上千兵力早已在城外作接应之备,此刻隋兵已经有些不敌。
“殿下!”七纵和八荒遥望见大旗猎猎向北:“君无意去北门了!”
阿史那永羿舍弃了有接应的北门,而选长安城防最严的西门,这一招调虎离山计,置之死地而后生。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避开君无意,才有机会出城。
只见一匹黑马疾驰如风迎面而来,骏马还有数步远时,骑者突然一把摘下面具!
看到那张脸,阿史那永羿胸口顿时腾起一阵怒气,此刻他只愿四周的阳光都燃成长枪,将他与她一起毁灭。
这个女人。她竟然还敢摘下面具出现在他面前!
她的出生,是母亲之死唯一的见证,是帝王之冷血最深的刀痕;
她十九年被软禁在偏殿,从不曾引人注目;一死终得自由,隐入十四银影骑无人知晓。
她长久沉默,一朝独弈大局;
她往返两军之间,阻突厥铁骑三百里之外。
她做到了世上最难做到的事——不是刹那间挥剑的力度,而是长久磨剑的沉默。真正的王者,在低调中藏锋。
他是王,她却不为后——她太聪明,不居任何人之后。
他不该爱上这样的女人。
“我在等你。”兰陵公主将面具扔在地上,沙尘轻扬,仿佛被扔掉的是她多年默默的平凡。
“等着给我最后一击吗?”阿史那永羿冷笑:“隋炀帝杀你的母亲,你仍效忠于他;我以真心待你,你却要毁灭我!”
“无论父皇怎样对我,这片土地都是我的故乡——我要嫁你,但不能让你亡我的国家。”她的声音轻但不容置疑:“你如果战死在这里,我也陪你。”
话音未落,黑马已风驰电掣至他面前,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她突然弃马扑向他——如果他在此刻扬起枪,必然能刺穿她的心脏。
“殿下,小心!”四海大喊。
阿史那永羿的腰被紧紧搂住,没有枪剑,没有匕首,她在他身后,温软如春阳。
“杨华婉!”阿史那永羿朝她怒喝!突然难以置信的望向前方——
夕阳镀在君无意身上,给隽雅的侧影染上一层金边,那昂首立于马上的将军温和坚毅的眉目,却给对手绝望之感!
白衣一剪,压在突厥人心上,就像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长安北门相斗正酣,千人作乱危急,他却傲然立于西门,伫立等待夕阳下转瞬即逝的破绽——天衣无缝的计划仍被他识破了,他没有被迷惑。
阿史那永羿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冷却。
“你不杀我,”兰陵公主将脸颊贴在他的背心,轻声道:“那,就带着我冲出这包围,回突厥去。”
阿史那永羿胸膛微微起伏,突然,他反手一把将她搂起来,毫不怜惜的扔到身旁八荒的马上:“给我看好这个女人!”
“君将军,你胜我一筹。”阿史那永羿扬起马鞭,声音低沉,他的话如同乌金枪一样刺进了身后将士的胸膛。
但下一秒他遽然睁目:“但我突厥勇士誓死力战至最后一人、最后一枪、最后一滴血。”座下的马嘶鸣一声,高高昂起前蹄。
“请。”君无意扬起了手中的谡剑——那是风华如月的一把剑,也是杀人无声的一把剑。
这是君无意与阿史那永羿第二次比试,同样在西城门前。
只是此刻,已是两军对阵,生死相决。
阿史那永羿长枪如电,一招攻向君无意的咽喉,仿佛只是随手一刺,又仿佛千锤百炼了无数年,只等这一瞬间最强的交锋。
云涛聚散,君无意侧身避开的同时,谡剑寒光惊艳而动。
剑枪正面相迎,乌金枪正刺在谡剑的剑尖上!
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只有收拳,才能打出最强大力度;只有向后收枪,才能向前刺出最绚烂的华彩——但,阿史那永羿没有收枪!
——他在绝境中求生,就不能有一步退让。
剑枪相撞的力度,让两人的手臂都顿时发麻。
君无意一剑阻止枪势,立刻震剑压低,长剑危楼还望,攻击阿史那永羿的坐骑。
他这一剑固然气势如虹,但也将全身三处要害都暴露在了乌金枪下。
阿史那永羿毫不犹豫的将直刺转为横枪!
在出招的一刻,阿史那永羿知道自己错了。
枪比剑长,胜在远距攻敌——君无意在看似失误的一剑中,实已经欺近他身前两尺之处。
近身对阵,乌金枪顿受掣肘被动,阿史那永羿全身都被剑气笼罩。
直到此刻,他才领略到谡剑真正的杀气——剑如洗月苍茫,剑如漫天风雨,剑如辟天洪荒!
阿史那永羿在最接近死亡的一瞬间,想到的却是身后那个女人。
那个该死的,让他爱不能放心去爱,恨不能彻底去恨,忘不能丝毫去忘的女人——
在乌金枪濒败的一击中,他耳边滑过她的耳语“你如果战死在这里,我也陪你。”
她说的不是真的——
阿史那永羿用尽了全力,如同困网中鱼使出了十倍于自己极限的力气,要证明她说的不是真的。
挥枪。在这一刻,乌金枪刺入了血肉之中。
枪刺入君无意的肩膀,鲜血如注,新创牵动旧伤,君无意肩上猛然一颤,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阿史那永羿一愣,突然扬鞭喝道:“走!”
风起云涌,残阳烈如血,左翊卫军群龙无首,很快被十四银影骑冲杀出一条血路来。
远方荒草凄凄如旗,阿史那永羿纵马冲出铜墙铁壁的长安城,却怅然回望一眼——
带着你的女人走,不要带着血和战争回来,我信你这一次。
君无意掉下马背之前低声说的那句话,仿佛在日落的风声里呼啸。阿史那永羿握紧马鞭,眼中突然有热的东西涌出。
第57章 发配?
大隋朝堂之上。
“君将军竟败给了阿史那永羿,实为我大隋的耻辱!”明靖远从朝臣中间走出来,持着奏折上表:“皇上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不可因一人而废朝纲!”
工部尚书萧舒捋着胡子道:“君将军力挽狂澜,功实乃大于过也。”
御卫将军王世充立刻道:“末将赞同萧大人所奏。更何况君将军原已身受重伤,才会让突厥人有机可乘,恳望皇上明鉴!”
“皇上。”新上任的上太子通事舍人南门若愚奏道,整个长安城都在惊艳的探花国色,长身玉立如云中一轴画。
隋炀帝的颜色稍和,殿试时南门探花的才貌就深得圣意,入朝做事更勤勉踏实,比之言过其实的旧士族官员们不知出色多少。
“皇上,臣以为,阿史那永羿活着败走并不是坏事。”
一言如石投入湖心,在百官心中激起巨大的涟漪。
“君将军将突厥人进攻长安的图谋一举击溃,已经大大挫杀了突厥人的锐气——如果我们真的杀了阿史那永羿,过犹不及,启民可汗必然会倾全突厥的兵力来为儿子报仇,再无转圜的余地,那时又是一场惨烈战祸殃及百姓——”
“笑话!我泱泱大隋难道还畏惧启民可汗?”明靖远怒道:“南门大人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南门若愚正待解释,只见老将叶禹岱粗暴的一把推开他:“黄口小儿懂什么!”
南门若愚被推得一个踉跄,再抬头时才突然看到隋炀帝的脸色已沉了下来。
宇文化及冷冷眯起眼——叶禹岱究竟是在斥骂这南门小儿,还是在救他?
只见叶禹岱大步走上前,洪钟般的声音响彻大殿:“君无意有再大的功劳,被那突厥的狗屎王子逃走,总归是输了我隋军的阵仗,要罚,而且要重罚!”
他大手一挥:“皇上要赏罚分明,就应削去君无意的一切官职,收回他的兵权,发配边疆。”
罢官,削兵权,发配——
朝中一片哗然,百官震动!
叶禹岱的脾气在朝中出名的爆烈,与君无意作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老臣说话的分量,让王世充等武将都顿时一哑。
隋炀帝的脸色不见喜怒,朝中一片寂静无声。
半晌,只听龙座上传来略冷的声音:“君将军战功卓绝,朕也一直对他恩宠有加。但此次让阿史那永羿逃脱,不仅有损大隋的国威,还给北方边境留下莫大的隐患——拟旨,削去君无意一切兵权,降为中郎将,发配丰州。”
朝堂外,雨满禁城。
南门若愚年轻的背影沾上了斜飞的雨丝,美好懵懂不知凶险。叶禹岱无声皱起浓眉。
——那一瞬间,皇上目中杀机已现。君无意战败非过而有功,功高震主,德被天下,历朝历代都最忌讳。
万一君无意真是有心放人,其罪更必死无疑。
穷寇不追,给突厥留一寸余地,就是给大隋留下余地。皇上就算清楚这一点,也要忌惮君无意的大胆。
将军府中,叶舫庭气得跺脚大骂:“我爹这个大笨蛋,竟然落井下石!”
苏长衫虽然看不见,也能想象叶舫庭气恼跳脚的样子,他以手背扣打窗棂:“你爹粗中有细,你,还差得远。”
叶舫庭疑惑的看着他,只听他对君无意说:“丰州离长安有四千里,路途遥远,伤治好了才能出发——把药都喝光。”
君无意没有说话,只默默将药全喝了下去。
“看不见光,我正好睡觉,”苏长衫轻松的打了个哈欠:“别自作主张替别人忧虑,自以为是了。”
他虽然失明,却仿佛能看得见君无意的表情一般。
“无意!无意!”门外传来敲门声。
叶舫庭打开门,只见一个青年抱着好几个大盒子,满头大汗冲进来:“这些东西都是给你带去丰州的。”
“容老哥?这都是什么啊?”叶舫庭好奇打开一个,只见里面有十几个比她胳膊还粗的大白萝卜。
“带这么多白萝卜干嘛?我家将军又不是兔子,丰州也不闹饥荒——”叶舫庭瞪大眼睛。
“这不是萝卜,是雪参。”青年擦擦汗,漂亮的大眼睛里有些委屈。
“噗——”叶舫庭差点没喷出口水来,雪参一只值万金,她吃喝玩乐长安城,也没有真正见过这传说中的玩意儿,容家富甲天下,出手就是这么大的雪参,恐怕这几盒东西买下半个洛阳城也不成问题了。
“姐夫。”君无意苦笑:“这些东西我用不上。”
“你的伤还没好,要去那么远的冀州——得好好补才行。”容弈着急起来:“我不知道怎么让你姐姐消消气……”他苦恼的揉头:“前几天我去买木头时遇到一个雕刻的老师傅,一时聊得投机就把时间忘了,不知道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姐姐三天不理我。”
叶舫庭连连叹气,这么迷糊的男人,搁哪个夫人都要气坏。
“容老哥,我家将军是去丰州,不是冀州!”叶舫庭跳起来敲他的脑袋:“而且,我家将军是被贬发配,不是嫁到塞外去和亲!”她把盒子一个个打开,吃、穿、用……什么都齐全了,连夜壶也没落下——
君无意在生活上一向朴素,吃住都与兵士们在一起,这些东西恐怕是一件也用不上。
“是丰州,不是冀州啊?”容弈一脸迷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袋:“对了,还有东西……有人让我捎件东西到将军府!”
他把身上都摸遍了,愣是找不到——
“是不是这个?”叶舫庭无语的从他脚边捡起一个很小的药包。
“是这个!是这个!”容弈的大眼睛里如释重负,只见叶舫庭毫不客气的已抽出药包上扎的东西:“有张字条——”
“苏不同……”叶舫庭展开字条来,噗地一声:“哈哈,苏同什么时候改名了?”
苏长衫原本懒懒的靠在窗前,闻言侧过头来。
“苏不同,听说你瞎了,大白天也能睡大觉了,越来越懒实在不像话,快给老子治好了……”叶舫庭念着信,君无意眸子里渐渐现出惊喜,苍白的脸上也浮起希望的红云。
“不是有人在耍你吧?”叶舫庭不放心的问。
“可靠吗?”君无意已站了起来。
“……”苏长衫一头黑线:“不可靠。”
君无意眸子一黯,却听苏长衫没好气的说:“但一定能治好。”
世上出手一定能治好人的,没有几个;世上叫他苏不同的,就只有一个——逍遥神医门的沈祝,难得心情好出手治人,但苏郎是该荣幸,还是还该无语?
沈神医有两种人不治的铁规矩。
——美人不治,好人不治。
看来,苏长衫在神医眼中,不仅形象极差,人品也差。
“是给苏同治眼睛的药吗?”容弈这才反应过来:“是一个童子交给我的,说是别人托他的……”他很好心的把雪参的盒子抱起来:“这些雪参苏同也一起吃。”
“容老哥,你干了件好事!”叶舫庭高兴得一跳三尺高,指着他:“我家将军一定会在随心姐姐面前替你说话的!”
容弈转过头,看到君无意原本黯淡的眸子里希望的光华,知道叶舫庭肯定没有说错,顿时高兴起来。
“按那头猪写的说明去煎药。”苏长衫朝叶舫庭道。
“猪?”叶舫庭不解的歪着头,这才意识到苏同又在使唤她了:“干嘛使唤我去跑腿?”
“你不去,难道要我一个瞎子去吗?”苏长衫好整以暇的悠闲回她一句:“或者让容弈去。”
“算了!还是我去。”叶舫庭看到桃花眼的迷糊大王,抓紧手里的宝贝药。
“我也去。”君无意快步走到叶舫庭跟前。
容弈赶紧把小舅子拦下:“你的伤还没好,我去帮忙就行……”他恳求的拉拉君无意的胳膊:“不然,让你姐姐知道,又要不理我了。”
一转眼,容弈和叶舫庭像两个小孩似的跑远了。
蝉鸣声渐渐零落。
窗棂上飘上了一些红色的落叶,苏长衫将它们轻轻拂去,背对着君无意:“你当日真的是战败?”
君无意清隽的眸子如雨洗过,知道没有任何事能瞒得住他。
“连我都会怀疑的事,以皇上的猜忌心,未必不会想到你是故意要放阿史那永羿走。”苏长衫手心一动,红叶在他掌中被碾碎成血一般的鲜艳:“——你这是给自己的颈上悬了一把随时见血的利剑。万一阿史那永羿再有入侵中原的举动,皇上第一个就会杀了你。”
君无意微笑摇头:“我没有其它的选择,只能赌人心有信,山河有情。”
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黄尘车马道,此去经年。
第58章 庸医?
这个江湖中,才华出众的人,脾气往往也会有些怪处。
碧潭边,清歌余韵悠然回荡。
逍遥神医门在江湖中传奇了数百年,不给任何门派面子,不给任何病人好脸色,治与不治全看脾胃——就是世人对他们全部的了解。
叶舫庭耳边传来一声磁性且不耐烦的“哼”,眼前景物突然全部倒置过来,她意识到,自己竟被人将双脚拎起!
“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叶舫庭大叫。但她也只说出了这几个字,憋红了脸拼命喊出的话顿时被自动消音——她的哑穴被点了。
无所谓耸肩的背影像提着打来的野味一样,拎着拼命挣扎的叶舫庭向山上走去。
君无意双腿没有知觉,整个人缓缓下沉,碎冰融化在苍白的手臂上,阳光包围着水中飘起的衣带,涟漪一圈圈美若绮梦。温水在他修长的腿上轻轻拍打着一种安详的错觉。
苏长衫已反身一头跳入水中!
潭中水温冰火两重,只有在日出融冰的时刻,有一炷香的功夫——水是温的。
抓住渐渐失力的手臂,苏长衫用力将人托出水面,向岸边游去。周围的水已渐渐开始由温变烫。
水温升高易引窒息,随着水流向后划动,终于看到岸在咫尺。
用尽力气带着人脱离水面,脚上突然一阵灼烧,苏长衫痛得一缩,才发现脚掌被烫出了几个水泡。
只要再晚半刻,他们就会被沸腾的潭水活活煮熟。
“君无意!”苏长衫顾不得自己也受了内伤,将呛水的君无意翻过来,搁在自己的膝盖上。
“咳咳……”后背被拍打数次,君无意终于咳出几口水。
苏长衫见他缓过气来,肺里的呛水应该也吐出了不少,才停下掌中的动作:“觉得怎么样?”
“……”君无意刚要说话,却突然痛苦的弯曲身体!
苏长衫神色骤然一变:“怎么了?”
君无意说不出话来,垂在地上的左手一把抓紧了碎石草叶,攀在苏长衫胳膊上的右手,几乎要生生按进布衣内的血肉中。
他全身都遏制不住的颤抖,整个人如同在暴风雨中。
“腿上……”用尽气力喊出两个字,声音全被剧痛打碎成嘶哑。
此言一出,苏长衫先是愕然,随后——
“你的腿有知觉了!”苏长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君无意模模糊糊的分辨着这句话的意思,只觉一阵温暖的内力从后背传来,钝痛之中用尽全力抬头——
“你的腿有知觉了!”苏长衫大喝。
君无意终于明白过来这几个字的意思,腿上传来的剧痛……是知觉。
“你忍着点,我马上背你去找人。”苏长衫的眼中也难掩焦急,君无意的意志是何等强硬,若不是痛苦到极点,绝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剧痛宛若希望的刀锋,一次次割裂四肢百骸,君无意的神智却始终清醒着,只是汗水将苏长衫的脊背全部浸湿。
空谷暗香叠翠,鸟鸣也有几许焦急。
突然,前面的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窣声,苏长衫脚步一顿,只见一只小鹿嚼着青草探出头来,好奇的看着他们。
苏长衫不知是该好笑还是该失望。
脚下突然一个踉跄,他使用轻功“一鸣惊人”也受了内伤,加上未痊愈的手臂伤口又被震裂,体力也消耗得极厉害。
“你的伤——”君无意嘶声。
“不能停,必须尽快找到沈祝。”苏长衫毫不犹豫的截断他的话。
奇迹,一定与潭水有关。
在冰与烫之间,温的潭水——也许原本就有不为人知的治疗功效。
但这知觉能持续多久,是福是祸,只有神医知道。
“舫庭,在哪……”君无意迷迷糊糊中问。
“被抓走了。”
感觉到背上的紧张,苏长衫立刻道:“放心,我很快就能找到他们!”
青山苍碧,一只松鼠从大树上倏地跳下,带落几颗松子。
叶舫庭正像一个布袋般被倒挂在树上,几只松树在她的脚板上蹦来蹦去,痒得她直想骂人!
高高的树枝上,传说中的神医正在研究一只鸟窝,幼鸟们张着嘴嗷嗷待哺,他很没有气质的丢了一颗松子进去,幼鸟欢天喜地的用绒黄色的小嘴接住,立刻被硬的松子哽得眼泪汪汪。
看着没品的神医欺负弱小,被点了哑穴的叶舫庭拼命用蹬动的脚丫子鄙视他。
“鸟儿试药的效果不好,”神医直摇头:“看来还是要用人试药才行。”
一颗松子仍向叶舫庭,用这种倒挂的姿势,松子可以很顺利的扔进试验品的嘴里。
突然,栓着叶舫庭双脚的绳子猛然断开,松子和叶舫庭一起掉下树来!
“哇哇!”叶舫庭吓得大叫。
她没有摔在地上,却是被人稳稳接住,苏长衫只说了两个字:“救人。”
叶舫庭愤怒的抬头朝大树上看去,只见鸟窝边露出一个头:“哦?你们从潭里上来了?”
茂密的树叶间,一张俊脸水当当的生出满园春色——面若桃花,世上竟真有当得起这个词的!
“要是你把名字改成苏不同,我就考虑破例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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