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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_沁纸花青-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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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想被人注意。”李云心给老道倒了杯酒,微微笑着摇摇头,“但是这事儿发展下去,我就不痛快了。”
  “最好的结果是咱俩搬出这宅子,另寻住处去。这么一来,我念头可就不通达了。我不欺负人,可也不想被人欺负。我好好地站在这儿,你跑过来踹了我一脚——这算什么事儿?”
  “坏一点的结果,不但宅子收了,咱俩还得吃牢饭。到那时候……我想不暴露身份都难。我长了这么大,就在清河睡了几天稻草铺,我跟你说,我这人择床,还有起床气。一旦睡不好,我就想搞人。”
  “所以你看,就只能杀了他嘛。他一个大庆朝五品府尹,好了不起的。谁能想到我一个小道童把他杀了——还是你这个老头子有这个能耐?他家门外可是有道统和剑宗的高人布下的阴灵大阵嘛!”
  “他有仇家的嘛,还很厉害。他一死,不是脑残,都会觉得是那仇家干的,关我屁事。倒那时候,再把乔家那几位料理了,他们不再折腾,谁还记得一个洪福镖局怎地怎地了。你那老朋友,那时候如果还命大,也能脱困了。愣着干嘛?把酒喝了,好好想想,我说得是不是李菊福?”
  老道不知道“李菊福”是谁。但想了想,虽然觉得李云心分析得头头是道,然而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等喝了那杯酒,咂了咂嘴,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可是心哥儿你……怎么,嗯……了他?”老道还是没将那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心哥儿也说了,他有那大阵护着,你今晚都没敢用什么手段,怕给发现了。若是用寻常的手段……总是有迹可循的。那仵作衙役也不是吃白饭的,到时候总要查到咱们身上。再说又有道统剑宗的人……那,也不清楚他们有什么神通法子……”
  李云心沥尽壶里的残酒,一饮而尽,站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刘老道感觉他的脸上焕发着奇异的光——甚至……可以算得上有些妖异。
  “我是不知道那些人有什么神通法门。”李云心不知想到了什么,像是快要笑出来。他的眼神里,就好像饱含着某种充满了恶意、快意、却又混杂着毁灭的冲动的情感,“但是他们也不知道我有什么神通法门。我跟你说。我的神通啊……叫诛心。”
  刘老道不是很懂他在说什么。
  但明白了一件事。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差不多了解了这位少年高人的性情、嗜好了。但如今他知道……自己了解的,或许连一点皮毛都算不上。
  这个少年……并不像他看起来那样温和、随性。
  他的骨子里或许……
  刘老道微微打了个哆嗦,强迫自己不去看这时候的李云心。
  他的骨子里或许……藏着什么可怕的妖魔啊……
  ……
  ……
  三更的梆子声传入耳的时候,起了夜风。
  李云心搁下笔,借月光看了看桌上的一张纸。
  上面是他整理的一些信息——有关李府尹的。
  刘老道不清楚他如何能做到,在道统和剑宗的高人保护下、杀掉李府尹,却又不留丝毫踪迹。但于他而言,这件事却令他开启了上一世某些尘封的记忆。
  杀人啊……杀人嘛。
  李云心在黑暗里笑起来。
  从前最喜欢做这事了。
  他从小厮阿泽那里知道,李府尹今年四十六了。
  微胖,疑似有高血压和脂肪肝。世代为官,祖上出过二品大员。但从他的父亲上数四代,几乎都不是善终——三位祖先是“惊死”,他的父亲活得比较长,死于“心悸气喘”。
  心脏病。大概还是家族遗传。
  阿泽说李府尹无论长相还是做派都颇有其父之风。那么可以排除……他姓王的可能性了。
  最近忽然不爱吃鱼了。吃鸡必须要剥皮。
  前些日子三河口龙王庙要修缮的款子,他先将人狠狠地斥责了一通,然后才拨了款——数目比要求的还多了些。
  还有一件事。
  五六天前,下了一场暴雨。当夜电闪雷鸣,雷电,将府衙正堂击垮了。然后,据阿泽说,“平日里的小食,大人便都不爱吃了。今日胃口才稍好了些,令我去买酸汤子”。
  李云心盯着这张纸看了一会儿,起身从西墙上将白云心赠他的那柄剑取了下来。剑身在月色中泛着柔和的光,他握着舞了几下。
  “最讨厌这种感觉了。”他低声说。
  ……
  ……
  在接下来的两三天当中,来庙里的人变少了。李云心如往常一样在前庭走来走去,却不只是在专心冲击他的封印了。
  一则这样少的愿力带给他的痛苦,还不足以令他“专心”应对,二则,他在试着打听一些事情。但人们似乎开始对他和刘老道敬而远之。他耳聪目明,偶尔会在路人见他们、神色有异地避开之后听到“……通匪啊……”“据说很快要拿人了”这样的话。
  这样的事情,倒很是令他讶异了一番。
  在他的印象里,这种封建社会的官府应该是穷凶极恶的——说拿人,拿锁链兜头捆绑了,就送去监牢了。
  可他竟然会在路人的闲人碎语中,听到“……说那老仆还未招,证据不确凿”这样的话。他当时简直目瞪口呆——“证据不确凿”??
  在这样的一个时代……
  讲“证据确凿”??
  不过再想一想在清河县的事……似乎就已经有点儿诡异了。那样一个山高皇帝远的偏僻县城,作为地头蛇的邢捕头,竟然大张旗鼓、将自己骗得逃狱……才要杀!
  他也是在讲究什么……
  “证据确凿”吧?


第四十四章 不舒坦
  如果说这些事情让李云心觉得不可思议的话,那么这天下午从乔佳明口中说出的一个词儿,就真的让他惊诧了。
  刘老道这些天精神很萎靡。他大概觉得自己总得在李云心之外留条后路,于是厚着一张老脸四处奔走。可摊上这种事——李府尹亲自过问——原本就是淡淡之交的那几个“朋友”唯恐避之不及,谁理他去。
  老道眼下就好像一条砧板上的鱼——明知刀要落下,可却无能为力。
  下午乔佳明溜溜达达、带着残忍又得意的神奇来到庙门口的时候,老道已经起了一嘴的燎泡,旁敲侧击地问李云心那法子到底进行得怎样。
  李云心只笑笑,在心里整理这一天得到的线索。
  这时候,听见一声怪笑——
  “哟,我说,您二位还闲着呢?”乔佳明把头探进庙门里左看右看,见这时候已经没一个香客了,便满意地靠在门框上,“我要是您,可没这么大心。老早去投案了——说不定府尹大人心一软,不判杀头,只判个发配流放——那也能多活几天嘛。”
  李云心把手抄在袖子里,走到他面前站定了,微微一点头:“劳您费心。来上香的?求财还是祛灾?”
  乔佳明歪头看了看他,觉得心里十分不痛快。这小子……竟然一点惶恐畏惧的意思也没有。就变了脸,凑近李云心,恶狠狠道:“别傻了,小子。你当你还有活路?告诉你,是老子使了钱,老子要你死的。你和那老东西,一个都活不了。”
  李云心微微侧脸避过他喷出来的吐沫星子,半点诚意也欠奉地说:“哦。我好怕。不过我说你这样子——情绪这么容易激动,怎么混到现在还没挂的?我听说前些年你走街串巷招摇撞骗可误了不少人的病……没人找你算账呢?”
  乔佳明脸一黑,想破口大骂。但转念一想反正这是个过几天就要死的死人,强自压下怒意,笑:“嘿,你操心我?爷爷当初——”
  可惜斗嘴,他终究不是李云心的对手。
  你来我往说了将近两刻钟,乔佳明终于按捺不住,想要动手。但很快又想到上一回李云心的手段,偏偏不敢出手——这时候简直后悔自己干嘛犯贱来这里一趟,满肚子的邪火儿又无从发泄。只好在庙门口连着呸了好几次,呸得口干舌燥了,才恨恨地自言自语:“你等着,呸!好好一个大官儿,哼……非要说什么程序正义……呸!那是什么玩意儿?”
  等他走了,刘老道才目瞪口呆地看着李云心:“心哥儿,你……”
  第一次看到李云心这样子——和一个地痞流浪,你来我往地斗嘴说个不停。就真好像,是一个没什么心机又被惹急了的少年人了。
  但李云心的已经重新平静下来。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对他笑笑。
  不知怎么的,刘老道忽然觉得自己从他的笑容里……
  看到了某种残忍的意味。
  他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其实李云心在里念一个词儿——“程序正义”。
  这个词儿……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那位前辈……比他原本想象的有趣啊。他到底将这个世界改变了多少?
  ……
  ……
  李府尹想要将案子办成“程序正义”的铁案。但大概也心中有鬼——放出了风声之后,就不再声张。甚至李云心觉得,这“风声”还是乔佳明那蠢货放出来的——只为了看自己和刘老道这几天“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
  可惜他失望了。
  而在乔佳明看来……李云心在那天下午“强撑”了几个回合之后,终于坐不住了。
  ——那李云心和刘老道也开始走街串巷,到处打听。乔佳明问了问,得知那傻瓜在问他从前的事情。他从前……唔,倒是有些事情不地道。但是瞧病这玩意儿,总不能说,只能医好、不能医死吧?他好歹也读过些医书,学了点医书。给那些看不起正经郎中的苦哈哈瞧病……那,可能用错了点儿药,收错了点儿钱——谁没个马失前蹄的时候呢?
  反正得了病,看不起病,总要死。
  也没听说哪个医馆的郎中手底下从没死过人,对不对?
  那小子想要用这事儿来说道?呸。李府尹是铁了心要那宅子,怎会理睬他。
  又听说,这小子还去找了李府尹府上的人……
  哈,倒是有点儿脑子,知道托门路。但他和刘老道手里那几角银子,谁能看得进眼去。
  乔佳明愈发地乐了。
  甚至很希望,将李云心和刘老道传到府衙上的那一天晚点来——看他们现在像是无头苍蝇的样子,才有趣呢。原本说他们可能结识了于濛那样的贵人……到如今看,那于公子真就只是一时兴趣——早将他们忘了。
  便是这样,又过了三日。
  却说这天下午,府衙宽敞的后宅里,李府尹在饮茶。
  李府尹本名李耀嗣,本是个心宽体胖、善良慈悲的性子。想他李耀嗣为官二十余载,在官场上向来是有“秉公严明”的美誉的。经他手的案子,都办得无可挑剔——证据确凿,流程合理——哪怕是京华的“铁判官”来了,也横竖挑不出什么毛病。
  其实依着他的慈悲性子,那老仆年事已高,打得招了,快些将案子结了,给他个痛快,也是省得他受苦。
  哪知那把老骨头偏是个难啃的。双腿都已经被打得废掉了,仍是不肯松口。
  在平日里,早些让他解脱了,造一份证词也就算了。偏偏那“铁判官”最近也要巡到渭城来,却是要小心再小心了。
  想起这件事,心中就烦恼。
  其实也本不该这么烦恼——胸口突突地跳,心慌意乱。看什么都觉得烦得慌、没牛从炙挡怀瞿睦锊欢浴
  平日最伶俐的小厮阿泽,这几****看着也不顺眼。说要孝心,他是有的。
  只是这几日,总是办坏事。
  前几日说,在院里寻到一块上次遭雷击时候留下的木头,便说是“雷击木”,可避邪的,献宝似地拿来。
  可他一想那晚上的事,便觉得心头突突跳,当下将他斥责了一番。
  到下午,又说“看老爷烦闷,讲些奇闻轶事来听”——又讲三江口龙王庙的事情——仍是给他训斥了一通。
  后来便怯生生、委委屈屈地不说话了。但那表情、模样、走路的姿势……
  他又将他训斥了一通。
  不对劲儿。总有什么对劲儿,可就是说不出来。
  李耀嗣将手里的茶盏重重搁在桌上,觉得是时候,将这案子做个了结了。
  或许就是因为这案子……心里总不舒坦。


第四十五章 心防
  李府尹做出了决断,被他斥责了小厮阿泽心里却不好过。
  一不好过……便想起那位公子了。
  这几天,倒是和那位公子成了好友。那李公子应该是个富贵闲人,而且是个极温和善良的富贵闲人。那夜遇见之后,第二天不巧又碰到了。
  本以为对方会在白日里自矜身份、不与自己这样的仆从搭话,哪知对方却热络地先打了招呼,叫他心里着实感动了好久。偏偏和这位李公子说话,心里又着实舒坦。明明只是闲聊,只是客气话儿,但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却好像带着富于节奏感的魅力——让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浸泡在温水里了。
  这么多年,何曾有过这种体验。
  便敞开了心,将自己的烦恼都说了。烦恼说了,日常生活里的琐碎事也说了——今天大人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用了什么,尽数说给他听。罢了自己害臊,说是不是讲这些事,你全没兴趣。但那公子又只温和地微笑着摇摇头,说朋友之间嘛,可不就是这些琐碎事。
  朋友之间……李公子,将自己当成了朋友了。
  怀着这样的感动,阿泽从后院出了小门,拐过一条小巷子,便又瞧见那位李公子,正站在一颗柳树下。他手持一柄折扇,在手心里轻轻地拍。扇骨和掌心打出声响,像是一下一下敲打在阿泽的心里。
  这么听着听着,他的脚步就下意识地,同那敲打声同步了——他自己都没察觉。
  最近每日都要见一见面,就在这里,在这颗柳树下,两个人。有的时候,会偶尔有一闪而过的念头掠过心头——我这像是着了魔。但这样的想法,很快就被忽略过去。
  他仍会来见这位李公子。
  “你家大人今天状态如何了?”那李公子问他。
  “仍是……烦躁。”阿泽说,“大人近日……是见了我就烦躁。”
  他的言语间带了些委屈。独自委屈了一会儿,又抬头:“公子可有什么教我?”
  李公子——李云心,笑了笑。他微微压低了声音:“你今日回去,对你家大人说——在他用膳的时候对他说——这味道,您可还满意?”
  有的时候,阿泽会觉得李公子的某些话,语调有些怪、语气也有些怪。但他偏偏说不出,怪在哪里。更怪的是,他说一遍,自己就学会了。学会了,同大人说话的时候,便也情不自禁地那样说。
  但总想……李公子是这样的璧人——自己的口气像他,定然是好的吧。
  这时候,又听见李公子用折扇敲了敲掌心,低声道:“去吧。”
  阿泽便梦游似地转了身,心满意足地、迈着奇特的步伐,往回去了。
  等见他消失在了街角,李云心才后退几步、靠在柳树上,重重地出了口气。
  很累。但是……
  很刺激。
  第一次试着这样做——暗示引导一个人,然后通过他,去做本该自己亲自完成的事——就好比通过什么远程控制,操纵一个傀儡的手臂、再通过这傀儡的手臂,操纵另一个人,去完成一幅精雕细琢的画儿。这种事,他前世就想尝试,但从没这么好的机会。
  这一次……是这小厮自己送上门了。
  而这个时代的人,心防,真的就如同白纸一般。
  没有体验过那样丰富而繁杂的信息轰炸,即便是一个恶人,从他所精通的那个领域的角度而言……心思也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而且花了这些天的心思,李云心终于知道那李府尹防的是什么了。
  传言说,府衙之前在一个雷雨夜遭遇了雷击,正堂垮了大半,还死了李府尹的两位如花美妾。但这事儿的蹊跷之处在于……哪怕有人在正堂里,也该是李大人。两个侍妾,在晚上,跑去正堂做什么?
  等到问了阿泽,才知道蹊跷之处在哪里。
  据说那夜,在正堂,他听见了人声。似乎是年轻的男子笑。
  还说雨停了,他去正堂看……
  竟然有血。未垮塌的一半里还有余烬。就好像有人曾经生了火。
  那夜之后,李大人便去了渭城里上清丹鼎派的、凌虚剑派的驻所。那里的高人,向来是不理世俗事的。可李大人竟说动了他们——不但说动了,还派人来瞧了瞧,做了法。
  哈……李大人倒是,活了啊。
  一切都有了解释了。
  那一位。
  那么那位李府尹……几乎已经是赤裸裸地,暴露在他面前了。
  在最近这,持续了五日的时间里。
  李云心轻舒一口气,转过身去看远处的风光。今天天气好,但柳絮开始飘了。他的鼻子有点痒。于是用折扇在面前挥了挥,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轻轻摇扇,沿路走过去了。
  这条路上有一间成衣铺。刘老道对这些自然是不大熟的,李云心也不懂什么料子。是那位尹小姐为他掌的眼。
  那姑娘有一股执拗劲儿——在人人都拿异样的眼神看那庙里住着的二人的时候,倒是她跑进门,板着小脸儿问李云心,是不是跟那乔家小姐不清不楚。
  李云心可没什么心思去体贴她的小女儿家心事,只草草说了几句,便不耐地走开了。
  谁知道那位尹小姐,反而因此觉得是自己问的话,伤了心哥儿的心。
  于是成为了他们坚定的支持者。
  这也是好事。便将这件事,交给她做了。
  李云心走到铺子门口,尹小姐已在那里等着了。不知是不是渭城的女孩子都如此大胆——经过这些天,尹小姐就已经不吝于表达自己对李云心的喜欢了。眼下她瞧见李云心摇着折扇在春风里走过来,便觉得一颗芳心似乎都要化掉。
  这几日,这颗芳心悸动得尤其厉害。尹小姐的家境算好,因此是识了字的。识了字,她就也爱像男子一样读书。不读经史子集,只读传奇。传奇里那些侠士和小姐的爱情故事,早在心里生了根。
  如今认定心哥儿蒙冤、平白被卷进一场官司、在家里央她大伯却又不会理会,便觉得自己真真成了传奇里的女主人公了。
  再去看她的心哥儿,只觉得,别离的日子慢慢要近了——或许会像传奇里说的那样,若干年后、都两鬓斑白才能执手相看泪眼——就更觉得难过。
  她想大概心哥儿也是这样想的吧——所以才会叫自己,找间铺子给他制了件青灰色的里衫。不但要青灰色,还有鱼鳞纹。她跑了那么多家,就只在这家找得到了。
  眼下她捧着这件衣服,看着李云心走过来,不知怎么的,就鼻子微微一酸——眼圈儿红了。


第四十六章 尹平志
  可是尹小姐又不好在街上哭,只好抿了抿嘴,上前两步将衣服递给李云心:“心哥儿,你要的里衫已经做好了。你是要穿了……去过堂么?”
  李云心接过来,仔细地瞧。尹小姐做事很上心——的确正是他想要的。灰色的鳞纹缎子微微有些发亮,在阴暗的屋子里,打眼一看,就真的好像鳞片一般。
  然后才抬起头,打趣地说:“怎么?絮子飞,迷眼了?”
  尹小姐勉强嗯了一声:“你知道吗,大伯说……下午要提你们过堂了。”
  终于伸手擦了擦眼角:“不过还好是过堂啦……”
  “嗯?过堂……还有别的叫法儿么?”依照他的印象过堂差不多就是把人带去衙门里,桌子一拍大喝一声跪下,然后招就画押不招就用刑——但是听尹姑娘说,似乎,这里的“过堂”并不十分可怕。
  “依着程序,就是先传你们去问话呀。这一次先去客客气气地问了话,也不用刑法。但实则就是要监管起来了。回去了,也会派衙役盯着,防你们逃了。”
  “隔了十二个时辰之后,再提你们——那时候可就不是过堂了,叫‘拘押’,可能是要……是要下牢的……”
  “呀。原来是这么回事。”尹小姐听到李云心这么轻轻说了一句。然后她发现自己这位少年意中人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些轻松惊喜的神色——就好像知道了“过堂”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觉得很开心。
  可是……总还是要拘押的呀。
  她闹不清楚心哥儿的心思,只觉得他又是想故作轻松给自己看,心里就更痛,觉得全世界的悲哀忧愁都集中到自己身上,连阳光中透着凄凉。
  然后才转身,往铺子里看了看。
  一个皂衣的男人走出来。大庆的捕快捕头都是皂衣,但不同的是捕头的官帽左侧插一根孔雀翎。
  这是一个捕头。
  来者脚步很快,但是一种习惯性的快。八字胡,白面皮。不胖不瘦,四肢细长,看起来是一个好手。捕头在尹小姐身边站定了,微微眯起眼睛打量李云心——是个近视眼。
  尹小姐正要跟李云心介绍,后者已经笑了笑,拱手一礼:“尹先生?想来您就是尹先生了。尹小姐的……伯父?您好。”
  捕头的眼睛里微微露出讶色。在他初见李云心的时候,觉得这少年除了长得漂亮、有些气度之外,并无甚出众之处——他是一府的捕头,见的人比他的这位侄女可多多了。但没想到对方竟然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还能如此镇定从容。
  难得了。
  这少年,看起来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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