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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_沁纸花青-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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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而今这些业国境内、漫卷群山附近却没什么人类皇朝的大军弹压,倒多是这种小队在山林间来来去去……也许皇帝们并不想为这些事出力的么?
还是说玄门对于世俗间皇朝的控制,并不能做到如臂指使呢。
但这些心思也只是在他的脑海里打了一个转儿。李云心决定与他们同行。除了此前想过的那个原因之外——这队伍既然是运红土的,总要接洽到道统剑宗的人。他其实可以随他们在“基层”里瞧一瞧——瞧一瞧玄门的状况。这样子得来的消息,会可靠许多的吧。
又或者……是这队伍此时所处的环境,叫他想起了虽然仅仅是几个月之前、却仿佛已经过去了许多年的情景。
那时候他还是个人的。
因而便在一颗老树旁坐下了。靠着树,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像是在打盹歇息。但实则是在听他们说话。
他运起了神通,于是那队正与五个火长之间的谈话便从风声、火声、人声中被抽离出来,跨越遥远的距离,变得清晰。
他先这么听了将近半个时辰。期间这六位军官只是断断续续地闲谈,间或起身去吩咐兵卒注意职夜、提高警惕。闲谈的时候也是说些无关痛痒的小事,譬如说某火的某人病了如何、某人的腿疾犯了、某人看着是想家、某人今日又和某人起了矛盾。
都是些兵卒之间的事,零零碎碎。但这六位军官却似乎都很熟悉。在这个时代,算是不折不扣的爱兵如子的好长官了吧。
然后又说起各自家里的事——要儿子以后从军还是开铺子、某某指挥使又在某处包了个婆娘之类的事。
李云心本该急且不想听的。本该急着听一些对他更有用、能给他机会混进这队伍中的事情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白云心的话让他犹疑着乱了心——慢慢地,竟有一种温暖且倦怠的舒适感爬上了他的身子。
忽然觉得……其实听一听也是好的。
妖魔啊,修士啊,打、杀、吃人,阴谋算计——他一直陷在这些事情里,在大泽与荒野中纵横来去,眼中所见多是杀戮,耳中所闻多为哀嚎。这是他的世界、是妖魔与修士们的世界。
但还有另一个世界的。在那个世界里鲜有强者,生活了许许多多爬虫一般的弱者。但这些弱者的世界……似乎比强者们的世界还要稍微生动鲜活一点。便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听着他们说着话,那久违了的生动鲜活的世界,又慢慢在李云心的面前展开了。
于是他低低地叹口气,将身子往树上更舒服地靠了靠。
他知道,自己或许又要入劫了——尘心劫或者空了劫。他被破了太上忘情,因而开始杂念丛生、爱欲丛生。
但感觉其实没那么坏的。
又过了两刻钟,那队正——李云心已经从他们的交谈中晓得他叫做丁敏——叹一口气:“还得走两三天才能下山。也不知道咱们这些个弟兄能不能……”
说到这里住了口,似是不想将不吉利的话儿说出来。他身边的五个火长也默然,都一时无言。但过了几息的功夫,那队长还是拾起一根柴丢进火堆里,忍不住又道:“我……昨天接了飞鸽传书。”
“说薛军主、刘副指挥使,都已经折在红石峡里了。”丁敏说了这句话再顿一顿,“刘副指挥使从前对我不薄。到如今,唉……死了也不得善终吧。”
火长们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一会儿,一个叫许谋的汉子才道:“……不大可能吧?薛军主和刘副指挥使是带了两营的人——满编的两营的人呀……”
他们这队伍编制,五火为一队,五十人,设队正。十队为一旅,五百人,设旅帅。二旅为一营,一千人,设指挥使。三营为一军,三千人,设虞候(hou,三声)、或称军主。许谋说他们带了满编两营的人,就意味着足有两千人。
两千的职业军人,兵甲武备齐全,训练有素,可以镇守国内的一州一府,如今大军开拔不过五日……就没了?
且他们都知道,之所以是两千人一个队伍,乃是因为当朝厉大将军的小儿子也要去通天泽。
那位小侯爷从小慕道。这次听京华的驻城道士说玄门胜地云山要落下来,因此执意要去瞧一瞧,也许还能向仙人拜师。厉大将军应允了他,特意调一支精锐的部队护送他前往——这支队伍运红土是假,只为了保他倒是真。
听说他随行还带了几个大画师、几个道士……如今全没了?
丁敏摇摇头,冷笑了一下子:“说是只逃出来一两百的散兵,但也不乐观。咱们……虽然没同它们打过交道,但应该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吧?力大无穷,甚至还会使妖法。”
“听说是那位小侯爷不耐烦像咱们一样走山路。说身边有大画师和道士,并不怕魑魅魍魉,巴不得见识见识好降妖除魔。两千人一条线在红石峡里细细地走,那小侯爷出京华为了威风又带了数百的骑兵。结果在那种地方……”
“都从两边的山崖上跳下来,冲进军阵里,登时就大乱。几百匹马践踏死多少人、自己又自己踩死了多少人……唉。我不忍心想。”
火长们在火光中沉默着。再过一会儿另一个火长才问:“头儿,你……真见过那些玩意了?”
“见过一次。”队正丁敏沉吟了一会儿,道,“年轻的时候,刚从军,在边地。”
“驻守在一个堡子里,老人说堡子附近有个黑风山,山里头有老妖。咱们都不信,只觉得他说的老妖是猛兽之类的东西。后来有一天晚上才亲眼见了——就从墙外面,一下子蹦进来。两人高,穿着不晓得什么衣裳。那时候天黑……它一双眼睛像火把一样亮,就那么盯着我——”
“然后扑过来,一把就把我身边的驮马脑袋扯掉了。那血喷我了满头满脸。”
说到这里并停下了。火长们听他的故事,刚刚入神。这时候便下意识地问:“……然后呢?”
丁敏叹息:“然后嘛,我就吓晕了。后来醒了听说那老妖只把马拖走了——旁人也瞧见了。我也免了罚。但是,唉,一把拧掉马头,是寻常人力能对抗的么?”
许谋怔怔地看他:“头儿你没……没交过手?”
丁敏竖起眉毛来:“我和那玩意交了手,还能有命吗?那是老妖怪!当时听着说是……应该是冬天饿极了,才出来找吃的。但军营里阳气重,且怕害了军人附近城里的道士和剑士去斩了它,因此才只拖走了马。但是到如今……”
丁敏重重叹气:“到如今,可不一样了呀。”
李云心便睁开眼睛,往他们那里瞥了一眼。这个队正丁敏所说的、遇到过的老妖怪,大概也只是个刚刚化形的小妖吧。在他的眼里连杂鱼都算不上。但对于寻常人来说的话,的确是相当难缠的对手——体格像巨大的猛兽一样健壮,还有智慧,甚至可能会妖法。
五个火长听到这里,似乎又不晓得说什么好。他们五个自然听说过什么妖怪的传闻——谁没听说过呢。
第三百七十五章 土地公公
请输入正文只是没人真见过。到如今这时候,这些军官们应该都已经得到了消息,譬如说此番路上会遭遇妖魔云云。军中传下来的命令,与寻常百姓家的谣传可就不同了。这意味着,那东西是真的有、且极有可能碰上,才这样说。
“都说邪不胜正……”火长许谋喃喃自语,语气略微发颤,似是感到了畏惧,“怎么如今却说那些妖魔翻了天呢。怎么还一窝蜂地上路杀人了呢。不是说行伍阳气重么……那些仙人怎么也不管呢?”
丁敏的脸色也并不好看。可作为这支小小队伍的主官,他当然不能在这时候泄气。便摇摇头:“那些仙人们,唉,高高在天上,哪里看得到我们的这点小事呢?厉大将军的世子在我们看来是大人物,在仙人们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也许妖魔再猖獗些日子……仙人就要管了吧。”丁敏黑着脸拨了拨火,“咱们得撑到那时候,得带着弟兄们平平安安地走出去。”
五位火长似乎对他这解释深以为然,齐齐点头。看着竟是略微松了口气。
但李云心只笑了笑。这些军汉啊。
在他们心里道统与剑宗的修士是仙人,是无所不能的,是正义公理的化身。可实际上呢?他们的那些仙人可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挥挥手就能将妖魔抹去——他们将妖魔看作势均力敌的对手了。
且仙人……也不是他们想象的那种仙人吧。
他这厢听五位基层军官谈话,那边也能听得到普通的士卒谈话。而那些士卒,似乎是并不清楚“确有妖魔”这种事的。可怕的内情只通报到火长这一层级,而基层的军官们似乎也不乐意提前对士兵们阐明实情,只说可能遇到凶猛可怕的野兽云云。
野兽……还是在常理当中的事物。倘若直说是真有妖魔,恐怕走到一半就要有逃兵了吧。
此时夜已渐渐深了。这些军官与士卒们原本是生起火来,烧水烤饼吃的。而今吃饱喝足,便打算歇息。
然而这时候却有几个军卒在火堆底下扒拉了一阵子,扒拉出一个泥团团来。泥土被火烧得发黑,表面都成了硬壳。那军卒抽出腰间的短刀,用刀背在上面狠敲了几下,那硬壳便裂开。
顿时一阵肉香四溢,叫不少人的眼睛都直了。
李云心先前分心听他们闲聊,得知是在此处扎营的时候,无意中逮着一只兔子。这时节兔子正贴秋膘,又肥又美。可在野地里行军却是有一条规矩——小队时夜晚不能吃血食。本意该是说,怕血腥气引来野兽。但在这时候,大概是更怕引来妖魔。
因而这些军卒就偷偷用泥裹了、放下火底下烧,到此时才取出来。
丁敏与许谋这几个军官见这情景先走过来斥责了几句。但到底他们同军卒的关系也好,说了也就不了了之。一个老兵不嫌烫手、撕扯后腿要给长官吃。可是用这种法子烹制的兔子,既没有剥皮也没有去内脏,哪里能好吃呢?
军官自是不吃,军卒却不嫌弃,一哄而上了。转眼之间这兔子就只剩下一小半,余一些内脏。
六个军官瞧他们这样子,脸上也稍微好看了些。大概是如此热闹欢乐的情景将他们心中的阴霾略微冲淡——又看到人气了。
便是在这时候……林中忽然就起了一阵阴风。
这阴风,神经最大条的人都会觉得诡异。风是贴着草尖儿掠过来的,虽不大,却吹得几堆篝火簌簌作响、忽明忽暗,看着就像是即将熄灭了一般。虽是秋夜凉,但这风更凉——径直吹透了盔甲及薄薄的棉衣,直冷进骨髓中去了。
因而原本略微喧闹的营地,忽然诡异地寂静下来。军卒们嘴里含着未下咽的食物面面相觑,那六位军官的脸色更差,登时握紧了腰刀的手柄,低喝着叫他们精神起来。
三息的功夫之后,这阴风却散了。林中重归平静,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然而不远处林中的黑暗里,慢慢走出一个老头子来。这老头子,面上的脸皮皱得快要看不清眉眼,尽是纵横的沟壑。稀稀疏疏的白发在头顶松松地挽起,胡须也掉得不剩几根了。
却穿了一身红袍,拄一根木拐。背了一只手罗锅着腰,慢慢地往这营地走,看着像是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了。
军卒们瞧见是个老头子,有些心宽的便不在意了,不去理他。另一些信鬼神的则瞪圆了眼睛、怔怔地瞧他——荒郊野地忽然跑来一个老头儿,总是叫人觉得诡异。
唯有那六个知晓内情的军官,如临大敌了。
却见那丁敏一把按住腰间的短刀,跨步出去,朝老者低喝:“什么人?!”
那老人并不立即答他。而是不紧不慢地又走几步,等两人距离不到十步远了,才眯着眼笑起来:“噫,你们这些后生,又是什么人哪?”
他这一笑倒是有点慈祥,声音也沙哑低沉,听起来像是个寻常的老者。丁敏与几个火长对视一眼,沉声道:“我们乃是大庆的军人。”
老头子眯眼又笑:“噫……庆国的军人呀。路过我这地界……怎么偷吃我家的东西呢。”
丁敏微微一愣。正待说话,却看这老人伸手往火堆旁一指:“你们吃的这个,乃是我家红姑的心头宝贝。今天偷跑出来,而今这个样子,她岂不是要闹我老头子?”
眼睛又转了转,往四周一扫:“还烧我的柴——吃了我的肉,烧了我的柴,却没什么供奉。”
说到这里不笑了。将木拐在地上生气地顿了顿:“你们这些后生,不敬鬼神,哼,难道还想要平安吗!”
人们听了他的话,又面面相觑。那丁敏则紧锁了眉头、盯着老头子看了又看才道:“你……老人家,啊,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老头子便道:“去看看你那堆火底下有什么!”
他所指的那堆火,是谁军卒们先前烧兔子的那一堆。这事情来得诡异蹊跷。因而不等丁敏吩咐,火堆旁边的军卒已想了想、赶忙用矛杆将那柴火拨去一边了。
火堆下的泥土被烧得松散,于是就露出其下的东西来。看着竟然是……一个小小的、残破了的神龛(kan)。这玩意儿似乎本是被埋在浅土之下的,而今才显露出来。儿军卒们借着那火光再一看——
神龛里雕刻着的那神像,不是这老头子还是谁?
有识字的,还看到龛上刻了一行模糊的字迹——“厚土地公胡主神位”。
登时大惊了,半晌说不出话来。丁敏与火长们也瞧见了这东西,眼中尽是惊诧。他们先前就知道妖魔之事,自然也是信鬼神的。如今遭遇这么一桩,自然更信了七分了。但却只是信眼前这老者非人,并不敢信他当真是“厚土地公胡主”——这意思是说……这老头子乃是本地的土地神。
军官们早知道可能遇到妖魔。而今再瞧这老头子,只觉得脊背发凉。那丁敏便咬紧了牙,小心翼翼地问:“阁下……真是此处的土地?我等都是行伍中的粗人,冲撞冒犯了您……”
那老者却一挥手,眼睛又骨碌碌地转:“罢了罢了。”
说了这句话,往那火堆旁的野兔残骨、内脏上扫一眼。忽然口中一阵蠕动,面皮看着都像是要变形。就连忙转身别过头去、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
李云心自始至终都在冷眼旁边——从那阴风掠过开始。
他当然瞧得出,那乃是一阵妖风。气息杂驳不纯,妖力也低微。可见发出这妖风的精怪,或许仅仅是个意境的修为,连人身都未化出来,只能使障眼法儿罢了。
到此刻这“土地”再扭头咳嗽,李云心正看得分明——
哪里是咳嗽?分明是,看到了那些骨肉内脏,嗅到了人烹饪出的阳气香气,馋得定力不够、障眼法快要撑不住了。因而才忙扭了头——那半张脸就显了原形。
原来是一只老得胡子都掉得不剩几根的红毛狐狸。咧开了嘴,腥红的舌头在唇上飞快地舔了舔,然后才咳几声、又将人脸化出来了。
便重新转过了头,眯起眼睛,努力不看那吃食、再道:“罢了罢了。你们这些军汉,可知道此地妖魔多,个个都是要吃人的?你们到了这里却不供奉我,再往前走几十里,非要给捉了去不可!”
然后眼睛又转了转,扫一眼那林中的那些驮马,再看看堆积的货物,开口道:“需得是跟着我走——我带着你们往西边去,走另一条路,才可保平安无事呀!”
倘若是寻常的百姓、商队,在这样的夜晚遇到这样的人,或许就信了。这世道寻常人都敬畏鬼神,可不像李云心从前那个世界那样昌明。因而那些军卒们,倒也有些人面色惶恐,将他的话当真。
可这丁敏,却是又皱起了眉。沉默地思量了一会儿,按着腰刀,一步步走到那“土地”近前。距他一步远的时候停下来,弯腰作了个揖,口中道:“尊神在上——”
夜色昏暗。便借着这昏暗的夜色,丁敏的右手伸进了袖口里。等这四个字出了口、他猛地直起腰——掌中已经多了一道黄纸符。
李云心先前听他说,也是晓得的——随同“可能遭遇妖魔”的命令一起发下来的,还有这么一张符。说是可以驱邪辟鬼。而今李云心终于见了这玩意儿,就意识到……或许有些用。但也只能用来对付那些真正的孤魂野鬼、道行极低微的小妖罢了。
说时迟、那时快。丁敏呸的一声啐到这符纸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将这符纸拍到“土地”的脑门上了。
但听得“嗷”的一声嚎叫,那老头子的脸面上、被黄符粘了的地方,登时腾起一阵青烟来。这剧痛、他还哪里受得住?身形在黑暗中一晃,嗡的一声化作一阵青烟散了。
丁敏这一得手,便晓得这并不是什么“神”,而是妖魔!立时抽出了腰间的短刀,往面前、四下里猛劈一气,却并未劈到人。
火长许谋也见了这情景。微微一怔之后当即大叫:“有妖……有妖道!结阵、结阵!”
待这一声过后,林中忽然阴风大作、呜呜作响。那树木都摇晃得仿佛要倾倒一般——老狐恼羞成怒,先发出桀桀的笑声,然后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们这些蠢汉子,竟敢伤我,哇呀呀呀——我乃是通天君座下虞君大王座下的红火大将军亲封在此的土地正神,哇呀呀呀,今夜就叫你们都不得好死!”
第三百七十六章 通窍混沌玄黄风
妖魔露出了真面目,众人心中大骇。许谋说是“妖道”,可这做派有哪一点像人?
这一小队的兵卒虽说是日日操练出来、上山剿过盗匪的精锐,但到了这时候也不免心虚畏惧——从前打的是人。可如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只听见阴阳怪气的笑、身边缭绕着刺骨的阴风,去哪里找敌人呢。
因而这队伍,足足过了一刻钟才整顿整齐。然而到这时候,却发现外围的四个斥候都没了。
本是有两个明哨两个暗哨。但那四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就仿佛是被什么妖怪施法掳了去。于是空气里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儿——
也许是那四个斥候的血。
能做斥候的,必然心思机敏、身手矫健灵活,乃是这队伍里的精锐。而今连这样的精锐都没法子逃生,众人心中更加惶惶然。
但那丁敏用手中的一道符箓击破了妖魔的幻象,心中却已经安定了许多。他本是老军,守过边关,也与余国、业国的边军起过冲突,是见过血的人。于是晓得这妖魔并不像民间传说那样神通广大,多半是个什么精怪化成了人。
边关野地一向多有妖魔的传闻。据说此类妖魔道行并不高,多是以障眼法惑人心智,然后将人困死。但眼下他这一队几十人,个个都是阳气旺盛的大好男儿,怕他做什么?
于是他高声喝道:“我们是大庆的武备军!做的也是顺应天命的事!又个个是大好的男儿——邪不胜正,怕他做什么?!没见他只敢虚张声势、不敢冲过来么?!”
“燕二!”
他口中喝的燕二乃是一名弓手,在许谋手下的一火中。这一火十人都使长弓,个个有左右开弓的本领。这燕二自小是猎户出身,却偏生了一身的白肉,更擅使连珠箭——是到了军中之后许谋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因而都戏称他浪子燕二。
那燕二原本是护在许谋身边。听被点到了,猛地拔高挺胸道:“在!”
丁敏听他中气十足并不畏惧,便在心中赞了一声。随后道:“你等听我的指令,我指哪里,就给我射哪里!”
这话音刚落,腥风忽然又从西边的林中刮过来。丁敏一瞪眼,厉声喝道:“放箭!”
十名弓手立即张弓搭箭、攒射过去。只听得一阵嗖嗖如疾雨的破空呼啸声之后,那林中忽然响起了几声哀嚎——这哀嚎却不是人声,而像是野兽、像家犬受了伤。
一听这声音,军士们心中稍定——既然能被弓箭所伤就不是什么神异非常的玩意儿。要论刀马弓箭的话,天下间还有比他们这群人更加擅长的了么!
因而丁敏又喝:“刀盾手长枪手过去,给拖回来看看!”
立时有又五名刀盾兵分出来,压低了身子,持盾护在前面。再有五名执丈二长矛的押在后面,一起往那西边的林中推过去。这时候阴风已经弱了许多,腥气却越发浓重了。林稍之间,之前那老头子又在叫骂,无非是些“敢伤我儿孙我叫你们不得好死”之类的狠话。
但如今人们已经不是很怕了,只当是他在虚张声势。俄顷,往林中去的刀盾手与长矛兵回来了——拖了三头浑身血淋淋,还在呜咽挣扎的玩意儿。
众人定睛一看——竟是三头老狐!
寻常的狐狸比家犬还要小一些。可这三头老狐却足有小牛犊大小了,根根胡须像是钢针一般。先前四个斥候没了声息,大概就是被它们偷袭、咬断了喉咙。
然而如今这些军士已经武装警惕了起来。军中所用的长弓又远非寻常的猎弓可比——十个训练多年的弓箭手齐齐发射,即便这三头老狐皮厚力大、也是吃不消的。一头被贯穿了脑袋,当场死了。另外两头伤在腰腹之间,也都没什么力气了。
丁敏拔刀在手,一脚踏在一只狐狸的头上。那狐狸吃痛、垂死挣扎,一口咬在他脚背上。但狐狸已经是奄奄一息、没什么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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