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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_沁纸花青-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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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开始变得鱼龙混杂。真正有道行的人难得一见,剩下的大多都是些靠愚夫愚妇赚钱的骗子罢了。
  自己的儿子就死在这么一个下九流的画师手中?
  看了他的脸色,邢立补充:“是个年轻人,还有些道行。但竟做出此等令人发指之事。老大人节哀。”
  过了好一会县令才吐出一口气:“明日不用过堂了。”
  邢立微微一愣,旋即了然。
  “是。”他说,“那么今夜他就会越狱逃走。大人……可是要亲自看着?”
  沈知墨略显浑浊的眼球颤抖了几下,慢慢将手笼进袖口里:“你是从云州跟我来清河的。立恒……立恒自小又和你亲近。你做事我放心。”
  正是邢立料到的结果。这老人即便想,大概也不敢去看那杀了自己的儿子的“凶犯”了。不是怕那“凶犯”,是怕自己看见了他,可就捱不住那一口气了。
  邢立告退,转身走出几步,沈知墨忽然又说:“那辛猎户说是妖怪。”
  邢立转过身沉声道:“我想是辛老汉被吓得疯癫,口不择言了。此类食人之人,和妖怪禽兽又有何异。”
  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立恒向来喊我邢大哥。卑职也……一直将他当自家兄弟看待。立恒的仇,不消大人说,我便是拼了命也要报的。所幸苍天开眼,今日……今日……”
  他说到这里声音哽咽起来,又深吸一口气压抑了情绪,告罪:“卑职无状,大人……”
  “去吧。去吧。”沈知墨已老泪纵横,连连摆手,“莫让他死得太快意了!”
  “是。”
  邢立走出门,才将胸口的浊气吐出来。一息之前他表现得悲痛难以自持,此刻那悲痛却都无影无踪了。
  大人到底是老了。
  至于那少年说的话……
  邢立相信他。
  他见过那东西的。
  牢房的屋顶会透进来丝丝缕缕的光线。这大概是一间年久失修的房子。
  李云心躺在潮湿的稻草上,想自己该怎么办。
  他从没觉得自己是一个“画师”。实际上在邢捕头说他是一个邪恶画师之前他一直对这职业挺好奇。
  他醒来,或者说出生之后,就生活在定州的一个山村里。山不绿,水不清,土地不肥沃,算是大庆朝无数偏远山村当中平平无奇的一个。
  父母都是极和善聪明的人,李云心从前就想他们是不是那种看破了红尘的隐士。到他四五岁父亲开始教他一些东西的时候,他证实了这种猜想。
  原来这个世界有法术的。
  有一日家里缺了盐,去县上买路又远,于是父亲取来一张纸,画了一只碗,然后蘸了些盐沫在碗里勾了一笔,再将那张纸提起来、哗啦啦地一甩。
  雪白的精盐就从那纸上簌簌地落了下来。
  当时大抵是年轻的父亲要逗孩子开心,院里还有一树暗香浮动的月照花以及斜阳。但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小的儿子其实没那么简单。
  之后他就学这门技艺了。父亲告诉他真正掌握了这门技艺的人,叫画师。
  以万物入画、以天地入画,大到千里江山小到须弥芥子尽收这方寸之间,此为画师。
  父亲口中的画师与世俗人口中的画师大概是不同的。但李云心此时还并不清楚。
  头顶的日光慢慢变成金黄色,最后不再从缝隙中泄露进来。李云心知道已经到了晚上了。
  过道里传来脚步声。一个差人端了个托盘走到牢门前,看了他一眼,将牢门打开走进来把托盘放在地上。
  “吃吧。”差人恶声恶气地说,“算你运气好,邢头觉得你是个人物,不曾给你汤汤水水。”
  说完之后那边有人喊他,他就又瞪了李云心一眼,带上门走出去了。
  李云心看了一眼那些食物,竟然有半个粟米馒头,还有半碗稀粥。算是好伙食吧。至少在村里的时候好些人家都不常吃粟米馒头。
  他迟疑片刻伸出手去端起稀粥喝了一口,然后抓起馒头慢慢吃。饿得久了,他懂得要慢慢来,不然有得受。
  东西下了肚觉得精神稍微缓过来之后他才抬眼去看牢门。
  那差人走出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锁没上,似乎那差人忘记了。
  李云心用某种古怪又复杂的表情盯着那门看了好一会儿,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同寻常。
  他不知道开门送饭这事儿是不是当地惯例,但知道牢门的木栅栏其实距离地面有些高度。这托盘的里的东西都可以从那里推进来的。
  还知道牢门上的锁锈迹斑斑,如果有人在给每一个犯人送饭的时候都不惜辛劳地开锁落锁,那么锁头绝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就是说那差人故意开了锁进来,又故意忘记了落锁。
  喔,这种事。
  大概一个货真价实的十四岁少年想不清明其中缘由,但李云心可不是什么真的十四岁少年。
  邢捕头想要个替罪羊了。如果是他也要这么干——犯人逃狱然后被格杀,案子就此了结,谁也用不着拼命花力气真的去捉什么妖怪。
  想到这里他松了口气。至少从现在,一直到他走出这道门,走进夜色里,大概都不会有人打搅他了。
  于是……
  李云心吃饱喝足之后在稻草堆里找了个舒服些的位置,睡着了。
  不过此刻藏在不远处的两个差人就没法儿像他这么安逸舒适。两个人等了一阵子,并未听见料想中的推门声以及脚步声。
  “那小子没看着?”
  “……一个少年,大概是。”
  “妈的,呆鹅。”
  “你出个声儿。”
  皂衣差人叹口气,扯开嗓子:“看看牢门,一会喝酒去!”
  “走走走,我还能出什么岔子不成。”另一个人说。
  两人演完了戏又等了一会儿,终于听见声音了。
  不过是鼾声。
  “妈的……这呆鹅……”


第四章 医生
  李云心睡了一个时辰。醒来之后觉得精神好了些,左臂上的伤口似乎也好了些。应该不是错觉吧,毕竟小时候除了那些东西之外,还学了不少强身健体的手段。依照父亲的说法,身体好,气血足,才能更好地驾驭那天地灵气。
  然后就该走出去了。
  这算是将计就计。但就算他不走,也会有人赶他走。一个时辰足够耗光那些人的耐心了吧。他觉得最好别“敬酒不吃罚酒”。
  不过出去之后的事,他觉得还是得随机应变。
  虽说不清楚外面是什么情况,但李云心觉得总不会比被两个道士和九公子追杀更险恶些。说起来那两个道士手底下是有真章的,随便甩出几道符箓来就能将他逼得狼狈。要不是后来一连几天落了雨他想法毁了他们手里的符箓,大概今天也到不了这清河县。
  他起身,屈了屈手指,做了几个奇怪的动作活动筋骨。
  然后他推开牢门,走了出去。
  并非像逃狱犯人那样躲躲藏藏畏首畏尾,而是从容不迫地迈步走出去,一边走还一边看看这清河监牢——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牢狱的样子。甚至在走过某处的时候,他特意放缓脚步,向旁边的一扇门里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
  待他走过那扇门,藏在门后的两个皂衣差人才面面相觑。
  “这人……是什么情况?”
  他走得这样淡定从容难道不知道自己是在逃狱?
  “他看了一眼,莫不是发现我们了?”
  “……邪门。依计行事吧……一会送到邢头那里就好。”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忽有一个人说:“他……不会真的是他杀了人,吃了人吧?”
  幽幽的寒意自脊梁上泛起来。
  出了监牢,外面是一块野地。其实不远处就有灯火,大概这监牢是建在城镇边沿的。前面是一片树林,夜风吹散了监牢里潮湿腐朽的味道。李云心停在门口左右看了看,发现身后和前方都有人逼了上来,刀光在暗黑中隐现。
  他能看清走在最前面的是邢立。算上身后的两位,一共是五个人。他自忖自己的手段大概没法儿逃走。官差的武艺应该不会太好,但是他的身体状况可也不乐观。
  于是他说:“这件事你办得不大漂亮。你找了我顶罪,怎么知道那妖怪不会再冒出来。到时候再杀几个人,你还得焦头烂额。我是你的话,就想着怎么彻底解决了。”
  “不过妖怪也罢强人也罢,大概你都知道自己斗不过他们,不想冒险,所以想看看自己运气是不是足够好,也许那家伙杀了几个人就远去了,在别处再怎么样也不关你的事。”
  邢立停在他身前几步远,手里握着刀。他皱眉打量李云心,搞不懂这少年为何为如此镇定,说话的口吻倒更像一个见多识广老谋深算的成年男子。
  因为对方的举动和自己本来的心思,他把原来的计划做了些调整,忍不住说:“彻底解决。难道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没指望对方回答,仅仅只是因为对方的与众不同,“忍不住”说了这句话而已。
  但听到那少年说:“是啊,我可能有点办法。”
  邢立嗤笑一声。
  听见那少年又说:“你见过那家伙,对不对?不然你不会就这么不负责任地找了我——你总该试一试。现在你倒像是被吓怕了。”
  邢立在黑暗里沉默了一会,握紧手里的刀,声音里出现一丝复杂的愤怒和悲伤:“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之前说这少年不简单,到此时觉得……自己从前还是看得轻了。
  少年挥了挥手:“走吧,别在这里说话。万一被什么人撞见,也许你就不得不杀我灭口了。对了,你,去把我的纸笔带来。”
  他转身对身后的一个差人这样自然地吩咐一句,就率先往西边的林子里走过去了。
  差人怔怔地看着邢立。邢立皱眉想了一会,低声道:“先去拿来。”
  五个人的气势为他所夺,但主要是因为邢立的心里的确有些事情。他跟在李云心的身后走了几步,又觉得这样子实在不像话,就持刀大步赶上去与他并行。
  到了树林里,李云心停下脚步。
  邢立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云心笑笑:“你不说我如今是一个画师。”
  “如今?从前呢?”
  “啊……从前啊。”李云想了想,“心理医生?不过你也听不懂。”
  “现在来说说这件事。我之见过那东西。当时我被两个道士追……”
  他说话的时候邢立依旧握刀警惕地看着他,三个差人持棍围在他附近。他说得声情并茂,讲到九公子杀人吃人的时候,四个人的脸上都抽了抽,显得相当不安。无论信不信,在这种环境里由一个看起来很是高深莫测的少年说出这些,都显得有点诡异。
  待他说完了话,就又对邢立说:“现在说说你的事。”
  这一次邢立思索了挺久,才低声道:“……你真有什么法子?但你只是个画画的……”
  这时候差人将李云心的纸笔带来了。李云心伸出手去,那差人愣了愣,看邢立。可邢立似乎陷入某种情绪无暇分心,并没有说什么。
  于是差人鬼使神差地将东西交在李云心手里了。
  他来得晚,并未听到李云心之前说的话。但他觉得自己手上拿的这些其实交给他也无妨——一个画师而已。他和这类人打过不少交道,绝大多数都是骗子,极少数有点手段的,也仅限于花上几天时间画出一幅所谓的镇宅清心的图画。好看是好看,效果究竟怎样就两说了。
  所以他绝不信这古怪少年得了这些东西就能翻了天。
  “我有法子的。”李云心淡淡地说。他伸手将自己的东西接过来,看了看。该在都还在。
  这种微妙的语调让邢立觉得莫名地安心。他长出一口气,挥挥手:“你们先退开些。”
  等四个差人退远了,邢立说:“我的确见过那妖魔。”
  “要不是你也见过,我说了也没人信吧。五年前。有一天雷雨,风大雨大,那时候我……刚得了一个儿子。儿子……我在自家抱着我儿子……忽然一声巨响,屋顶就被风掀开了。然后就是那爪子……先要来抓我吧,我一退。就那么一退……把我儿子失手落下了。内人……去接。”
  “就将他们两个都抓住了。然后那妖魔……在我家里现了形,当着我面……”
  “那妖魔啊……”邢立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后来我只说风雨吹垮了屋顶,两个人都被砸死了……”
  “所以这次你知道自己搞不定。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是那种东西,你怎么搞。”李云心理解地叹口气,取出笔用口水润了润,在旁边一块青石上铺开一张纸,“一家人呢,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齐齐。出了这种事,谁都不想的。”
  他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借着星辰的微光勾勒出一个形体来:“你看看,是不是这家伙。”
  他下笔很快,勾勒出来的形象也传神。
  但其实邢立依旧保持着些许的警惕心。他眯起眼睛看看那张纸,发现的确是那个在五年前,活活吃掉了他妻儿的妖魔。
  “就是他……”邢立咬牙切齿地、声音微颤地说。
  “所以说你怕不怕。”
  “嗯?”邢立皱眉。
  下一刻李云心朝那画哈了一口气。初春的晚上还有些凉意,李云心这口气变成了白雾。
  随即青光暴涨,那画上的人形猛地挣脱了纸张的束缚,膨胀、伸展,陡然出现在了邢立的眼前!
  “喏,人交给你了。早说了我有法子。”李云心丢下这句话,就像一只兔子一样,撒腿就跑。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邢立目瞪口呆,痛苦的记忆与随之而来的巨大恐惧感攫住了他的心。他盯着五年来从未忘记的可怕面孔愣了一小会,才疯狂地大吼起来:“杀了他!!”
  他自知在这妖魔面前自己跑不掉。既然跑不掉,那他就肯定不要再像那个雨夜时一样,松开手!
  他身后的四个人呆住了。谁都没想到那个区区画师、十几岁的少年能搞出这种情形。
  但邢立的刀已经向那“九公子”斩去。
  含着绝望与悲愤之情的一击,竟然带出了呼啸的破空之声!
  刀斩在了妖魔的身上。
  随后……
  身影晃动几下,消失。
  一张纸飘飘荡荡地落了下来。


第五章 杀人夜
  邢立愣了好一会儿。这斩空的一刀让他的手臂险些拉伤,至此时还觉得手指微微发颤,好半天提不起劲。
  他抱着拼命的劲头去砍那人,砍到的却是一张纸。
  四个差人从未见过这种事——其实道士们也可以弄出这样的幻像。但天下道士都号称书圣门下弟子,哪里会闲来无事弄这种戏法。更何况清河县这种小地方,也不常见有道行的道士。
  陡然暴涨的人影和人影消失时的青光令他们目瞪口呆。至少这看起来很像神仙手段。因此差人们直到此刻才意识到,那个画师装模作样地耍了他们一通,然后跑掉了。
  一股怒意从邢立的心中升腾起来。这种怒意源于被欺骗和被了解这两种情感。
  “追!”他手提钢刀迈开大步走出去。
  但差人们有些犹豫:“头儿……那人是真会妖法啊!”
  邢立头也不回地往铺满枯叶的地上啐了一口:“真会什么妖法早把我们杀了!这叫障眼法!今晚让他跑了,你们怎么向县尊交代?!”
  实际上他现在想的并非都是县尊这个问题。他更想抓住那小子然后将他的手脚打折——他怎么敢,怎么敢用他最伤最痛的那件事来做饵,先给他一点希望然后就马上戳破了它?!
  追捕持续了半个时辰。四个差人或许没什么经验,但邢立是老捕快了。他曾经是个猎户,后被县尊沈知墨赏识,才成了公人。
  因此李云心留下的踪迹在他看来清晰无比,又知道他受了伤,本该很快便可捉到他。但事情出乎意料,半个时辰的时间里,那少年竟然在带着他们兜圈子。
  就在这一片树林附近,始终都没有向更远处逃,看起来像是迷路了。
  照理说一个三四天的时间里只吃了一顿饱饭、手臂还受了伤的少年不该有这样的精力——怎么能在五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的追踪下坚持这么久?到此时邢立开始怀疑他交代的自己的身世——来自定州某个山村——这件事是不是有蹊跷。
  他渴望快点儿捉到那个家伙,这渴望越来越急切,于是他决定兵分三路。四个捕快分两路,他自己一路。那少年既然迷路了走不出去,总有一路人能逮到他。
  这个决定被贯彻下去。因为差人们也意识到既然这少年在长达半个时辰的时间里都毫无作为,大概真像邢捕头说的那样——只是会些障眼法而已。
  于是在这个漆黑的夜里,他们分兵了。
  大概一刻钟之后,邢立意识到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西边传来了一声痛呼。很短暂,戛然而止。那四个捕快都是他的心腹,平日早熟了。他知道那惨呼不属于其中任何一个人。
  捉到他了。
  他冷哼一声,向惨呼发出的位置飞奔。等他穿越密林、灌木、疯草,抵达那里之后,终于冷笑起来。
  李云心似乎被打翻在地,此刻靠着一颗一人环抱的树,捂着左臂。
  四个捕快将他围起来,手里提着齐眉短棍。
  邢立长出一口气,握紧手里的刀走过去。
  那少年原来没他之前想的那么轻松。眼下在大口喘息,胸膛起伏得像是一个风箱,显然到了精疲力竭的边缘。
  邢立阴沉着脸,咬牙切齿地说:“跑。你能往哪里跑。”
  李云心捂着手臂,靠着树干歪了歪头,有气无力地说:“你看起来挺生气。”
  “你敢骗我,小杂种。”
  李云心很光棍地嗤笑一声:“神经病吧你。我没惹你没得罪你,路过贵宝地就被你们抓了,然后就要杀我顶罪。从头到尾都关我屁事——现在因为我不肯乖乖被你杀,你就玻璃心了?你以为举世皆你妈啊。”
  他的某个词儿邢立听不懂,但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可他也不想再跟他谈,怕夜长梦多。这少年也许没别的本事,真功夫大概都在一张嘴上。于是邢立默不作声地横了刀上前一步,抬手就往下劈。
  这时候那少年忽然叫起来:“你可算来了!”
  邢立发现他的眼光在向自己身后看。他的心里一惊,随即意识到这少年的拙劣手段——虚张声势要他回头而已。因此这一刀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子,依旧斩下去。
  但这一下的犹豫终究给了李云心反应的时间。他一歪头,刀斩在树干上了。
  邢立冷哼一声,拔刀再斩。
  随后听见什么东西撕裂身体的声音、沉重的麻袋落地一样的声音。
  警兆在他心中飒然而过,他立即横刀转身斜着跳开一步,看见身后的景象。
  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开来。身后的四个人都倒在地上了。身体已经不成样子,或者头颅落在一旁,或者躯干被撕成两半。鲜血像泉水一样往外涌,很快浸透一大片地面。
  只不过……一息的时间而已。
  这不是人类能办得到的事情。
  莫大的恐惧感攫住了他的心。他得强迫自己不闭上眼睛、抬头、集中精神,才有勇气看去此时站在不远处的那个身影。
  夜色里他能看到一张英俊的脸,面如冠玉。云纹大袍,负手而立。衣袂在夜风里微荡,不沾一丝血腥气。
  邢立认得这张脸。这辈子都不会忘。
  这张脸的主人在五年前,当着他的面吃掉了他的妻儿,然后一拂衣袖,从云而去。
  是那妖魔……
  噩梦成真,汗如雨下。内衣在一瞬间就被浸透了。往日的情景不断在脑中中闪现,头脑一片混沌。邢立瞪圆了眼睛喉咙咯咯作响,但求生的本能终究占据上风,他立即矮身闪到李云心旁边,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过来。”他哑着嗓子说,“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他了,我就杀了他了!”
  九公子站在那里真的没动,饶有兴趣地看看邢立,又看看李云心。然后抬手点点那少年:“是你搞出来的?”
  “没办法啊。”李云苦笑着摊开手,“不然我就死了。我现在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再说,我们不是朋友嘛。”
  “朋友?”九公子奇奇怪怪地笑起来,“那是什么玩意儿?”
  “就好比说……雨夜相逢,你救我一命,相谈甚欢。然后今夜我又记起你,虽然还是不大熟,但是觉得或许你可以帮我,就喊你来了。”李云心毫不在意一边邢立颤抖的手,眼带笑意淡然道,“虽然也怕你吃我,但是还是愿意相信你。这就是朋友了。”
  九公子想了想,在夜风里笑:“看起来没吃你算是对的。你真是个有趣的小东西。”
  李云心咧了咧嘴。在心里长舒一口气。
  总算是来了。
  大道无形,万物有灵。画师以天地万物入画,将那一点灵气融入丹青之中。灵气这东西,在某些存在看起来应该是极其敏感的。他之前试着将将九公子入画,于是借了他一点灵气。
  不管他是人还是妖魔,既然看起来神通广大,必然极其敏感。这些事情父亲同他说过,但今夜第一次做,竟是做对了。
  两个人说这些话,将邢立晾在了一边。他自然感觉到形势不大妙,且有些诡异。于是狠心将钢刀一压,在李云心脖子上勒出一条血痕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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