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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_沁纸花青-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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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心不是很习惯跪坐——听他说这样久,便觉得不大舒服。于是换一个姿势,随意往另一边那八人处瞥了瞥——他们还在谈事,看着是又争论起来了。
然而身处此地神通受限,他并不能听清那些人在说什么。
于是再出一口气:“好。就当你到此刻说的都是真的——但和长老们执意要在这时候覆灭玄门有什么关系?”
“难道是觉得——玄门在,那些修行人就随时都有可能发现这样一个秘密、随时都有可能屠戮天下、成为第三第四个黑白阎君,所以要想方设法将玄门拆分,叫彼此的传承零落、慢慢让这秘密湮没么?”
“或者说有那些高阶的修士在,就始终是有黑白阎君的预备役,然而也觉得不安,想要尽快消除祸患?”
李云心笑了笑:“如果不考虑天人和黑白阎君——苏先生,我觉得那些长老们想得没错儿——站在你们的角度来看这件事的话。”
“但这无疑是打草惊蛇。”苏玉宋严肃地看着他,“玄门覆灭,几乎等于向天人、黑白阎君宣战。共济会将立即迎来浩劫。也是因此,我们一直深藏在阴影之中,不想暴露身份。”
“也是因此——我们与长老们产生分歧。这分歧,却不是因为私利,而是因为天下苍生!”
“而这个原因,也是我要与你谈的第二件事——你……太招摇了。为天下计,我希望你不要再令共济会这三个字过多被世人提及。”
李云心忽然忍不住笑了一声,但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苏玉宋微微皱眉,不晓得他因何发笑。但李云心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在意这件事。
——可其实是因为……
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观点了。
“为天下苍生”。
上一次听到这几个字是在小石城的那家客栈里。木南居的使唤人凃墨说完这句话一刻钟之后,就拧断了客栈伙计的脖子。【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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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详见第一百五十五章 ,睚眦
注2:详见第三百五十六章 ,列侯之争
第四百六十六章 故人
如今又在共济会这里听到这样的话……
便又想起他们杀死的无数人来。
为天下苍生。
——这句话倒成了婊子。
可也只是笑一笑罢了——在任何一个世道,真君子和真小人都一样罕见,唯有伪君子才可以通吃四方。不这样说,又能怎样说呢。
于是他低叹一口气:“你这的确是只说了个大概。应该隐藏了不少细节——或许你自己也不清楚。”
“至于……你们这些游魂是什么来历、共济会的长老们又是什么来历,你是断然不会告诉我的吧。”
苏玉宋摇头:“都是些细枝末节,与我们要做的事并没有太大干系。暂且……不能对你说。”
“那么木南居呢。”李云心看他,“你们应该知道木南居的人也在背后搞小动作——还在拉拢我。他们又是一群什么人?”
苏玉宋便笑了笑。笑容里略有些轻蔑与不屑:“这些人,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你该知道,他们自称画圣的旧部。他们所要做的事情,也不过是处处同我们做对罢了。至于为何同我们做对?只是因为……共济会设计杀死了画圣,他们便一直怨恨在心。”
“嘿……”他再冷笑一声,“但为何要杀死画圣。又为何消灭书圣与剑圣?都只是因为,想要断绝玄门传承、慢慢削弱他们的力量罢了——这一点,如同我此前所说,是为了天下苍生。那圣人纵使尊贵,难道能与天下人的性命气运相比么?”
“她死……虽算是无辜,但不算无谓。只可惜木南居的那些人秉一腔执念,眼界心胸都狭隘可怜。我们只当他们是跳梁的小丑,不同他们计较罢了。”
李云心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轻轻“哦”一声——并不能看出他的态度究竟如何。
苏玉宋见他这模样,便又道:“我们现在要做的,唉……实则已经是妥协忍让了。长老们想要玄门灰飞烟灭。我们无法改变他们的心意,唯有……尽力保存一些力量。等这天下正道崩坏之后,至少不至于叫人间失去约束看护、变成一片彻底的混乱。”
李云心微微点头。又低头沉思一阵子:“所以说,你现在想要我做的事情就是——把妖魔那边的情况透露给你。接着,你们这些人好做好布置。在即将到来的浩劫中有选择地保存力量。至少,仍旧保留对人间的皇朝,最低限度的控制权和影响力?”
苏玉宋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光。随后他看着李云心,若有所思地笑起来:“龙王……说这话的语气,倒是很像长老们。”
李云心便嘻嘻一笑:“莫非你也不知道长老们的底细?”
苏玉宋顿了顿:“我并没有见过他们。”
李云心又“哦”了一声,便沉默了。
他知道苏玉宋没有说实话。或者说,知道他刚才说的那些所谓“真相”应当是真假参半的。最高明的谎言是九真一假,只需要一两个关键点,便能更改整个事实。然而他现在不清楚苏玉宋所说的关键点在哪里。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念头,则是因为,他知道长治镇的那个星阵。
于濛声称曾经有一个天人下界,名为沈幕。前不久长治镇的星阵被重新引发,于濛便恢复了记忆。
但问题在于那名为沈幕的天人搞出那样的一个匪夷所思的大阵,难道仅仅是为了让于濛恢复记忆么?又或者……其实是有别的目的,而于濛这件事只是随手帮了一把的吧……
这是不是意味着——
如今这世上,有一个天人存在。
但如果真的有,在哪里,又要做什么?
如果共济会真的一向要同天人争高下,那么这件事难道他们的确一无所知么?
而且,他还与白阎君打过不少交道。
他曾被带入森罗地府,在那囚禁魂魄的“监牢”里待过一段时间。于是晓得,黑白阎君在找人——错将自己当成那个人【注1】。还晓得,黑白阎君的身后,似乎还有一个人……凌驾于他们二者之上。
更是晓得,黑白阎君同样希望妖魔与玄门战个轰轰烈烈、两败俱伤——共济会与共济会的敌人“黑白阎君”……所图的目的竟然都是相同的!
且最重要的是,黑白阎君知道自己是穿越者。仅凭这一点,他们的身份就绝不可能仅仅是“入了魔的玄境修士魂魄”这样简单。
李云心便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听了这许多“内情”,本以为头脑当中的思绪当会清晰一些。如今一想……却更加混乱了。
必然有一方——在说谎。
见他思考半晌、沉吟不语,苏玉宋索性略将身子向后一仰、站了起来。
“想必龙王也需要些时间慢慢思量。那么不急——慢慢想,再决定……要不要告诉我们那些事。另外,通明玉简,龙王可带在身上?”
李云心没有随他起身。他摇头:“没带。”
苏玉宋捻须一笑:“不急、不急。龙王尽可以在这儿思量上十天半月,都不是什么难事。”
见李云心正要说话,便摆手:“想来你也不晓得这小云山,还有另一妙处。”
“虽说限制了神通,但这里的一日却可长可短。譬如眼下龙王已经与我谈了这样久,但外面,不过只是一瞬罢了。”【注2】
边说这话,边转了转手腕。
于是虚空中忽然出现一个透明的圆。这圆弧慢慢稳定……竟映出了云山之外的景物来。
苏玉宋笑了笑:“这是个小小的手段——需知凡事总有例外。所以说,龙王也不必担心那琴君的禁制,尽管安心吧。”
这世上还没有精确计时的手段。又是夜里,也难找什么参照物。但镜中所出现的景象李云心却熟悉——
与辛细柳往云山来的时候,乘了飞梭。刚进飞梭的时候,它的表面还未被冰霜覆盖,因而李云心看到它在空中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尾迹。那尾迹应当是用水汽构成的。
如今镜中显示的景象,似乎是距云山不远、他们入云山处的夜空模样——深沉而星光璀璨的天幕上,正有一条淡淡的白色尾迹。苏玉宋用手随意地镜面上推了推,李云心便看得更清了——甚至可以看得到镜中出现的悬空岩壁上的砂砾、看得到空气中细微的水珠。
水珠在慢慢地扩散。然而扩散极其缓慢,仿佛时间都已经停滞了。外面的世界……与这小云山之内的时间流速,似乎的确不同!
可李云心看的并不是那些极其微小的水珠。
他的目光集中岩壁上。
苏玉宋可能用一段幻影来欺骗他。但当他见到这镜中情景的时候,便晓得这并非作伪。因为他的目光竟可以透过这小小的镜面,看到极远极细微处——只要他的目力够好,他就可以看得足够清晰。
这是幻象无法做到的。
也因此,看到了石壁上实际上是布满了许多石室的。
石室有门有窗,但也只是轮廓罢了,并不能起到遮挡风雨的作用,甚至正相反。
人被关在这石室之内,踏出门去便是寒冷的高空。倘若不会御空而行,是一定会摔个粉身碎骨的——倒是天然的监狱。
便在这其中一间石室内,李云心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他眉头一皱,下意识地站起了身,盯着那身影死死地瞧。
苏玉宋见他这模样又笑了笑。伸出手、虚空当中拨弄几下。于是镜中的景物扑面而来,一切都被放大了——
李云心清晰地瞧见了那石室当中的人。
乃是个……老者。老者——两鬓有花白的头发。然而胡须是黑色的。穿一身灰布道袍。
正盘腿坐在室内的一张石床上,五心朝天,闭目打坐。
高空中的罡风呼号着灌进室内,将他的胡须头发袍袖吹拂得猎猎作响。想来是极冷的——因为此人脸色铁青,鼻下、唇边的胡须上都结了白霜。一呼一吸之间吐出雾气,但很快就被烈风撕碎。
李云心认得他。此人……姓刘,名公赞。
苏玉宋等他瞧了半炷香的功夫,才道:“你如果在这里对他说话,他是可以听得到的。龙王,要不要说几句话?”
李云心略沉默一会儿,将眉头慢慢舒展了。他轻出一口气:“不必了。”
“也罢。”苏玉宋便将手在空中一挥,把那虚空中的镜子拂去,“我也是近些日子才听金光子说此人的事。原来本是龙王身边的得力干将、被捉拿上了云山。”
“来云山的时候,还算老实安稳。于是金光子同我说此人是很聪明的,心机也够深沉——要不要将其炼成游魂,接纳为我们的兄弟。”苏玉宋笑着摇头,“但我想了想,觉得不妥——并非人人都可以成游魂。其中的艰险难以想象,或许一万个魂魄里只有一个能成功。于是搁下了。”
“但是……”他看李云心,“近来此人不安分了。原来从前都是伪装——似乎搞了些手段,往云山外传了些消息去。于是罚在罡风石穴中思过——从前龙王座下有两妖被捉来云山,也是被囚在这种地方。我原本想着——”
“苏先生难道没有别的事要做么。”李云心坐在榻前、目光下垂,忽然打断他的话。
苏玉宋一愣。但旋即微笑:“好。龙王要静思……那么不打扰了。”
便转身而去——走到那谈话的八人身边,似乎又与他们商谈些别的事情。李云心便安静地坐在榻上小桌前,将那只小小的陶杯拿在手上、慢慢地转、在桌面轻轻地敲。似乎的确是在思索一些事。
约莫再过一刻钟的功夫,事情看着是谈出了眉目。于是先有两个修士拱手离开。
余下的人又寒暄几句,再有两人也离开了。
接着另一人亦走,李玉心抬眼看了看他。那人的目光与李云心接触,很快移开——只像是瞧见了什么花鸟景物罢了,甚至懒得点一点头。
接着最后两个修士也消失在密林中。书圣苏玉宋与剑圣卓幕遮一起转身向李云心道:“龙王是喜欢此地,还是随我们去山上小住?”
“不打扰二位了。”李云心微笑,露出八颗牙齿来。
苏玉宋便也笑:“也好。接下来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暂不能陪龙王。既然是细柳那姑娘迎龙王上了云山,就让她来与龙王一道——但凡有什么事,尽可以对她说。”
李云心点头:“再好不过。”
剑圣便也向他点头,扬手一招——
立时有两只鸟儿从林间飞来。这游魂附身的双圣轻身一纵,正踏在鸟儿背上。便轻轻盈盈地直往空中的小山中去了。
十几息之后,林中彻底地安静下来。再有几息的功夫,虫儿开始低鸣。林间鸟儿也开始鸣叫,于是又热闹了。
李云心坐在榻上一动不动,似是已经入定。
而此刻的双圣,刚落在浮空山峰的长廊中落脚。从此处看下面的茫茫丛林,便只能瞧见一片苍翠的绿意,是无甚分别的,更难看得清李云心究竟身处何方。
如此过上十几息的功夫,剑圣苏幕遮才开口——
“怎么样?”
“你们几个做的戏,他是信了。”苏玉宋眯起眼睛,轻声道,“但此人很顽固。”
“我先与他说了一些‘内情’,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看来他也是知道的。照理说……如此善意,也该领情。但仍没什么表示。哼。”
他略停了一会儿,摇头:“于是给他看了那刘公赞。他也没什么反应。可我瞧着,心里还是在意的。只是晓得我已经开始对他不那么客气、有了三分怒意,便故意不叫自己的心思流露出去。”
“我从前……倒是低估了他了。”苏玉宋沉默一会儿,又一拂衣袖,“但仍在掌控之中。通过他将木南居这条线也牵进来、拉进这场浩劫里。哼……聪明总被聪明误。如今我瞧瞧他到底够不够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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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详见第二百七十四章 ,阴差阳错。
注2:详见第三百四十一章 ,天上一日
第四百六十七章 犹按剑
李云心在林中独坐了一个时辰之后,站起身开始慢慢地走。
外面都已经快到深秋了,这里却鸟语花香。
小云山是个怪异的地方。神通受到限制,时间的流速也与别处不同。这已经不是什么“神异”能够解释的了——至少不是这个世界上的那种“神异”的意思。或者,这便是所谓天人的手段么?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中复盘来这小云山之后、短短的时间里所经历的一切。
初见苏玉宋的时候,这伪圣表现得是极和善的。甚至可以说,是他所见的所有势力当中对自己最和善的一个人。他身为名义上的圣人,却不显露半点儿神通。说话做事客客气气,有那么一瞬间几乎令他觉得,这个人是真地……想要向自己示好。
直到来了这林中的殿堂。
那八个人对他表现出了冷漠轻视的态度。他倒不是因为这种态度闹脾气。而是因为,倘若苏玉宋真如他表现得那样看重自己、那样友善,又何必叫自己看到那八人的模样呢?
看起来不像无心之过,倒更像是下马威。
接着,这位伪圣对自己说了许许多多的“内情”。但李云心心里仍存警惕之意,于是并未过多流露自己的情绪。
因而……给自己看了云山之外的刘公赞。
倘若之前是无心之过,那么这时候的意思就已经极明显了。苏玉宋略有些恼怒,向自己展示了手中的人质。
想到此处,李云心低叹一口气。
如今自己在这小云山里,倒也算是变相地被囚禁了。对方有充足的时间和信心等待自己屈服。也许还因着“圣人”的身份,表现得更加大度——如此乃是先“礼”。如果礼字不成,就要是兵了吧。
至于他们想要的东西……妖魔那边的情报是一层。更多的,该是通明玉简。也许……还有自己这个人?
或者,自己这个人身上的某些秘密吧。
他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已在林中踱了一小圈,正走到一丛结着红果的茂盛灌木旁。果子只有指肚大小,娇艳欲滴,红彤彤地瞧着喜人。他就漫不经心地伸手要去摘了玩。
便忽然听人说:“龙王小心,那果子有毒的。”
随后说话的人从树后走出来——正是辛细柳。
李云心对于她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毕竟苏玉宋已说过,叫“细柳姑娘”来陪他。实则就是监视嘛。
苏玉宋当然不可能与自己形影不离,因而差遣这同为丹青道士、对自己的手段更懂一些的小姑娘来。
李云心便收回了手,转脸看她。
瞧见她换了一身衣裳,手里提了只镶黄铜皮的木匣。脸上有微微的笑意,头发也只梳个双髻。像是个春日里踏青出游的小丫鬟一般。
见李云心不说话,辛细柳就蹦蹦跳跳地越过几根枯木走过来:“龙王刚才谈得怎么样?”
李云心想了想:“不怎么样。所以才叫你来监视我。大概我要在这里待很久了。”
辛细柳却又笑:“也是好事——这是我盼着的好差事。之前龙王说没太多时间,如今算有了吧。倒可以在这慢慢想,再……慢慢教教我。”
说着提起手中的木匣:“我带了画具来。龙王是再走一走,还是现在解解闷儿?”
——李云心才不会用什么“练习作画”这种方式解闷儿。但他刚要开口回绝,便看到辛细柳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于是心中微微一跳,记起一件事来。
此前苏玉宋为他展示过神通。这里禁绝了神通,他那手段却不知为何是可用的。这意味着……苏玉宋想看的话,或许是有办法瞧见他们如今在做的事、听见他们如今在说的话的。
倘若辛细柳的确是木南居的人,那么是很难同自己说些隐秘的话语。或许……她是在试着用这种法子与自己沟通。
因而点头笑了笑:“好。”
两人便重回到那密林中的树棚之内,在一张小桌边坐下了。
辛细柳打开木匣,先取出一颗夜明珠。往桌上的灯台里一搁,便放出柔和的光芒。
再将样样数数的笔墨纸砚一件一件从匣中取出、在桌上摆好。这才看李云心:“龙王——没有什么事想说、没有什么人想见的么?”
李云心看了她的眼睛,想起来的时候,她对自己说的话来。
她说,是要借着自己来云山这件事,找到正当理由往各处活动去。但如今她陪在自己左右,可不会有什么活动的空间。她想要……
李云心眯了眯眼,心中了然。
作为木南居的人,辛细柳想要到处走。作为共济会的人,她又是来监视自己、试着从自己口中套出些话语、找到些弱点来的。那么……倒是有一件事,他做了可以同时满足这两个身份的目的的吧……
于是想了想,低叹一口气:“也罢。你……帮我带一幅画,给一个人。”
“研墨。”
听了他这吩咐,辛细柳就开心起来——看着是因为“终于能见到当世画道修为最高者牛刀小试”这件事而兴奋。
便稍取了水,加在砚台中。又取一支墨棒、左手扯了袖子,慢慢地研起来。
不多时,砚台中便有饱满的浓墨一汪。而李云心此刻取了一支中锋来,在笔洗中湿了笔,伸手在桌上摩挲一番。
桌上被镇着的生宣纸触感极好,叫他想起了从前的时候。这个从前,是指在这一世、与这一世的父母在山村时的模样。
其实……也不过数月罢了。可如今再想从前事,就仿佛是在回忆昨夜做的梦。
那个时候的他还有太上的心境,对于许多事情只是瞧在眼里,心中却并无许多感触。譬如他知道有时候,他在园中装模作样地玩,他那母亲上官月便在廊下扶着因经年日久而圆润光滑的木柱看他——常常一看便是小半个时辰。
他那时候……知道那女人是因为“喜爱”吧。也许还有别的原因——“畏惧美好的时光终有一天要逝去”的原因。
但他从前也仅仅是知道而已。
如今……却觉得胸中微微泛起一阵酸。
可许多事情当时未能感悟,过后再想便如同雾中梦里。已然过去、往者不可追,只能徒留遗憾罢了。
那个时候练习作画,就常用这种纸。而到他逃离那里之后,因着变成了妖魔、法力日见高强,倒是许久没有碰过这种东西了。
他轻叹一口气,将胸中忽然泛起的酸楚吐在纸面上——用笔尖在砚台中点了一下子。
雪白的笔锋立时吸入墨汁。他便随手在画上一勾一回——便勾勒出一片剑刃来。
只取了剑刃的一半——像是从一阵雪白的雾气中探出来,薄如蝉翼。甚至看得久了,还能感受到剑锋在微微地颤,仿佛下一刻,就要递至眼前。
辛细柳便屏息,一眨不眨地瞧着李云心的每一笔。
他勾出了这剑,又想起了李淳风。李淳风……他在这个世上的生父。
实际上对他的印象,大概比上官月还要更深一些。他逃离山村之前在画道一途上的本领,便都是那个男人教的。他其实生来就能说话,但为不引人注目,还是扮了一段“牙牙学语”的时期。后来他实在嫌烦就不再继续——在一夜之后开始流利地说话。
记得那时候李淳风笑得极开心,说果真是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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