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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_沁纸花青-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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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成这游魂就本是个小姑娘,才会有这样的小心思?
  譬如说虽被伤了心,可到底爱得深。又恨又放不下,于是躲着远远地看。或许还一边看,一边流眼泪呢。
  李云心想到这里,哈了一声。但很快……又愣了愣。
  因为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来。
  此前觉得怪,觉得矛盾,是因为这辛细柳此时表现得像个没什么心机、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可在来时同他说话的时候,却又是伪装得极漂亮。
  ——倘若有人的心机深沉到能骗过李云心,就断不会是什么“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这便是矛盾之处。
  然而他心里新生出的这个念头则是……倘若她的身体也是“辛细柳本人”,游魂,也是“辛细柳本人”呢?
  因为李云心瞧见了苏玉宋与卓幕遮对待她的态度——极像是对待一个小女儿一般。
  倘若是什么不相干的游魂,什么单纯的“师妹”,三人之间的这种关系便会极其怪异。可偏偏三人相处的时候又极其自然,当真如同一家人一般了——仿佛辛细柳真是他们生养出来的。
  此前在浮空山下的时候,苏生曾对李云心说过这两个游魂的过往。
  说——这两位,其实从前的确是夫妻。没有做游魂的时候就是夫妻,做了游魂了,也总以夫妻相称。两人从前育有一女,乳名唤作雅琼,后不幸夭折了。两人做了游魂之后便执念于此,也因而,算是共济会诸多游魂中最温和、最正常的两个了。
  这样的两个游魂,倘若当初是……先将辛细柳本人的魂魄抽了去。
  再将被抽走的魂魄炼成游魂、塞回去。
  如此……既算是本人也不算本人。也就能解释李云心直觉中的怪异之处了吧?
  来云山的路上说的种种言语,既算是游魂说的,也的确是算是辛细柳说的。自然没什么大破绽。而今……虽是游魂,也本质上也不过是个有执念的“小姑娘”罢了,种种女儿家的做派也好解释。
  哈……如果真是这样子,这苏玉宋与卓幕遮倒是两个很会玩耍的。这分明是生生给自己“造”出了个孩子来。且还是个长生久视、当真能一家永享天伦之乐的……
  想到了这里,李云心却皱眉,在心中叹一声。
  ——他失策了。四天之前……走错了一步棋。
  直至被苏玉宋与卓幕遮擒在这屋中的时候,他还并不很确定辛细柳的身份。但,倘若辛细柳是共济会的游魂——他将她供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倘若辛细柳的确是木南居的细作,那么潜伏云山这样久,必然早就考虑过“身份一旦暴露”这样的极端情况。那时候他将她供出来,也只算是借着友军脱身罢了——他当时面对的是生死攸关的局面,而辛细柳可回旋的余地要比自己大得多。
  唯独没有想到……如今的一层。她既是辛细柳,也不是。
  见了鬼……早有此推测,他就会试一试——才不张口就卖了她。非得是经过许多的折磨、凌辱,最后宁死不屈……逼着那小姑娘自己跳出来演一出深情女子勇救郎君的戏码来不可。
  如此……这辛细柳就也还可用的吧!
  念头顿在此处,再抬眼去看那从槐树的时候,衣带已不见了。李云心便又暗叹一声,从竹榻上起身。已经冥思了将近两个时辰,过度便损耗精气神。该去做些别的事,换一换脑筋。譬如说……接着数那幅《凉宫行乐图》中左三女子的头上有多少根发丝。
  然而他刚起了身,便有一个油纸包砸在他身上。又落在竹榻上、弹落到地上去。
  李云心转脸看——
  辛细柳不知何时转到了西边的廊下。许是这屋中的禁制也阻滞了他的感知,竟如同常人一般没有觉察。如今看了,发现她竖着眉毛、瞪着眼睛气鼓鼓地看自己,颇有些兴师问罪的味道。


第四百九十二章 你别傻了
  李云心又看看地上的纸包。刚想要去捡起,心中却念头一动。
  于是只脸色平静地看她。两人如此对视一会儿,李云心皱眉:“嗯?”
  辛细柳便眨了眨眼,略愣一愣。因为没有想到……李云心会是这样子的态度。
  ——四天之前就在这间屋子里,他可是毫无骨气节操地、毫不犹豫地就将自己卖掉了啊。如今隔了四天她又来见他……他竟不讨好,也不道歉,甚至脸上连一丝惶恐畏惧歉疚都没有……就这样淡淡地“嗯”了一声好像全不晓得自己为什么生气为什么来找他——
  他“嗯”??
  这么一愣的功夫,辛细柳便稍有些恍惚。仿佛又看到那天夜里的李云心了——向她低声说出一些前尘旧事,用脸上淡淡的微笑掩饰心里的凄苦……那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
  如今他……似乎又变成那个人了。
  这念头在她的脑海中打了一个转儿,然后才回过神。到这时候,却正看见李云心转了身要往屋子里走——似是见她不说话,不耐烦了。
  冷漠的态度叫辛细柳又皱起眉。她瞪他:“李云心!”
  李云心便又转了身,再……“嗯”一声。
  辛细柳咬了咬嘴唇,生气地喘息两次,似是生生将些斥责抱怨的话都咽下去了。最终只道:“你干嘛不看里面是什么。”
  李云心低头瞧了瞧地上的油纸包,沉默片刻。
  不知为什么,辛细柳的心就也提了起来——直到李云心真地转身往后走了两步、弯腰将那纸包拾起了,她才略松了口气。
  然后瞧着李云心将这东西拿在手上,慢慢打开了——
  露出一只烧鸡来。
  一只烧鸡出现在哪里都不奇怪,出现在小云山就很奇怪。无论苏玉宋、卓幕遮、辛细柳还是李云心都可以不食五谷以天地灵气为生。可如今他被囚,小妖女却送来这么个东西——李云心倒的确是露出讶色了。
  抬头——这一次是真心实意地——第三次疑惑地“嗯”了一声。
  辛细柳瞪他:“你不饿的么!?”
  李云心盯着她瞧了两息的功夫,想要弄清楚她有什么企图。但很快意识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几天他一直在晒太阳——半躺在竹榻上,边晒太阳边回忆之前记下的那些零碎功法,暗中修行。也正因为如此时间宽裕了,人的思绪也就会散漫地发散开来,于是想到许多从前事,以及有印象的一些小故事。
  譬如有一本叫做《世说新语》的书里提到过,在一个叫做“晋”的朝代,有一个武将名叫赫隆。天晴的时候人家将自家藏书拿出来晒、以恐发霉生虫,他却也敞开了衣服躺在阳光底下晒肚皮。别人问他在做什么,他说他也在晒书——是在晒藏在自己肚子里的书。
  自己如今的模样不正和他很像的么?
  那些记录了文字图形的册子被带走了,内容却被他藏在肚子里。如今在阳光下慢慢地想,也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肚皮——只是无意识的动作罢了。
  如此接连几天都会想到这典故,都会做一样的动作。
  这辛细柳……大概是留意到了这个。
  四天之前她愤怒委屈要杀人。过了四天愤怒逐渐消弭。悲伤泛滥起来。泛滥了就很想找到转机告诉自己其实自己的悲伤是毫无缘由的、其实李云心或也有苦衷——这表现倒与许许多多世俗中的痴情人类似。先绝望地将自己哄骗了,再送给旁人去哄骗。
  于是到底心软了——想起李云心……从前乃是纵横四方的渭水龙王,盖世妖魔。面对横生的险境奇谋迭出,一次又一次化险为夷。要论起武功来也算豪勇无畏。以真境的修为,将携带了道器的金光子都拼杀了。如此的英雄如今却被囚禁在一间小屋中……且很快就要死去。
  而且她将李云心带上云山之前是了解过他的过往的。他有一项喜好,辛细柳记得很清楚。
  因为那一项喜好在她看起来是很奇怪的……李云心好美食。照理说修行人早就不会在意什么美酒佳肴了,可李云心身为一个并不需五谷的大妖,好的也不是人的血肉,却是人间烟火。
  这一点一直令她觉得有趣,且觉得因此,渭水龙王的形象便更亲切起来。
  而后……第一日见了李云心这个动作,并未留意。那时候心中还被愤怒怨恨占据,只想看他惶惶凄然的落魄模样。却不想落魄没看到,倒是看到个闲适的人。于是心中生出疑惑来——怎么又与昨天那个人截然不同了?
  第二日又见了这个动作。第三日也见了这个动作。
  因而慢慢意识到或许……他是馋了吧。
  终究她做游魂时间短,从前做人的时间也不算长。生而为人的许多事许多乐趣都还懂……大概比寻常的修士、妖魔、游魂,都更能体会到李云心的感觉吧。
  因而出了小云山往山中凡人那里走一遭,提了这么个东西来。
  李云心如今瞧见这个,念头一转就将事情原委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就将油纸在手里托着,怔怔地盯着瞧了好一会儿。一时间两人皆沉默。俄顷,辛细柳咬了嘴唇:“你看什么?”
  她这语气略有些刁蛮,像是因“郎君不解心意”而赌气,或者叫做“嗔怪”。
  ——因着看到了李云心的眼神。分明是有些感慨、有些愕然。他自然想不到……自己会这样做吧。辛细柳在心里悲伤而感动地叹了口气,为自己的一腔心意而自怜起来。
  但下一刻,烧鸡滚落到地上。
  她可以将东西抛进去,李云心却没法儿将东西抛出来。因而只反手将掌中的东西往地上一丢——美味滚了滚,裹上一层尘埃。
  辛细柳愕然,一时间不晓得说什么好。
  李云心却已经转身,侧脸看她,将两道剑眉皱起:“不劳你费心。往后,辛姑娘还是不要来了吧。”
  辛细柳张了张嘴,终于愤怒起来:“李云心!你……我……你是个混蛋!”
  她一边说,眼泪就又掉下来了——这几日慢慢在心中培养出的希望因着他刚才的举动统统破碎掉,深沉的悲哀比愤怒更甚。
  她边哭边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混蛋……你前几天不是这样子的,四天前也不是前几天的样子的,现在也不是四天前的样子的……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她哭却不走,满身的槐花香气。其实都不晓得在树上坐了多久。
  一连串的质问从她的口中吐出来,倒是叫李云心再次停住了脚步。于是……李云心沉默地站在屋内的阴影中,辛细柳则站在屋外的阳光中。两人的心情似乎都很阴郁——至少看起来。
  辛细柳这样哭了一气,却忽然将眼泪一抹,又咬牙切齿道:“好……你是这样的人,我就也让你尝尝难受的滋味!李云心你知道吗?那白云心和红娘子,都被我捉来了!”
  听了她这话,李云心仍不说话。但到底慢慢转了身,看她了。
  辛细柳便咬着嘴唇。一边用掌心抹掉脸上的泪珠一边道:“你瞧着吧——那白云心,我把她的修为废掉,作我的坐骑!那红娘子……哼,打回原形去,蒸了给你送过来!我瞧你还丢不丢!”
  说这些也不哭了。只红着眼睛瞪着李云心看——
  如此足足过了十几息的功夫,李云心才忽然低叹一口气:“你别傻了。”
  小妖女便又一愣。今日李云心的反应,没一次在她的意料之中——包括这一次。他还是没有愤怒,也没有胆怯。反倒说了这么一句话,而语气……则很无奈。
  叹了这一句,李云心往前走两步——距离辛细柳只有两步远,之间却隔了不可逾越的屏障。
  “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他低沉地说,脸上没什么表情,“你真把她们捉了来。但也是那两位差遣人为你办的事吧。可她们被捉来了云山……难道就是你可以处置的么?”
  辛细柳咬牙:“自然了!师兄答应我——”
  李云心轻轻摇头:“我猜你要你的师兄师姐捉她们,的确是想要因私泄愤。可他们答应你这事,却不大可能是仅仅因为你不痛快。辛细柳,你该知道白云心的义父是谁、知道如今红娘子的身上有什么。”
  “我与金鹏王相比,也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可他们仍大费周章地对付我。那么金鹏王——他们会不在乎么?而他们之所以遂了你的意,不是因为无条件地宠溺你,而是因为他们……也想要白云心与红娘子。为什么想要白云心,我不好说。但为什么想要红娘子,我猜是因为她身上的龙魂。只是这一次你恰好提了,就由着你口,将这事做了。”
  李云心说话不快不慢,但气息连贯。每一句话又都是辛细柳从未想过的,以至于她想要插嘴、反驳,却也找不到机会了。
  如今他说了这些,又顿一顿。看看愣住的辛细柳,再叹一口气:“只是帝王家的父母,就已经没什么无条件的宠爱了。何况你的师兄师姐,乃是这样的地位、身份。细柳……”
  他忽然称了她的名。这样唤了一声,直勾勾地看着她:“所以你当真不清楚,四天前我为什么供出了你么?”


第四百九十三章 时日无多
  李云心说了什么问了什么,在“细柳”这两个字面前……一时间都变得不重要了。
  辛细柳的脑海中如今只有李云心忽然变得柔和起来的语调,以及这亲昵的两个字。本已经愤怒绝望,如今却峰回路转——她发了好一会儿愣,才痴痴道:“……什么?”
  然后回过神:“你说什么?”
  李云心认真地看着她:“苏玉宋与卓幕遮那样的人物,不会无条件地宠爱你。很多事情……可以容忍你。但另一些事,是没法子忍的。”
  “你以为我从前,当真不知道你是谁么?”他说了这话,看着辛细柳,“你从前是辛细柳,现在也仍是辛细柳——来云山的路上,我就已经知道了。”
  有些话模棱两可,在不明就里的人耳中便是屁话。可倘若落在另一些人的耳中,却清晰明白得不得了。
  辛细柳一愣:“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李云心轻出一口气。
  这些日子他运气很差,到如今似乎终于有了一个好运气。只一次试探,就得到最好结果。
  因而笑了笑,摇摇头:“如果连这都不知道,我从前孤身一人经历那么多险境……早就死了。”
  说了这话又看辛细柳:“你想我那天怎么做呢?”
  “你想我那天……宁死不从、坚韧不屈。然后等到事情坏无可坏的时候,再由你来求情么?”
  辛细柳将要开口,李云心却再摇头:“别傻了,细柳。我不想要你做那种事。”
  “游魂。你们都是游魂。你既然是游魂,就该清楚执念这个东西。执念……不是可以常理度之的念头,没什么道理好讲的。”他低声说道,“苏玉宋与卓幕遮,从前是夫妻,失掉了孩子。因而念念不忘,成了执念。这东西,也是他们可以化身游魂留在这世间的基础。”
  “然后他们生生造出了你,是不是?”李云心看着她,“你觉得,是好意的么?”
  辛细柳不是很清楚他为何忽然说这事。其实若在从前,她也不会与李云心说这些。可如今……似是终于意识到“事情原来不是那样子”、“原来他似乎有苦衷”——一时间就不顾得别的了。
  因而咬了咬嘴唇:“我如今长生,还有许多神通,当然——”
  李云心叹气:“长生,有许多法子。他们有道统、有剑宗、有画派法门。甚至还坐拥天下——想要你长生,难道没有比做游魂更好的法子么?道法不能修么?剑道不能修么?如今你——不是也在修画道么。”
  辛细柳皱眉:“你……到底要说什么?”
  “他们之所以要将你炼成游魂,是因为可以炼出你的执念来。”李云心用惋惜的目光看她。这目光里当然还有些怜悯、温柔,“我不晓得你的执念是什么。但你明知道自己其实是被先杀死、后炼化了,却仍与他们这样亲近,可见是类似的东西——他们其实是将你炼成了自己的孩儿……可是细柳。”
  李云心顿了顿:“天下间哪有真的父母,会将自己的孩儿当成玩物、将她杀死的呢?他们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他们自己舒心。”
  辛细柳便不说话了。似乎李云心所说的,她本也是知道。然而她这知道却与常人的知道不同——知道,却没什么感触。身为游魂的某种执念叫她无法对某些事产生共鸣,也就仅仅是……知道罢了。
  过两息的功夫,她低声道:“但和我们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关系在于,他们的执念。”李云心看着她,“偏执念头,偏执的占有欲。在他们心里,你应该是他们的。世俗间寻常百姓家的父母在出嫁女儿时候尚且依依不舍,何况以此为存在根基的游魂呢。他们起初叫你见我,是为了迷惑我吧。可倘若他们发现你当真爱慕上了我、发现你的情感不再仅仅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了……”
  “你觉得你会有怎样的下场?”李云心将语速放得更慢,叫自己的声音更低沉,“他们爱的不是你。而是……你的身份,你的情感。他们可以爱一个辛细柳,也可以爱另一个人。只要这个人合他们的心意,也爱他们。游魂的爱,和常人的爱,看似相同,实则是有天壤之别的。”
  “这个道理你或许也很难懂,但我懂。所以我不想你做什么傻事——在你眼里可以证明我对你的情感的事情,却有可能将你推上死路。”李云心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往后退一步,“辛细柳。你是我见过的,最不像游魂的游魂。你虽是共济会的人,可却并没有行多少恶事。你虽有执念,但也有一颗真诚的心——这种心,即便在世俗间也极难得。”
  “你我……是对手,是敌人。我们的感情不可能有结果。但即便如此,我也希望你可以过得快乐些。”李云心看着她,“四天前我想叫你死心。但刚才我的心又软了。可我知道,眼下我在做的事情无论对你还是对我,都是饮鸩止渴罢了。”
  “眼下,我最后与你说一遍。”他沉默一会儿,看着一言不发的辛细柳,“不要再来这里了。我将死去,时日无多。你也早晚会忘了我。余下的这段日子,我只想做我原本最该做的事——至少在死前精通我本该精通的东西,不叫最后的这些日子留下遗憾。我……不想叫我的心再起波澜。你就当是我骗了你、负了你罢。”
  说了这话他再未停留,转身便进了屋中,将门也关上了。
  这一次辛细柳没有吵也没有闹。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只盯着那屋门——只有泪水沉默地流出来罢了。
  “你虽有执念,但也有一颗真诚的心”。
  “我将死去……时日无多”。
  “不叫最后的这些日子留下遗憾”。
  辛细柳在屋前站了一刻钟,将这些绝情又悲伤的话在心中念了许多遍,终是转了身,慢慢地走开了。
  直到辛细柳消失在槐树墙之后一刻钟,李云心才慢慢将门打开、踱步走出来。看起来……像是又想出门透透气。他最终在竹榻旁停下脚步,低头向地上看了看——那只裹了灰尘的烧鸡还躺在地上。
  他便附身将烧鸡拾起,用两根手指在鸡胸处撕了一条肉。并不在意上面的灰尘,慢慢送到口中了。
  他嚼了两口。脸色终于微微一松,随手将烧鸡又丢下,这才再转身回了屋。
  这一天余下的时间就此慢慢过去。小云山上并没有太阳,只有天顶在发光。但即便如此洒下的光线也与日光无二——在浓烈的槐花香中天光从亮白色变成暖黄色,再由暖黄色变成橘红色。最终夜幕降临,浮空山群殿中的灯火亮起,仿佛当真有无数人居住其中一般。
  李云心被囚的第四日夜如此过去。除虫儿鸟儿的鸣叫之外并无什么波澜。
  于是,第五日到来了。
  仍旧无事。
  接下来,是第六日、第七日、第八日。
  还是无事。无人再来看他,无人给他送烧鸡。因此他也不晓得在这些日子里,除他之外的八个龙子尽数来到了业国境内。
  龙子们两人镇守一方,麾下有妖兵妖将数万不等,像一只口袋一样将玄门修士突前的黑塔阵地包围。
  在这些天里双方已有小规模的冲突——一些妖兵妖将不受约束,跑去找修行人的晦气。其实多是因为从前被玄门修士压迫得狠了,只敢躲藏在深山里。到如今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战上一场,便得意忘形。
  这些小规模的冲突互有胜负,但都于大局无碍。
  玄门修士当中真境以上修行人的数量是真境之上大妖数量的两倍有余。尽管低阶修行人数量只是低阶妖兵妖将的三分之一,可也用不着畏惧——左右战争胜负的终是高阶战力。化境以下的人、妖,甚至都不能飞天。哪怕在地上挨挨挤挤地排出几十万几百万来,又能怎样呢?
  因而看起来,战局对于玄门的修士们是极有利的。他们的高阶修士多,富于纪律性。头脑又比妖魔灵活,简直没什么失败的道理。
  直到……第九日的时候,传来两个消息。
  第一次消息并不为人注意,只在联军营地中流传。实际上这时候的联军营地中人数已渐少了。或许是因为此前庆国军人被修士无故屠戮,或者是因为诸国帝王有别的打算——各国联军都在一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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