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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_沁纸花青-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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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爷爷、爷爷、哎呀,我讲法,咦?我记得三观嗯……”
  直到这时候那地上的四只动物才知道惊了,一时间鸡飞狗跳,好不热闹。那兔子只往床下蹿,公鸡扇着翅膀要向门外飞,可又怕李云心站在那儿。黑猫见了老鼠,忍耐了一会儿终究没敌过天性,喵了一声便去扑它。那老鼠倒是个胆子大的,哧溜一声便钻到李云心脚背上、拿两只细细的前爪搭了他的脚踝,瞪着两只乌溜溜的小眼睛仰头看他。
  李云心知道这猫妖是怕自己怪她“聚拢妖孽为祸人间”。
  但他没心情管这事儿。也没心情去跟猫妖说话。
  现在他只微微仰着头,向上看。
  一张没有五官的面孔,距离他的脸只有不到十公分,仿佛在死死盯着他。这面孔之后的脖子很长,一直到棚顶——乔嘉欣的鬼魂,正攀附在屋顶上。
  她也在听法。


第六十章 赐名
  那夜见到嘉欣鬼魂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李云心曾想过她会不会也被囚在了府衙门外,成为阴灵大阵中的一员。
  但在他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将那些无面鬼都瞧了一遍之后放了心。那里面没有乔嘉欣。
  鬼魂的模样就是它们本来的模样——它们的衣服,也是它们的一部分。想要给鬼换一身衣服?那是没可能的事儿。
  如今她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鬼魂大多浑浑噩噩,靠生前本能行事。她之前找自己,大抵是因为心中有好感和执念。现在跑来猫妖这里,大抵是因为她的皮囊还在这儿。
  发生这种事,李云心就觉得有趣了。
  他伸手在嘉欣的“脸”上点了一下子,鬼魂的脖子便猛地缩回去,重又攀附在屋顶。
  “你出来。这种事我不怪你。”李云心对床下的猫妖说。一边一说,一边将脚背上的灰毛老鼠提起来,丢到门外:“这位有什么名号?”
  大凡开了灵智的畜类,也都会对自己的身份有模模糊糊的认知。依照常理来说猫妖给它们讲法,是该赐个名号的。
  猫妖眨巴眨巴眼,见李云心是真的不恼她,眼珠子又滴溜溜一转:“咦?名号嗯……啊呀,没有名号呀?爷爷赐名……嗯?哈哈,爷爷赐名呀!”
  她的小心思李云心知道。看起来她是傻里傻气像个精神病,遇到大事却不十分糊涂。倘若李云心给这些畜类赐了名号,那就是真的“不恼她”了。
  只不过这“爷爷”、“爷爷”地叫,让他不舒服。从前看西游记里妖怪们叫那行者“大圣爷爷”,如今也被叫爷爷……不过他没法儿适应。
  便道:“别叫我爷爷。叫我大王。”
  猫妖眨眨眼,手脚并用地从床底下爬出来,似乎很满意这个称呼。笑嘻嘻地坐到床上,又说:“咦?嘻嘻……大王赐名呀……嘿嘿嘿……”
  李云心往门外看了一眼。这灰毛老鼠是真的通了人性,趴在台阶上还未走。
  他略一思索,说:“你叫舒克吧。取——念头要舒畅通达,但又要克制畜类兽性,早成大道之意。”
  灰老鼠听了,合爪便拜了九拜,趴在那里不动了。
  这话说完,那大黑猫喵了一声,嗖地一下窜去老鼠身边,却不是要扑它,反倒两只前爪离了地,人立起来,瞪着两只黄眼睛巴巴地看着李云心。
  李云心向它身下扫了一眼,知道只是母猫。想了想:“你叫警长吧。警,便是要你时时刻刻警示自己,不忘修行。长(zhang)、长(chang),是叫你不可三心二意、没个长性。修行一途凶险颇多。既然有缘,就莫辜负了。”
  黑猫忙将前爪放下,也拜了九拜,瞥一眼那老鼠、舔舔嘴唇,不动了。
  李云心看看她,哼了一声:“你在想什么?我先给舒克赐名,他便是你师兄了。你如果对再敢对师起歹意,当心我扒了你的皮。”
  黑猫赶忙压了两只耳朵,往后蹭了蹭。
  李云心转头,一指那红眼白毛兔子:“你来。”
  兔子忙蹿到台阶上。
  “你是一只兔子,便叫斯基吧。兔斯基。”李云心想了想,“基,指建筑物的跟脚。你原本胆小,但我想要你日后稳重踏实,便如斯基。”
  兔子筑起耳朵,三瓣嘴嚼了嚼,也是九叩。
  最后大公鸡昂着头小跑了过来。李云心想了想:“至于你嘛……得了。就叫山鸡吧。”
  “这名字,先不与你说分明。日后你修道有成证了人身、有人喊你‘山鸡哥’时,自会明白本大王的苦心。”
  大公鸡也啄了九啄。
  李云心一挥手:“那,本大王过来的时候,有个智障一直跟着我,估计现在已经进了门了。你们四个到院子里去各施手段——都说开了灵智的精怪天生会蛊惑人心,我瞧瞧你们道行如何。别玩儿死了,那人我还有用。”
  也不知道那四位是否领会了李云心的精神,只互相看了看,又鸡飞狗跳地蹿了出去。
  这时候李云心才走到桌边、拉开一张凳子坐下,叹口气:“说说吧,怎么回事。先说前面那干尸。那东西,总不会是你从地底下挖出来的。再说她——”
  他指了指棚顶,“知不知道她是你这身子的原主?你打算怎么办?”
  猫妖说话向来颠三倒四,这一次也不例外。李云心是用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才弄明白外面那干尸哪里来的。
  原本这乔家只剩下四个仆从,被孟噩杀了三个。剩下的一个小丫鬟也不是好相与的,知道主家在公堂败诉、死的死关的关,便起了坏心思,要卷了财物逃走。
  原本猫妖对这些事情并不上心,只在屋子里和人玩耍。但那女仆偏偏贪心不足,主意打到了“小姐”身上。
  李云心也能理解。这时代,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上升通道是多么难得——没法做官没法经商,几乎没有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如今摊上这档子事,想不疯狂都难。
  于是卷了钱财便没走,等到夜里,想要将小姐身上头上戴的那些也一并拿走了。
  岂知到了夜里,据猫妖说,便有一阵云雾卷了进来,正将那小丫鬟裹在里面。女人叫喊两声就没了声息,猫妖等云雾飞走了才敢去看——丫鬟已成干尸了。
  这猫妖觉得干尸看起来皱巴巴相当可爱,就点了一下子,令它成了个精怪。
  到这里……
  李云心瞪圆了眼睛。
  先不说那云雾。据猫妖的描述,应当不是九公子,而是过路的什么妖魔。虽说未免太巧了些,但也不是没可能。实则和最近发生的另外一些事儿还有些其他的牵连,但都不是最要紧的。
  他惊讶的是……
  这三花娘娘在干尸的头上点了一下子,那东西便成了精怪?
  他详问了这件事,但那猫妖却也说不出什么一二三四,只道“咦?呀,想起来啦就点呀,嘻嘻……嗯……大多时候却想不起……”
  听她这么个说法儿……倒是具有某种不为他所知神通。可如今神智缺失恍恍惚惚,时灵时不灵了。


第六十一章 树奸
  这“三花娘娘”,越发令李云心觉得没那么简单了。
  就暂且搁下,又问乔嘉欣。实则也问不出什么——无面鬼浑浑噩噩,虽说和三花娘娘因着都是“脑子不大好使”的关系,沟通要略顺畅一些,其实也没说什么石破天惊的大秘密。
  她前几日是受了惊,才跑掉。受了什么惊却说不出。
  李云心仰头看了看屋顶的嘉欣,在心里想,到底怎么处置她。
  就在这当口儿……
  看见乔佳明口歪眼斜地笑着、一边流着口水,一边跌跌撞撞地跑进后院来了。
  他手中酒瓶的断茬已不知道丢到哪里去,双眼迷茫无神,显是被迷惑了。李云心就在屋里,他却视若不见。晃晃悠悠、怪笑着跑了几步,看到庭中一颗盘根老树,便猛地扑上去。
  扑上去、抱住了,三下两下除了自己的裤子,一挺腰,便刺入老树的两根枝杈之间……做起了那事来。
  那老树的树皮粗糙,乔佳明又十分用力。只十几次,他那下体就已经血糊糊的一片了。
  一切发生得迅疾,李云心看得目瞪口呆。猫妖见了这事,笑着拍掌:“咦咦咦,好玩、好玩!”
  李云心一巴掌将她抽了回去:“床下好好待着!”
  ……
  ……
  却说也是在此时此刻,那女子走到了乔家大门外。
  天一下子就黑了。
  这自然是她的感觉。前一刻还有上午的暖阳,下一刻就成了午夜。但虽是午夜,却并不特别的黑暗。
  因为乔家大门前挂起了一连串的大红灯笼,温暖又喜庆的灯光将黑暗带给人的恐惧感,尽数驱散了。她就站在门口,却已经可以听得到门内隐隐约约的笑声。那是年轻女孩子的笑声,三四个或者更多。
  还有味道。像是大户人家办喜事时候的味道——酒味、肉味、鞭炮味。
  一切都预示着在这样的一个午夜,走进这大宅门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将会有柔软干燥的床铺,或者娇俏可人的侍女。
  女子想了想,便真的走进去了。
  迈过门槛,走了三四步,大门在她身后悄悄地关闭,没有一丝声响。
  迎面看见一个骨瘦如柴的小丫鬟在笑着盯着她。丫鬟的眼睛瞪得圆溜溜,好像没有上下的眼皮,整颗眼珠子都突了出来。但在这样的环境和气氛里,却似乎并不突兀,反而很平常。
  她笑,嘴角一直咧到耳根,露出两排雪白得发亮的牙齿。
  这笑容像是面具一样挂在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丫鬟像是关节并不灵便的木偶一样微微弯腰,一只手伸向前方,为女人指引了方向。
  女人停在丫鬟面前、面无表情地也盯着她打量了一会儿,才微微摇头,顺着她指引的方向往前走。
  夜色里,整个乔家院子都被点亮了。天空中悬浮的孔明灯,池塘边、假山上则插满了蜡烛和线香。树枝上挂满了随风飘荡的白色纸钱,然而在黄色灯光的映衬下,却生生逼出了富贵气。
  女人走了几步,便听见风里有男子笑。
  一个穿着彩衣的男人背着手、昂着头,微笑着朝他走过来。
  男子的步伐矫健轻快,一步一步像是踩在极具弹性的棉花上。他的头发梳成高高的发髻,发髻上绑了大红绸,在夜风中飘荡——一直飘到半空也落不下来。
  至于他的脸……他生着巨大的黄色嘴唇——几乎占据了面孔的一半。嘴唇光滑而富有光泽,好似擦了油。但这男子的长相,在这样的环境里,仍不显得突兀。
  他对女子伸出了一只手。女子略一犹豫,便牵了他的手。
  男子发出清亮高亢的“咯咯”笑声,拉着她更快步地往后院去了。
  临近后院,笑声和粗重的呼吸声便更加分明。
  待穿过那道月亮门,女子便看清声音的来源了。
  她看见一个女人一丝不挂、双腿高高翘起,正躺在一张石桌上。而一个男子,正如发了情的公牛一般抓着那女子的脚踝,卖力地耸动。
  女人停下脚步,微微皱眉。
  她身边的男子便轻轻松开她的手,开始解自己的彩衣。
  女人皱眉看看他,又转头,看向前方。在夜色中前方是内宅的门,门上同样挂了灯笼。两张石凳摆在门前的台阶上,一张凳子上有一团血红色的雾气,另一张凳子上有一只毛笔。
  女子便盯着这两张石凳,皱眉,并且说:“为什么害他?”
  ……
  ……
  女子走进来的时候,李云心正要将乔佳明一脚踹开。
  他懒得看这烂人受了什么蛊惑,只觉得自己新赐名的这四位,当真是会玩儿的。
  畜类还不是很通人心,但是不通,却不并不妨碍它们以敏锐的本能感受到你最想要的东西、然后令你看到它们。
  实际上无论你是一个禁欲者还是一个道学家,繁殖的天性和本能,一直都是潜藏在身体、基因之中的。这些妖物拿这件事做文章,也算误打误撞地蒙对了。
  李云心看到这女子,便也一皱眉,站在了原地。
  大凡被鬼魅迷了,都会神志不清。一道悬崖就在你面前,你却只觉得是一条小沟渠,举步就跨过去了。
  但这女人……
  眼睛却很清亮。
  他只来得及想了一下这位是什么人、为什么来了这儿,身上又有哪些异常之处,便见她转了头盯着自己,问——
  “为什么害他?”
  这一句话出口,女人、石桌、灯火、纸钱、彩衣男子和夜色,在一瞬间褪得无影无踪。
  乔佳明愣了一下子,终于看到自己面前的树。但未等他再去思考“美人儿哪里去了我又怎么会在这里”这个问题,巨大的、潮水一般席卷而来的痛楚已经自从下身狂暴地蔓延至他躯体的每一个角落。极度的痛苦催出了一声惨嚎,但惨嚎刚涌到喉咙,便因为痛苦带来的痉挛而堵了回去。
  他跪倒在地用双手捂紧了,模糊不清的视线里看到了李云心和另一个女人的身影。、
  下意识地便要朝李云心扑过去、却因为脚步踉跄、歪向了那女人。
  但女人避也不避,只皱眉看了一眼乔佳明血淋淋的下体,并起了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在虚空中以快得看不清的速度写了点什么,再朝他微微一指——
  嘭一声响,乔佳明一整个人便化成了一蓬血沫,哗啦啦地溅满了半个院子。
  李云心皱起眉,叹一口气:“这位小姐,你就这么把我的试验品,杀了啊。”
  但女人不答他,只是问:“你是哪一派的弟子。为什么害人?”


第六十二章 主义
  李云心微微摇头,用指尖在自己脸上抹了抹,然后将一小块碎肉弹掉。
  刚换的、还带着皂荚香气的一身衣服,现在都已经溅上斑斑血迹了。
  然后他才又叹口气,一摊手:“第一次见面,又不说你叫什么名字,也不了解详情。就气势汹汹地问我为什么害人——道友,讲道理嘛,这样子不好吧。”
  在刚才的那几秒钟时间里,李云心迅速而仔细地观察了这个女人。
  结果比较令人心惊。
  他大大方方走进乔家就是因为不担心。不担心有人会闯进来、而他一无所知。
  渭城上清丹鼎派的那个道士和凌虚剑派的那个剑士,都只是虚境的修为。他或许没法儿跟那两个人刚正面,但却有一百种法子可以玩儿坏他们。如果是那两位走进院子大门,在他早有提防的前提下,第一时间他就会知道了。
  可是直到这个女人走到这里,他才发现。
  这女人……境界至少不在自己之下。而且看起来也是个爱玩的——先入了迷境赏风景般地看,然后,想跳出来,就跳出来了。
  她刚才手指一动杀了人。杀得果决淡定。看手法……
  不是画道。
  那么就应该是道统了。
  剑士御剑杀人,道士们则擅长画符。修为到了高深处,一些简单的符咒便可以灵力凭空画出来,就像她刚才那样子。
  李云心想看她的表情、捕捉她的心思。但只扫了一眼就意识到这女人不知道在自己的脸上搞了什么手段——他能看清她的脸,但却看不分明她的脸。
  就好像脑袋里,多出了一团雾。
  大概是某种法宝。父母同自己说过“法宝”这东西,然而他是第一次见。
  这是正常现象——法宝里既然有一个宝字,那必然是稀罕物。倘若随便一个修行者都有那么一两件,那还叫什么法宝。
  于是他只能从这女人的言语内容、音调、肢体动作当中来“读”她。
  得出的第一个结论是——还好。不是一个反社(和谐你妹)会人格倾向的变态,勉强可归类到正常人行列。
  当然也不排除是一个隐藏很深的变态的可能。
  他这句话说得气定神闲、理直气壮,全然没有“使妖法害人却被同道撞破”之后的慌张。
  女人便微微皱眉、打量了他一会儿,低声道:“有趣。”
  李云心翻了个白眼儿。
  九公子也说他有趣,白云心也说他有趣。这女人又说他有趣。
  她这做派,倘若是自己第一次遇到或许会觉得是个“看不透”的高人、战战兢兢。但如今见过了九公子、白云心这样的大妖,再看这些人类修士……
  完全没有任何压力。
  他便指指自己:“在下李云心。姑娘怎么称呼?”
  一秒钟之后,女人不易觉察地挺了挺胸,头微微后仰——这意味着她此刻陷入了某种“比较正式”的情绪里——
  “琅琊洞天宗座首徒,凌空子。”她略一犹豫,以一种莫名而不易觉察的快乐语调又补充,“行走世俗间,可以叫我刘凌。”
  抓到了。
  就是这么一丝情绪波动。
  一个会觉得什么事情什么人“有趣”的“琅琊洞天宗座首徒”。
  高贵的身份。
  道统的洞天共有十八个。每一位洞天的宗座,都是书圣的弟子。这女人自称“宗座首徒”——如果不是在撒谎的话——她几乎可以同三十六流派掌门以下的任何一人平起平坐了。
  传说中洞天所在皆是世人难以想象的“仙境”,从那种“仙境”而来的凌空子小姐,如今走进这鬼宅看“风景”,又说他“有趣”。
  而且在介绍自己的“世俗名字”的时候,很有一丝快乐、新奇的意味……
  一个携带巨款跑去贫民窟体验生活、随便看到砖缝间的青苔、漏雨的破屋顶、躺在街边藤椅上山太阳的奄奄一息的老人,都会觉得“真美好”的白富美形象就这么在他心里勾勒出来了。
  李云心便笑起来:“嗯。刘小姐。你看,情况是这样子的——你该知道,我们这些世俗间的修行者,也是有自己的道场的。”
  “这里就是我的道场。我不知道您对精怪之类的东西是什么态度。但是在我这里,我个人认为精怪嘛,其实是有好有坏的。有教无类这个词儿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精怪和人,既然都会向道,那么如果我有条件,我就会帮帮它们。”
  “开了灵智的畜类,如果没有人规矩、指点它们,很可能走上一条邪路。食人血肉、为害乡里,最后可能被你这样行走世俗间的高人除去——它害死人,自己也不活。”
  “你看,这是一个多么悲惨的结果。你我这样的修行者,修的是天心正法。天心正法从何而来?是天人们传下来的。我们这些人在天人们眼中,真的比那些畜类在我们的眼中要高贵么?我看不见得。既然天人可以慈悲地传我们修行的法门,那么我们,是不是也有责任,去帮助另一些受苦受难的生灵呢?”
  “刘小姐,你看这世间,为什么会有苦难?因为资源的分配的不公。”
  “一些人坐拥财富,却依旧在剥削、压迫另一些人。而那些被剥削压迫的人,心里不断积累着怨恨,最后总是要反抗的。朝代更迭——我认为就是这么来的。这是说人类世界。倘若说到了我们所在的整个世界,我们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我们掌握了最多的资源,而那些精怪——”
  刘凌站着听他说话。一开始,只是随随便便地站着。到了后来,便微微地侧了头,一根纤细的食指微微地在袖子里敲打起来。
  她在思考——从最初的不置可否,到之后的认真投入。
  她觉得……这个叫李云心的少年人,说出来的话竟然很有道理。虽然哪里觉得不大对劲儿,但还是很有道理。
  “……所以说我管这种大同世界,叫做共产主义。人和妖,和谐快乐地生活在一起,那是多么美好的世界。”李云心最后做了总结性发言,“所以刚才那个人,你知道的,特别讨厌。为什么说他是试验品?我本是要让他试着和这些刚开了灵智的小妖相处嘛。结果他做的事,你也知道——”
  “你是个好人。”刘凌打断了他,“不必解释了。”
  李云心瞪圆了眼睛。
  听见刘凌继续淡淡地说:“你说的未必是实情,你在这里做的事,也未必像你说得那么光明正大。”
  “但是你竟然可以说出……这么有见地的话。且不说那个主义对不对,但你一定是仔细思索过了的。会想这些问题的人,不会是坏人。你是一个内心极善良的人。”
  她用不容置疑地口气为李云心“定了性”,然后转身便走。
  “既然你说是你的道场,那么就是你的道场了。我回回去细细想想你的话。如果哪里不解,再来问你。”
  李云心眨眨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等她快要走出月亮门,才忍不住问:“刘小姐,你来渭城做什么?”
  刘凌停住脚步,转头看了他一眼。
  “道心。”她说,“我来寻找道心。”


第六十三章 入劫
  刘凌说了这话,就径直走出去了。
  李云心看着她的背影思索了一会儿,戚了一声。
  “牛比什么啊。”他低声道。
  如果有另一个他在场,一定可以从这句话当中推断出极其复杂的情感。
  说实话,那句话刺激到他了。
  他托生到这个世界上知道了有神奇的法门,还可能有真正的神仙。很幸运的是,他的父母都是高人——从前不清楚高到了什么程度,但现在知晓至少在化境之上。于是可以跟他们学习神仙道法——跟两位资深修行者学习。
  少走了很多弯路,他也聪明,于是在十几岁的时候,入了化境。
  待在山村里并不觉得这境界如何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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