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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_沁纸花青-第2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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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云心咂了咂嘴,又笑:“没有佐酒的,就成了喝闷酒。”
  于是又伸手在身下的石上剜了几下子,剜出四块圆圆的青卵石来。他看了看这石子,伸手搁到炉子上了。
  微微眯起眼睛、瞧着热气与微光当中的石子,低声道:“从前有一个老头子。喝酒,也这样吃。”
  说完这话,沉默许久。面孔在夜色里被小炉中的火光映得微微发黄。刘公赞便晓得,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陷入如此沉默当中的时候,就是准备回忆些往事了。
  他明明看着青春年少,却偏有许多流年可追忆。
  “我不记得是多大的时候被领养的了。七岁或者八岁,或者九岁……大概是个孩子的时候。”李云心开口,低且轻地说,“这些从前和你大概说过——身世俗气,孤儿院里长大。”
  “就好比善堂。”刘公赞点头。
  “后来来了个老头子。那时候……约莫和你当初一样的年纪吧。一只独眼,样子一点都不慈祥。说话像是打雷……总是用吼的。可又不是耳朵不好。”李云心伸手翻弄炉上的石子,就仿佛是在烤肉。石子被翻了面儿,不做声。他就伸手从身边捻了一点自树上落下的积雪撒上去。终于叫起来——滋滋作响,仿佛肉上的油脂滴落。
  “选一些孩子。都看不中。问到我。人家就说这个孩子,脑子可能有点问题。你带回去是累赘。”
  “老头子就问,生活能自理么?听话么?就说,还算是听话,也能自理。”
  “老头子就说,那就这个。”
  刘公赞摇头,笑起来:“脑子有点问题?”
  “唔。那时候觉得他们很怪。他们也觉得我很怪。我不想和他们说话。没法子理解他们为什么总是笑啊哭啊。”李云心弹了弹他的杯子。酒线便从银壶中挑出来,为两人又斟满了。
  捏着杯子沉默一会儿,一饮而尽:“就把我带回去。起个名字叫李四。张三李四的李四。”
  “老头子是个看命的。当时六十多岁,身体不大好。之前过得顺,发了几笔小财。觉得自己也算是大师……就想不能叫自己的手艺失传。可是孤家寡人一个,想找个命硬的来教。”
  “就找到了你?”
  李云心微微一笑:“不是我。之前找了一个很聪明的孩子。懂察言观色,懂揣摩人心。”
  “可惜他算命的本领实在不算好。之前发财算是运气好,赶上了。几个大金主捧他,给了他些钱。就飘飘然,到处花。然后运气没了,看得不准,再潦倒起来……原来觉得养那个孩子、徒弟没问题。结果两人的生计都成了愁事。”
  “怎么办呢。想一个好办法。当时有补贴,说孤儿院里领养一个残障儿,给多少的补助。就挑中我。”
  刘公赞惊讶道:“……有这样的朝廷,当真是苍生之福了。”
  李云心笑笑:“想的是领养一个残障的孩子。养这孩子花不了多少钱,还能赚一些。如果是个像我一样能自理、机灵些的,还可以伺候他们。”
  “然后……我就出来了。”
  “再然后,那个聪明的孩子死了。”
  “……死了?”
  “夏天,跑出去玩。跑到铁轨旁边逮蜻蜓,压钉子。有一趟车过来,不小心跌倒在铁轨上,被碾成肉泥了。”李云心说,“意外嘛。这种事,没办法的。”
  刘公赞抿了抿嘴。想了想,也将杯中酒饮尽:“嗯。”
  “老头子难过了一阵子。但很快就好了。”李云心轻轻地哼了一声。说不好是笑着哼的,还是只是无意识地换气,“因为一开始觉得那孩子聪明,学什么都快。慢慢就发现其实学得并不快……没学会什么的。只是在老头子面前会说乖巧话儿哄他。一拉出去,就露了相。”
  “有些人……情商很高,智商却不高。大概就属于这种吧。”
  老道提起壶,要为两人斟上第三杯酒。但壶中哗哗作响,似是酒里结了些冰。于是没有用神通,只把银壶凑到火炉边,慢慢地烤:“然后呢?”
  “然后就是我从前和你说的。过了段安稳日子。有衣穿有饭吃。老头子原本把我当狗一样养。那孩子死了把我毒打一顿,打算再找个徒弟。”
  “可我又不是真的傻……他教那孩子的时候,我在一边听。很容易的事情,听一遍也就懂了。慢慢地我也知道些人心,所以和他说些话,使点手段。他就意识到我不是真的傻。或者说,虽然傻,但在某个领域有过人之处。”


第六百一十二章 一朝知
  “他觉得做那一行命不好。窥测天机嘛。要么信佛做善事积阴德——可他才不信那些个。所以就觉得既然命不好、要犯天煞孤星,找我这种做徒弟也可以的。以后无牵无挂孤苦一生嘛,没什么事情分心。”
  “就教我了。”
  刘公赞低叹口气,为二人斟上第三杯酒。
  “然后还是过得很苦。老头子喜欢喝酒。”李云心拿起第三杯,饮下去,“月初有钱了,大吃大喝。月底没钱了,到处借不到,怎么办呢。”
  说到这里,他的唇边浮起一丝微笑——这微笑,似乎是真诚而单纯的了——抬手往炉上一指:“捡几个卵石,下酒。”
  “慢慢烤一烤。热了可以入口了,撒点盐。放在嘴里咂一咂,一杯酒。”
  他一边说,一边捻起已被烤得微微发红的卵石。看了看,放入口中。于是有一阵嗤嗤声,从口鼻里漫出水汽来。咂了咂,嚼糖豆儿似的嘎嘣嘎嘣嚼了,咽下去。
  刘公赞发愣。但忙又为两人斟上第四杯,李云心一饮而尽。
  “有时候他喝得神智不清了就对我说,四儿啊,爷爷把你当亲孙子——爷爷还得靠你养老送终呢。醒了之后当然什么都不记得。打骂的时候照样不手软。我记得骨折了几次……是几次倒是记不清了。”
  “后来来人回访。撞见他打我。就说不成,该去上学了。我想,哦,我还可以上学。来人问我要不要走。我就想,老头子教我的也有趣,还学完。等等吧。就说不走。”
  “然后补助又多了点,强制送我去读书。”李云心摇头笑了笑,“去读书了才发现,读书更有趣。原来人不都是蠢货。还有些聪明人,写了些很聪明的东西。一开始去的是特殊教育学校。后来成绩还可以,上了报。人就说,哦,这其实是个天才嘛。所以转了学,一路读。”
  “读小学的时候大概是十一岁……拿到硕士学位的时候大概是十八岁。”
  “硕士?”
  “类似一种修行境界吧。”李云心说,“好比在世俗世界,虚境的大画师就了不得了——我那时候大概修到了意境的巅峰?”
  老道便点了点头。他到底在世间行走几十年,能够理解的。
  “那几年见他少,他身体也渐渐不大好,所以也算是和气了吧。原来是独眼,剩下的一只眼也不大行了。开始见了人就拿当年那张报纸说,这是我孙子——得给我养老送终的。”
  “其实那时候是得了阿尔茨海默……老年痴呆症吧,你知道吧。”
  刘公赞摇摇头,同情地叹口气:“我知道。老糊涂了。”
  李云心不置可否地笑笑。从小炉上捻起第二块石子放进嘴里。目光没什么焦点、慢慢地嚼。咽下去之后仍未开口,又吃了一块。才喝第五杯酒:“再后来……有一天。”
  “我毕业那一天。我在外省读书。就是在别的州府。”
  “老头子犯病,非说要去看我状元游街。”
  “但是又没钱,就像从前,打听。打听哪里开业,就跑过去,要给人开光吉庆讨喜钱。那天是那里一个会所开业……老板也不是什么好人。”
  刘公赞略尴尬地笑笑——也是他从前常做的事。或许心哥儿刚刚遇到他的时候、初入渭城之后便同他亲近、甚至安心在龙王庙住下了,就是因为前世、前事吧。
  也算是一段很好的缘分。
  但又微微皱眉、地叹口气——晓得后面必然不是什么温馨的故事。
  “老头子那时候傻了。跑到门前就说些不吉利的话。大概就是要有血光之灾、什么什么时候破财、主人要怎么怎么样。这种事他从前都不大做,说丢份儿。那天鬼迷心窍,说得很难听。”
  “寻常的,就哄走,给点钱打发走了。这一位老板呢,从前也是跑江湖的出身。名下产业很多……一个小会所开业用不着他来的。但是心情好,过来瞧瞧。结果撞见这个。”
  “就说好啊,来个老神仙,请进来。然后请喝酒——说是一群人围在大厅里看他喝。老东西……很久没喝酒。就敞开了喝……又喝得神志不清了。”
  “老板就又说,老神仙尽兴了。包份红包,好好送走。就平平安安送走了。”李云心笑了笑,“开车送到十字路口,放下、走人。”
  刘公赞默然。
  说到这里,这世上旁人或许听不懂。但他可以听得懂了。李云心曾经对他描述过从前那个世界的某些模样,因而晓得那里的车可不是用马。铁壳子,声势很惊人。
  那老头子死掉……该是死在路上、车下的。
  “然后我回去知道这件事。先问了问,知道事情已经了了。那个人名气大,路子野,没什么人能为难他的。”
  “那我当时是什么感觉呢。”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人死了就死了。都有死的那一天嘛。可是……我好像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了。”李云心微微皱了眉,低声道,“我从前小,什么都不知道。活着也就活着。后来遇到老头子,挨打挨骂,可是觉得生活有趣了点。”
  “其实生活一直都是有趣的,未必是因为他。遇到别的什么人,也许会更有趣。但是如今他不在了……我以后做什么呢?”
  “我想了想,第一次觉得心里有些慌。就好像一条船——从前有个港口。如今港口被毁了,漂在海上。那我是谁,我要做什么,我要去哪里呢?我都不知道。所以我需要一个……锚点。”
  李云心看了那酒壶一眼。
  刘公赞便默然将酒壶端起来要为他斟酒。然而壶一轻——已空了。
  李云心便捏碎了掌心的杯子。挑几块大些的石渣,慢慢放到火炉上。
  “那么我就报仇吧。”他说,“这可以做一个锚点。那人势力大,我只是什么都没有的年轻人。我一点一点地来,活着就为了报仇。这样生活有一个目标,是很好的。”
  “其实就像是那些鬼魂,必有一个执念。没了执念,他们也就成了孤舟,要烟消云散的。”
  “用了十年的时间。捉到他……然后开始报仇。”
  李云心这一次停顿了很久。然后把第四枚卵石也捻起来吃掉了:“但那时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我报了仇,又该做什么呢。”
  “报了仇,没什么好做的……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既然没意思,为什么不去死呢。世上许多的感情我都可以慢慢地看,慢慢地模仿。只有死——也许死的时候产生的感情,我用不着模仿呢。也许……我真能体会得到呢。”
  “所以决定死一死看。没什么大不了的……报了仇之后,也是要死的么。不如叫这个人帮我一个忙。”
  “就找个机会叫他的人找到了。然后被他杀死了。毛巾蒙着脸……浇水窒息死。”李云心想了想,“可惜。还是没感觉。”
  刘公赞动了动嘴唇,轻出一口气:“那么……”
  “那么来了之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情况还是类似的。体会了一些东西……可都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傍身。怕了从前随波逐流的感觉。于是遇到你了。”
  李云心抬起头,看着刘公赞:“你像老头子。”
  “我从前试过给自己找一个锚点——找到回去的法子,把复仇完成。这样,我在这个世界上就又有了乐趣。可是最近我又开始慌因为……不到一年而已啊。”
  李云心叹气:“我就从虚境,到了玄境。”
  “我不敢想一年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如果一年之后我就找到了回去的法子,我该怎么办呢。所以在云山上,我只叫自己成了玄境。我很怕我有了更强大的力量,事情就做得更顺心。”
  刘公赞无言。
  “怕自己精进太迅速”——这种狂妄的话,只有李云心能够说得出口。也只有他如今说了,刘公赞才不会感受到任何的违和感,反倒能够理解他的苦恼。
  这时候,炉子上的碎石也烧得微红了。
  李云心便弹一弹手指,将炉下的无根火熄灭。把碎石子都收在掌心,一把拍进口中。
  “但如今……我想我不该这样子的。”
  他一边将石子嚼得咔崩作响一边说话,声音依然很清晰:“我从前是脑袋有问题。我如今没有。”
  “你说我孩子气,一点都没错。我如今像是个孩子吧……一切情爱悲苦都要从头体验,前世几等于无。可是我偏有前世的记忆,于是很怕尝试新的感觉。”
  “——如果一个人不是生来就什么都不懂,谁乐意去一次次体验所谓的悲痛、伤害,然后再在这个过程里‘成长’起来呢。”
  “然而如今……我知道不行的。我总不能一辈子都把自己裹在壳里。这层壳叫我有多勇敢,也就叫我多懦弱。所以我想……我也许需要一个新的锚点吧。”他摇摇头,“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在度过这些时间之前,我还是需要一个新的锚点……不然我还会慌。”
  刘公赞若有所思地沉默一阵子,才道:“你的新锚点,是什么呢。”
  李云心站起了身。
  在月色下说:“是你。”
  “我与你,彼此亦亲亦师亦友,生死相托。我教会你许多,你也教会我许多。”
  “承蒙你的关照,我过得顺心。也敢慢慢去看这个世界、体会一些东西。”
  “前世,我体验过一些珍贵的情感却不自知。今世,在你的身上重新体验到了前世的感觉。我才晓得从前的我是怎样的我,过了怎样的生活。”
  “可是这些……我从前也不大知道。今天见了李淳风,我才意识到了。”李云心笑了笑,“所以你……不要死掉。”
  “不然我就成了孤舟。”
  刘公赞便愣了好一会儿。然后他深吸一口气,也慢慢站起身。
  “心哥儿,我……”他低声道,“我……唉。我从前不知道。我……”
  李云心微笑起来:“你去吧。我又不是个孩子了。”
  刘公赞皱眉盯着他。看了好久,眉头猛地舒展,纵声道:“好!”
  “我此番……就乘风扶摇而去!还了债、报了仇……再活着回来,陪你好好找一找——人生长存于世,到底是为了什么、又该是为了什么!”
  说了这些话,再不犹豫流连。身上的法衣猛一鼓荡,整个人便乘风而起,直接天边电射而去。只余他隐隐约约的声音——“快哉风!”
  这风,亦将李云心的斗篷、大袍都激荡得烈烈作响。
  他便低沉而柔和地叹了口气,笑起来。
  “送君同风起……”
  “相别一朝知。”


第六百一十三章 找妈妈
  “……所以说这白水镇上,就您一个雅人。您瞧这地儿——观海听涛,嚯,多气派——敞亮!”
  说话的人站在木质的露台上。穿白镶红、掐金丝的袍子。一头略蜷曲的黑发被束在脑后,却又在脸颊边垂下几缕。眉眼明显,相比寻常的中原人要深些。如今举起双手、面向大海发出这样的感慨来,看着仿佛一个狂士。
  而这露台是搭建在一处不大高的海边悬崖上的。其后是一间虽算不上富丽堂皇,但必定算清雅别致的客房。很大——几乎可以称殿了。
  向远处,正是阴霾的天空下广阔的海。海上浪有些大,叠出一层一层白色的浪尖来。扑过来、拍在台下的崖上,卷起大片碎雪,带来宛若铁器一般粗粝的海腥味儿。
  说话的人如此感慨了,又转过身,看闲坐在屋中的白衣人:“也就我和你——能赏得了这景儿。换镇上的其他人怎么说?说这儿潮、腥,要伤身。哈哈哈……我陆白水纵横西方诸国十几年,如今怎么样?还短寿了么?”
  如今是冬日了。露台的边沿还垂着冰棱。可自称陆白水的人只穿单薄的袍子,还裸露一些胸膛。看起来身体的确如他所言,是非常健康强壮的。
  但相较他而言,屋中的白衣人就显得很畏寒了。
  一件狐裘白斗篷搭在一旁。身上穿了厚冬衣,毛领儿堆到脖子上。面前笼着一个火盆儿,里面炭火一明一灭。盆上搁了一张铁篦子,烤着五六颗栗子。
  猛烈的海风灌进来,他就眯着眼睛看陆白水,微微一笑:“陆兄刀法称得上当世一流。内力更是雄浑。当然没话说。不过陆兄不是说之前还有个女子在这里住过么?那难道算不得雅人?”
  陆白水摆手:“诶,女子自然不好算雅人。该算是佳人。”
  说了这话又眨眨眼:“自从今天听我无意间说起那女子之后李兄已经打听了四次——难道认得?”
  于是他面前这个畏寒且极俊俏的男子便又微笑:“什么都瞒不过陆兄。”
  “我此番往东边来,就是为了找人。”
  “哦?找谁?”
  “家母。”白衣男子笑了笑,“我十几岁的时候家中突逢大变。家母不知所踪。最近听说或许在这东海国留下了行踪……更有人说可能在海外龙岛。所以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如果有必要的话,还要出海去找。”
  “出海?”陆白水挑了挑眉,“现在?”
  白衣人仍笑:“毕竟是家母。”
  陆白水连连摇头:“李兄。你我虽然相交不过数日、我也知道你内力雄浑犹胜于我。但这个季节出海……不是明智之举。”
  “且海外龙岛啊……”他眯起眼,转脸往苍茫的海上看,“世人都说是传说呢。有人说海上遇难,船曾漂流到龙岛。可每个人口中的龙岛模样儿都不同,也都不足为证。李兄要在这个季节出海找龙岛……难。”
  白衣人“嗯”了一声。垂眼想了一会儿,才轻叹口气:“连陆兄也这么觉得么。”
  话语中大有萧索之意。这叫陆白水忙摆手:“唉唉,李兄先不要如此——叫我想一想……”
  这陆白水瞧着竟是个古道热肠的豪侠。见了这人落寞,便皱了眉,在屋中来回踱了几步,才转脸郑重地看:“李兄,我先问你。你说的那女子和我说的那女子——”
  “我带了画像来的。”白衣人伸手在袖中摸了摸,摸出一幅小卷来。顿了顿,在面前的案上展开。盯着瞧一会儿,叹口气,“家母名讳上官月。这像我一直带在身上……许多年了。”
  陆白水就走过来看。一瞧,愣了。又看看白衣人:“李兄……这真是令堂?”
  白衣人——或者说李云心——淡淡一笑:“家母少年时有奇遇。得道一卷养生道术。修习许多年……算是驻颜有术了。”
  陆白水便盯着画像又看了看,退开一步去:“如果李兄这像没错……去年春天时候住过这间房的,就是令堂了。”
  李云心抬起了脸:“请陆兄细细说!”
  但陆白水又退了一步,仔细审视李云心:“李兄。说之前,我先问你。”
  “是早知道有人在我这店里瞧见了令堂才过来和我攀交情……还是的确是听我今天偶然提起了,才——”
  李云心深吸一口气,神情变得郑重起来:“如果我有半句假话,就叫我身死魂灭,这辈子也修不了更高深的武学。”
  陆白水立即皱眉:“诶!李兄怎么说这种话?!唉,是我不好,嗨!我只是随口问一句嘛!我这个人……哎呀!”
  李云心的毒誓,反叫这豪侠羞愧起来。连叹这么两口气又道:“哎呀……我只是怕你别有——算了算了。是我做小人,用小心的心思揣度李兄的心胸。”
  李云心便正色道:“陆兄快人快语,并不遮遮掩掩,这也是君子之道。你我既然意气相投,就没什么话不能说。陆兄不要再往心里去。”
  陆白水却仍旧摇头:“是我的不是、是我的不是!”
  ——这陆白水,是李云心在四日之前遇到的。
  而今他身处“东海客栈”的观景房。而东海客栈在白水镇的东北边。白水镇,又归属东海国惊涛路管辖。至于东海国么……则是个弹丸之地。疆域约莫与从前的余国相当,只抵得上庆国的一个州府。
  李云心别了刘公赞,一路往东疾行之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大家都知道龙岛在东边。也知道真龙住在龙岛上,可是……龙岛在哪儿?
  东海国以东便是茫茫大海,想要找到龙岛,何其难也!
  他手中倒是有那幅《皇舆经天图》、图中也的确标识了龙岛的位置。但比较要命的是,所标注的龙岛是用虚线来表示的。这意味着,要么是这图中也不确定,要么……就是龙岛的位置是变化的。
  因而以提前留在白云心那里的符箓问了问——果真如此。
  登上过龙岛的人极少。即便是有数的那几个,也是被真龙召去的。如此前洞庭君一般自己跑去了龙岛,乃是前所未有的奇闻。那时候洞庭君在龙岛身死的事情传得那样快——不晓得有没有这个因素在里面。
  或许他可以等待真龙的召唤。
  然而依着他的性子……可不喜欢落进被动的局面里。
  他更想要悄悄地潜入进去、或者之前在周围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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