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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_沁纸花青-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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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要走。
红娘子似乎早知他会如此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中忽然多了一层氤氲的水汽。
“你竟执意如此。”一个微笑在她唇边绽放出来,“你到底……也是爱我的。”
“……你们竟如此不同。”
李云心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晓得,这是那红娘子的执念占据了她的神志了。
但还未等他再去好好思量那一句“你们竟如此不同”有什么更深一层的意思,就看见这红娘子忽然在月光中轻轻抬起手、露出一截雪白莹润的小臂来。
而后纤纤细指如水波一般轻轻舞动,声音清越曼妙,口中低吟一首曲调怪异的歌谣——
“君子于役兮,不知其期——”
“日之夕矣兮,牧云濈濈——”
她将这四句反复地唱了三遍,然后转头,对李云心微笑低语:“李郎,她来了。”
于是这洞庭湖……
沸腾了。
云朵。
大团的云朵。
大团雪白的、浓郁的云朵,自他们不远处的水面上袅袅升起。
像是浓重的雾气、又如同团团的青烟。每当有一个气泡从水底升起来、在水面上破碎,便有这样的一团白气被释放。
随后这云朵慢慢上升,停留在几十米的空中,被月色镀得银亮。
忽然……变成了梦幻、童话一般的世界。
仿佛头顶的天空挂满很多很多的大团棉花糖,然后……
又有些白色的四脚动物,从水中升起来。
那些白白团团的动物来到水面上,这水面便仿佛变成了坚硬的地面。数百头……这动物,在前方的一片水域里来来回回地慢慢走,而那些漂浮在天空当中的云朵,竟然就是从它们的头部、慢慢升腾起来的。
李云心轻轻地吸进一口气,又轻轻地吐出来。
相距百米,寻常人,看不分明。
但他却看得分明的。
那些动物……是人。
数百个白白胖胖的人、光着身子、四肢着地地慢慢在水面上走。袅袅的白雾自从他们的眼、耳、口、鼻中升腾起来,最终汇聚成半空中的那些云团。
那些云团……
是阳气和精气。
红娘子微微眯起眼,在月光下看着情景,低低地叹:“小的时候,心里有烦恼,便来看他们牧云。都说仙人餐风饮露,妖魔也喜欢的。但风露味道寡淡素净,人阳却香甜浓郁。”
“到月圆的时候,便出了白树林来牧云,足了一月,就可以收获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君心若磐石
红娘子用这人间一个寻常的小姑娘、看寻常的温柔美景一般的眼神盯着远处看了好一会儿,转头莞尔一笑:“但李郎从前是人,想必是不喜欢的。”
李云心笑了笑:“是不喜欢。”
“但是带李郎来,是要李郎看另一个人。”红娘子说了这话,双臂在白玉船舷轻轻一撑。整个人便轻快的飘起来,直飘到李云心怀里。
李云心此时双手抓着船舷,便如同要张手拥抱。红娘子直入他怀中却并不多做什么。只轻舒玉臂,一手绕在李云心身后、一手搁在他的胸膛,然后将螓首轻轻贴在他的心口,柔声道:“我带李郎来看……那刘凌。”
红娘子如猫儿一般,乖巧地蜷在他怀里。李云心只略微地愣了一会儿、沉默一会儿。
他晓得两日前这红娘子称自己已嫁了人、拒绝他是因为执念:如今做的这事,也是因为执念。
执此一念……便可生出多少事端。
而她说——带自己,来看刘凌。
李云心终于在心里长舒一口气。
第一次在君山见到从云子,见他神色慌张只说出了大事——那刘凌遗蜕停在渭城上清丹鼎派的驻所,他不好生看守等琅琊洞天的人来却跑到这君山说出了大事……
还能有什么大事?
而后初见红娘子,听这红娘子说她那君父娶的妾,却是个麻烦、“这下渭城里的道士可不愿走了”——他就已经有了一个隐约的推断。
而此刻,这推断终于被证实。
红娘子在他怀中、将自己的脸蛋在他身上轻轻地蹭了蹭、闭上眼睛,贪婪地吸进一口李云心的气息。
然后抬起手向着远处一指:“你那看人群里,站着的一个。”
李云心立即看过去。
先前看不清,一则是因为心神被这景象震慑,二则,是因为从那些人牲七窍当中升腾起来的云雾,将那个身影遮住了。
一个着白衣的身影。
那是……
琅琊洞天宗座首徒……凌空子。
李云心低沉地叹息了一声。
红娘子紧紧地环住他,伸手在船舷上拍了拍。于是白玉舟平稳无声地滑动起来,眨眼之间便行至那凌空子的身边几步之处。
李云心看清她了。
凌空子……容颜未改,依旧美艳得惊人。即便如今脸上没有粉黛胭脂、只有月光打底,仍有惊心动魄的美感。
穿一身素净的白衣。左手的手腕上挂着一只铃铛,右手持一柄细鞭。
两人目光相触、李云心眼神清澈镇定,而那凌空子却在微微一愣之后,脸上缓慢地浮现出惊诧的表情。
然后她眨了眨眼、慢慢地转身。
先抬起束着音铃的左手指一指李云心,过两息的功夫、才从口中发出含糊的低语:“你……竟未死?”
——像是,慢动作。
仿佛她的动作比思想慢了半拍,又像是运转不畅的机械傀儡。
而红娘子,像是晨睡初醒的慵懒女子一般,微闭着眼睛又将螓首在李云心怀中轻轻蹭了蹭,才细声道:“眼下这刘凌,算是生死之间。雪山气海崩碎、修为废了。照例说人也当死了、魂魄离体。”
“偏生腕上有个宝物镇魂音铃,将她魂魄收了去。眼下魂魄在音铃里操控那身体。”
“说来若非我父发现了这宝贝、将它附到身体上了……这刘凌便也成鬼修了。只是如今……还不如一个世俗间的凡人灵便。”
李云心静静地听了红娘子的话,平静地说:“便叫她来牧云了?”
“起先性子高傲。但……也总是个聪明人。我父说纳她做妾也是任性,只为羞辱她罢了。实则她如今哪里经得起折腾——会真死掉的。”红娘子懒懒地睁开一只眼、瞥了刘凌一下子,“但我晓得她在图谋什么。她在想或许道统来人将她救走。”
李云心“嗯”了一声。而这时候,刘凌才来得及慢慢地张嘴,像是要说第二句话。
李云心看着她开口:“我自然未死,而且我们还有一笔好账要算。当天在琼华楼我对你说了什么——如果你还记得,应该晓得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我会加倍奉还。”
刘凌缓慢地眨了眨眼,慢慢将手放下了。
如果她的记忆未受损,应该记得当夜在琼华楼,李云心是故意动摇了她的心智、要俘获她的一颗芳心。但她心高气傲,并未完全臣服。
而此刻李云心以那样咬牙切齿的口气说出来,任何一个聪明人都晓得他是在隐晦地说——“会想法子,救你脱离这苦海。”
刘凌是一个聪明人,而眼下是一个弱小、迟缓,却意志仍坚定的聪明人。
她自然有许多关窍没有想通,但并不妨碍她认清一个事实——至少对此刻的她而言,李云心比这洞庭之中所有人,都来得可靠。
因而她慢慢地放了手,怒视李云心:“天道……昭彰。等我洞天……高人尽出……你等一干、一干、一干……”
似是觉得如此说话实在太过迟缓难堪,这刘凌干脆不再说话、亦不再动。
只闭了眼睛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微微仰起头。
李云心松了一口气。至少眼下,并没有被拆穿。
但究竟要不要救这刘凌……便要看情势如何变化了。
如今这渭水渭城情势波澜诡谲,她的命运,已不在任何人手中了。
然而这时候那红娘子忽然伸手在船舷又一拍,小舟疾驰而去,重新与这“羊群”拉开距离。
李云心微微皱眉:“……红娘,你已带我见了她。接下来可是打算——”
“现在你该晓得这凌空子未死了。”红娘子打断他的话,“那么也该晓得倘若道统真地寻了来,一则我君父并不畏惧他们,二则,他还有这凌空子在手上。将凌空子交还给道统,便是一份保全了洞天高徒的功劳。”
红娘子顿了顿,又在李云心的胸口摩挲:“你与那人……真真不同呢。”
“……这是你第二次提那人。是指杜生,还是?”
“九公子呀。”红娘子终于坐起身、依依不舍地离了李云心,微仰着头看他,“你与他这样亲近,却全不同呢。”
她伸手,用冰凉凉的指尖掠过李云心的脸颊:“你说话温柔,笑也温柔,念诗也好听。又生得好看,我从未在白鹭洲见过你这样好看的人。你比九公子还要还看呢。”
她又笑起来:“哪怕知道你骗我的,我还是忍不住要爱慕你。”
李云心微微眯了眼:“骗你?”
红娘子站起了身,看着李云心,慢慢退到白玉船头。
她脸上的柔情慢慢淡了,就只看他——像识得却又不识得他。
“我从前听杜生说,天下好多好女子,偏喜欢薄情郎。那时候我也想,这是为何呀。”
“可后来我就知道了。那薄情的郎君。虽心易变、轻许诺,却对每一个女子都温柔体贴、细心呵护。这般好……叫人哪怕晓得只是一时的快乐,却总忍不住要好好温存。”
“这天下间的女子爱人,爱的是什么呢?爱的便只是这柔情蜜意呀。有了这柔情和蜜意……做了扑火的飞蛾又怎样呢?”
红娘子又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我那君父,总要为九公子报仇。”
“但他被圈禁两千年,早就不急一时了。依着他看,那道统便是一座大山,轻易动不得的。杀了凌空子、杀了城里那道士,又怎样呢?道统早晚要诛杀天下阴神,早晚有报仇的机会。他要杀……便先杀白云心了。”
“所以李郎你叫他现在就为龙九报仇……却是多想了。而你想做渭水君、或者洞庭君的话……亦是多想了。”
“我君父被圈禁在这洞庭,实则也是驻守在这洞庭。这千里洞庭之下有一个天大的秘密,你们全部不晓得的。无论你如何做,我父绝不会离开这里。”
她这些话令李云心的眉头愈皱愈紧。
直到他听见红娘子说——
“所以你以为洞庭和渭水,从前是你那九弟所辖的水域、是个安全的地方——这便想错了呀。”
“如今这里……已是天下间最危险的地方了。”
一根弦在李云心心中被拨动,发出铮然之声。他意识到问题在哪里了这个红娘子现在似乎认为自己是——
那在争斗中败落、虚弱至极、逃窜至此的睚眦!
他终于明白那句“你和他真真不同”是什么意思了!
也明白之前她问自己可想要做“渭水君”是什么意思了!
虽说是推断错了,但……
好一个聪明的红娘子!
李云心勃然色变,立时在小舟上坐直了,肃然看她:“你——知晓了?!如何知晓的?!”
红娘子微微仰起头看他,忽而笑:“我也爱你如今的威武模样。”
“我知晓这事……唔,是因你引了九霄雷霆火。你杀了那道士,却不知城内有我的耳目,瞧见了你。我与君父又知道离国那边的事情,加之引你来了这洞庭湖上……在这湖水之下,自有一种法子可以分辨得出你身上的龙气——是龙子,唯有龙子才有的气息。”
“只是这也是洞庭的秘密,你不晓得,并不算你见识短。”
“但未料到你伤得如此重呀。”红娘子慢慢地上前一步,对李云心伸出手,笑起来,“那么李郎——”
未等她说完这话,李云心登时纵身而起,直向着方才来时的方向掠去!!
他唯一的失算……便是未想到红娘子口中那所谓的“洞庭湖中的法子”。
他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在对方模棱两可的时候巧妙周旋、甚至获取信息。然而一旦是洞庭君这样的大妖魔、又以什么他笃信的法子“证实”了自己的身份,那就不是言辞可以说服的了!
见鬼……他终究是小瞧了这盘踞洞庭三千年的大妖呀!
便是在他施展神通飞身而逃、那红娘子也乘着白玉舟衔尾而至的时候,这洞庭湖水忽然变黑了!
——在这夜色里,原本也是黑的,但至少有月光映照,是如墨玉一般的黑。
然而此刻,水面却变得如同一池浓墨——
水下有一个庞然巨物!!
李云心并不晓得那否是洞庭君,但晓得在这洞庭湖中与那大妖开战必无几分胜算,当下更是催出了全身的灵力,只一息便遁出了数里、可见那洞庭边的木亭了!
然而便是在即将登岸之际——那红娘子所乘的白玉舟却不晓得是什么法宝,竟比他飞遁的速度还要快——追到他身边了!
红娘子在呼啸的风里向他喝道:“你——”
李云心哪会给她说完的机会,只一掌便猛击出去,直中这鬼修的胸口。
他当然可以试着将其拼杀,但那样一来便会阻了去势。且又想着将她重伤击飞了——她那君父疼惜她,定会也阻住追击的势头、让自己登岸、躲出洞庭一丈之外!
嘭的一声闷响,这红娘子立时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回去。
而借着一击的力道,李云心携着风云,终于出了这洞庭一丈外,转身向后观瞧。
却正看见湖面上陡然生出一只水流聚集而成的巨掌、一掌便将红娘子又击飞过来,且听到闷雷般的呼喝——
“你这逆子!!”
李云心瞪大了眼睛,随后愣在原地。
那红娘子的身体嘭的一声摔在他脚边——身上衣衫已破碎、发髻也散乱。口鼻中渗出暗金色的血迹,滴落在地便如滴在通红烙铁上的水珠一般,嗤的一声蒸发了。
李云心……睫毛微微颤了颤。
这一击之后,水浪汇聚成的巨掌便解了体,哗啦啦地落回湖中。
而水面以下的巨大阴影也不见了。
他看看那洞庭湖,又看看地上的红娘子……
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隔了好久他才说,“你……”
他未去搀扶,那红娘子便只静静地伏在地上。
夜色如墨,松风低诉。
便这般过了一刻钟,那红娘子才微微地动了。先低咳几声,然后慢慢地从地上将自己撑起。抬手抹了自己的嘴角,又看李云心。
看他眼下这痴傻、惊诧、犹疑不定的模样,微笑:“李郎好狠的心。”
“我方才是想对你说,你快走……别再回来。”
“……这又是为什么。”李云心再退了一步,将手背在身后、紧握住了。
“今夜带我去湖上又是因为什么?”
红娘子慢慢站起身。先不说话,而是往身后的洞庭湖,眯起眼睛看了看。
随后慢慢地走到几步外的木亭中、重坐上那栏杆,看着李云心低声道:“……因为,爱慕你呀。”
说了这话似乎觉得有趣极了,便又笑出声,溅了几滴淡金色的血液出来。
“我父呀,想要将你拿了。虽不知拿了你之后要做什么,但我晓得不会是好事。”
“我呢……便来问你——李郎呀,可愿随我回洞庭?”
“你说好。”
她看着李云心一边微笑一边说,像是女儿家在回想甜蜜心事:“我又说我父可能不会立刻为你报仇,但即便这样——李郎呀,你可愿为了我回洞庭?”
“你说好。”
她停下来,沉默一会儿。
“虽然知道都是哄我的。但我心里还是欢喜。”
“和你在小舟上温存那么一会儿……就更欢喜了。”
“其实也是为了……告诉你那些事,好叫你提防着。只是我那君父,来得早了。李郎你又太心急了。”
李云心紧抿着嘴,看着她。
红娘子便也看他。看了一会,微微摇头:“我晓得你……并不爱我的。但既不爱我,那日何必撩拨我。女儿家……心是脆的呀,李郎。不比你们的磐石心。”
说完这话又沉默。
李云心也沉默。
等终有一尾小鱼儿自水中跃起了、又重落回水中。
红娘子才站起身,慢慢走到洞庭边。
“你若想去别处就走吧。若不走……我父这次既是没有捉到你,想来便不会再试了。”
“他曾说过……倘若你能在渭城里、做成些什么,譬如说真能将那道士杀了、也算是为他出了一口恶气。那么那时,再好好说些别的事倒也无妨。”
红娘子慢慢踏进水中,在月色下转头向李云心一笑:“真希望我也能看到那一天。”
李云心猛地抬头、踏前一步,问:“‘真希望’——是什么意思?但你又为什么要帮我?”
红娘子凄然笑了笑:“李郎呀……”
“有些事。没那么多的计谋和心机的呀。这世上……也真的是有单纯的喜欢的——哪怕只是一时起了性儿。”
“嗳。”
“你这个薄情郎——”
“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你这诗定是为我作的。”
“记得我。”
她说完这话倾身一仰、直直落入水中。
洞庭湖顿时浊浪翻涌、只一瞬便将她吞没了。
李云心皱眉看着这一切,随后等待。
但这一次……什么都没有等到。
他一直等到天亮、晨光初次现。又一直等到天黑、明月西升。
然后他茫然地往四下看了看、喃喃自语——
“这是……”
“什么计?”
第一百六十章 神道
到一轮明月高悬在悬崖边那颗黄山松头的时候,来山上祭拜的最后一个信徒才离去。
刘老道小心翼翼地检视山神庙的正殿,然后将门锁上。
殿里倒没什么贵重的财物,只有一些泥胎塑像。这种塑像请白鹭洲的泥匠来做,不过一角银子塑一个而已。
但他晓得如今那些泥塑可不仅仅是泥塑——其上是有灵的。
这灵他晓得,亦打过交道。然而毕竟人妖有别,他总觉得不该牵扯太深。
实则倒不是对妖魔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妖魔没几个好东西——还能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只是他做庙祝这么多年,也知晓许多事。明白一些妖魔倒是会展神通、做好事。
然而毕竟本性难除,你说不好什么时候,便忽然随意地做出令人心惊肉跳的怪异举动来。
只这几个……唔,青龙使、白龙使、黑龙使、赤龙使,以及那妖里怪气“龙太子”,还有……那乔家孩子的亡魂,倒与众不同。
刘老道曾在一晚起夜的时候无意中听过它们在殿里“讲法”。
那“龙太子”同四个现了真身的妖魔说什么“三观”——刘老道便怔怔地听了好一会儿,直到头发被夜露沾湿了才回屋。
到第二天半夜里他又忍不住去屋外偷听。
听了一半,殿里忽然就没动静了。再过一会儿听见那妖里妖气的“龙太子”发话——“咦?屋外那个老家伙……啊呀,呸呸,不是老家伙,嗯……啊呀,我神龙教的掌令长老呀?嘻嘻,你在偷听什么?本娘娘在代教主传法!”
这老道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便叹一口气推门进去。对那附身在金身塑像上、看不清模样的“龙太子”说,“三观”这东西不是你这般说的——不是什么、信仰了我神龙教,以后开宗立派就一定要建三个道观。而是指……唔,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这三个东西。
他说了这些就想起从前的事情。
其实过去得并不久,只将将一个月而已……但就是觉得恍若昨日。
想起心哥儿在那龙王庙的庭院里、在瘦竹下一边慢慢地饮酒,一边同他讲水云劲。时不时会说几个他听不大分明的词儿……然后自己笑起来。
老道想到这里,又站在殿中叹口气。随后发现这殿里寂静下来了。
心里便微微一紧想啊呀我怎么这样糊涂,这些毕竟是妖魔,可是将它们惹恼了。
哪知一息之后,那“龙太子”忽地叫起来,说“啊呀,你说得才是对,啊呀,教主那夜的确是这样说的”云云。
然后便逼着自己又讲了一夜。
他有什么好讲呢?
虽然知道李云心曾传过这些妖魔道法,然而不知道传到了什么地步。依着规矩,他得了李云心的水云劲,没有准许,是万万不可传给别人的——他就连时葵子都没传。
于是便捡些两人从前相处时候的事情讲,那些妖魔听得也入神。
渐渐地……他便觉得这些妖怪似乎并不那么怕人了。
然而到了天明睡一觉又觉得后怕——岂知不是那些妖魔施展什么天生的本领、迷了自己的心智?
便又怔怔地觉着……不痛快。
心哥儿在的时候心里总是有很多勇气,便是见了那大妖魔也并不怎样畏惧。如今他不在了虽说听了他托生的那孩子弄了这神龙教出来然而总是……
刘老道叹了口气。在月光中往屋里走。
时葵子那屋还亮着,这是这些日子的习惯。总等他将院里打扫干净了、回屋也熄灯了,那女人才熄灯睡下。
他走到屋外的时候便轻地咳了两声。这也是惯例,告诉那女人,他将歇下了。
然后刘老道推开门、转身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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