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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_沁纸花青-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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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房屋可以遮掩行踪。
  他们要应对的也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而是企图向于家寻仇的某些人。应决然在早上的时候教训了渭水八虎、放言于濛现在在自己的保护之下。到晚上走到街上准备出城时,这话就见到了效果。
  黑刀大摇大摆地骑着黑马,身后跟着几十个他从黑寨堡带来的好手,而于濛和乌苏、离离被护在中间。
  这样一群人走在街上想不引人注目都难,然而也是一种试探。
  如果道统的道士要于濛,这时候他们就走不出去了。如果道士们真的对于濛不感兴趣,他们可以平安走到渭城城墙下。
  结果走了半个时辰,并没有人来阻拦。路上遇到了几拨人。或者在小巷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不说话也不见任何动作。或者看着应决然、朝他点点头——彼此熟识,告诉他“兄弟不搅合你这趟差事”。
  另外有些人看着蠢蠢欲动,但发现黑刀身后浩浩荡荡跟着几十人之后又缩回去——应决然吩咐人记住他们。
  看起来他的名声还管用,给八虎的教训也够狠。如此迫近了城墙,一行人就拐进巷子里,分批把守入口。最终绕了几个弯儿,用他们进来时留在城墙垛口上的绳梯出了城,有惊无险。
  道士们轻易得到了这座城市,却似乎并不能完全掌控这座城市。他们不在乎蝼蚁,但蝼蚁也自有蝼蚁的用处。
  然而……
  出城的时候有惊无险,出城之后就大吃一惊。
  应决然和他的人在一天之前进城——在道士们杀死于其之前的那个夜里。到如今,也不过不到两天的功夫。
  进城之前,渭城外是田地。
  可如今翻墙出了渭城……
  发现田地已经没有了。只一天的时间,也不见任何声响,田地变成了大片大片平整的石地。那石地光滑得可怕——于家中庭当中的地面也是石地,用的是大块大块的大理石镶嵌,光可鉴人。曾被人啧啧称奇。但也无法与这种石地比。
  数十亩的面积也只是一整块,像镜子一样将天顶的符字、云朵,清清楚楚地映照出来。
  这样的“镜子”多达数百,看样子是将整个渭城都围起来了。而大批不知从哪里赶来的道士在“石镜”上书写些什么……应决然和于濛不清楚。但如果李云心在的话就会明白,他们在布阵。
  他可以布置画阵,道士们则可以布置书阵。虽然气度与规模都无法与他的阵法相比,然而胜在数量多。渭城中的三十六个道士是高等道士,大量的意境、虚境道士则在渭城外从事这种“体力劳动”。
  但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几个——实际上他们出城的地点紧挨着一面石镜。第一个人落地的时候,一个在镜面上书写字符的年轻道士正转过脸,同那人面对面——相距十几步而已。
  但道士就仿佛看到从草丛里钻出一只野兔、或者天空中落下一只飞鸟。淡淡地瞧一眼,就转过身低下头,继续做他的事了。
  远处还有几个人注意到他们,然而反应如出一辙。
  应决然不晓得应该为此而庆幸,还是因为受到如此轻视而愤怒。
  一刻钟之后,他们从那些石镜当中小心翼翼地穿行出来,感到衣服已完全被汗浆浸透了。
  应决然发现一张熟面孔。


第二百二十七章 营救
  在之前的一刻钟时间里,四个生活在世俗世界当中的人见到了生平最诡异的景象。
  先前远远地、粗粗地看,只看到道士们在布阵。但小心翼翼地从其间走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更多的东西。
  每面石镜上都有一个“人”。当然是说,看起来像是人。
  应决然见到了人身、鱼尾的。见到了狗头、人身的。还有整个身子都是人,但或者舌头分叉、或者生着鳞片。唯一一个看不出异常的,身子却像是水做的。稍不留神就化成一滩液体试图流走。然而看守它的道士默不作声地在地上狠狠一跺脚,那液体中就好像被投进一颗石子、泛起一阵涟漪。随后迅速又变成人,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情。
  四个人在无以复加的惊诧当中意识到,那大概是妖魔。
  令他们震惊的并不仅限于此。这些妖魔似乎是作为成阵的“原料”的。
  有些石镜上的法阵进度快些,那妖魔就已经被肢解了。应决然行走江湖很多年,见过很多残忍血腥的景象。他亲眼见过有人从敌人的身上、用刀子割肉来烤着吃,而那敌人则是活着的,在奄奄一息地惨叫。
  但那种经历也仅仅是一次——且割肉者是身处强敌环伺之中,那样做只是为了震慑人心。在他所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里,人们伤害、杀死同类,几乎都是为了其他的目的。
  然而他们现在看见那些道士们对待妖魔,就好像是对待一件压根儿没有生命的工具。将一个妖魔肢解、用身体的某些部位绘制法阵。或者需要些妖魔之血,便从容镇定地用器具从它们的身体当中抽出血液来。态度平和认真,压根不在意妖魔的惨叫、挣扎。
  于濛与两个姑娘或许只觉得“残忍”。但在应决然这种见得比他们更多的人眼里,这种残忍才更加心惊。
  可妖魔毕竟是妖魔,他们都晓得并非同类。因此一路小心地走过去,并没有生出什么事端。这四人对于道士们并不在意他们这件事感到疑惑。因为他们并不清楚,他们在这些道士的眼中,其实与那些妖魔、天空的飞鸟、地上的走兽……区别并不是很大。
  便是如此,应决然在一面石镜旁见到了乔嘉欣。
  那一面石镜紧挨着一片树林。实际上是一角深入了树林——原本有几棵树生在石镜的边缘。如今还可以见得到其中的一棵——一半还好好地生长着,另一半则平滑地消失了,露出树干的剖面来。
  道士们也不去理会那半棵树,仿佛除了书写阵法这件事,对一切都不感兴趣。
  这一面石镜的进度似乎比较慢。他们走到此处再入树林,就可以完全离开道士们所在的区域了。因此脚步略微放慢些,看到一个女孩子站在石镜边缘,两个道士在距她十几步远处低声交谈。
  应决然看到那女孩子,就略略一愣,差一点停住脚步。于濛与乌苏离离看他,他就微微皱眉,直走进树林里。
  再走十几步,树木遮挡住了他们的身影,四人这才小跑着、直入丛林的深处。
  当茂密的树冠将天空的阳光都遮蔽之后他们才停下来、歇一口气。
  “在这里等他们。”应决然说。他说话的时候皱起眉头,似有心事。
  他指的“他们”是说他那几十个随从。他们在城内就分批次走,以免出了城引人注目。眼下看这决定是对的。
  于濛看出他的心事,但也不说话。捡一根横躺在地上、表面生了蘑菇苔藓的粗大树干坐了,从腰间解下水囊。他递给乌苏和离离,小姐妹只叫少爷先喝。她们则站在于濛的前后警戒。于濛就慢慢灌了一口。
  如此听了一会儿鸟鸣、吹了一会儿密林间的风,才有人慢慢来到此处。再过两刻钟,应决然手底下的人几乎到齐了。实点人数,少三人。说是在殿后的时候被忍不住想要试探的另一拨人偷袭。一个当场死了,一个重伤。另一人陪重伤的留在城内,得隔几天再走。
  于濛看着应决然与他们的那些手下说了一会儿子话,又看见他分开众人走到他们主仆三人面前。
  “你们三个先走。”应决然的表情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需要人手的话,我这里能给你们匀三个。再多不成。我需要人手做事。”
  乌苏和离离对视一眼。于濛却并不意外。
  “这种时候我们不可能先走。”于濛说,“应大侠的事说说看。我们可以帮忙。”
  应决然点头:“好。于龙首高义——我要救一个人。”
  “方才经过那石板旁的时候于龙首可见到一个女孩?”
  “是说有两个道士守着的?”
  “是。”应决然说道,“那孩子我认得。姓乔,名嘉欣。他父亲名叫乔段洪——”
  “哦……乔氏洪福镖局的。”于濛说,“我记得。当初我送李云心回城,也有乔段洪,现在想一想,倒也有那个女孩子。应大侠熟识?”
  应决然微叹口气:“我知道乔段洪那个人。在渭城附近算是把好手。乔家的镖局被河中六鬼劫了……那河中六鬼就是被我从渭城附近驱逐了。他们当初遇见那事,和我也脱不了干系。再有,乔家府上的老仆孟噩如今是我寨子里的二刀头。他说过若是见了他家小姐,希望我能施以援手。”
  “且……李云心似乎同乔家的瓜葛很深。这些事情绕到一处,我总得试一试。”
  于濛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应大侠可想好了。那乔嘉欣,此时出现在此地——要知道我们之前看的那些……”
  “她也可能是妖魔。”应决然打断他的话,“不过李云心也是妖魔。而且在下修行的这武道,最讲究一往无前、心中坦荡。今日见了她却不救,念头难免不通达。日后修行到了紧要处,说不好就要出岔子。这是个隐患,我不想要。”
  “……那……若是今日救不出呢?应大侠还要舍命么?”
  应决然微微一笑:“若事不可为——则剑走偏锋,一样是一往无前、心中坦荡。”
  于濛想了想:“应大侠是说……救不到,就不管了?”
  “咳……倒也可以这样说。”
  于濛在今日第二次闷闷地笑起来:“应大侠这武道,真是玄妙。”
  ……
  ……
  应决然先前听到两个道士交谈。
  虽然只有只言片语、虽然他们说的很多词语他都不晓得是什么意思,可也能大概了解来龙去脉——似乎要等紧挨着城墙外的法阵布置好,才能搞这边的事情。而这些法阵,又似乎是为了洞庭湖中的一个大妖魔准备的。
  在这森林里的所有人当中,唯独应决然有同修行者争斗的经历。但那似乎也说不上是争斗,而是单方面地碾压。然而他毕竟是见多识广的江湖武人,晓得一旦打杀起来,决胜的因素可以有很多。
  之前他不晓得两个道士的身份,因此轻敌。而眼下他带了几十个好手、又可以提前准备、且只是为了救人,倒的确可以一试。
  他们不敢拖得太久,因为怕那道士将乔嘉欣也给肢解了。可也不敢太仓促——应决然领教过道士的手段,而且据当时李云心的表现,那还只是两个低级道士,相当于江湖人中渭水八虎那样的货色。
  因而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拟定两三种计划。
  应决然再一次走出树林。
  那石镜上的两个道士还在交谈。可似乎意见有了分歧,语气比较激烈。应决然慢慢走到石镜边,直勾勾地朝他们看。其中一个有五缕长髯的道士瞥了他一眼,但根本不在意。
  应决然看到了乔嘉欣。
  女孩子似乎是被一条铁索捆住了,立在原地动弹不得。她穿一身白色中衣,头发披散。抿着嘴不说话,一双大眼睛左看右看,似乎惊慌又疑惑。
  应决然走到距离她两三步远的位置,低声道:“乔姑娘。我同你父亲是故交。与李云心也是朋友。受人之托,来救你。我在林中设伏,只要能冲进去就有七成把握脱困。你若能说话,就教教我如何解开你身上这铁索。”
  然而乔嘉欣并不说话。眼神在他身上转来转去地看,就仿佛是一个小孩子。
  但远处的道士注意到他了。之前不在意,似乎是因为在他们眼中这些凡人并不能干涉他们分毫。只要不挡在自己的纸面上、道路上,就并不会分神起身将其掸走。可眼下这凡人在与他们的“材料”交谈,事情就不同了。
  五缕长髯的道士微微皱眉,正张口要说话。
  应决然已经一把抓住乔嘉欣身上的铁索、狠狠一拉。
  那铁索原本就只是在她身上松松地绕了一圈。如果是在寻常人身上,大概动一动就会自己掉下来。可偏生在乔嘉欣的身上却虚虚地浮着,好像一道幻影。
  而因决然也只是想要——拉这么一下子。
  倘若铁索纹丝不动,他扭头就跑,宣告营救行动失败。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可怕的敌手,并不认为这样做滑稽可笑——好比再勇敢的孩子,也不会试着去与一头猛虎搏斗。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拉动那铁索了。实际上是他的手一碰到它,那玩意儿就自己哗啦啦地落到地上,仿佛这个世俗人的手指打破了某种平衡。这变故就连应决然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甚至呆滞了一息的时间。
  就在这呆滞之后他果断抓住了乔嘉欣的手、扭头、发力狂奔!
  但问题是他什么都没有抓到。或者说,抓到了一点风。
  ——在大风天将手掌竖起来、对着风,会感受到风的“触感”……就是那样的感觉。应决然做好了乔嘉欣非人的心理准备。可在这一瞬间、余光又看到了另外一些东西——
  乔嘉欣的脸上本来有五官。然而被他那么一拉,就好像原本的五官是用烟雾堆积起来的,一瞬间全晃散了。
  只露出一张白惨惨、光溜溜的脸。
  一个无面人!
  这下子应决然的心是真的、仿佛被一只大锤狠狠地捶了一下子。心中一口浮躁气上涌,他险些运岔了内力,脚下也缓了一缓。
  不远处的道士终于喝出了声:“孽畜哪里走!”
  与声音同时到的是他掌中一道符箓——快逾闪电,眨眼就到了应决然的后心。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无面的乔嘉欣合身扑到应决然的背后。黑刀感觉仿佛一阵狂风将自己猛地一推,知晓是那乔嘉欣在助他。便拼着内力走岔了路,硬生生地提气一纵,直窜上旁边一颗碗口粗细的榆树的树梢。
  脚尖刚点在树干上,听到身后一声震耳欲聋的脆响——他方才站立的地方,多出了个一人多深的坑!
  他更不敢犹豫。将涌到喉头的一口腥甜狠狠地咽回去,依着事前勘验好的路线左突右窜。只听着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啸响,树枝与树叶像锐利的刀子一般在面颊上留下细小的伤口。
  他无暇去听身后是否有人追来——那是埋伏者的事。他只借着身后一股不停歇的助力、像一匹奔马一般在林中穿行,直到——
  身后的力量消失。
  斜刺里于濛冲出来扶住了他,这时候应决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在三息的时间里,冲出了一里地!
  “可有人跟来了?”
  两人几乎同时问。
  但林中很安静——除了风声、鸟鸣、树叶的沙沙声。
  没有人追击过来。
  对应决然发出一道符箓的道士甚至没有进入树林。
  眼下他站在石镜的边缘,伸手在地上一拂,先前捆着乔嘉欣的那道铁索就变成一条普普通通的麻绳。
  而与他“争执”过的道士则恭谨地站在他身后,低声道:“宗座,这种事,您何必亲为。一个世俗人罢了。”
  “这正是你们应当知晓的事。”道统琅琊洞天的宗座向树林中看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同那李云心有关的事,都不要掉以轻心。我希望是你们将他带回云山,而不是他将你们留在这里。”
  道士似乎并不服气。可也不敢顶撞这位宗座。
  于是转头向着渭城的西南方看了看——很想快一点看到那洞庭禁制被打开。
  他好渡失心劫。


第二百二十八章 乔嘉欣
  “刘凌师妹还在禁制里。”这位道士的话语中带有明显的感情色彩,“我只怕她的神魂在镇魂音铃中待得久,伤了神智。这件事,宗座——双圣究竟如何想的?”
  这位真境的道士想要问的是,既然当初意图击杀九公子是为了挑起战端。那么为何要刘凌去做那件事——换成任何一个真境道士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完成任务,而渭水附近的局势也绝不会变成如今这样子。
  这些日子渭城中哭声震天——那一日城里死掉数万人,之后与废宫中邺帝的争斗又死掉了很多人……几乎城里每一家都受到波及,都有亲属从世上消失。
  道士们不是很在意一个两个、甚至一百两百一千两千的凡人的生死,可谁都不喜欢待在一座悲悲切切的城里。
  更不要说,凌空子、月昀子,都已经折损了。
  “还是不要提了罢。”昆吾子无意说双圣的是非,“圣人自有远虑,不是你我可以揣度的。或许一年两年、十年百年看不透,但之后总有人会看到。天下是棋盘,不晓得究竟谁是棋子。”
  “只是这件事,你用心去做——那武士救走了乔家的姑娘。武士的来历可知晓了?”
  “只是一个江湖武者。细节不是很清楚,但似乎同李云心那妖魔有瓜葛。我们做了几种谋划,想了几种情景,就是为了让那乔嘉欣被李云心的人救走。到头来他却自己撞进来了……”道士说,“这更是好事。不着痕迹,谁都看不透。”
  “那么你去做好这件事。”昆吾子说,“你要渡失心劫,就去骗开那洞庭禁制。我们的时间并不多——真龙已不见了行踪,或许在向洞庭赶过来。你的机会只有一次。倘若不成事,就要动用这些法阵了。那会是一场大灾祸,我亦不忍。”
  “是。”
  ……
  ……
  于濛曾经送李云心和乔嘉欣回渭城,但当时女孩子是昏迷的——或者说早已经死去了。
  应决然和乔嘉欣有些牵连,然而也只算是见过“一位朋友的女儿”,并没有深交。
  因此两人都不晓得此刻的“乔嘉欣”,是不是从前的乔嘉欣。
  乔嘉欣身处密林之中。
  她仍是个无面的鬼魂,然而形体已经不是李云心第一次见她时的那种缥缥缈缈的样子了。她的身体有了“重量”——应决然拉她,就像是拉住一阵风。说是无面,其实偶尔也会有轮廓——在她静静地站立着不动的时候。
  譬如此刻。这身着烟云一般白袍的乔嘉欣站在几颗数人合抱的参天巨树之下不动,只直勾勾地往枝叶缝隙里看。
  走动的时候她的脸宛若一张白板。但站得久了,就慢慢有色彩和阴影从那张“白板”上渗出来。一点一点、一丝一丝地,勾勒出女孩子原本的轮廓。如此看,她的脸倒真像是香火汇聚而成的。只要晃一晃,那烟雾就散了。
  实际上事实的确如此。李云心让这乔嘉欣与他座下五妖一同享受人们的香火朝拜,她的形体已经开始渐渐凝聚。面貌也要慢慢找回来了。
  只是她死时还是个孩子,心智并不像成人那般坚定。且那四妖、三花,都本有妖魔的灵智根基,进展要比她快上许多。
  此时乔嘉欣就这样站在密林里、盯着枝叶怔怔地看。五官用了两刻钟才从她的脸上凝出来,乌苏和离离也才终于敢细细打量这个年纪与她们仿佛的姑娘了。
  原本是不该在在此耽搁的。之前也的确在赶路。
  乔嘉欣的鬼魂不说话,但有神智。此前助应决然脱险之后,甚至还向他微微点头以示谢意。
  无论应决然、于濛、乌苏离离还是几十个江湖武人都对她的存在感到惊诧——这是实实在在的鬼魂。他们不是李云心。鬼魂、妖魔这些东西对于世俗人而言属于“大概的确存在”的范畴。常有人信誓旦旦地说见了妖魔鬼怪,但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目睹。
  如今却亲眼见了。尽管经过渭城里一连串的神异事件的洗礼,这惊诧感仍很强烈。
  因而当乔嘉欣突然停在此处的时候,人们便不晓得该如何处理了。
  又拉不到。
  之前应决然可以拉着她走,是因为她乐意跟着走。否则手会从她的身体里穿过去,同时感受到刺骨的凉意。
  一路上已向她说了些事,说带她去寻找李云心。也说了应决然同她父亲的交情。这鬼魂不说话,大家只当是了解了。却没料到在这时候,出了这样的意外。
  人们窃窃私语,只怕鬼怪凶性大发要害人。
  应决然倒不怕——至少看起来不怕——走去她身边耐着性子问究竟怎样了。
  没人知道……她是想起了一些事。
  神魂离体成了鬼魂神智都会受损。而像她这样子死后立即被夺舍的,受损得要更厉害些。作为一个鬼魂,她只能凭借本能记住一些事情。譬如对乔家的宅子眷恋不去,譬如觉得李云心很亲近。
  而后承受香火愿力法力慢慢变强,神智也就愈发明晰了。
  再到今日,走到此处……
  终于想起了那个夜晚。
  那样一个晚上,经历恐怖的绝望。绝望之后是惊喜、惊惧,而后被杀死——死前甚至来不及恐惧。那晚上也是在林间,也有这样参天的树。也是直到这时候、直到她死后三个月,才意识到……
  她从前的那些亲人都已经不见了、死掉了。唯有她如今成了孤魂野鬼生在这世上。
  乔嘉欣如此站立了两刻钟的时间,脸上终于有了些……更加生动的神情。
  片刻之后,她轻轻地出了口气。
  这一口气,很轻很轻。
  但她面前是一枝斜斜探过来的绿叶——树叶,被她这一口气吹动了。
  距离她最近的,只有应决然。就在她出了一口气之后,黑刀忽然觉得这鬼魂的身体发生了某种变化。但他也说不清到底是哪里变化了,只是觉得……
  似乎更“近”了。
  之前看这乔嘉欣,就仿佛看一阵雾一阵雨一阵风。隔离在世界之外,即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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