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重生之烟花乱-第2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下了一个血窟窿,再难愈合。
  有一滴泪将要从他眼里滑落,却终被他硬生生地收回。温飞衡微微闭上眼,声音有一丝哽咽:“抬进去吧。”
  玉言闻讯赶来,抱着丈夫哭得梨花带雨,人人都觉得不忍卒睹。众人千劝万劝才将她劝回屋去,不敢再见到这副悲惨景象。
  温夫人却比她镇定得多,她得了消息后只问一句:“可知是什么缘故?”
  温平候叹了一口气,“我细细问过那日的人,并不曾听说他与何人起挣扎。只怕是喝得烂醉才跌进河里,头上的伤怕也是在礁石上撞的。”他转过头去,恨恨地道:“我劝过这逆子多少回,只是不听,现在是老天爷不肯放过他!”
  温夫人默然,只道:“老夫人又病倒了。”
  “这又是哪个没眼色的走漏的消息,罢了,罢了,少不得我过去看看。”温平候忧心忡忡地望荣福堂而去。
  这里温夫人却轻轻蹲下身子,将头挨在白布上。那白布经过腐水的浸润,已然脏污不堪,她却浑不在意,仍旧轻轻蹭着。她的脸上仿佛有水光闪耀,像洗漱后没擦干的脸——仔细一瞧,那水迹原来是从眼里流下来的,冲刷得脂粉透出一道一道的印痕,像大雨后泥泞的车辙印。谁说她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老夫人的病虽然凶险,慢慢地也就挽救过来了,她终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连丈夫都死过了,死一个孙子又算得什么呢?她虽然很疼爱他,如今没有了,大可以把心思放在另外两个孙子身上。这下可高兴了胡氏,因为温飞衍不在家,只好她的丈夫温飞衢过去侍奉。老夫人虽然讨厌这个孙媳,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时间是抚平一切伤口的良药,任何事情都可以逐渐淡忘。温平候两口子伤心难过自不必提,可他们都是刚强有决断的人,哪怕再难受,也要将一切不快压在心底,况且生活终究是要往前看的,偌大的一个温府,总不至于围着温飞衡一个人转,日子总得慢慢过下去。
  只有玉言终日把自己关在房里,以泪洗面,那份儿凄凉就不用提了。众人虽然看着不舒服,却也很能体谅:她才死了娘亲,转眼又没了丈夫,叫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如何支撑下去呢?
  今年的年关过得格外没精打采,连最俏皮的胡氏也不敢说笑,一顿团圆饭也吃得静悄悄的。玉言勉强啜了几口便放下筷子,垂着头告退。众人都很明白:再好的饭菜,对失意人而言也是没有滋味的,因此也无人怪罪她。
  玉言回到房里,才舒了一口气,老实说,成天装出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也是蛮累的。虽然她成了寡妇,其实她一点也不在意,但若她表现得像没事人一般,难免旁人会疑心到她头上,毕竟她亲手杀了自己的丈夫。
  说也奇怪,虽然她做了这样一件恶事,心上却没有任何不安的感觉,睡梦里也不曾有恶鬼前来索命。大仇得报,她只觉得痛快,也许连阎王爷也站在她这边,将温飞衡紧紧拘在地狱里,不许他的魂魄前来滋扰。
  转眼春天又至了,总是春天。这样草长莺飞的天气,是最适合踏青的,玉言却仍旧把自己闷在屋里——她这一生仿佛都将与冬天为邻了。
  静宜却偏偏要来找她。也许在这栋大宅子里,她是最关心她的人。她支着下巴坐在玉言对面,百无聊赖地道:“玉言姐,你真的不打算出去吗?”
  玉言微笑了一下——在静宜看来却是非常苦涩的笑,“外面有什么好的?”
  “有很多呀!”静宜掰着指头数起来,“有柔嫩的青草,烂漫的春花,冰雪初融时清澈的湖水,还有山脚下热闹的集市,数不胜数。当然啦,你现在出去是有点不大合适,可是我想要是跟娘说明白了,她会同意的,毕竟她也巴不得你出去散散心。”
  “你在作诗呢。”玉言仍旧只笑了一下,再无下文。
  静宜便有些讪讪,别人不领她这番好意,她再热情也是枉然。她终究忍不住道:“其实你这样难过做什么呢?依我看,三哥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他如今实在太不成个样子,你看家里哪个愿意提起他?照他这样闹下去,迟早会惹出大祸来,亏得老天有眼,单收了他一个人去,不至于牵连到我们家。”
  “他是你三哥!”玉言吃惊地道。
  “那又如何呢?”静宜坦诚地道,“老实说,从前我对于他还有几分敬佩,可是这几年他的行事越来越不像话,我都羞于出口了。其实照我而言,玉言姐,他对你好像也不曾多上心,不然也不肯去倚翠阁那种地方了。”
  玉言无话可说。
  静宜拉着她的手,恳切地说:“所以啊,你也无需这样伤心。往事已去不可追,倒不如好好琢磨未来。将来若是有机会,就找一个好人家嫁了;即便没有,留在我们家,爹娘他们也不会亏待你,反而可以活得更自在,不是很好么?”
  真是傻丫头,改嫁哪有那么容易!玉言扑哧一声被她逗笑了,“你还真是,开口闭口就是嫁不嫁的,我看是你自己想嫁人了吧?”
  静宜脸红起来,“人家同你说认真的,你反倒取笑起来!”
  “我也同你说认真的,”玉言盯着她道,“听说爹娘打算在近日替你俩完婚,可有此事吗?”
  静宜忸怩不肯作答,玉言却执意扳着她的肩膀,不许她转过头去,静宜只好含羞点了点头,“因他下半年该去应举,所以父亲的意思是让我俩尽快成……成亲,想来也就这几个月的事了。”
  “那敢情好!”玉言抚掌而笑,“你俩早该在一起了。只可惜我这样的身份,不能亲自去观礼,不过还好,玉珞是我的耳报神,她一定会一字不落地向我汇报的,说不定连闹房的细节都一清二楚。”
  静宜含笑往地上啐了一口,不肯再搭理她。
  玉言看着她幸福的模样,心上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想来应该是高兴罢:她真的很少遇到一件真正的喜事了。
  她这愿望终究落了空,事情要来的时候,是什么也无法阻挡的,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有多么微弱。
  问题不在于温府,而出在金家,就连金昀晖也不曾经历过这样的危难。
  这是真正的灭族之灾。

☆、大难

  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偷偷溜出去和宁澄江见面,虽然是为了公事。宁澄江告诉她:“……忠义伯一纸诉状呈上去,告发你父亲贪污受贿之事,圣上龙颜大怒,下令彻查,金大人现已被拘禁刑部审问,估计不日就有结果出来。”
  玉言冷笑道:“贪污,朝中但凡一个有头有脸的官员,谁人不曾贪污?我不是为他辩驳,只是觉得好笑,为何不找别人,偏偏要找我金家的麻烦?”
  宁澄江沉默,“人人都有贪污,只是你父亲的数额过于庞大,据称有几百万两之巨。”
  “这我不信,”玉言决然摇头,“我承认他不是个好人,可是他的胆子太小了,他不敢做这样的事,更不会拿命去冒险,其中一定有别的缘故。”
  宁澄江慢慢道:“我怀疑忠义伯怕是把自己府里的赃物也按在了金大人头上……”
  “凭他一个怕是还不够吧,是否有人从旁暗助?”玉言紧紧地盯着他。
  “是雍王,”宁澄江终于道,“据我所知,雍王仿佛也参与了这件事。”
  “难怪!”玉言轻轻笑起来,“他两个沆瀣一气,难怪金府会败在这件事上。可是我很奇怪,雍王如何愿意跟忠义伯合作?”
  “以利相交,利尽而散,不都是这样吗?再者……”宁澄江踌躇着,“听闻王妃最近很受宠幸,连带着雍王和忠义伯府也走得更近了。”
  “大姐?想不到是她,哈!我起先以为她不过是恨我和我娘,顶多再加上一个梅夫人,如今看来她是把全府的人都恨上了,定要致我们于死地!”
  “你如今打算怎么办呢?”
  “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呢?”玉言反问道,“逃走吗?不,我是不会逃走的,与其成为逃犯四处流离,还不如安安稳稳地死去,反正我如今大仇已报,心事已了了。”
  “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宁澄江急急道,“我不许你死!”
  “逗你玩呢!”玉言的手轻轻抚上他的面颊,感受着指腹传来的温度,“我不会死的,至少得保住这条命好好地活下去,今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是么?”
  宁澄江反手拥她入怀,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拢著她的发丝,“我会救你的,就算拼尽全力,我也一定会救你。”
  “我相信你。”玉言含笑拥抱住他。
  玉言得到的消息怕是最早的,此刻金府诸人恐怕都还蒙在鼓里,虽然知道了也不见得有用。金昀晖迟迟不见人影,此刻府中都已闹翻天了,玉言暗中遣人递了消息过去,一面叫了文墨过来。
  文墨起先不知何意,以为有什么旁的吩咐,及至听明白了,原来是要打发她走,她便大哭大闹起来。
  玉言又好气又好笑,“你这傻子!出了这样的事,还留在我身边做什么呢?我并不是要赶你走,只是不想你受到牵连。况且你并不是家生子儿,原是府里买进来的,如今可以重获自由之身,何乐而不为呢?”
  文墨抽抽噎噎地道:“奴婢不怕死,奴婢不想离开小姐!”
  “这便是糊涂话了!”玉言嗔道,“谁说我要死?我照样要活的好好的。我放你走,原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将来若是流落在外,穷愁潦倒,怕是还得找你帮忙,你连这点希望都不肯给我吗?”
  文墨信以为真,方止住泪:“小姐的话可当真吗?”
  “自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玉言含笑道。
  经过她一番费尽口舌的劝说,文墨终于答应下来。她跪倒在地,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随即带着玉言给的一大包银子及一些散碎头面首饰离去。
  玉言看着她萧索的背影,心中隐隐有落寞浮上心头。今后她们怕是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文墨说不定也隐隐猜到这一点,可是她没有回头,她知道玉言希望她过好自己的生活,她将尽力做好这最后的差事。
  玉言感伤了一回,信步朝阆苑中走去,人在离别之时,总是希望尽可能安排好每一件事,因为知道这些终将逝去。
  她轻轻推开静宜的房门,却见她木呆呆地坐在椅上,手里拿着一封信纸。
  “怎么了,静宜?”玉言心头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退婚了。”静宜的声音十分平静,她含笑抬起头来,眼里却殊无笑意。
  玉言忽然觉得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她轻轻上前搂住那悲伤的小姑娘,抚着她的背,哽咽道:“静宜,别太难过了,事已至此,没办法的!”
  静宜依旧决然,可是她的声音却颤抖起来,像衔着一块滚热的烙铁,“我知道他不想连累我,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肯让我一同分担,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啊!”
  “我知道,我知道,”玉言更紧地拥抱住她,柔声道:“所以你才更要体谅他,因为你过得安好是他最大的心愿,你总不希望在这种关头还让他为难吧?你放心,这些都只是暂时的,还有以后呢,咱们有的是以后!”
  静宜紧紧地抿着嘴,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她终于泣不成声。
  ——————
  安顿好这边的事情后,玉言便去向温夫人请辞,说准备回家暂居。
  温夫人当然知道她这一去就再不会回来,可是她没有拦阻,只道:“我知道你终究要回去的,你不是肯逃避现实的人,我也不打算劝你。”
  玉言惊奇地发现,原来温夫人才是她的知己,她那双淡漠的眼睛洞若观火,早已看透一切。玉言心悦诚服地屈膝下去,“多谢夫人。”
  温夫人温柔地将她搀起,“可是有一句话我得告诉你,刚强固然是一件好事,可是身为一个女人,太过刚强了也不好,有时候,适当的自私与圆柔反而会过得更好,不要让自己的脾性苦了自己,知道吗?”
  玉言恭谨地垂头下去,“夫人睿智,玉言受教了。”
  坐着一辆破旧的不显眼的马车,她终于回到金府。
  金珪在门前站着,见到她过来,脸上也并不显出惊诧,仿佛他们两个天天见面,早就习以为常。
  玉言沉默地走近,道:“她很难过。”
  金珪知道她指的是谁,他苦笑了一声,只道:“难过是暂时的,过些日子就好了。现在难过,总比以后受罪的好。”
  “府里现在怎么样了?”沉默半晌后,玉言终于开口。
  “不过就是那样,能跑路的都跑了,只剩下咱们这些,横竖都是走不了的,少不得在这儿候着。”金珪自嘲地笑笑,随即将目光挪开,望着远处高渺的天际。
  玉言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铅灰色的云一层一层地堆叠着,是山雨欲来前阴霾的天象。太阳早已隐没了身影,狂风骤起,吹扬得街上飞沙走石,远处有得得的马蹄声响起,一听就是训练有素的官兵。
  终于来了。
  她忽然有一种抑制不住的依恋之情,上前拉住金珪的衣袖,在上面轻轻蹭着,柔声道:“大哥,我依旧是你的好妹妹,是么?”
  金珪使出一只手揽住她的头,声音十分疲倦,可是透出绵绵的暖意:“是,我们终究是一家人,哪怕死也要死在一起。”
  这句话令玉言觉得十分安慰,她忽然觉得自己心中隐隐的畏惧消失不见了,现在她真的什么也不怕。

☆、倚翠阁

  颖都繁华如许,多少春…色倾城,但论起春…色最浓处还得往那烟花下贱处去寻,其中尤以倚翠阁和偎红轩为甚。这两家有名的楼子历经数十年不倒,目见多少风流云散,其底蕴深厚远非寻常娼寮妓馆所能相比。
  又是一年春再来。日将正午,正是这一条巷子最热闹的时候。一个衣着还算体面的年轻人揣了揣怀中荷包的分量,壮着胆子走进这一栋精致的小楼。
  他先遇到的是一个俗丽的妇人。
  这妇人穿得光鲜,首饰也足够耀眼,唯独那浓施的脂粉残忍地暴露出她的年纪——她至少有三十五了。
  这位便是倚翠阁的鸨母青姨。
  年轻人恭恭敬敬地将荷包递过去,“麻烦妈妈为我通传一声。”
  青姨且不接过,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几眼,拧着眉毛道:“你想找谁?”
  “在下想见一见楼里的玉颜姑娘,麻烦妈妈引荐一番。”
  “她可不是好见的!”青姨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们这位姑娘的规矩大得很,非她认可的人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再者,玉颜姑娘虽不卖身,价钱却高,你有多少银子可以高攀得起?”
  “这……”年轻人的脸上显出窘迫来。
  两人正僵持着,一个圆圆脸的小姑娘忽然从里头跑出来,在青姨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青姨的脸色和缓了些,她不屑地撇了撇嘴,道:“算你运气好,玉颜姑娘愿意见你,快进去吧。”说罢甩甩帕子,扭着屁股走开。
  这里年轻人便跟着那圆脸的小姑娘进去,这小姑娘长得可爱,神情却异常庄严,年轻人觉得此地气氛凝重,也不敢多言。
  “公子,你姓什么?”小姑娘忽然开口。
  “我姓张,姑娘你呢?”张生试探着笑道。
  “我没有姓,这里的人都叫我小荷。”小荷的声音脆生生的,十分清甜。她的脸颊也如初生的荷瓣那样饱满鲜嫩。
  婢女尚且如此,主子就更不用说了。张生欲投其所好,逢迎道:“小荷姑娘,不知你们小姐喜好何物?”
  小荷并不理他,仿佛突然变成了聋子。奇怪的是,张生也没有生气,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越是名头大的美人,越该保留一点神秘的气韵,两者原是相得益彰的。
  穿过重重帘栊,终于来到一间清幽的屋子。屋子不大,可是陈设雅洁,井然有序,视觉上便显得轩敞。
  眼前几步远仍垂着纱幕,中有玉人高坐,手抚瑶琴,琴声泠泠,不绝于耳。
  张生不敢再向前一步,生怕扰了佳人雅兴,只盘膝而坐。小荷也不说话,躬身侍立一旁。
  一曲奏毕,帘中人方开口:“敢问公子贵姓?”语声清脆,如珠似玉。
  张生忽然变得腼腆起来,垂头道:“免贵姓张。”
  那位玉颜姑娘从里头搴帘而出,莲步轻移,驻足于张生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张生且不敢抬头。他悄悄将眼睛张开一条缝,先看到一双软底绣鞋,朱弓翠袜,精巧异常。渐渐往上,是秀丽的裙边,纤巧的腰身,最上头是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庞。她满头珠翠,艳质昭昭,脸上却薄施脂粉,神色更是冷淡到极处,这清雅与秾丽的结合更是动人心肠。
  张生看得呆住了。
  玉言轻轻笑起来——这一笑更是粲然生姿:“公子看够了么?”
  张生傻愣愣地点了点头。
  “看够了,就请回吧。小荷,送客。”玉颜脸上的笑倏然冷下来,她霍的转过身去。
  “就这样?”张生难以置信,仿佛猪八戒吃人参果,囫囵一口吞下去,恍惚不知滋味。
  “不然公子还想怎样呢?”玉颜神情淡然,“青楼女子本就以卖笑为生,公子既已得见我的笑脸,可不是该走了么?”
  张生先是一愣,继而抚掌大笑,“有趣,有趣,玉颜姑娘果真快人快语!想来张某所出之资,也只够博姑娘一笑而已。只是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不知可否令姑娘更加开怀呢?”仿佛变戏法般,他从怀里掏出一颗明珠来,圆泽璀璨,宝光耀目,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
  玉颜轻轻接过,只瞅了一眼,便轻轻交还给他:“此物的确不菲,只可惜玉颜不能接受。”
  “为何?”
  “公子正值盛年,本该潜心温书以候大比,或是安养父母以奉双亲,来此种地方已是不妥,若还一掷千金只为美人一笑,岂不愚谬?”
  “人生在世,谁不曾荒唐过?倘若一时的荒唐能换来一生的回忆,那也值得!”
  “值不值得不是自己说了算的,需要时间证明。若公子三年之后仍如此想,玉言愿孤身相候,专赴公子一人之约,可好?”
  “你说的当真吗?”
  “小女子虽在风尘之中,也识得信义二字,定不负此许。”
  “一言为定。”
  张生去后,小荷方站到玉言身边,轻声道:“姑娘,你若不想见他,拒了便是。为何见了,又不肯收下那颗明珠,这是何意?”
  “那明珠一看就是传家之宝,我若夺了他的,他回去后该如何跟父母亲族交代?”玉颜道,“可是我总不能一直闭门谢客,所以敷衍着见他一面,赚点银子,也好打发青姨。”
  “那姑娘何必骗他,还许什么约定?”
  “我没骗他,负约的也不会是我。男人家的心思你不懂,眼前热乎着的,过两天也就忘了,更何况三年之久。如今也不过图个新鲜,等过些时,我的名声淡了,容颜也衰了,你看他还来不来找我!”玉颜眼里显出疲倦来,“我累了,替我梳妆吧。”
  她静静地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的容颜,她的脸跟从前并无半分分别,尽管已经过了这么多事。
  一年前的惨案仍历历在目,忠义伯府和雍王联手陷害,金家大厦忽倾,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天子震怒,本欲满门抄斩,还是容王百般求情,才稍稍平息了皇帝的怒气,减轻罪责。虽是如此,结果也并没好到哪儿去,终究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圣上朱笔一挥,金府所有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和孩童发配为奴。
  奴婢也是有等级的,上等的可入公侯之家,钟鸣鼎食,下等的便要没入乐籍,流离失所。但不管是哪一等,终究只是供人驱使的玩物,不得脱身。玉言想着,与其到那冠冕堂皇之处受尽冤枉气,还不如来这下九流的所在,反而自由。事实上也由不得她选,金昀晖虽然圆滑,行事难免有所不端,得罪了不少仇家,如今墙倒众人推,更是巴不得把金府的人往死里践踏。因此她便被弄来了倚翠阁,更名为玉颜,重操旧业。
  前世她在这里度过了最悲惨的一段时光,本以为此生可以远离,谁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这里,真是造化弄人!
  但至少她不会像前生那样蠢了,不会再傻傻地由人摆布,她的命运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好在这一回,她不是孤军奋战,始终有人在背后默默地支持着她。想到那个人,她心底泛起一阵柔柔的暖意,这恐怕是她如今唯一的温暖。
  她是历练过的人,自然不像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样害怕,青姨见她气度非凡,以为奇货可居,况且也知道她有高人撑腰,倒也不敢催她接客,反一意巴结着她,给她安置了上等的房间不说,连丫鬟也许她自己挑拣。
  玉言一眼就取中了小荷,因为前世的相伴带来莫名的熟悉感,况且秉性也是深知的。小荷见这位姑娘为人大度,性子也体贴,便一心服侍着她,称得上忠心耿耿。
  这当儿,小荷一边为她梳头,一边关切地道:“古公子约摸傍晚会过来,姑娘可要准备准备吗?”
  “有什么好准备的,”玉言懒懒道,“他是老熟人了。置几碟果肴、再备一壶清茶就行了。”
  “是。”小荷答应下来。

☆、夜话

  当最后一抹夕阳从天边沉下去时,古之桓方始现身。这人出身富贵,相貌也着实俊美,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