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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大道-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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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山放开他的嘴,叹了口气:“镇魂塔里仰慕老祖的人多了,也不多我一个。我们心里想想就罢了,嘴上说出来,可就是大不敬了。”
“怕什么?老祖也是从开门境弟子修上去的……”
张晓山不等陆凡说完,就把他从房间拉出来,两个人一起往外走。
其实,张晓山心里是有些奇怪的。
传说中,陆盈老祖的镇海兽是六耳猕猴,走的是忘情全知大道,自然于万事万物是无所不知的。
但在镇魂塔的地界内,有许许多多像自己一样的弟子仰慕着她。甚至,有人会在私下里肖想痴语。
更可怕的是,他还听说有胆大妄为的弟子,私下里曾对着老祖的画像——“弄拂尘”。
事情令人发指到这样的地步,却从来没有见过老祖明里暗里惩戒哪个人。
弄拂尘的家伙也还好端端地活着,活奔乱跳。
这究竟是老祖不屑于理会,还是传说中的全知神通并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
作为陆盈老祖的仰慕者之一,他总是忍不住去猜测。
毕竟,到了陆盈这样尊贵又深不可测的境界,很难想象她会容忍旁人猥亵自己——哪怕只是对着画像。
想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也在对陆盈不敬,连忙摇了摇头,把思绪打断。
现在去讲课的道场的确是早了一些,但多半能占到一个靠前的位置。
他当然要争取一下。
走到门外,便是镇角塔一带的风景。
这里原先只是单调的老桐树林,绿悠悠的一片。
几年前,林子里的草皮上渐渐长起一些不知名的小黄花,零零碎碎,嫩黄嫩黄,很讨人喜欢。
张晓山停在了这里,有些发呆地瞧着眼前的风景。
陆凡拍了拍他的肩膀,嘿笑道:“怎么,又觉得有问题。”
语气里满是揶揄。
张晓山无奈地笑了笑。
对于来历不明的小黄花,他一开始就心起疑惑,专门调查过。
对照一些植物鉴书,查出有两种植物在外形上与这些小黄花类似。
一种是再普通不过的野生花。
另一种就比较惊悚了。来自东海的魔芋花,据说是天生可以滋生魔气的。如果数量多了,甚至可以将土壤改变成魔土——一种非常适合魔修生活和修炼的土壤。
查到这个之后,他当然吓了一跳。
很快去采集了许多黄花标本测试。但结果显然是虚惊一场,这些黄花没有半点魔气。
后来,他在密堂的顶头上司告诉他,是起源森林里新进飞来的一些望乡鸟的粪便中带了这些小黄花的种子。
鸟儿的粪便落到地上,小黄花就在土里长出来了。
刚开始,和张晓山一样起疑心的有不少人,但调查结果出来之后,大家都渐渐忘了这件事。
对草地上自然生长的小黄花也没了刨根问底的兴致。
倒是因为黄花的出现,让起源森林的风景越来越好。很多人都这样想。
独独张晓山觉得,这些花总归有些邪门,看见花的模样总是有些心里别扭。
至于这些望乡鸟怎么会突然出现。
有人曾考究,上万年前,这里曾生活着一群望乡鸟。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当时看守镇魂塔的修士赶走了。
时隔万年之久,它们再度归来。
不愧被唤作望乡鸟啊。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树上,一只拥有漂亮的黄色羽毛的望乡鸟站在树梢上望着自己。眼神里透着阴沉沉的光。
他忽然觉得浑身一阵寒意,一伸手,射出一道法力,正要将它卷在自己的手中。
“走罢,一只破鸟有什么好玩的?”
陆凡却一把拉着他往道场的方向去了。
就在这一瞬间,那只望乡鸟儿挥了挥翅膀,一趟儿飞得没影儿了。
张晓山也只好放弃刚才突起的念头。
(三)
张晓山和陆凡走了不远,就碰见几个身穿执法堂衣饰的开门境弟子,冲着二人恭敬行礼。
张晓山点了点头。心想自己一个外门外姓、资质平平的弟子,能混到密堂在镇角塔的小队长,已然很不容易了。
几位弟子行过礼后,便往南走。
“等等!”
张晓山忽然觉得有些奇怪,连忙将他们叫住:“如果我没记错,你们都是镇妖塔的人,去镇魔塔做什么?”
几个人连忙停下了,脸上都有些意外的神色,其中一个说道:“去找人。”
“找谁?”
“镇魔塔的刑顶前辈。”
“找他做什么?”
“昨晚值夜的时候,我们几个小队发现了几个可疑身影。费了很大劲儿,将他们包围住……”
“然后呢?”
“可惜还是叫他们跑了。有一个人似乎使用了超乎能力范围之外的法术,被反噬了,连渣子都不剩。其余几个人不知所踪……”
“被逃脱了?你们有几只小队?”
“十来只。”
“这样也叫敌人逃走了?”张晓山有些吃惊。
“我们队长猜测,很有可能是用某种空间神通逃脱了。”
“那找刑顶做什么?”
张晓山饶了半天,到底还是绕回来了。
“虽然现场没有敌人的踪迹,但我们怀疑被法术反噬的修士还是残留了一些气息,所以……”
“所以,你们想让刑顶队长检测一下对方的来头?”
“是的。”
“这件事往上报了没有?”张晓山眉头一皱,忽然问道。
几个弟子都闭住嘴,不说话了。
他们的表现也证明,昨晚发生的事情,肯定没有按照规定的程序,向上逐级呈报。
想想也是,十多只小队抓几个人,结果还被对方跑了。
这种事情报上去,是要被骂成窝囊废的。说不定还要影响未来功绩点的评价。
几只小队合起伙来,漏报瞒报是最划算的选择。
这样的事情,自张晓山被安排在镇魂塔执差以后,没少见过的。
“对这些事情,陆盈老祖到底知不知道?”他忍不住又在怀疑。
算了,陆盈知不知道,他也管不着。
但眼下的事情,他是非常看不惯的。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拖着不报?假如这些人是古魔的余孽,角族的奸细……”
“好了,别说了。”他刚说到一半,就被陆凡拽着胳膊拉走了,“你管得宽不宽?”
就在陆凡劝阻的时候,几个开门境弟子如释重负,匆匆忙忙一起溜走了。
张晓山还要说些什么,却被陆凡拦住了,“你啊你,你当自己是执法队呢,还是纠察队的?这几个人也不是你手下的,凭啥把他们拦住……”
“就算是那几个小队真的瞒报不报,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何必得罪执法堂的人?有什么好处?更何况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旁人定会这样想——你现在不过是个小队长,就这样喜好查事,往后若是做了层主,那还得了么?还有底下人的好活头么?明里暗里肯定要给你下绊子,你还混个屁啊……”
张晓山原本打算亲自去上报此事来着,被他念叨了一顿,也只好放弃了。
却不知这一弃,竟然弃成了天大的乱子。
他想了想,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又说道:“不止是昨晚的事情。你不觉得这几个人有些奇怪么?”
“怎么?”
“说是要去请刑顶,一个人去不就好了?怎么几个人组团一起走呢?”
“这个嘛……”陆凡挠了挠头,对于这个问题,他也有些不知该如何解答了。
“我们要不要再把他们叫住问一问?”
“算了吧,”陆凡看了看已经走远的几个人的背影,实在有些犯懒,“说不定,这样表示隆重和礼仪呢。毕竟是小队长请小队长,还是有事相求。自己不去也就罢了,只派一个开门境弟子,难免显得有些单薄吧?”
“那里有那么多队长,为什么不安排一个去邀请?或者,不是有信符么,这些队长亲自写封信不就好了?”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陆凡无奈道:“这样活着不累么?”
张晓山却道:“我们要不要去出事的地方看看?顺便问问那些队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凡真是服了他,劝到这种地步,对方竟然还在想着惹是生非。要知道,他可是最讨厌麻烦的人。
“走罢,你再去别处瞎耽误功法,你的陆老祖的道场就该人满为患了……”
于是,他硬生生地把张晓山拉走了。
(四)
往道场遁行的路上,一路都是一样的风景。
无尽的林木和零零散散的小黄花。
这些小黄花原来只在镇角塔一带来着,没有想到渐渐开得到处都是了。
张晓山随手采了一朵,一边行路,一边拿在手中仔细观察——还是普普通通的模样。
“还不死心啊?”陆凡啧啧摇了摇头,笑道,“老实说,我觉得你有受迫害妄想症之类的。要不然疑心怎么会这么重。”
“或许吧,”张晓山苦笑,“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布划着什么,也许不久之后就有大事发生。”
“果然如此,”陆凡用奇怪地眼神打量着她:“不过,你的疾风鼠兔又不是感知类或命运类的镇海兽……”
“你大概不了解疾风鼠兔罢,”张晓山说道,“这种生长在高原的异兽,没有什么强悍的战斗本领,但警觉性总是很高的。”
“那倒也是,”陆凡想了想,回道:“按照修士界的说法,每一个修士天生所带的镇海兽,多半与人的天性有关,又在后天成长的过程中对修士的性格和思想有所影响。你大概天生就敏感的很,后天又被这疾风鼠兔影响了……”
他说着,伸了一个懒腰,百无聊赖地看了看四周,“我倒是希望镇魂塔真的能发生点什么,要不然这日子过得太无聊了。”
“发生点什么?”
“是啊,”陆凡所说的话,展示了他潜在心底的冒险和寻求刺激的意识,“你想想啊,这四座分塔里压的都是何等可怕的存在?要是这里能出点事,那就了不得了——”
他开始掰着手指说起来,“中古时期的古魔,据说有什么无面魔、伏地魔、五阴魔、烦恼魔、极天魔,现在早就绝迹了。”
“传说中的悟道境邪修——好像五阴散人和欲姑就在镇邪塔里面。”
“上古的凶兽,有人说九婴和穷奇被压在镇妖塔呢……”
“要是这些凶魔恶兽逃出来了,”张晓山接上了他的话,“我们的小命也要玩儿完了吧。”
“那可未必,”陆凡摇了摇头:“这些凶神恶煞大多都变成虚灵体了吧,又被大阵消磨了这么多年,本领多半不剩什么了……我们有陆盈和邢南路两位悟道境老祖镇场,再加上威能恐怖的四塔大阵,就算这些怪物一起跑出来了,也未必能逃出去几个……这倒是有些遗憾。”
张晓山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心里有些不以为意——真的是两位悟道境老祖么,邢南路太老了,悟道境的大天劫一次比一次厉害,据听闻邢南路不久将至的下一次天劫多半要过不去了。
这样一来,他肯定要把全部的心思放在如何熬过下次天劫上,镇魂塔真正可以依靠的便是陆盈一个人。
但陆盈……陆盈老祖的状况,张晓山总觉得有些怪异来着。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他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你说老祖宗们把这些吓人的东西压在塔下干什么?能消灭就彻底消灭了呗,万一哪一天跑出来了……”
“当然是消灭了省事。”关于这件事,陆凡倒是知道一些底细的,“但这里面有的是本领滔天,修为大到你难以想象的大凶神,就算被阵法困住了,肉躯魂魄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彻底毁灭的。”
“就是这个缘故?”张晓山皱着眉头问道:“塔里面大多数的罪徒都是可以消灭的罢?”
陆凡回头怪笑道,“当然,还有更重要的缘故,本宗为什么要把镇魂塔守卫的职责揽下来?营生不是白做的——你想想,这些妖魔鬼怪都是几千年几万年修炼出来的怪物,就算是死了,身体和魂魄都是稀有的宝贝,让它们白白浪费掉,不是有些可惜了么……”
他说到这里,就停下来了。
“到底用作什么了?你倒是把话说完。”
陆凡嘿笑道,“你还是少知道一点比较好。”
(五)
出了无名山,两个人就遁在半空往道场去,越到巨树高头,举目四望,四座高塔像四座傲然耸立的山峰。
中间的驱魔峰更是巍峨壮丽、高耸入云,像震慑镇魂四塔的定海神针。
又像神界巨人从云端戳下来的巨大手指,将宏然界的大地稳稳按在地面上。
这样的风景即使看过无数遍,也都会觉得震撼无比。
讲课的道场就设在离驱魔山不远的大殿里。
往道场走的过程,驱魔山在视野中占据的比重越来越大。渐渐都要遮天蔽日了。
他们看见不少修士从四面八方往驱魔山去,就好像是去朝圣。但实际上自然是去参加道场的。想来,今日镇魂塔所有没有值守任务的修士都要来到这里的。
而距离道场还有一段时间,就有这么多人等不急入场,也可见陆盈的魅力。
事实上,在镇魂塔内,大多数人知道陆盈走的是忘情全知大道。
忘情,忘情。太上忘情。
按照道家的解释,忘情不是没有情,而是有情,但却可以不为情感所动,得情忘情,超然于世。
十有八九的人听得懂这句话,但十有八九的人无法理解这样的境界。
但陆盈既然选择了忘情大道,想必就与别的男人扯不上干系。
这样注定孤独一生的人,最适合混迹在修士界最底层的低阶修士去肖想了。
美而独,脱俗又忘情,又仿佛有一段传奇的故事。
倘若这要高绝在上的女子,臣服与自己的足下,这是何等的快感。
张晓山想到这里,连忙摇了摇头。
“我与那些人当然是不同的。”他这样想到。
再抬头的时候,已经到了做道场的大殿。
恢弘的气势便不必多说了。人来人往,也是肯定的。
两个人连忙往前排的位置挤,但不必抱乐观的情绪,因为前面早就人满为患了。
陆凡一边在人群里钻着,一边冲着张晓山笑道:“看,多亏我拦着你。倘使再晚一些,叫你去找那几人的麻烦,道场开始的时候,恐怕我们只能做到大门外面了。”
张晓山苦笑:“碰到那几个人,还有稀奇古怪的事,叫我到现在心绪都有些不宁,说不定待会儿要耽误待会儿聆听道场了。如果不是你睡懒觉,我早就到来了这里,不会遇上那几个人,还能占到一个好位置。”
陆凡好笑道:“好么,倒怨到我头上来了。”
两个人好不容易寻到一处连在一起的空座。
还没安定下来,忽然听到有人说:“哦,是你们两个。”
两个人听着声音十分耳熟,回头一看,身旁坐着一个神色有些落寞的中年修士,中年人身旁又坐着一个样貌秀美的女子,也一并朝两个人瞧过来。
“层主?”张晓山便与他打招呼。
中年人点了点头。
对于眼前的中年人,张晓山当然熟悉。
正是他与陆凡的顶头上司,负责镇角塔顶层守卫的陆家分支子弟陆明羽。小黄花和望乡鸟的故事,便是陆明羽告诉他的。
“层主也来听讲?”他想了想,这样问道。
“你这不是废话么?”没等陆明羽回答,陆凡就抢着说道:“不来听讲还能干什么。”
张晓山无奈地瞧了陆凡一眼。他当然知道来道场该干什么。
但陆明羽来道场就有些奇怪了。以过去的表现来看,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埋头修行,或者干些别的什么,很少来道场听讲。
陆明羽面无表情回道:“我记得今天晚上是你们两个轮值罢?”
“是的!”
“我晚上回去查岗。”
张晓山有点无语。查岗的事,如果提前说出来,还有意义么。他不明白这句话的用意。
再看陆明羽的时候,对方已经转过头,瞧向道场中央的大讲台——讲台上有一张简单的方桌,不久之后陆盈就会在方桌后面开始讲道。配合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这倒是有点像凡人里评书人讲故事的场面。
张晓山看了方桌,又用余光去瞧陆明羽,也不知怎么,对方虽然是很认真地在往前看,张晓山却分明从他的神色中感觉到一些很浓重的伤感。
这让他联想到关于陆明羽的一些事情。
陆明羽的资质其实很好,年纪轻轻就步入了地桥境,往后也一路顺遂,很有可能突破天人境,在密堂被当做很有前途的后辈去培养。
可惜天不遂人愿,某次奉命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受了重伤,波及了内海,往后的修行就开始寸步难行了。
因为门派任务而断绝大道希望,陆明羽也真够悲惨的。听说密堂方面给了陆明羽不少抚慰和补偿,但大道都没了,要补偿有什么用?
再后来,因为受伤的缘故,陆明羽渐渐出了密堂重点培养的圈子。只剩下他原本负责看守的岗位还算重要。
陆明羽的经历似乎也在向张晓山提醒着什么。
据张晓山的观察,最近两三年,陆明羽自己也似乎放弃了修行,不知从哪找了一位样貌贤美的道侣,轮休的时候带着她在镇魂塔附近游山玩水,过上了闲适的二人世界。
此刻坐在陆明羽身旁的女子,应该就是他选中的道侣吧。
又有人说,陆明羽自从受伤后,其实一直被密堂的某位天人境修士排挤着,各种刁难作弄,甚至有传言连他现今负责值守的岗位也要免去了。在镇魂塔做一个闲人,没有功绩点,就无法修行,连低阶弟子都会瞧不起,所以他才会自暴自弃。
不知传言是真是假,但总之,这算是一个十分不得志的人。
张晓山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自己没有陆明羽这样倒霉的运气。
“有事么?”陆明羽似乎发现了他的斜去的余光,忽然转过头来,淡淡问道。
“没有。”
张晓山连忙摇了摇头,心想在一个地桥境修士面前,即使是偷瞄的动作也有些胆大妄为了。
不过,按理来说,地桥境的层主不都在道场二楼三楼有安静的小包间用来观看么,陆明羽怎么会跑到一层和低阶弟子凑在一块儿?
想到这里,他转过脖子,抬头往上看,在大厅的后面可以看到二层三层的包厢隔间。从大厅后壁延伸出百余丈。
二层包间很小,大概有二百来间的样子,里面坐的是一些地桥境修士。
三层包间很大,共有八间,为镇魂塔八个天人境塔主提供。虽然包间上没有写名字,但张晓山清清楚楚知道每一间包间里面坐的是哪一位塔主。
最左边的两个包间里面,坐的镇角塔两位塔主。其中有一位名叫陆海,几年前还是和陆明羽一样的层主而已,但突破天人境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有朝一日坐进这八个包间里,是张晓山一直以来的梦想。
(六)
大殿里陆陆续续进来许多人,好在有换气和洁净的阵法一直在运转,空气中没有半点令人不舒服的味道。
约莫过了三个时辰之后。
张晓山正与陆凡说着什么。
道场中央的讲台上,一身白衣的人影忽然出现方桌后。
毫无半点征兆和声响,仿佛她一直就坐在那里,只不过是先前不许旁人看到罢了。
大殿里忽然安静下来。
一瞬间,仿佛连头发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张晓山抬头看讲台上的女子。
她的面容精美到极致。
最妙的是眼睛,像珍贵的宝石,又闪烁着聪慧的光芒。
浑身上下散发着高贵优雅、娴静清悠的气质。
让她整个人在万众丛中,显得极其独特。
这就是陆盈,镇魂塔男修们共有的梦中情人。
这也是来到镇魂塔值守后,张晓山第三次看见陆盈。
每一次都让他心神激荡,难以安宁。
但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张晓山终于可以混迹在茫茫人海之中,把自己的痴心妄想埋没在众人的痴心妄想中,肆无忌惮地盯着陆盈精美的面容。
陆盈出现在讲台之后,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是留给众人一些反映的时间。
接着,笑着微微欠身,像是给大典里的听讲修士行礼一般。
所有听讲的修士都愣住了,大殿里瞬时间凝固起来。
这个举动几乎让所有人都好感倍增。
陆盈行礼之后,盘腿坐在方桌后,用柔和淡雅的目光环过全场,和声说道:“各位道友,我名叫陆盈,乃本宗密堂弟子,现今负责镇角塔与镇邪塔镇守之责,想必不少人都知道了。”
这一句,听得真是叫人舒服之极。张晓山心里想到。
而且,她的声音也好听极了。像望乡鸟儿的鸣叫声。
陆盈说着,顿了顿,“今日我在这里举办道场,并非仗着自己在修士界多行走修学几年而向大家传授什么,只是想与大家聚在一起,坐而论道,谈谈彼此关于修行的见解,互相切磋,互相得益,才好不枉此行。”
她这几句说的是切磋交流的话,但在场众人当然只当她是谦虚来着,自然不可能真的叫旁人讲述自己的见识。
却不料到,下一刻她又说道:“大家应当知道陆某所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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