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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大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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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一拱手,连声抱歉,便要转身离去。
  哪料得方一迈步,又被红芒绳索缠住了。
  “急什么?既然到了老夫的地盘,便说说你叫什么,哪个门派的,大半夜地来此处做什么?不说,便不放你去。”
  但凡有一丁半点江湖经验的,都知道这三句问话轻易回答不得。尤其是面对一个完全不知晓的陌生人。
  不二这半年来,在外做的都是掉脑袋的生意,绝不傻得自报家门。
  “回禀前辈,我名叫魏有三,是个散修。”
  话未说完,一道红芒化作长鞭冲着不二胸口横劈过来,将他抽在地上连滚带爬几圈,痛的呲牙乱叫。
  “对于不老实的人,老夫向来不客气。”
  沙哑声音道:“你先前来的时候,分明使了云隐宗的云遁之术,还想抵赖不成?”
  不二正要辩解。
  红芒已然化作一道锋利刃芒,浮在他的眼前。
  “你若是再敢说半句假话,我便将你脑袋割下来。”
  不二心中直叫倒霉,睡个破洞还能把腰折了,只好回道:“前辈息怒,我叫魏不二,只是云隐宗的杂役。”
  那人听到云隐宗三个字,默声许久不再说话。
  半晌才道:“连杂役都是开门境的修士,想来云隐宗这些年来境况还不错吧?”
  说起云隐宗的情况,修道中人大抵都晓得。
  不二便猜测此人多半隐居深山多年。
  想了想,便将云隐宗近年发展的情况大抵叙了,不外乎掌门是谁,有多少个地桥境修士,多少个通灵境修士,多少个附属州郡,在宏然界中等宗门中的位次。
  那人不时插话问几句,不二也是有一答一。
  甚至他故意说得啰啰嗦嗦,恨不得将掌座峰上有几个粪坑,宝练峰的厨子带着种菜的大娘私奔了,等等诸事通通道来,好叫他忍无可忍。
  那人却全无半点不耐烦,尤其是对云隐宗的几位院主极有兴趣,哪怕是闲杂之事也听得津津有味。
  待魏不二把肚子里的话尽数倒完,那人忽然顿住,半晌叹了一声。
  叹息声低沉至若有似无,却又像在耳畔响起,悠悠荡荡,飘飘忽忽,搅得人心神不宁。
  不二听得愣了神,半晌才醒过来。
  又见这人再不说话,直以为他饶了自己,转过身就要溜了去。
  岂知一只脚尚未迈出去,整个人又被绳子拉了回来。
  不待他说话,却听到那沙哑声音忽然说道:“算你小子走运,老夫与云隐宗颇有渊源。你现在拜我做师傅,我教你几样了不得的本事!”
  魏不二听了,自然有些心动,直以为自己的修道之路坎坷艰难,果然将老天感动,接二连三降下机缘。
  转念又想,天底下哪有凭白降下的好事。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哪怕掉了馅饼,一定也是精钢做得要砸死你——所以,这人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可是,他一个破杂役有什么可图谋的?
  不管这人什么来历,也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要收自己入门,但修为很高自是无疑。
  倘若能拜在他门下,修行之路定然会顺当很多。
  他从前在长乐村听老人们讲故事,听过路的艺人说书,常常会说起书中的主角,因为仇家追杀,因为着急跑路,因为勾搭了良家女子私奔,因为偷了隔壁寡妇养的猪,因为被喜好龙阳之癖的男人盯上,不慎跑到什么山洞里,悬崖底,粪坑里,总会有天大的机缘等着主角。
  原只以为是书中哄人的故事。
  没想到自己竟也巧不巧地遇上一遭。
  心中难免想到:“这可厉害了。难不成我也是哪一本书里的主角,这一世投错了胎?”
  可既然提起拜师,他转念又想,斗笠男子对自己恩重如山,虽然现今还没有师徒名分,但日后一定要拜其为师的。
  这么一来,若是再要拜旁人作师傅,首要之事当是请斗笠前辈准许。否则前脚受了斗笠前辈的恩惠,后脚自作主张,见利忘义,岂不是一个没心没肺、忘恩负义、猪狗不如之徒?这事儿不能这么办,不厚道。
  再者说,这人来历不明,也需向斗笠前辈问问根底。
  便回道:“前辈肯收我为徒,我自然倍感荣幸。只是我现在已经有了师傅,若要再拜高人,需得请他老人家明示。”
  “放屁!”
  那人说道:“你先前不是说自己只是个杂役么?”
  不二便将斗笠男子帮自己打通内海之门的事情大抵叙来。
  “斗笠前辈对我有再造之恩,还请您多多体谅。”
  那人道:“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重情谊。也罢,我也不是那些墨守成规的老古董,你先拜我为师,日后再去拜那带斗笠的,也不碍事!”
  不二心说我前几年打不开内海之门的时候,您怎么不出来抖威风。现今不缺师傅了,倒出来瞎捣乱,收徒弟也是要排队的,您怎么也得往后排一排。嘴上却不好明说。
  只得回道:“前辈,让我拜您为师当然再好不过。但无论如何,也得允我向师尊请示一趟。他老人家准了,我立刻回来找您。而且,前辈还未瞧过我的资质,若是您查验一番,指不定立时要将我扫地出洞呢。”
  那人笑道:“瞧你这满脸不乐意的,你可知老夫是谁?你能拜我为师,是你天大的荣耀。”
  说着,语气一转:“就说你们云隐宗这几位院主,本领倒是马马虎虎,论起气概和眼光么,除了苦舟院的黄宗裳,没有一个叫老夫看得上眼的。”
  既然论及宗内的前辈,不二就不便参合了,一言不发默默站着。
  那人絮絮叨叨半晌,又说道:“至于你小子天分够不够,且让我瞧一瞧。”
  说罢,一道红芒不知从何处而来,倏地钻入了魏不二掌心。
  稍过一息,那人发出“咦”的一声,又挥出一道红芒钻入不二脑门。
  红芒在不二脑袋里似个虫子一般钻来窜去,搅得他痛苦不堪。
  半晌,却听到那人一声怒喝,一道红芒化鞭闪电般袭来,直抽在不二身上,劈得他在空中横翻几个跟头,重重落了下去。
  还不及喊痛,那人又说道:“你这诛心的异族小辈!潜入云隐宗想干什么?”


第016章 悠悠往事,痛彻心扉
  那人的声音由沙哑急转高亢,言语中怒意磅礴,大有夏日雷雨呼啸而下之势。
  不二听了,大感荒诞不经。
  “你胡说什么!”
  那人顿住片刻,忽而又笑道:“你本事不大,装模作样倒还有些看头。你身体构造与我人族有一处关键不同,这一点瞒得住别人,瞒不过老夫。现下与我老实交代,便给你一个痛快。不然叫你生不如死!”
  “装模作样?”不二道:“你得了失心疯罢?”
  那人冷笑一声,又道:“你既然不愿意讲,我来替你说一说。你为了潜入云隐宗,乔装作人族的模样,先是藏在长乐村里,待时机成熟,杀了整村的百姓。只为了不叫别人怀疑,留下了两个少年。再想方设法引得云隐宗的修士来到长乐村,将你们带回宗内,是与不是?”
  魏不二凭空遭他污蔑,尤其是被污蔑作杀死乡亲们的凶手,心中大感愤怒,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胸口发闷,双拳握紧不住得哆嗦。
  那人道:“你不说也无碍,老夫自有办法让你交待。”
  说着,又是一道红芒化作长鞭闪电袭来,劈在不二胸口,只听一声沉闷鞭响,接着是火辣辣的痛,似油锅滴入清水,瞬间炸了开来。
  不二疼得直叫唤。
  一瞧自己胸口,道服已然被劈烂,一道醒目鞭印自左肩而下,贯穿胸口,直抵大腿根上。吓得他背后一凉,想这人再偏一点,就该把自己站着撒尿的家伙废掉,其心实在可诛,谁敢当他的徒弟,真是想不开。
  再瞧地上,黑石也从脖子上滚落下来。
  那人瞧见黑石,当即问道:“你这石头从哪里来的?”
  不二连忙要将石头收起来。
  忽然一道红芒自他脚底窜起来,转瞬到了胸口,一把将那石头卷了去,即刻没入地面。
  不二扑在地上去抢,却瞧见地上全是落叶,哪有什么石头。不禁急道:“你还我,那是我娘给我的!”
  双手不住地在地上扒拉。
  那人忽然失了声,久久不来答话,心里则是掀起了滔天巨浪,想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竟是她的孩儿!那便怪不得了。”
  心中的滋味实在难以言语,有伤心难过,有后悔懊丧,又夹杂些许欣慰欢愉。
  忽而间,眼前一晃一晃,一个清秀绝丽、超凡脱俗的曼妙身影浮现出来,往日的悲欢离恨尽数涌上心头,搅得心里似刮起暴风,下起骤雨一般。
  末了,待他游思回还,才叹了一声,幽幽地问起魏不二:“你,你当真不晓得你娘去了何处吗?”
  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魏不二的肉躯之痛尚未消停,又给他接起了心头之疤,心中暗道:这人难不成认识娘亲,也不知是故友,还是仇家,我可不要露馅了,便回道:“我娘去了何处与你何干?”
  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
  他索性盘腿坐到地上,如何也不肯说话。
  那人怔怔瞧着他,忽而双眼放光,忍不住想到:“这孩子身份极为特殊,他身具那一族的血脉,既有丹田内海、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可修道法,又有凡人难以企及的魔躯肉身,实在算得上天赋异禀。”
  想到此处,忽然又有些沮丧:“只可惜他体内的镇海兽太过稀有,否则日后的成就定是无可限量。若是有朝一日,能侥幸唤醒镇海兽,只怕‘灵山神月,白云厚土,妙手苍狗’那六个老家伙也要被他大大的吓上一跳。”
  惋惜之余,又想起了那个让人念念不忘的身影,便寻思:“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原以为此生无法还报。天可怜见,今日叫我遇上了她的孩儿,不正是老天赐给我报恩的大好机会?”
  想到此处,不由地呼吸急促,面红耳赤,一时间竟然激动的难以言语。
  半晌,才颤颤说道,“快!臭小子,你快快拜我为师!我答应啦!”
  魏不二早已看呆了,想起他先前所言所行,反复无常,怪诞荒谬,与书里讲得魔道中人着实相似。
  便回道:“对不住,我是异族之人,必然包藏祸心,您还是另寻高徒吧!”
  那人原本兴致极高,叫不二一说倒是冷静下来。便在心里琢磨,“是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小子学了我的本领,日后若是为非作歹,我岂不是自作孽?”
  想着想着,脸色阴晴不定。
  忽而瞧见从不二脖子上夺来的那块黑色石头,自然联想起与这石头原本主人的往事。
  想她虽是异族之身,但风采动人、风姿绰约,尤胜人族绝世美人,更有一副人族之中也极为少见的慈悲心肠,叫人感叹造化钟灵秀,实是永难忘记。
  想到此处,忍不住嘴角挂上微微笑意,又忽而哈哈大笑不止,过了好些时候才停下来,一个念头在心里生出来:“异族之中未必都是畜生;人族之内,也大有人面兽心之徒。我哪里分的清楚。”
  说罢又是一阵绵延不绝的大笑。这笑声忽而干哑,忽而高亢,其中饱含凄厉难熬之意,痛彻心扉之忿!


第017章 通经辟脉
  那人这般惨笑,叫不二听的内心涌动,竟也情不自禁为他伤心起来。
  心中暗道:“这老伯明着虽是在笑,但笑声中全是难过的心情,直比嚎啕大哭还叫人难受。是了,怨不得他如此稀奇古怪,恐怕过往经历过什么极度伤心难过之事。”
  他心地原本善良,看到别人伤心难过,自己也难免牵动心神,竟一时放下他方才对自己所做之事,和声劝他不要难过:
  “前辈,我娘曾说过一句话,长长短短且行,漫漫疾疾勿忧,意思就是人生在世,难过伤心的事太多了,有长有短,有快有慢,但总会过去的。”
  那人初始不大在意不二说的话,但听到是不二母亲所言,忙竖起耳朵听去,只觉极有收获,悲愤之意大为舒缓。
  转而惦记起魏不二的好,寻思他入洞之后所言所做,觉得这小子虽然有些不大开窍,但待人倒是宽容厚道,对有恩于己的斗笠男子也是感恩戴德,论品性比自己那混账徒弟好过百万千万。
  又想到自己寿元无几,大仇尚为得报,一身通天彻地的本事也无人可继。老天在此时将恩人子弟托来,不正是要成全自己么。
  他是人也好,是异族也罢,非得要他承下自己的衣铂。
  反复权衡之下,立时郑重起来,沉声道:“小子,老夫要你做我徒弟,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此事再无可商量!”
  不二哪料得一番劝导,反倒叫这老伯心思更为坚定。
  便道:“你说我是异族人,此事不能轻易算了,倒说说你有何凭证?”
  那人嘿嘿笑道:“先前是我瞧错了,你自然是我人族的好儿郎。”
  忽然想到这小子怕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忙说道:“我不与你废话,若是不愿意拜我为师,那便在这儿陪老夫待着罢!”
  不二原先的确生出过拜这老伯为师的念头,但前提也是斗笠前辈肯允过了。
  刚才叫这老伯喜怒无常搅了一番,他心中自然大起疑窦,更不敢鲁莽拜师。
  但眼下的难关可需度过去,拜师不过一句话的事,不如自己假意应承了他。
  把这人先安抚住了,回宗再去问问斗笠前辈如何是好。
  倘若这人来历大有问题,自己便再也不回来。
  倘若斗笠前辈说他是个好人,也准许自己拜师,那自己便算厚着脸皮,再回来找他也不迟的。
  便道:“既然前辈这样看我,我今日便拜你为师。但拜了之后,我得回宗向斗笠前辈告知一声。”
  那人自然允了。
  但见他答应的如此痛快,不免心中起疑,又冷笑道:“你小子该不会想假装答应于我,让放你离去,你便一去不复返了吧?”
  不二当即举手起誓:“我要是骗你,就叫我头顶长角,屁股流脓,生儿子也长角,还没屁眼。”
  起誓这种东西,他向来不惧的。
  从小到大许了多少誓,哪有一个应验的?
  那人哪肯相信不二随口说的话,从洞外驭法,送进一叠黑纸来。
  又说:“小子,这张纸乃是我宏然界通用的神魂誓纸,你且把誓言许在纸上,我便相信你。”
  不二曾听宗里的师兄弟提起过神魂誓纸,知道这玩意儿殊为昂贵,又极其厉害,哪敢轻易对着许誓。
  便说:“前辈,我不会。”
  “老夫来教你。”
  不二心说这下糟糕,赶夜路遇了个黑店,非要强买强卖。
  眼睛咕噜一转,二话不说就往洞外奔去。
  红芒绳子倏地揉成一团红芒,再一闪化为一柄利刃,横切着朝不二砍来。
  不二吓得寒毛直立,双足一跺,便要遁向上去。
  可惜他本就学艺不精,又加紧张不堪,遁了不到三尺便坠到地上。
  利刃声势不减,直冲他脖子抹去。
  不二吓了一跳,忽然想起他先前说的是:“若是不愿意拜我为师,那便在这儿陪老夫待着”,如此说来,便一定不会杀了自己。索性闭住眼睛,只坐着不动。
  半晌却无动静,再一睁眼,红芒利刃早已不见踪影,脑袋却还在脖子上。
  又听到那人冷笑:“如此轻易便放弃,怪不得云隐宗没人愿意收你做徒弟。”
  不二心说没人愿意收徒,那是因为我资质太差。你敢说我轻言放弃,真是没见过我脸皮比城墙还厚的时候,当即爬起身子,又向洞外闯去。
  却还未踏出一步,红芒利刃已在身后大作声响,转瞬就要切过来,不二晓得自己躲不过,但方才叫这老伯一激,心中的傲气上了颅顶,不蒸馒头争口气,便是毫无机会也要试一试。
  他倏地一蹬腿,跃起半丈之高,堪堪躲过那利刃。
  双脚刚落地,方要舒缓一口气,利刃又折了回来。
  如此便再无办法,眼看着它切到自己脊背上,悄无声息的隐没在肌肤之上,化作一条虫子钻进了身体内。
  便在这一瞬间,一股火辣辣的疼,由脊背炸开,霎时似闪电般突袭到全身。
  不二疼得要命,只想喊出声来,心里却想到:“他如此折磨我,定是要看我的笑话,我岂能轻易遂了他的愿?”于是,忍着痛一声不吭。
  那人却颇为欣慰道:“瞧不出,你本事不大,倒是知荣知耻。”
  不二只当他仍是在讥讽自己,忙爬起来,接着往外闯。
  如此,便与这红芒利刃整整交锋一夜。
  那利刃击中他数十次,也通通化作虫子,钻入其身体。
  这其中痛苦滋味自然难以言喻,不二竟然一声不吭,硬扛下来。
  那人瞧着啧啧称奇,心道:我这招平日只作对敌之用,但遇上这小子经脉阻滞,恰恰可以帮他疏通经脉,改善修炼体质,只是这当中痛苦滋味实在难消。
  便好比岩石山中挖一条隧道,定要用火药炸个千百次才能有所收获。石头做的山也就罢了,人的肉躯给炸过这般多次,换做寻常人等,定然承受不起。好在这小子异族之身,恢复能力惊人,我也不必太过顾忌。
  想到此处,便对这未来的徒儿,愈加满意,恨不得立时便手把手来教他如何修行。
  再说不二,直到东方亮白,晨鸟清名,仍是未能从这树洞里逃出去。
  这一夜拼的,自然是饥肠辘辘,浑身疲乏,他只好躺在地上,好生休息一番:“我困了,先睡一觉,醒来咱们再战!”
  待他醒来,仍是百折不挠地往出闯。
  那人初始还毫不客气地下狠手,但见不二如此拼命,只好稍作收敛,只怕将这宝贝徒弟给折磨坏了。
  如此,又是一日一夜匆匆过去,不二竟在某次躲避不及中招之后昏倒过去。
  那人不禁叹道:“这又是何苦。”
  寻思这小子如此倔强,只怕被自己折磨致死,也不会服输,不由得大为苦恼。
  几经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了收徒的关窍。


第018章 月明朗
  日光自洞口斜照进来,一片金黄爬上了不二的面庞。
  “你终于醒来了。”正是那人沙哑的说话声。
  不二站起身来,四下望了望,仍是瞧不见他的人影。
  “你究竟藏在哪里?”
  那人回道:“你管不着。”
  说着,稍稍停顿,“你既然不愿意做我的徒弟,便立刻就走,老夫也不为难你。”
  不二听了,先是一喜,紧接着却又升起一股怅然若失的滋味。
  想自己在云隐宗历经艰苦,百般求师不成,今日好不容易得来一个便宜师傅,本领看起来也不差,竟然要如此错过了。
  倒不如骗得他给自己先教了功法,也算没白遭一晚的罪。
  不过,眼前这人来路不明,又不肯告诉自己根底,万一是个魔修,又或者邪道修士,自己贸然拜师,岂不是上了贼船?
  不要到最后功法没骗成,反叫这人连成炉鼎什么的,想想就是可怕。
  便道:“那便多谢前辈,还请将我娘给我的石头还来。”
  那人嘿嘿笑道:“你可以走,但石头却要留下来。你若想取回它,也可以。什么时候连着躲过我这红芒利刃三十二次,我便将它还给你。”
  魏不二听得一愣。
  “你这老伯好不讲理。”
  却也对其无可奈何,想到自己出来已有两日,只怕木晚枫等的焦急,万一她心烦气躁之下,将霹雳丸引爆,他死的就实在太冤了。
  便对那人道:“你可要说话算话,我改日再来跟你较量。”
  那人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自然不会反悔,否则头顶生疮,脚底流脓,浑身烂成泥巴。”
  不二心想这人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该不会现今已经是这般模样了罢?空口发誓什么的他素来不信。反正这人看起来也没打算杀了自己,反倒有些指点自己的意思,不妨再观察观察。待他方走出树洞,又听见里面传来一句:“你来此处之事,万不可说与别人。否则,这块石头这辈子也别想见着了!”
  不二点头答应了,往四方一瞧,立时眼花了,大概估摸了云隐宗的方向,便是一通瞎走。
  行了不少弯路,才瞧见眼熟的风景,终于寻到了方向,径直向宗门遁去。
  一路边行,边琢磨起关于镇海兽毕蜚的事情。
  这次交易暴露之前,毫无由来的心跳加快,还有毕蜚轻皱眉头的模样,让他不由地想起,先前在合规院中,那个名叫南秋赐的灰衣青年自院外缓缓走进来,自己的身上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似乎是大难临头的感觉。
  紧接着,南秋赐便在院中大开杀戒。
  而不二却凭着那玄之又玄的预兆,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如此说来,他内海中的毕蜚虽然未曾被唤醒,但似乎在凭借这种方式,在提醒自己大难临头了!
  不二略微作了思量:在那斗笠男子口中,毕蜚乃是出了名的大灾兽,对一些大灾大难有些玄妙的感应,也许并不离奇。
  只不过,眼下来看,毕蜚的提醒似乎来得有些晚,总是在灾祸即将到来的时候,才有所征兆,难免让自己狼狈不堪。
  “唉!”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若是这征兆能稍稍提前一些就好了!”
  一路行到月上枝头,总算回了自己的屋子。
  一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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