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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装(三生)-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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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任务或者不再有用了,这对喜怒无常的谋杀之神来说是家常便饭——那么同僚的匕首将会立刻刺进他的后背,甚至不必在乎他一直以来都让他们震怖的可怕身手,因为那几乎全是由暗日赐予的。
一艘追踪他们的船……奥兰多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做给希瑞克看看也好。
他捡起本来当作被子,现在已经掉在地上地斗篷,仅用一个动作就打开附有陷阱并且上了锁地房门,悄无声息的走出船舱。
“哦,奥兰多先生,现在一切正常……”正在掌舵地塞蒙从眼角看到裹在黑斗篷里走进来的奥兰多。连忙报告。
“我听说寄居蟹号是你的船?”奥兰多透过水晶舷窗看着天边渐渐凝聚起来的乌云,要起风暴了。
塞蒙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惊讶情绪,他没想到奥兰多竟会知道这个:“您真是消息灵通。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什么时候能到达鱼人岛?”奥兰多话里的冷气让塞蒙把本来想说的话咽下去半截。
“我只能说不一定……而且应该说找到,奥兰多先生。”塞蒙在这件事情上可不打算犯含糊,船上除了他之外,全是一群航海新手,摆弄寄居蟹号的动作简直称得上粗鲁,让他很是心疼:“现在我们正向珍珠群岛深处驶去,还没有脱离公认的航线,只有到了……”
“改变航线。”奥兰多再次打断他的话。
“什么?”塞蒙吓了一跳:“这可不行。我们现在可不是在近海郊游!而且马上就要起风暴了……”
“改变航线。有人在追踪我们。”杀手冷酷的说。
赛蒙干脆把放在舵盘上的手抬起来,通过几天的相处。他已经非常清楚了这群莫名其妙的家伙那种说一不二的作风,但如果这次一定要让他偏离航道,赛蒙是做不到的——这是彻底的自杀行为。
“那么奥兰多先生,请您告诉我要选择去哪边吧,左边,还是右边?”奥兰多似乎没料到这个一直言听计从的海盗竟然敢在这时候用这种方式来顶撞自己,只是有些发愣的看着赛蒙:“这是不可能的,奥兰多先生,我不知道您对海洋了解多少,但如果这时候改变航道,我们唯一的下场就是葬身鱼腹!”
赛蒙满以为对方能够看在自己还算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船长份上听从他的劝告,否则他们也不会请自己来驾驶寄居蟹号了,但奥兰多抬手向左边指了指,便径直离开了驾驶室,很明显他完全没有把赛蒙的话放在心上,更糟糕的是,他给出的方向也极像是随便指出来的。
甲板上的暗日教徒瞬间开始忙乱起来,他们按照船长赛蒙传达下来的命令解开缆绳,升起船帆,忙活着跟他们平日里的刺杀工作完全不同的活计,一个个看上去笨拙非常,但终于寄居蟹号开始转向,面对一片陌生的海域缓缓驶去。
摩利尔好不容易才摆脱自己的胡思乱想而集中精神,幸运的是这次的法术效果相当好,以至于就算寄居蟹号改变航向都没能逃出摩利尔的思维追踪——好的有些幸运。她找来罗尔,向他通报了这一情况,要求仍然按照既定航线行驶的渡鸟号做出相应改变。
“赛蒙船长疯了吗,他开始偏离了航道,这可是远洋航海的大忌,何况是在朝向珍珠群岛的深处航行……”罗尔从震惊转为忧虑,转头看向一边的摩利尔:“您确定寄居蟹号是向这个方向走了吗?我们再这样追下去也会很危险的,起码很快其他水手就会发现不对头,如果闹起事来可要怎么收拾?”
“我想赛蒙船长没疯,或许是船上其他人要求他改变航向的,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发现了鱼人岛,还是发现了尾随在后面的我们。”摩利尔盯着渡鸟号的行进方向,那里除了海天相交而成的一条直线外一无所有:“继续航行吧罗尔,无论是去鱼人岛还是驶入未知海洋都一样是冒险行为,现在只能希求我们能早日追上目标,或许还有安全返航的希望。”
不过如果确定凯罗,或者关于凯罗的线索就在鱼人岛上,那么无论如何都要走一趟了。
第十回合 怒海惊帆
猫捉老鼠式的追踪仍在继续。两艘船一前一后,但是几乎同时进入风暴洋——因为风暴洋同时找上了它们。
“迅雷不终日,骤雨不终朝”这句话用在此地并不适合。就算罗尔小心翼翼的绕开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堆积起大量雨云的地带,尽量沿着边缘行驶,伴随着隆隆雷声劈头盖脸打下来的雨点也足够称得上是一场灾难了。而且雨水带着和海水一般无二的咸味,偶尔硬硬的什么东西打在头上砸了个包,捡起来看看说不定就是个小贝壳,让人觉得这连绵不绝的大雨根本就是有人从海里抽起难以计量的水,然后扔到高空铺洒下来,而处于这场自然的伟大循环中渺小卑微的人类,充其量只是独善其身的可怜虫罢了。
愈往前行,暴雨越大。只要站在甲板上说句稍长点的话都回被灌一口咸水,水手们只能掩着嘴歇斯底里的喊,这种感觉简直不是行驶在海上,而是海中。
使人难以睁目的暴雨有效的阻挠了人们窥探这片宏大神秘的海洋的想法。浩瀚的海洋本来就是应该被崇拜并畏惧着的,任何不切实际的蠢念头都会随它们的主人一起被深深埋葬,连点白沫都不起——广袤无边的疆界和深不可测的诡谲征服了所有妄图征服她的勇士和探险者,他们出于各种目的和原因侵入了她的庭院,如同强盗登堂入室,在她的怀抱里各怀鬼胎。而她却并不介意,只有偶尔发发小脾气,最多冲那些人喊叫几声,打个喷嚏,这不是真地想要针对谁,只不过很少有人能承受得住那种惊天动地的撒娇罢了,说到底还是死掉的那些家伙的不好。
而现在的风景不过是她最普通不过的日常梳洗而已。连警告都算不上。如果够聪明谨慎的话,那些试图刺探她隐秘的人就应该知难而退。只要坐在海边的小酒馆里望着天际地阴霾弹琴唱曲就足够了——多愁善感无所事事的吟游诗人们一般都是这么想的。
当然,给海洋赋予人的性格和思维原本就是一厢情愿的蠢事。真正航行在其间的人根本就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或者细腻地心灵去管什么像是少女眼波一样的蔚蓝海水,情人爱抚一样的温柔海浪。就好像不在幽暗地域生活的家伙们关心的永远只是阴森恐怖的地洞,守在财宝堆上呼呼大睡的恶龙,已经被洗得白白嫩嫩放在地下食人族的锅里等着骑士去拯救地少女一样,他们怎么可能了解到地震才是幽暗地域最简单明了的毁灭之源?海就是海,沉默而且强大。不会因为朝海里扔几头牛向他跪拜的野蛮人而高兴,也不会因为醉醺醺在船舷上站成一排往海里撒尿的水手而震怒,甚至无比强大的巫师挥动魔杖斥退海啸的公然挑战行为都无关紧要——所谓胆色永远只是针对渺小地存在而言,所谓冒犯永远只是因为被冒犯者确实把这当回事儿。敢于挑战海,战胜海洋的男人才称得上男子汉?这种近似无知的美化和鼓吹军人杀戮无罪,权贵枉法有理一样,当人想为了私欲干一件事情还要找什么行为准则并且尽量让其合理化高尚化的时候,愿众神原谅你吧。你可知道深渊里多少恶魔在为此窃笑?
想轻松点,想简单点,你不会因为有十七个孩子要养所以去打捞正处于繁殖期的鱼类而下地狱的,尽管你一口吃掉的生命可能比一次战争伤亡的还要多——众神保佑努力活下去的人们,对水手而言,海是他们谋生的场所。出海是他们谋生地手段,活下去才是最终地真理,这种真理远胜于虚假无力的浪漫,虽然酒馆里地吟游诗人把大海和女人扯在一起不着边的比喻给水手听的时候,他们通常都会粗鲁的笑,接收其中隐含的暧昧情愫,甚至激情豪迈的举着酒杯高喊着像征服女人一样征服海,神情如同活下去的真理一样闪闪发光,但是等再次到了海上,面对天风海雨下的滚滚波涛。他们的脸会迅速黯淡。
幸好四十七不是在海上讨生活的。
所以他怡然自在。两点鬼火样的红眼睛在滔滔暴雨中目光炯炯,如果再大一点。说不定比灯塔还要亮。
“尊敬的先生……阿嚏!”二十六裹着一块满是破洞的帆布,雨水浇得他睁不开眼睛,哆哆嗦嗦的站在那里,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浸透了水,连喷出来的吐沫星子都带着咸味。
“对不起!对不起!”二十六吓得赶忙退了几步,脚一滑差点在甲板上摔倒。他深深低下头,身子佝偻着蜷成一团——我竟然当面对着尊贵的先生打喷嚏了?沾到他没有?
“我不是让你去厨房里弄鱼饵了么?”四十七倒是没在乎,事实上他也没那么高的精度在如此大雨中分辨那几点唾液:“还是你有什么事儿?”
“那个……”二十六紧张的绞着手指:“尊贵的先生,也没什么……就是……就是水手们都想问问我们究竟要去哪儿……大家伙儿现在有点担心……”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往远方瞟了一眼,那里现在已经分不清海和天,完全就是一团浑沌的铅灰色,好像一个张开大嘴的庞然巨兽等待着自投罗网的渡鸟号:“您别误会,我只是传话儿而已……水手们开始议论,有点不摸底……我们已经航行好几天了,除了越走越远之外都是两眼一摸黑,好像航线也是大家伙儿没走过的,问罗尔大副他又不说,叫我们听命令就行了……我们真的能追到赛蒙船长么?海上这么大……他们问您,要不……要不,我们是不是先回航?”
回航?四十七往船上扫视了一圈儿。他能看到。好像在跟大雨搏斗,奋力操船的水手们实际上都在偷眼瞄着这边,在他望过去地时候迅速转移目光,以为他没发现。
四十七看着二十六,估计只要稍微吓唬一下就能让他说出是谁怂恿他来找自己的,或许根本不用吓唬。然后的工作就是把这个领头的混蛋穿在最高的桅杆上,就能让剩下的混蛋们老老实实的……这种事儿他以前常干。一堆殖民点闹事,那么只要毁灭一个。剩下地全会安静下来。不过他又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不这么干。
“好吧,看在鱼饵的份儿上,我去问问。”
摩利尔正坐在渡鸟号尾部地船长室里出神的望着外面的暴雨。以前在“未来之石”的时候,她也经常像现在这样透过窗户看雨,一切都朦胧不清,充满了神秘的美感——就像深奥的魔法世界一样。
大部分摆设和器具都固定住了。只有鲸油灯的火焰在随着船体地起伏微微摇曳。闪烁不定的光芒照在她没有纹身的那半边脸上,同样给她带着些许疲惫的清秀面容蒙上了一层朦胧,光影中竟映出几分平时少有的纤柔。
听到响声,摩利尔回过头,正好看到一身是水的四十七走进来。
“你现在倒是不怕生锈了?”摩利尔还想讥讽两句,却被鲸油灯的烟气呛得一阵咳嗽。
四十七走过来摁灭油灯,船长室内立刻被昏暗笼罩,只剩下噼啪不断的雨点打在舷窗上地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摩利尔有点些微的慌乱,如果这情况在施法的过程中出现,足以让她前功尽弃了:“笨蛋!你干什么?我还要看书呢!”
“你没在看书。怎么不用魔法照明?”四十七搓了搓指上的油腻,顺手涂到桌底,身上的水顺着铠甲的缝隙流到地面,和从窗户下沿渗进来地雨水混合在一起。
“在像这样危险的境地下。作为一个法师不应该随意为了舒适而浪费力量,必须合理准备,记忆更有可能用得上的法术。”摩利尔有点生硬的说:“什么事?”
四十七坐在桌子上,低头看着摩利尔:“你找到前面那艘船了?能确定准确位置么?”
“还不能,但是在方向上……你问这个干什么?”摩利尔重新把视线转向外面的雨幕。
“我在想,”四十七拿起一根鹅毛笔把弄着:“如果你能判断他们的方位,那么我可以带着你很快追上他们。为什么要坐这艘破船在后面慢悠悠的跟着呢?”
“你带着我?这样的天气?”摩利尔反问道。
“我可以飞到云层上面去,避开暴雨。高空或许会有些冷……”四十七想了想:“不过这对你不是什么问题吧?”
“这是个问题。”摩利尔立刻否决了四十七的建议:“那太高了。而且在云层上空的话,你又怎么能看到赛蒙地船呢?”
“现在也未必看地到。再说我何必要看呢,不是有你么?好了。我已经不想在船上待着了。飞过去。找到他们,把这件事解决掉。有我在……”
“现在我必须考虑你不在时的情况!我一直是孤身一人。我一向都是这么考虑地!”摩利尔猛然打断了四十七的话。
鹅毛笔“啪”的一下断了。
摩利尔愣了一下,转过椅子,把手支在桌上摸着额头。
“我……不行,我在那种情况下没法专心施法。我需要一个尽可能不受打扰的环境,我……船舱比龙背是更好的选择。”
四十七把鹅毛笔放在桌上,无所谓的站起身。
“那好吧。”
“你进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摩利尔仍然抚着头,突然追问了一句。
“不全是。不过没关系,剩下的都是小事情。”
四十七走出舱门,刚转了个弯儿就碰到克洛伊。
“嗨,四十七。”克洛伊非常阳光的高举起一瓶酒和他打招呼:“雨真大,弄得人浑身都不清爽。应该喝点酒暖和暖和……摩利尔现在有空么?”
“啪嚓”一声,酒瓶被四十七弹了个粉碎。
“嗨!”就算克洛伊身手再利落也不可能避开了,她胸前被洒落的酒液淋湿了一大块:“真浪费!我们是在船上!没一瓶就少一瓶了!”
四十七从她旁边挤过去,顺便回答了她地问题:“她在你偷听之前的确是有空的。”
二十六仍然愁眉苦脸的在舱口等着他:“尊贵的客人……”
燃烧的红瞳让他住嘴:“谁带头让你来找我的?告诉我。为了让他们不再提出这种愚蠢地建议,我要把他穿在桅杆上作为一个警告……或者把你穿在桅杆上。”
“我……我……”二十六在四十七的步步进逼下仓皇后退,脚一滑摔倒在甲板上,连裹身地帆布都散了。他想说什么,但是一张嘴立刻被暴雨灌的猛咳起来。
罗尔的叫喊延后了四十七的惩戒计划。
海精灵在这样的天气中精神抖擞。蔚蓝的眼睛居然也和四十七一样眨都不眨。他牢牢把控着舵轮,发出尖锐高亢的呼喊:“有风暴!全员戒备!”
从渡鸟号左舷看去,一团无法言喻地风暴云在远方迅速成形。它呼啸着,看起来就像云层和海面被什么东西粘了起来,翻腾卷涌的云气在其间分离聚合,即使在这个距离上,渡鸟号都被拉扯的有点偏移了。雨幕也狂乱起来,顺着开始变向的波涛打横的飘飞。
罗尔脸色变了。他把舵交给身边的水手,跃身一纵跳到船边,但是没敢下水,而是俯身在栏杆上仔细观察海流,越看脸色越难看——
“大漩涡!”
在另外一个地点,赛蒙几乎是同时和罗尔喊出这句话的。
几乎是眨眼的时间,风暴就好像膨胀了许多。海浪从侧面拍打着寄居蟹号扁平地有点怪异的船体。将它抬高,落下,再次抬高……越来越高。
“观察罗盘!”名义上是船上大副的一个希瑞克教徒紧抓着栏杆高喊:“检测洋流!我们的魔法仪器呢?快找出来!”
我日!这时候看什么罗盘,查什么洋流!我他妈的闭着眼睛都知道自己在打旋儿了!
“没必要!别去找什么仪器了!”看到那帮蹩脚的水手居然真地去按照指令行事的时候赛蒙真的忍不住了,也真难为他们,这种情况下在船上来回乱跑居然还没有人掉到海里去——怎么就不掉到海里去!
“那你说怎么办!”大副冲他叫到:“想个办法!”
我他妈的能有什么办法!我要是有办法脱身。现在就撒手不管,让你们全被这场大风暴撕成碎片喂鲨鱼——但是赛蒙没办法脱身,所以他只能一言不发,牢牢把控着舵轮控制平衡,努力不让夹杂着大大小小漩涡的波涛把寄居蟹号卷进去,一旦被这些漩涡陷住,聚合成能吞没船的规模的话,那么海水会立刻从四面八方灭顶打来,那么到时候别说一船希瑞克教徒,就是一船海神祭司怕是也回天无力。
真疼。因为用力过猛。光秃秃的十指尖有种火烧火燎的感觉……这几天赛蒙实在是把指甲咬的太秃了。
从小时候赛蒙就有这个习惯。只要紧张或者恐慌地时候就会不停地啃指甲,这也是为什么他是水手当中少有的指甲缝里不藏泥垢地人的原因。二十多年前他刚刚成为舵手的时候。同样是用光秃秃的手指紧抓着舵轮,盯着前方深不可测的海洋,生怕海里会蹦出鲨化鱼人或者其它什么怪物把自己拖下去——现在他仍然要担心这个,而且是连人带船,骨头都不剩。
一个可怕的巨浪从后面袭来,几乎把寄居蟹号淹没,幸好随后又一个浪峰把已经埋在水里的寄居蟹号重新托了上去,好像一片萧瑟的树叶。
“情况怎么样?”奥兰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赛蒙身边,船长根本无暇注意。
情况怎么样?你他妈的自己不会看么!铅云在头顶旋转着,好像伸手就能摸到似的,而寄居蟹号所处的整个海面已经明显倾斜了,暴雨和浪花现在根本分不清楚,好像已经混杂为一体,点缀出漩涡外沿灿烂热闹的花边。
“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大漩涡吞掉的!如果不是寄居蟹号的特殊结构,我们说不定已经完蛋了!”现在赛蒙几乎是挂在舵轮上死死支撑着,他真奇怪为什么奥兰多还是那一副有肺病似的死相,难道信神就能信到跟个疯子似的?
“很好。”奥兰多嘴里蹦出来的话几乎没把赛蒙气死:“按照计划行事!”
“计划?还有什么计划?”赛蒙再也顾不上礼貌了。
“它将为我们粉碎卑微的阻挠者——”杀手说的极为轻巧:“一切荣耀归于希瑞克。”
罗尔已经无力控制船了,现在是四十七在掌舵。一个接一个的浪峰之间,四十七双脚微微岔开站立,不动如山。他甚至只用一只手掌控舵轮,另一只手则优哉游哉的垂荡着,稳定已经到了极限的渡鸟号就像放风筝一样轻松,摩利尔看着四十七这个样子就生气,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在旁边通过自己的预测和罗尔的经验一起指导对航海一窍不通的四十七。渡鸟号就这样在波涛中颠簸,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但是居然奇迹般的没有散架。
克洛伊已经砍断了所有碍事的东西,帆,缆绳,让它们被卷入大海。在其他人都只能抱着最近的东西不撒手的时候,她轻盈的就像一只掠过湖水的燕子,这里踩一下借力,那边抓住荡起来,从船尾到船头,如履平地。
极大的一片海已经塌了。巨大的难以想象的风暴逆时针卷着天,顺时针绞着海,磨碾天海之间的一切,顺便带上尘埃般的渡鸟号和寄居蟹号,越来越趋进黑暗的中心。
第十一回合 漩涡之底
渡鸟号在怒涛暴雨中颠簸起伏,似乎真的是一只滑翔的在海上的飞鸟。它乘着风势,被巨浪追赶着飞速前进,船首高高昂起的时候竟然好像整艘船都被一波波接连不断的海浪顶起脱离了海面——如同一个巨人在抖动他黑蓝色的大毯子,震起粘在上面的杂物一样。
主桅杆发出吱呀吱呀的摇撼声,但是没等人反应过来这声音的含义,它就好像挨了一记猛砍似的,轰然折断。从桅杆舞动的姿态上可以看出突然袭击了渡鸟号的风是多么诡异和凶顽,粗大的实木桅杆没有向后倒,也没有向前倒,而是打着旋儿横扫过甲板,撞断同样已经在风中脆弱不堪的前桅杆,两根笨重的圆木在风力的作用下居然好像车轮一样舞动着从船上飞了出去,如果不是克洛伊砍断了大部分缆绳,这一下就能把渡鸟号带个底儿朝天。即使如此,两个倒霉的水手也跟着做了陪葬,他们两人一个傻乎乎的抱着前桅杆,结果当场在撞击中充当了被夹在中间的缓冲品,整个上半身都被打爆;另一个则不幸的被桅杆上带着的缆绳抽中,也不知怎么的,那缆绳鬼使神差的卷住他的腰,嘎巴一声就将他带的飞上半空,当然,从那声音判断,在飞起来之前他的腰椎就已经断掉了。
不过这可怕的景象没有多少人欣赏,因为还活着的水手们差不多全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胆战心惊——风暴洋展示着它惊天动地地咆哮,把整个大海晃得好像醉鬼手里的酒杯。交加的风雨中他们只能头晕脑胀的看到一片模糊,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抱着的和抓着的究竟是什么,气势汹汹的白浪裹夹在他们周围,劈头盖脸地一次又一次迸溅到他们身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前进还是后退,朝上还是朝下,仿佛整个世界都成了疯狂蹦跳翻滚的色子。每一面都通向毁灭地深渊。
松开舵轮!摩利尔朝四十七无声的呼喊,魔力将她和四十七的思维直接联系起来。忽略了狂风暴雨的影响,四十七随即放开手,那舵轮立刻像疯了似的来回旋转起来,由此可见船身下那一片茫茫的海水此刻是多么的疯狂,纵横交错地海流是在怎样的震荡起伏,渡鸟号立刻被推得旋转着打了横儿,在一道悬崖般的波峰中几乎整个翻了过来——幸亏如此。它才险险避过湍急呼啸的大海中突然露出来的一道黑漆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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