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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未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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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帝子嗣不丰,只有和帝和宁帝两个儿子,却没想到也发生了兄弟逾墙的事儿,不少人知道,都心里暗暗寻摸着,宁帝弄死了自己亲哥哥,还敢去祭拜他爹,也不怕他爹从皇陵里头爬出来。
  大齐祭祀分两步,一是午前亲去陵前供奉洒扫,二是晚间家庙祭拜牌位。
  清晨天还未亮,刚现出隐隐约约的青白色,枝头上的鸟雀跳跃叽喳,皇宫正门就大开了,一队队列队整齐的金甲护卫,在朦胧下更显得肃穆,三声悠长的号角声拉着长音。
  宁帝的御辇位于中前,因没有皇后,后妃无资格前往,后面紧跟的便是太子和亲王的轿辇。萧氏宗族人丁不旺,直系男丁加起来也没多少人,萧晋赫然在列。
  步辇以金玉装饰,檀木为架,鲛绡为幕,行走间的盘龙纹玉佩摇曳,华丽非凡,辇内的萧晋跪坐,嘴唇紧抿,神色严肃,一身厚重的玄红亲王冕服,九冕旒冠上的珠子晃动,遮盖着眼睛,衣上刺了龙,山,华虫,火,宗彝五章纹,更衬得威仪。冕服原本只有皇帝才能用,时间久了,亲王在大祭时也成了规格。
  皇陵修在离皇宫八十里的腾龙山上,听说那里风水能佑一国昌盛。
  当年的宁帝只能透过重重叠叠的幔帐去看前头的辇,先是他父皇,后是他皇兄,那张辇现如今终于属于他了。
  他从来不甘于人下,三年前在他以清君侧的名义在和帝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逼宫,连那群忠于宁帝的老臣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登上万人之上的地方,现如今想起来,真是一场梦。
  主祭的是太子太傅,而不是礼部尚书,这是宁帝狠狠的打了礼部尚书的脸,因着礼部尚书是和帝留下来的人,是绝不能给留脸的。
  祭祀无非就是一些冗长的繁文礼节,太傅在祭台上吟唱着周礼大雅,宁帝按步骤洒酒祭拜,敬天地神祖,仔细算下来,也耗了两三个时辰。
  回到宫内,除了祭拜牌位,还要宴请大臣,宁帝嘱咐三品以上大臣家的嫡女都要到场,众人都会意,宁帝是打算给太子选妃了,今儿就是先看个门儿清儿,粗略看看。
  虽说太子是储君,宁帝唯一的儿子,将来不出意外能荣登大宝,但不少人还是在观望,一是太子不成器,沉迷酒色,将女儿嫁过去无异于推进火坑。
  二是自打先太子萧晋出宫,手底下渐渐凝聚了先帝的势力,能与宁帝分庭抗礼,也是有可能荣登九五的,就是身子让人堪忧,三天一小病,十天一大病,还有说活不过明年秋天的。
  所以,还是先看看吧······看看吧。
  唐俨对于女儿选太子妃这事儿压根儿就不在意,一是女儿年纪太小,太子都快加冠了,二是宁帝看唐家不顺眼很久了,除非傻了才会选唐家的女儿做儿媳妇。
  唐俨是打算带女儿来吃顿饭就走的。
  宝华公主跟着宁帝坐在上首,神色郁郁,带着一股阴沉沉的劲儿,被她看上一眼都觉得冷飕飕的。
  淑妃小产去了之后,宝华一改之前的锦衣金玉,至今一身缟素,头上就簪了只玉兰簪,手上戴着的,还是淑妃临死前都没舍得摘下的白玉缠枝镯子,看着多了几分弱柳扶风的样子。
  不过神智较以前不大对了,见谁都一副恨恨的,连太子萧承恩等闲都不敢轻易惹她。
  “父皇···”宝华连筷子都没动就幽幽朝着宁帝开口。
  “怎么了?”宁帝皱了皱眉头,因着淑妃的关系,他对宝华也不似以往那么喜爱,语气也不大柔和。
  “唐姑娘以前做过女儿的侍读,女儿想和她叙叙旧。”说着说着,宝华就带了哭腔。
  到底是自己以前疼过的,见宝华哭,宁帝还是有些不忍,对下方的唐俨扬了扬手“唐爱卿,你听见了吧。”
  唐俨下意识就想拒绝,宝华公主本就给阿迟下过绊子,再把阿迟交到她手里,无异于送羊入虎口。却被宁帝拦了下来“爱卿是要抗旨?”
  唐俨知道这时候让宁帝抓着小辫子是件不得了的事儿,只能担忧的看着女儿,提醒她小心些。
  唐玉晚和唐玉嫣从萧氏那里知道了唐家的局势,虽然不知道宝华公主为什么看她不顺眼,但也知道自己不能任性,冲唐俨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打算前去。
  唐玉晚下首的唐玉嫣却突然站起来,向上首福了一礼“陛下,玉晚妹妹年纪小,怕是对公主伺候不周,不如臣女随同前往。”站起来的姑娘声音清脆,灯火辉辉下眉眼动人,让上面醉眼迷离的萧承恩愣了愣神。
  唐玉晚偷偷扯了扯唐玉嫣的袖子,示意她别被拖累了,唐玉嫣轻声笑了笑,握住唐玉晚扯着她衣袖的手,给她比了个口型“你是我妹妹,我不能让人欺负你。”
  唐玉晚眼眶润了润润,回握回去。
  “那就一起吧。”宝华站起身来,抚了抚衣抉,幽幽道,漫不经心的看了眼下面的两个人。
  她以前偷听过母妃的谈话,知道了昭和郡主,出于好奇打探过,才知道世上有唐玉晚这个人。
  真是好命的让人嫉妒,从知道她的那刻起,就像着了魔一样,越是知道她的多了,越觉得嫉妒,凭什么我在王府备受欺凌还要你母亲照拂的时候你无忧无虑,凭什么我现在没了母妃,没了父皇的宠爱,你还是那么多人围着你献殷勤。
  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她一个公主,竟然嫉妒一个大臣的女儿,但她就是嫉妒这个没见过几面的人。
  过了今晚,这个世上就不会再有那个娇贵的唐玉晚,剩下的就是残破的唐玉晚。既然你们姐妹情深,我也不介意多拉上个人,即便有人知道,我也是受不到惩罚的。
  除了你们,还有伤了我母妃的赵贵妃,萧承恩,我一个一个收拾······就算同归于尽……
  宝华勾起唇角,笑得阴森。


第36章 深几许
  唐玉嫣醒过来的时候,是一个人躺在通往偏僻处的甬道上,周围蝉鸣声声,只有丝丝清冷的月光照亮着四周,让她不免惶恐。
  头上传来的丝丝痛感和摸着的凸起,让她回想起自己这是让人用东西砸了。
  但是……阿迟呢?自己躺了多久,阿迟会不会有事?自己该怎么出去?
  宝华带着两个人离了宫宴,身后跟着心腹的盼容,沿着迤逦的小路前行,四周是郁郁葱葱的古木,格外显得清凉透彻,地方偏僻,与灯火葳蕤无关,只有离得近些,才看得清人。
  虫鸣声声。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半路上死一般的寂静,心知肚明,有什么好说的?一个明目张胆的心怀不轨,两个不能反抗的寻求生路。
  唐玉嫣握紧了唐玉晚的手,她与妹妹平日里再过不去都是自家的事。出了门,都是一体的,哪有什么你不好我就好了的事儿。
  一道人影像是突然出现在前方,与四周森森林木夜色恰融为一体,衣服上的金丝在半遮半掩的月光下还能反射出点点微光,似是身份不凡。
  前头的宝华眯了眯眼角,幽幽的出声,似是被抽干了力气,又似满腹冤屈不愿投生的鬼魂。“你要挡我的路……”
  那道影子又向前了一步,借着月光,更让人看得清晰些了,是个身形修长的男人,走动时丝绸摩挲的声音和珠玉间撞击的响声清晰可闻。
  “人给我。”那人开了口,声音不大好听,带着嘶哑。唐玉晚却觉得似曾相识。
  硬碰硬起来,是全然无胜算的,宝华向后退了一步,扯住唐玉晚的手,顺势勒住她,盼容会意,也挟住唐玉嫣。
  唐玉晚不敢惹怒了明显已经魔怔的宝华,只乖乖的站着,任由她的指甲掐到肉里也不敢吭一声。
  宝华眼睛瞥了唐玉晚一眼,对她的识时务十分满意。
  唐玉嫣哪里甘心就这样被人制住,身子不停的挣扎起来,宝华被突然出现,又阴森森的人搅得心乱,干脆吩咐直接两个都敲晕得了。
  唐玉嫣再怎么也是个十几岁未及笄的小姑娘,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抵不过常日劳作的盼容,没能挣扎几下便被她抄起石头砸晕了,唐玉晚也没有例外。
  “你要的是唐玉晚?”那人在唐玉晚晕厥时急急向前了一步,宝华明了,发出一阵尖细阴鸷的尖叫“你们一个个的,都在乎她!”
  那就更要毁掉她了啊!看你们还再不在乎她。
  我的母妃已经让人害死了,却由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来做替罪羔羊,下一个死的也许就是我了。
  指甲嵌入的更深了些,夏日衣衫轻薄,唐玉晚的胳膊似已经破皮了。
  两个人还在僵持不下。
  “如果说,我能帮你报仇呢?”那个人用沙哑的声音古蛊惑着濒临崩溃的宝华,没人见得,他脸上的肌肉已经绷紧,恨不得撕碎了宝华。
  宝华的神情松动了些,掐着唐玉晚的手松了松。“你能替我报仇,我凭什么相信你?”语气有些无措。
  “你也知道,凭你的能力和心机,与仇人同归于尽都困难。但是……”那人又向前走了几步,阴冷的气息更甚,宝华惶然的带着唐玉晚向后退去。
  穿过了树林阴翳,在月光下,那人的脸逐渐清晰生动,冕旒下朱唇玉面,明明是少年人的面容,却带了阴森寒意。一袭红黑相间的华重冕服,衣摆拖地,自成威仪。
  “萧晋!”宝华的手抖了抖,当年欺辱过他的事历历在目,如今他逐渐已能与父皇抗衡,他怎么可能好心的帮她。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可以帮你。”萧晋负手而立,缓缓道。
  “我的仇人是赵贵妃和萧承恩,与你有什么干系?我会一个个收拾他们的……”宝华的手还在不停的抖,新仇旧怨加起来,萧晋弄不好会直接杀了她,但她不能死,她还要替母妃报仇。
  “你到底是单纯,还是不愿深究……明明……杀死淑妃的是你父皇啊……”萧晋蛊惑的开口,意图打破宝华心底的防线。
  眼睛却不住瞟着唐玉晚,敢动她,你真是不要命了,我都舍不得碰一碰的姑娘,你竟然这样糟践。
  “怎么可能!我父皇是宠爱母妃的,明明说要立母妃为后,立……”宝华歇斯底里的大喊,却被萧晋打断
  “真正宠爱一个人,会把她推上风口浪尖?会在她死后毫无悲伤?会随意找个替罪羊草草结案?会……”
  “你不要说了!”宝华打断他慢悠悠带着森然的话“我不想听!”
  若凶手是赵贵妃和萧承恩,她还能殊死一搏,若是父皇,她……全无胜算啊。
  况且,那是她最敬爱的父皇啊,她怎么能对他下手?
  “你在犹豫?”萧晋殷红的唇瓣轻启,步步紧逼,丝毫不让人喘息。
  “没有!我想手刃仇人,但仇人觉对不是我父皇!绝对不是!”宝华歇斯底里,扯着唐玉晚的手已经开始剧烈颤抖,泪眼婆娑,不会是父皇的……父皇害死了母妃,我还怎么报仇……
  “呵!”萧晋扭头,轻声嘲讽。
  “你帮我……杀了他们两个就好,他们两个……”宝华被萧晋惊了一跳,神色开始松动。
  “可以,不过,你可以再考虑……”萧晋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她。
  “我拿什么相信你?”宝华粗鲁的拖着唐玉晚向后退了一步,看得萧晋眉头皱的更深。
  迟疑了片刻,萧晋身上从腰上扯了一枚小印扔到宝华怀里,“这是信物。”
  宝华翻起那枚青铜的小印,在月光下借着细细看着,上面明明白白写着萧晋二字,她抬眸问“你不怕我出卖你?”声音是极力压制下的颤抖。
  “你翻不起多大的浪…,和你交易不过是为了你手里的人。”萧晋对她的威胁满不在乎。
  “我信你……”宝华完全放下了心,颤抖着把手里的人重重朝着萧晋方向一推,带着盼容向来时的方向搀扶着踉跄跑去。
  萧晋赶忙上前一步,小心接住唐玉晚,横抱着她走向黑暗里,宽大的衣袖似能将人遮的严实,看都未看还在昏迷着的唐玉嫣。
  阿迟,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了真正的我,千万不要害怕,因为我在把自己由内而外染成黑色的时候,特地小心翼翼的在心里扫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妥帖的放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恩,今天把女主的称呼改了,一直就觉得特别尴尬,不知道你们怎么觉得。
  这两天跑去找人做了个封面,过两天可能就能换上,因为现在用的这个实在是丑的有个性。
  断更了两天,想了很多,这篇文,从人物性格塑造方面已经不能称作平面了,完全是没有性格,女主尤甚,因为总是把女主和其他人放在一起,又不会着重写她。
  想大改文,但是可能要推翻前面所有的东西,从新写过,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因为这种行为不太负责,相当于你太监了一篇文,又在这篇文的基础上开了一篇新文。
  以后会尽力把文写好,人物和情节还有文大体走向要再进行详细推敲。
  作为一个新人,连小透明都算不上的新人,非常感谢写文以来,各位的支持,谢谢!
  最后,感谢诸位能看完我这段磨磨唧唧无病呻吟的长篇大论。


第37章 寂静处
  萧晋带了唐玉晚去了冷宫,那是他最有归属感的地方。
  冷宫里还是阴气森森,呜咽声和着乌鸦的啼声,常年不见阳光,格外的阴暗腐败,处处都有着腐烂的气息,两个锦衣华服的人似是与这里格格不入,但是,这里才是与他最契合的地方。
  阿迟,我几乎已经控制不住想让你看看我的灵魂深处,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你哪怕有一点点喜欢我的时候才好。
  萧晋一脚踢开正殿的木门,里面的灰尘在月光里争先恐后的逃窜出来,他轻手轻脚的将唐玉晚放在靠窗的榻上,那座贵妃榻一直由白布盖着,没人动过,揭开被灰尘覆盖的白布是干净的。
  木生一直知道他家殿下近来有些不对劲,是哪里也说不上,这不,好好的姑娘,不给人家送回家,抱到冷宫来了,这黑灯瞎火的。
  想着,他将榻边上的青铜鸾凤连盏灯依次点上,灯油上了灰,不大好点燃,因着时间久远,点起的灯也不大亮,只泛着朦胧的橙光,见那边的萧晋,半张脸都掩在冕旒的珠串下,看不清神色,但是手仔细小心的扣上了唐玉晚的手。看得人心里一动。
  木生心里咯噔一下,率先打破了沉默。
  “殿下,奴才奉您的命唤了陈医令,就在殿外面,可要传唤?”木生小心询问。
  萧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开口,只点了点头,冕旒上的珠串随着他的动作左右碰撞,发出声响,也模糊了他的面容。
  明知道宝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算是拿石头砸人也使不上多大的劲儿,可他就是不放心,头上肿了个包块,万一出事这么办。
  陈医令贴着殿门缝儿,像个老鼠一样小心翼翼的溜了进来,放下身上背的药箱,顾不得地上满是灰尘,撩起身上那件小太监才穿的蓝布袍子跪下,头紧紧磕在地上,初秋的夜晚也带着股闷热,殿下唤的急,一路跑来,他的额头上早就布满了汗珠。
  陈医令刚要拱手,萧晋抬手打断他这一套,陈医令那句“千岁”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察言观色的木生硬生生从地上扶起来
  “陈太医还是莫要拘泥于这些虚礼,看病要紧。太医近来……”木生满脸堆笑,看着就觉得虚伪。
  萧晋不满于木生的话太多,皱眉看了他一眼,木生也意识到了,唐姑娘还昏迷着呢,他这张贱嘴就顾着打官腔去了。
  轻轻呼了自己一巴掌,默默地退到一旁去了,殿下,奴才错了。
  陈医令见状,也噤了声,从箱子里翻出手帕,打算把脉,但萧晋握着唐玉晚的手丝毫没有撒开的意思,陈医令在一旁踌躇着不好开口,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木生。
  木生收到陈医令的目光,不好装作不知道,舔了舔干涩的唇瓣,遂弯着腰开口“殿下您瞧,您这一直握着,太医不好诊脉,还是······”
  好不容易握上的,说撒手哪那么容易,但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萧晋最后不舍的摩挲了一下唐玉晚的手才松开。
  四周静悄悄的。
  这个脉诊的陈医令冷汗直流,殿下那双眼睛似乎恨不得要把他的手剁下来,明明没碰到人,隔了层手帕啊,殿下,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他诊完脉。
  陈医令擦了下头上重新冒出的虚汗,才战战兢兢的回答“殿下,这姑娘并无大碍,醒了就好了。”
  萧晋在吃醋之余提着的那口气就顺了下来,“退下吧。”
  陈医令麻利的收拾东西又顺着殿门缝儿溜了出去,真是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萧晋的手又重新回握住唐玉晚,替她捋了捋身侧垂下来的细发,木生又觉得一阵牙酸,最近牙酸的次数好像越来越多了。
  萧晋一遍一遍摸着唐玉晚的头发,好像摸不够一样。
  看着乖乖巧巧躺在榻上的小姑娘,木生忍不住提醒“殿下,把人家小姑娘还回去吧,她家里该着急了。”老是把人家放这里不大好。
  沉默了一会儿,萧晋捂着唐玉晚的手闷闷的出声“木生,你说,我能不还了吗?”
  最后,萧晋还是乖乖的横抱起唐玉晚,亲自送她回了家,即使那个傻姑娘不知道。
  唐俨得了木生递过来的信儿,老早就等在门口,等着唐玉晚被萧晋抱下马车那一刻,他才算放心。
  侄女说有个人把阿迟带走了,衣着华丽,声音沙哑,年纪不大,他们就猜到可能是萧晋,得了木生的信儿,才真正确定下来,萧氏知道是萧晋带走了女儿,更是一万个放心。
  上前要把唐玉晚从萧晋那里接下来,却被他一转身躲开了,一时好不尴尬。“万望国公爷以后照顾好阿迟,今夜之事,本王十分不满意。”萧晋的声音还是沙哑难听,却有着非同寻常的郑重,若是你作为父亲都护不好她,那就交给我,我用命护着她。
  “好。”唐俨他疼爱唐玉晚不假,但是比较起整个唐家上下几百人的生死,即便他再心疼也要舍下唐玉晚,若是为女儿一时任性,那如何又对得起他们。但他宁愿以命换命,来求女儿安康。
  萧晋与唐俨最大的不同是,他是血已经冷了,敢毫无顾忌,敢舍下天下苍生的命。
  萧晋将唐玉晚交给唐俨的时候,郑重的像是交付了生命。
  唐俨今晚回正院打算歇息的时候,发现又落锁了,月光皎皎,衬得他格外寂寥,压根儿不用回书房去看,一定也落锁了,他今晚又要卷着铺盖去儿子那里凑合一晚上了。
  千峰阁现在是唐玉楼住着的,他原来的院子钥匙还在他手里,一直是落锁的,虽然一直有人打扫,但是唐俨根本进不去。
  唐俨还是决定去他大儿子那里,但是这次他连个书房都捞着,唐玉京提前收拾了一间耳房,里面就一张罗汉床,简陋的很,唐俨和衣在床上蜷缩着身子睡了一个晚上,第二日起来时,衣服皱巴巴的,浑身都酸麻。
  唐玉晚没有怪罪她爹的意思,毕竟她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知道他的责任。这倒是让唐家人安心,磋磨唐俨,就是为了让唐玉晚宽心,并不是觉得唐俨的做法完全不对。
  第二日一早,唐玉晚摸着有些疼的脑袋从架子床上爬起来,萧氏虽然听了女儿并无大碍,但还是担心。听说有人脑袋磕在桌子上眼睛就看不见了,遂早早就守在这里。
  见女儿起来那副茫然的神情,指了指架子床上雕刻的葡萄纹,紧张问“阿迟,你看,那是什么?”
  手都要搅到一起去了,生怕闺女眼睛出了问题。
  “?”什么,阿娘,你给我指的不是一根木头吗?
  见唐玉晚还是那副茫然,一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样子,眼睛倒是还灵动聚光,萧氏一愣,莫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听说也有把脑子摔坏的。
  “阿迟啊,你看,这是不是葡萄纹?”萧氏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是啊,阿娘问我这个啊?还以为问我这是什么木头呢。”唐玉晚反应了一下,才回答萧氏。
  唬的萧氏心里一阵慌乱,还以为闺女脑子真的坏掉了,没想到是这样的,不过还是要厨房多做些补脑的。
  萧氏松开眉头,俯身吻了吻唐玉晚的额头“昨晚上受惊了,天色还早,再躺会儿,娘去吩咐厨房给你做好吃的。”
  唐玉晚眯起眼睛应着,仰着头那副可爱的小模样和她养的小犬一样,软绵绵的,萧氏看她这副样子,又忍不住亲了一口。
  昨夜阿晋那孩子把她送回来的,听阿嫣说应是他把两人从宝华那里截下来的,真是个让人放心的孩子。
  宝华,原想自己收拾的,阿晋却传了话把人留给他,那也不多做干涉了。
  想着,萧氏给唐玉晚盖好薄被,带着一直站在门外的宋嬷嬷去了小厨房。
  唐玉晚再起是被饿醒的,透过菱纱窗,隐隐绰绰可见日头已经近中天,不怪腹部饿的都瘪下去了,直起身来,伸手扯了扯床上系着的红丝线,一阵清脆铜铃的声响过后,瑶月和瑶光便端着热水和一些用具进来。
  “姑娘好歹是起了,都中午了。”瑶月性子活泛,拧了帕子还不忘笑着调侃床上衣衫不整的唐玉晚。
  瑶光沉静,没多说什么,只做着手里的活,眼角眉梢却也带了笑意。
  不中不晌的,没人和唐玉晚一起用膳,萧氏就把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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