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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未迟-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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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身去不再看他们。
萧氏在唐玉晚耳边轻声道“你大哥他……他荒唐透了,竟给人家姑娘……下了药。”萧氏也实在羞于开口,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唐玉晚临睡还是迷迷糊糊的,大哥怎么就干了这种事,满邺城的姑娘贴他还贴不过来呢,他怎么还去给人家姑娘下药?娘也不会没证据瞎说,可见还是证据确凿了。
本就不算聪慧,这事儿又蹊跷,想得她脑袋都开始疼,干脆昏昏沉沉就睡了过去。
其实若是大哥真的做了坏人清白这等龌龊的事,的确……是该受罚的。
第二日,唐玉晚从女学下学回家的途中就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虽说市井传言不可全信,但凡事有因必有果,这件事情的因就是她大哥坏了姑娘清白,果就是市井上不靠谱的流言蜚语。
突然,只听得前头一阵铜锣之声,不同于寻常,尖锐急促,随后便是马蹄飞驰的哒哒声。
原本的八百里加急,是没有击锣这一步的,但许多人因躲避不急而受伤才多了这一步,一是为提醒行道之人避让,二是传递国内有重大事件的信息。
公府的车夫将马车赶到道旁避让,八百里加急,挡路者死。
唐玉晚挑了帘子看去,恰见一人身披黄甲,绝尘而去,扬起纷纷的尘埃,眨眼就只剩一个黄点,她心中感叹默念“一驿过一驿,驿骑如星流;平明发威阳,暮及陇山头。”
先人诚不欺我。
此刻的萧晋正在宁帝的御书房。
宁帝是十分不愿意见着他的,但又不好撕破脸皮,依旧客气的寒暄,虚伪又假装真诚。
“阿晋啊,想当年你……”宁帝看着有些动情,回忆当年。
萧晋不等他说完便打断,声音冰凉的“陛下是当本王还是无知幼子吗?”以为提起过往就能让他心软,可惜他不是真正的萧晋那个心软又脆弱的蠢货。
宁帝暗地咬碎了一口牙,这声陛下,对他简直就是讽刺,莫不如不叫。
“报~”殿外传来拖着长音的禀报声,中气十足,打断了宁帝想要说的话。
宁帝松开深锁的眉头和满脸的紧绷“进来。”
门外一身黄甲风尘仆仆的驿人便举着折子进来,上面用火漆封了,书有马上飞递字样。
宁帝面上一喜接过,挥退驿人。撕开火漆,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萧晋道“阿晋你就不要想了,这折子当今只有朕能看的。”
萧晋似嘲讽的挑起嘴角,本就幽深的眸子更显得深不见底,淡淡道“陛下慢慢看,本王昨日就看过了,不过是龙殊前日大败北疆,旁的也没值得一看的。”
宁帝不信邪的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还的确是,脸上火辣辣的,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折子。
萧晋居高临下的看他一眼,觉得有些无趣,转了转手里的玉扳指,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的废物,除了能让生活里添些乐子,也没什么了。
“您先慢慢看着,说不定里面还有什么惊喜。”萧晋附在宁帝耳畔,轻声呢喃,一句话说得又慢又阴冷,让宁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说完,萧晋便拂袖而去,不要说行礼告退,连个眼神都不屑扔给他。
宁帝见他这副傲慢无礼的态度,恨得将折子撕了扔在地上,又觉得不解气,上去跺了两脚才稍舒坦些。
萧晋,萧晋,早晚有一天,朕要让你生不如死,别看你现在得意,鹿死谁手还未知呢!
“陛下,侦处李都督求见。”李福来听见里头乒乒乓乓的声音,知道宁帝又暴怒了,遂小心翼翼的禀报。
宁帝揉了揉脸,还是一副温和的样子,朝外头喊“进。”
侦处是大齐私属于皇帝的机构,调查勘探,刑罚刺杀样样得力,总领多为太监。
只见一面容阴柔,眉眼如钩的中年男人进来,一身紫红色官服,上头绣了苍鹰,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给陛下请安。”李都督跪地,行了一个大礼,看得宁帝心里舒坦,还是有人臣服于他的。
心里舒坦,连带着语气也和缓“何事?”
“此事还是密语的好,关系到大齐边疆八十万的军队,陛下,您看呢?”李都督的声音也和人一样,透着一股阴柔劲儿。
宁帝犹豫一下点点头。
李都督倾身附耳细说,让宁帝的脸上逐渐升起喜悦的神色,若事情属实,那北疆八十万的边士都能收回己用,而不是控制在龙家手里,上天待他不薄。
这个消息可比大败北疆让他高兴多了。
近日天气越发凉了,宁帝在一怒一喜之间受了风寒,惹得满宫上下慌乱。
婉妃是宁帝跟前儿的头号红人,得心得力的,侍疾这活非她不可。
她倒是想干脆把宁帝毒死算了,见着就碍眼,但主子那头没个吩咐,她也不敢下手,只能依照命令,激一激这个死老头子,面上柔情蜜意,背地里咬牙切齿。
婉妃泪眼盈盈的看着宁帝,满目都是心疼“陛下,那萧晋实在过分,简直没将您看在眼里,可要给他个教训。您这遭罪,妾也跟着心疼啊。”
虽说满宫上下都在传,陛下是在长安王入宫后病的,怕是被气着了,虽说是事实,但着明面上指出来也让宁帝面子上挂不住,当即脸上又青白了一分。
大齐不少官员已经不受他控制,他也不知道萧晋到底势力发展到什么地步,也不敢轻易派侦处调查,怕的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萧晋他收拾不了,有些人还是能动一动的。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夜半,淮城公府的家庙处闪过两抹瘦小的人影,贴着墙根儿,小心翼翼的摸索着。领头那个,看着就不是个做贼的好材料,手脚不利索,动作也不轻便。
突然,那人向前踉跄了一步,身后跟着的人没忍住,发出一声细小的惊呼。
巡夜的老李动了动耳朵,抽了抽嘴角,只当做没听见,特地向远处走了走,主子们做事,他真是搞不懂。
瑶月手疾眼快扯住了险些被绊倒的唐玉晚,小声道“我的小姑奶奶,您可小心着点儿。”
唐玉晚余惊未定,空出手后怕的拍了拍胸脯,她摔了倒不要紧,就怕手里捧的吃食撒了,大哥今晚就真要饿肚子了。
听瑶月的声量逐渐要拔高,赶忙捂了她的嘴“嘘!小点声!”
要不是瑶月比瑶光机灵大胆,她才不带这个咋咋呼呼的丫头呢。
老李掏了掏耳朵,这说话声分明又大了几分,还要装作没听见,可真是难为他,遂提了灯又走的远些。
世子爷被罚三天不准吃东西,国公爷吩咐了,白天不许姑娘过来给世子送东西,半夜……权当做没看见好了。
兄妹情深,谁也拦不住,可惜二爷三爷不在家,那两个是个猴精猴精的,若是那两人前来,指不定他都发现不了,就他家姑娘,是个实诚孩子,躲藏都不会的实诚孩子。
唐玉晚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里头,看着烛光明灭幽暗的家庙,心里有些打鼓,万一有个老鼠什么的,想想真是怪怕人的。
却还是忍住,朝着里头轻声唤了一句“大哥,大哥你在不在?”
“阿迟!”唐玉京突然出声,惊了唐玉晚一跳,她仔细透过一层层雾样的光瞧着,只隐约能看见前方有个人影。
没等唐玉晚开口,唐玉京就开始轰人“你来做什么,天气寒凉,也不怕受了冻,快回去!”
唐玉晚扁扁嘴,她不用看见都知道,她大哥这时候肯定板着一张脸,平日里如仙的人,一凶起来,也怪怕人的。但是也不能让他一直饿着不是。
扬了扬手里的食盒开口,也不管唐玉京能不能看见“大哥,我来给你送吃的,天这么凉,不吃东西不行的。”
唐玉京无奈又宠溺的叹了口气“那你放下就走吧!乖,天冷,别受了凉。”
唐玉晚摸索着向前走去,暗处里,总是怕被绊倒了“不行,我得把食盒收回去,万一爹娘发现了怎么办?”
唐玉京抚了抚额头,他这个傻妹妹,就凭她,没有爹娘放行压根连个家庙的边都摸不着,守家庙的老李耳朵可是像狗一样灵。所以她把食盒拿不拿走都没什么影响。
唐玉京想了想,还是不愿意告诉唐玉晚,小丫头难得费心费力的做一件事。
他又笑,唐玉晚看不见他的脸,却能看见他那口牙在暗处闪着白光。
唐玉晚将食盒打开,食物的香气就从立马飘了出来。
里面是一盘虾饺,和一盅冬瓜排骨虾仁汤。
她从袖子里掏出蜡烛和火折子点上,将蜡烛和唐玉京凑的近些。瑶月守在外头,这些活只能她亲力亲为。
虾饺皮薄剔透,在火烛下闪着莹润的光泽,隐隐能从里面看见嫩粉色的虾肉和翡绿的笋丁,一筷子戳下去,有鲜香的汁水从里面争先恐后的冒出。
那排骨汤还热气腾腾的,上面漂着艳红煮烂的枸杞,带着清甜,底下沉着不少粉红色的虾肉和少许冬瓜薄片。
唐玉晚将筷子和勺子又用手帕擦拭干净,递给跪坐着的唐玉京。
唐玉晚蹲在一旁,一边看他吃饭,一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哥,那你打算怎么安置人家姑娘?”
唐玉京抿了一口汤,抬眸看她“娶她,不然呢?大哥是那种吃完了就走的人吗?”
唐玉晚舔了舔嘴角“爹娘都同意了?”她顿了顿又问“大哥,你是真的喜欢人家姑娘吗?”
唐玉京将一只小巧的虾饺塞进嘴里,咀嚼咽尽后才缓缓开口“自是同意了,至于喜欢……我自然……是喜欢的。”后一句几乎微不可闻,唐玉晚险些以为是幻觉。
“那人家姑娘喜欢你吗?”大哥给人家下了药,就是曾经喜欢,怕也变了不喜欢。她大哥向来做了决断就未曾后悔过,就怕他们家……误了人家姑娘一辈子。
唐玉京将筷子放下,明显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开始赶人道“大哥吃饱了,天色也不早了,你该回去睡觉了。”
那虾饺明明只动了几个,唐玉晚气鼓鼓的看着盘里还剩不少的虾饺。她装了十二只,居然还剩下八只。
但唐玉京那副样子,明显就是不会再动筷子了。
唐玉晚只能收了东西,转身打算离去。临出门时顿了顿身子“大哥,既然人家不喜欢你,你又强把人家娶到手了,那你就对人家好些。”看她哥那副样子,人家姑娘怕是不想嫁过来。
唐玉京一愣,在她看不见处点了点头。
司徒映来还喜不喜欢他,其实他心里一点数都没有,也许心里还是有他的,不然就不会为了他而留下了。
但她又曾欲离开的那么决绝。
“阿迟。”唐玉京缓声叫住她,似带了些惆怅“你会不会觉得大哥让你耻辱了?”
虽然外头风评虽开始扭转,变成了他唐玉京被仇家陷害,不得已才做出坏人清白的无奈之举,又敢于承担,是个有担当的大丈夫。但家里人是门儿清的。
唐玉晚捏了捏食盒,坦然道“不会的,你是最疼我的大哥。”所以,谁以你为耻我都不会以你为耻。
唐玉晚听到她大哥笑出了声音“阿迟,谢谢……”
这次,唐玉晚没有回答他就离去了,带着门外冻得有些哆嗦的瑶月。
她有些自私了,大哥毁了一个清白姑娘的一生,她却没有丝毫对大哥埋怨,但是,她真的没法做到,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正确理智的审视……
对不起。
唐玉晚隔日便从萧氏那里知晓,婚期大约是要定在明年,具体还要商议,消息倒是公布出去了。
不少世家夫人面上不显,背地里却嘲讽,千好万好的邺城贵公子,以往她萧氏看这个姑娘不满意,看那个也姑娘不满意的,如今好了……呵,不用挑了!
萧氏也只当做没听见,乱嚼舌根子的妇人,何必与她们斤斤计较。
萧氏实则对这门婚事还忐忑着,她只曾私下里观察过这姑娘,看着是个爽利的,人品德行还未知晓。
只她大儿子眼界向来高,他看中的,定是不差的,可万一走了眼……
萧氏还又觉得亏欠人家,人不好也得受着,是自己儿子对不起人家。可这世子妃将来是要撑起国公府门面的,万一不好……
各种情绪陈杂在一起,萧氏心里就火急火燎的,嘴上生了疮。
这几日,宁帝也过得不踏实,长安王的车架来来回回皇宫多次,他见了就觉得心堵,每次一来就是气他的。便吩咐宫内不许放萧晋入宫,却也没人拦的住。
他咳嗽的就越发严重,日以继夜的,有时候面色憋的青紫难看。
半月过去,身子好歹见了些起色,便急忙召见了侦处的李都督,他去年埋的棋,还没走,若是浪费了,就可惜了。
他动不了萧晋,还是能除一除其他与他作对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回来啦~
本周还是一万五~
第50章 第五十章(修)
唐玉楼自从随萧氏来了灵光寺就未下过山,虽清寂些,但好歹是能躲躲柳廷襄,也为能求佛祖解梦。
这些日子里,梦里突然多了个人,他看不清她的脸,却能感觉到每次梦见她时心跳动的剧烈,也许是跳的太快,竟有些抽疼。
是他近日梦愈发频繁了,来向圆慧大师求解,只得他笑笑,向佛祖问也不曾得解。
他常在静安寺的竹林,那里是深秋少有绿意处,又兼清泉鸣声如瑟,算是闲时风雅的好去处,宁心安神,能将夜里的心悸抚平。
深秋萧瑟,秋风乍起,泉边不免凄冷,浅处有一层薄冰,唐玉楼欲回客房,却陡然听见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他躲了许久。
“你欲要躲我到什么时候?唐……玉楼。”柳廷襄寻了他许久,国公府的家丁对唐玉楼的去处讳莫如深。
唐玉楼见他便心中厌烦,又隐隐有着熟悉感,似曾相识,那股熟悉感却让他即便再厌烦一个男人的纠缠也狠不下心,似是悸动,又是心痛难忍。
唐玉楼用眼梢瞥了他一眼,玩世不恭道“我从未让你寻过,大好的儿郎,你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邺城多少鲜花等你采呢。”
柳廷襄眼眶有些泛红,低下头吸了吸鼻子,这动作瞧着有些女气,放在他身上却意外的自然,竟让唐玉楼觉得分外熟悉。
柳廷襄口里喃喃“你却当真不记得我,可我竟还能记得你,无论我成了什么样子,前世今生,都是如此的不公平。”
唐玉楼看他这副样子,心里说不清是厌恶还是难受,只觉得分明该是不喜,却实在有些道不明情绪,不过他分明能觉出不是厌恶就是了,甚至有些丝丝心疼蔓延。
他真是见了鬼了,对个男人心疼,他难倒是有龙阳之癖?他是真的讨厌有这种情绪的自己,遂烦躁的拂袖而去,步伐却紊乱。
柳廷襄看他决绝的背影,跌坐在地上,泪眼朦胧,分明是个男儿身,却出乎意料的阴柔。
唐玉楼的身影在柳廷襄眼里愈见模糊,明明未走多远,在他眼里却最后只剩唐玉楼衣服的嫣紫色。
你素来对我绝情,无论前世今生,无论你是谁,我是谁,我曾追着你那么多年,也未见回应,何况如今。
前世人说我是死于你手,我却从未怨过你,至少有一样死亡,是你予我的。
他有着柳廷襄的记忆,这十几年来,他记忆里的唐玉楼未有过任何异常,他也曾怀疑过是否是自己认错了人,但随即又打消了念头,他认错谁都不会认错那人。
柳廷襄与唐玉楼幼年没少打闹过,他才知晓如何从长相一模一样的唐玉楼和唐玉城里辨认出唐玉楼。
唐玉楼离柳廷襄逐渐远去,他的脑海里却满是柳廷襄颓然的样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将他锁死。像是近来梦里那股看见模糊不清的人的心痛。
又是夜半,万籁俱寂,静安寺众人都陷入沉睡时,唐玉楼却睡的格外不安稳,这次的梦境竟有了因果,他的额头上满是汗珠,眉头紧蹙,两只手紧紧的攥住被角。
突然,唐玉楼直直坐了起来,眼神空洞,额头上一滴汗水沿着鬓角滑下,顺着汗水滑下的,还有一滴泪。
半晌过后神色恢复了清明,却与平日多了不同,曾经的风流轻浮淡了不少,转眼眉宇间见的多了丝沉稳。他的眼眶通红,口里无声的发出呼喊“以欢!”
无声却沉痛。
他望着墙角供奉悲天悯人的观音像,骤然起身跪了下去。
他全都记起了,前世与今生的记忆相连,贯通了因果。
他是唐启,也是唐玉楼,她是柳以欢。
前世的唐启作为医生丧命于医患纠纷,前二十七年奔波来去,虽有一番事业,却未得一日欢愉的时光,这世的唐玉楼飞扬肆意,占尽了人世的风光。
算是苍天待他不薄。
只唯一遗憾的是,有个人是在他的手里失去了生命,是一个最爱他的人,也是他最爱的人,他却没能好好对她。
也许,想不起前世所发生的事,对自己也是一种解脱,至少不会觉得心痛难忍,也不会觉得后悔。
如今都想起了,怕是佛祖都不想让他过得痛快了,可他宁愿活得不痛快,也不愿意忘了以欢。
在她叔父捡起砖头砸向他的头时,他有的不是恐惧,反而是有些雀跃,他能去找她了,不必每日行尸走肉的苟活了。所以他闭上眼的那刻,嘴角还有着笑。
现在,他又重新温习了那股绝望和痛彻心扉,却满足,终于,他的记忆里有以欢了。
说是医仇不医亲,他当日确是掺杂了情绪在里头,生怕深一刀就送了她的命,结果真是他……
梦境里的高楼大厦恍若昨日重现,一丝一毫都显现无疑,她的面容也更生动清晰,记忆愈鲜活,愈心动,也愈心痛。
那么好的姑娘,像阳光一样,明亮温暖,却吊死在他一棵树上不说,还把命交到了他的手里。
他还记得,她曾无数次和他念过,也不顾他是否厌烦。总归,他是爱她的,她说的每一个字,他总是装作漫不经心却字字记忆清晰。
她想有一日复兴中医,她对传统的文化总是抱着十二万分的热情,像对待自己生命一样,爱惜又慎重。
他状似不在意,却都记在心上,私下也曾努力学过。
他想也许现在有机会复兴中医学,自己对不起她,能帮她圆了毕生梦想也好。留存古籍,许千年传承后还能流传到现代。
即便她看不见了。
唐玉楼点起灯,开始收拾行囊,换了身衣裳,趁着夜色书了一封信件留在客房的床上给圆慧大师。既然所想已得,也不必停留。
他当日不解,如今却明白圆慧大师笑而不解梦,只道“时机未到。”是何含义了。
万般轮回,皆有定数,无破天机,顺其天道。
唐玉楼开了客房的门,脚底却被绊了一下,是个人,一身青衣,蜷缩在门前,也不嫌更深露重。
他不用看都知道是谁,无外乎是牛皮糖一样柳廷襄,现在却没有心情与他敷衍。
只冷声道“起开!”没有平日里半分的嬉皮笑脸。
柳廷襄想,他再试最后一次,若唐玉楼还是未能被他感动或是……忆起过往,只能当唐玉楼命中注定该融于此处,而他,注定也是这茫茫星河里格格不入的怪物。
他抱膝抬头,天是真的冷,他手心里却沁出一丝薄汗,因他心里是燥热的,像火炉一样。努力最后一搏吧,也许成了呢?
他抱住想要挪步的唐玉楼的腿,颤抖着声音道“唐启!”叫的带着几分孤注一掷和惶然。
唐玉楼脚步顿下,柳廷襄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他蹲下身子与柳廷襄平视,用力掰开柳廷襄死死抱住自己的手指,一字一字严肃道“你到底是谁?”目光深邃,看得柳廷襄发抖,却又一喜。
他知道自己曾是唐启?柳廷襄分不清自己是因为被唐玉楼盯得发毛而抖还是因为兴奋。
他小心道,声音带着颤抖“唐启……你……你记得自己是唐启?”
唐玉楼目光一深,柳廷襄这副样子,真是像极了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就是她被他训斥过后有的“你到底是谁?”声音不经意间带了一丝期待和颤抖。
柳廷襄伸出手想要触碰唐玉楼的面颊,眼眶开始变得通红。
作者有话要说: 鱼明天去大学报道,今天很忙,更新来晚了,真的很抱歉。
要开启大学生活了,真的感觉很兴奋,也有点紧张,真的真的~
不知道学校怎么样,听说在山顶上,感觉像修道一样啊!
不知道东西准没准备齐,好紧张~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我是柳以欢,那个从前世追你到今生的柳以欢。”柳廷襄泣不成声,本就阴柔妩媚的面容愈发显得柔弱。谁曾想到,在这具男儿的躯体下藏有女儿家的魂魄。
唐玉楼有片刻怔然,被期待又出乎意料的消息搅得头脑发热,突然就觉得眼眶火辣辣的。
他死死抱住柳廷襄,将头埋进柳廷襄的颈窝浑身颤抖问道“你未曾怕过认错我吗?”
柳廷襄回抱,多年所求得偿所愿,他连哭都哭不出声音,只眼泪从中蔓延而出,无法止住,片刻便沾湿了唐玉楼的衣襟。
“我从来没有认错过你,也不会认错你!”我只怕你认不出我,不接受我。
唐玉楼更加用力将他抱紧,两人都默契的未提前世之死,既然成了过往,便都随风而去。
即便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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