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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喜嫁-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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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头好象有凉茶卖,咱们去尝尝?”刘芳兴致勃勃。
  “好。”
  凉茶说是凉茶,其实并不凉,用料不算名贵,闻一闻,有股青草香,喝起来倒是爽口,少少的有一点甜味。
  糖多贵哪,有这点甜味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豆羹去端了两碗回来,刘琰就从车窗接过来,茶水是温热的,喝下去她额角和颈后有了汗意,午后暖暖的阳光照在车窗的纱帘上,熏风吹得人昏昏欲睡。
  再向前走人更多了,有半大孩子在宽敞的平地上玩蹴鞠,还有年轻女子在湖边不远的地方放纸鸢,五颜六色的纸鸢在半空中飘着,象是一只只欢快自由的鸟儿。
  “公主,那边还有人射柳呢,要去看看吗?”
  刘琰摇头:“不了,捡清静点儿地方歇一会儿。”
  清静些的地方也有。
  湖北岸就有好几家书斋、棋舍、画苑,这儿的人没有别处那么多,会往这儿逛的也都是些读书人。刘琰就看见路边有人卖画。
  画都没有裱——毕竟裱画这门手艺不是人人都会,请人裱糊嘛,一般来说花费也不少。
  刘芳一看是卖画的,眉头就皱起来了,抱怨说:“怎么又看这个?我整天在家里都看得够够的。”
  说是抱怨,可听起来怎么象是在炫耀似的。
  “看看呗,说不定是个有才的,我记得姐夫不是喜欢提携后辈嘛。”
  赵磊这人没什么城府,一心爱画,当然也爱惜旁人的才华。以前他不得志时,也有孟驸马、陆轶等人帮扶他,现在他有余力了,也愿意帮扶一下旁人。
  刘芳一脸“拿你没办法”的神情:“那就看看吧,不过想来这样的地方也不会有什么好画儿的。”


第四百三十九章 纸鸢
  姐妹俩相携下了车,刘琰戴着帷帽,虽然她也不怎么担心这里有人认出为她来,也能挡一挡日头嘛。
  这人挂起来的画有风景,也有人物。刘琰觉得有意思的是,他还画了猫狗。
  一般人画花鸟的多,猫狗不是太多。前朝有人出了一本叫狸奴记的闲书,里面讲自己养的几只猫儿多么有趣乖巧,里面配了几张画,但刘琰觉得画得并不好,猫是很灵巧的,画上的猫却呆板的得多。
  这个人画的猫,是只黑猫,趴在墙头瓦脊上,尾巴懒洋洋的翘着,眼睛是淡黄色的,身后一轮弯月,画旁还有斜逸的枯枝。画技虽然一般,但这只黑猫画得却很生动。
  见刘琰打量那幅画,画摊前的年轻人说:“姑娘可喜欢这一幅?要不要摘下来姑娘细看看。”
  刘琰问他:“这猫是当真有的,还是你空想出来的?”
  那人不大好意思:“确实有这么只猫,我借住的是庙里的房子,这猫儿就常在寺庙后院出没,晚上背书的时候常能见着它待在墙头屋顶上。”
  “嗯,画得好。”刘琰要了这一张。
  然后她还多要了一张画着缸中莲花和游鱼的,不用问这应该也是寺庙里的缸和莲了。
  豆羹付钱的时候,那个年轻人还不大好意思,说刘琰买了两张,应该给她算便宜一点。
  刘琰和刘芳两个人直乐。
  刘芳小声说:“又一个读书读傻了的,总觉得要钱就俗了。象他这样卖画,不亏本就不错了。”
  刘琰一本正经的说:“正是。春闱他若能中,得提醒父皇不能把这样的人往户部派。”
  这人就卖了两张画,收了钱居然就收摊了。
  刘芳问他是要回去,他说:“前头有诗会,都是各州各地来的才子,这样的盛会下一回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那是千万不能错过的,两位姑娘若是没事,也可以去看一看。”
  刘芳很是无语。
  “做买卖的都象他这样,全得喝西北风去。”
  所以他不是个买卖人啊。
  “那诗会,咱们去吗?”
  刘琰摇摇头。
  诗会什么的她见得多了,一点儿都不新鲜。有时候诗会纯粹成了酒会,还有的时候那些人争风头不但恶言相向,居然还能打起来,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刘芳也觉得不去为妙。
  毕竟这些才子们办诗会,必定要有歌舞助兴,且酒是必不可少的。如此一来,那场面怕是有些乱,毕竟有些“才子”一到了酒色面前,那身才子的画皮就披不住了。
  “那咱们也去放纸鸢去,”刘芳说:“顺道放晦气。”
  说是放纸鸢,其实也是伺候的人放起来了,再把线轴交到她们手里。
  纸鸢她们自己带来的,一放起来就显得和旁人不一样。
  刘琰那一个纸鸢是个大金元宝,刘芳的是个燕子。
  金元宝啊!又大又胖又闪光,一放起来,只怕半个湖的人都看见了。
  金子这样样东西没几个人不喜欢,但再喜欢,把纸鸢做得如此直白不掩饰的也没几个。
  起码现在天下飞的纸鸢里头,就刘琰这个最不落俗套。
  刘芳问:“这是下头人做的,还是你的主意?”
  “当然是我的主意了。”刘琰反问她:“你这个燕子的纸鸢,是不是姐夫替你画的啊?”
  刘芳微微有点儿不好意思,不过一看她满脸的笑容就知道她其实挺高兴的。
  “就是他画的。这个人,难得用着他一回,他还说什么大材小用……”
  金元宝这么可爱,刘琰有些不舍得把它放掉。
  刘芳也说不要放掉,那岂不是把财气也一起放掉了吗?
  刘琰想了想:“好象有句话叫什么?财去人平安?”
  “那放了这个也太可惜了。”
  刘琰被刘芳那一脸财迷样儿给逗笑了:“姐,这就是个纸鸢,又不是真的元宝,不用这么可惜啊。”
  结果刘芳还没开口,就听见不远处有人阴阳怪气的说:“也不知道什么人,连个纸鸢也要做成金银的样子,什么叫爱财如命,今天算是开眼了。”
  这样的酸话,其实刘芳真没少听过。
  刘琰也懒得同人计较。嘴长在别人脸上,爱说就说几句,她还不至于容不下旁人说两句话。
  豆羹看了一眼那边那两个姑娘,又看看自家公主。
  公主就跟没听见似的。
  行吧,那豆羹也不便擅自作主了。
  钱有什么不好的?看那二位姑娘身上也是绸缎绮罗,金银珠玉的,这些难道都不是钱换来的?享着钱的好处,就别嫌钱腥了。
  “诶,看那边。”刘芳指了指前头。
  有一条船慢慢划过来,船不大,不是那种又有酒肉又有歌舞的花船,就是普普通通的小渡船,船上也就三四个人,有一个站在船头,一身青布长衫,头上扣了一顶苇草编的斗笠,这么奇特的打扮并不显得别扭,倒是很有一种随意洒脱。
  刘芳同她说:“那就是王芝,倒是巧了。”
  原来那就是王芝啊。
  船离她们不算远,可也不算太近,看不清楚船上的人长什么模样,可是他站在船头玉树临风的模样,确是不俗。
  又有个人从船舱里出来,指着天上那个金元宝说:“瞧,那风筝有点儿意思。”
  他们的船缓缓在岸边停下,也不用搭跳板,几个年轻书生仗着身手灵便,一个个直接就这么跳上岸。
  三个人里头刘芳认识两个——她掀开面纱一角,朝王芳和他后面的年轻书生打个招呼:“巧了,你们也来游湖?”
  王芝后头那个年轻人笑嘻嘻地说:“不算巧了,今天只怕半个城的人都来游湖了。对了,赵兄呢?他没陪着您一块儿?”
  这人刘芳认识,刘琰并不认识。
  “他今儿不得闲。”只怕往后好一段日子都同样不得闲。
  隔着微微飘摆的纱帷,刘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王芝确实人如其名,似芝兰玉树。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浮了上来。
  在看画像的时候刘琰就觉得这个人自己好象见过,但又的确不可能相识。王芝远在湛州,之前从没来过京城。


第四百四十章 心事
  “这纸鸢有意思。”王芝身旁站的那个年轻人是个圆脸庞,个子比身旁两人都矮,又说又笑,看起来性子很活泛:“京城的纸鸢太千篇一律,没意思。我们在珉州乡下的时候,自己动手做纸鸢,那真是想到什么做什么。我就做过我们家厨子的那把大锅铲,我弟还做过……”
  他后头的话被强行打断了,不过刘琰多半能猜到他没说出口的多半是个不太雅观的东西。
  这有什么?刘琰一点儿都不介意,要知道以前在乡下大家简直把所有能放上天的东西都试过一遍,哪怕没有纸用的也能总想出其他办法。刘谈就记得有人在风筝上画了一坨那什么……还有人在上头歪歪扭扭写了“XXX大王八”这几个字,一放起来了那可人人都看得见,被骂的那个不是旁人,正是放纸鸢的这孩子的亲爹。
  当然这个写字骂自己亲爹的孩子被狠狠收拾了一顿,后头半个月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还是走路自在,坐船闷得很。”圆脸少年笑嘻嘻的说:“我刚才好象看见卖纸鸢的了?咱们也买两个来放吧?”
  王芝只是站在一旁含笑不语,那个少年朝他伸出手来,掌心向上:“快快快,再不去要卖完了。”
  王芝说:“那你去啊。”
  他声音清朗悦耳,略带一点方言的口音。
  “我没带钱啊,你先借我。”
  王芝摸出钱袋来,倒了一半钱分他:“你当心些,别让人哄了。”
  圆脸少年把钱胡乱往袖子里一兜,拉着另一个同伴就要走。
  那人不大乐意跟他去跑腿:“你一个人去就行了,难道纸鸢还沉得你搬不动?”
  “嘿,瞧你这话说的,难道我买三个纸鸢自己全放了?可不还有你俩的份?你要不去,回头我挑的纸鸢你不中意,那你可别怨我。”
  那人没办法,只好跟他一块儿去了。
  王芝对两位公主揖手为礼:“让二位见笑了。”
  刘芳既然不想让人看出身份,王芝也善解人意,对她俩的称呼很模糊,既不会暴露她们的身份,也不会让人觉得不恭敬。
  他身上既有世家子弟才有的风骨,又不显得过于矜傲,说话行事还是挺随和谦逊的。反正刘芳觉得,瞧着这样眉清目秀的俊朗面容,就让人想和他多说两句话。
  刘琰看看王芝,再看看刘芳,忽然想起刚才她说的那句话。
  刘芳说,要是她没成亲,她都想嫁王芝。
  这话虽然是戏言,但是刘琰真见到王芝本人之后却觉得,这戏言里也有三分真。三姐姐她以前喜欢的李峥,虽然和王芝长得不象,气质也有别,但是他们身上有某些相通、相似之处,或许三姐姐自己都没有发觉这一点。
  大概她就喜欢这种有才气,生得清秀,又带着世家风范的男子。
  嗯,三姐夫勉强能够得上有才气,生得也不错,不过他的气质和李峥、王芝他们不象。
  三姐姐虽然嫁人了,但是姑娘家这辈子第一次喜欢的人,也没有那么容易忘记。
  刘芳笑着摆手:“不打紧,这种不作伪的真性情也是挺难得的。”
  刘琰站得有些脚酸,她把手里的线轴交给豆羹,自己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来。长长的柳条被微风吹得轻轻摆动,豆羹怕柳条缠住了线,往后退了几步,都已经踩到湖边,再退就要掉到水里去了。
  “把它放了吧。”
  刘琰仰起头,看着那个越飞越高,似乎要钻进云朵里去的纸鸢。豆羹应了一声,也不用刀剪,打算直接把线掐断。
  豆羹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看着前方不远处,神情有些疑惑和怔忡,直到手指头被麻线割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绷紧的线就象刀子一样锋利,在他手指头割出了一条斜的口子。
  幸好伤不算深。
  豆羹把手指在嘴里吮了一下,再一次伸出手,这一回他快而准的直接把线从中间掐断。
  绷得紧紧的线断裂时有一声很明显的声响,失去了线的牵系,那个金色的元宝一下子就消失在了视线中。也许是阳光太炽烈,耀得人眼花,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那个纸鸢就完全消失不见了。
  豆羹把手里的线轴收起来。
  刚才那个站在公主跟前的少年已经转过身来,这一回豆羹看得更清楚了。
  确实与曾经的故人,有那么几分相似,但是那人身量没这么高,仔细看,容貌似乎也没那么象。
  刘芳接过春草手里的剪子,有些舍不得的又抬头望了一眼她的燕子,下定决心剪了下去。
  这只燕子同样消失在了空中。
  但愿风把它带得越高越好,越远越好,把过去的不快活全都带走。
  如果这世上真有神明,能听见她的心愿,刘芳希望今天自己的心愿能够实现。
  圆脸少年快步跑回来,手里拿着两个纸鸢。
  “就两个了。”他有些遗憾:“今天游人多,卖纸鸢的生意特别好。就剩最后两个还不肯讲价。”
  这两个一看还是挑剩下的,就是最普通的白棉纸糊在竹骨上,一点儿花样纹饰也没有。
  “我找了笔墨来,咱们在这上头写两句诗,不比他们那些涂彩描金的差。”
  他把纸鸢放在石桌上,兴冲冲的将蘸足了墨的笔递给王芝。
  “来来来,大才子帮着写两句。”
  王芝接过笔来微微出神,过了片刻,又将笔放下了。
  “我倒觉得不用写什么。”
  圆脸少年想了想:“也是,各人想什么都装在自己心里头,未必要写在纸上才算诚心。”
  刘芳小声对刘琰说:“读书人的弯弯绕绕真多。他们心里想的跟嘴上说的未必一样,嘴上说的跟笔下写的又未必一样。”
  其实有什么不能写的?
  平常人去庙里求平安,求生子,求发财,至于读书人嘛,十个里有八个会求前程,想做官,想做大官。
  但他们嘴上不会这么说,他们不愿意把升官发财挂在嘴边,一个个显得高洁清正,无欲无求。
  其实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写的?


第四百四十一章 湖畔
  一般人想发财,想过好日子,年轻姑娘想嫁个如意郎君,念书的人想当官,当了官的人还想当大官,这是人之常情。
  但是人们总是耻于将真话说出来。
  这两个没写字的纸鸢歪歪斜斜的放了起来,湖边风大,纸鸢飞得高,线轴吱嗄吱嘎转得飞快。
  “你来放吧?”圆脸少年把手里的剪刀递给王芝。
  咔嚓一剪刀下去,纸鸢顿时飞得没了踪影。
  刘芳在一旁笑着说:“其实今天放的纸鸢,只怕有一半儿都飘到湖里了。”
  刘琰只是笑笑。
  其实道理大家都明白,不过还是乐此不疲。
  放完了纸鸢,刘琰终于知道另外两个人的姓名了。
  圆脸少年姓叶,叫叶锦青,另一个始终不大说话的书生姓邱,单名一个斌字。
  刘芳问他们:“你们在哪儿上的船?走回去的路可不近啊。”
  “不算远,这些日子待在屋里温书都闷坏了,出来转转舒散舒散筋骨。”叶锦青爱说爱笑:“再看书怕是要把人看傻了。我这两天晚上做梦,一次是梦见自己迟到了,考场门已经关上,我在外头进不去。”
  一旁邱斌补了一句:“他在梦里急得哭,把我都吵醒了。”
  叶锦青一点儿也没有不好意思:“净胡说,是我吵醒你的吗?明明是你自己这些天也焦躁难眠。”
  临近春闱,看来这些书生的日子都不好过。
  多年苦读,成败在此一举。倘若这一次落了第,那就还要再蹉跎三年。
  三年啊,说起来轻飘飘的,可份量却着实不轻。
  “我还梦见自己进了考场,可看着科考的题目,脑子里空空如也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叶锦青摇头:“再闷在屋里我都要疯了,还是出来转转散散心的好。今天出来这么半天,回去后准能睡个好觉。”
  刘琰有些好奇的问:“你们都住在什么地方?”
  “我们住在会馆,还有人住客栈的,不过客栈人来人往太杂乱,前天遇见一个熟人,还抱怨这事儿呢,说是半夜三更的外头还有人饮酒,高声说话,还有人在窗子外头走来走去的,别提多嘈杂了,扰得他这些日子都没睡好。”
  刘芳想起她们刚才买画:“我听说还有住庙里的?”
  “有,有住庙里的,庙里比客栈要清静多了。还有的人两三个一起,赁房子住,洗衣做饭都包给人,也方便。”
  王芝话不多,偶尔才说一句,看得出来这人是个沉静的性子。不过他也挺细心,走出不远刘琰就发现,这人站的位置正好能替她们挡一挡湖上吹来的凉风。
  这应该不是巧合,而是有心为之。
  越向前走人流越密集,湖上传来阵阵喧攘之声。
  叶锦青个子可不大高——他又想看热闹,踮起脚来还是被前面的人墙挡住视线。
  象他这样心急的人可不少,一边的树上就已经有人爬上去了——站得高才看得远嘛。
  “湖上面划龙船呢。”
  这样的热闹难得一见,人们都在屋子里拘了一冬天了,刘芳紧紧拉着刘琰的手,怕人潮将她们冲散了:“咱们不该走这条路,应该直接去观景台那边。”
  豆羹他们也怕出事,紧紧跟在刘琰她们身旁。
  这儿人太多了,都不必来个刺客或是心怀不轨的人,只要无意的推挤过来,他们这些人就未必挡得住。人一多,就易生乱,真伤着公主,他们回去可没法儿交待。
  王芝忽然说:“朝左边去。”
  他在前头领路,刘芳犹豫了一下,就带着人跟上:“那边可能人少,咱们往人少处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巧了,他们才走开,后面的人丛中就有人争吵起来,似乎是有个人被踩了脚,鞋子掉了,他同旁边的人争执,听着声音越来越大,怕不是要动起手来了。
  王芝指的方向确实没错,不多会儿功夫他们已经从人丛中挤出来了。前头是间茶舍,虽然人也不少,可总比刚才人堆里强多了。
  刘芳回头看了一眼,心有余悸:“难道全京城的人今天都到这儿来了?平时也没觉得京城有这么多人。”
  她们俩有人护着倒还好,顶多是帷帽有些歪了,而且因为走得急,身上有些汗意。可叶锦青他们几个就狼狈多了,鞋子被人踩了好几个黑印子,衣裳也挤得有些散乱。
  “下次还是不要凑这个热闹了。”叶锦青转身看了看,除了密密麻麻的人什么也看不见:“我们家乡洛州也算是个大地方了,可跟京城还是不能比。京城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王芝轻声问:“两位公主没事吧?”
  刘琰摇了摇头。
  刘芳口干舌燥的,不知道是因为天热还是因为刚才走得太急,她觉得眼前有些发晕。
  怕刘琰担心,刘芳定定神才说:“咱们绕路回去吧,这儿回头等龙船划完,散场的时候人只怕更多。”
  刘芳也怕出事啊。
  豆羹他们怕受罚,刘芳虽然不是奴婢,可她也知道刘琰的身份不一样。
  真伤了她,刘芳有什么脸面去见曹皇后?
  他们没有多停留,绕了路回到刚才下车的地方。
  留在车边的几个护卫看见他们平安回来,着实松了口气。
  不怨他们担心,实在是今天场面太乱。
  来之前他们也知道今天这儿有热闹,所以孙副统领额外多加了一倍的人手跟随护卫着,可是谁也没想到今天的人有这么多!就在二位公主回来之前,他们还听说前头桥上出了事。
  人太多,又太挤,后头的人往前拥,前头的人又走不动,结果就有人从桥上被挤掉落水了。
  虽然开了春,可水还是凉的。这会儿掉进水里,哪怕识得水性淹不死,只怕也要冻出个好歹来。
  听着这消息他们能不害怕吗?
  要是公主出点儿什么事,他们怕是把命搭上也赔不起。
  刘芳上了车之后,整个人一下子就没力气了。
  刘琰觉得她这样子有点儿不大对:“三姐姐,是累着了吗?”
  刘芳点了点头,她也不想让刘琰担心,可是这会儿实在撑不住了:“可能路走多了,天又热,有点头晕。”


第四百四十二章 甜糕
  “是不是中暑了?”刘琰握住她的手。
  刘芳的手指尖发凉,掌心虚软有潮意。
  刘琰吩咐桂圆:“看看水还热不热,倒半盏水来给三公主,另外把那蔷薇薄荷油找出来。”
  桂圆和三公主的宫女春草两个手脚麻利,一个去倒水,一个就在车里找出那瓶子油,刘琰先将瓶子口拔开一点,放在刘芳鼻端处晃晃:“闻闻,这个味儿难受吗?”
  清凉中带着苦香的味道让刘芳觉得好受些了,她点了点头。
  刘琰用指尖蘸了瓶子里的香露油,替刘芳涂在额角、虎口、肘弯处。刘芳靠在那儿,感觉比刚才轻松得多。
  “咱们不逛了,直接回去吧。”刘琰说:“让豆羹和王芝他们三个说一声,再留两个人护送他们回去,今天人太多,他们马上就是要进场的人了,可别在这时候出什么事。”
  刘芳有点抱歉:“我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许是上午在皇庄累着了。本来说要陪你好好逛逛的,这下也耽误了。”
  “今儿天热,人又太多,也没什么好逛的。”刘琰笑着说:“过几天我那个园子收拾好了,请姐姐们都去逛逛。对了,光有园子不成,我还缺人手,缺厨子……”
  刘芳笑了笑:“这些事儿用不着你操心,人手内宫监肯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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