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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喜嫁-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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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名一个峥字。这是我堂兄李崆。”
“我叫刘琰。”
李崆伸手比了个“请”的姿势,宽袖轻扬,笑容温煦,刘琰再看看这俩行走间袍摆翩然的样子,心想这俩肯定是小哥说的那种“世家狗”。
虽然听小哥抱怨,吃了人家不少暗亏,可是刘琰很耿直的觉得,人家是好看啊,一举一动都可以直接入画了,世家风范说的就是这样的吧?
当然了,看看也就算了,她可不想比着人家的模子把自己也用这规矩从头到尾的整一遍。
跟人不熟,她老老实实跟在后头。转过回廊前面就有人过来,还没看见脸,就听见有人气狠狠的说:“太欺负人了!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别动气,说起来也就是一顿饭的事情,别平白给人落话柄。”
“这哪是一顿饭的事……”
两拨人一碰上,都停下了脚步。
李家兄弟两个揖手为礼,招呼着:“贺世子,杨兄。”
那边来的几个人脸色都不好看,一脸忿然。刘琰个儿矮,瞅着那第一个人紧皱着眉头,面相有点凶,这会儿虽然同人揖礼寒喧,可脸上明晃晃全是怒色。
李崆关切的问:“贺世子这是怎么了?”
贺世子嘴闭和紧紧的,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他身旁的人代为解释:“贺兄本来说今天请我们,定了春风亭,结果牡丹坊的人八成记岔了,把春风亭定给了别人。”
春风亭?
听着有点耳熟。
李崆一笑:“原来是这样,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李风亭地方不算大,人一多就坐不下了,咱们也多日不见,相请不如偶遇,一起去西园吧,一面赏荷一面吃酒,不醉不归。”
贺世子还不大乐意的模样,他身边的人连拉带劝的给足了他面子,这才算是给了他台阶下,顺势说:“换了旁人我肯定不依,今天暂且给那姓田的小子一个面子。”
姓田……小子?
刘琰停下了脚步。
田霖说那吃饭的地方,好象就叫春风亭?
她一停下来,走在她前头的李峥就发觉了,也跟着停下脚步。
“怎么?”
刘琰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李峥低下头,自己踮起脚小声说:“你知道春风亭怎么走吗?”
李峥转头看了一眼走远的贺世子他们,也压低了声音:“你要去春风亭?”
刘琰点点头。
刚才听人提起春风亭口气那么坏,她这会儿要是大声嚷嚷那可不是缺心眼儿吗?
李峥露出了然的神情:“那我送你过去。”
拱桥上的青石被晒得发烫,踩上去薄薄的鞋底一点都不隔热,脚心滚烫象踩在火上。刘琰被晒得睁不开眼,扯着一截袖子挡着脸。
走了几步她就不觉得晒了,李峥比她靠前半步,个子又比她高,正好替她挡了阳光,刘琰就走在他的影子里。她走的不快,幸而李峥步子迈的也不大,她能跟得上。过了桥,又穿过一片花圃,李峥停下来:“前头就是春风亭了。”
刘琰向他道了一声谢,迈步上了台阶,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过头来。李峥还站在原处,看见她回头,含笑向她挥了挥手:“快去吧。”
刘琰从进了京,除了自家亲眷和一些宫人内侍,就没同外头人打过交道,李峥很好看,笑起来尤其好看,端在桥边的模样就象画上的人一样。
事情过去了有一年,刘琰平时根本想不起来,这会儿才发觉自己记得清清楚楚。这个李峥原来也在熙丰堂进学,那之前自己来过这边,怎么以前没遇见过他?
不过熙丰堂的人本来就不少,来来往往的她可能以前没有注意过。
不提李峥,今天出宫的事情看来是不成了,刘琰象霜打了的茄子,实在提不起精神来。桂圆和银杏两个在一起琢磨,怎么能让主子开心点儿?
更重要的是,别再一门心思琢磨着出宫的事了。
第六章 先生驾到
说实话,跟了刘琰这个主子应该算是不错,她对身边的人不打不骂也不苛待,手头大方,经常赏东赏西的。可要说桂圆和银杏她们日子好过不好过?嘿嘿,那就如人饮水,只有自己心里明白。刘琰和一般姑娘不一样,性子野,连曹皇后拿女儿都没办法,她们这些宫女时刻提心吊胆,生怕她跑丢了、闯祸了、把自己弄伤了。这些事可都有前车之鉴的!就在前年,刘琰路过御花园,看见太监们拉着一车剪下来的花树草叶经过,非要上车去,结果那草叶底下有一把他们干完活放在那儿的花剪,刘琰一脚踩上去就把自己脚给扎了,当时是呼呼的往外淌血,吓得桂圆她们是魂不附体。幸好太医来诊治说脚没大碍,皇后娘娘为人宽厚慈悲,没叫人打她们,只是一人罚了三个月月俸,算她们逃过一劫。
可这样的事情谁能担保不会再有了?再有下回,皇后娘娘还能这么宽宥她们?
宫女们凑一堆,会谈论以后的事。别人都说年限满了放出宫要做这做那,唯独桂圆从来不畅想那些。
她觉得跟着四公主这么个主子,自己只怕很难活到年满出宫的那一天啊。
银杏说:“要不我去膳房跟张公公说,做几道好吃的?那糖醋肉,溜丸子,炒河虾,还有……”
桂圆摇头:“你那些都没用,公主这会儿多半没心思吃。就算吃了,一抹嘴她又琢磨这事。”
“那怎么办?”
桂圆倒是想到了个办法,就是有点损。
“我觉得,可以去找程先生。”
银杏顿时被她这个别出心裁的主意给震住了。
程先生是谁呢?
倒不是旁人,就是曹皇后给几个公主任命的女师傅,平日里教她们读书写字和画画的,是位才女,出身名门,今年三十来岁不到四十的年纪。这人有点较真,平时不苟言笑,对公主们的功课要求也严。
可想而知,公主们对程先生那是能躲则躲,能避就避。除了讲课,其他时候全都绕着她走。
“程先生要是让公主抄书写字,那公主肯定没功夫琢磨别的了。”
银杏一脸呆滞的看着桂圆。
这主意太损了!
可是不得不承认,这主意尽管缺德,但很管用。曹皇后狠不下手来管教女儿,但是她对读书人很敬重,程先生管教公主们曹皇后从来不干涉。
“要是公主知道了……”可没她俩好果子吃。
“你不说我也不说,公主会知道吗?”桂圆露出一丝笑意,紧紧盯着银杏:“只要公主平安无事咱俩就好交差。要是公主真出什么事……”那她俩谁都跑不了,全得问罪。
银杏立马下了决心:“姐姐说得对。那咱们兵分两路吧,我去膳房,程先生那儿你比较熟,还劳姐姐走一趟了。”
刘琰一点儿都不知道身边的宫女合谋把她坑了。午膳很丰富,尤其是糖醋肉,酸得恰到好处,尽管又是肉又过了油还浇了糖汁,可吃着楞是一点儿不油腻,只觉得香酥可口。还有炒河虾,小虾就吃那个鲜活劲儿,不用去壳,到油里打个滚洒了佐料就能出起锅,吃着那叫一个脆嫩!
美美的吃了一顿,可刘琰的好心情也就到此为止了。膳桌才撤下去,宫女就进来禀告,说程先生来了。
这消息对刘琰来说不啻于当头一棒!
要说她在宫里最怕谁,那铁定不是皇上皇后,自己亲爹娘她有什么怕?
她最怕也是最讨厌的头号人物,那一定是程先生啊!又不能打她,也不能骂她,还得听她的话!旁人都会通融,偏偏这个程先生绝不通融,逼得公主们听见她的名字就满面愁容。
“就说我……”出去了?睡着了?肚子疼?
种种借口在嘴里打了个转又都咽了回去,说这些全没用,一下子就会被拆穿的,刘琰垂头丧气的说:“请程先生进来吧。”
一见着程先生刘琰就心情复杂。
复杂归复杂,礼数不能少。
她行礼,程先生也还了礼。
看见她刘琰都替她热。这天气她还捂得严严实实,领子束得紧紧的,也不怕捂出痱子来。
程先生就是来者不善,坐下了就让刘琰把这几天的功课拿出来。
拿得出来吗?
刘琰这几天光顾着大姐姐出嫁的事,一个字都没写呢!
看她这样,程先生顿时脸色一沉:“公主?”
刘琰破罐子破摔,老实说:“没有写呢。”
原想着这两天写,赶一赶能写完的。结果被田霖这事儿一闹,哪还记得起写字?
程先生没斥责她,也不动怒,反而心平气和的吩咐桂圆和银杏两人:“给公主把书袋笔盒收拾了。”
刘琰问:“收拾这个干嘛?”
“公主这儿不及我的梧桐苑清静,请公主移步到梧桐苑去抄写吧,我就在一旁陪着,也方便公主问话。”
啥!
刘琰差点儿没蹦起来!
她正琢磨着功课怎么搪塞过去呢。程先生只要一走,她就去找福熙公主帮忙。二姐姐很好说话,以前也替她写过功课,学她的字迹学得象。刘琰一晚上写不完的,她一个时辰就能写完了,找她帮忙一准儿没有问题。
可是没想到程先生这么狠,居然要看着她写。这是方便她问话吗?这分明是监管啊!刘琰想找人代笔的计划还没成形就胎死腹中了。
程先生向她露出了一个笑容,刘琰简直看到了她牙上的闪闪寒光!
“不不不,天气热……”
“我就在安和宫写是一样的……”
“先生……”
说什么都没用,刘琰被程先生押着,一步三回头的往梧桐苑走去。真是求天不应求地无门,程先生要管教她,连父皇和母后都不会插手的——反正程先生也不会打骂她。
可刘琰宁可程先生打骂她!
不打不骂更可怕。
桂圆和银杏两人也没想到程先生这么严厉,对望了一眼。事情已经到这一步,由不得她俩,那只好听程先生的了。
梧桐苑确实很清静,除了一早一晚洒扫,这儿只住着程先生和她带进宫的一个婢女。偌大的院落空寂无声,石径上落着几片大梧桐叶子。
银杏铺好纸,桂圆研好墨,就一起退到门外了,刘琰觉得这笔简直比武场上的铜棍更沉,一想到要完成的九十篇字,简直快要哭出来。
不能哭,一哭这写好的半张就废了,正中程先生那坏婆娘的下怀,还不逮着这个机会可劲儿罚她啊?
这就叫欲哭无泪啊。
她咬牙切齿的往下写。
不老实不行啊,要是今天写不完,她八成回不去了,晚上也得被扣在这儿写通宵。别怀疑,这事儿程先生肯定做得出来。
程先生正坐在窗前喝茶看书,背挺的笔直,坐着的姿势虽然看着不舒服,可是叫人很赏心悦目。
她也不嫌累得慌!
刘琰毫不怀疑她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坐!
这人简直把规矩两个字都刻到骨头里了。
有程先生看着,刘琰想偷个懒也不行。程先生甚至限制她喝茶的次数,理由是:茶喝多了总要去解手,很不方便,耽误时辰。
这一下把尿遁的路也给堵死了。
刘琰一直写到掌灯时分,还差两篇没写完,结果晚膳也是在梧桐苑用的。桂圆和银杏想去帮她传膳程先生没让,刘琰只能跟程先生吃一样的饭菜。
一次就把她吃改了!
凉拌苦瓜,清炒黄豆芽,肉沫老豆腐,全是她不爱吃的。苦瓜这种东西怎么会有人爱吃呢?黄豆芽烧肉还凑和,清炒有什么吃头?老豆腐她向来不喜欢,总觉得有股酸臭味。
对了,还有个冬瓜汤。
这晚膳吃的是一言难尽。
刘琰算是被这个晚膳吓住了。
要不赶紧写,晚上走不了,明天不知道程先生给她吃什么呢!
有了这股劲儿撑着,虽然手酸的快抬不起来,她还是运笔如飞,又快又好的把最后两篇字写完了。别说桂圆她们吃惊,连刘琰自己都意外。
原来她也能写这么快啊。
写是写完了,给程先生过目的时候,刘琰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要是程先生不放过她,让她返工重写怎么办?
她今天写的这些字,有的还算工整,有的就不行了。写的时候自己没感觉,现在站一旁看着,觉得那纸上的写歪歪斜斜,一个人象是热中暑了一样站都站不直。
程先生看得很细,看完一张又换一张,一直不说话。
刘琰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程先生把最后一张纸放下,看了她一眼:“公主自己说,写的怎么样?”
“写的……还成吧。”刘琰试探着说:“有个别不太好,但大多数我还是用心写了的。”
她倒是想说自己写得好,可是程先生眼明心亮,吹牛说大话在她跟前不好使。可要她自己说自己写的不好,刘琰可不乐意,她手都酸死了,费了这么老大劲,这没功劳也该有苦劳。
程先生嗯了一声,没说肯定的话,但也没一口否决她。
“有个别还行,大多数都没用心写。”敷衍差事和用心写的,程先生一眼就看得出来。
第七章 新嫁回门
“有个别还行,大多数都没用心写。”敷衍差事和用心写的,程先生一眼就看得出来。
呃……
好吧,刘琰得承认程先生说的才是实话,自己说的那是粉饰过、美化过的,话里水分掺得多。
“这张,这张,还有这两张,拿回去重新写过,后日交给我。”
咦?
这算是,过关啦?
刘琰大喜过望,连要重写那几张都不在意了!
只要能放她回去,一切好说啊。
程先生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又说了句:“要用心写。”
这话听起来别有深意。
刘琰认真怀疑,程先生是不是早就知道二姐姐替她做功课的事了?
这人的眼太毒了,被她扫一眼,总觉得从里到外全给看穿了一样,心里藏的那些小小念头全都无所遁形。
要不……回去这几张她还是自己写吧,就不求二姐帮忙了。要是程先生真拿住替写的罪名罚她,那才叫得不偿失。
只要不把她拘在梧桐苑,不时刻在程先生眼皮底下,抄写就抄写吧。
刘琰累得昏天黑地,一回安和宫就倒在床上呼呼的睡去,脸也未洗鞋也没脱。教导公主的几位先生里头,就数程先生最严厉,那张冷脸一摆,看着就让人心里直发怵。
桂圆和银杏过来伺候她宽衣脱鞋时她也没醒,一动不动的任人摆布。
桂圆多少有点心虚。
请程先生这法子管用是管用,就是……太管用了!以后要是有旁的办法,还是尽量别请出这尊神来,简直是一位镇山太岁啊!再请她的话,一来桂圆怕走漏风声自己落不下好。二来,看公主今天下午这个罪受的,这会儿又累成这样,桂圆心里也实在不落忍。
刘琰梦里都梦见一张宽得没边的书桌,一大缸漆黑的墨汁,还有一根象熟铜棍那么长那么粗的笔等着她,唬得她是魂飞魄散,拼命想逃就是挪不动步,醒过来的时候一脑门是汗。
刘琰坚决不认为这是热的。
准是被程先生给吓的!真是太过分了,白天逼她,连晚上到了梦里都还不放过她。
爬起来之后,她先老实的把重写那几张写完。曹皇后让人来过一次,听说她在写字,又是欣慰又是心疼,特意吩咐桂圆她们盯着些,让她别累着眼,别伤着手,还送了几样点心过来。
因为过中元节的缘故,宫里也在预备祭祀的事。刘琰知道曹皇后今天忙,也不去添乱。就算她还挂心大姐姐,也知道没有中元节去人家家里打扰的道理。
唉,大姐姐一嫁出去,就不算自家人了。以后进宫也是客人身份,公主府才是她要回的家。
更要紧的是刘琰想通了一件事。
大姐姐可比她要精明,和田霖也见过面说过话,对这事的内情该知道的肯定知道了,大概比刘琰知道的还多还详细,用不着刘琰特意跑一趟去给她报信儿。要是大姐姐什么也不知道等她去告诉,那才叫糟了呢。
小太监豆羹急匆匆从外头进来,给刘琰报信儿。
“五公主去了一趟宜兰殿,听说回来的时候眼圈发红,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
“咦?”刘琰坐直身,往前探头:“为什么啊?”
豆羹摇头:“这个奴才没打听着。”
是被母后训了?
可是她又不是母后亲生的,母后对她也总是多了一分忍让,轻易不会训斥。
一定是她做了什么错事。
银杏出主意:“公主,您要不要去看看她?”
住得这么近,去看看也是体现手足友爱嘛。
不过是去看望,还是去看笑话,这个事情就说不好了。
她本以为自家主子和五公主不对付,听了这话一准应和,结果刘琰却说:“不去了,爱哭哭去,我还特意跑去看她?她哪来这么大面子。”
桂圆应着:“公主说的是,咱才没功夫搭理她们那边,一个个阴阳怪气,没事还要找我们麻烦,要是真去看她,说不定要被倒打一耙。公主尝尝这个沙果,这是新贡上来的,皇后娘娘打发人特意送来,说这果子甜赛糖,稠如蜜,和平时吃的不一样呢。”
至于五公主出什么事,银杏倒是能猜着几分。
五公主亲娘难产而死,后来皇上给追封了个嫔。皇上与皇后很恩爱,本来就对旁的女子就没多少心思,给个嫔已经是看在生了公主的份上。但是五公主不这么想,听说去年就折腾了一回,想替生母讨个高些的位份。银杏当然没亲眼见着,她在宜兰殿里是有朋友的,那人悄悄告诉她说,五公主想给生母讨个贵妃的名分。
皇后倒没说什么,皇上听说动了气,当面就给否了。
眼下又是中元节,五公主只怕又想旧事重提。
五公主就是心气儿高,平时总想压别人一头,自以为自己什么都好,就是出身上欠缺一点。
她也不想想,这追封是能随便封的吗?没功没据的,皇上做什么单封那一个?要是封了她,别人要不要封呢?死了的封了,活着的难道不眼红?一碗水端不平是要出事的,皇上是多明白一个人啊,哪能由着小姑娘家瞎闹,说封就封?
爱闹闹去吧,除了她自己身边伺候的几个人,别人谁耐烦去哄她?倒是可能一起看她热闹。
眨眼过了三天,京城和老刘家老家的规矩不一样。一边儿是三天回门,一边儿是一个月才回门。其实这回门不回门,关键看路远近,要是路近的那三天回就回,要是路远的,哪里赶得及?
福玉公主这回按的是三日回门的规矩,一早就递牌子等候入宫了。
刘琰坐在曹皇后旁边,听外面太监禀报:“福玉公主偕驸马入殿。”她等不及的站了起来,又被曹皇后按着坐下。
说起来,别人晋见都是男人在先,家眷妇人在后。到公主这儿不一样了,是福玉公主在前,驸马要落后半步。
怪不得世上男子一般不爱当驸马,只怕多半跟这个规矩有关。
刘琰脖子伸得老长,紧紧盯着殿门。
第八章 相敬相爱
殿外的热风吹进来,雪珠帐帘叮咚作响。
曹皇后看着在帘前跪拜的一对新人,笑着说:“快起来吧。”又吩咐宫女:“又没有外人,把帘子撤了。”
别人坐得住,刘琰是头一个坐不住的,宫女撤帘子,她跑过去扶福玉公主起身。
这两天她都出不去,也不知道大姐姐过得怎么样。
福玉公主低头朝她一笑。
她一身大红宫装,梳着飞凤髻。福玉公主的头发生得格外厚密,梳这样的发式也不用装假髻。
刘琰和福玉公主两个一左一右挨着曹皇后坐下来。
曹皇*着福玉公主的手,轻声问:“驸马待你可好?”
刘琰扭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孟驸马。
大姐姐和他站一起显得比他还高呢,对大姐姐不好,他敢?就他这样的,大姐姐一个能揍他一打。
福玉公主微垂下头,带着几分羞涩低声说:“驸马待我很好。”
曹皇后顿时松了口气,露出了然的笑容:“那就好,那就好。”
曹皇后和福玉公主话里的好显然另有含义,不过这含义就不是现在的刘琰能听懂的。
孟驸马其他都挺好,就是这身子骨不怎么好。曹皇后之前听说他已经二十来岁,房里并没有姬妾侍婢,还担心这人身子太虚,会不会影响夫妻恩爱……要真是不行,那可就耽误了福玉公主终身了。
现在看福玉公主羞答答的样子,曹皇后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满面笑容的驸马,心里十分满意。
公主和驸马今日还要去孟府,曹皇后也不便多留他们。虽然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无奈现在实在不是时候。
田霖回来的事现在没几个人知道,可这事儿瞒不住。到时候这个“死而复生”的前驸马一露面,福玉公主难免又要遭人谈论非议。
朝堂的事情曹皇后管不着,田家人怎么作死她也不关心。
她只心疼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福玉公主一直以来实在太不顺了。好不容易嫁了,可田霖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了。外头流言蜚语纵然可以不理会,就怕他们小夫妻间生了嫌隙。
刘琰在一旁眼巴巴看着,见缝插针的问个不停。
“大姐姐,你这两天都吃的什么?你在公主府能睡得惯吗?新床肯定不如旧床睡得踏实,要不把你寝殿里那张床搬过去?”
曹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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