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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南宋春晚-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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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饭店中正是热闹,八斤甚是忙碌,见卢管事来,偷闲引管事至角落与人拼了一桌,又回后面端菜饭去了。
  卢管事也不着急,正经忙了月余,就着五香豆卤鸡爪喝口闲酒最好不过。只可惜同桌是张生脸孔,不好说话。店中其余食客都是几人一桌,谈的热闹。卢管事边饮酒边听些城中琐事,很是悠闲。
  “嗬,你个老小子,几日不见,又去找你那粉头了吧?”
  “去,哪来的闲钱,若有,便去人市上买个小娘子在家,比那粉头不知干净多少!”
  “那是,如今人命贱啊!你莫不是日日去人市瞧娘子去了?哈哈……”
  卢管事就着些闲话就酒,甚是自得。
  “唉,我那舅舅,近日将房子卖了,搬去城西,我这几日忙着给他搬家呢!如今他是好过了,有地方住,有钱在手,不必一日两餐薄粥,还时常断顿。往日我那老娘老是惦记着,隔几日便送粮米,如今他倒比我家还宽松。”
  “哦,便是城北的那个?近日不知城中大户作甚,商量好了般都往城北买地,衙门里头说,已有十来户交易。那个破地方,莫非有宝?”
  卢管事停了咀嚼细听。
  旁边有人答话:“哪里有宝!你不见城中拥挤,也就那片开阔些。瞧着吧,终有一日,城北也如城南般繁华。到时,片瓦之地,也值千金哩!”
  “如此,那你舅舅岂非亏了,若是建个房子赁出,收入不少哩!”
  “他哪来的钱去建房屋,不找我家傍靠就谢天谢地了。爷爷的,不过是运气,当日我家在那也有几分地,生生地被老爹卖掉了啊,要留到如今……,唉!”
  “各人有各人的命!你舅舅若是多留些日子,不定价钱又要高些哩!”
  几人说到命理,便敞开了说去。卢管事听了一阵,唤八斤结账,八斤趁机道:“是张大户家抢了贵府的买卖哩!这几日来看地的人多了,你家那府上女婿也派了人来,做成了两户人家。”
  卢管事一愣,高家大郎倒也罢了,那张大户却出现的突然,问道:“那张大户出的价高么?”
  八斤边收拾桌子边道:“说是多给十贯,但还未去衙门写文书画押。”
  卢管事点头。
  八斤道:“可要再去加价?多给个几贯便可成。”
  卢管事摇摇头,淡淡笑道:“不必,徐府不是商户。靠眼光夺了先机那是本事,再去与人竞价,是商户所为,主家必不肯。”
  八斤眨了眨眼,心中有些了悟。
  卢管事却又道:“七郎说了,你心眼机灵,若是愿意,可入府办事,不必典身,每月给你月钱。”言罢,又掏出一吊钱塞给八斤,说是七郎赏与他的。
  八斤愣了,样子便有些傻。后面卢婆子瞧见,尖声唤八斤去收拾。
  八斤又眨了眨眼,神思清明过来,不迭收了盘子,急急道:“老爹容我寻机会与卢婆子说了。店中事忙,若无替身,卢婆子忙不过来哩!”
  卢管事笑着点头。
  守平与容娘听闻八斤之语,很是欣赏八斤为人。守平犹自笑话七斤:“一母同胞,你怎的如此愚钝?若有得你弟弟一分头脑,也不至我如此辛苦!难怪你爹娘将你卖了!”
  七斤大受侮辱,脸涨得通红,挣扎道:“我如何蠢了?郎君事务,哪一桩我办坏了?郎君莫看我老实,便每每欺负我。再者,人有百样,有八斤那样机灵的,也有我这样实在的,不好么?”
  守平扑哧笑了,连连道:“甚好,甚好!”春雨笑的扭弯了身子,容娘将帕子遮住嘴,露出弯弯的笑眼。
  窗外有人道:“何事甚好?”
 

第三十七章 明达兄弟
更新时间2014…3…3 22:12:03  字数:3330

 七郎正与容娘在书房中说些话,调侃得七斤生气,窗外有人笑道:“何事甚好?”却是守惟的声音。七郎起身相迎,喊了声:“二哥。”守惟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容娘忙起身行礼。守惟有些不自在,毕竟不是经常见到,况容娘渐渐长开,妩媚初露。守惟是个老实人,未免有些面薄。
  亏得容娘告辞离去,守惟轻轻呼了一口气。七郎笑话道:“怎生见了容娘也面红?”
  守惟一听,抚了抚脸上,果然有些发烫。不由辩解道:“不过是陪姐夫喝了两盅酒罢了,七弟莫乱说。”
  七郎知二哥为人,再说他更不自在,便转了话题:“姐夫来了么?怎也不喊我去作陪?”
  守惟闻听,方才记起所为何事。“正要来请七弟,被七弟打搅,倒忘了。”
  高明达正在堂中给老夫人请安,身侧另有一个年青男子,比明达年轻些,约与守惟同龄,言行举止大方有礼。
  老夫人甚是欢喜,叫徐夫人赏见面礼,笑道:“甚好甚好,亲戚多些热闹。我家人口简单,自到了南方,更是连个亲戚走动也无。逢年过节,就是冷清了些。”
  守惟两人进去,守平笑着给明达见礼。明达又给守平介绍那青年。原来是明达的堂弟,排行第九,比守惟小一岁,大名明远。因明达事务繁忙,就叫明远来清平管事。青年郎君见面,又是亲戚,又是坦荡人物,片刻便熟捻如友。老夫人与夫人甚喜,遂留了饭,叫七郎引客人去书房说话。
  明达素来干脆,也不客套,说话直接。“七郎可是在城北买了几处房子?”
  七郎如今也是知己知彼,笑道:“是。不过是买着好玩罢了。”
  “七郎莫要过谦,城北之地,我已看了许久。实是因事务繁忙,便拖了些时日。”明达倒不隐藏。“七郎买地,做何打算?”
  七郎便有些语塞,买地便买地,虽说有意建些房廊,却不太好明言,到底不是商人。
  “不过是娘叫我经些事情,倒没有想太多。
  高明达见七郎如此,了然一笑。
  “如今为兄我倒有一件事不解,不知七郎是否与城中张家打过交道?”
  七郎见提起张家,不由想起张炳才两次被赵东楼收拾的狼狈样,笑道:“只见过他家郎君几次,倒是没有交往。只是管事来说,张家有过两回阻挠,想是张家也有意在城北置产。”
  高明达思索着点头:“他张家也阻了为兄几桩买卖。虽说他家手段低劣,我自有方法对付。然此事却有些蹊跷,为兄叫人打听,虽说张家也有阻碍别家买卖土地房屋,却是对你我两家关注过甚。连为兄经营数月的酒库扑卖一事,本已有八九分把握。张家竟然托人给县衙招呼,半路出手,要将我挤出去。为兄甚是不解,那张家之势,竟是与我有甚纠葛一般,却不知为何?”
  守惟一听,插嘴道:“莫非因上次客华居之事,因我等与赵兄一处,那张家郎君便迁怒与我等?”
  守平苦笑道:“不独客华居一事,另有一桩官司呢!”
  明达兄弟诧异,守平便将两桩事一一叙来,只隐了容娘。
  守惟一听,诧异道:“此等大事,为何我不曾听说?”
  守平指了指正房,做了个噤声手势。守惟明白,定是不曾告知家中长辈。
  明达稍加思索,便问明远见解。明远也不推辞,直言道:“若是从处事上来看,张家极有可能因此记恨,且做了好些功课,才有近日之举。”
  七斤听了许久,脑中晃过张炳才的模样,不单他行事嚣张,且那两个小厮……
  “难怪,近日我出门,总觉得门口有人徘徊。正是那张郎小厮,几回见到他在巷口张望,鬼鬼祟祟。我当是毛贼探路,还跟管事说,要提防小贼惦记,原来是在打探。”七斤恍然大悟。
  明达听了断言道:“这便有九成是要报复的意思了。”
  守平很是愤愤不平:“报复?明明是他数次挑事,又乖张暴戾,无理纠缠!”
  守惟连连称是。
  明达沉吟道:“张家行事阴沉,商场上素来便有强蛮之名,自以为攀了吴尚书这棵大树,不顾商规,在临安便不受商户欢迎。这张大户是张家哪一房?”他偏了头问明远。
  明远似乎对张家甚是了解,张口便答:“此间张大户乃临安张家七房,其母为张老太爷的小妇。因其人平庸,不善理事,且喜争斗,被其兄弟排挤,寻了个错处打发了一笔钱,才来到清平县。在城中有茶楼一座,当铺一家,绸缎铺一家。他家的宅院是原钱大户所有,济王府原看了去,但嫌地方偏了些,被张大户两千余贯买下,实付一千五百贯。钱大户屡次索要,均被拖延。他家在临县有田产……”
  明远款款而谈,竟似自家家事一般熟稔。守平守惟两个看得目瞪口呆,心中自叹弗如。
  明达挥了挥手,打断明远的话。“既是如此,那张家如何能忍下心中之气,默默筹划?这可不是平庸之人所为?”
  明远笑了一笑,再次朗朗而谈:“张家大郎所得罪之人,七郎之友,赵郎乃济王三子,人称小郡王。想必张家知道厉害,不敢明地里报复。况七郎府上不凡,他一介商户又能如何?”
  待明远说完,便见守惟嘴巴微张,神情僵硬,似是不可置信。连守平也张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
  明远停了停,看向明达,明达笑着摇了摇头,他方才明白原因。
  “原来两位不知赵郎的身份!”
  守惟结结巴巴道:“他一…一个郡王,为…为何来…清平县?”
  守平也巴巴地看着明远。
  “小郡王乃济王最为心疼的幼子,平素好武,善交朋友。至于为甚来了清平县,倒是尚未探明。”
  “难怪平日见他,总觉他不是常人,原来是郡王!”守平呵呵笑着,很为自己交了个郡王朋友而高兴。
  明达却是个务实之人。“所以那张家只在背后使些诡计,这倒也不怕,邪不压正,总有法子可想。”
  他转而道:“如今你我亲戚,我也不隐瞒。我本待扑买到酒库经营,在城北建新酒库,建各式房廊,或赁或卖。如今虽张家插手,为兄计划不变。七郎若相信为兄,诸事可找明远商量。”
  明远一笑,十分清俊:“我已在城中冠带巷赁下一处宅子,今日晚间便备下薄酒,请两位赏脸。”
  守平最喜聚会,忙道:“本应我与二哥尽地主之谊,为高兄办洗尘宴,如何能让高兄先破费?”
  明达阻止了两人的客套:“不必忙,日后你们再请,今日明远做了准备,我们就先做回客吧!”
  几人当真便告了徐夫人,于晚霞如火如荼之际,赴明远宅院,吃明远的席面,给他暖宅。守平守惟性格单纯,容易接近;明达经历丰富,又有爱护之心;明远为人儒雅,不卑不亢。几位青年人相处很是愉快,言语尽欢。守平与守惟方告辞,踏着月色星辉回府。
  不想次日守平出门去县学,赵东楼的小厮陈泰就守在门口。守平甚是讶异,陈泰便道郎君有请。
  赵东楼一身白袍,在金色的晨光中就如仙人一般风姿,纵七郎长相出色,仍是不如。
  他朝七郎灿烂一笑,七郎想起明远之语,不由一揖,谑道:“小郡王!”
  赵东楼一窘,笑容便僵在脸上。待看到七郎笑容可掬,眼中满是戏谑,他知道七郎并未因此疏远自己,心中高兴,笑着给了七郎一拳。
  “不过是累赘称号,不必放在心上。”
  七郎从善如流,回赠一拳。
  “难道赵兄在此特为候我同去县学?”
  赵东楼呼了一口气,看了看清晨空荡荡的街道,又看了看言笑晏晏的七郎,眼中神色莫测。
  “我有事要回临安,就要走。”
  七郎很是惊讶,继而想到赵东楼本自临安来,他一个小郡王自不会在此久待。他心中很是不舍,然人生离散,不是他能掌握。
  “赵兄此去,可还再来?”
  赵东楼看看七郎来处,小巷弯弯,深幽静谧。
  “不过是去处理些琐碎,必尽快赶回。”赵东楼语气低沉,那神情中便添了几分离愁。七郎有些汗颜,心道赵郎果然是个性情中人,自己不过是遗憾罢了,却并未有如此深厚情谊。
  赵东楼忽地一笑,眼神狡猾:“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游览一番再走。——叫上容娘!“
  七郎为之一噎,待见着赵东楼眼中神色,方知他是玩笑话。
  “你莫吓我。那张炳才像个疯子一般,如今还找我的晦气哩!容娘吓得不浅,担心了好几日!”
  赵东楼听见容娘担惊,眼中滑过一抹柔色,继而怒色聚起。“他找你甚晦气?”
  那边却马蹄轻踏,郭淮牵了三匹高大马匹过来。陈泰望了望赵东楼,想必要赶路了。
  七郎看了看马匹,又看了看赵东楼,安慰道:“赵兄不必担心,我应付得了。”
  赵东楼颔首,将手中一个不起眼的黑漆匣子递与七郎。七郎不知其意,推辞道:“我尚未送礼与赵兄,怎好收赵兄之礼?”
  赵东楼眼中笑意明显。“给七郎的礼却还未准备,这不过是小玩意,给容娘压惊。”
  七郎正欲推却,须知小娘子不得私相授受,传出去,那可是要被人看低的。
  “七郎可打开来看看,就说是七郎买的就好。”
  七郎犹犹豫豫打开匣子,原来里头是一套小巧精致的杖头傀儡,《天女散花》的一整套,颜色鲜艳,人物齐全,十分可爱。容娘向来喜欢此类小玩意,罢了,就说是自己买的吧。
  七郎收下匣子,赵东楼很是高兴,当下不再磨蹭,利落地蹬上马匹,道:“为兄告辞。若是为兄未归,七郎有事找我,可至临安孩儿巷找我。”
  七郎答应,眼看着赵东楼驭马而去,方去往县学。
  

第三十八章 交锋
更新时间2014…3…4 21:06:23  字数:3772

 容娘收到杖头傀儡果然十分开心,当下与玉娘两人各各选了角色,演绎了一番新版《天女散花》,闹了许久变扭的小环终于破颜而笑,算是和解。
  容娘觉得此傀儡甚有意思,便与玉娘勤加练习,好生揣摩了一番角色动作,又配上些好笑话语,选了月色宜人的晚上,专门演给家中诸人欣赏。逗得两位夫人及张氏长笑不已,直说两个小娘子演的好,可以去街上摆摊赚几个铜子花了。
  张氏近日身子愈发大起来,因了心中担忧,情绪便有些低沉。今日容娘两个一闹,倒觉心中清旷,很是愉悦。
  “这傀儡小人做的如此精致,真是难为那些工匠了。”老夫人拿了一个傀儡仔细端详,叹道。
  徐夫人看着笑颜如花的两位小娘子,心中慈爱油然而生。“当日旧都什么把戏没有,只是清平到底小了些,玩意儿不多。”又转而对张氏道:“这样精致傀儡是哪家作坊所制?怎从未见过?”
  张氏想了想,亦有些迷惑:“不曾听说街上有做傀儡的,想必是从临安过来的吧!”
  容娘听了便去问七郎儡是从何处得来。七郎只说街上买来,容娘便笑道:“如此,便托七哥再与我买一套《劈山救母》如何?玉娘说一套不够玩?”
  七郎便呆了,赵东楼已回临安,他去哪里再去弄一套来?
  容娘追问道:“七哥花了多少钱买的《天女散花》?”
  七郎胡乱绉了一个数,容娘便冷笑道:“七哥撒谎都不眨眼睛了,七斤可说的不是这个数?到底是从何处得来?”转而叹道,”家中账目堆积了许多,怕是要花上几天才能理得清了。”
  此乃赤裸裸的威胁,七郎最吃这一套。
  “说了你可别生气。是赵兄给的,说是给你压惊。”七郎每次受胁迫,心不甘情不愿,情绪十分低落。
  容娘心中气急,私相授受可非小事,何况七郎竟然轻易听了那赵东楼的话,亲自传送。容娘转身便走,七郎在她身后大喊:“说了不生气的!”
  容娘却是不理,一路沿着抄手游廊拐进了东边跨院,不见了。
  七郎长叹一口气,回头找七斤狠狠刮了他一顿,郁郁出了门。
  张炳才近日也是郁郁寡欢,两个小厮想尽了办法,也换不来他的一个笑脸。
  桂儿赔笑道:“郎君,不如今日再去群芳楼?不定又进了些新人,去瞧瞧也行。”
  张炳才一脚踢去:“你是花妈妈的龟儿,天天拉皮条?”
  桂儿捂着脸,不敢再言语。
  万儿一把拉过桂儿,将他推搡出门。
  张炳才翻了一下眼珠子,万般无聊。“万儿,你说那小娘子青天白日,跟着赵东楼徐守平两个出游,不是粉头是甚呢?”
  万儿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道:“莫非是暗娼?也不对,那日她的衣着甚是普通,像是个平常人家的小娘子。”
  “平常人家的小娘子……,那样姿色……,莫非是赵东楼拐了出来?不见他带回临安啊?”张炳才歪躺在榻上,目光涣散,神思出游。
  “那样好颜色!那样黑的眼珠子……,那样娇嫩的肌肤……,啧啧啧……”张炳才闭了闭眼,那个娇俏的小娘子浮现在眼前,栩栩如生,持了银簪,眼神冰凉……
  他心上一冷,猛地从榻上跳了起来。“走,去河边。”
  万儿领会,这是去私娼寮子了。
  不料刚出房门,桂儿便道老爷请郎君过去。原来张炳才张罗了月余,用临安的关系跟衙门挂上了勾,要夺酒库的经营。又在城北烧了一把火,顺便买了两处地方,勾起了城中大户对城北的兴趣。这样手段,却是张大户始料未及的。他要好好的历练历练这个独子,好将家业发扬光大。
  张大户长得可谓脑满肠肥,十分难看。张炳才倒是一表人才,若不看他发狂的样子,不看他眼中的戾气。
  “大郎,那两处房屋买卖可办妥当了?”
  张炳才有些不耐:“不必着急。那几个破落户又是要安排房子,又是要加价,啰嗦得很。我且吊一吊,左右没有别家敢来动我家的主意。连那徐家,我挖了他家的墙角,一声都不吭。”
  张大户很是欣慰:“只要我大郎心里有数便好。”又问道:“你真觉得城北有利可图?”
  张炳才冷笑两声,眼中甚是得意:“若无利可图,那徐家和高家卖那许多地方做甚?不是告诉你了,高明达打算把酒库开在那片?阿爹想想,临安有酒库的地儿,哪片不是繁华所在?待我得了酒库经营权,一年得个成千上万贯岂非小事一桩!”
  张大户听得巨额利润,心动不已,立即催促张炳才速去活动。
  张炳才应了,出了门便去私娼寮子寻了粉头游玩去了。
  这边管事却来禀报张大户:“木工活已做完,张木匠在外头等着结账哩!统共需付张木匠工钱六贯零两百文。”
  张大户正盘算酒库之利,将手摆了摆,道:“去去,找娘子要去,莫来打搅我!”
  那赵氏却尖声叫道:“哪里要这许多!不过是出点气力,竟要割肉哩!给他算五贯,今儿先给四贯,剩下一贯还要看家伙耐不耐用,若是耐用日后再来支!”
  管事十分习惯张府做风,回去便将话原封不动地传给张思本。张思本气得肺炸,粗声辩道:“哪里见过这样人家,还道是大户,竟连小户人家都不如。行情如此,我又无多收,凭甚扣我的工钱?还要抵押,清平县这样多人家,断无这般做法。”
  那管事板着脸,无动于衷。“府中向来如此,你若不服,自可去找衙门告状。只莫在此嚷嚷,让爷听见,连这四贯都没有了。”
  张思本见主家不露面,管事话又说的满,情知这户人家无处讲理,只得恨恨去了。
  回到家中,恰逢丈人也在,便愤愤不平地将事情讲与他听。卢管事听了,皱了眉头不语。他婆娘听了却很是愤怒,嚷嚷着要去衙门告状。
  卢管事无言地摇了摇头。
  那婆娘不解:“难道阿爹就看着咱们吃这个哑巴亏,连哼不能哼一声?眼见得理在手中,还不敢去辩怎的?这不纵容这等恶人么?”
  张思本也很是不解。
  卢管事吃了口茶水,提醒道:“你去打官司要花费多少?”
  张思本夫妻对视一眼,心中估了估,不由气馁。请人写讼状,倒不过花费百来文钱。可进衙门打官司输了要罚钱,赢了也要交欢喜费①,左右都要贴钱,又要赔上些工时,却是极不划算。
  卢管事苦笑道:“且那张大户最近与县衙走得极近,你莫自讨没趣!”
  张思本知丈人久在徐府当差,当日甚样人未见过,便是那东京府衙公人也要给几分面子。如今丈人如此说,便是真无告状的必要了。然心中却是如鲠在喉,噎不下那口气去。
  “如此吝啬,看还有谁肯去他家做事!”
  “烂肠子烂肺的破落户!”这句却是他婆娘的发泄。
  卢管事任由女儿女婿一通痛骂,末了劝道:“不必心疼,城中尽有去处,钱四处可赚。再说,过的几月,怕你还要忙不过来哩!”
  张思本闻听,暂且压了心中愤懑,问道:“莫非城北要动工?我听张大户家中仆人说,他家也买了那里的地哩!”
  这回换卢管事冷笑:“他家还来抢徐府的事呢,眼皮子浅的,看他怎生成事?”
  张炳才父子才不担心,老的在家中搂了小妇盘算收入,小的携了粉头在外游玩,只吩咐了管事去经营生意。
  那管事失了监督,便生惫懒,成日在外虚晃一枪,回头编些故事交差。若有银钱勾当,能诓的也诓些,能贪的也贪些。那城北的房屋买卖,便回来虚报说加了二十贯,实则不过加了十贯。
  然张家未有真心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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