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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南宋春晚-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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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中正颜。道:“小郡王太过自谦了。俗语道,近水知鱼性,近山知鸟音。与小郡王相识,守中颇感荣幸。你我同有归乡之志,报国之心。虽世事艰难,但若倾尽心力,必然无憾。”
  东楼一怔,叹道:“徐兄,为何每回与你说话,总让我心生惭意呢!”
  守中一笑,神色渐渐的放松下来。
  东楼却侧脸对守礼道:“六郎,你也劝着你那老丈人一些,做些正经事。插那许多人进军中做甚,若是能打仗便也罢了,若是不能,哪一日将他拖下马来也不一定!再者,右相可是虎视眈眈呐!”
  守礼一笑置之,并不答话。
  几人说了一回朝中事务,外面陈泰来禀,说是晚饭已然备好,只等各位郎君移位。
  东楼答应,身子却不动,星辰一般的眼睛光华闪烁,只瞧着守中。
  守中讶异,问道:“何事?”
  “容娘当日真的回绝了我?”
  东楼脸色严肃,并未有些许玩笑之意。
  守中看了看他,眼神一沉,道:“确实。”
  “她如今心仪于你?——或是,你心仪于她?或者,有媒妁之言?”东楼定定的瞧过来,他的心中藏了一把火,便似心中珍爱之物被人夺去,偏偏那爱物还有了离心!这让他,心中愤愤,颇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思。
  守中正色,道:“家中长辈做主。我亦欢喜。但郡王提亲之时,守中并无此意。”
  守中神色坦荡,言语光明磊落。
  “她亦欢喜你么?”东楼有些颓然,若是六郎,便也罢了,到底青梅竹马,时日太久。然而,守中才回来这么些日子,居然赢得佳人归?他心中苦涩,不能释怀。
  守中微微皱了眉头,道:“儿女情事,顺其自然。小郡王乃皇家贵胄,昂藏七尺的男儿,自然不缺仰慕之辈,何必执着于此?”
  东楼静静的瞧了守中一时,忽地咧嘴一笑,道:“你不知……!罢了,是你,我无话可说,好好待她。”
  两人一番言辞来往,全然未注意到一旁黯然失色的六郎。他没有大哥的适时,没有东楼的洒脱,只好由得心中一腔深情慢慢的发酵,内里鼓着气泡,一窜一窜的,日日让他不得安宁。
  若是大哥,又如何?便是大哥,又如何?
  他心中惨淡,失魂落魄的跟在二人身后。
  容娘这边,却遇着了些麻烦。
  她想了些心事,不甚烦扰,辗转反侧之间,竟然沉沉睡去,醒来时,赵东楼带来的婢女讶道:“小娘子,你这是怎么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血崩

  那是一滩暗红色的血渍!
  容娘撑起困乏的身子,眼皮沉重,勉强瞥了一眼,又瘫了下去:“哦,月事来了。”
  怪道身子沉沉的,小腹处直往下坠,闷闷的痛。全身关节酸涩,整个人都软软的,神思不明,晕晕沉沉的只欲睡觉。
  那婢女也是吓了一跳,她到底懂了人事,忙帮容娘换了衣裳,扶她在椅上坐着,自己便去收拾床铺。回过头来时,却见容娘软绵绵的坐着,脑袋一啄一啄,竟然闭着眼睛在睡觉!
  婢女好笑的将容娘扶到床上躺下,果然见她在枕上蹭了蹭,眼睛紧闭,居然又睡了过去。
  婢女哑然,她仔细打量了容娘,清丽脱俗的一张脸,在临安倒也常见,却不知小郡王为何如此痴心于她?
  容娘这一睡,不单晚饭不曾用,便是隔天的早饭,也不欲起来。那婢女有些着慌,去探容娘的额头,并不见异常。脸色苍白些,月事时倒也平常。只是不知为何如此贪睡?她试着轻轻的唤小娘子,却不见床上的小娘子有丝毫动静。
  那婢女素来是个细心的,她见容娘如此,也不敢耽误,忙去正屋里告了几位郎君。
  那几位郎君用过早饭,正待送别守礼与郎中,谁料婢女禀了如此消息,不由顿住。
  守中问了几句话,颇觉奇怪。一路行来,并不曾见容娘有甚不妥。如何一到此地,便有如此症状?
  “我去瞧瞧。”
  守礼急道:“大哥,——不如趁着郎中在此,让郎中瞧瞧。”
  “不急。”守中一边回答,长腿却已跨过门槛,往容娘屋里去了。
  守礼跟在后头走了几步,快出房门时却又勉强停下。心中百转千回,一颗心早已扑了过去。
  “坐下吧,左右你已不能过去。不如安心等着吧。不然,你大可以走。此处。倒是不缺你一人。”
  赵东楼脸上挂了虚浮的浅笑,漆黑的眼睛也是虚虚的,望着窗外某处。嘴角,却是带了一丝嘲意。
  守礼心里头便如那烧融了的铁浆淬了火,“噗”的一声,滚烫柔软的心瞬时冷却,变成铁板一块。硬邦邦的一大坨。
  “别做出你那情痴的模样来。你已错过,莫再存妄想,徒增烦扰。”
  “莫非小郡王没有妄想?”守礼蓦地回头,狠狠的盯着赵东楼。他无比的讨厌此人。从来便没有看顺眼过。
  东楼却轻轻一笑,抬眼时,眼中光芒乍现,灿若星辰。
  “想的,六郎。我从不知情之一事。竟可以如此深入肺腑,绞入心肠。看到她欢喜,我亦欢喜;看到她愁,我亦烦忧。我原是那般浪荡的人,来到清平。不过是被逼成了亲,心不甘情不愿,四处寻乐子。可动了情,方知自己的绝情……”
  他顿了一下,脸上现出向往的神色,便似在回忆绮丽的往事一般。眼睛一瞥,却瞥见守礼紧握成拳的手,青筋暴起,骨突处发白。
  他突然没了说的*,有些怜悯,又有些不耐烦。
  “哼,不服么?你太过守着礼法,连当初那么点事都不能护着她,合该你得不到她!若非你大哥,她从张家那畜生手里逃出来之后,不晓得又会被你们徐家发落到哪里去!六郎,你根本就不懂容娘!——她便如地上的野草,看着娇嫩,却柔韧无比。你大哥虽为人正统,却知权宜变通,不一味墨守成规。唯有他,我才放心。你晓得么,她扎了那匪首袁大头一刀!”
  东楼眼睛晶亮,看着守礼挣扎痛苦,他的心底无端的快慰。
  守礼身子一僵,继而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如潮水般涌来,一波一波,挟带了千钧之力,拍打在他的身上,直拍得他肝肠寸断!
  “世事无定,竟然叫你大哥救她一次,又被她救!呵,我宁愿被刺的人是我!同生共死的缘分,是求不来的。六郎,你回临安吧。”
  一切的艰险,自己都不在她身旁!与她相守的,却是自己敬爱的大哥!
  赵东楼的话在他耳边萦绕, 这些事未必他想不明白,但一经挑明,一颗心便似要炸开,火辣辣的烫,阴森森的凉,却是冰火两重天!
  “小郡王,徐将军请郎中过去。”陈泰在外头请示。
  赵东楼起身,不再看守礼,径直去了。
  厢房内,郎中定神把脉。守中端坐在桌旁的凳上,静等郎中诊断。须臾,郎中收回手,又问那婢女些事情。那婢女偷偷的瞥了一眼守中,见他毫无避讳之意,只得羞红着脸答了。有些事情她也不明白,旁边的守中仔细想了想,将话头接过。
  郎中略一思忖,道:“那便是了。小娘子之病,有血崩之兆。幸亏停在此处,若再劳顿,恐疾病深矣。本病病因颇多,但小娘子之症,因是劳伤过度,气虚下陷,统摄无权所致。”
  守中拧了眉头,问道:“如何医治?”
  “ 将军放心。此病倒也寻常,待我施几日针,再辅以艾灸,吃几帖药,想来定然无恙。”
  郎中是小郡王相熟的,便是要多逗留几天,也毫无怨言。
  容娘睡得糊里糊涂,有时明明知晓动静,眼睛却似被甚么物事压住了似的,只睁不开。
  熟悉的味道便在身旁,那是大哥,他低沉的声音让人安心:“容娘,郎中要为你施针,须得坐起来。”
  容娘心中惧怕,她是图有一时之勇的人,便是绣花时被针扎到,也要“哎呦”半天的。
  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扶起,青丝被散开。一只大手拨开头顶的发丝,那手极暖,十分舒服。
  针扎入头顶之时,容娘身子轻轻颤动,肩上的手稍稍使劲,将她揽进怀里。
  针刺之痛,腿上尤甚。那痛。便如闪电一般,从脚上可以通到心里,似用针将筋挑起一般。身子无法抑制的抽搐。她轻哼着,将头埋入身后的胸膛里。又一阵痛波袭来。她牙关急叩,一口咬住嘴边的衣裳。
  艾灸却要好许多。微烫,暖融融的,下腹的坠涨感顿时减缓。仍是那双大手,握着她的腿,一个个穴位灸过去。
  容娘闷哼一声,心中舒适。却也羞愧,脚悄悄的往后缩了缩。
  “大哥……。”
  “嗯,莫动。”大手仍将腿拖回,温温的炙烤让微凉的手脚渐渐放松。神思越发模糊。
  她似乎闻到了林中树木的清香,那香味,瞬时驱走混沌的烟雾。头中不再晕胀,手脚放松,身子放软。坠入田园般的梦乡。
  这一觉,便睡到了傍晚。期间郎中又施了一回针,守中喂了药,守着容娘发了汗,方才叫那婢女替容娘换衣裳。
  院中有马嘶叫。却是东楼纵马归来。他见守中出来,便问容娘可好些。守中点了点头,道:“怕还得留郎中两天。”
  东楼笑道:“无妨,左右他回去无事。”
  郎中听见,不由翻了一个白眼:甚么话,我好歹也是营中小有名气的郎中!多少将军看过,如今被你拐来给小娘子看妇人病!
  好在这郎中真不错,这日晚间,容娘醒来,便思饮食。婢女高兴,忙出来告了守中。守中正与东楼说些时务,闻听,便起身去瞧容娘。东楼怔怔的瞧着守中的背影,心中一时万千滋味。
  容娘正躺着看那门口,盼那婢女早些端粥进来。不提防守中一腿迈进,她不由羞涩,虚闭了眼睛。
  “可好些了?”
  “嗯。”
  “躺得酸痛,可要坐会?”
  一边问了,大手却已伸至容娘的脖子后,将她扶了起来。身后被塞了枕头,容娘轻轻靠了,却不敢抬眼去看守中。
  那般,虽是艾灸,——也太亲密了。
  “你是累着了。再施两天针,修养几天,便可好了。”
  “还要施针?”
  容娘吓得抬头,那样的痛,居然还要再承受两天?
  守中见了她那惊吓的神情,不由轻笑。
  她又瘦了些,下巴变尖了。是他的疏忽,一路行来,竟然都是她在照顾他。却不想,她那般小,须得冬天才及笄呢!
  这般难以开口的事情,不知她如何料理。但凡有地方,有家伙,烧水煎药弄吃食,从不中断。这么小的身子,哪里来那样大的气力?
  守中心中一软,手已伸了出去,将那下垂的一缕发丝捺至她的耳后,道:“嗯,两天。”
  婢女端了粥进来,守中嘱咐了两声,便即离去。婢女偷偷的打量守中的背影,满是艳羡的对容娘道:“小娘子好福气,有个这样的哥哥!除了施针,其余都是大郎亲力亲为呢。”
  容娘脸上一烫,却喜烛光闪烁,那婢女不曾留意。
  这晚,睡得较前踏实。身上不再冰凉,似有暖暖的血气充盈,只下身的血水多些。
  次日,再施得一回针,做了一回艾灸,容娘已然有了血色。稍稍吃了小半碗饭,力气也有些了。她有意沐浴,却与这婢女不甚熟悉,有些踌躇。谁料才刚用过饭,院中有牲畜的响动,容娘正猜测着,却有人咚咚咚的奔这处来了。
  “容娘子!”
  出现在门口的,是两月未见的小环!
  容娘大喜,两手张开,抱住冲过来的人。
  主仆相见,无限欢喜与激动。两人叽叽呱呱的说了一时,小环忽道:“小娘子,大郎叫四喜接了人过来。”
  容娘愕然,不知小环兀头兀脑说的甚么。
  门口处,一个娉婷的娘子走入,贤淑婉约,清素若菊。

☆、第一百二十五章 靖哥儿

  柳惠娘的兄长是守中手下副将,那一回出兵攻打金人之役中亡故,临终前托守中照顾家中寡母幼妹。小环与四喜狱中出来,便直去惠娘家中,接了他们母女过来。
  惠娘芳龄十七,生得柔桡轻曼,妩媚柔弱。眉宇却颇洁净,虽素淡却不隐其坚贞。
  她每日上午下午过来坐一会儿,说些闲话,手里针线却不停,总不闲着。
  容娘羡她轻声细语,举止娴静,从不出错。
  因小环不辨穴位,守中仍旧日日过来为容娘艾灸。若惠娘不及退让,必定以扇遮面,微晕一线红潮,垂首离去。
  小环每每瞧不惯她,却又说不出甚么道理,只是成日唠唠叨叨,待惠娘走后,便将她坐过的凳子擦了又擦。容娘训过几次,她才有所收敛。
  惠娘的寡母却甚少出来,容娘好奇,遂问小环。小环撇撇嘴道:“自是做针线呗!她家日子过得艰难,只靠着些针线度日。”
  原来惠娘家中原有些田地,奈何靠北,时有金人侵扰。日复一日,农户弃地而去,田庄竟然荒废。若是靠着她哥哥的军饷,倒也可安稳度日。岂料老天无眼,将好端端的人收了去,落得他们母女无依无靠,勉强做些针线糊口。
  容娘听了,十分怜惜,与惠娘说话时,便着意存了几分体贴。惠娘乃灵心慧智之人,如何不晓。她那清净的眸子打量容娘片刻,淡然一笑,并不在意。
  容娘有些惧惠娘,她便是一个活生生的沈夫人第二,言谈举止规矩不过,从不跨越雷池半步。守中来为她艾灸,虽为无奈之举,到底不甚妥当。
  惠娘只轻轻一句:“若容娘子不弃,我可学着些,大致不错。定可无虞。”便将守中的事务接手过去。她又聪颖,又专注,果然不差什么。
  容娘感激,便抛了心底那丝顾忌,与她相处甚欢。
  小环看见,甚是不喜,却不好说得。
  如此过了数日,容娘月事终停,身子轻快了,不好再耽搁。便催守中回家。守中看了看她的神色。又问了些话。次日便套车离开。
  一路自有些颠簸,好在有赵东楼备的马车,比驴车平稳许多。且清平渐近,几可忽略那路途之辛劳。
  抵达清平那日。天色晴好,万里无云,清平街上熟悉的景致从车窗旁一一滑过,便是那小贩叫卖的声音,也无比亲切。
  惠娘嗔了容娘一眼,将车帘拉下。容娘也不甚在意,心知过了小巷,便可见到熟悉的门庭,熟悉的面孔。她的心中有些发紧。极为盼望,又有些胆怯。小环深知,握紧容娘的手,圆圆的眼睛里带着安抚的笑意,让容娘为之心安。
  二门处。挤挤挨挨的一堆人。
  徐府上下,另有进之一家,娥娘并她的夫婿,一家子人,十分齐全。
  老夫人与夫人自不必说,热泪盈眶,将守中瞧了又瞧,问了又问,恨不得将他在外的细枝末节问个清清楚楚。
  李元娘与娥娘笑着上来拥了容娘,寒暄问好。
  容娘稍稍回了几句,眼睛却在人群中梭巡。好容易在徐夫人的裙子后面发现一双悄悄窥探的眼睛,小小的身子却整个藏在徐夫人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
  “靖哥儿,你日日念叨,如今姑姑回来了,还不过来。”李元娘顺了容娘眼睛看过去,笑着唤道。
  靖哥儿乌黑的眼珠子瞬时起了雾,一副委屈的模样,转身飞快的往内院奔去了。
  容娘心里一酸,朝两位夫人笑了笑,提裙便欲追过去。偏偏守中看见,喝道:“由得他,成日哄着作甚,惯成甚么样子。”
  容娘只好按捺着性子,听众人叙话。又趁了空隙,给两位夫人引见了惠娘母女方才去寻靖哥儿。
  靖哥儿却在自己的房里,躲在门后撕心裂肺的痛哭。容娘还未进院子,便听见了那震天的声响。都说小儿不懂苦痛,但靖哥儿这么一哭,竟惹得容娘鼻子酸涩,几欲滴下泪来。
  容娘敲门,靖哥儿并不应门,反哭得更响。乳娘也被关在门外,她自觉羞愧,嗫嚅道:“自小娘子去了,靖哥儿每每哭泣,担心小娘子不回来了哩!晚上睡觉,硬要睡到小娘子的屋子里,不曾过这边来过。不晓得今日怎的,竟然……。”
  容娘心知靖哥儿是闹别扭了,失了娘亲,与自己相熟的姑姑又突然离去,莫说小儿,便是大人也会伤心。
  “靖哥儿,姑姑回来了,开门让姑姑进来可好?姑姑要陪着靖哥儿的呢。我也很想你,想抱抱靖哥儿多重了,可长了些没有?开门,让姑姑瞧瞧?”
  里头的哭声小了些,但门却纹丝未动。
  “姑姑去看靖哥儿的阿爹去了。阿爹受伤了啊,要姑姑去煮饭给靖哥儿的阿爹吃,姑姑才去了那许久的。”
  哭声渐渐停了,偶尔可听见抽泣声。容娘贴耳在门上,听里头响动。一个细细的声音传了出来,带着哭腔喘着气问道:“阿爹呢?”
  容娘心中稍安,忙答道:“阿爹在外头啊,我带你去瞧可好?阿爹是个大英雄呢,厉害的紧,把大恶人给杀了哩。靖哥儿不想去问问阿爹?”
  身后的小环拉了拉她的衣袖,容娘回头,却看到守中便立在身后,神情有些古怪。容娘只担心他斥责靖哥儿,忙对里头道:“靖哥儿,阿爹瞧你来了,出来吧。”
  不知为何,一向惧怕守中的靖哥儿居然轻轻的开了门,脸上泪花斑斓,抬了头朝守中道:“阿爹!”
  波光粼粼的眸子带了一丝怯意,一丝委屈,一丝孺慕。小人儿便如此楚楚可怜的仰头瞧着,瞧得人心都化了,化成一滩水,温温的。
  守中蹲下去,伸出手,将他抱在怀里。
  父子如此亲密的相拥,这却是首次。靖哥儿十分欢喜,紧紧的搂了守中的脖子,温顺的匍匐在守中的肩头。
  容娘长舒一口气,冲靖哥儿使了个赞许的眼色。靖哥儿圆圆的眼睛一弯,对她笑了。
  “阿爹,刀。”
  靖哥儿忽地离了守中肩头,无比认真的冲守中问道。
  守中瞧了瞧他,从袖中掏出一样物事,递与靖哥儿。容娘在旁瞧见,心中一紧,继而灼热,却正是她的那把匕首,当日刺了那袁大头的。
  她只当丢了,原来……。容娘别了脸,便欲离去。
  “只可瞧一瞧,明日阿爹与你做一把小弓,你便可练箭了。”
  靖哥儿大喜,一时忘了记恨,冲容娘张开双手,大喊:“姑姑,姑姑。”
  容娘无奈,只得回头接住他,眼角瞥见守中将那匕首仍塞回袖中。容娘心中急跳,抱了靖哥儿便朝外去。守中却在后道:“你去把惠娘母女安顿了,好生照顾着,莫让人在家中受了委屈。”
  容娘应了,方自离去。
  惠娘母女却极得两位夫人欢喜。那母亲因孀居,又去了儿子,成日里不常出门,只安安静静在房中做针线。惠娘倒每日来给两位夫人请安,言语不多,又极温柔,规矩亦严丝密缝,十分端庄。两位夫人皆赞她贤淑,针线活亦好,便要玉娘与她作伴,好生学着。
  容娘回来却是马不停蹄,许多事情等着她回来料理。两位管事苦哈哈的递上几本账册,皆是这几月城北廊房的收入与支出。他们年岁渐高,对数字越发迟钝。偏生守惟是个松散的,记账也是有一笔没一笔,导致账目错综混乱,便是管事也不知府中到底从城北赚了多少。
  容娘扶额,无奈只得接手。偏偏守中知晓,便命二郎接了一半去,两位管事也接了两本,只准容娘查看一本。于是几人日日在側厅对账,眼花缭乱之际,李元娘过来,却是个十分精明能干的。她不帮守惟,倒帮容娘对了一半的账目。
  容娘谢了元娘,轻轻的捶了肩膀,却见门口八斤朝她使了眼色。容娘不动声色的起身,避了众人,在游廊拐角处与八斤说话。
  “小娘子,九郎问你愿不愿意接手磨坊?”八斤眼中带了期盼的神色,对容娘道。
  容娘愕然,十分不解的看着八斤。
  八斤蜇了蜇头,故事甚长,此时却不方便说。他只捡了要紧的,草草说与容娘听了。大意便是,九郎造了磨坊,到一半时,因另有生意,便放出风去要卖。最终卖给张家,实际上是卖给卞氏。卞氏接着造了两月,如今快要完工,钱财不凑手,却又要转出来。
  容娘听到那卞氏,心中极为厌恶,便待拒绝。八斤却急急道:“小娘子,娇儿姐被那卞氏打得半死哩!九郎说,他已打听到,那卞氏欲卖了磨坊,离了张家哩。小娘子,若咱们买了,娇儿姐也好过些呀。”
  容娘听到娇儿如此遭际,心中恨极那卞氏,却实不愿与卞氏打交道。
  “九郎说了,若徐府不欲出面,他自去请人出面,到后头咱们再与那人交割罢了。”
  容娘略一思忖,问道:“城中未有人买么?”
  八斤得意地回道:“城中有钱的人都买了城北的廊房,如何还有人有这许多钱来买磨坊?再者,九郎造的磨坊甚大,旁人都怕吃不下哩!”
  他神神秘秘的凑近容娘,悄声道:“那卞氏开价一万贯,九郎说了,他有把握说到五千贯,但看小娘子的意思了。”
  “娇儿姐人呢?”
  “被那卞氏关在张家的牲畜棚里,饿了几天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欢喜

  沉沉夜色,是遮掩世间一切丑陋的遮羞布。但凡那偷鸡摸狗的、谋财害命的、男盗女娼的、钻穴逾墙的,莫不趁了夜色行事。墨汁一般的黑,鼓噪着一颗颗不安分的心,蠢蠢欲动,自以为瞒天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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