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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南宋春晚-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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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娘闭了眼睛,哑声道:“去,去喊曼娘,——温娘子来。”

☆、一百五十七章 真假容娘

  一边是梨花带雨、轻轻抽泣的美人,一边是伤心欲绝、痛哭不止的容娘。
  谁才是真正的容娘?
  照此模样,容娘子反倒像是卫大娘的女儿。美人虽伤,到底不似骨肉之痛。
  两位夫人惊疑地看看这位,又看看那位。饶是老夫人如此阅历,亦不能判定谁真谁假?
  大户人家,乳母常陪伴在侧,若是小娘子重情,待之如亲母也是有的。何况容娘与卫大娘一路艰辛,全凭卫大娘照顾?但面前这个莫名冒出来的娘子……?
  两人容貌迥异,美人丹凤眼,脸尖俏;容娘杏眼,脸显圆润。
  徐夫人左右打量,昔日见过的不过是嗷嗷待哺的娃儿。况时日长久,连温夫人的脸都有些记不清了,又怎能分辨得出此二人真伪?
  美人执帕子轻轻试了一回泪水,眼皮稍肿,别具风情。她的声音轻颤,无比委屈地对容娘道:“曼娘,你怎能如此待我……?”
  因了伤心,最后的“我”字拖得无比的柔弱缠绵,叫人顿生怜惜。
  容娘靠在小环身上,脸上涕泗流涟,小环不停的帮她擦拭。她张了张嘴,又摇了摇头,闭眼,闭嘴。
  两位夫人心道:莫非容娘真是假的?
  美人娇躯晃了晃,往昔伤痛涨满心间,似是不堪重负的模样。不待老夫人询问,美人微弱的,缓缓的,将过往一一道来。
  落水,被救,被卖,歌姬,从良,成亲,出海,当家……。桩桩件件,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每一个起伏,都叫人心潮跌宕。
  原来世间。真有戏中那般蜿蜒曲折的人生,真有小娘子能历经千辛万苦,守得云开见日!
  徐府众人露出怜悯的神色,且不论她是否容娘,此人堪怜!
  小环着急地看了看容娘,她停了哭泣,泪水默默的流着,两只眼睛黑幽幽的,神色莫辩,只看着美人。
  “娘子。你好歹说几句话。不然……。不然老夫人真当她是你呢?”
  容娘却一动不动,只有小环知道,她在发颤,全身轻轻的颤抖。却拼命的克制着,不让外人知晓。小环握住她的手,那只手旋即攥紧小环的,用的力那般大,攥得小环生疼。
  这是她的娘子,绝不是假的!
  小环瞪了一旁听到入神的春雨,她日日跟在容娘身边,若容娘出去见过那温娘子,她定然知晓些甚么。
  春雨却被小环凶狠的眼神盯得往后一退。诺诺的,不敢出头。若果是卫大娘是骗人的,焉晓得那日不是作假?
  “曼娘,乳娘带着你走,我亦不怨。是我跑不快。没得法子,总比三人一齐丧命强。可……可是,你们母女一处,总比我孤身零落好过啊。为何……为何要占了我的名,叫我如今无脸见人?”
  “你可知乳娘好沉的心思,她想不开啊……!这些日子,她时常来见我,说她无颜面对我娘,又叫我可怜你,不要来逼你。我亦不愿,咱们当初情同姐妹,一碗粥两人共用的情谊都在我心里头啊!可……,你怎能……,将乳娘逼到如此境地!”
  美人伤不能抑,掩面嘤嘤抽泣起来。
  容娘的手再次攥紧,眼睛闭得更紧,连脸都埋到小环的颈弯里,将小环的脖子浇得湿漉漉的。
  心,似乎被劈裂,被炸开,被碾压,血肉模糊,痛得无以复加。
  乳娘灰白的脸似乎便在眼前,闭上眼,反更显得清晰。她如此绝望,如此为难,那一方都不能偏,不然必有一方受伤!
  若非自己,乳娘许能活下去。许能……!
  心中大恸,身子忍不住的战抖,容娘咬住小环肩头的布料,任心里头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割着。
  玉娘惊惶地看着屋中的俩人,不敢相信与自己朝夕相伴的姐妹,竟然会冒他人之名,是个……假容娘?
  不,这么些年,容娘的性子绝非伪饰,她待家人的好,更不必言说。
  玉娘如此,靖哥儿早就忍不住了,他冲上前去,冲美人怒斥:“你胡说,我娘便是我娘,不是假的。你才是假的,快滚,滚出去!”
  美人不敢相信的看着靖哥儿,嘴唇微启,欲说还休,泪水从白皙的脸庞上滚滚而下。
  徐府众人从美人的故事中回过神来,又看容娘。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个娘子竟然是假的容娘,她受的伤痛亦不少,她的经历亦非顺畅。若她是假的,她图甚么?图容娘的身份,徐家故人之女?
  “靖哥儿,不得无礼。”徐夫人叫人去拉靖哥儿,靖哥儿却执拗的站在容娘身边,对美人怒目而视。
  一直没用出声的老夫人盯了容娘,复朝美人道:“这位娘子,想是你认错人了,容娘是我徐家的媳妇,断不会有假。娘子经历坎坷,叫人怜惜。但过往之事不可究,请回吧。”
  徐夫人一惊,顿时晓得老夫人意思。如此纠缠下去,毁掉的只会是徐家的名声。容娘真也罢,假也罢,难道能换过来不成?
  那美人也不惊慌,她试了一回泪,眉眼之间尽是愁绪,却扯出一个令人心碎的笑容,对容娘道:“既然如此,曼娘,你好生顾着自己。我……去了!”
  言罢,果然转身便走。
  容娘身子一震,忽地离了小环,拉住与自己错身而过的美人,泪眼婆娑、苦苦哀求道:“你再去瞧一眼,瞧一眼啊……”
  美人怜悯的摇了摇头,抱住容娘,在她耳旁冷笑道:“容娘,自那日河边,我就已经无父无母了。你占了我的娘,如今,你便把她当成你的亲娘吧。”
  美人的声音冷冽,如冰箭一般射入容娘的心窝,叫她打了一个寒战。
  “保重!”满含深情的声音带着哭腔,叫人无法质疑两人的姐妹情谊。美人掩面而去,再不回头。
  容娘追了几步,眼巴巴地看着那个盼了很久的人,来了,又去了。
  心碎成无数瓣,再也无法修补。
  老夫人在身后吩咐,快些将卫大娘葬了,这几日大郎归家,不可叫他瞧见。
  是呵,他要回来了。那里,还有一关等着呢。
  容娘要送卫大娘出门,老夫人坚决不允:“你是徐家的媳妇一日,便该守徐家的规矩一日。因了你,徐家受旁人的笑话还不够么?”
  是,虽徐府禁止下人言说此事,但城中已有传言,说徐府的娘子,竟然是假冒的。金店的主妇,才是真正的温娘子呢。
  小环与春雨拼命拉了容娘回来。
  自此,容娘再不出门,除了针线,便是默默垂泪,没有一丝生气。
  她心中的自责与日俱增,尤其午夜时分,竟觉得如乳娘那般去了,亦是一了百了。还有甚么抛不下的,乳娘去了,曼娘去了,自己如此不堪,若是大哥知晓,更不知如何看待自己?
  做活的空隙,她的眼神直愣愣的,冰冷,不带一丝情绪。晚间小环给娃儿把尿,觉得容娘那般无声无息,点了灯去看时,却见她张着眼睛,木愣愣的看着帐顶,一动不动。
  小环又惊又怕,担心春雨不懂事,便叫春雨带了小儿睡,自己却日夜守护在容娘身侧。
  姐妹们默默的来了又去,许三娘来骂了一通,竟无法让她有些许动容,愤愤去了。
  徐夫人只是叹气,心里终究是心疼的。不论那金店娘子如何说,容娘是她看着长大,又经了这么些事,终究还是亲的。
  可隔阂也摆在那处了,不知深浅的参与皇家之事也罢了;不守妇德,接受别人的馈赠;卫大娘之事,容娘一言不发,竟似默认了似的。
  若如此,她不过是一个仆妇之女,冒顶别人身份,其品行可疑……。
  大郎战场上生死悬于一线,怎能让他的屋里再起风波?
  这日子,怎地如此难熬啊!
  ps:
  还有一更,因为一更五千字,太难看了,分做两更。娘子今天真发奋啊,鼓掌……

☆、一百五十八章 消失

  徐夫人操碎了心,熬得鬓边多了几缕白发,又与老夫人细细商议了几回。
  街上的流言蜚语不过刮了几天,金店娘子与她郎君再次出海,慢慢的也就歇了。更何况此时,赋税再征,金人虎视眈眈,匪事迭起,谁有恁多心思来关注这么件事呢?究竟,人都活着,便是好事。
  容娘再次被送到庄子上,对府内诸人,只称容娘操劳过度,需清静修养。
  惠娘笑颜相迎,嘘寒问暖,每日亲去厨房里料理汤水,给容娘养身子。
  媗姐儿冷冷的旁观,只当容娘来教训自己。不想容娘只窝在自己的屋里,并不出门。连魏小二魏小三几个上门拜访老师,容娘亦不相见。
  媗姐儿暗自嫉妒,须知自己求着小二小三几个与自己玩,他们可是不予理睬呢。
  这日,天色渐暗,却仍然十分酷热。小环劝着容娘吃了小半碗粥,看着她歪在榻上,神情平静,她的心里也略略放下心来。
  去厨房送碗筷的春雨小跑着进来,脸上汗水淋漓,一路嚷嚷着:“大郎来了,大郎来了。”
  小环欣喜地去瞧榻上的容娘,容娘眼中光华乍现,继而黯然,若灯油将尽的灯盏,暗淡的光辉不能照亮寸许之地。
  到底没有去迎。
  守中大步进来,见到床铺上,容娘睡在里侧,胭脂红的薄被拉到腋下,露出削薄的肩膀。乌鸦鸦的黑发铺满了枕头,如一条锦缎一般闪着润泽的光。
  守中蹙眉瞧了一时,不见她动静,遂吩咐春雨打水,自去沐浴。
  容娘并未睡着,相反,耳朵竟然更加敏锐,守中泼水沐浴的声响听得清楚。
  天晓得她有多想见他,可她无颜去见啊!
  他们之间,隔了这许多变故。便如天堑,深不可见底,如何填平?
  他肯来,已是十分眷顾。
  身边床榻一沉,熟悉的气息袭来,心头便似又无数只手在抓挠,那个宽阔的胸膛吸引着自己,恨不得投入其中。
  热泪双流,不能自己。
  原来这便是刻骨铭心么,那便痛的更深更久些吧。久远到一辈子亦无妨!
  容娘用拳头塞了嘴。不许自己发出些许声响。
  身后的人却侧了身。胸膛贴着自己,似乎连鼻息皆可闻到,潮热的,滚烫的。
  一双粗粝的手掐了她的细腰。继而向上,抚摸,似是不满一般,又揉又搓,将她冰凉的四肢搓热,僵硬的身子搓软。心里涌出一股热流,他还肯要自己,还肯要啊……
  这晚的缠绵带了痛意,带了歇斯底里的迎合与蹂。躏。带了一个郎君极度的渴望,与一个妇人无比的愧疚与回报。
  坚实的手臂如铁钳一般箍着纤腰,柔软的胳膊如藤蔓一般缠绕。绯红的花朵伸展,盛开,只当这是最后的花期。使尽了全身气力,绽放得无比妖娆。
  次日守中要走,临行之前,他只有一句话:“我在绍兴须盘桓两月余,两月之后,我叫人来接你。若你仍愿回家,便上车。不然……”
  守中狭长的眸子越发深邃,他紧紧地瞧了容娘,绷了下颌,道:“不然,我们缘尽于此!”
  容娘蓦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瞧着他。她的心在颤,唇在颤,手抖着去触他的脸。脸上胡茬棘手,微微的刺人,却让她心中无比的安定。
  守中眼中一闪,紧抿的嘴唇坚定无比。他抓了容娘的手,握了住,放开,转身离去。
  小环不舍,但四喜回来,容娘笑着劝她回去了。
  驴车渐渐远去,如一个黑点一般,消失在树林之后。
  春雨冲了过来,欢呼雀跃,庆幸娘子仍得大郎之心。
  容娘哭了又笑,与她抱在一处。
  惠娘瞧见,神色黯然,继而微微一笑,去厨房炖汤。
  媗姐儿咧咧嘴,去玩昨日她爹带给她的玩意儿。
  日子变的轻松许多,虽老天仍然残酷,连一丝雨水也不肯施舍。但沟渠里仍有水流,清江来的水仍然足以灌溉周围数百里的良田。唯有旱地,恐颗粒无收。
  徐家的旱地先头收了一回麦子,倒也不靠着二季的稻子。况徐家的农户们另有做工养牲畜的收入,勉强可以应付赋税。
  可是流民居然出现在了田间地头,偷偷的,或者明目张胆的去捋青黄的稻子,饥不择食的塞进嘴里,塞进兜里。
  农户们又惊又恼,成日里不但要浇水不停,又要防鸟雀,又要防流民,一日到头,简直不能上铺去歇息。
  八月,北边大旱,战祸又起,一批一批抢粮的金兵如蝗虫一般南下,朝廷库银吃紧,杂税屡增。
  农户们傻了眼,只当今年至多无余粮,不想年未过半,粮未收割,便早已归了国库。这叫一家大小,如何谋生啊!
  清平县内各处田庄农户,纷纷要求减租。徐家顺应民意,减租近半。
  八月流火,如炙如烤。
  约定的日子即将到来,日头如金灿灿的蛋黄一般,从山这边升起,从山那头落下。一日过,一日来。容娘的脸上渐渐现出红润,薄薄的脸也有了些圆润的意思。她的眼波潋滟,含了水,带了光,偶尔瞥一眼外头,也是欢喜的。
  大门开启的声音分外亲切,容娘的手紧了紧,春雨眼睛圆睁,惊喜的往外去迎。
  来人是娥娘,她不好意思的朝容娘笑笑,道:“伯娘身子不好,靖哥儿也病了,婆婆叫我来接惠娘过去。”
  容娘眼里的火瞬间浇灭,她勉强笑笑,欲言又止。
  媗姐儿哭着闹着,也要跟着回城。娥娘十分为难,只得求容娘。容娘抱了媗姐儿,她使劲的蹬腿,嘴里吐出最恶毒的话语:“滚开,我爹不要你了,你休得管我。我要回城,我要回去,我要惠姨做我的娘!”
  容娘苍白着脸,抱紧她,并不言语。
  惠娘歉意的笑笑,安抚了一回媗姐儿,带了她娘上了车子,离开这个孤寂的屋子。
  媗姐儿两日不曾说话。
  容娘亦不理会,只叫春雨给她端了饭,看她吃了。
  日出日落,再没有人看。她只晓得屋子亮了,又暗了。灯燃了,又灭了。
  为何他不来,为何没有些许消息,悔了么?或者婆婆不让自己回去,他不能违逆?或许他想明白了,惠娘才是最合适的那个,妥帖,温柔,淑惠,安分守己。
  容娘守着空落落的屋子,再度用厚厚的寂寞把自己包裹起来。
  身子似乎有些不适合,见不得油腥,便是看见鱼鳞,看见鱼尾那么一闪,里头便开始翻江倒海,重重的呕吐出来。呕得白的,绿的,黄的,乱七八糟的一堆。
  春雨吓坏了,便要叫邱庄头去请郎中。容娘只当自己着凉了,不愿吃药,说过几日再瞧,若仍是不好,再请郎中不迟。
  然而这个郎中却再也没有去请。
  九月初四,黑压压的晚上,福建路盐民残匪,一路潜伏往临安方向去,路上挟裹了绝望的农户,居心叵测的邪人,无家可归的流民。队伍越滚越大,避了清平县城,踅进乡间,沿途遇到田庄,能抢便抢,能烧便烧,以残虐之势,席卷了清平往临安方向的各处庄子。
  沉睡的清平县城,在天色微亮之际,迎接了一波又一波哭爹喊娘的难民。
  徐府大乱,徐夫人两眼圆睁,喊道:“我的媗姐儿,容娘啊!”
  至午时正,狼狈的春雨抱着媗姐儿,坐着邱庄头的车子回了城。
  春雨嚎啕大哭,朝小环喊道:“娘子,娘子不见啦……!”
  绍兴八年,容娘引开匪徒,救了媗姐儿,自己却消失在黑夜中。村里农户,各处搜寻,不见踪影。
  玉娘怔怔的想到,阿姐来的出奇,走的也出奇,莫不是仙吧!
  ps:
  第三卷,血喷完,不再喷了。下卷崛起!!!估计也很短来着,嘿嘿!

☆、第一百五十九章 寿州

  淮南西路,安丰军,寿州。
  斑驳老旧的城墙上,零落的箭矢,垒在垛子下的石头,寒风中烈烈作响的旗帜,铠甲,寒光,漠然站立的背影……。
  远处是淮河,如一带白练,静静流淌。
  岸边十里滩涂,足有一人高的枯黄芦苇迎风飘荡,轻柔的苇絮模糊了眼睛,似乎那处是一大片黄色的云,软绵绵的,铺在河滩上。
  天空中一只孤零零的大鸟,拉高,俯冲,盘旋萦绕,哀鸣声声,在芦苇丛中寻找甚么。
  这是刚刚战后的寿州城。
  金兵似乎在试探城内兵力,每日几百人,在城门口喊阵,叽里咕噜的也听不明白。
  城墙上的士兵站的笔直,眼视前方,如一尊冰冷的神。余光瞥过那一群精力旺盛的金兵,心道,直娘贼,到底是吃肉的,较己方结实许多。
  “贼亡八,晓得咱们无粮无人,成日来闹腾,叫老子受气。不如一趟打了,不是他死便是我死,图个痛快!”
  两个站岗的老兵油子挤挨在避风处,身上衣裳单薄,抗不住冷冽的河风。干巴巴的脸往里凹陷,明显是吃不饱的饿汉子。他俩搓着手,跺着脚,嘟囔着。
  “呵,你急甚,左右是一群待死之人。等援军一到,咱吃顿饱的,砍死那群猢狲!”
  瘦矮个将衣领竖了竖,似乎如此可遮挡无缝不入的寒风。
  腹中空荡荡的,咕噜噜的响。如今一日两顿稀粥,下一顿须有两个时辰,直盼得人两眼昏花。
  守城将军徐守中,原是不带这几百守军,要往泸州撤离的。但天有不测风云,上场大战中,徐将军受了重伤,只好留在城中养伤。
  不想原本稳定下来的局势,因对岸几方势力拼斗。这一支失了势,回不得故乡,只能守在河边,不知生死。他们没了支援,冬日猎不着畜生,粮食亦无着,每每过河骚扰守军。
  原寿州留守,则在上回敌兵布阵城下之际,仓皇逃离。如此,新的留守未曾到来之际。竟是由正六品的拱卫大夫带领这一行五百余人对阵两千余人的金兵。
  金人只当这城墙之后有大米。有肉。有金有银,有他们不曾见过的好宝贝。
  又怎能料到城内米粮不足,除了五百士兵,便只有几个逃不动的老弱妇孺。人人饿的脸黄肌瘦。每日站岗的士兵可多吃半碗米粥,以站出威风凛凛的龙虎精神来,叫那群金人心生畏惧。
  如此态势,已持续十来日。
  金人尚可在河中捞些鱼虾果腹,对岸河滩上有马匹嘶鸣,竟是在杀马!那可是金人的命根子,没了马,他们怎么跑回故乡去?
  高个子缩着脖子往寮口处看了一眼,一注烟雾袅袅升起。他的鼻子似乎闻到了马肉的香味。
  他不禁叹了一气,道:“也不知咱的徐将军好些没有,这些日子可没见着人呢,莫非……?”
  头上挨了一叩,矮个啐道:“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率兵上万,杀的金人胆战心惊的徐将军怎会怕这么点小伤!哼,想必那群金人见将军未露面,同你一般心思呢!不然,怎敢来挑衅?”
  “听人说,李厨子每日里端给徐将军的,也是一般的两碗粥哩!头回送的干饭,原封不动的给退回来了。啧啧啧,真有这般将军,咱可是开了眼界了!”
  “呔,你俩个,想叫老子抛下城墙去喂金狗么?”
  小副尉从转角过来,一眼便看到两个油子呵着手,脑袋凑在一处,低声说笑。
  俩油子赶紧各归各位,好歹须得对得起自己喝的那半碗粥。——也不晓得还能喝几日?
  矮个眼睛一扫,却扫到副尉谦恭的引着几人过来。其中有一常服郎君,那郎君身量高大,半旧的袍子,腰收的甚紧,行步间异常沉稳,显然是常年马上过日子的。
  矮个心中一动,待几人过去,又换了左眼去瞥。
  恰巧那郎君便在前一个寮口停下了,他的左眼瞧的很是清楚。
  狭目幽深,鼻梁坚挺,薄唇紧抿;鬓边渐染白霜,脸上隐含雷霆之势。他的两眼微眯,两道剑眉轻蹙,定定的看向远方时,便是无声无息,亦叫他心中没得一紧。
  一股杀气从那具身子里向四方扩散,直叫胆怯者热血沸腾,颓废着精神抖擞!
  若此时他仍怀疑此人身份,那他这么些年在这淮河边上便白熬了!
  赫赫有名的徐大将军,有胆量,有谋略,不惜命!
  三年对敌,罕有败绩。若金兵晓得对战的是他,每每闻风而逃!
  矮个再度将背挺了挺。
  城墙外马蹄踏响,矮个心中窃喜,有援军消息了么?有粮食了?
  那边独臂青年对徐守中道:“将军,回吧。”
  午后,再有一个时辰,矮个便可换岗回去歇息了。但他觉着十分兴奋,似乎一场大战便在眼前,己方的胜利已然在望。其余士兵皆已知晓主将的好消息,那般模样,可不是伤势大有好转么?
  身后马蹄踏响,矮个不由回头,见城内街道上骑兵十人一对,居然是要出城的模样。
  他心中一惊,转而一喜!
  果然,徐将军身子好了,大将军的气势便出来了。
  这么些日子窝在城里,由得那群金狗叫嚣,太叫人窝火了!瞧着吧,你们吃马肉,咱的马可还是精神着呢!
  矮个咧嘴一笑,握枪的手又紧了一紧。
  从此,每日骑兵十人,出城巡视。
  城门庄重的开,威严的关,直将那群金人蒙的一愣一愣的,好几日不敢过江来。
  但援军依然未至,粮食不见踪影。
  此时寿州城的身后,是广袤肥沃淮南平原,但因了战祸,几乎荒废。人们早已逃至更远的江南路,两浙路。若此时骑了马去周边的村子里转一圈,可以断定,不会有一颗粮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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