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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南宋春晚-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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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过去,他们变了模样。甚至变了性情,变了地位,身边人来来往往,世上风情千变万化。那一份过往。只能存于心底,慢慢的任岁月模糊,或者吞噬。
  放弃,或不放弃,都无关紧要了。
  容娘这边,却收到了一份出人意料的请帖。原本容娘以为,那邀请自己一聚之人,乃是沈观察的正室,心里正疑惑六郎所说之话。她到底留了一个心眼,打发婢女赏了一吊钱给那送信之人。顺便打听一下他家娘子底细。
  婢女回来,撅着嘴,不高兴的回道:“甚么夫人,原来是沈观察在这边讨的妇人,自己封自己夫人哩!娘子你莫理睬。你是正经的将军夫人,怎能去应酬那等卑贱之人!”
  容娘蹙眉,适才那沈观察家的仆妇确是说自家夫人如何如何,小妇倒也罢了,装腔作势的说自己是夫人却是过了。
  她看了看手里描金的帖子,富丽堂皇,端的是大户人家气派。却不想此处荒芜凋敝。城中百姓无粮果腹,镇日饥肠辘辘。
  容娘厌恶的将帖子抛在一旁,心下道,六郎说的果然不错,此处实不宜久留。
  桌上是那“夫人”送来的拜礼,几封精致的点心。
  容娘随意赏了两封给婢女与厨娘,另外的打算留给昌明与四喜。那二人欢喜不已,久不闻糖味,这甜津津的物事,虽不能饱腹。却好叫家里小儿或是老母尝一尝。
  婢女讨了容娘的话,将点心送回家去,容娘顺便要她摘些梅花回来。婢女不解,却高兴的去了。
  容娘来到厨房,虽然家伙不甚齐全,想想办法,也是勉强可行的。多亏赵东楼那些乱七八糟的包裹,加上高九郎送来的物事,容娘忙碌了一个下午,做出了一盘焦黄喷香的撒子,异香扑鼻的梅花糕,酸甜开胃的酸梅糕,咸鲜可口的火腿糕。
  厨娘与婢女看得目瞪口呆,容娘每样包了一些给她们,自留了些,另外的,却是用简简单单的包裹了,等待次日照样回礼过去。
  守中晚间回来时,看到桌上摆放的几样点心,两只幽深的眼睛便瞧了过来。
  容娘不慌不忙,将那请帖之事告之。
  守中不满道:“你理她作甚,便说你身子不好,不便出门,回了便是。”
  守中脸上十分不耐,似乎看那点心亦不顺眼,将点心碟子一推,自斟了一杯茶吃。
  容娘不由有些口结,原来那般威风的大将军,也有这般稚气之时。她坐在守中对面,忍住心中好奇,问道:“如我不去,可会令郎君为难?”
  守中将手中茶盅一顿,脸蓦地转过,冷冷道:“有何为难?一个不知高低的娼门之妇,也敢给你下帖子。丢人的,可是他沈观察!军中兵士供给艰难,他倒养得好妇人,俢的好深宅,浆酒霍肉,峻宇雕墙,端的好做派!”
  守中眼神锐利,身子绷紧,一副怒气充盈的模样。
  那婢女吓得屏气吞声,不敢动弹。
  容娘静静的听了,心中为他难过,却一时寻不到话语安慰。半响,她伸手握了守中的拳头,用自己柔软温润的掌心包裹了粗粝坚硬的大手。
  守中顿了一下,大手抽出来拍了拍容娘的手背,道:“不关你事,你好生待在家中养身子便是。”
  容娘关切的看了看守中,慢慢的展开笑颜,道:“郎君勿需着急,万事欲速则不达。朝廷南下不过十几年呢,战事频发,各样事务原需徐徐图之。如今形势大好,待局势稳定下来,朝廷诸事管束,渐渐会好起来的。”
  守中松了手,脸上阴霾不散,难见开怀。
  容娘对婢女道:“你去厨房帮着烧水,顺道将我包的糕点给外院陈武功与四喜送去。”
  婢女大喜,忙忙去了。
  容娘起身,替守中再斟一盅茶,又将点心往他那边推了推,道:“郎君好歹尝些,是我亲手所做,并非别人送来。”
  守中闻听,晓得误会,脸上稍许松了些,遂捻了一块梅花糕吃了,又喝了茶,将就吞下去。
  容娘晓得他不爱这些,也不再劝。两人默默坐了一时,守中忽道:“我欲叫昌明与白甲脱了军籍,回清平安心度日。”
  容娘诧异地望过去,那边守中狭目幽深,亦看了过来。
  “郎君,——为何如此?”
  昌明与白甲,家中人口单薄,若是脱了军籍,回家度日,原也应该。但她已经习惯了他二人陪伴在郎君身侧,如今听说要他二人回家,容娘心中便有些放心不下。
  守中眼睛稍暗,道:“朝廷议和决心已定。金人内乱,又逢大败,估计十数年内不会再来。他二人多年来流离失所,也该在家中歇息了。”
  容娘定定的看了守中,他脸上每一条皱纹,每一道沟壑,无不写满风霜,沾染尘意。他是顶天立地的将军,是舍身为国的英雄,是,——镶嵌在她心里的人!
  她越发爱他,爱到心里疼痛,似乎连心都要被攥出一把血来。
  他越不顾及自己,她便越疼!
  老天可有法子,可以解他的愁,散他的忧,叫他亦如别人一般,过舒心的日子?
  容娘眼中一热,忙将头垂了,掩饰道:“郎君如何计较?”
  守中看了看那个低垂的脑袋,脸上渐渐放松,微笑道:“不如我与你回清平,学那闲云野鹤度日?”
  容娘听他话里意思,自然不信。但有些话,说清楚更好。她抬起头来,道:“郎君不必宽慰我。你一心扑在军中,金人暂时败退,不定何时卷土重来。郎君若归家,我自然欢喜。但郎君恐怕无一时能放下,你本是空中的鹰,强要做悠闲的鹤,我恐你过的憋闷,到时来怪我呢!”
  她的脸上露出打趣的笑意来,适才润湿的眼睛黑亮黑亮的,似一颗黑宝石一般闪耀,直将对面守中的视线紧紧的吸了过去。
  次日,容娘叫厨娘换了干净衣裳,端了四样点心,捎了几句话过去给那沈观察的妇人。无非是自己身体有恙,郎中嘱咐须得避风,不能出行,多谢美意等等。
  此事便如此应付过去。年节已然不远,容娘有些盼望,亦有些担忧,空余也操些心收拾些年货,准备这么几个人一处过节。
  不想这一日,容娘正做着衣裳,外头车马响动,大门开启,四喜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进来。
  容娘放下针线,心中隐隐有些期盼。此处旁人断不会来,莫非?
  婢女急急的跑进来,禀道:“娘子,四喜叫我来请娘子出去。”
  容娘心中砰砰乱跳,去外宅,定是清平来人。而且,定是相熟之人!
  容娘稍加收拾,脚步急行,来到外院。
  冬日寒冷,天色阴沉。
  容娘一出现在垂花门边,院中一个青年看见,激动的上前唤道:“阿姐!”
  泪水涌了上来,模糊了容娘的眼睛。她胡乱用帕子试了,应道:“哎,八斤!”
  白甲在后头敲了八斤脑袋,又给容娘行礼,道:“娘子安好?”
  容娘受了礼,心中欢喜,无法言语。
  八斤已经是一个瘦高的青年,眉眼长开,形容较往日,又稳重不少。只是他的眼睛晶亮,仍然可以看出些往日调皮神色来。
  原来守中去的家书,家中知晓容娘无恙,各人欢喜不尽。八斤晓得了,便闹着要来。恰白甲想昌明已在外一年,有心要替换昌明回去团圆,便两人同行,费了十几日功夫,到了合肥。
  八斤嘴巴仍然很多,见了容娘,又是心疼她吃了苦头,又是有许多故事要讲,只见他叽里咕噜的,说个没停。
  容娘眼睛湿了一回又回,清平旧事,由此接续,便好似自己从未离开,那些人,便在周遭兜转;那些事,便在身边发生。



☆、第一百七十四章 清平旧事(一)

  那岁大乱,清平城中闹闹哄哄,人心浮躁,有亲的奔亲,无亲的亦慌慌的往临安寻摸着去了。人人思想皇家圣地,兵马良多,总比清平这么个一马平川的小城要安稳。
  也有恋家的,日日将房门紧闭了,不露脸面。也有穷的无处可去的,左右无财可被人劫,索性将破败的院门打开,让人一眼瞧见里头失修的窗棂、杂生的野草、裂开的墙缝,好叫人消了邪心。
  徐府内,更是惶惶然然。
  徐夫人闻听容娘不见了,两眼一闭,便晕了过去。
  玉娘与舒娘忙抚的抚胸,掐的掐人中,好歹将夫人弄醒来。
  老夫人含泪劝慰道:“真娘啊,不过昨夜之事,多派些人去寻,想来寻得回来。你莫急坏了身子,家中还有小的要顾着啊!”
  徐夫人气息微弱,两眼枯涸无神,喝了几口参汤之后,好歹恢复些精神过来。
  接连数天,徐府与张府派出去的人沿着那群叛匪的路线紧着寻访,却丝毫不见容娘身影。
  那群乌合之众闹了一场,不及临安,便被临安出来的军队一击而破。至此乱世,朝廷哪有耐心审罪,一并砍了人头,挂在临安城墙上示众。
  可是,容娘,仍然不见踪迹。
  那日田庄中人,也有逃散的,但事后接二连三的回来;或是遭了刀枪,尸首也横在那田间地头,并未如容娘那般消失不见。
  徐府众人暗地里心想,莫非是歹人见了容娘美貌,将她藏了?但谁都不敢开口,唯恐徐夫人绝望,一口气不来,丢了性命。
  徐夫人强捺着哀伤,不断的叫人去寻。偏偏街市不太平,大旱之年。失了口粮又背了一身赋税在身的佃户趁机闹事,北方来的流民更是挟带其中,抢大户,砸衙门。烧房屋,将世道弄的乌烟瘴气。
  进之急着要携家带口去临安,徐夫人却坚持守在清平,她只恐容娘回来寻不到人,无处可去。
  但时日一多,街市空空荡荡,一有动静,便叫人心里慌慌张张。连张教授家,等了数日,也无奈的带了媗姐儿进了临安城。老夫人想着总不是法子。正要劝,宋管事瞧了形势,便说回头沟早做了准备,莫若退到回头沟,也好打探消息。
  徐夫人犹豫再三。迫于时事,不得不应允了。又叫人去告了婉娘与娥娘,并那两户人家,一并往沟中躲避。
  家中众人惊讶之余,不及详细询问,忙包裹细软,几辆车子拉了。一路颠簸入了沟中。
  历经数年打点,回头沟山中树木葱郁,丘田连纵,林间起伏,风声可闻。溪谷平地,十数栋屋子均匀散落。鸡犬相闻。中间大屋,门户齐整,宅院深幽。
  徐府众人安心住下,方四处打量。宅中一应物事齐全,虽朴拙些。却极具庄家风味。
  进之心道,原来容娘当家,自己总嫌她悭吝,不肯舍钱。原来,诺大的家当,都填在此处了。这谷中偏僻,寻常人等,不往此处来。可不正是隐居好地。当年旧都大城,说破便破,竟不如此处安全!
  因想着沟中一时进了许多人,老夫人便问仓中粮食可足。宋管事垂首禀道:“娘子吩咐,每岁收成,留两成在仓中,以防次年灾荒。再者,今岁干旱,粮食一粒未卖,尽入了库中。谷中亦有一些收入,粮食一时倒是不愁。”
  老夫人听了于是不语。
  非但粮食,仓廪之中各样腊货火腿亦不少。田庄上不太平,连这那里剩余的十几户人家,赶着鸡鸭猪牛,断断续续的亦入了沟。沟中房屋不够,却喜天气干旱炎热,沟中林木众多,一时众人动手,搭了许多房屋,也尽够了。
  如此折腾,已是入冬。
  徐夫人卧在床上,想起容娘,心中哀伤,又叫春雨过来,细细问询当日情形。
  春雨懵懂,不知夫人要听写甚么。她哼哼唧唧的说了一阵琐事,蓦然想到娘子省的病,方才哭哭啼啼道:“娘子一直在盼大郎派人去接,不想府中派了娥娘子来,倒是将惠娘子接回来了。当时小的便瞧着容娘子脸色不好,一日一日的只是瘦,饭也用的不多。后来,后来,又不知得了甚么病症,月事也不来,总是呕。进的那点吃食,呕出来尚嫌不够,连胆水都呕了出来,脸都绿了,瘦的不成样子……”
  徐夫人眼神渐渐发直,脸色变白,手脚不能动弹。她的心里一清二楚,丢失的不只容娘,还有盼望已久的孙辈。
  老夫人闻讯,脸上沉了又沉,心中悔甚,不好做声。她心中念着守中命苦,减了几日饭食,却依旧挺过来了。
  徐夫人从此卧榻,乱世之中,没有良医可寻,只将就养着。若有人安抚,话未开口,她的泪倒先出来了。
  “她苦里来,苦里去。来时无声,去时无影。捣腾出偌大家私,没享着半点福。往日里头,叫她怎么,她便怎么。总是顾着家里,从不提半点要求。她来到咱家,过的这十几年,哪里过了什么好日子啊……”
  哀哀戚戚,到后头泣不成声,以致声嘶力竭,气息微弱。
  徐府一片凄凉。
  惠娘母子坐立不安,老娘老实,终日屋里垂泪,不敢声张。惠娘凄然,服侍起老夫人来却更加尽心尽力。
  外面寻容娘的人甚多,管事回来些许说了几句,大概是小郡王与高九郎都帮着寻了,但娘子仍旧踪迹全无。
  徐守中去了数月,寄回了一封家书。书中寥寥数语,自报平安,与两位夫人问安,再无其他。
  他许是不知道吧。惠娘心里黯然,他们那般恩爱,若是知晓,不知他心里如何作想?
  但是世道越发乱了。
  内忧外患的大地上,便似邪魔妖怪推翻了镇压的宝剑,瞬间逃窜道人世为非作歹。
  金人未曾打到此处,包藏祸心的匪徒却借机生事,游荡袭击,烧杀抢掠。
  回头沟过了数月的安稳日子后。到了次年春天,四乡来投的人越来越多。沟中人烟兴隆,简直可称是一个热闹的镇子了。但这个镇子里的粮食一日比一日稀薄,两位管事愁眉苦脸。算盘打尽,不晓得能否熬到七月的收割。但此时,稻种尚未下田呢!
  一日三餐就改做了一日两餐,只徐府众人一日用一餐干饭,其余人等,尽是稀菜粥。
  便是这一日干饭,也有人熬不得这苦,矫揉造作的叫苦叫难。
  率先发作的是周淮南这个娇生惯养的二世祖。他借了他婆娘婉娘有孕在身,叫小厮找管事要粮要蛋要肉要面。卢管事无奈,只得回禀管家的元娘。元娘皱眉,叫管事打发了两升粮食。
  不晓得那小厮回去如何说的,徐家人正是用晚饭之时,只见周姨婆气咻咻的赶了过来,将小布袋子米倾翻在地。雪白的米滚得满地都是。
  “阿姐也瞧得起人,叫人打发这么些米,莫不是盼着我周家绝后,好甩了我们这几口人!”
  周姨婆干枯的脸皮耷拉,眼睛里越发凶狠。
  元娘垂了眼睛,默默的喝了一口粥。
  老夫人叹了一声,道:“家中就这么点粮食。你又不是不知道,发什么脾气呢。庄子里人越发多了,人家粥里还要掺野菜才够呢。”
  “那些不相干的人也亏阿姐散粮食给他们。我倒是先说句不中听的话,瞧着吧,迟早,这沟中有斗起来的那日。”
  周姨婆嗤笑。脸上褶子深如沟壑。她瞥了一眼慢吞吞吃粥的进之,嘲道:“三郎,你不是在家中用过炊饼了么,如何又吃?撑坏了肚腹,这沟中可没有郎中给你开健胃消食汤!”
  进之不妨。一口滚粥入了喉,直烫得他面红耳赤。他假意咳嗽了几声,正色道:“姨婆说笑了,何曾吃过甚么炊饼,不过是娘子做了几个野菜团子,尝个新鲜。姨婆若欢喜,待会叫人送几个过去?”
  才刚早春,哪里来的野菜?一掐一把水,只好做汤哩!
  “哼,淮南在你屋子里吃了几回了,莫来哄我!”
  进之哑然,晓得自己怀了事,便哼哼唧唧的不再作声。
  于盼儿脸羞得通红,恨不得钻入地缝里头去。
  二郎守惟皱眉,自己爹娘却不好斥责。但府中老少,皆是一日两顿,一干一稀。不想自己这两个不懂事的爹娘,竟如此自私!
  元娘恼火地白了旁边公婆一眼,又扯了扯旁边老夫人衣襟,只盼着她来圆场。
  老夫人叹了口气,道:“罢了,每日多量半升米给你姨婆家。自己家里,断断不可开私灶。沟里的人,既然来了,粥米照发。咱们徐家,历代忠良,岂可见难不救!大郎在外头打仗,咱们在家里头不可丢他的脸。熬过这阵,苜蓿出来了,野菜多了,自然好过些。”
  周姨婆犹自不满意,但徐家桌上稀粥清澈,她也不好再行刁难。
  但外头战事越发频繁,沟中人事亦越发复杂。林子大了,甚么鸟都有。何况这十里长的沟中,狭长的溪谷里,藏了数百人,又逢早春,可觅食之处确实无多。
  吃惯了徐家发的粮食,若哪一日徐家忽地说,仓廪缺粮,一户一日一斤粮,要减至一日半斤。心实的农户仍旧感激涕零的接了去了,心眼缺失之辈则愤懑顿生。
  况徐家有吃不了苦的几个亲戚在那处杵着,暗地里和面烙饼,浓郁的粮食香味引得腹中空空的人嫉恨不已,只恨不得扒墙入户,抢一两个入口。
  又有作奸犯科者,好吃懒做者,惹是生非者,鸡鸣狗盗者,邪心渐起,沟中诸事渐渐不平。然管家的二郎良善有余,气势不足,镇不住一干人等。元娘利索,亦管不了外头事情。
  眼看着沟中越发不太平,愁眉苦脸的二郎夫妇正不知如何收拾。沟外,有敌来袭。

☆、第一百七十五章 清平旧事(二)

  来袭的,是一小股叛匪的残兵溃将,他们被朝廷的官兵追逐,无处可去,不知从何处得知此处,意欲占了此地,保一时性命。
  三百余人,不多,却足以叫沟中老少吓得冷汗直流。沟中,老少青壮,满打满算,不过三百余人。怎么与这三百历经杀伐的叛匪相抗?
  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这一堵石墙!
  所幸石墙砌得扎实,大门紧闭,轻易攻不进来。
  但匪徒狡诈,一边使人扎长梯,一边使人做撞木,也不轻易近墙挨石头,叫墙内众人奈何不得。
  待他们准备妥当,箭矢打头阵压了墙上众人,长梯一搭,手脚利落的便爬了上来。下头撞木轰隆隆的撞响,入耳如雷,叫人心惊胆战。
  沟中开始还只是一些壮年汉子上石墙对敌,眼下这般情形,却是让人稳不住心了。于是卢管事大手一挥,叫人去喊沟中老少来搬石头。
  沟中住户,皆落在溪谷两侧。挨着主家最近的,是最初的那五户人家,然后渐渐是奔回头沟而来的十来户佃户。本来沟中十分宽敞,但避难的人数愈来愈多,石头屋子,木头屋子,见缝插针,将这一片溪谷挤得满满的。后来的,或是弱些的,便只有往后头山上去了。
  宋婆子气喘吁吁的爬上左侧山坡,那里有两间废弃的破屋子,小小坪坝前,一个三岁的女娃儿笑嘻嘻的揪着野草玩。
  “玉儿,你娘呢?”
  玉儿抬头,大眼睛笑得弯弯的,小嘴咧开,回头喊道:“娘,娘。”
  一个消瘦的娘子从屋后绕了过来,见到宋婆子,她忙丢了手中活计,快走几步上前问道:“大娘。你怎的来了?不是说那边歹人凶恶么,可是缺了人手?”
  妇人脸上一道长疤,然她眼神温润,目露关切。正是一等一的心善人物。
  宋婆子试了一把汗,心中有丝犹豫,终究道:“娇儿,却是张炳才那厮,引了贼人来了!”
  此人正是李娇儿,苦难一生的娇儿!
  这又是一个故事,请原谅娘子在此啰嗦,回过头去,讲一讲娇儿的故事。
  自卞氏事发,后不见踪影。娇儿好歹松了一口气。安下心来在小院中养伤。
  卞氏狠毒,她的身上三不五时,便要添新伤。她的身上尚且不论,脸上竟被那个毒妇用簪子划了恁长的伤口,从左脸眼角处越过下唇。直至右脸颊车处。翻起的皮肉叫郎中看了,都心惊胆战,不敢多看。虽后来勤心用药,刺目的疤痕却再也无法消失。
  娇儿照了几次镜子,心中难受,却不至要死要活。她便是那般娇美而不自知的人物,生来低微。秉性却平和淡然。别人当她是尘埃中钻出来的一朵鲜花,她却脚步轻盈如原野中一株随风摇曳的野草!
  只有张炳才,她的孽缘,能带给她伤害。
  卞氏一去,张家上下齐舒一口气。于是各人转身,该做甚么。便做甚么。
  张炳才愣愣的在房中坐了几日,不知如何行事。待他醒过神来时,他的那两个爹娘早已请了媒婆来家,给他兑亲。
  张炳才闻听,气咻咻的冲到张大户与赵氏的屋子里。怒道:“对甚么亲,便是娇儿了,扶正了即可。若对不好,再来一个毒妇,干脆一刀割了我的喉咙痛快!”
  张大户皱眉,道:“世上哪有恁多毒妇?若咱们不对亲,难保你伯父又塞甚么人过来,到时便是想推也难找借口。”
  赵氏心疼儿子,忙起身扶了儿子坐下,又亲自端了茶,劝儿子息怒。
  “儿啊,你爹说的是哩。咱还要赖着临安那几房照拂,若他们来说,总不好拂了面子。再者,娇儿是个好的,但门第太差,与咱家不配哩。她家穷的那般,那两个老的,可看着你养老送终呢。再者,娇儿的脸……”
  张炳才脸色一僵,冷哼几声,不予理睬。
  “再者,咱家真要讨个能管事的来方好。娘打听过了,这位娘子贤淑不过,姿色甚美。她家郎君三年前去了,未有生育。族中愿意她出来,人家可是带着百来抬的嫁妆哩!”
  张炳才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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