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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_阿琐-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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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我去去就回。”小公主的眼神坚定下来,重新露出灿烂的笑容,向母亲欠身告辞,转身就跑出门去。
项元和清雅走开不远,见妹妹这么快就跑出来,担心地说:“那丫头难道和母后生气了?”
清明阁里,几位议事的大臣正要散去,但见二公主跑来,他们便慌忙让在一边,待公主进门去,有人道:“就快及笄之礼了,二公主生辰之后,你们猜秋景宣和大公主的婚事,是不是也该办了?”
便有人来与周怀套近乎,询问皇帝对于长女婚事的态度,周怀打哈哈敷衍:“奴才如何知道,皇上自然是与娘娘商议,怎么轮得到我听。”
门外为此议论着,门里项琴已经到了父亲面前,小姑娘胆怯而坚定地说:“父皇,我不能答应您的计划,请父皇恕罪。”
项晔含笑看着她,摇头:“没有恕罪一说,是父皇不好。”
项琴眼中一热,走来父亲身边,说道:“母后一直最期待我和姐姐的及笄之礼,及笄之礼上若出什么事,哪怕是您事先安排,哪怕儿臣不会难过,母后都不会释怀。去年看着姐姐光芒万丈,我也憧憬着自己的那一天,并不仅仅是为了母后。”
小公主目光如水,渐渐从容起来:“父皇,您要有什么谋划,其他的事琴儿一定竭尽所能帮您,可及笄之礼不能出任何事,如您所说,儿臣的生辰若被破坏,母后一定会盛怒从而达到您要的目的,但即便事后您和儿臣一起向母后解释,母后心里的遗憾也无法消除。父皇,我不愿伤了母后的心也伤了自己的心,姐姐能有完美的十五岁生辰,我也一样要有。”
项晔道:“是父皇的不是,昨夜忽然热血,想出这么一个法子,你放心,父皇不会继续那个计划,父皇也一定会给你最完美的及笄之礼。”
女儿松了口气:“父皇会怪我吗?我不体谅您的难处。”
皇帝自责:“你不怪父皇,已经是父皇的福气了,傻丫头,虽然咱们只是在嘴上说说,父皇都觉得对不起你。”
项琴着急地说:“哪有什么对不起,但您千万不要告诉母后,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可好?”
可是女儿匆匆跑来清明阁找她的父亲,即便不明说,珉儿也猜得到这事情和皇帝有关,可父女俩既然都缄口不言,她自觉不该追问,只要能见女儿卸下心事,她便安心了。
及笄之礼就在眼前,然而之后的日子接连暴雨,让人担心一切能否顺利,珉儿每日站在屋檐下看着雨水砸地,也默默祈祷女儿生辰那一天能天气晴朗,待得那一日晨起醒来,见窗下阳光明媚,不禁内心充满了感激,对这一天更加充满了期待。
帝女及笄,隆而重之,天未亮,从皇城通往太庙的道路就已封锁,为彰显皇帝亲民,依旧允许百姓夹道观仰。待皇城之内先行及笄之礼,礼成后,皇帝才会带着女儿去祭祀天地社稷。
此刻吉时已到,安泰殿上,帝后并座龙椅,太后坐东面,江云裳坐于西,大公主项元则盛装华服立于阶下,等待着妹妹的到来。
沐浴净身,项琴着素衣襦裙步入殿中,叩拜双亲祖母后,便见姐姐上前来,为她散开束发的彩绦。
姐妹俩目光相接,情意深深,项元已经红了眼圈。旧年自己的生辰,是皇族里的郡主堂姐为她散发,那时候她便说,待妹妹及笄,她要亲手为琴儿解下发带。
礼仪庄重,便是项元也不敢随意开口,眼中泪光已是她对妹妹最深的祝福,之后婶母江云裳下阶来,为公主穿上阔袖华服,并为她盘上青丝。
如意云纹、鸾鸟朝凤,金灿灿的长袍拖曳在红毯铺成的台阶上,项琴缓缓走到帝后面前,叩首谢恩,珉儿与项晔对视一眼,心中感慨万千,含笑含泪,从清雅手中接过金凤珠冠,稳稳地为女儿戴上。
一旁礼官吟诵祝祷,公主再拜,之后至太后跟前加簪,再退至阶下跪坐于蒲团,听礼官唱诵祝祷与礼法。
礼成后,至安泰殿门外,受群臣拜贺,当日试装时,嫌发冠太沉重繁华,娇小的琴儿戴在头上,显得头重脚轻,可是今日华服加身层层叠叠,她昂首立于高处,只见贵气天成光芒万丈。
沈云便在群臣之中,他昂首望向项琴时,微微一笑如从前一样。但目光里着实掩藏不住惊艳的震撼,小小的姑娘早已出落成天下最美的女子,如圭如玉。
与沈云目光对视的一刻,项琴看到他眼中异样的光芒,心中不免骄傲。她曾渴望在这一天,让沈云意识到自己是个女人不再是小孩子,只是如今已没有了那份心,可以更纯粹地接受云哥哥的祝福。
群臣拜贺后,帝后拥簇太后出殿,公主再拜,便要随父皇离宫祭天,太后满目欣慰地看着孙女道:“皇祖母为你举办了最盛大的宴会,早早随你父皇归来,外头热得紧,你穿着这么厚重的衣衫,一定小心。”
如是,皇帝亲自带着女儿和诸大臣前去祭天,太后与皇后及内命妇留在宫内,待祭天归来便是盛大的宴会,项元本要跟随妹妹一同去,可想到今日是妹妹的好日子,她不能在边上抢了风头,便乖乖留下陪着母亲,应付那些皇亲贵戚。
京城里,百姓们终于等来皇帝圣驾,御辇行在前,其后便是公主的凤辇,旧年大公主的风采至今有人津津乐道,而错过了去年盛世,再不可错过这一次,毕竟大齐再要出一位公主且能举办及笄之礼,不知是何年。
今年项琴的马车比姐姐的更加华丽,且三面无遮挡,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夹道欢呼的子民,百姓们也能清清楚楚仰望公主容颜,一路行来欢呼声沸反盈天,直叫一贯温柔乖巧的小公主热血沸腾。
正是普天同庆之时,忽然一支冷箭逼向项琴,公主尚未察觉,当箭矢直直插入她身后的椅背,那嗖嗖风声钻入心里,恐惧才铺天盖地地袭来。
侍卫们发现了危险,纷纷跳上马车将公主包围,周遭百姓不知发生了什么,有人乱跑有人大叫,侍卫们一面防备危险,一面要冲散百姓,前方御辇迅速停下,项琴看到父皇跳下了马车,大步朝自己走来。
却是此刻,更多的箭矢从天而降,直逼皇帝而去,项琴魂飞魄散,惊呼:“父皇小心,父皇!”
第416章 有件事瞒着你
项晔半生戎马岂能轻易被几个毛贼所伤,虽然场面一度混乱,英勇的侍卫们还是逼退了刺客控制住了局面,皇帝则亲自来到女儿身边,霸气威武地将她护在身后。
激烈的打斗下,此刻逃的逃死的死,不知是何人麾下的死士,被抓者竟都咬毒自尽,他们每个人都带着毒药,是抱着必死之心而来。
混乱平息,远处还有没吓跑的百姓张望,沈云、项沣等带兵赶来,二皇子希望父皇立刻回宫以防万一,项晔回眸看向女儿,轻声道:“琴儿,他们不是父皇派来的人。”
项琴颤颤地点头,抓住了父亲的手。方才的情形她都看见了,若是父皇派来故意搅乱及笄之礼的人,怎么可能对自己对父亲都痛下杀手,父皇也必然会安排戏码让他们全身而退,可现在一个个服毒惨死,父皇绝不会这么残忍。哪怕没看到这一切,琴儿也相信父亲不会骗她。
皇帝道:“我们继续去祭天可好?但你若害怕,告诉父皇,父皇送你回宫。”
在父亲身边什么都不必害怕,小公主惊慌的心早已安定,郑重地应道:“我随父皇去祭天,姐姐有过的荣耀,我也要有。”
项晔一笑,伸出手笨拙而小心地为女儿扶正凤冠,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扶着女儿坐稳之后,便下马车来,二皇子迎上前道:“父皇,只怕前方还有埋伏,您和琴儿最好先回宫,待儿臣和沈云查探清楚,再择吉日祭天不迟。”
项晔不屑地说:“朕还怕了他们不成?”喝令儿子,“前头带路去,今日是你妹妹的好日子,凭他是什么人,胆敢冒犯格杀勿论。”
项沣无奈,与一旁沈云对视一眼,便一人前头带路一人后方压阵,仪仗重新整列出发,继续浩浩荡荡前去祭天。前方的百姓并不知此处的危险,圣驾所到之处,沸反盈天的欢呼声再次响起,琴儿起初还担心再次有刺客冒出来,渐渐被热闹的气氛感染,看着虔诚善良的百姓,沉浸在自己生辰的幸福里。
但这一消息,不可能瞒得住,皇帝带着公主祭天那会儿,已经传入皇宫。珉儿听得心惊胆战,没亲眼看到,会想象出各种可怕的可能,她担心丈夫担心女儿,之后再没有心思应付那些世家贵族的女眷,站在寝殿门前久久凝望,盼着丈夫和孩子早些归来。
待午前,项晔终于带着女儿平安归来,皇帝一进宫就直奔清明阁要解决今天的事,女儿被内命妇与宫女们簇拥而来,珉儿的心落回了肚子里,看着盛装华服的孩子一步步走向她,不禁伸出双手,不再端着繁荣的礼节,直接将女儿抱在怀中。
项元在一旁看着,不知险情的她噘嘴对江云裳笑道:“母后就是疼琴儿,才半天不见就这么想她,我去年可是又跪又拜一整天,膝盖都青了。”
这一边,珉儿则担心地打量着小女儿,生怕她受伤,听说一支箭直插在椅背上,再偏几寸就要扎进她的脑袋,光是想一想,珉儿便要魂飞魄散。这世上能让她动摇慌乱,能真正伤害到她的只有孩子们,如项晔所料,此刻她已经对那些人和他们背后的人起了杀心。
“有没有受伤,你和父皇都没事吧?”珉儿问。
“母后放心,有父皇在,谁也伤不了我。”女儿却是一脸从容,乖巧温柔地笑着,“母后,客人们等着呢,皇祖母也等着呢,那件事咱们回头再说。”
孩子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珉儿欣慰不已:“知道了。”
涵元殿重新热闹起来,内命妇世家女眷们纷纷来贺,项元最怕这些事,便想出要给父皇送清凉解暑的汤,带着宫女自己跑开了。
然而将至清明阁时,遇见了从外头归来的沈云,平日里见面他总会一脸笑容,今日莫名其妙紧绷着脸,倒是让项元很在意。又见沈云白袍上沾染的污迹,元元皱眉嗔道:“今天可是琴儿的好日子,你也不穿得干净整齐些,这是从哪里滚了一身泥来的?皇祖母见了该说你不是了,赶紧去换了才是。”
沈云没多想便反问:“你不知道?”
元元更奇怪了:“知道什么?”
沈云这才明白,该是伯母为了不引起恐慌没有让旁人知道这件事,女眷们在内宫一时得不到消息,元元自然是不知道的,可这会儿他勾起了这丫头的好奇心,果然项元连汤都不去送了,缠着他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不要大惊小怪,事情已经平息了。”沈云无奈,只能把祭天路上发生的事告诉她,看到项元眼中渐渐浮起的恐慌,他担心地说,“你别瞎着急,琴儿很了不起不是吗?”
项元眼中含泪:“我差点失去了琴儿是吗?”
沈云既怜爱又无奈,好生哄道:“你若是高兴不起来了,岂不是我的罪过,我不该告诉你。”
项元冷静了,不让自己哭:“怪不得母后刚才那么激动地抱着妹妹,她一定也怕失去琴儿。”她忽然想起要送给父皇的汤,父皇也是才从鬼门关走一遭的,便与沈云一同往清明阁来,将汤药交代给周怀,与沈云互相看了一眼才离去。
那之后一整天,项琴所到之处无不被人簇拥包围,反倒是项元插不上手,直到晚宴上放烟火,姐妹俩才能站在一起。
项元看着满天绚烂的烟火发呆,回想着一年前的自己,感慨这一整年的经历,忽然感觉微凉的手握住了她,扭头看,是妹妹对自己灿烂的笑着。烟火照亮琴儿的笑容,那么美那么甜,她是世上最好的女孩儿,自己最宝贝的妹妹,一想到今天险些阴阳两隔,一想到差点就再也看不到妹妹的笑容,项元心疼得难以呼吸,再也忍不住一下抱住了妹妹,把她牢牢抱在自己的怀里。
“姐姐……姐姐?”项琴被猛然抱住,身体被箍得生疼,可一下就明白是为了什么,在姐姐耳畔轻声道,“我没事,姐姐,我不是好好地回来了,有父皇在呢。”
一朵绚烂的烟火照亮夜空,在场之人都看见两位公主相拥,旁人感慨的是姐妹情深,珉儿眼中则是女儿们对于生死阴阳的恐惧,丈夫就在身旁,珉儿将目光重新移回夜空,在烟火的忽明忽暗里问:“皇上打算怎么做?”
项晔牵起她的手:“怎么做?我并不在乎以暴君之名流传千古,动手便是了。”
他顿一顿道:“朝政可以商量,一切都可以商量,唯独你,还有我们的孩子,毫无商量的余地。我有件事瞒着你,你之前兴许也看出来了,是我和琴儿之间的秘密,不过你要答应我,听了之后绝不生气,我才告诉你,不然你去问女儿也没用,琴儿答应我绝不告诉你的。”
珉儿本是震怒得满身杀气一整天都没消散,突然被皇帝这番话逗笑了,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想以悍妻名留青史。”
项晔笑得自在:“那一会儿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能生气。”
可是珉儿多聪明,他们父女俩瞒着不说的事,偏偏挑今天来说,只要想想今天发生什么,就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知道真相的珉儿不可能不生气,皇帝如何哄她,便是帝后之间的事了。
虽有意外和惊险,二公主的及笄之礼总算顺利,夜深人静,忙碌了一天的项沣回到家中,妻子在卧房门前等候,橘色的灯火都掩盖不住她的憔悴苍白。
今天为了刺客的事忙碌,项沣几乎没进内宫,不知里头的情形,本想归来后问一问妻子,见她这模样,不禁皱眉:“你怎么了,今天在宫里特别辛苦吗?”
秋景柔也说不上来,这两天总觉得身体沉甸甸的,饮食茶饭也懒,今天强打精神在宫内应对,好几次都觉得天旋地转,可公主的生辰,太后和皇后那么高兴,她怎么敢说一声不舒服,大好的日子宣太医,也太晦气了。
“我没事,天热苦夏。”秋景柔敷衍了一声,忙道,“殿下今日辛苦,您早些休息吧。”
不想项沣却意味深长地一笑:“辛苦是辛苦,可我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明日我要和你哥哥好好商量一番,这样的机会千万不可错失。”
秋景柔听不懂,也不愿去听,哥哥的事丈夫的事她都不愿再管,何忠不知去向何处,她如今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夏日炎炎,心情烦躁,皇子妃完全没意识到她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
翌日便是大雨天,像是老天特地恩赐了小公主阳光明媚的生辰,疲倦的宫人们都想借此机会歇一歇,可大清早暴雨如注时,大公主还是折腾人把她送出了宫。
秋府门外,手臂仍旧五花大绑挂在脖子上的秋景宣,正等下人将轿子抬来,却见熟悉的马车从雨幕中闯来。马车停下,帘子里探出他最期待见到的人,元元笑着说:“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可好。”
秋景宣心内五味杂陈,项元是不是要把昨天的事也算在他头上?
第417章 判死刑
“景宣,快来。”元元热情地招手,看起来毫无芥蒂,可越是这样越是叫秋景宣迷茫,再回想那一天她在书房里翻找书信的模样,如果自己单纯地想象成她贪玩好奇呢?
“怎么可能。”秋景宣心中苦笑,所幸有雨幕遮挡,彼此的神情都看不真切,他之后打起精神来,道是因伤今日还无需上朝,但奉二皇子之命,要去府中等候,便大大方方登上了公主的马车。
暴雨滂沱,二皇子门前的下人直等马车到了眼门前,才看清是公主的车架,立时有人打伞一路护送,唯恐公主淋着一丁点雨,可先下车的却不是公主,众人见到秋景宣俱是一怔,而公主则探出身子道:“景宣你小心,别叫伤口淋着雨。”便喝令皇子府的人,“你们怎么不给秋大人打伞,没看见是秋大人吗?”
待元元跳下马车,立时和秋景宣站在一起,从下人手中夺过雨伞,温柔如水地说:“你胳膊伤了,我就是你的胳膊,现在我给你撑伞,将来风风雨雨可都要靠你来遮挡。”
秋景宣心中震荡,他能不能真的把那一幕,看做是项元的贪玩胡闹?能不能坚信她没有怀疑自己,没有疏远自己,没有……
“赶紧进去吧,雨越来越大。”元元说着,小心搀扶秋景宣,终于穿过雨幕到了皇子府正厅,秋景柔带着侍女迎来,见二人身上都湿漉漉的,忙道,“公主娇弱,别着凉了,我命他们做碗姜汤送来。”
项元摆手道:“不必了,我还想痛痛快快淋一场呢,这天气热的我都快被蒸熟了。”她看看秋景宣,再看看皇嫂,便问,“你们是不是有话要说,我暂时避开可好?”
兄妹俩异口同声说不必,虽是真的不必,可瞧着也很古怪,秋景柔则解释:“是殿下要哥哥来议事,一会儿下了朝就归来相见,妹妹,不如你我到后头去坐坐。”
项元则不忘叮嘱秋景宣:“小心你的胳膊,哥哥也是,何必现在就急着找你,可千万小心。”她说完这些,才跟着嫂嫂离去,走时一步三回头,可那究竟是依依不舍,还是满心怀疑,真就分不清了。
且说从正厅走来的路,并不算太长,比起宫里每一座宫殿之间的距离要近得多,且有回廊相连,看着雨中园景一路走来,本是十分惬意,项元悠哉悠哉,但一回头看嫂嫂,秋景宣竟扶着一旁栏杆,一手捂着胸口,好生辛苦。
“嫂嫂,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怎么不宣太医来?”项元好心关心,上前搀扶住了秋景柔。
“宣太医动静太大,太后跟前皇后娘娘跟前都要交代,这么热的天何必给长辈添烦恼。我不要紧,只是不适应京城的暑天。”秋景柔依旧不愿见太医,之后和项元缓缓走回去,侍女们拿来薄荷冰片的香囊给她闻,这才好些。
项元很善良,温和地说:“嫂嫂,皇家的儿媳妇不好当吗?”
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秋景柔却不知自己怎么了,竟然为了这一句话热泪盈眶,但确实没有人这么关心过她,哪怕仅仅是一句话。
在项元看来,秋景宣做的那些事,身为妹妹的必然知道一二,秋景柔并不是值得自己当亲姐姐一般对待的人,只是眼前的人看起来很辛苦孱弱,她不由自主地就说了这样的话,再见嫂嫂落泪,更是觉得可怜,忙道:“难道哥哥给你受委屈了?”
秋景柔慌忙拭去泪水,笑道:“没有的事,殿下待我极好,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项元见她闪烁其词,显然是不愿倾诉衷肠,自己也不必强人所难,之后便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前头传来消息说二皇子回府了,那之后直到正午雨停,秋景宣才要离开。
因妹妹也在,项沣不得不送到门前,若是平日,怎会这么好心情纡尊降贵地来相送,此刻亦是道:“景宣你把元元送回宫里去吧,今日大雨,多处积水泥泞,你们不要去远的地方。下午不知会不会又下雨,还是早些回宫好。”
两人一面答应着,项元便要上车,瞥见秋景柔脸色苍白,便对哥哥道:“嫂嫂身体不舒服,哥哥可要多关心才是。”
项沣闻言,转身看妻子,她和昨天一样眼神憔悴气色不好,可皇子却少了几分恋爱的心,等妹妹的马车离去后,有些没好气地说:“你是怎么了,也不肯着大夫瞧瞧,别人看着像什么样子,项元若是去宫里一说,太后皇后只当是我不照顾你。”
秋景柔低垂着脑袋,不敢辩驳也无力辩驳,她浑身乏力说不上来的难受,这样的症状好几天了,也的确不能再拖下去,让太医看看吃了药若能好了,也不是坏事。
“知道了,午后就让太医来,你别担心我的事,我就是不想给你添麻烦。”秋景柔低声道。
“夫妻之间,何来麻烦,你……”可项沣也是有心无力,他有很多事要去做,实在分不出精力来关心妻子了。
这一边,元元和秋景宣坐着马车奔向皇城,快到城门下时,元元忽然问:“二哥找你做什么,你还伤着呢,可别逞强。”
秋景宣淡淡一笑:“殿下是为了一些朝政上的事和我商议对策,我这些日子不上朝,就只能私下见,事情很多,我不知从哪一件对你说起。”
然而事实却是,昨天二公主及笄之礼上的刺客,已经查到了来路,项沣才发现,朝廷里想要让消失的何止他们母子俩,项沣虽不是非要杀皇后,可这是不可错失的好机会,便急着与秋景宣商议,他想看鹬蚌相争,想坐收渔翁之利。
眼前的人甜美地笑着,自己却在商议如何害她的母亲,四海漂泊的那些年里,秋景宣想象过自己的将来是什么样子,可千百种的可能,都没料到会变得如此扭曲。一切错就错在,他爱上了这个女人。
在宫门前告别时,天空又阴沉沉地像是要下雨,没说几句话,沈云就从宫门里出来了。
但他不是独自一人,另有两位贵妇人同行,项元记得昨天见过她们,是镇守西平府宋渊家的女眷,她们恭敬地来向项元行礼,听闻她们这就要回去,路远迢迢,项元少不得寒暄几句,宋夫人和少夫人目光落在秋景宣身上,不禁问:“这位是……”
“我未来的驸马,秋景宣。”项元灿烂地笑着,朗声将秋景宣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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