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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_阿琐-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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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有意思了,她很想再和皇后纠缠下去,想有一天把她从云端拉下来。
  然而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要知道出此下策,皇帝和珉儿,都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倘若秦文月的出现,是秦庄的刻意安排,那么他们先有了逆反之心,通过这件事来揣测皇帝是否有所察觉,在所难免。相反秦庄若是无辜的,不过是秦文月来事,忠诚的人就只会看到表象,绝不会多想帝王的用心。
  皇帝已经做好了打算,随时准备着有一天,面对秦庄的背叛,也就不在乎这一次,会不会打草惊蛇,毕竟就算打草惊蛇,也该是秦庄担心他的妹妹,惊动了皇帝。
  又因为皇后明着在秦文月身边放了人,秋振宇也不敢再轻易见秦文月,而秦庄果然在年前送信来京城,要求妹妹回纪州过年。
  自然皇帝好言挽留,亲自给秦庄回函,说是等春暖花开,再送秦文月回纪州。秦庄不得不给妹妹写信,命她不可再轻举妄动。这一步棋,是秦文月先走错了。
  除夕前夜,因除夕到元日,祭天祭祖无数的礼节,皇帝特地抽空提前来陪珉儿,在上阳殿的长桥上堆了雪人。
  项晔把珉儿冻得通红的手捂在掌心里哈气,珉儿笑道:“皇上不冷吗?”
  “不冷,哪里像你这么娇弱。”项晔搂过她道,“雪人堆好了,就回去吧。”
  珉儿抬头看到项晔眼底的疲倦,她本不想堆雪人的,可是皇帝说答应过的事一定要做,相比之下,她更希望项晔能好好歇一歇。
  “年关将至了,还这么忙?”
  “朕要尽快做出重新部署兵权的方案,来年开春,大力削弱地方兵力。”项晔目光清冷地说,“秦庄,或许就是个开头。”
  “皇上要不计后果地,公开和他对立了吗?如果错的只是秦文月,而不是秦庄呢?”珉儿问。
  “那也是他的命数,这话朕不是听你说过,怎么反而来问朕?”项晔道,“每一个开国皇帝,最先杀的都是助他登上皇位的人,要给后世君王除去祸根。这条路,朕也是早晚要走的,他把秦文月送来,自己捅破了那层纸,不必把他想得太好。”
  珉儿笑道:“沈哲怎么样了?”
  项晔睨了一眼:“关心他做什么,也不怕朕多想?”
  珉儿道:“我天天在您眼皮底下,皇上能多想什么?”
  皇帝在珉儿脸上捏了一把:“你又来了,朕说一句,你偏要顶一句。看来在平山,吃得教训还不够。”
  珉儿却软软地一笑:“若能永远像在平山那样的日子该多好,可惜连原定的日子都没待够,马不停蹄地就回来了。这到底是皇上的命,还是臣妾的命?”
  项晔目色暧昧地看着她,但这一次他学小心了,谨慎地问:“会不会有身孕?”
  珉儿摇头:“这次没有。”
  皇帝眼眉一挑,像是又可以大胆放肆了,珉儿笑着推开他:“不方便呢,皇上别想得美。”
  两人正欢欢喜喜要进门去,周怀忽然从前头来,着急地说:“皇上,大殿下掉冰窟窿里去了,刚救上来。”


第138章 像个父亲
  这么冷的天,孩子掉进冰窟窿里,事情可大可小,项晔不能不管,珉儿也不能漠不关心,帝后一同赶往海棠宫,路过他们方才一起堆的雪人,雪人依旧笑悠悠地守着长桥,可走过的人,已经再没有堆雪人的兴致。
  这皇城里,永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并不单单因为她们是女人。只能说恰好都是女人,都是女人的是非,轿子晃晃悠悠去向海棠宫,珉儿多希望大皇子能快些长大,早早去他的封地,带着他的母亲一起走。
  这样操不完的心的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头,不是珉儿不愿操心,而是不愿为了自己爱的男人的其他女人和孩子操心。这一点上,珉儿没有做皇后的觉悟,她从一开始就不愿把妃嫔们放在眼里,她的母仪天下,只是对江山黎民。
  海棠宫里,已经有太医赶来,宫人们都紧张地在院子里张望,皇帝一进门见乌泱泱的人群,心里就烦躁,珉儿朝清雅示意,把他们都驱散了才好。
  门里头,惊慌失措的王婕妤已经腿软无力地跪坐在床边,太医们正在为孩子把脉,众人见帝后驾到,纷纷迎上来,珉儿道:“太医还是先为大皇子诊治,不必拘礼。”
  太医则道:“大皇子受了惊吓受了冻,不知有没有喝入冰水,眼下虽然脉象平稳尚看不出什么,但要观察几日,兴许今夜就要高烧。”
  他话音一落,就听见王婕妤哭泣的声音,可不是所有女人的眼泪在项晔眼中都值钱的,至少此刻他不愿看到有人哭泣,但身为帝王岂能在人前对一个弱女子恼怒,何况珉儿常说,喜怒不形于色。
  “你们再看看,便退下,派一人守在这里,仔细照顾大皇子。”项晔忍耐了不悦,吩咐后走向床边,受惊受冻的孩子双眼紧闭,他也怕死,但瞧着眼珠子在眼皮底下滚动,显然没睡着,皇帝便唤了几声,“泓儿,是父皇。”
  大皇子这才缓缓睁开双眼,满目胆怯和委屈,轻声道:“父皇。”
  项晔没有大动肝火地责备他为什么会掉进冰窟窿里,等身体好了再追究不迟,好生哄了几句,让他听话吃药踏实睡,一直儿子再次闭上双眼睡去。
  珉儿安静地站在一旁看,这个曾在自己面前毛躁不会做父亲的男人,不是做得很好吗?她的人生里没有父亲,哪怕看着别人家的爹,也无法想象到底该怎么做父亲,这上头珉儿帮不了皇帝,但是他越来越好了。
  “我们走吧。”项晔起身要离开,瞥了眼已经从地上站起来的王婕妤,没有责怪和抱怨,只是严肃地说,“你自己若看不好,就别怪旁人了,他正在贪玩的年纪,朕在他这么大时上天入地无事不做,男孩子淘气些才好,但你要告诉他什么是危险,别只会犯傻。年节里事多,一切礼仪都免了,先好生养着身体才是。”
  王婕妤怔了怔,不自觉地把目光移在皇后身上,是因为皇后在,皇帝才变得这么温和吗?过去三年里,他要么不管儿子,要不管起来就是打骂训斥,简单又粗暴,以至于任何人都觉得,皇帝不喜欢大皇子。
  不过项晔还是问了:“他怎么掉下去的?”
  王氏低下脑袋,怯弱地说道:“正月里是皇上的生辰,这孩子像是要为您准备什么贺礼,具体的臣妾也不明白。”
  珉儿闻言,不禁看向皇帝,他要生辰了?
  项晔道:“胡闹的东西,醒来后你告诉他,正正经经念几本书,朕便高兴了。”但到底心软些,又说,“朕明日再来看孩子,你别哭哭啼啼,他不爱见你掉眼泪。”
  这般说话,皇帝才带着珉儿离去,有惊无险总算都定了心,再回长桥路过那憨态可掬的雪人,才又都露出了笑容,珉儿则轻轻拉了项晔的衣袖道:“皇上要过寿辰了?”
  项晔冷冷道:“这个年纪就不爱过生辰了,眼瞧着要往四十岁奔去。”他捏过珉儿的手道,“往后一年里,朕的寿辰和你的寿辰,都由你来过,这样你一年长两岁,朕原地不动,你很快就赶上朕了。”
  “这是什么小孩子的话?”珉儿笑,但愧疚地说,“我没关心过这件事,宫里也没有人提起,而且自己从前也不怎么过生辰。”
  皇帝问:“为什么?你们女孩儿家,不是最爱过生辰时,被众星捧月?”
  珉儿摇头道:“小时候是,去了元州后,一旦过生日就想起母亲,想到她还在宰相府水深火热地受着苦,就只剩下心疼了。”
  项晔安抚她:“这才是正经的,生辰时该想着母亲才对。眼下你可以放心,母亲在元州不会再受苦,不过难免会为你担心,本来这世上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听说上次你把秋振宇送的贺礼退回后,赵氏很久都没出门了,宰相府里的家务事也是妾室在管,秋振宇很是狠心。”
  “别提他们了。”珉儿不喜欢提起宰相府里的任何人,自责道,“好端端的,怎么提起他们来。”
  项晔有心让她高兴,便问:“既然现下知道朕的生日,你打算准备些什么?”
  珉儿提起精神,笑悠悠:“自然是好好孝敬母后,感谢母后十月怀胎生下皇上,含辛茹苦把皇上养大。”
  皇帝呵呵一笑,在珉儿脸上摸了把:“不要紧,朕会自己来问你要。”
  眼波婉转,情意绵绵,总算又回到两人的世界,今晚虽不能尽兴云雨,但一盘棋一杯茶,坐着说说话,之后相拥而眠,也是难得的清净。而这天之后,从除夕到元日,光是珉儿与太后带着六宫妃嫔就要应付各种各样祭天祭祖的礼节,皇帝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两人能闲下来喝杯茶,已是数日后。
  这一天,珉儿与云裳在长寿宫向太后请安,之后结伴散步,恰好遇上从梅园折梅而来的秦文月。那件事之后,他们几乎没再见过面,而秦文月也好好地坚持守在太后身边,不到被送走的那天,绝不露出马脚,太后对她依旧喜爱有加,恐怕心里还想着要把秦文月许配给沈哲。
  新年正月,未嫁的姑娘穿得娇艳明媚一身喜气,珉儿和云裳不得不穿戴华贵的礼服,虽然美丽又高贵,但三个同龄人里,秦文月的确更富朝气,见了她们也是灿烂地笑着;“娘娘和夫人这就走了,不如再喝一杯茶,与太后娘娘一同赏梅。”
  珉儿笑笑不语,看了眼云裳:“妹妹,要回去赏梅吗?”
  云裳摇头,虽然不喜欢甚至讨厌秦文月,可已经学会并习惯了京城里人人都端着说话的姿态:“心里记挂年前那盘棋,再迟一些,妾身又要输了,赏梅还是下一回吧。”
  珉儿便朝秦文月看来,她识趣地让到一旁,但是二人从面前走过时,秦文月故意道:“再过几天,臣女就要离京了,夫人若有心赏梅,这几日可一定记得来长寿宫。”
  秦文月本想着,听说自己要走了,这两人一定特别开心,而这开心的背后就是对自己的忌惮。可是皇后脸上淡淡的,江云裳亦如此,她们只简单地答应下,没再多说半句话,就远远地走开了。
  “秦小姐……”边上的宫女见秦文月脸上乌云密布,担心地问,“您没事吧?”
  秦文月恍然醒过神,恢复平日里的温柔应道:“没事,太后娘娘等着呢,走吧。”
  而这一边,走远后,珉儿才问云裳:“想回头看她一眼。”
  云裳道:“最好一辈子都别再见到她。”
  珉儿轻轻一叹:“其实现在想来,我处理锦绣的事,到底是太激进了,迅速把皇上和秦庄的矛盾推向风口浪尖,原本至少能再维持一两年,皇上的实力也能更雄厚。不过话说回来,由着秦文月在京城惹是生非也不是办法,事有轻重缓急和利弊权衡,总不能面面俱到。”
  不过这些话,云裳就没什么兴趣了,珉儿见她淡淡的,便没再继续,但冷不丁地问:“你和沈哲,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锦绣的事之后,云裳虽然不再为沈哲的“背叛”而难过,可也找不到夫妻之间感情的入口,彼此算不上是冷战,实在见到了,问好还是有的。但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交流,至少再那之前,云裳还会故意去问沈哲,有没有要向皇后交代的,或是故意告诉他皇后挺好的。
  那些事看着傻乎乎,可就是她想和沈哲沟通的本意,不过是做出来,看着莫名其妙。
  但现在,将军府里死气沉沉,他们夫妻谁也没先跨出一步。
  项晔要珉儿旁观,不必插手,说他的弟弟傻,但是傻到头,就会悟。不过这悟道的时间也太长了,眼看着就要春暖花开。
  “有句话一直没对你说,锦绣的事之后,太后亲口对我说,即便没有锦绣,若是你们一两年没动静,就不能怪她多事无情。”珉儿道,“我却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
  云裳苦笑:“我明白,娘娘这里不是避风的港湾,我不能辜负您。”
  珉儿摇头说:“是别辜负自己,云裳,你已经半分热情和勇气都没了吗?”


第139章 巧
  “是怕稍稍用力,他就跑了。”云裳苦笑,慢慢说起新婚之夜的事,珉儿只知道那时候的江云裳泼辣热情,逼得沈哲不敢回家,谁知第一晚竟然出那样的事,沈哲还动了手。
  “他竟然对你动手。”珉儿不可思议,这兄弟俩虽不同胞,却是一个娘教的,难道是太后的错?
  云裳道:“他不动手,难道被我吃了吗?”
  珉儿噗嗤一笑:“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就放心了。也是看见秦文月,替你担心才着急说这些话,本不该插手的,这是你们之间的事。”
  云裳问:“娘娘的心意我自然明白,只是时常不明白娘娘的做法。例如太后那么容易哄,我听淑妃娘娘说,您之前也哄得太后每天乐呵呵的,怎么现在由着秦文月霸占太后?”
  珉儿神情平和,可说出的话却那么傲:“身为,就要有一切都属于我的觉悟,不必和任何人争抢,妨碍到我的,驱逐就好。”她看向惊愕的云裳,说道,“你也一样。至于你姐姐,我和她友好,仅仅是和睦相处,而不是做姐妹做朋友。这样的话听起来冷酷无情,可一旦舍弃这些,有一天出了什么事,再要捡回来就难了。”
  云裳叹道:“娘娘的心思实在深奥,我时常跟不上您的想法,好像您生来就是该做皇后的。”
  “可我向往的生活,是闲云野鹤世外桃源,我并不喜欢这里,曾经是被被迫,而现在是我爱的人在这里,我才不得不留下。”珉儿坦率地说,“我不是生来就该做皇后,是成为了皇后,就要做好她。”
  她们走近太液池边时,见一个孩子在那里东张西望,而很快就有人赶来找她,是王婕妤急匆匆跑来找儿子,没想到遇见皇后和云裳。
  “泓儿,身体可好了?”珉儿见孩子向她行礼,亲切地摸了摸大皇子的脑袋,温和地嘱咐,“大冷天别在水边转悠,听宫里的嬷嬷说,今年不及往年冷,水里的冰没冻结实,不能忘上头踩。”
  孩子很乖巧地答应:“娘娘,儿臣知道了。”
  王婕妤在一边,谨小慎微的模样,可目光一直逗留在她儿子的身上,待皇后与将军夫人走开,她忙拉着儿子就要走,可是项泓却一步一回头地看着上阳殿,王婕妤忍不住问:“你这么喜欢上阳殿,喜欢皇后娘娘?”
  小家伙实诚地说:“上阳殿又大又好玩,皇后娘娘漂亮温柔,怪不得父皇那么喜欢皇后娘娘。”他朝着自己的母亲眨眼睛,孩子本该认为自己的母亲才是世上最美的女人,但事实和感情,终究不是一回事。
  “你讨厌娘是吗?泓儿现在不喜欢我了是吗,你是不是很想做皇后娘娘的孩子?”王婕妤蹲下来,抓着儿子的肩膀,眼含热泪地问,“娘让你丢脸了是吗?”
  孩子慌张地说:“不是……”他只是喜欢皇后,看到弟弟和皇后那么亲热,就希望自己也被疼爱,好不容易接近了几回,心里很满足,他除了不喜欢亲娘动不动就掉眼泪,当然是母亲最重,可这样的话,却好像说不出口。
  王婕妤的心冷了半截,早就发现的苗头,果然不可遏制地疯长着,她不仅要防备别人抢去自己的儿子,也要防备儿子的心向着别人,她凭借儿子才能在海棠宫做一宫主位,实则婕妤的名分,连个娘娘都没挣上,的确是她先亏待了儿子。
  “泓儿,娘会好好的,不给你丢脸给你挣体面,你要永远都做娘的儿子好不好?泓儿,娘只有你,你知道吗?”王婕妤忧愁地对儿子说,“你答应娘,不要去做别人的孩子好不好?”
  项泓歪着脑袋,被母亲绕糊涂了,不得不点头算是答应,含糊地敷衍了。
  这一边,云裳随着珉儿往上阳殿走,珉儿回头时,恰见云裳也正回头看,岸上远远可见王氏母子离去的身影,珉儿问:“有什么稀奇的事吗?”
  云裳应声走到珉儿身边,谨慎地说:“锦绣的事,沈哲毫无记忆,是胡乱认了一笔糊涂账。那多年前,皇上和王婕妤那笔账,皇上心里是清楚的吗?”
  当年的事,该从哪里开始追究,翻来翻去都是皇帝的耻辱。
  真相是什么,对王婕妤而言很重要,她会担心自己是否会遭到惩罚。但对皇帝来说,哪怕和他毫无关系,既然当年认了,那就将错就错顾全体面,不过是白白养一对母子。这一点珉儿相信项晔有心胸,就算眼下把真相翻出来,他也不会恼羞成怒,对于珉儿自己,更是无所谓。
  然而珉儿没想到,她和云裳几句简单的话,却是一语成谶,天下的事都是一个巧字,远在千里之外的纪州,正有人慢慢接近当年的真相。
  同是这一天,秦庄从手下口中得到消息,那个不见了的逃兵已经在皇帝称帝一年后被认定死亡,但因是逃兵,不予家中任何抚恤,不过是在名册上有个去处,因为他在失踪逃跑多年,直到天下大定,依旧杳无踪影。皇帝不是没有派人去追,这是无论如何也要做给其他士兵看的态度,不然逃跑了没事,人人都跑了。
  但是那年追查下去,一直到大齐初定,这逃走的士兵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最初在天定元年的年末,判定此人已死,因是戴罪之身,皇帝没过问,底下的人能省一事是一事,也就不会主动和家人联络了。
  老太太听闻亲子已死,哭得十分可怜,倒是秦夫人心善,许了些银子把她送回家去,更请街坊邻居照看着,有什么事到王府后门说一声,秦夫人会管的。
  秦庄没有责怪妻子多事,只叮嘱不要平添是非,就没再过问,但他的手下却十分殷勤,另送上一份整理出来的,当年在这逃兵消失前后,皇帝身边所发生的事,其中有一件事勾起了秦庄的好奇,大皇子的生母王氏,在逃兵失踪五天后,被发现有身孕,送回了纪州。
  这些事,皇帝不往前翻,自然是不会觉得奇怪,当年的逃兵也不止老太太的儿子一人,可是现在把事情翻出来看,前后差了五天,难道真的没有联系?
  秦庄心中一凛,掐指算了算日子,现下是来不及给妹妹送信了,回程的日子迫在眉睫,总不能突然反悔。妹妹做出了让帝后反感的事,做得太明显,很显然他们之间的信任已经被破坏,自己拼了命做出的苦肉计,却是逆了皇帝的性情,那个项晔,并不喜欢别人有恩于他。
  好在还有秋振宇,但秦庄一拳头砸在桌上,自言自语地恼道:“可那老东西,实在狡猾。”
  转眼已是元宵日,京城里从皇宫到大街小巷,都是张灯结彩,猜灯谜点花灯,过了今日,新一年的忙碌和辛勤又将开始,人人都愿得个好彩头。
  而秦文月过了今天,就要回纪州了,来了一趟京城,开了眼界也掀起了波澜,虽然没能如她所愿,也不算完全白来一趟。
  太后很是舍不得,一直把她留在身边,时不时地说:“明天就走吗?何不过了正月呢,不是说好春暖花开时再走?”
  秦文月陪笑着,很有耐心地哄着太后,在旁人看来,她能坚持到这一刻,也实在不容易。
  珉儿则从不把秦文月的一言一行放在眼里,不喜欢的人不看就是了,而她也不愿秦文月往后没事就跑来京城,之前与皇帝商议的,日后为秦文月指婚定亲,嫁到其他地方远离京城的事,并没有改变。只是秦文月提前离开了,且是他哥哥把她召回去。
  元宵宴上,沈哲与江云裳都在,云裳因之前着凉有些风寒之症,精神不怎么好,而她平日里就不热情,本是无力应付人情,在旁人看来,却是故作清高,对人不理不睬。
  这一切太后同样看在眼里,再看看皇后,总觉得云裳跟着皇后,学了些没必要的东西。
  “哲儿,你来。”太后把侄子叫到身边,吩咐他,“你亲自送文月出城吧,外头还是冰天雪地的我不放心。”
  锦绣的事,太后知道的和外人知道的没两样,可沈哲和秦文月彼此心里很清楚,几般没有捅破那层纸,大家都很明白现在是如何看待对方的,可令人意外的是,秦文月笑得那么自然,沈哲也没露出半分尴尬。
  他热情地应了姑母的话:“您放心,我会好好送文月出城的。”
  秦文月心里一颤,沈哲竟然没有拒绝?她勉强扬起笑容:“有哥哥在,我就不怕了。”
  底下云裳看在眼里,上面的人谈笑风生,她头疼得厉害,病怏怏的无法冷静思考,心里头难免觉得不痛快,沈哲对秦文月那样的人都还能露出笑容和和气气,可是现在看到自己,目光就躲到九霄云外去。
  “夫人,您没事吗,脸色这么差。”边上的宫女来关心。
  “我不舒服,我要回去了。”云裳道。


第140章 我冷
  宫女们请将军夫人稍等,一面往上头来传话,珉儿听说云裳身体不适,便命清雅亲自去送,她则来到太后身边说:“母后,云裳染了风寒,这会儿有些撑不住了,儿臣想派人先送她回去。”
  太后这才拨开人群,朝座下的侄媳妇看了眼,心里有了芥蒂,便是无论如何也看不顺眼,可太后也不能挂在脸上,淡淡地说:“让她小心保重。”
  珉儿不动声色地退下了,但已听见秦文月对太后说:“太后,不如让哥哥送嫂嫂回去吧,嫂嫂都病了。”
  可是太后却说:“还有王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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