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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_阿琐-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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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皇子,她平日里对二皇子那么亲昵宠爱,可她这么狠毒的人,一定说翻脸就翻脸。”
孙修容却道:“父亲来信说,皇上此番出征,比不得打羌水关外的南蛮那么容易,姐姐啊,先祈求皇上早日凯旋,平安归来才是正经。”
林昭仪面色一峻:“这么严重?”
此刻皇后已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到上阳殿,她穿着方才雍容华贵的凤袍端坐宝座之上,不多时,内侍们就把秋振宇引来了。
让秋振宇意外的是,玉阶之下大殿的中央,摆了一张梨花木椅。
“老臣……”秋振宇欲屈膝行礼。
“父亲不必多礼,坐吧。”珉儿客气地打断了他。
秋振宇浑身一震,父亲?皇后称呼他父亲?那年初夏再见面至今,他可从没听皇后喊自己一声父亲,在府里准备大婚的三天,十八岁的姑娘几乎不说话,之后再见,她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张口闭口“秋大人”。
“时下还是正月,天气寒冷,父亲可要谨慎添减衣衫,莫要为了国事繁忙,疏忽了自己的身体。”珉儿和气地说着,“日前命人送去宰相府的补药,父亲可有服用?”
秋振宇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他膝下子女众多,子子孙孙嫡出庶出,的确有好些被疏忽的不大了解的,可终究是自己的孩子,唯有眼前这一个,好像强行用血脉维系一缕关系,实则彼此是最水火不容的存在。她口中的父亲,她送来的补药,不啻是催命符。
“多谢娘娘关心,请娘娘保重凤体,娘娘如今身怀皇嗣,更是无比贵重,祝愿娘娘能为皇上生下嫡皇子。”秋振宇鞠躬行礼,但见清雅上前来,恭敬地说,“宰相大人,您请坐吧。”
秋振宇不得不坐下,而才坐下,就听皇后道:“皇上远征西平府,朝堂且靠大臣们共同维持,父亲身为宰相首辅,责任重大。还望这段日子里,父亲能与我齐心协力,维护前朝后宫的安宁。”
秋振宇抱拳:“老臣责无旁贷。”
珉儿轻叹:“奈何朝中许多大臣容不得我,皇上在京时便屡屡上奏,要皇上剥夺我的权力乃至废后,仰仗父亲在朝中显赫,我才得以周全。如今皇上远征,难保留守的几位心存歹念,希望父亲能继续保护我,也保护我腹中您的孙儿。”
秋振宇咽了咽唾沫,到底是她的女儿,赵氏死前曾说过,他们父女其实很像。不错,他们都拿得起放得下,能屈能伸,而现在皇后显然是在和自己打商量,挑明了说别想趁皇帝远征时颠覆朝纲。
说实在的,秋振宇还没有这个实力颠覆朝纲,一则他没有兵权,秦庄远在纪州,等他前来支援,皇帝也能杀回来了。再则,建光帝的踪迹依旧难以寻觅,他还没有放弃,只有找到了建光帝,找到了赵氏皇朝的血脉,他才有立场掀起动乱,就像皇帝此番出征前在百姓中制造的话题,而这也让秋振宇对皇帝另眼相看。他的敌人,越来越沉稳强大。
秋振宇抬头看着女儿,可笑的是,仿佛正是他的亲生女儿,催化了这一切。
“娘娘放心,老臣曾说过,秋家上下百余人的性命都在娘娘肩上,而我们也必定为了守护娘娘赴汤蹈火。”秋振宇咽下心中郁闷,他还要等,他和秦庄都在等。
这一次梁国和赞西的挑衅,离不开秋振宇的阴谋,他不能明着去窜通敌国,可是项晔镇守纪州城的那些年里,项晔还是个孩子的那些年里,秋振宇早已经代表赵国与各国有所往来,在梁国和赞西的朝堂上,亦有他的人脉。但他原本的目的,并不是掀起庞大的战争,可他完全低估了皇帝的魄力,做到第五年皇帝,项晔那个人竟然还那么血性。
可是一国之力对抗两个联合的国家,并非易事,此番出征前途未卜,秋振宇不到关键时刻不会情意动摇朝纲或是对付他的女儿,皇帝随时可以杀回来,只要能守住根基,就算丢了边关几座城池也无妨。他不能轻举妄动,现在女儿要求他的保护,他也只能唯命是从。
父女之间的对话说完了,秋振宇被内侍礼貌地引领出门,宫女们来收走了那张梨花木椅,珉儿冷冷地说:“劈柴烧了吧,不要留下了。”
清雅一笑,搀扶皇后起身,却见她捂着胸口似乎犯了恶心,忙问道:“娘娘害喜了?”
珉儿摇头道:“你几时见我害喜过,我是喊了几声父亲,才恶心得慌。我是我娘生的,没有父亲的。”
说来,皇后不害喜不难受,腊月除夕和元旦,大宴之上和平日无异,她的酒壶里永远装着温水,旁人瞧着的确想象不出一个孕妇敢喝酒,如今终于公布这一消息,难免人人惊讶,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像是注定了全天下的好事都在她一人身上。
而上阳殿屹立在太液池之中,皇后深居简出,皇帝又派了无数人层层保护,不是谁想对皇后怎么样就能轻易下手的。且就在皇帝离京半个月后,西平府的宋渊突然出现在了京城,让几位正欲在朝纲上做文章的大臣吃了一惊,他手持皇帝的密旨,奉旨协助宰相秋振宇扶持朝纲。
明眼人看得出来,说是协助,其实是监视,而且如今的宋渊已不是区区一个编纂史书的文官,他竟然还带了一万兵马回京。
珉儿再见宋渊,那个从前时不时露出文人酸腐的人,晒得黝黑又健壮,连清雅都认不得了,而他再也不会说些酸溜溜的话语,特别是亲身经历之后,才明白到皇帝治国的不易,皇帝的强权虽有弊端,无论如何也好过昔日赵国的腐败懦弱。
“皇上带去西平府的将领,皆是随皇上出生入死的悍将,臣一介文官出身,资历尚浅,不足以和几位将军比肩,留在西平府只会碍手碍脚,让将军们心生不悦。”到底是文官出身,心思细腻缜密,宋渊很平静地对珉儿说,“待战事过去,臣还将返回西平府。”
珉儿道:“将你的妻儿一并接去吧,长年累月不在家中,他们会想念你。”
宋渊看着皇后的目光,稍稍有了异样,方才还意气风发的,此刻弱了几分,只应了声:“是。”
珉儿没有在意,有些话清雅已经对她说了,自己摆正位置和姿态便好,毕竟别人的心是无法控制的,珉儿自信容颜和气质,会有皇帝之外的男人倾慕很正常,正如他的丈夫,不也被无数女人爱慕着吗?
当然这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更是出了事就会麻烦的事,珉儿在心里掠过一瞬,再不多想了。
转眼一个月过去,二月中旬时,西平府外的战火已经点燃,大齐的将士经历累年战争,就是前年还在羌水关打了一仗,身上的硝烟血腥尚未散尽,而梁国和赞西人休养生息多年,纵然也有着相对雄厚的国力,没有实战的经验,在大齐铁骑之下必然相形见绌。
加之皇帝御驾亲征,气势如虹,同时挑衅两个国家,不仅不露疲态,更已把梁国军队逼退至大漠之中,较为勇猛的赞西人尚在纠缠。
捷报频频传来,百姓们越来越叹服他们的新君是战神临凡,相信大齐国运必然胜过赵国鼎盛时期,民心所向,皇帝虽远在境外,威望却震撼江山。而其中少不得宋渊的手腕,熟知历史的他,很擅长利用民心,连秋振宇也没想到,一个默默无闻的史官也能成为他的眼中钉。
皇帝打胜仗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皇后腹中的胎儿也日益长大,如今珉儿已经能明显得感觉到胎动,太后屡屡提起要将秋老夫人和白氏接入京城安抚皇后待产的忐忑,都被珉儿婉言谢绝。
而这两个消息,也明着暗着送到了纪州,秦庄每每看信后,都故作不语,秦文月在门前徘徊,也不是次次都敢来打扰兄长。
事情没有照着秦庄和秋振宇计划的发展,项晔这个人,如有神助,所有的事总是会朝着利于他的方向去,试问天底下能有多少人,可以披荆斩棘打败所有敌对势力,成为帝王?可是秦庄不信命,更不信他做不到。
三月初,赞西人已露出疲态无力纠缠,梁国也是艰难地徘徊在大漠中不敢出境,而项晔此番不是去入侵他国,自然不会轻易打入他们的边境,他要的是两个国家低头,老老实实地赔罪道歉。
可是三月阳春之际,谁也意想不到的一场灾难在三国交界之处降临,一场不该出现在春天的暴雨过后,瘟疫开始肆虐横行。
第191章 扶持沣儿继承皇位
瘟疫使得大齐与赞西两国的将士呕吐腹泻,继而高热不醒,一人得病周遭倒下一片,连战马都不能幸免,两军皆无力应战,而想趁虚而入的梁国一旦走出大漠,也接连出现染病的将士与战马,无一幸免。
三国休战,各自退入国境休养整顿,令人揪心的是,此番仅有大齐是皇帝御驾亲征,眼下大齐的皇帝是否染病,成了最大的谜题和诱惑。然而三国之间仿佛由上天划下了结界,任何一方也不得僭越,不论是梁国还是赞西人,但凡想趁机对大齐不利,一走出他们的国境,便大批的人马染病乃至死亡,不战已败。
经过多次交涉,三国达成了休战协议,也是大齐国建立以来,与梁国和赞西人所订立的第一份合约,可带兵亲征的皇帝,却没有出席露面,难免有人猜测,皇帝已身染重病。而为了控制瘟疫不向国内蔓延,协议签订后,大军仍留守在西平府没有撤退,皇帝已数日没有出现在人前,传言纷纷。
事实上,项晔的确病倒了,健壮的男人已高烧三日不醒,将士们忠心耿耿守护在帝皇身旁,可见他毫无痊愈的迹象,帝王的生命影响着整个大齐国的将来,几位没有染病的将军合计后,还是一道加急密信,送入了京城。
收信的人,则是皇后。
此时已是三月下旬,珉儿的肚子早已显了形,她站立在殿门前展开密信阅读,看到皇帝可能命不久矣这句话,脚下一颤,若非她自己扶着门框咬牙站立着,必然要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摔下去。前几天有传言时,她还站得住脚,她只信项晔一人的话,皇帝不发话,她绝不听信谣言。
今天才明白,不是皇帝不发话,是重病的人发不了话。密信送到京城,纵然八百里加急,也要四五天,前后将近十天了,项晔他醒了吗?
“娘娘?”清雅一脸凝重,她且看皇后的脸色,就知道事情不妙,传说边境瘟疫肆虐的事,果然不假,而能让皇后如此失态,必定把皇帝也牵扯进去了。
珉儿觉得自己的心被掏走了似的,因为嫁了天神一般的男人,她早已想当然的把一切都靠在他的身上,纵然还握有追求人生理想的自由,至少到这一刻之前,项晔是她的全部。
可皇帝若死了,她才努力与心爱的人建立起的世界,就要轰然倒塌了。他是留下肚子里这个孩子给自己,就要不管不顾地走了吗?
“娘娘?”清雅担心不已。
“清雅……”珉儿泫然欲泣,可她死死地忍住了,皇帝生死未卜,她不能哭,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要撑到最后一刻。
大腹便便的人,被搀扶着坐回殿中,珉儿手里紧紧拽着那封密信,信上有皇帝的御印,很显然不是造假,信中也说得很明白,皇帝昏迷不醒,他们就用了皇帝随身的御印来证明真伪。也是皇帝出征时对他们言明,但凡出了什么事,但凡皇帝不能清醒时,第一个要告知的人,是皇后。
清雅送来安胎的药,请珉儿服下,珉儿摇头推开了,深深呼吸后,吩咐清雅:“请淑妃来见我。”
“您要告诉淑妃娘娘吗?”清雅问。
“若真是到了那一天,其实我什么都不想管了,就是天塌下来也和我不相干了。”珉儿眼中含着泪,“可我不能,他交代过我,这里的而一切都交给我了,他把兵权都留给我了,虽然他一定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可是去打仗,谁不是把脑袋揣在手里的,他心里很明白。我不能辜负他,若有万一,哪怕我要随他而去,也要替他守住最后一刻。”
清雅抿着嘴不敢哭,可是太心疼皇后了,从未见坚强的她如此绝望过,越坚强越叫人心疼,皇上他真的要丢下娘娘了吗?
可眼下,想得再多也无济于事,除非皇帝平安归来,不然坚强起来面对可能发生的一切混乱,此时唯一的出路。清雅很快就打起精神,去安乐宫邀请淑妃,偏偏遇上二殿下正缠着母亲,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淑妃走,清雅便做主说:“娘娘,不如带着二殿下一起去上阳殿,皇后娘娘本就疼爱殿下。”
淑妃尴尬不已,又舍不得儿子哭闹,便勉强答应了。
沣儿来到皇后面前时,小脸蛋儿上还挂着泪珠,珉儿温柔地替他擦了去,让清雅和宫女们带着在门前玩耍,淑妃在边上无奈地说:“自从浩儿出生后,这孩子的脾气越来越差,天天缠着臣妾不放手,连来见您都不得不带着他。”
珉儿道:“他哪里知道,多一个弟弟自己的母亲会被分走一半呢,他还小,你多陪陪他。”
“是。”淑妃应着,但她察觉到了今日皇后气息的异样,她也在日前听过谣言,不免心中惴惴,试探着问,“娘娘召见臣妾,不知有何要事?”
珉儿道:“我接到边境密函,皇上病重昏迷,怕是不好了。”
淑妃浑身一震,眼泪瞬间涌出,整个人浸透在悲伤之中,更虚弱地跌坐了下去,仿佛此刻皇帝已经抛下她们母子,仿佛母子已是孤儿寡母。
“但愿皇上能平安归来,你一定也这么想吧,可眼下我们不能被动地等消息,不论最后是什么结果,都要打起精神,守住皇上的江山。”珉儿冷静地看着淑妃,甚至对她的哭泣和悲伤毫不动容,她稳稳地说着,“沣儿居长,该由他来继承大统,我腹中的孩子尚有几个月才出生,且不知是男是女,皇上能不能撑到三个多月后,你我都不知道。要稳住朝纲,就必须要有人继承大统,万一皇上不幸离世,你我就共同扶持沣儿继位,之后垂帘听政,与大臣们一同扭转乾坤。”
淑妃已是泪水涟涟,这番话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浑身抽搐着哭得很伤心,猛地听见皇后呵斥她:“你哭什么,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一个比自己年幼十岁的人,正威严地质问着自己,淑妃散开的魂魄战战兢兢地归了位,她僵硬地答应:“是,臣妾听见了。”
珉儿轻轻一叹,伸手搀扶淑妃,而她本是身怀六甲之人,淑妃到底是主动站了起来。
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淑妃又忍不住哭泣了,珉儿明明白白地对她说:“一旦扶持沣儿继位,即便我生下嫡皇子也不会改变这个决定,你不要一心二用,更不要多疑,这种时候我们不齐心,就只能等着江山易主了。赵氏并未灭族,余孽尚存于世,他们虎视眈眈想要夺回皇权,邻邦敌国也眼馋我大好江山,我们乱了,就什么都完了。”
淑妃哭得泣不成声,只能说出一个“是”字,珉儿严厉地问她:“你真的听明白了吗?”
却惹得淑妃掩面嚎啕,脆弱地跪坐在地上:“皇上不要死,不要死……”
珉儿俯视着这个女人,她知道自己放不开手,真有了那一天,她要忍着悲伤一直等待沣儿长大成人,不然把江山留给淑妃,大齐就完了。
这件事尚是秘密,不得宣扬出去,太后也惊动不得,不然老太太一病不起,又是麻烦,珉儿再三叮嘱淑妃一定要稳住,她若脸上藏不住,这些日子就守着沣儿在安乐宫不要出门。
分开时,珉儿道:“皇上是天定的帝王,他不会这么轻易抛下我们,我告诉你,只是做最坏的打算,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会放弃。”
淑妃咬着朱唇,几乎要沁出血来,僵硬地点头:“臣妾听您的。”
人走了,珉儿也累了,几乎瘫坐在美人榻上,是腹中的孩儿一阵翻滚,给了她生的信念。项晔还没有看一眼他们的孩子,他怎么能死,他绝不会死的。
为了皇后母子平安,清雅擅自做主请来了陈太医,所幸母子无碍,陈太医请皇后不要大喜大悲。
珉儿却问的都是边境瘟疫之事,而陈太医也已经有所听闻,说道:“该是当地的水源出了毛病,以至草木人畜都受影响,若能找出病疫的源头,就不难控制,就眼下传来的消息看,可能是痢疾,也可能是其他的病,臣不在当地,不敢妄言。”
“皇上会有希望吗?”珉儿问。
“臣……”
“现在派你去,你愿意吗?”
“臣受命照顾娘娘母子,没有皇上的命令,绝不能离开您。”
珉儿双唇微颤,听得这话几乎落泪,但她忍耐下了,深深呼吸后吩咐:“派人随时预备着应对长寿宫里的事,一旦出了事,太后必定是最先倒下的那一个。”
珉儿吩咐清雅:“送太医出去,请宋渊来见我。”
与此同时,西平府边境的将士策马奔来,报告将军说梁国使臣求见,几位将军如临大敌,带了刀枪相迎,可不想梁国来使,却是送来治疗疫病的良药,说他梁国军队已半数痊愈,特地送来给大齐将士。
良药的真假难以辨别,但此刻军队上下的情况不容乐观,唯有死马当活马医,几个将军合计下来,决定用士兵来试药,若是有效,再给皇帝服用。
第192章 他要丢下我吗
梁国使臣似乎很有诚意,随行带的人也仅仅是两位宫女般的弱女子,她们之后仔细地照顾了那位被送来试药的士兵,不知是凑巧,还是梁国的药太管用,那士兵竟然一夜之间就退了烧。
第二天,军医赶来查看后,连声说:“这就要好了。”
将军们命军医再查那些药都有些什么成分,军医道是清热解毒的良方,即便治不好病也吃不死人,而他这边因一下子爆发疫病,已经忙得七荤八素,随军所带的大多是创伤药,哪里配得过来这些东西。疲倦的军医说:“皇上昏迷数日不能再拖,我已经尽力了,还望将军们试一试。”
说完话,竟然连军医都累得倒下了,将军们大骇,再三商议后,决定采用梁国送来的药。
梁国使臣和气地说:“诸位将军已是疲倦不堪,连大夫都倒下了,我梁国军营内亦是如此,皇上有心与大齐修好,才派我送来良药,我的人头就寄放在这里,还望各位将军相信我。”
便有人指了那两个宫女说:“她们能不能也跟我走,我们有一位将军病倒了,需要人照顾。”
使臣忙道:“将军请便。”
众人并没有说要照顾的人是皇帝,就把这两个宫女派去了,他们随行没有带女人,将士们又大多病了,为了控制疫情也不允许将士们随便走动,身边能用的人越来越少,照顾皇帝的几位和军医一样,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众人想着,左不过是宫女,大不了让请梁国皇帝送给大齐,将来带回皇宫继续做宫女便是了。
自然他们可不敢轻易离开皇帝,虽然送药擦身都是两位宫女在做,他们依旧时时刻刻守在皇帝身边,并在让宫女们靠近皇帝之前,让随行的太监为她们搜了身。
两位宫女毫无怨言,衣不解带地照顾皇帝两天两夜,高烧的人渐渐退了烧,只是依旧昏睡不醒。
这一天天蒙蒙亮,来换班看守的孙参军喊醒了驻守了一夜的林将军,又见两位宫女坐在皇帝床边的脚踏上就睡着了,可见真是老实的人,这么好的机会也没敢做什么鬼鬼祟祟的事。
因听见动静,两个宫女也醒了,彼此搀扶着站了起来,孙参军便道:“姑娘,外头烧了早饭,你们去吃一些吧,是用干净的水煮的,吃了不会得病。”
她们应了,正打算出去,忽然听见床上的病人发出了声音,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位宫女上前倾耳听,项晔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动着,宫女听了半天,转身问:“明……儿?”
将军们面面相觑,毫无疑问,皇帝念的是“珉儿”,皇后秋氏的闺名,虽然这让他们有些无奈,但皇帝能活过来,胜过任何事。
“珉儿……”渐渐的,项晔发出了清晰的声音,他甚至能动了,宫女的手不知怎么就被他抓在了手里,皇帝的手越来越有力气,忽然一下就睁开了双眼,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人。
许是病得久了双眼模糊,他再次问了遍:“是珉儿?”
宫女怔了怔,许是想安抚病中的人,竟点头道:“是,是我。”
皇帝微微一笑,安然闭上了双眼。
林将军和孙参将大惊,冲上前来大声道:“皇上?皇上您醒醒,我们在这里。”但他们很快就发现,皇帝不是死了,而是睡着了,不再是之前那种看上去仿佛没了生气的昏迷,呼吸平稳,气色也透出几分红润,是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孙参军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看向被推开的两个宫女,他皱着眉头,而两位宫女也愣愣的,一人勇敢地将另一人护在身前,大声地说:“我们本是随行来伺候使臣大人的,是你们拉我们来帮忙的,你们若早说是贵国的皇帝,我们也未必会来,免得日后麻烦不是?现在我们把人救活了,你们却要翻脸了吗?”
林将军道:“姑娘你误会了,这几日你们的辛苦我们都看在眼里,到时候必然送去丰厚的赏赐,并请梁国皇上嘉奖你们的族人。”
一位宫女却露出不屑的神情:“谁稀罕呢,你们把我们放回去就好了。”
孙林二人没再多说什么,命她们继续照顾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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