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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_阿琐-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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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长?这会儿孩子不仅长身体,还长脑子呢,你不怕把儿子喂傻喽?”
云裳被训的脑袋发懵,不知道是谁透露了她亲自喂养的事,离开羌水关时沈哲叮嘱她入京后要用乳母,不然会被笑话,云裳本不当一回事,但也算小心的,可没想到还是被太后知道,也没想到太后会这么过分地说她。她做亲娘的,想要为自己的孩子,怎么了?
太后并没有恶意,她见不得云裳弱不禁风,想象不出她这个样子怎么喂得好孩子,云儿方才哭得厉害,乳母喂了后的确安生了,太后随口问了几句孩子平日里吃得怎么样,乳母亦是不小心说漏嘴,一句:“夫人喂得可好了”,就闯祸了。
“把孩子留下,让我看他几天,等乳母把他喂得白白胖胖了,你再抱回去。”太后冷下脸道,“你回去也把身子养好,胖一些了再来的话,我就让你把孩子带走。”
云裳摇头,跑上前一把夺过了自己的孩子,叫太后也是目瞪口呆,她倔强地反抗着太后:“我的孩子我要自己养,请您恕罪。”
“云裳,我不是要害你,我是为你……”
“这是我和沈哲的孩子。”云裳小心翼翼地怀抱着自己的儿子,孩子被一折腾在睡梦里就开始哭,惹得她也红了眼圈,匆匆道一声告退后,转身就走了。
太后愣了半天,指挥林嬷嬷:“还不快派人跟着,别伤着孩子。”
原本说好抱着孩子去上阳殿的,可云裳出了长寿宫后一路往宫外走,生怕太后会夺走儿子似的,一直到皇城门下,林嬷嬷紧赶慢赶地追上来,才和云裳说上话,嬷嬷好声好气地说:“夫人您别误会太后,太后不是生您的气,也不是要夺走您的孩子,太后是心疼您,怕您把自己的身体累垮了。将军远在天边,太后不把您照顾好了,如何向将军交代。”
一提起沈哲,云裳的心更痛,她也知道自己不对劲,太过的思念,竟然反变成了提也提不得那个人,她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了,结果还是……
“嬷嬷,我知道是我不好。”云裳垂首道,“您替我向太后赔不是,就说我知错了,我会让乳母好好养云儿的,我在家养着他,哪儿也不去,我也会照顾好我自己,请太后不要担心。嬷嬷,我走了。”
言罢,柔弱的人儿就上了马车,匆匆催着车夫快些回府去,林嬷嬷退在路边不知该说什么好,之后回到太后身边禀明这些话,也只惹得老人家生气。
上阳殿这一边,珉儿左等右等不见云裳,等清雅打听来消息,她不禁露出怒意。
清雅劝道:“您可别和太后生气,叫奴婢来看,夫人这么瘦弱的确不适合自己喂养孩子,孩子自然长得白白胖胖的,可是夫人自己的身体快被掏空了,太后也是好意,想必是一时着急把话说重了。”
珉儿摇头:“我怎么会气太后,我气梁若君好端端地说那么一番话,谁知道她想干什么。若是无意的,这样的人就该管好她的嘴巴,让她闭嘴,若是有心的,就更可恶了。”
清雅知道皇后说的是谁,可眼下那一位,真是春风得意。那之后连着数日,皇帝夜夜流连玉明宫,从起初的偷偷摸摸,到现在正大光明,益发连上阳殿都不去了,原先还每日去打个照面,眼下似乎是被气着了,索性连门都不登。
中元一过,珉儿和小公主都足月了,太后怜爱孙女,本要为公主举办满月之喜,但珉儿说朝廷今年征战耗费不少,能省就省一些,将那些银子用于民生社稷,也算为小公主积福。太后笃信福报,自然就答应了。
皇后出月子,妃嫔们最激动,撺掇着淑妃来请旨,想一道至上阳殿请安,看看失宠的皇后如今是什么光景。
而皇后竟也一反常态,立时就答应了,众人便纷纷猜测,是来了一位足以威胁她的贵妃,让她意识到自己不该再孤高冷清,不该再把人都挡在上阳殿之外。
自然贵妃也与众人一道至上阳殿拜贺,第一次见盛装华服的皇后端坐上首,梁若君还是被震撼到了。皇后那扑面而来的高冷骄傲,不是谁都能装出来的,她的目光永远给人一种错觉,认为自己在她膝下卑微如蝼蚁的错觉。
但行礼后,梁若君便挺直了脊梁,她站在群妃之首,代替了淑妃昔日的地位,高高的发髻上,簪了一朵怒放的芍药,而芍药最似牡丹,乍一眼看,谁能分得清。
珉儿一如既往的言谈,不过是略亲和了一些,更大方地抱来小公主让众人看一眼,之后便询问淑妃三皇子和沣儿如何,说些家常的话后,众人就散了。
皇后今天比往常好相处,但谁都看得出来,皇后像是故意冷落了贵妃,与淑妃说孩子的事,和贵妃不相干,与妃嫔们说入秋后的事,也不把目光落在贵妃身上。那年轻美丽的女人虽然耀眼夺目,可迅速在人群中被孤立了。
至少在上阳殿,谁也不敢当着皇后的面,和贵妃站一边。
令人惊讶的事,不知是贵妃为此在皇帝面前撒娇,还是皇帝派人盯了上阳殿的动静,梁若君前脚走出长桥,皇帝就急急忙忙派人来请她去清明阁,像是知道她在皇后面前受了委屈,特地来安抚。
可今天,是皇后出月子的日子,皇帝却都不来看一眼妻女。
清明阁里,得到了安抚的梁若君,已经不在乎皇后的冰冷了,笑若春风地站在皇帝桌边为他磨墨,满脸喜滋滋的气息,叫人看着欢喜。
忽然间,周怀匆匆进门来,紧张地说:“皇上,皇后娘娘到了,就要进门了。”
项晔心里一颤,瞥了眼一旁严肃了神情的梁若君,故意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背以作安抚,一面对周怀说:“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让皇后进来便是了。”
须臾,珉儿缓缓走进门来,长袍曳地,气势逼人,那蓄在眼眉里的怒意,看得人心颤。梁若君定了定心,上前福身:“参见皇后娘娘。”
可珉儿看也不看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坐在桌后的皇帝:“皇上,臣妾今天出月子了,特地来向皇上请安。”
第230章 我叫你做什么,便做什么
“是啊,朕正打算批了这几本折子,就去看你和孩子的。”项晔绕过桌前来,端着尴尬的笑容,还不忘看一眼边上的梁若君。
皇帝这一眼,显然“触怒”了珉儿,她目光依旧直直地看着项晔,口中则冷冰冰地说:“贵妃退下,本宫有些话要和皇上说。”
梁若君怯怯称是,也许她并没有那么害怕,可在皇帝面前,不由自主地就想让自己变得柔弱一些,而她退到门外后并没有离开,贴在门上站着不动,外面的宫人如今都知道她是皇帝心尖上的人,这种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看见了也不会拦着。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高耸的发髻挡住了门上镂花的一角,随着身体的微微颤动,那阴影也跟着晃动,皇帝和珉儿在殿内看得真真切切,项晔轻声道:“她没走。”
珉儿盯着门前看了看,可冷不丁地项晔竟凑上来在她面颊上一吻,珉儿捶打了皇帝一下,着急地说:“别叫她看见了。”
项晔却爱不释手,委屈地说:“朕快忍不住了,不想再看见她,夜里的事也别扭,朕何苦来的,她何苦来的。”
珉儿摸摸项晔的胸膛,安抚他:“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别着急。反而眼下我特别担心云裳,沈哲那儿怎么说,还要等多久才能让他们夫妻团聚?”
项晔摇头,失望地说:“秦庄很狡猾,要他翘尾巴太难,不过眼下秦文月在赞西国风生水起,他们兄妹之间也能做文章。”
珉儿道:“慢慢来,皇上走来京城,可是花了七年,何况要征服她国的领土。攘外必先安内,秋振宇和秦庄,是两个最大的麻烦。”
项晔捧着珉儿的脸颊:“如今连攘外必先安内的话也随口说来,朕真怕有一天被你比下去。”
珉儿摇头:“你可是我的天神。”一面说着,推开了皇帝,他们并不打算大声嚷嚷说什么,故意叫梁若君听见,那样太假了,她什么都听不见,心里才打鼓呢。
而梁若君果然因为听不见里头的动静,心里渐渐焦躁起来,偏偏她个头不够高,没法儿挨着门上的镂花偷窥殿内的动静,终于忍不住,想从门边上探头时,皇后忽然出现在了眼前,梁若君被抓个现行,脸上立刻涨得通红。
“下不为例。”珉儿冷冷地说,“梁国皇廷里,有这样的规矩吗?”
梁若君慌忙要屈膝告罪,却被皇后一把抓着胳膊,珉儿道:“你打算让皇上以为,是我欺负你?”
“娘娘,臣妾没有……”
珉儿拢一拢身上的披帛,轻叹:“我一直觉得,纵然皇上多情,你总是懂事的那一人,七夕之夜我说了那么多,就是想提醒你知道自己的分寸,可结果呢?今天这样的日子,哪怕皇上请你来,你也不能来呀,你不是一清早才跟着大家一起来拜贺我吗,皇上若是忘记了今天我出月子,你也忘了吗?”
梁若君轻轻咬着唇,皇后这算是和她撕破脸皮了吧,但这样才正常不是吗,这些日子以来,皇帝的心全在自己身上,旁人也罢了,可皇后一人足足霸占了皇帝两年,心高气傲不可一世,她真的能忍吗?就算是忍了,也只会让人看见她忍得很辛苦,而梁若君也会猜不到皇后暗地里会怎么对付自己,这下大家撕开了,倒也坦荡了。
“臣妾不敢违抗皇上的命令。”梁若君弱气地说,“娘娘若要怪罪,臣妾也愿意承受,可是臣妾没有不把娘娘放在眼里。”
珉儿道:“我知道,但你得做给别人看才行,现下宫里都在看热闹,等着你一步步登天,把我从上阳殿赶出去。”
梁若君连连摇头,珉儿便幽幽一笑:“那就做给别人看,让人知道你是老老实实侍奉本宫,不敢僭越尊卑。”
“臣妾该做什么?”
“我叫你做什么,便做什么。”
话音才落,项晔走了出来,面色深沉:“你们怎么站在这里说话?”
珉儿欠身道:“我和妹妹正要离开,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吗?”
项晔望着梁若君,眉目中依依不舍,梁若君也是满眼地渴求,大概是不想被皇后带走,可皇帝到底没开口,皇后命她同行,她不得不跟着走。
那日之后,曾屡屡被拦在长桥之外的人,成了上阳殿的座上宾,皇后没事就把贵妃叫到跟前,可不和她说话,也不会虐待她,只道是八月十五,想抄一套手抄的经书献给太后,但她产后手脚无力,握不住笔,就把这个重任交给贵妃了。
皇后很挑剔,梁若君每天从早抄到晚,总会渐渐笔力不足,后几页自己有些不同了,皇后便说不好要重新来,更会仔仔细细一张一张看过去,有些字只是笔画略长一些或略短一些,根本不影响字的辨识,皇后也会说不好,让她重新抄。
一天两天,梁若君还忍得住,三四天后,每日走入上阳殿,就如同上刑场一般,而这几天皇后每天派清雅到清明阁等着皇帝,几乎是逼着皇帝每晚到上阳殿安寝。虽然同在上阳殿,可贵妃与皇帝如同不得相见的日月,白天她抄写经书抄得头昏眼花手指发麻,太阳一落山就被赶走,皇后绝不让她看一眼皇帝。
分别,让正陷入热恋的人煎熬难耐,可皇后像是故意的,总会在书桌上留下一些皇帝的东西,睹物思人,叫她无法静心,写错一个字整张纸就毁了,反反复复,折磨得梁若君憔悴不堪。
这日退回玉明宫,她因为长久坐着抄经,腰疼得直不起来,坐在镜台前卸妆的力气也没有了,软软地伏在榻上,委屈地把被子咬在嘴里,海珠小心翼翼地为她拆下发髻上的宫花,心疼地说:“皇后太恶毒了,凭什么作践您,她看起来冰清玉洁的,心却这么黑。怪不得能当众毒杀与侍卫私通的妃嫔,还把沈将军的侍妾活活冻死,她们都说,宰相的夫人也是皇后杀的。”
梁若君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她想起了那个人,秋振宇。来了那么久,她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果然皇后和娘家关系并不好,虽不至于撕破脸皮,可宫人们都知道,皇后对宰相淡淡的,对已故的原配夫人更是恨不得杀之而痛快。
“别说了,我不想提起她。”疲倦的人又闭上了眼睛,吩咐海珠,“准备香汤沐浴,我洗了就要睡了。”
她迷迷糊糊着,满脑子转悠的都是经书上的字,抄经没有让她凝神静气,反而逼出了体内无穷的戾气,梁若君不知道自己能忍到什么时候,她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就把墨泼在皇后脸上,她多想豁出去一回,凭什么被皇后欺负?可她在这宫里,除了皇帝无依无靠,想暗地里捉弄皇后也办不到。
耳边听得动静,梁若君呢喃:“海珠,在水里放多些花瓣,墨水味儿叫我难受极了。”
却听得皇帝的声音说:“你不想抄,就跟她说,怕她做什么?”
梁若君猛地醒来,见到皇帝在眼前,分别数日终于得以相见,她顿时泪如泉涌,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慢慢爬起来,扯着项晔的衣袖低低啜泣。
项晔叹道:“朕让你受委屈了。”
梁若君摇头:“是臣妾没用。”
皇帝长舒一口气:“不是你没用,是朕没用,不知从几时起,就被她束缚了。朕富有天下,铁骑踏遍山河,却对一个女人束手无策。怪只怪朕曾对她动心,眼下依旧有情,牵绊住了。”
皇帝这话很实在,梁若君不用去追究真情假意,皇帝若不是对皇后还有情,怎么会纵容她呢,更何况他们还有了女儿。
梁若君心里一动,柔软的手暧昧地抚摸起了皇帝的胸膛,她也想要一个孩子,有了孩子她和皇帝的牵绊就更深了,就什么也不输给皇后了。
不想皇帝无心云雨,道是:“朕今夜来,是因为小公主哭闹不停,朕借口不能静心批奏折,硬是离开了。来你这里也是偷偷摸摸的,马上就要回清明阁去,你心里一定委屈,可是再忍一忍,朕会想法子的。”
梁若君偃旗息鼓,不敢再撩拨皇帝,垂下眼帘委屈地说:“皇上,臣妾不想再去上阳殿了,皇上有法子吗,您去对娘娘说,还是……”
项晔略作思量,忽然道:“乐府新晋的乐班,要在中秋节献艺,不如朕派你去盯一盯,同样也是为了太后高兴而做事。朕若这么安排了,皇后还强行要你去抄经,她也太不知分寸了,皇后心里也是明白的,你放心,她不过是骄纵些,并不敢挑衅朕的底线。”
梁若君的神情立刻明朗了:“那臣妾明日就去乐府。”
项晔欣然:“你高兴朕就安心了,别难过了,再忍一忍,朕一定会想法子让皇后接受你。”
梁若君眼中掠过淡淡的失望,她多想听皇帝说,让自己代替皇后,不过皇帝真这么说了,她又未必能信。便按下心思,高高兴兴陪项晔说会儿话,预备着明日去乐府避开皇后的折磨。
第231章 要么反扑,要么坐以待毙
一切如梁若君所愿,隔天一早,周怀就派人来请贵妃往乐府去指导乐师准备中秋献艺,直叫她心情甚好,面上又有了美若春风的笑容。
可原以为皇后会碍着皇帝不再纠缠,不想清雅竟然追到乐府,倒也不是穷凶极恶地要带贵妃走,一本正经地问她:“娘娘说抄经书的事儿被搁置了,佛前许愿不得反悔,也不能损了太后的福德,还望贵妃娘娘能有始有终,娘娘问您打算怎么安排。”
边上的海珠实在气不过了,顶上前道:“是皇上派贵妃娘娘来这里管事的,云嬷嬷您该去问皇上怎么办,抄经书人人都抄得,做什么非要贵妃娘娘去?”
清雅和气地笑道:“自然乐府里的事,也是人人都做得,抄经书却是为太后积福的好事,皇后娘娘也想把这份福报给贵妃娘娘,海珠你这话说的,像是皇后娘娘强人所难:”
海珠气不过,却被梁若君拦下,难得一贯人前温柔的人,竟也硬气起来,她再也不想去上阳殿受折磨了,比起肉体的痛苦,精神上的摧残才让人崩溃,她受够了。
“你回去禀告皇后娘娘,抄经书的事我不能帮娘娘了,这份福报我更愿意留给皇后娘娘和小公主。”梁若君终于端起了贵妃的傲气,对清雅道,“皇后娘娘若觉得不妥当,那也只能请皇上做主了,中秋献艺同样马虎不得,到时候王公大臣宗亲贵族齐聚一堂,可不能丢皇上的脸。”
清雅不争辩,她只是来问问的,自然就应下了贵妃的话,走时依旧客客气气,反叫梁若君望着她的背影打鼓。
海珠气哼哼地说:“娘娘,皇后真是不要脸,她就差明着捉弄您了。”
梁若君拢起臂上的披帛,按捺不安的心跳:“随她吧,我守着皇上,就什么都有了。”
如此,在她的坚持下,在皇帝对上阳殿的敷衍周旋下,皇后再没有来找梁若君的麻烦,自然贵妃也十分勤劳谨慎,并没有马虎对付乐府的事,有心安排出最上佳的演出,好在中秋宴上令皇帝龙心大悦。项晔亦曾对她说,正是梁国大漠里她宛若仙子降临凡间的一舞,叫他念念不忘,自然没有人比她更适合掌管这件事。
至于帝王恩宠,皇后太过强势,玉明宫里春色难在,梁若君夜夜等待皇帝的出现,夜夜失望而眠,个中心酸无人可诉。
八月初的一天,她在乐府看过了舞蹈的排演,天色已黑,带着海珠与宫人掌灯归来,不想竟在路上遇见从清明阁来的皇帝,而皇帝又显然是在路边等了好久。
“他们说你还在乐府,朕不便过去,就想着在这里等你,果然遇上了。”项晔一面说着,摸了摸梁若君的手,“天凉了,你穿得单薄。”
梁若君空虚的心被瞬间填满,眼含热泪地望着这个男人,她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他,好像生命那般珍重,心里总是疼得让人发慌,害怕有一天会失去他。皇帝是这世上,第一个给她温暖,给她依靠的人。
“朕和你走走,我们说会儿话,那天之后,又好久没见你了。”皇帝带着梁若君沿着花径,逆着太液池的方向走,梁若君感受到皇帝的心意,他必定不想被上阳殿里的人看见,可是这防备的心,太叫人无奈了,他可是帝王呀,真的拗不过自己的皇后?
然而也许常人会这么想,却是梁若君最容易想通为什么,她十八年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光景,皇帝宠爱着自己的宠妃,皇后折磨着被宠爱的宠妃,好像两个完全平行的世界,可以永远并存。
在她的心里,妻妾有别根深蒂固,梁国宫廷的辛苦,并没有让她生出珉儿那般离经叛道的反骨。
他们携手散步,说些有趣的事,皇帝问乐府的节目准备得如何,梁若君却要卖个关子,说说笑笑很是惬意,而一见到皇帝,梁若君就好像能飘进天堂。
可是这样美好的时光很快就消失了,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让上阳殿里的人获悉皇帝与贵妃在夜色中漫步,当他们原路返回,准备彼此分开时,皇后抱着小公主出现在了眼前。
夜色漆黑,灯火摇曳,皇后从暗处走向明处,身上的宫服缀满了晶莹剔透的珍珠,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如此华美炫目,可在梁若君眼里,却如同催命的鬼怪。
“皇上,元元见不到父皇,哭闹不止,臣妾只能哄她来找父皇,您快来抱一抱。”珉儿径直走向皇帝,把襁褓里的小公主塞给了他,而后目光幽幽转向梁若君,“这几天你很忙,我们好久没见了。”
梁若君福身行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珉儿丢下冷冷的目光,对项晔道:“皇上,我们回吧。”
皇帝怀里抱着女儿,心里早就柔软了,硬是做出几分幽怨恼怒的模样,干咳了几声,不舍而怜惜地看着梁若君:“早些休息,自己要保重身体,不要等不及中秋,你先病了。”
说罢这句话,项晔跟着皇后走了,宫女太监都跟着走了,一时只剩下玉明宫的人,被挤在外头的海珠这才提着灯笼跟上来,气得咬牙切齿:“天底下的皇后,都这么贱吗?”
“海珠,叫人听见你还活不活?”梁若君堵住了海珠的嘴,可另一只手已经紧紧握住了拳头。她知道,皇后不会放过她了,她们这辈子是缠上了,若有一日自己像母亲那般失去恩宠,皇后一定会把她踩进泥土里。
要么反扑,要么坐以待毙。
然而这一边,项晔高高兴兴地跟着珉儿回来,一背过人去,两人便是你侬我侬亲昵不已,就连上阳殿里,也仅有清雅一人知道帝后不和是装的。
珉儿脱了衣裳,见皇帝还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女儿,看到他眼下暗沉满是疲倦之态,心疼地说:“这么装着皇上累吗?我倒是没什么,反正我本就不喜欢她,因为她,云裳回去病了一场,到现在还没精神。”
项晔道:“不累,朕在宣政殿天天跟大臣们装,早就习惯了。唯一别扭的是房里那些事,朕纵然不欺她,也于心不忍,好在现在有你缠着,朕……”他一面说着,手就不老实地缠上来,被珉儿打开道:“皇上这两天吃了补药,要清心寡欲。”
皇帝不乐意地撇撇嘴,说着:“玉明宫里,可是夜夜投怀送抱,朕是当世柳下惠。”
珉儿噗嗤一笑,拆下青丝披肩,潇洒地说:“那你倒是去呀。”
可项晔却来说:“你别心急,明天就有人会给她牵线搭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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