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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娇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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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上下将她仔细看了一番后,担忧道:“方才发生什么事儿了?若是你四姐姐不告诉我,我都没发觉。”
“我方才差点摔了一跤,阿衍哥哥服了我一把,阿娘,我无碍的。”陈宴宁伸手拉住张氏的手指,轻轻捏着晃动了几下,撒娇道:“我又不是泥娃娃做的,哪有那般脆弱。”
张氏闻言才松了一口气,将她宽大袖口上的褶皱轻轻抚平,润声道:“今日外男众多,你同嘉柔又都是未婚配的世家女,切要小心一些。”
身后范嘉柔百无聊赖的声音传来,陈宴宁轻笑:“阿娘,这些我都知道的,您就放心吧,嘉柔想要去海棠苑赏花,我同她一道。”
目光悠悠看向面色温柔的陈辞宁,心中思绪百转千回,她欢快的邀请:“四姐姐可要同妹妹一道前去?”
原本就想着找个机会出去,可想起范家那位帮亲不帮理且压根看不惯自己的范嘉柔,眼下瞧着面前这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陈辞宁就头疼,她更是不愿了。陈辞宁抿唇笑起来,婉转拒绝:“我就不去了,妹妹你同范家姑娘好不容易这才见一回,好生玩玩才对,我就不去打扰你们了,我陪着母亲吧。”
这话说的仿佛她有多么的明事理一般,陈宴宁抬起眼,张氏却开口道:“你坐在此处同我也是喝茶,无趣的紧,不如随你妹妹去逛一逛,也识些人。”
陈辞宁还要说话,陈宴宁却走过来将她一把挽住拽起来,笑着对张氏道:“阿娘放心吧,我定会照看好姐姐的。”
两人相携朝着范嘉柔而去,陈辞宁欲要缩回自己的胳膊却被陈宴宁狠狠拽住,她被捏的有些疼,却听见陈宴宁低声道:“你若是不想出丑,那便给我安分一些,如若不然,小心没有好果子吃。”
陈辞宁被赤/裸/裸的威胁到无言以对,她尴尬地叫陈宴宁一路带着往前走。
范嘉柔迎上来,将陈宴宁地胳膊挽住,死死盯着陈辞宁的脸,犀利的眼神如同一把刀一般要在她脸上抠出一个洞来,丝毫不掩饰对她的嫌弃:“你怎的把她带来了?”
走到拐口处,陈宴宁收回陈辞宁臂弯里手,轻声道:“四姐姐在阿娘那里也是无趣,还不如同咱们一道逛一逛。”
对于这人突如其来的恻隐之心范嘉柔没有办法接受,瘪瘪嘴巴绕过长廊进了海棠苑。陈宴宁余光中瞥过陈辞宁四处张望的模样,心中冷笑愈甚,她当然知道这人眼下是在观望着什么,也当然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无非是勇毅侯府那位徐家三公子。
陈辞宁瞧见走廊另一侧的一片衣角,她抬手抿了抿鬓发,柔柔的对陈宴宁道:“妹妹,这花香熏得我有些头痛,我去湖边转转。”
应声回头的两个人双双看向她,陈宴宁目光轻诧,范嘉柔却是巴不得她赶紧走。
“姐姐不方才还好好儿的吗,怎么突然就有些难受了?”陈宴宁往前一步,发髻上的珠钗轻轻晃动,她抬手去拉陈辞宁的手,只感到她的掌心一阵冰凉,皱眉道:“这可怎么是好?要不要紧,不然妹妹陪你回去吧?”
最后一句话一出,陈辞宁肉眼可见的变了脸色,连番摆手道:“不碍事的,我吹吹风就去陪着母亲了。”
陈宴宁放下心来,静静地瞧着她带着丫鬟离开。
范嘉柔一贯讨厌陈辞宁,不管她做什么都看不上眼,总觉得有一股狐媚的小家子气在里头,瘪瘪嘴巴:“瞧瞧她那模样,看着怪让人厌烦的,也真不知当初我是如何忍受你同她做姐妹还与你要好的。”
“你看着觉得她厌烦了,可总有人瞧着她很喜欢啊。”陈宴宁眯起眼,“莫着急,总有人会替你教训她。”
陈宴宁目光颇有深意,范嘉柔没能看明白,只是看见一抹匆匆离去的蓝绿色身影便想起一人,开口问:“小十三,你对那徐远锴……?”
话未说完,只不过陈宴宁心中明白她的意思:“今后莫要再提起这人,不过是少年时候一时兴起,你们这些好事的也竟记了这么久。”
两人手挽着手顺着小路往里头走了一些,陈宴宁俯身摸了摸艳红的月季,手指拂过,她轻笑道:“柔儿,我可说句公平话,这花儿当真是比范府后院的好看多了。”
范嘉柔也不恼,扬扬下巴轻嗤道:“那是我不善打理,我院子里的月季,可是皇后姑姑赏赐给我的。你这般说,小心我告你一状。”
两人聊得正起劲,陈辞宁的丫鬟跑过来,跑的发髻都有些乱了,她眼角猩红四起,“噗通”一声跪在陈宴宁跟前,湖玉都没能拦住她,叫她生生拽住了陈宴宁的胳膊。
“姑娘,救救咱们姑娘吧,有人要将四姑娘丢进湖里去。”
陈宴宁与范嘉柔对视一眼,后者终于明白了方才陈宴宁的那句话。
心中一喜,有好戏看了。
第5章 教训
海棠苑旁有一座湖心亭,亭子外头围了三面稀疏竹林,这里风景优美又清净,倒是闲暇时谈天说地的好去处。
陈宴宁还未走进便听见熟悉的啜泣声,她眉头轻挑,偏过脸去看范嘉柔,对方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拱桥进了湖心亭。因为这件事情亭子旁边小路尽头的草坪上围了里一圈外一圈的人,陈宴宁朝后看了一眼,湖玉瞬间明了,扬起下巴走到前面给两人开了路。
前面的人瞧见是这二位,纷纷往边上移开一些让出一条小路。
范嘉柔挽着陈宴宁的胳膊,往前走了几步便瞧见灰头土脸的徐远锴与全是湿透的陈辞宁,陈辞宁的丫鬟秋葵瞧见她这副模样,满面是泪的从后面窜过去护着她。陈宴宁跟着上前几步,皱着眉头看见她头上还粘着着水草,好不狼狈。
周围的人尽数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陈宴宁敛眉,目光悠悠落在郑岚脸上,嗓音悦耳:“不知我四姐姐哪里得罪了郑二姑娘。”
郑岚是郑国公长子房里的庶长女,人生的极其妩媚,打扮妆容丝毫不像是十六七岁的姑娘家,与同龄的范嘉柔与陈宴宁相比,甚至像是差了辈分一般。她祖父是当年同陈蓟一道战死的老郑国公,老郑国公死后长子便袭了国公位。
眼下这位郑国公到底是没有办法与老郑国公相提并论的,若是没有国公府这个靠山,只怕是一事无成。尤其是袭位后,仗着皇上念着老国公牺牲的那点子情分,整个人犹如飞天的麻雀一般张狂,宠妾灭妻,被皇帝敲打多次却还是不知收敛,以至于庶长女都能在侯爵夫人设下的宴会上耀武扬威。
郑岚挑着眼角一寸一寸在她的身上来回打量,皱着眉头嫌弃道:“你就是陈宴宁?”
周围众人悉数发出零散的笑声,那声音中带着低低的嘲讽,陈宴宁抬起捏着帕子的手挡了挡鼻子,收敛起面色上的笑容,抬手让湖玉将陈辞宁扶起来,带着她站在自己身后。
范嘉柔最是见不惯这些嚣张庶女,语气比她更是狂妄的道:“陈宴宁也是你能叫的?郑岚,你可慎言。”
郑岚被奚落的一阵恼羞成怒,嗤笑反问:“怎么?陈宴宁这名字取出来还叫不得,倒还真是稀奇,我就是叫了又如何?”
看着她这般模样范嘉柔就烦,脚刚上前一步就被陈宴宁一把握住胳膊,她面色柔柔带着和煦微笑:“莫要让旁的事情弄得今日宴会气氛不喜庆,还是言归正传,不知我四姐是哪里惹恼了二姑娘,若是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一步。”
“谁说没有!”郑岚回头狠狠看了一眼徐远锴,尖着声音道:“真不知道你们陈家是怎么教导姑娘的,刚及笄就敢出来勾搭贵公子,我还真是第一次见。今日只是将她扔进湖里,若是再有下一次,我就把她的眼睛舌头剜出来泡酒喝。”
说到最后一句话,陈宴宁有些厌恶的拢了拢眉心,她沉声道:“二姑娘口口声声说我姐姐勾搭贵公子……那位贵公子,可是何人?”
“徐远锴!”郑岚扬声道,她别过脸,眼角露出的寒光让徐远锴一阵恶寒。
郑国公府同勇毅侯府祖上还有些沾亲带故,再是两家人本身住的也不远,郑家与徐家少爷们自小也都在一处私塾读书,自然亲近些。从小到大,郑国公家的这丫头就缠着他,若不是看在两家人的面子上,徐远锴又怎会搭理她。
谁知这些年来,倒是叫这人变本加厉。
前些日子据说郑岚打了邱家的姑娘,那丫头原本同他就没什么交情,不过是她兄长与徐远锴关系好些才见过一次,上一回约莫是随口提了一句,谁知道被这人隔天便打了一巴掌。今日又是理国公府庶女,这日子当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的了头。
昨日邱家嫡女,今日陈家庶女,还好眼前的陈宴宁身份尊贵,若非如此,郑岚这人必定会挑些事。
徐远锴咬着牙齿隐忍着叹气,发觉陈宴宁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他看过去,对方的目光冷静自持,丝毫没有多余的感情。徐远锴心中颤动,京中谁人不知陈家五姑娘喜欢他,可今日一见,他竟是有些怀疑,这些话究竟是真的还是传言。
往前走了几步,抱拳道:“在下徐远锴。”
陈宴宁上下打量他一番,轻笑道:“你就是徐家三公子?”
“怎么?”郑岚眸色犀利,死死盯在她的脸上,仿佛想要看穿她的心事一般,似笑非笑道:“我听说陈五姑娘也喜欢远锴?”
两处反问让陈辞宁皱眉,她浑身哆嗦的看着陈宴宁的背影,京中贵女纷纷凑在一处窃窃私语,都在猜测陈宴宁会说些什么时,只见她笑着对郑岚道:“看来二姑娘当真眼瞎?论相貌,徐三公子并非是京中皮囊最好之人,论身份,徐三公子并非今后会承袭爵位,而京中比他身份贵重之人一抓一大把,我凭什么喜欢他?”
“我,陈宴宁,必定要配这世间最好男儿。”陈宴宁牵起一点唇角,她骄矜的扬起下巴。
这话一出,四处尽是唏嘘声,就连范嘉柔也下意识地鼓起掌来,她附在陈宴宁耳畔欢喜道:“小十三,你终于想通了啊。”
陈宴宁别过脸看她一眼,轻轻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回过脸:“所以二姑娘,你放心好了,我对你的远锴哥哥没有兴趣。”
她看了一眼颤抖的陈辞宁,抿着唇道:“把四姑娘先带回去,我去告诉母亲。”
陈辞宁还想要反抗一下,她咬着唇不情不愿的望着徐远锴,那人也是一副浓情蜜意,试图劝阻:“五姑娘,这茶会都还没有开始,还是让四姑娘……”
“徐三公子。”陈宴宁没有回头,语气冷淡:“我是在处理自己的家事,若是姐姐身体出了状况,你是确定自己可以承担的了这责任吗?若是可以,我现在就闭嘴。”
她这样冷漠,着实让今日看戏的一众人看得明明白白,陈宴宁压根不喜欢徐远锴,京中那些都是谣传。陈宴宁解决了心中一桩大事甚是畅快,今日这件事情一闹,陈辞宁必定会被关在家中训斥,而京中也不会再有关于她与徐远锴的任何传言。
可谓是一箭双雕。
秋葵眼巴巴的看着湖玉搀着陈辞宁往出走,她又看了一眼陈宴宁,对方一个眼神冷冷扫向她,秋葵急忙转身跟上去。
竹林后面,楚衍单手背后站在竹子边上,目光静静瞧着那抹银白身影,嘴角浅浅勾起一道弧线。在陈宴宁抬脚往这边走时,他迅速离开。
范嘉柔还想吹吹风,但陈宴宁因陈辞宁这事情,现在必须得回去向张氏说清楚,所以她跟范嘉柔分两路,一个人回了茶苑。
下了拱桥,陈宴宁脚步慢下来,想到待会又该如何对张氏交代时,神思有些飘忽,就连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都没听见。她抠着指甲,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她的肩膀一把扣住往回带,陈宴宁被拽的一个踉跄朝后退了两步,被人大力拉住胳膊往竹林外的小路尽头走去。
陈宴宁仓皇转身后抬眸,恍然发觉这熟悉的身影,心里的石头瞬间跌落。看着面前拉着她走的宽厚背影,那人肩头线条流畅,嘴角慢慢带上一点笑,打趣道:“楚衍?”
那人脚步顿了一瞬,下一刻愈发加快,拐了个弯走进死角,一把将人往自己跟前一拉,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沉着眉眼,一只手压着她身后的青石墙,凑过去语气冷淡:“方才那一声世子唤的可舒坦?”
不知怎的,比起以往这人见了自己就跑来说,楚衍更是无法接受她这样客套疏离的喊自己“世子”。这两个字眼本就是那么高高在上,权利上头还带了一星半点的冷漠,毕竟他心中知晓,宗室里头哪还有感情这些东西。
陈宴宁眼角的余光瞄向他,轻轻眨了眨眼睛:“那你想要我怎么唤你?”
楚衍喉头有些紧,他咳嗽一声,收回自己的手,语气轻佻面泛桃花道:“从前小的时候,你一直唤我阿衍哥哥的。”
见他垂下胳膊,陈宴宁心口微动,抬手果断将他的胳膊拽起来,拉着晃动几下:“那我唤你阿衍哥哥,可有什么好处?”
“什么?”楚衍那副神情还未收回就被呛了一口,他清清嗓子,有些尴尬:“你……你不是要去找你母亲吗,还不赶紧去。”
认识两辈子,陈宴宁还是头一回见这人这般纯/情模样,稀奇的笑起来。
歪着脑袋瞧他许久,见楚衍都已经有些不耐烦的蹙起眉头了,她才正了正神色,抬抬下巴微笑道:“是要去啦,阿衍哥哥,下次见。”
她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
楚衍盯着她的背影许久未回过神,想起方才的举动,忽然怔怔笑开,笑完面色又变得严肃,从前这姑娘向来见到自己都是绕着走,今日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又是谁在她跟前说了些什么?但方才在徐远锴与一种京城贵女说的那些话,丝毫不像是旁人能教会她的。
百思不得其解,最终摇摇头。
楚衍满怀心思的走出死角跟着陈宴宁离开的方向走过去,走到一半发现自己竟路走错,急忙转身。
第6章 蛇鼠
回到府中,张氏急忙带着陈宴宁往陈辞宁的院子里去。
眼下胡老姨娘不在府上一切都还好说,若是胡老姨娘从庄子上回来,只怕是今日陈宴宁又少不了一顿祠堂罚跪伺候。张氏左手边走着陈宴宁,右手被贴身丫鬟扶着,她边走边念叨。
“若是胡老姨娘知道了,又该怪罪你了。”
张氏倒是没有过多责怪她的意思,毕竟今日那般场景,三三两两随耳一听张氏便也能明白错在谁身上,她侧眸瞧了一眼,见对方心不在焉的模样,轻声道:“想什么呢?莫不是今日瞧见徐家那三公子……”
“阿娘……”陈宴宁脚步顿住,站在十字路上气急败坏的瞪她:“您瞧瞧您说的话,我哪里有那么不知分寸,更何况徐家三公子同四姐姐那般要好,我又不是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
见她这般上道,张氏心中也算是松下了一口气,前些日子她还与陈善说起这件事情来。当初陈宴宁这丫头也不知道从哪里见了一面徐远锴,就喜欢的不得了,约莫也就是前几年,等她得到风声的时候,上京城中早已经传遍了。
本来徐家那孩子也是个好的,相貌身世与陈宴宁都般配,若是那件事情一旦被揭发,保不准还能护她一护。可后来再一看,陈辞宁竟也相中了徐家那位,今日竟然做出那般不知羞耻的事情来,刚出阁的丫头竟然在官眷众多的宴会上私会外男。
思及此,张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气闷的开口对陈宴宁嘀咕道:“说起来你四姐姐当初还好好的,竟是不知这些年来与香姨娘都学了些什么,早知道就把她接到我膝头养大了,真是可惜了一个好孩子。”
陈宴宁凑过去挽住她的胳膊,轻声回应道:“可不是,您瞧瞧这段时间还好一些,老姨娘在府上的时候,香姨娘仗着自己是老姨娘的侄女儿,都嚣张成什么模样了,那样子的人又能教出什么好女儿来。”
“往日你不是同你四姐姐很亲近吗?今儿怎么转性子了?”张氏狐疑的看着她。
陈宴宁瘪瘪嘴巴:“我都这么大了,总该分辨些好坏吧,更何况,母亲,咱们同大姐姐是骨肉至亲,可四姐姐……”
“不准胡说。”张氏凌厉的目光扫过来,她语气略显严肃,带着几分当家主母的威严在里头,轻声斥责。
纵使张氏这般,但陈宴宁丝毫不畏惧她,换了话题继而道:“老姨娘可来书信了?几时回来?”
一行人停在慈园门口,张氏垂眸眼神淡淡的:“快了吧,或许就这个月了。”
夜色太深看不清楚张氏的情绪,但陈宴宁能从字里行间听出来,张氏对胡老姨娘这位长辈并不看重,她看中的从来都是骨肉亲情,至于老姨娘这么个倚老卖老、使得家宅不宁的人,张氏打从心眼里的不喜欢。
张氏同她到底是这么多年来母女一脉,一眼就瞧出她的心事,低声训斥:“不准将你心里想的那些事情告诉旁人,若是被我知道了,我可要让你爹爹狠狠责罚你。”
两人进了陈辞宁的屋子,香姨娘正坐在床榻前给陈辞宁喂药,听见动静两人都将目光遥遥看过来,陈辞宁见到陈宴宁的那一刻,眼神微微变了几分,她作势要起身,被张氏快步上前按住。
香姨娘低眉顺眼的行礼后站在一旁,陈宴宁侧眸看她一眼,犹记得上一世这女人倒是在陈辞宁出嫁以后就没有再翻出多少浪花来。眼下看来,当初陈善收了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人与陈辞宁眉眼间极为相似,若是不仔细深究,还有几分母女的影子在里头。
“大夫可来瞧过了?”张氏微微侧脸,神色端庄,缓声问香姨娘。
香姨娘捏着帕子垂眼,轻声道:“是,来瞧过了,说是今日受了惊吓,又见了水怕是染上了点风寒,已经将药方子都开好了,刚喝过药。”
“母亲别担心,我无碍的。”陈辞宁急忙抬手握住张氏的手,她原本就娇嫩的脸蛋上此刻泛出一抹零星的红,唇瓣干涩苍白,像个病美人。
张氏拍拍她的手背,看着她毫无防备的脸,担忧的反问:“今日可是怎么回事?听说是郑家庶长女将你推下水的?所为何事?”
陈辞宁抬眸下意识看向陈宴宁,只见对方乖巧的立在张氏身侧,嘴角带着恬静的笑,一丝一毫都看不出来今日在徐远锴与郑岚跟前的影子。如若不是她亲眼所见,只怕是都还会以为两人压根不是一个人。
收起思绪,陈辞宁摇摇头,有些委屈:“我也不知道,今日随五妹去看花儿,谁知道刚进海棠苑就感觉一阵头疼,可能是被花香熏的,我就想着出去散散风。刚走到湖心亭便遇上了徐家三公子,打算打个招呼就走的,可谁知……话都还未说出口,就被郑家二姑娘推下了水。”
陈宴宁掀起眼皮波澜不惊的瞧她一眼,眸光中的奚落让陈辞宁心口一窒,陈宴宁未在场自然是不知当时的情况,再回想起自己说的话,定是没有破绽的,这样一来,便能将这事情抹了过去。
见她一副自己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张氏也是头疼,沉吟片刻后慈爱的摸摸她的脸:“你也知道咱们府上与郑国公府的交情,当初你叔伯同老郑国公是一起上过战场的,后来双双阵亡。这件事情便这么过了吧,今后也莫要再提了,只当是看在老郑国公的份上。”
见她压根没有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的想法,陈辞宁心中愈发愤恨,今日若是陈宴宁受了这般委屈,张氏必定做不到这般风平浪静,只怕这会子都已经带人抄家伙上郑国公府了。
自己说到底不是她亲生的,纵使旁人都说大夫人与她如同母女一般,可她始终都明白,自己终究算不得数。
陈辞宁放在被窝里的手指头一根根握紧,狠狠揪住布料,面色却不显露分毫,乖巧的点点头:“母亲说的有道理。”
“今日委屈你了。”
张氏又待了片刻,带着陈宴宁回了院子。
见人离开,香姨娘才将门亲手关上,她站在床榻前,紧紧揪着帕子道:“看见了吗?你不是她肚子里头出来的她自然是不知道心疼,辞儿,莫着急,娘现在就给姑母写信去,等姑母回来以后,看看她们还敢不敢这么轻怠你。”
陈辞宁抬抬手,烦躁地拧起眉头:“你出去吧,我想睡会儿。”
香姨娘见她自顾自的躺下,便也知道这人不想自己留在房里,只好又交代了几句才出屋子。她刚出去,陈辞宁睁开眼睛,想起今日同徐远锴在一处时的场景,他亲口应允了自己一定会上门提亲,陈辞宁心头泛着蜜,悄悄笑起来。
等她定了亲,嫁过去以后,成了侯爵夫人,再看陈宴宁、张氏她们一个个该怎么巴结自己。
带着喜意入了梦,屋子里面只剩下烛光扑朔迷离。
…
湖玉轻轻给陈宴宁揉着胳膊,她轻声问道:“姑娘,您说今日这事儿……”
“不管他们,随他们怎么折腾去。”陈宴宁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她手指轻轻在小桌几上放慢节奏的敲打,忽然嗤笑道:“若是她能有本事,那就让徐远锴娶了她做正房夫人,只是我看这婚事……只怕是难啊。”
“可不是,自己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肖想咱们姑娘的,自不量力。”湖玉说完这话又觉得不太对劲,嘿嘿一阵傻笑,辩解道:“就算是咱们姑娘不要的,过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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