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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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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啦?”我问道。
“下面有人。”
下面真的有人,我和李波两个人从小通道里慢慢爬下去。
当我和李波跳到这个小房间里的时候,不禁惊讶无比,这里简直就是个简陋的家庭,里面摆放着桌子和家具,还有床,并且有做饭的灶具,那个小小的通风口,被巧妙的利用,成为排烟口。
在狭小的空间内,竟然摆放了跟家庭一样布置。
当然这个小屋的居民,看见我和李波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受到的惊吓,远甚于我和李波。
这个小屋里,有四个人,一个中年妇女,三个小孩,看样子他们常年不见天日,也很少和人打交道,就那么惊讶的盯着我和李波。
屋内的光线很淡,小孩的脸上脏乎乎的,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过澡了。
那个中年妇女,应该是他们的母亲,也和小孩一样的表情,吓得不知所措。
“没事。”李波摊开手对他们说道,“我们是带你们上去的。”
中年妇女不停的摇头。
我对着李波摇晃一下脑袋,“看不出来吗,他们是躲避计划生育,逃到这里来的,白天在地上做事,或者乞讨,晚上就睡在这里。”
“这里不能呆了。”李波对那个妇女说道,“很危险,你们必须要上去。”
“等我男人回来再说。”那个妇女果然是外地口音。
“等不了了,”李波焦急的说道,“这里很危险,你们得听我的。”
李波说着话,就要去拉其中最大的那个小孩。那小孩不停的摆动身体,嘴里大声哭着,想摆脱李波的手。
其他两个小孩被姐姐的哭声感染,也跟着号啕起来。
李波就只能松手。
一个同事从通道里也探出身体,“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没事。”李波向他摆手,“你先回去。”
“我靠!”那个同事说道,“这地方还有人在啊。”
“听我说,”李波对着那个中年妇女说道,“我们不是收容所的人,不会为难你们,现在这里很不安全,你们要离开这里。”
“我做不了主,我要等我男人回来。”
“你家男人呢?”我问道,“在那里?”
“在一个工地上做小工。”
“那个工地,我们联系他,让他带你们出去。”
“不知道那个工地。”妇女说道,“他每天上班,下班就买菜回来。睡了觉,就去上班,不知道在那个地方做事。”
“不行!”李波坚决的说道,“你们必须要跟我上去,你们不知道,这里很有可能会有。。。。。。。”
“李波!”我喊道,手指着屋内的一个墙角。
蛇。
两条蛇正摊在那个墙角。
李波如临大敌,操起桌子上的一个东西,慢慢走向那个墙角。
屋里的四个人也和我一样,紧张的看着那个墙角。
李波走近墙角,突然吁了一口气,回头说道,“死的,只有皮。”
李波走到灶台跟前,把上面的一个钢精锅给打开,对着我用手点了点锅内。
不用我自己去看,就明白李波的意思,锅内肯定是蛇肉。
“这是我男人在上面的洞里打死了的。”那个妇女说道,“不是偷的。”
“都这时候了,”李波焦急的说道,“你们还不肯走,这蛇是什么时候打的?”
“前天。”那个妇女说道,“我们已经吃了十几条蛇了。”
“也就是说,”我惊赫的问道,“你们早就发现这里已经有蛇,难道不怕吗?”
中年妇女一脸的茫然,看来她根本就意识不到危险,也许在他们一家四处盲流的生活中,遇见蛇根本就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
这个时候,我看到最小的那个小孩,手里拿着一个东西,看得我要崩溃。
那个小孩手里拿着一个蛇头,虽然是死了很久的蛇头,可是也不能当做玩具啊,这家人的父母是怎么搞的!
“不管了。”李波下定决心,“你无论如何,都得跟我走。”
李波冲过去,把那个最小的孩子给抱在怀里,走到通道处,对着上面的同事喊道,“你们把人接上去。”
李波的做法很聪明,把最小的孩子弄上去,她的母亲当然要跟着走了,母亲要走,其他两个小孩当然也只能跟着。
可是李波没想到,怀里的那个两岁左右小孩非常的不合作,嘴里喊着妈妈妈妈,拼命的踢李波。
中年妇女也走过来和把小孩的手给拉住,那小孩扭动着身体要抱妈妈。
“你停下!”我对李波喊道,“这女人怀孕了,别跟她抢了。”
李波一愣神,但是仍旧没有松手。
那个妇女身体向后坐下,我连忙去扶她。但是我看到了一个让恐怖至极的事情。
妇女的手上捏着一个小手,这手。。。。。。。。
我回头,看到李波怀里的小孩,手臂在挥舞,但是齐腕处是个断口,没有手掌。
我又看妇女手上的那个断掌,果然,断口处血肉新鲜。
我简直要疯了,对着李波喊道,“你把别人的手给拉断啦!你不知道轻点啊!”
李波也看到这点,楞在原地,那个小孩挣脱了李波,向着母亲这边跑过来。
我和李波面面相觑,小孩的皮肉在细嫩,也不会就这么一下就拉断了啊。
现在真的要把他们都给弄上去,一点都不能耽误了。几个小时之内,断手是还能接上的。
“快跟我们走。”我对那个妇女说道,“还来得及接上。”
那个妇女就抱着自己的小孩,不回答我们。
“疯子。”李波指着小孩对我说道,“没有流血。”
“什么流血不流血的!”我不耐烦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了。”
“手腕没流血。”李波重复了一遍。
果然我再仔细看着那个小孩的手腕,真的没有流血。
而且接下来的情形,让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孩的母亲,把小孩的手掌,慢慢的送到小孩的手腕断口处,两个断口相互连接,小孩的母亲就用手狠狠把连接处给捏着,一动不动。
我和李波看呆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时间过了几分钟,中年妇女才把手松开,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疯了。看见的东西都是我幻觉。
那个小孩的手掌稳稳的连在手腕上,而且,我看到小孩的手指在有节奏的弯曲伸缩。
李波走到小孩色身边,“我不抓你们。你把手给叔叔看看。”
中年妇女也安慰小孩。
李波把小孩的手腕平放在自己的手上,看了很久,我也凑过去看个究竟,很明显,手腕和手掌连上了,没有做任何外科手术就连上了。
断处,只有一个细细的伤痕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李波对着中年妇女问道。
妇女没有说话,但从她的表情上看来,这种事情并不夸张。难道她不知道受了这么大的伤,是不可能自行修复的。
还有一个可能,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所以妇女知道,她的小孩,能自己恢复。
“你们吃蛇多久了。”我问道。
“有些时候了。”妇女说道,“怎么了?”
我身体战栗起来,对李波说道:“咬董伟的那条蛇,斩成几十段,煮在锅里,都自己连起来了。我没看错。”
李波沉默半响,才说道,“领导对我们隐瞒了很多事情,这蛇灾,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这个贫困的家庭,一定是吃蛇很久了,他们无法意识到蛇的危险,还把蛇当做难得美食,作为肉烹调食用。这比在外面买肉要划算很多。
可是他们那里知道,不是什么东西都能乱吃的。
当然我们也不知道,董伟不也是买了一条蛇准备回来吃吗。
我仔细回忆,自己吃过那条蛇没有。
还好,当我准备品尝的时候,董伟就被咬了。我心里平静许多。
“蛇会越来越多。”李波对中年妇女说道,“你们再不走,就不是你们吃蛇,而是蛇吃你们了。我们就是专门下来找蛇的。你要相信我们。”
妇女想了半天,终于答应了李波,开始收拾东西,打算和我们上去。
妇女边收拾简单衣物,边自言自语说了一句,“也只能这样,我家男人好像有四顿饭的时间没回来了。”
这句话说得我心惊胆战。
仍旧是2002年四月一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五十九天。
小冯看到屈师父正在熬草药,这草药的味道小冯并不熟悉,药性不是和自己从前接触到的蛇药一样。昨天屈师父说了,今天就去开石磨。
石磨下面有什么,小冯很清楚,当然是蛇,而且是很不一般的蛇。让屈师父如此惦记,每天都呆在上面看情况。
终于算准了要今天去开石磨。
草药熬了两个钟头,屈师父把草药捞起来放到碗里,却把药汤给倒掉。
屈师父把盛药的碗,递到小冯面前,“吃。”
小冯服从屈师父,端着碗,准备找筷子。
“这药不能碰木头和铁。”屈师父说道,“用手拿着吃。”
小冯照做,拿起一小撮,放到嘴里。
苦,非常非常的苦。
苦还好受一点,关键是草药还有强烈的酸味,小冯感觉酸味都把自己的嘴巴里的粘膜腐蚀掉一层。
小冯现在明白为什么要倒掉药汤了,这个草药的药性非常猛,只能用水煮,把药性减弱到人能承受的地步。
屈师父不动声色地吃起来,吃的很快,两口就把碗里的草药给吃光。然后又去盛了几碗,放在桌上。
小冯拼着命把草药吃完,看见还有几碗,心里惴惴不安。
屈师父说道:“不是给你的,给别人留的。”
“你找了帮手?”小冯问道。
“是的。“屈师父说道,”他该来了。”
小冯心里明白屈师父找到帮手也很厉害,能计算到最佳的捕蛇时间。
“来帮你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小冯忍不住好奇心问道。
“我的手艺是治蛇毒,但是比不上一种人,他们专门驾蛇,这次又要找他帮忙了。”
“驭蛇人?”小冯吃惊的用手把嘴巴捂住,并不完全是因为草药太苦,“真的有这种人存在。”
“很奇怪吗?”屈师父说道,“我和他认识很多年了。”
屈师父的屋前,来了五个壮年男性,他们身上都穿着厚厚的牛仔裤,脚上套着胶鞋。屈师父把那几碗草药拿出来,五个男人分着吃了。桌子上还剩下一碗。
“他们不是驭蛇人?”小冯看到桌子上还有一碗草药。
屈师父说道:“他来了。”
小冯看见一个人慢慢从屋前的山路上走过来。这个人的身材很矮小,远处就能看出来,他比旁人矮了一截。但又谈不上是个侏儒。
等那人走近,小冯看到,这个人和屈师父年龄相仿,身高在一米四左右。这人秃顶,而且没有胡须。满脸的皱纹。
屈师父向这个矮小的老头打了个招呼,“就是今天了。”
那人点了点头,自己走到屋里,拿起剩下的那碗草药,吃起来,吃的很慢,像是在品尝美食一般。
毫无疑问,这就是驭蛇人。
驭蛇人,手上除了拿着一个细细的竹竿,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工具。
七男一女在一个小时后,走到了山头。
驭蛇人和屈师父,站在石磨旁边,静静不动,站了一会,屈师父,趴在地上,用而耳朵贴着地面,专注地听着响动。
五个壮年等在一边,抽起烟来,但是他们都保持安静,没有说话。
屈师父听了一阵子,站起来,对着驱蛇人点点头。
驭蛇人说道:“还等一会。”
小冯看到驭蛇人的头顶在冒汗。
“现在能告诉我,八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冯对屈师父说道,“你不能老是瞒着我。”
“你是女人。”屈师父犹豫着说道。
“可是你有让我来了。”小冯立即反驳。
“世道变了。”驭蛇人对屈师父说道,“放在从前,那有女人懂这一行。”
屈师父想了一会,又计算一下时间,对小冯说道:“你叫什么?”
“怎么现在想起问这个?”小冯好奇的问道,但是还是说了自己的姓名,“冯菁。”
“哦。”屈师父说道,“有些事情,是我们跟蛇打交道的人的忌讳,这些事情,是绝不能跟女人说的。”
“如果你什么都不说,那我这么远来找你,就没有意义。”小冯说道,“我能行。”
屈师父和驭蛇人相互对望,最后两人达成了默契。
屈师父说道,“女人属阴,干这一行很多不方便,这么说吧,抓蛇的时候,如果有女人在场,蛇的习性会不一样,我们的这行一直有个说法,蛇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会变成女人的样子,让旁人分不清楚。”
“我年轻的时候,就见到过。”驭蛇人说道,“是一条大蛇,最后他们把见过那条蛇的两个女人都打死了。”
小冯心里紧张,忍不住说道,“太愚昧了。”
“可是后来那条蛇就再也没出现过。”驭蛇人说道,“这就是我们的忌讳,我知道你是城市里的文化人,不像我们相信这些东西,但是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小冯终于明白屈师父为什么这么在意她的性别。
小冯说道:“别管这些。”
“你不相信?”屈师父郑重的说道。
小冯突然感受到巨大的敌意,心脏猛然紧缩,屈师父和驭蛇人的意思,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他们不会手下留情。。。。。。。
小冯看向旁边五个壮年男人,开始担忧起来,有时候蒙昧比蛇本身还可怕。
“我真的不相信这些。”小冯说道,“我决定留下来。”
小冯这么决定是有理由的,和她随行的几个人员还在山下,绝不会让她出事。
屈师父好像知道小冯会这么决定,嘴里说道:“也不是每次都这样,至少我没遇到过。”
驭蛇人对屈师父说道:“时间还早,等雨下得更大点再开始。”
屈师父坐到石磨上,对小冯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八三年发生了什么吗?”
小冯一直在等着屈师父说这句话,立即下意识反问,“那一年的蛇灾,和今年是不是差不多?”
屈师父想了一阵子,开始回忆:
八三年那次,梅雨时间特别长,断断续续从清明,阴雨连绵,一直下到端午,然后蛇就多了。开始的时候,人们发现水田里有蛇,虽然比寻常多了很多,也没有引起注意。
接着水沟里,小溪里,彷佛在一夜之间,蛇突然就都冒出来。
屈师父那时候还不到五十岁,父亲还健在,一家人平时里务农,和普通农家一样。但是屈家治蛇的手艺在方圆几百里是很有名的。每年都救治几十个被蛇咬伤的伤者,并且附近的几个地级城市,有人被剧毒蛇咬了,不是送往武汉,而是到屈师父家里来寻求治疗。
蛇开始慢慢多的时候,屈师父和老屈师父都没在意,但是端午后一个星期,事情就变了。家里一下子来了好多人,都是被蛇咬伤的。
屈师父和他父亲这才去查看附近蛇的情况,结果屈师父和他父亲,就发现,蛇开始从水里爬上地面了。无数的蛇,都离开了水,爬到地面上。一定是有从某个时间开始,让蛇突然转性,变得具有攻击性。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屈师父的父亲在寻找蛇的来源的时候,被蛇咬伤。屈师父的父亲深夜被抬回家中,任何蛇药都治不好,因为屈师父不是死于蛇毒,而是蛇身上的一种瘟疫,传染给了他。
屈师父的父亲和蛇打了一辈子交道,最后还是死在蛇身上。
屈师父的父亲在临死前,对屈师父说了一句话,“蛇在地下,现在他们醒了。”
屈师父自己也没幸免,他伺候父亲到咽气,父亲的蛇瘟也传染到他身上。但是蛇瘟在他身上发作的没那么厉害,不像父亲那样全身溃烂,而是仅限于小腿。
(小冯听到这里,心里想到,这是明显的个体差异。现在城市里的那些患者,就是那种无法抵御蛇瘟的群体,和屈师父的父亲一样。屈师父就比较特别,他感染上了,但是免疫系统能压制,至于那些完全没事的人,那就是免疫系统能完全压制蛇瘟,如此看来,蛇瘟一定是一种古老的病毒,人类早就进化出了对应的免疫力,只是其中一些个体例外。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蛇瘟的病毒发生了变异。)
屈师父的父亲死后,当地人都慌了,一个原因是因为鼎鼎大名的捕蛇人都被蛇咬死,另一个就是蛇越来越多。到了夏天,蛇铺天盖地的到处都是。被咬的人更多,死的人也多起来。
屈师父只有去找驭蛇人。
驭蛇人和屈家不同,没什么名声。除了和蛇打交道的人,基本没人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驭蛇人最大的本事,就是能架蛇。
(小冯忍不住看着驭蛇人,问屈师父,架蛇有什么作用?)
(老屈看了看驭蛇人,驭蛇人点头示意,可以说给小冯听。)
驱蛇人是个古老的职业,一直都有,但是这种职业很隐秘,从事驭蛇这一行的家族,是很少在大众露面的,驭蛇人也不能和普通人一样干农活,他们只能依靠驭蛇生活,但是他们虽然不富裕,也不缺钱。因为他们干的活,就是属于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类型。
中国是个农业大国,居住在广袤大地上的农民祖祖辈辈依靠土地的收成生活。但是农民不好当,要望天收,风调雨顺就还罢了,如果遇到灾年,农民的日子就不好过。旱灾涝灾那是无法避免。蝗灾虫灾就靠人来想办法对付。
还有一种动物,对农作物的收成影响很大,就是老鼠。
别小看老鼠,老鼠和蝗虫一样,隔上多年,就会突然数量暴增,谁也不知道原因。而且鼠灾闹起来,比蝗灾更加厉害,蝗虫不咬人。老鼠多了,连人都吃。
于是就有了驱蛇人的用处,驭蛇人能把一个地域范围的蛇类全部召唤出来,听从自己的指挥,然后驱动蛇群长途迁徙,到受蝗灾和鼠灾的地区。驭蛇人不需要使用任何药物和器械,他们能和蛇类交流,让平时不以蝗虫和老鼠的蛇类,改变饮食习惯,最厉害的是,驭蛇人能让蛇只吃蝗虫和老鼠,还有麻雀,但是不吃青蛙。
这个古老的职业,一直都有市场,只要蝗灾和鼠灾存在,就有人请驭蛇人来帮忙。驭蛇人虽然平时让人觉得神秘恐怖,但是真的到了有求于他们的时候,就会被当做救星加以尊敬,驭蛇人干一次活的报酬也很奇怪,他们收取当年收成的一成,当做报酬。所以灾害越大,他们的日子月好过。
这几十年驭蛇人的日子就艰难多了,因为农药的使用,让虫灾和鼠灾越来越少。驭蛇人基本上不靠这个吃饭。
但是驭蛇人能继续生存下去,保留这个古老神秘的职业,是因为他们还有一条生存之路。
湘西和贵州云南那边有不少从事迷信活动的人群,他们在某些祭祀活动中,需要大量的蛇,还有某些迷信的人,还会利用蛇群攻击仇家。能把大量的蛇聚集在一起,就只有驭蛇人。
(其实还有一个门路。小冯想道。屈师父好像知道小冯在想什么,接下来就说明白了。)
驭蛇人其实可以把大量蛇卖给收取毒液养蛇场,或者是某些杀蛇去肉的餐馆。但是驭蛇人的祖训就是,决不能伤害蛇,他们的祖先和蛇就达成过约定,绝不能破坏这个契约。每次完事之后,驭蛇人就会把蛇驱散,并且还要举行某些秘密仪式,和蛇告别。
(屈师父说到这里,停顿一下,和驭蛇人相互对望,小冯看见两个老人,眼神有了惧意。)
八三年闹蛇灾,屈师父的父亲死了,自己也感染了蛇瘟,以为自己命不久矣。于是他想到了驭蛇人。当驭蛇人到了屈家,蛇群的迁徙的目的地已经很清楚,就在大家所在的这个山头,但是仍旧有无数的蛇从四面八方向这个地方涌来,迁徙过程中的蛇,极具攻击性,几乎是见人就咬。驭蛇人到了屈家,还没等屈师父开口询问,就主动说道,“蛇都疯了。它们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它们只知道要往那个山头上爬。别的什么都不管了,遇到任何阻碍都会攻击。很明显,蛇灾和这个山头有莫大的关系。
屈师父和驭蛇人商量很久,终于决定。他们两人,到这山头来看个究竟。当时蛇灾已经受到政府的关注,政府已经打算疏散居民,在空中喷洒剧毒药物杀蛇。
这种灭绝性的手段,非常不科学。屈师父和驭蛇人虽然没有文化,但是他们也能意识到,不能这么做,这是违背自然规律的手段。这是朴素的中国老百姓的天人自然意识。
于是屈师父和驭蛇人,来到了山头。
他们是踩着蛇堆上的山。其中的艰险和恐怖,用屈师父的语言无法描述。
最后他们到了这个山头,山头上已经到处是蛇,所有的草丛都被蛇压在地面,看不到石头,看不到灌木,看不到地面,全部是蛇,密密麻麻的纠缠,扭动,堆积。。。。。。。
这些蛇,都朝着那棵树爬去。
那棵树,树身上已经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蛇群,后来的蛇,已经没有任何途径爬上树杆。但是下面的蛇并不放弃,几条身体巨大的蛇,开始吞噬树杆上的蛇,然后在腾出来的缝隙里,拼命向上爬。
在上山的过程中,屈师父和驭蛇人被咬了无数次,他们都觉得没机会活着离开山头了。驭蛇人不停的对屈师父说,蛇疯了,蛇疯了。
蛇群抢占树巅的举动一直在持续,它们在利用个体优势抢夺。所以最后爬在树杆上的蛇,都是大蛇,并且不停的有更大的蛇爬过来,把已经占据树杆的大蛇吃掉,然后取而代之。
最后爬上树顶的那条蛇。。。。。。。
(屈师父在这里停顿一下,他的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小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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