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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娇-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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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头才冒出一点欢喜,她再眨眼瞬间就没了,只要一想到那填补的血肉全是从尤湖身上割下来的,她就觉一阵心堵,这种感觉说不清理不明,她也无法分辨是好是坏。
  她不喜欠人银钱或人情债,但到了尤湖这里,她不知不觉就欠下了些许。
  和这些相比,她宁可他心狠的利用算计她一番,如此她才半点都不会觉心不安。
  可偏生,除了从前在易州,他那般做过,如今是再没有过。
  一直候在外间的夜莺听到动静,轻手轻脚进来,伺候古绯穿上衣衫,又将轮椅推过来,抱她上椅道,“尤湖公子说了,姑娘的腿丝毫都不能乱动,隔几日他再来给姑娘换药,已经不用再填补血肉了,只等它长好便罢。”
  古绯抿唇不语,她出了房间,瞧着院子里天渐阴,好一会才问道,“他走了?”
  夜莺点头,给古绯理了理裙裾,“公子给姑娘治完腿就走了,婢子瞧公子面色白的吓人,不会出事吧,姑娘?”
  古绯头靠在轮椅背上,仰望头顶灰色苍穹,声若清风地道,“不会,他大事未成,岂会有事。”
  也不知这话是说给夜莺听还是抚慰她自个。
  苦妈从外面回来,刚巧见着古绯。她微愣,过来回禀道,“姑娘。墨老夫人拿出那半块金库钥匙了,要古绯过去一趟,说是相商开金库的事,昨个墨家几房的爷被押进刑部大牢,今个都还没出来,墨老夫人与宫里头的人有关系,兴许是想将人捞出来。”
  这些事。古绯自然能猜到,经由昨天尤湖那么一说。她还晓得墨老夫人找的人一定是兰后。
  她冷笑一声,兰后那般算计她的事还没清算,她哪里会就如墨老夫人的愿,“去。跟念慈堂那边说,节气变化,我腿脚发病,身子有碍,大夫说不能出门见风,也不宜见外人,让那边先等着。”
  尽管,她明白墨老夫人这般慌着将人从大牢里弄出来,绝非是心疼这几个便宜儿子和孙子。而是墨家在大京的所有铺子如今都闭门不做买卖,且还有好些贵人拿着昔日买的墨丸来退,这还不是最要人命的。
  最紧要的是。之前买了血胭脂的,好些人开始出现轻微中毒的症状,这些人非富即贵,如今闹将起来,也是不死不休,非要墨家给个说法。偏生墨家这会就没个能独挡一面的。
  如此,墨老夫人才急了。若再晚些,指不定就有开罪不起的贵人直接报官,倒时,才是难以收场的局面。
  墨家那几房,从来没将古绯放在眼里过,如今深陷牢狱,古绯巴不得让他们在里面多呆几天。
  示意夜莺推她去书房,古绯当真开始闭门不见客,整日在书房里头反复阅那几册有关西佛国的书卷,闲时又将那枚佛墨拿出来品鉴一番。
  如此几天过去后,念慈堂的人来了几次,皆被夜莺挡了回去,墨老夫人不得不亲自过绯园来。
  这下,古绯倒没摆架子,她将人请进厅里,不多时就苍白着一张脸,还带轻咳地过来相见。
  墨老夫人还是那身灰色僧衣,花白的发整齐绾成髻,并用一巾包裹,她眼眸半阖,手间不停歇地捻着佛珠,一派清修向佛的模样。
  古绯眼底划过讥诮,面上无波,“见过老夫人。”
  “哼,”墨老夫人从鼻腔之中哼出冷意,口吻讽刺的回道,“当不得。”
  古绯嘴角翘起,她接过夜莺送上的茶,一转茶盖,半点不留情面地奚落道,“难得老夫人这般明白。”
  闻言,墨老夫人猛地睁开眸子,松弛的眼睑下是精光毕现,她鼻翼的法令纹深刻起来,带出让人胆颤的威严,“明人不说暗话,那笔失窃的银子老身就当是喂豺狼了,可墨家那笔关乎家族存亡的金子,老身是决计不会让半点。”
  古绯眉梢一挑,杏眼眼梢带潋滟冷光,“老夫人说的什么话,阿绯怎的一句都听不明白。”
  墨老夫人捻佛珠的动作一顿,能见她眉目之间怒意泊泊,可只一个呼吸,她就隐忍了下来,“老身不管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着糊涂,总归那半块金库钥匙,今日你是不拿也得拿,老身务必要带走。”
  半块金库钥匙?
  古绯心里一凛,这事她压根就没听墨长河说过,还以为这金库一直是墨长河在掌着,如今听这话,好似墨长河有半块钥匙,而还有半块则在墨老夫人身上。
  “钥匙?老夫人说笑了,这等重要的东西,族长又岂会给阿绯。”她这话,说的倒是大实话。
  可墨老夫人哪里会信,“你不必多言,将那串银库铜钥匙拿出来便是。”
  古绯心有疑惑,可还是示意夜莺去拿。
  那串铜钥匙拿来,墨老夫人一把抢过,她连再跟古绯多说句话的心思都没有,抢了铜钥匙就离开。
  古绯也不拦,倒是一边的夜莺急地跳脚,“姑娘,如何是好?”
  古绯轻描淡写地瞥了她一眼,“急什么,她想要给她便是,总归那银库如今连半个铜子都没有,我们还守着串钥匙干什么。”
  “可……”夜莺还要说什么,可瞧着古绯那安宁的眉目与点漆眼眸,瞬间就心静了,“姑娘说的是,是婢子莽撞了。”
  古绯烟波一转,问道,“去墨室,我瞧瞧你墨制的如何了,若是技艺不行,可别在外头说是我的徒弟,省的丢人。”
  夜莺笑,眉眼弯弯,好生娇憨,“定不叫姑娘失望。”
  “甚好,甚好。”她道。
  晚上的时候,尤湖过来,古绯将白日的事简单的说了遍。
  尤湖边给古绯换药,边道,“姑娘安心琢磨佛墨,如何压榨墨家那笔金子的事,姑娘交给小生就好,兰后给姑娘下绊子,小生便送一个空壳子还臭名昭著的墨家给她,看她如何堪用!”
  古绯其实倒不是担心这点,她一细想,百年的墨家,落到如今的田地,让人唏嘘,若是墨长河有那一分的维护心思,也不至于让她倾覆的如此轻易。
  “好了,”尤湖飞快的给古绯换好药,收敛好药箱,他起身,偏苍白的脸上略带疲容,“这几日,伤口可能会痒,姑娘切不可挠,再有半月,估摸姑娘就能试着下地试试。”
  古绯敛眸瞧了瞧已经自个的腿,她唇在阴影之中动了动,小声地道了句,“谢谢……”
  尤湖耳尖,哪里会听不到,他将药箱扔桌上,自己蹿到床榻,半点不客气地斜躺下来,低笑一声,“既然要谢,姑娘可留小生宿一夜。”
  刚才还有的那点感激之情,瞬间消泯无踪,古绯抄起软枕,狠狠地砸在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并道,“不知羞耻,下去!”
  尤湖手一伸,就将软枕抱住,他闭着眼睛,嘟囔了句,“都是夫妻了,姑娘别害羞……”
  古绯抽了抽软枕,没抽动,她四下一瞧,轮椅也在很远的地方,她一个人根本下不去床,恼羞成怒地想一簪子捅死眼前的人都心了,可视线触及尤湖没血色脸沿,以及眉目掩藏不住的疲惫,不知怎的,她迟疑半瞬,就松了捏软枕的手。
  尔后,她眸色幽幽地想了片刻,只得自己双手并用地爬到床尾,择一挨不到尤湖的位置,缩起手脚,蜷成小小的一团,紧着心,闭目休息。
  半个时辰后,昏暗的床榻内,尤湖猛地睁开眼,凤眸晶亮,哪里还见疲态,他撑起身,见古绯可怜兮兮地被自己缩在角落,意味不明地一勾嘴角,他人一个翻转,就同样睡到了床尾去,将人困进自己的怀里,拉过锦被,松松盖上,蹭了蹭古绯柔软的发顶,才满意地睡过去。
  (阿姽:周末的三更完毕,明黑色周一,真是不待见。)L

☆、248、腿愈

  墨老夫人终于动用墨家那笔关乎存亡的金子。
  也不知尤湖是如何安排的,那一天一大波的人冲进墨家,见值钱的物什就搬走,搬不走的也打砸毁了,当然去念慈堂那边的居多,古绯的绯园虽受到波及,可也只是翻乱了一些。
  这些还不算,竟然有那等奸邪之徒,趁此机会,掳了府中婢女上下其手,气的差点没将墨老夫人昏死过去,本还有点犹豫的心思,这下彻底没了。
  她开了金库,估摸身后兰后指点了番,她差人带着金子出门找了几位刑部的大臣疏通,加之,兰后的暗示下,墨家几房的爷除了不好善后的墨三公子,竟都出来了。
  在刑部大牢自然是遭了罪的,几房的爷回来的时候衣衫褴褛,面色饥黄,身上还带鞭伤。
  府里又是好一通的热闹,找大夫的找大夫,煎药的煎药,简直就和过年一样。
  人回来了,墨老夫人也没说就此不理事,也不知她和墨家几房的人说了什么,那一笔的金子硬是被她死死抓在手里,一边还要继续疏通官场,好早点将墨三公子捞出来,一边还要找四处找关系平息翎麾校尉秦莽的失女之痛。
  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个七品校尉,且又是个讲不通道理的武夫,如今还扯着嗓子说要告御状,墨家卖的血胭脂有问题是事实,也别无他法,只得不断拿金银开路。找能说的上话的人帮忙去秦家劝和,并表示墨家愿意补偿。
  如今的墨家就像个满是洞的筛子,不仅漏水还透光。
  好在墨家二爷还是算理事。他一回来,便先将关门的墨家第一号铺子给重新开门,其他几个依然继续关门,也不是做买卖,只放出话,之前的血胭脂,是墨家师父失误所致。不管是补偿还是退墨丸,都好商量。
  末了。他还搬了张椅子,就坐墨家铺子门口,专门与想退墨丸的来人商议,若妥。那自然最好,不妥,也就是退还银两的事。
  三爷、四爷、六爷和七爷也忙活开了,试着在第一号铺子里摆上墨丸开始重新做买卖,而六爷和七爷则找上从前的关系,不管是朝堂还是上下家的,还有愿意且敢和墨家做买卖的,便觉感激不尽。
  古绯虽连绯园的门都没出,可这些事她再清楚不过。
  甚至她还知道。墨家的买卖一落千丈,如今库房里头堆积的墨丸,发霉的都有。
  在这样没半点进账的情况下。还要维持偌大的墨家,墨老夫人城府是有,手段也不错,可要论到这管账,她便不擅长了。
  加之,尤湖做了手脚。本该很快就能将墨三公子从大牢捞出来,硬是生生拖了半个多月。才将给人放出来,花进去的银子,多到让人心疼,是以,那笔明明不菲的金子,日渐减少,整个墨家就是在坐吃山空。
  好在之前从琳琅阁借的那笔银子,因着有白纸黑字的契约在,是一早就还了,可到还逍遥丸那笔银子的时候,墨老夫人就犹豫了,逍遥王借的那笔银子,是未曾写下任何拮据的,也没说要多给利钱,是以,墨老夫人就猫着心思,秉着能缓一天是一天的想法,暂且按捺下逍遥王的银子,绝口不提。
  古绯晓得后,在尤湖来给她瞧腿伤之际,就止不住地冷笑。
  墨老夫人还真是小看逍遥王,当然外人眼里的逍遥王,泛指殷九狐和尤湖两人,敢借了这两人的银子不还,当真是自找死路,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两双兄弟是有多不能吃亏。
  眼见墨家一步一步地走向衰败,古绯也就安静冷眼看着,她至少有半个月都没出院门,一直在琢磨西佛国那枚佛墨,宫里传了消息出来,还是魏明央亲自过来的,说是初元帝已经定好了与西佛国来使斗墨时间,就在九月二十八,如此还有十来天的时间,要古绯只能赢不能输。
  古绯有意多探探初元帝的真正用意,便找了制墨技艺心得交流的借口,将魏明央请进书房,两人相谈半天。
  魏明央向来是只忠于皇帝的人,眼下古绯还能入初元帝的眼,他也就愿意多提点几句。
  古绯也是玲珑心,魏明央离开绯园时,白面带笑,腰身胀鼓鼓,显然是得了无比的好处去。
  古绯没闭门造车,她每有心得,便将夜莺找来,提点几句,夜莺吃透以后,又得空对当初墨玉华从易州带给古绯的那几个学徒教授一番,特别是最有制墨天赋的曲饶,古绯早有意收为膝下弟子,排夜莺之后,一直欠缺个好时机,如今大京更是局势不稳,她又无暇他顾,这事便一直拖了下来,于是打算着,过些日子,将这几个学徒一并收了,稍加培养,日后也有心腹之人帮衬。
  她的腿,尤湖过后也来过几次,皆是在晚上无人之际,一应举止颇像不正经的采花贼。
  那腿上填补的血肉,退了纱布不用敷药之后,古绯也瞧过,原本被削了的伤疤,竟然真的能见血肉被填补起来,虽还是有疤痕,可不若从前,只是血肉填补的边缘而已。
  用尤湖的话来说,就是,这不碍事,日后稍加注意,他再配些药膏多抹抹,自会长好。
  终于这一天晚上,尤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古绯双腿,确定不甚有大碍,可以试着稍加下地,饶是一贯性子清冷的古绯,也是眸子瞬间晶亮到吓人,她素白的脸上有难以置信的神色,还呐呐问道,“真的能下地了?”
  尤湖闷笑了声,他宽大的袖子挽着,手里还拿着从古绯腿上拆卸下来的纱布,“自然。古绯试试。”
  说着,他将纱布一团,搁一边。放下袖子,就近前来到古绯身后,双臂一伸,将人从轮椅上拉了起来。
  古绯咬了咬唇,心里略有惊慌,手死死抓着尤湖双臂,“我自己来。”
  尤湖依言。他瞧着古绯扶着轮椅,双腿缓缓直立。试探着触地,他手并未收回,只虚虚放古绯腋下,准备她要摔倒就随时搀扶。
  古绯先是脚尖触地。她没穿鞋,就只着了雪白的罗袜,细细感受到双腿伸直的感觉,感受到从脚尖传来的凉意,一霎那,她竟真察觉到了一双小腿的张力。
  久违而陌生。
  一双小脚终落地,她试着将力道附于双腿,想要站稳,然双手才一松开轮椅。她只觉双腿一软,半点力气都使不上,整个人就往前栽倒。
  尤湖闪电出手。将人捞进怀里,“姑娘,莫要心急。”
  古绯将尤湖当成棵树扒拉着,整个身子的重量都靠过去,她一心想立马就能再次双脚着地的行走,哪里还顾忌男女之别。也亏得尤湖时不时对她的轻浮举动,这会。挨蹭着这个人,是半点陌生的排斥都没有。
  她深呼吸一口气,看着自己的脚,借着尤湖的力,使双脚重新安稳落地,然后缓缓的慢慢的将力气灌注道腿上,先行第一步,让自己站住了。
  “姑娘此前腿伤耽搁太久,这会双脚走路定然是陌生的,如同小儿,要重新学着来过。”他轻言安抚,倒不是担心古绯泄气,说实话而已,且他颇为享受软玉温香自动送怀的妙事。
  有着尤湖做支撑,古绯试了几次,总算能堪堪自己一个人站稳了,就是还不能迈脚,一把子的力气到了腿上,像还不知道要如何使一样。
  即便如此,她也是心头快活非常,时隔几年,她终于又能双脚着地,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有人言,是世间最为欢喜的事。
  只站了半个钟,尤湖便一把抱着古绯做回轮椅上,“初初痊愈,姑娘不可久站,慢慢习惯,等血肉再长好一些,方不损根源。”
  这会,古绯倒乖顺的很,且将尤湖的话记得牢牢的,半点都不违逆。
  眼见重新行走在望,古绯不断摩挲着自个膝盖,喜悦之色溢于言表,就是眼梢都带出春日的明媚来,叫人跟着开心。
  “姑娘腿伤大好,也算了了小生一件心事,”尤湖倒了盏水给她,眸光灼灼地道,“九月二十八的斗墨,并不单纯,西佛国此次来殷,心思不存,兰后也蠢蠢欲动,怕是这要变天了,姑娘若能重新行走,就算是逃命,那也胜算大些。”
  闻言,古绯眉头一皱,她不曾想大京之势,已道这般动荡的地步,“西佛国想要干什么?”
  尤湖耻笑了声,“不若问大殷的兰后想干什么。”
  古绯心头一凛,她诧异地看着尤湖,心里诸多念头划过,最后坠落成让人骇人的揣测,“她这是疯了……”
  尤湖没正面回答古绯,可他脸上的神色,古绯哪里瞧不出来,她倒抽了口冷气。
  “姑娘,要当心,”他叮嘱她,迟疑一下又道,“不可与明月太过亲近,此人心计非常,姑娘你斗不过的。”
  古绯点头,晓得尤湖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
  倏地,尤湖似想起什么,他凤眸瞬间加深,语气颇为古怪地问古绯,“若是三国一乱,姑娘可愿跟小生回南齐?”
  古绯一挑眉,冷冷地道了句,“你拿何身份,邀我一同?”
  尤湖一怔,不怪乎古绯说这样的大实话,盖因他如今都是个见不得光的,半个身份也没有,如此便要古绯同他一道奔走,若古绯是那等没脑子,被风花雪月糊了眼的蠢货,指不定二话不说就跟了,可谁让古绯心眼多,且眼里还只能见着利来着,简直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想到这点,他意味不明地低笑了声,这个时候,他倒希望古绯能笨上那么一回,“姑娘说的是,看来日小生后得使点手段,给姑娘身上打个标识才行,省的小生不在,被人给抢了。”
  古绯这会自是听不明白尤湖这话的言下之意,可很快,她便见识到尤湖使的是何手段,在她身上盖的又是何标识,只是,那会一切晚矣。L

☆、249、那老小子

  日子倒还算平顺,古绯白日琢磨佛魔,又试着将初元帝给的那枚佛魔刮点粉末下来,仔细研看了半晌,瞧出此墨中的墨料配比非同寻常,就是以她的能耐,也只能揣测出七八,还有二三却是知之甚少。
  也无怪乎如此,三千西佛国,也算是古国,听闻那边人人信佛,僧侣庙宇到处都是,若不是佛家有言,不沾红尘俗世,指不定那西佛国的国主,都要禅位与僧侣,自然,西佛国有的物什,大殷是没有的,而大殷有的,西佛国也没有,古绯认不出来也是自然。
  墨家,古绯是彻底甩手不管了,墨长河也不晓得游荡到哪去了,压根就找不到人,整个墨家,独墨老夫人居大,虽然几房的人都在使力,可墨家的名声已经彻底被毁了,数日下来,硬是半个买卖都没做成,眼瞅着那笔金子日少过一日,说不急那是假的。
  墨二爷来找过古绯一次,却被告知古绯得了皇帝差事,正没空,墨家诸人就再不敢言其他,也给古绯省了清净。
  古绯自然不会相信偌大的墨家这样就能衰落下去,都说死了都还有回光返照,是以,她料定墨老夫人还有后招,且这背后的兰后,也不会真拿墨家不管,古绯便只等着。
  私下里,古绯每晚就寝之前,都要关死了房门,自个在房间里撑着桌沿慢慢适应双腿,以期能早点走路。
  她向来是有大毅力的。也记得尤湖的叮嘱,每日如此炼着不懈怠,又控制在身子的承受范围之内。这样的成果是喜人的,不出十日,她便能挪着腿小走几步,虽还是觉双腿后继无力,好在能看到痊愈的希望,她也不气馁。
  明月着布衣来过次,为古绯带了点西佛国特有的佛香来。他听闻佛墨便是用这种佛香的香灰为料。
  古绯自是感谢,两人也不提招安麾下的事。明月还当在易州时般,半点没皇子架子,该怎么对古绯还怎么来。
  心照不宣,古绯自当同姿态处之。只是言语之间,少了从前的随意。
  如此,到了九月二十八,古绯对西佛国的方方面面也算了解了番。
  二十七那日,魏明央就奉了旨,接古绯到宫中。
  古绯临走之际,让夜莺白鹭和苦妈等人,将绯园收拾一下,自家的东西都装箱。现去大京寻一合适的宽敞宅子,拾掇出来,只等她斗墨结束就搬出墨家。
  三人无一不从。早便不想住墨家了,所以,对古绯的吩咐都积极非常,后尤湖晓得了,这宅子的事,他大手一挥。就从自己的私产里挪了栋出来,房契改上古绯的名字。这事隐秘的便是连逍遥王都不知道。
  先说古绯再次进宫,这次魏明央还是将之安顿在云霞殿,又叮嘱古绯无事最好不要外出闲逛,明日苏姑姑自会过来,一应事由苏姑姑也会交代提醒。
  古绯点头应允,她好生放松自己,有宫女伺候,她便安心的早早休息了一回。
  第二日天不见亮,苏姑姑就过来了,她身后跟着一队的宫女。
  古绯已经醒了,任由苏姑姑差人将她装扮了番,许是为了斗墨方便,给古绯备的衣裳,是窄袖胡服样式的绛紫色牡丹暗纹的衣裙,头发束成堕马髻,斜插一根白玉簪。
  宫女要给古绯上粉黛,古绯伸手挡了,只言,胭脂粉味会遮了墨香,是以不必。
  苏姑姑虽不太懂,可听古绯的话,便任由古绯不施粉黛,脸庞素白如玉,加之她眸子点漆如胶,倒显得眉目安宁如画,虽素净,可也不失礼。
  苏姑姑给古绯亲自推着轮椅,也没说去哪,只沿着宫道往深宫去,还边道,“皇上早有安排,今日斗墨在内直局那边,兼有两位宫廷名匠大人,加上圣师大人,三人为组,此次斗墨不必大人在民间的比斗,不管是筹码还是章程都略有不同。”
  古绯眉头一拧,“有何不同?”
  苏姑姑道,“斗墨分为猜墨、比墨、制墨。”
  “何为猜墨?”古绯问。
  “我大殷三人,西佛国也是三人,各出墨丸一枚,只可望、闻、书、切,猜所含墨料,猜对多者,便为胜,”苏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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