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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娇-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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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绯心头一凛,讶异地望着勋老,不知他这两句话到底是出于何意。
勋老话毕,也不多留,“与西佛国斗墨之事,不必在等了,皇上有言,不分胜负,你且安心在这云霞殿呆着。”
话落,勋老又如来时般半勾着背,双手背在身后,闲适地眯着眼,出了云霞殿,路遇禁军,也当仁不让,反倒是那一队的禁军将人给护送出去。
古绯杏眼虚眯,一向颜色浅淡的唇越发显得不太有血色,勋老说的话不断在她脑子里回想,她自来心思玲珑,一转瞬,便明了勋老今日过来虽说是确定收她为徒之事,可暗地里却是在提醒她。
她也晓得,自己那一手的制墨技艺确实是不凡,可真要同勋老这样世代宫匠出身的大家想比,要学的东西还很多,而勋老,也不太有可能才见她一两面之下,就那般欣赏的迫不及待收她入门下,毕竟,世代宫匠,大多是有祖训的,收徒也绝不会收外姓之人。
这其中的变故,她猜不透,只将勋老的话记在心上,不管兰后想做什么,顺势而为便是。
果不其然,日落偏西之时,云霞殿等来一卫的禁军,魏明央揣着手,扯着他破风箱一样的尖利嗓子念道——
“奉皇后娘娘旨意,古家有女名阿绯,乃德性不佳,品行不良,且有勾结云离敌国之嫌,于斗墨之上,企图暗害皇上……”
古绯就在殿门口,她安稳坐在轮椅上,勾起嘴角,眼梢微微上挑,带出惯常的讥诮,仔仔细细地听魏明央说完,他的背后是一团一团妖娆绯红的火烧云,像是血一样的颜色,将整个人都能也染成了红色。
“打入死牢!”
最后四字一落,便有禁军上前来,一手拉起她,带离了轮椅就要拖出去。
魏明央拢在袖中的指尖一颤,“慢着。”
他幽幽开口,指了指那轮椅,“带上那个,咱家也不是苛刻的人,罢了,让她坐轮椅下狱。”
“喏。”禁军应了声。
古绯又安坐到了轮椅上,她抬头,伸手理了理耳鬓的细发,云淡风轻地开口道,“阿绯谢过魏公公。”
那唇边的笑意就没减过,仿佛此刻要被下死牢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魏明央的小指尖不可遏止地又颤了起来,他垂下手,用袖子遮掩住,撇开头阴阳怪气地道,“当不得,咱家可当不的古圣师的谢。”
古绯点点头,魏明央如此态度。她也不恼,很多的事,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从云霞殿到阴森的死牢。她自若如郊游,当牢门哐啷一声关死之后,她眉目才渐渐冰冷下来。
“嗤……”有蔑笑从阴影之中传出来。
古绯看过去,透过牢门,壁上跳跃的火把处,就走出一袭艳丽如春日的水粉来,逶迤曳地的长裙。簇簇剪影投落在嵌了珍珠的绣鞋尖,与整个死牢的阴暗格格不入。
“贱婢就是贱婢。身份捧的再高,身上流的血也是低贱的,”墨卿歌踩着细碎小步,亭亭玉立在死牢之外。她面容精致而绝色,那眉眼口鼻,都仿佛是经过考量才刻画出来的般,此刻,她睥睨着牢中的古绯,眼梢不屑而高傲,“怎的,见到我很意外?”
她挑了下精细入柳叶的眉,伸出艳红蔻丹的指。轻挑起胸口那撮发,“我等着看你今天的下场已经太久了,墨绯。你以为你凭借的是什么?你只不过是我墨家教养的一条狗而已。”
那红唇轻吐出辱人话语,犹如利刃,当真配的上蛇蝎美人四字。
古绯安静地听着,黑白分明的杏眼,隐在灰白之中,越发显得那粉白的唇没颜色。整个人都浅淡的像是淡漠勾勒的影子。
“墨绯啊,你我姐妹情深一场。说吧,你可还有心愿未了?”墨卿歌探身,面上笑的柔若春风,可她看着古绯的眼神,却带着扭曲的狰狞快意。
单薄的唇线扬起弧度,古绯轻笑了声,霎那之间,眉目的冰冷犹如春雪消融,只听她语速缓慢而有力地道,“自然有心愿未了。”
“哦?”墨卿歌侧耳倾听。
古绯眨了眨眼,“没见你死在我前头,真是憾事。”
墨卿歌脸上的笑有一瞬的僵硬,随即那眼底的蜜毒像是洪涝一样汨汨浸上来,带出深沉的恶意,“放心,这死牢的日子,我定让人好生招呼你。”
说完,她径直笑了起来,笑的花枝乱颤,好不艳丽。
古绯眉梢凝结出冰霜,她冷哼了声,四下有死尸一样的腥臭不断蹿进她鼻端,还有一股一股若有若无的尿骚味,以及时不时从她脚边奔过的老鼠,这般的境地,她岿然不动,那淡然高远的模样让墨卿歌笑声顿住,就似突然被人扼住了喉咙。
“来人!”她喝了声,带出咬牙切齿的意味。
“墨大姑娘,有何吩咐?”当即就有牢头谄媚地凑上来。
古绯望过去,才发现,刚才阴影之中,还站着好些牢吏,无一不是瞧着墨卿歌的容貌转不动眼睛。
墨卿歌一挥袖,嘴角噙着恶毒的淡笑,“让古圣师好生瞧瞧咱们大殷的行刑之法。”
那牢头长的就十分下流猥琐,墨卿歌这么一说,他就差没流着口水跪舔下去,“好的,好的,墨大姑娘的吩咐,小的莫敢不从。”
话落,他转头看向古绯便换了副嘴脸,“嘿嘿,开牢门,带死囚,上刑具,大爷今个就要将这死牢十八般刑具都用一遭。”
古绯隐在袖中的手一紧,她目光锐利如冰刀,直直地看着墨卿歌,抿紧了唇。
牢吏们的动作很快,三两下就从其他牢房之中拖出死囚,绑在架子上,墨卿歌笑着进来,弯腰将古绯推了出去,并俯身在她耳边道,“好生看着,他们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记着这些,你痛苦了,我才觉得快意!”
她边说还边伸手扣住古绯的下颌,掰着她的脸,让她睁眼看着面前的酷刑——
气若游丝的死囚,在通红的烙铁之下,惨叫出声,带倒刺的长鞭,浸润了盐水,一下一下地抽在人身上,然,这些都还不是最残忍的。
古绯还未眨眼,就见那牢头手执薄刃,那刃极钝,以无比缓慢的速度从死囚的身上划过,一刀下去便是一片血肉,当真是活刮之刑。
浓郁的血腥味化不开,古绯像是又感觉到了多年之前的生削腿肉的极刑,原本已经大好的双腿,这会又开始抽搐的疼起来。
“咯咯,”她的反应极大的取悦了墨卿歌,修剪的圆尖的指甲沿着古绯的脸沿寸寸下落,“很痛啊?好看的还在后面。”
她这么说的时候,有一牢吏手拿利钩子,嗤啦地就刺进死囚肚腹,手腕翻转,再用力拉出来的时候,那钩子上带出长长的肚肚肠肠,哗啦啦的血水流了一地。
那牢吏使的力巧,一时半会这样的重伤,那死囚也无法昏迷也无法死去,一睁眼还能看见自己的肠肚拖在地上。
死牢里所有的刑具都被用了一遍,那几名死囚在牢吏的折磨下,咽气也是早晚的事。
墨卿歌半点不适都没有,她反而看的津津有味。
“墨大姑娘,完事了。”那牢头撮了撮手,点头哈腰地对墨卿歌道。
墨卿歌点点头,她缓步到沾满血的刑具边,一伸手就拿起刚才那钩子,上面还半截人肠在晃荡,“你们出去。”
那牢头面露犹豫,“墨大姑娘,您晓得,古圣师不能……”
“滚出去!”墨卿歌一挥那钩子,那半截人肠啪嗒一声就甩到牢头脸上。
牢头眼神微闪,弯腰行了个礼,带着人慢吞吞地往外走。
古绯冷笑一声,“怎的,也想挖我心肺出来不成?”
墨卿歌转着手里的钩子,弯了弯水汪眸子,“怎么会,祖母可是叮嘱过我,千万不可伤了你的皮相……”
她走近,钩子一勾古绯轮椅,再优雅地伸脚一踹,便将古绯轮椅弄倒,眼瞧着古绯摔到地上,她抡起钩子,娇笑之中那钩子有如寒光般下落——L
☆、259、蜉蝣朝朝暮暮
“铿”的锐响,石火飞溅。
尖利的钩子,染满了鲜血,股股令人作呕的血腥不断上浮,古绯动也不动,她趴在地上,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却冰冷地盯着墨卿歌。
“咯咯……”墨卿歌娇笑起来,花枝乱颤,分外惹人。
她瞧着那钩子钉在古绯的五指指缝,差之毫厘就穿透她的手掌,十分欢快的道,“放心,你最有用的就是这双手,且,你若这般轻易就死了,多么无趣。”
古绯缓缓撑起身,她反手一用力,就将那钩子拔了出来,锋利的钩子划过地面,就发出难听的嗤啦声响。
“看来,墨老妖婆靠上了兰后,”古绯语调平波,听不出半点的情绪,“怎的,那老妖婆没让你做太子妃?亦或未来的一国之后?墨卿歌,你也不过如此。”
她说着,手腕一转,动作缓慢而有力的用钩子一下一下地划破墨卿歌的裙摆,水粉沾染上猩红,晕开成无比的脏色。
墨卿歌不以为然,她躬身凑到古绯面前,眼也不眨地盯着她道,“哼,你以为我真看重那点权势?”
“墨绯,你从来都错了,”她伸手钳制着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眉目带起扭曲的厉色,“我一直想要的,便是将你所有的都抢过来,你的兄长墨玄,还有乐清泊,一介低贱的分家之女,能配有卓绝的制墨天赋?”
下颌的疼痛让古绯微微皱眉。她一直都知道墨卿歌有意在与她争抢,可是不曾料到,她的心思原本已经歪曲到了这样的地步。这哪里还是一个正常人,分明就是已经嫉恨她入骨髓。
“配不配,我是不晓得,”她勾起嘴角,抬手握住墨卿歌手腕,并逐渐用力,“可是我清楚。你是没有,你就是个皮囊不错的废物。”
这话彻底的激怒了墨卿歌。她挣了挣,没挣脱古绯的手,反而被古绯拉的几乎跌倒。
“墨卿歌,你就是墨家的废物!”古绯继续说。趁其不备,猛的起身,将她掀倒在地,锐利的钩子就抵在了她白皙的喉咙。
墨卿歌双眸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站着的古绯。
古绯嘲讽地勾起嘴角,钩子一用力,就刺破墨卿歌的皮肉,“你说,我就在这杀了你。又有谁拦得住?”
听闻这话,墨卿歌身子颤了下,她这才回过神来。“你居然站起来了?站起来了……”
古绯唇边暗影越发深邃,她抬脚不轻不重地踩到墨卿歌胸口,“莫不是你想亲眼看看?”
“好,墨绯你好的很。”墨卿歌大笑出声,她抓着古绯的腿,面目带着不甘的狠厉。
古绯手下微微使力。就见殷红的血从墨卿歌脖颈滴落,譬如血珍珠。
“阿绯。住手!”
斜刺里,冷不防冲出个人影来,并一股大力袭来,将古绯推开。
古绯后退几步站定,定睛看去,才发现来人居然是久未再见的乐清泊。
只见乐清泊小心翼翼地将墨卿歌扶起来,皱眉扔掉钩子,还掏出帕子来为墨卿歌包裹伤口,这才转头看向古绯,随即第一眼,他就讶异了,“阿绯,你腿好了?”
古绯眉目清冷,她冷笑着看乐清泊所有的神色变化,淡定自若地走到轮椅边,一理裙摆,复又坐下,当即转着轮椅就要回牢房。
“阿绯,”乐清泊唤了身,他搀着墨卿歌几步到她面前,挡了她的道,“如此境地,你为何还对墨家耿耿于怀,几个时辰前,卿歌还去求了皇后娘娘半晌,说你定是无辜的。”
古绯抬眸,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仿佛有浮冰碎雪在簌簌下落,天地孤寂,一片寥色。
她望着乐清泊,这般细看,才发觉他瘦了许多,下颌也有青色胡渣,可那副爱憎分明的纯粹气质,却半点都没改变,一如既往的在他眼里,世界便是他亲眼所见的模样,白的便是白的,黑的便是黑的。
从前,她是艳羡这样的性子,也觉这样的乐清泊,没什么不好,可现在,她却无比的厌恶。
念及此,她眉目便生不耐,“让开!”
乐清泊不为所动,他见墨卿歌站好了,便蹲身与古绯直视,“阿绯,你为何不问问我之前去了哪?”
古绯不为所动。
“我回了云离一趟,”他说道这苦涩一笑,“我回去跟他们说,我要娶你……”
“乐清泊!”古绯没作声,倒是边上的墨卿歌受不了的尖叫了声,“你的聘礼都摆我闺房了,现在是何意?”
听闻此,古绯终于挑了下眉梢。
乐清泊仿佛没听到墨卿歌的话,他似乎想伸手拉古绯一下,犹豫半晌,又收回了动作,“你处境堪忧,若是你同意,可与卿歌一同入我乐家门,如此在大殷,便没人敢轻易处置你,皇后娘娘也会多加考虑。”
“呵,”古绯轻笑一声,眨了下眼,目光落到墨卿歌身上,瞅见她青白不善的脸,当真觉得开怀的很,“入你乐家门?那以何身份来入?”
“平妻。”乐清泊毫不犹豫的回答。
古绯脸上笑意更盛,她轻抚鬓角,眼角犹如春花绽放,“妻啊,那还真是不错……”
“不行!”墨卿歌撕破伪善的面孔,眼底的怨毒让人背脊生寒,“我不会让她入乐家门,她也入不了,乐清泊,你聘礼已下,最好死了这条心思。”
话毕,墨卿歌将捂在脖颈的帕子狠狠扔到地上,愤然甩袖而去。
乐清泊回头,诧异地望着墨卿歌离去的背影,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那神色的墨卿歌,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古绯笑的更欢了,但那笑并未达眼底,而是迅速地凝结成冰霜,玄而未落,“很早之前,你便是你,我便是我,生死祸福,与君无关。”
说完这话,她并不等乐清泊有何反应,便转着轮椅进了牢房,再不见他。
良久之后,乐清泊才回过神来,他半垂着头,眉目的俊朗之色郁结为化不开的轻愁,整个人竟有种萧瑟无比的意味。
彼时,兰后的承鸾殿,无数的宫灯将整个大殿映照的亮如白昼。
兰后卸了凤冠,青丝垂落,她穿着单薄的寝衣,偌大的寝宫,无意宫女随伺身旁。
“蔻丹芳华,一刹那,轻许地老天荒,只是他……”她抚着头发,望着铜镜之中的那张脸,肤白唇红,雍容高贵如常。
“只是他言笑顾,美目桃花,韶华沙,蜉蝣朝朝暮暮……”
接着兰后的尾音,是一醇厚嗓音,念叨间,便见一袭薄衫的墨长河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兰后动作一顿,她并未转身,只是透过铜镜,视线落在墨长河身上,许久之后才开口道,“你不该来。”
墨长河也不见礼,他径直到兰后身后,袖一拂,双手拢起她的青丝,动作温柔的道,“我若不来,又岂知眼下形势。”
兰后瞧着墨长河熟悉的脸沿,眉目柔和一瞬,“眼下形势又如何?”
墨长河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发,至心喜处,还低头深嗅一口,“兰儿可是想让大皇子荣登九五?”
兰后转身,她抬头深深地看着他眼,斟酌片刻,“是,明月必须要荣登九五,君临天下。”
墨长河垂手,他嘴角噙着浅淡的笑,“这便是你多年以来的愿望?”
“是,”兰后回答的毫不迟疑,她整张脸焕发出莫名的神采来,犹如夜空亮星,“我筹谋二十多年,等的便是眼下。”
墨长河眉头一皱,然又很快舒展开,他退离兰后一步问道,“如此,草民明了。”
闻言,兰后指尖一捏衣袖滚边,她起身,单薄的寝衣,依稀能见她保养得当的身体曲线,“你不是草民。”
墨长河摊了下手。
“太上皇,”兰后说道,“明月即位之日,你便是太上皇!”
此话一落,像是颗石子咚地落入湖泊之中,激起不休的波澜,饶是墨长河心中有数,也被惊了下,“太上皇?”
兰后嘴角一翘,就笑了,她缓步到墨长河面前,伸手带眷恋地轻抚过他的眉眼,吐气如兰的呢喃道,“当然,我费尽心机让明月登位,哪里单单是因为他是我儿子,需知……”
说道这,她一顿,整个人柔顺如丝带一般依偎进墨长河怀中,鼻息之间满是梦回无数次的气息,“他也是你的儿子。”
墨长河一震,他扳正兰后双肩,正视她眸,一字一句道,“你再说一遍。”
兰后抿唇浅笑,她伸手敛了下耳鬓散落的发,清楚无比的告诉墨长河,“明月,他本就是你和我的孩子。”
墨长河从兰后脸上找不出半点作伪的神色,他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给震惊到了般,接连后退好几步,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反之,兰后状若平常,她重新坐回妆奁边,淡淡的道,“当年之事,你也最清楚,如今又有甚吃惊的。”
好半天,墨长河才似转过味来,“所以,皇上是已经……”
“驾崩”二字,他实在是说不出来。
兰后轻笑一声,她随手拿起匣子里的凤簪,来回摩挲簪子最尖锐的末端,眯着眼道,“你若想他三更去,他便活不到五更,是以……”
“长河,你想他有几多好活?”L
☆、260、我要生杀夺予之权
迷迷糊糊间,古绯以为自己看到了尤湖。
他穿着逍遥王那身绯红华服,一手搁腰腹,一手背剪身后,就那么俊美无双地踩着污秽的暗影走进来,有深浅不一的斑驳阴影投落在他身上,打出不真切的光圈。
她坐在轮椅上,夜深露重,觉得冷,一双小腿还止不住的泛疼,脚边老鼠肆意,浑然不怕人。
杏眼一眨,尤湖就立在她面前,她瞧着他伸手,温暖指尖如拂春水的从她眉骨划落,沿着脸庞的轮廓,一直至小而尖的下颌。
她望进那双沉若深渊的凤眼中,只觉那双眼奇异地仿佛生了漩涡,将之席卷进去,便再也爬不出来。
“姑娘……”
呢喃在耳,她胸腔之中的心随之一跳,张了张唇,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姑娘,古姑娘……”
古绯再眨眼,她愣了下,透过晦暗,瞧着面前的人眼梢一挑,疏离与冰冷浮满眼眶。
“阿绯见过大殿下。”她不咸不淡的道,连对方的来意也懒的问。
明月淡淡一笑,丝毫不恼古绯的无礼,“本殿以为,古姑娘身陷囚牢,定然会惊慌失措才是,不曾想,姑娘倒泰然自若,置身于此,还能安然酣睡。”
古绯眉头微皱,“我睡着了?”
她记不起自己到底是做了梦还是尤湖真来过,亦或出现了幻觉?
明月笑意加深,“姑娘似乎半点都不担心自个安危?”
古绯扬起下颌,“生死有命,有甚担心?”
明明是自己发问,却被问住了。明月觉眼前的女子像是浑身长满倒刺,时不时还龇牙凶狠,简直桀骜难驯。
不过,越是如此,他反而越发有心想要做个出众的猎人,“该是姑娘笃定自己这次死不了?是以到这地步都还如此行事乖张。”
古绯冷笑出声,她眼梢挂满讥诮。“哦?阿绯却以为是殿下不想阿绯死。“
闻言。明月哈哈大笑起来,他击掌称赞道,“不愧是能让逍遥王另眼相看的姑娘。聪慧非比一般。”
“既然姑娘知本殿心意,不知姑娘意下如何?”他说着凑近古绯,伸手挑起她下颌,“从还是不从?”
古绯自晒。“从又如何?不从又如何?”
明月挑眉道,“从。日后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从么?本殿自然还能找到另一个墨绯。”
他说的是墨绯,而非古绯。
古绯心头一动,顺势问道。“殿下,怎可确信这世间能有第二个阿绯?会制一手佳墨的阿绯?”
明月指腹摩挲她下颌,“制不制墨。不是最重要……”
“重要的是,墨家彻底站到了殿下和皇后娘娘一边。日后,这大殷,众多达官显贵之阴私,哪里还有墨家透不进的,墨家晓得了,便是殿下和皇后娘娘晓得了,况且墨家还能挣大把的银子,一统三国,可不是需要银子么?就是其他笔、纸、砚四大世家,因着千丝万缕的姻亲关系,墨家出面拉拢,那也是事半功倍。”
古绯一口气说完,她脸上神色冷若冰霜。
明月垂手直起身,嘴角的笑意敛了,“是,这第一桩,便是墨卿歌会嫁给云离乐家的乐清泊,而你墨绯,与墨卿歌自幼双生,因着身有死劫,在庵堂修行数载,避过灾难近日才归,因着卓绝的制墨天赋,与本殿一见倾心,且深的皇后欢心,不日就会赐婚,本殿加登太子位之日,便是你我大婚之时。”
“啪,啪,啪,”古绯接连拍手,脸上的嘲讽明晃如刀,“好个双生,殿下真是费煞心思。”
明月笑道,“古姑娘,值得罢了。”
古绯想起勋老跟她说过的话,心头千思万绪急转直下,嘴里却道,“殿下,悉数都安排妥当,看来阿绯不从是不行了。”
听闻这话,明月眸色亮了一分。
古绯头往后靠,枕在椅背上,冰凉的触感让她脑子越发清明,“良禽择木而栖,所以,应下殿下是小事,甚至,阿绯还可助殿下一臂之力,但——”
她说道这,人往前倾,眼都不眨地盯着明月道,“需殿下也应下阿绯一个小小的要求。”
“嗯?”明月从鼻尖发出疑问。
古绯扯开嘴角,“我要一个人的生杀夺予之权!”
话落,她眉目舒展,犹如冬雪消融般妩媚,一向黑白分明的眸子霎起赤红戾气,很是惊人。
“何人?”明月心起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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