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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娇-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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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礼之笑着摇摇头,他拍了拍身边那妇人的手背,吩咐道,“采蘩,去将桌椅搬出来,我要与阿绯共饮几杯。”
  那叫采蘩的妇人面露难色,“可是,夫君的身子哪里受的住。”
  闻言,封礼之难得的面生不满之色,“听话,莫让阿绯笑话了。”
  采蘩看了墨绯一眼,只得依言行事。
  墨绯冲夜莺使了个眼色,夜莺福至心灵,进去帮忙。
  墨绯搀扶着封礼之,立到院中,终问道,“礼之,你为何不回易州?要知道祖父他一直都在等你回去。”
  谁想封礼之叹息一声,眉目生愧色,“阿绯,是我不孝,无颜见祖父,如今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又哪里能回去见祖父。”
  墨绯不赞同地摇头,“你知祖父他最想的便是看见你为封家开枝散叶,如今你儿封念很是伶俐,要早点带回去给祖父渐渐,祖父走的时候也定然能瞑目。”
  这等话说的封礼之眉目郁沉,他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一声,再摊开,就是猩红血迹。
  “阿绯,你看到了,我命不久矣,”他说着,脸上就露出复杂难辨的情绪来,“当年,我一心不想按着祖父安排的路走,虽喜制墨,可不愿继任家族,说到底,也是懦弱,总觉一家之族要我承担,太过艰难,制墨是制墨,制墨家族又是制墨家族,到底是不一样的。”
  “我如愿到了沙场,男儿志在四方,奋勇杀敌,抛头颅洒热血,有那么段时间,我以为这便是自己想要的,一直想给祖父的证明……”
  “尔后,当我沙场负伤,这一双手再无法制墨的时候,我才明白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不会制墨的封家子弟,如何还能回易州?”L

☆、265、托孤

  后来墨绯才知,封礼之在沙场上受过不止一次的伤,可有那么一次,是伤在双手,那便是无法在制墨了,最后一次,便是五脏六腑,伤入膏肓,要他性命的这次。
  他不能再上沙场杀敌,便被一个营中的兵卒兄弟抬到了乐至镇安顿,再后来认识了云离少女采蘩。
  采蘩不嫌弃他的伤弱之躯,尽管晓得他命不久矣,还是毅然下嫁,两人诞下一子,如今虚岁三岁的封念。
  聪慧伶俐,且对于制墨,同样具有封家人才有的天赋,年纪虽小,可已崭露头角。
  封礼之甚至都想过,在他死后,就修书一封,让封念母子到易州去,如今遇见墨绯,才晓得易州封家,也是没半个主人在。
  墨绯三言两语将她的事说了遍,让封礼之也是唏嘘不已,分明两人谈论制墨之道似在昨天,而今却是面临生离死别。
  两人一直聊到月至中天,墨绯眼见封礼之面色苍白无血色,眉目也有疲惫,适才起身告辞。
  然,封礼之却是叫过封念,摸着儿子细软的总角,一狠心,让墨绯一并带走。
  采蘩虽不明白自个夫君到底想干什么,可也晓得他的为人,不是无的放矢的。
  封念自然不愿意离开爹娘,墨绯也不勉强,可封礼之拉过小孩,指着墨绯道,“这是你姑姑,亲姑姑,爹是让你跟着姑姑好生学咱们封家的本事,爹教不了你,但是你姑姑可以,她可是很厉害的。”
  封念哪里晓得那么多,他只明白爹爹让他好生学本事。不能让爹娘失望罢了,只得不甘不愿地挪过去拉着墨绯的袖子,看着封礼之,眼眶瞬间就红了。
  墨绯低头看了看封念,难掩心头的难过和酸涩,哑着声音道,“我还会在乐至镇多呆几日。不急的。”
  封礼之摆摆手。他又转头看了看采蘩,眼里流露出想将采蘩一并托付之意。
  采蘩面露哀伤,她紧紧握着封礼之的手。决绝的道,“孤雁不飞,独狼不活,君若不存。妾岂能偷生。”
  封礼之身子一晃,差点倒下。他看着墨绯,苦笑出声。
  墨绯心有所戚,她迟疑片刻还是道,“礼之。你要保重,我认识怪医九先生,等他来云离。我请他与你一看。”
  说出这样的话,已很是违背墨绯的性子。她不想平白给人以希望,也不愿对人轻易承诺,可最主要的,她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封礼之就这么英年早逝。
  昔日的美玉公子,风度翩翩,举止清贵有礼,眼下只能从那眉目中去找寻熟悉,又哪里还有曾经的风华。
  封礼之只是目光幽深地看着墨绯,并没应声,倒是采蘩听闻,眼底泛起希望的道,“此话当真?怪医九先生会愿意来乐至镇么?”
  墨绯点头,嘴角一翘就笑道,“会的,他……欠我人情。”
  如此,倒是没必须着急托孤,总归是舍不得自个的孩子,封念留了下来,墨绯与夜莺两人回了客栈。
  这以后的每日,墨绯都会往封礼之那边去,并将尤湖留给她的药材分出三之有二,留给封礼之,闲时两人还像从前一般谈论制墨,各色珍品墨丸,信手拈来,倒是好一阵的快活。
  便是封礼之都再不复从前病怏怏的模样,眉目舒展,人都精神很多。
  墨绯亲自测试了封念的天赋,发现果不其然,是个好苗子,总是无事,就教导了一些浅显的道理与他研习。
  别看封念年纪不大,可封礼之往日也是花了心血的,对墨绯教导的,他竟然一点就懂,墨绯甚至都能想见,待封念成人后,封家是后继有人,再不复从前的局面。
  又是十日一晃就过去,白鹭与苦妈是早就回来了,并带回大殷初元帝驾崩,大皇子明月登基为帝的消息。
  说来也奇怪,明月称帝后,他居然未曾宣扬墨绯的事,甚至还将嫡妻之位的“古绯”赦封为了大殷皇后。
  墨绯在大京买卖墨丸的铺子,玄朱坊和花间词,悉数被查封,配方和墨丸等,却是让兰后用到名存实亡的墨家去了,企图将墨家重新扶持起来。
  然,少了墨绯这尊制墨大师,即便是按着配方,所制墨丸,也是差强人意。
  大殷的墨丸,恍若一夕之间倒退无数年,不管是技艺还是墨质,都差上很多。
  至于大京第一美人的墨卿歌,自然还是按着规矩嫁与云离乐家乐清泊,迎亲的队伍眼下还在路上。
  南齐那边的消息就知之甚少,苦妈只是探听到南齐向大殷边境增兵数万,并由南齐皇子亲自挂帅,两国战事一触即发,但到底是哪个皇子亲征,却是不晓得的。
  墨绯晓得她该上路了,她去见了封礼之最后一面,要他保重身子,若有事,可送信到云离王都的白家,她此去,会在白家落脚。
  封礼之也不是儿女情长之人,他初初道了句,“保重。”
  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可任谁也没想到,此一别,竟成阴阳相隔,永不相见。
  墨绯离了乐至镇两天的脚程,她并未去牧州,而是途径牧州城外,直接往王都去。
  哪知,不过第二日黄昏时分,金乌西坠,天际火红,行至荒郊野外,前无客栈后无歇脚处,苦妈遂在背风的地儿扎了个小帐篷供墨绯休息。
  夜莺伺候墨绯,白鹭仗着身手,则去打野味,苦妈并不敢离的太远,好护卫墨绯的周全。
  墨绯正迷迷糊糊的当,就听闻嘚嘚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她睁眼,苦妈撩开帐篷道,“姑娘,有一单骑过来,不知是何人,姑娘不若先行出来空旷处。”
  也好比躲在帐篷里让人给包了饺子。真要有万一,逃生无门。
  墨绯理了理外衫,皱眉出来,就见那单骑上的人老远就朝他们挥着鞭子并喊道,“前面的,可是墨绯姑娘,封礼之的妹子?”
  墨绯心头一凛。划过不安。她示意苦妈上前。
  苦妈蹿出几丈远,拦住来人,这才道。“你是何人?”
  那单骑上的人一身软甲胄,手持大刀,身上还有干涸的血迹,他翻身下马。墨绯这才看清他怀里还抱着个人。
  那人抹了把脸,将怀里的人提溜出来。却是封念无疑。
  封念晕着脑子四处看了看,猛一见墨绯当即哇的就哭了出来,“姑姑,姑姑……”
  “苦妈。将孩子接下来。”墨绯赶紧出声。
  苦妈从明显是个兵卒的手里接过孩子,抱给墨绯这才对那人问道,“这位军爷是何故?”
  那人从腰上摸出水壶。灌了口水才道,“礼之兄弟人不在了。我去的晚,只救下这小子,礼之兄弟临死前,让我将人给姑娘送来。”
  封念抱着墨绯的腿,哭的抽抽搭搭的气都喘不上来,墨绯正摸着他总角安抚,乍一听这话,当即反驳道,“胡说八道,两日前,我尚在乐至镇,礼之夫妇还安好……”
  “前日,一伙流寇匪盗闯进乐至镇,不分东西镇,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礼之兄弟奋勇杀敌,可他身子骨不行,敌不过,我本是礼之兄弟从前在兵营的生死之交,到那的时候已经晚了,礼之兄弟就只有一口气,撑着将孩子托给我,让在下送予姑娘。”那人脸上也是愤恨之色,且身上厚重的血腥味,一看就是厮杀过一场的。
  墨绯深吸了口冷气,那口气入肺腑,她就觉得五脏六腑都在泛疼,封念的哭声在她耳边响去很远,她抬眸看天,就好似封礼之的音容都还在昨天。
  “乐至分东西镇,有大殷云离两国兵力驻扎,又是哪里来的流寇匪患竟会如此大胆,烧杀掳掠,就不怕引起两国纷争么?”她虽心头难过,可到底还有神智在,甚至脑子都还无比的清醒,故而对这人的话是半点都不信。
  那人眉目有暗,迟疑了顺才道,“实不相瞒,在下乃大殷兵将,已与几日前收到了从乐至镇撤退的消息,正是如此,才打算临走之前再见礼之兄弟一面,而云离在乐至镇的兵,也早几日就退走了。”
  这样的消息,自然是不会让普通百姓晓得的。
  “为何会退兵?”墨绯语气很淡的问道,封念趴着她腿哭的累了,夜莺上前,将人抱了起来。
  那将士并不多加隐瞒,“大殷,要与南齐开战了,故而朝廷以为,没必要在乐至浪费一兵一卒。”
  再问不出更多的消息,墨绯点点头,让白鹭送了一锭银子过去,“有劳军爷,这点小钱,军爷留着吃酒。”
  那人却不是个贪婪的,他推拒了后看了看夜莺怀里的封念,欲言又止的模样,“好生待他,在下不便在云离就留,就此别过。”
  说完这话,翻身上马,那兵将一拉缰绳,又如来时般匆匆离去。
  墨绯却是眸色深寒,她盈盈如白玉的脸上恍若有冰霜凝结,“苦妈,跟着这人,看他所言是真是假,再回乐至镇一趟,查查哪来的流寇,要能遇上,就给我一个不留的杀干净,若不能带回礼之夫妇的尸首,便是骨灰也好。”
  苦妈应了声,又转身叮嘱了白鹭一通,这才一人上路。
  墨绯带着封念回了帐篷,小孩这些时日赶路急,又是伤心又是惊慌,这会见到墨绯,已然安心睡了过去,就是这般都紧紧地抓着墨绯的袖子,半点都不松开。
  墨绯瞧着封念的眉眼,和封礼之的很是相似,眼下无人,她这才眼眶湿润涩疼起来。
  封礼之之于她,那已是何兄长墨玄同等的存在,且祖父封溥羽对她也是有无法回报的恩情,她早将自个当做了封家的一份子,如今乍然听闻封礼之惨死的消息,又怎能释怀。
  这样的情绪郁结在她心口,就成了一种无法解脱的心病。L

☆、266、骨灰

  墨绯原本不准备在牧州停留,可如今身边多了个封念,苦妈一时半会回不来,她只得在牧州先行住下。
  彼时,恢复精神头的封念神色恹恹地拉着墨绯的手问道,“姑姑,我爹娘什么时候来接我?”
  虚岁才三岁的幼童,又哪里晓得生离死别,他只是本能的不曾这般久的离开过爹娘罢了。
  墨绯不晓得要如何跟他解释,只得摸了摸他细软总角,柔声道,“日后念儿和姑姑一起住好不好?”
  封念胖嘟嘟的面颊露出为难又意动的神色来,“念儿见过爹娘,就与姑姑一起住几天。”
  这些时日的相处,他还是晓得面前这个技艺很厉害的姑姑,都是一个人,很是孤单,而且爹爹说了,他要像孝顺爹娘一样孝顺姑姑。
  墨绯笑了下,又诱哄道,“念儿不想学制墨了么?不然跟姑姑去王都,等念儿爹爹的身子好了,他们就来王都接念儿可好?”
  听闻这话,封念的眼眶霎时就红了,葡萄黑的眸子委委屈屈的又十分不敢哭出来的模样,可怜兮兮得让人心软,“姑姑,念儿要爹爹和娘亲……”
  小孩子的吵闹让墨绯很是头疼,她指尖揉了揉眉心,耐着性子道,“念儿,爹生病了,你娘带着爹去了很远的地方看大夫,念儿乖乖的跟着姑姑学本事,等爹身子骨好了,他们就来接念儿。”
  这样的说法,总算是勉强让封念止了哭,泡着泪的两漆黑的眼,望着墨绯抽抽搭搭地道,“念儿不哭。念儿等爹爹和娘亲,念儿还会很乖的跟姑姑学本事……”
  墨绯自然是心酸的,她搂着小人,抽帕子给他擦了擦脸,又安抚地拍着他后背,不多时,身心疲惫的小孩自然就又睡了过去。不过还是和前几日一样。即便睡着了,那抓着墨绯袖子的手也是不松半点。
  墨绯将人抱上床榻,就那般坐在床沿。细细看封念眉眼,透过他似乎就又看到了封礼之一般。
  如此五日后,封念已经安稳了下来,也不哭闹。偶尔还恢复了小孩子的活泼,就是比较黏着墨绯。便是夜莺伺候,也不能让他离开墨绯身边数丈。
  小孩年纪小,虽很多事不懂,可心思却最是敏锐。但凭本能的,他似乎察觉到自己就剩下墨绯一个亲近之人了。
  苦妈这当也回来了,一身的血腥杀气。还背了两方木匣。
  墨绯特意哄睡了封念,这才在另一房间听苦妈回禀。
  “不出姑娘所料。那流寇十分可疑,老奴随那军爷去了大殷军营,整个军营中,虽主力兵卒已撤出乐至镇,可总有善后将士,而那流寇根本就是其中一支善后小队假装所为。”
  “老奴觉得此事蹊跷,便捉了一人逼问,这才晓得,大殷撤兵是假,实际却是要故意挑起与云离的战争,屠戮乐至镇,只是两国之战的油头,是以,封公子才遭此等劫难。”
  “且,”话道此处,苦妈难得的迟疑了瞬,紧接着她又道,“老奴还打听道,大殷此举挑衅,似乎是大殷新帝有意为之,新帝好像打听到此前姑娘落脚乐至镇的消息,故而不过数日,大殷还有数万增兵在后。”
  听闻这话,墨绯素白的脸冷若冰霜,她屈指叩着案几,一下一下,轻微而有节奏,像是鼓点打在人心上,很是让人揣摩不透。
  “云离和南齐有何异动?”她冷冷问道。
  苦妈回道,“云离兵卒从乐至镇撤退后,并无任何异动,如若大殷出兵,云离的乐至镇怕是要易主了,至于南齐,依然在大殷边境出囤积兵众,僵持不下。”
  墨绯闭目,稍稍想了会,后睁眼,那黑白分明的眸子精光乍现,“大殷新帝好胆识!”
  苦妈有所不解,“可如此,大殷很快腹背受云离和南齐的进宫,新帝就不曾考虑过?”
  闻言,墨绯笑了,勾起的嘴角是明晃晃的讽刺,“他怎会没想过,不过此前兰后与三千佛国勾结了,佛国也不是就真的如佛陀一般无欲无求。”
  她晓得尤湖与释婆罗关系不菲,然而若大的国度,哪里是一个王子说了就能算的,释婆罗多半也是有心无力罢了。
  如此,大殷新帝只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云离一山半城的,打破三国鼎立的局面,日后是何行事,只看个人手段罢了。
  苦妈恍然大悟,她点点头,这才明白其中的关窍,不过这等事还不需要她去操心,故而她将背后的两个木匣解下来,“姑娘,这是封公子和其夫人的骨灰。”
  “那屠戮乐至镇的兵痞,老奴自然杀了个干净,以慰封公子之灵。”苦妈明白自家姑娘的心结,故而一应事故都处理的仔仔细细。
  墨绯望着那两木匣,好半天才幽幽的道,“先好生收着,待此去王都后,差人带回大殷易州封家老宅去,日后念儿明事,我自会让他回去祭拜。”
  苦妈应下,又将那两匣子用布包好,捧在怀里。
  墨绯欣然,看了苦妈上下,“可有受伤?”
  苦妈摇头,微微一笑,“都是轻伤,这一路到牧州,已经好了,老奴谢姑娘体恤。”
  墨绯也不客气,一挥袖道,“既然如此,在牧州歇上一日,就尽快上路到王都,晚了只怕多生变故。”
  大殷、云离、南齐,这三国,除去往年的紧张关系,特别是这一两年,战事越发的一触即发。
  牧州离云离王都并不算太远,左右不过两日功夫。
  待墨绯看着王都那巨石条垒成的城墙城门,一股子粗犷的荒野气息磅礴而来,这是迥异与大殷大京那般精致的都城。
  传言,云离皇族,与数百年前的大殷皇族,同一祖宗,夺嫡失败,便带着自个的人马来到了云离,当个闲散王爷,当是时,云离此地处大殷以南,多山林苗裔,那苗裔个个都是擅使毒弄蛊的一把好手,不知是那王爷哪一代的子孙,娶了苗裔圣女,后更是在圣女的帮衬下,将云离从大殷分裂出来,自成一国,这便是云离的由来。
  而世人传言,因着皇族有苗裔血脉,且真正的苗裔又是神龙见头不见尾,十分神秘,故而云离皇族,也在普通百姓中显得威严而敬畏。
  也不知是不是和蛊虫一个道理,但凡越是美丽的就越是危险,云离皇族,多少代下来,竟个个都是倾国倾城的美人,整个皇族,压根就没出过相貌普通的。L

☆、267、记忆中心悦的模样

  墨绯才初初入城,这般的流言,就听了不知多少去。
  而对于云离白家,一番问询之下,竟是无人知晓。
  这大大出乎墨绯的意料,一行人先找了干净的客栈住了进去,墨绯吩咐苦妈出去打听打听白家之事,她便带着封念还有夜莺和白鹭两姊妹,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先行在王都逛了起来。
  封念终归只是小孩心性,一到街上,满眼的眼花缭乱,葡萄黑的眸子晶亮亮的,肉嘟嘟的小脸更是红扑扑的,十分惹人逗弄。
  盖因云离比大殷暖和,冬袄却是不怎么穿的住,墨绯一行人尽是赶路,行礼并未多带,这会便带着封念先去了成衣铺子,打算买几身合宜的衣裳。
  王都的大街上,往来繁华,熙熙攘攘,节次鳞比,竟是比大殷大京半点不差,甚至偶尔还能见到身穿异服的苗裔,当然这些行走在外的苗裔多半都只是不会毒蛊的普通百姓罢了。
  会使蛊毒的苗裔,可算是苗裔中的皇族才是,并不是那般容易见到。
  封念很是珍惜墨绯给他买的新衣裳,即便手里拿着甜丝丝的糖葫芦在啃,也非常注意的不弄脏衣裳,那晶亮如水洗的眼睛,啃糖葫芦时鼓鼓的两腮,倒让墨绯一阵开怀。
  便是连她眉目间向来惯有的冷淡讥诮都冲淡了不少,整个人柔和若白玉,莹莹泛着婉约的气度,让过路的行人微微侧目。
  然这一侧目,就被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吸引住了,再眨眼,什么都看不进眼中。
  这便是墨绯特有的气度。旁人再是模仿,都学不来的。
  眼见封念逛的累了,墨绯便找了一茶肆,点了壶茶,稍作休息。
  不多时,苦妈来报,“姑娘。老奴去了王都各大卖扇子的地儿。倒是打听到一些白家的消息,不过,这些人都说。白家早几十年前就不制扇了,故而也就不晓得白家眼下的居处,至于明家,更是无一人晓得。”
  墨绯眉头一皱。她原本以为像白家这样古家的家族,即便没落了。那也是众人皆知,然不成想,白家竟是颓败到如斯的地步。
  她沉吟片刻,从怀里摸出琳琅阁那红玉狐狸坠子道。“你拿着我这坠子,去琳琅阁问问,若是连琳琅阁也不知晓。就让他们帮忙打听,行商与行商之间。总是好说话的。”
  苦妈收好那坠子,叠声应下自是不提。
  墨绯没了闲逛的兴致,便起身,准备回客栈。
  但,一行人才出茶肆,就见街头敲锣打鼓的好一阵喧哗,坊间百姓多驻足两道,笑闹耳语。
  墨绯杏眼一眯,遥遥就见有腰系红绸的唢呐司仪缓缓走出来,却是不晓得是哪家的迎亲队伍。
  她正这般想的时候,就听边上有人在说——
  “乐家二公子终于娶亲了,听闻这新娘子还是大殷那边的第一美人呢。”
  “可不就是第一美人,而且这第一美人还出自制墨的墨家,这墨家在大殷就和乐家在云离一样是高门贵族。”
  “那可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必然的,这笔墨世家的联姻,不虚为一桩佳话……”
  ……
  果然,这时候,那骑高头大马的乐清泊走了出来,一身墨绯眼熟的喜袍,单手握缰,风度翩翩又俊逸非常,当真如泉中美玉,很是英俊逼人。
  后面跟着的,自然是八抬大轿的墨卿歌,这两人走了这多时日,眼下才进王都城门,一路上,定然很是折腾。
  不见,作为新郎的乐清泊,竟是眼下有青影,面色发白,尽管多有掩饰,可墨绯依然看的清清楚楚。
  “姑娘,该走了。”夜莺轻轻拉了拉墨绯的袖子提醒道,她生怕再呆下去,自个那姊妹就提着利器冲出去给乐清泊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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