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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娇-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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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很早苦妈就在她耳边提过,封礼之这样品性的男子,算是不错了的,而且封家门风也是严的,听闻只可娶妻不得有妾,故而才 一直子嗣单薄。
  这样的家境,虽比不上乐清泊,可若要择两人,虽古绯没那想法,她也不得不承认,封礼之要比乐清泊好上很多。
  封礼之对古绯的说法逗笑了,刚才郁结的情绪好了点,他沉吟片刻,脸上笑意逐渐冷却,好一会才道,“阿绯,我这几天想过了,我不制墨后,就去沙场。”
  “征战沙场!”
  听闻这话,古绯一惊,她差点没从床沿摔下来,“你说什么?”
  封礼之眼都不眨地看着她,一字一句的又重复道,“我要去征战沙场!”
  “你疯了不成?”古绯失态,声音都拔高一个音节,带着尖锐的难以置信。
  在她的印象里,封礼之虽算不上尤湖那般是个文弱书生的模样,可也好不到哪去,又不会拳头护体,还去沙场,简直就是和找死没区别。
  封礼之不赞同的摇头,他眉目肃穆又认真,“我没疯,生为男儿一场,这会我不用在为家族担责,既然都是肆意妄为一回,岂可不沙场走一遭。”
  古绯望着他,几乎看进他眼眸深处,好半天,她愣愣无言,从封礼之的眼中,她看到不渝的坚定,知晓再如何劝慰,都已经是无用了。
  她双手捂脸,情难自禁,不想让封礼之见着她脸上的悲伤来。
  世事艰难,大殷、云离、南齐三国并立多年,年年战乱,年年征兵,累累白骨隐在荒野之中,无人掩埋。
  她不可遏止的想,或许多年后,她再无封礼之的任何消息,而当途径某个地儿的时候,指不定哪一具的白骨便是他的。
  只是她再认不出他,他亦不识。
  “礼之……”古绯想说,想想封老,可这话她说不出口,幽咽而下,轻吐出来的便是,“你若战死沙场,这封家就彻底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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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修改最后的尾巴。
  呼~~~~~~~~~~~手上的事简直多到爆,真是让人还能不能愉快的睡觉了……

☆、118、局之始

  一直到古绯离开封家,她看着封溥羽那满头白发以及皱纹沟壑的脸,这个睿智的小老头一辈子都活的坦荡,临到头了,却可能面对绝后的境地,她实在不忍,故而对于封礼之的决定,是只字未提。
  她回了古家,没过几天,就听闻封礼之被关了起来,不得出门半步。
  这种结果在她的意料之中,是以她半点不惊讶,更甚者她还知道,封家那道府门是管不住封礼之的,早晚有一天他会出来。
  这天,梓鸢有信传来,古绯谨慎地避开闲杂人等,悄然到了琳琅阁。
  她也没露面,就在个花厅隔间呆着,那隔间用巨大的落地屏风阻隔开,分明是故意弄出来,好方便窥视花厅中动静的。
  尤二在古绯看不见的地方等着,她身边只留了夜莺一人。
  不多时,就听闻梓鸢脆如鹂莺的嗓音娇滴滴地传来——
  “郭夫人,好长时间不来琳琅阁,梓鸢还以为夫人这是忘了梓鸢来着。”梓鸢似乎对谁都是这样一副风情万种的口吻,也不管对方是男是女。
  偏生她这套还挺管用,就听一陌生的声音回道,“梓鸢管事说的哪里话,倒像妇人是薄情寡义之徒一样,你这张嘴呀,说点话也不怕燥的慌。”
  古绯一侧目,她靠近屏风,那屏风是用各色丝线刺绣而成的巨大山水图,并有镂空小洞,古绯倾身凑过去,刚好能将整个花厅中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
  她看见梓鸢掩唇嗤笑了声,并隐晦地朝她这边看了一眼,扶着位绾高髻,簪赤金衔红宝石凤钗,穿丁香色地百蝶花卉纹妆花缎褙子,年约二十七八的妇人走进来。
  “哪里燥了,梓鸢是想着。夫人再不来琳琅阁,梓鸢都没进账快要被饿死了。”梓鸢说话毫不遮掩,她有话说话无心机的模样,倒还得了那夫人的欢喜。
  “一张嘴就知道贫。既然如此,还快去将稀罕物件拿出来让本夫人瞧瞧。”那为眉目有贵气的夫人自行端坐上首位置,随意地端着茶盏,抿了口。
  梓鸢桃花眼一亮,妖妖娆娆地凑到那位夫人身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就见郭夫人呼吸一滞,面颊顿起薄粉,眉目顾盼之间,嗔怪了她一眼。并笑骂道,“回去要是被我家刺史大人给骂了,看我不来收拾你。”
  梓鸢笑的像个蛊惑人心的女妖一样,朱砂红唇扬成勾人的弧度,“夫人将那物什带回去。保管刺史郭大人心疼您还来不及呢,又何来的骂。”
  说着,她一拍手,厅外早候着的婢女,端着红绸覆盖的托盘鱼贯而入,两队的婢女一一将东西放到案几上后,倒退着出去。并在梓鸢的示意上,将郭夫人身边的下人也给带了出去。
  梓鸢神神秘秘地邀郭夫人到其中一托盘面前,翘着小指揭开点红绸,桃花眼一扬道,“就是这物什,在西边的三千佛国里。可是有佛油之称的好物,夫人晚上沐浴之后,滴上一滴抹在身上,不仅能温养驱寒,最重要的是郭大人定宠爱您非常。”
  郭夫人呼吸都炙热了一分。她脸上的潮红更甚,整个人娇艳如桃李,诱人采摘。
  易州刺史郭勉郭大人,谁人不知是宠妻入骨的男子,多少女子投怀送抱皆坐怀不乱,十多年过去,郭家后宅,始终只有她东方眉一人。
  听闻梓鸢的话,她想起与自己夫君的房中事,难以启齿的是,郭勉自两人结为夫妻,这么多年过去,身体力行一直不错,而她身子骨就差些,后宅又没个妾室姨娘分担,郭勉对她的好,她自然知晓,所以一听闻梓鸢的话,她便心动了。
  她自然也是想郭勉能过的也好。
  “你说的当真?”东方眉眸子晶亮的问道。
  梓鸢将红绸盖上,拉着她又到另一托盘前,“梓鸢的好夫人,琳琅阁什么时候卖出过赝品。”
  这话倒是实打实的,东方眉点点头。
  “夫人再看看这个。”梓鸢揭开红绸,一株艳红如火的珊瑚树亭亭玉立,只有手掌长短,却攀枝错节,曼妙又玲珑,端的是精致非常,且最精妙的还是,那珊瑚树枝枝纠缠的模样像极一男一女抵死缠绵的恩爱,这般妙的好物,就是在整个大殷都极为少见。
  “这是南海血珊瑚,送来琳琅阁的时候,被得道高人祈福过,摆在书案上,吉兆极好。”梓鸢轻描淡写地介绍道,她早笃定刚才给东方眉看的佛油和这珊瑚,今日是定能卖出去的。
  果然,东方眉几乎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那株珊瑚树,她几乎都能想见这东西摆上郭勉的案头是如何的一番光景。
  “好,就这两样物件,本夫人都要了。”东方眉半点都不拖泥带水,说要就买。
  梓鸢笑了下,她扶着东方眉又往花厅外走,“梓鸢就知道夫人是最好的了,你先去凉亭那边散凉,这两物什梓鸢亲自给您包起来。”
  两人边说边跨过花厅门槛,就在东方眉半只脚跨出的当,陡变忽生——
  “好个美娇娘,真香!”,仿佛舌头僵直的古怪口音响起,紧接着,东方眉和梓鸢两人被同时逼退进花厅。
  随着话音,蜜色肌肤,脖上绕长辫,浑身充满野性美的一女子踏进来,她暗金色的竖瞳盯着东方眉,十分邪魅地伸舌一舔唇尖。
  来人不是蛮夷多骨拉是谁!
  “你是何人?”梓鸢当即站到东方眉身前将之护住,“给我出去!”
  多骨拉这才将视线落到梓鸢身上,恍若鎏金的眸光闪动,她咯咯地笑了起来,露出小小尖牙,“你让开,我不吃你,我只对那位夫人感兴趣。”
  听闻“吃”字,梓鸢眉头一皱,她想了下,倏地脸色大变,“南齐蛮夷!”
  东方眉更是吓的魂不附体,她看着多骨拉,色厉内荏地道,“大胆!你可知我是谁?我夫君乃易州刺史,你若敢伤我,定叫你诛灭九族。”
  多骨拉蔑笑一声,她动作极为缓慢又骇人地伸出食指抵唇便,然后伸舌一舔,发出意味不明的咂嘴声,“我现在就吃了你,看谁敢灭我。”
  说着,她后退一步,微躬身,做足要出手的姿态。
  梓鸢没回头,只是死死盯着多骨拉,对身后的东方眉道,“夫人,一会我拖住她,你赶紧跑,她是南齐蛮夷,真要吃人的。”
  “啊……”东方眉差点没晕厥过去,光是多骨拉的目光都叫她怕的肝胆欲裂。
  终于,多骨拉似是戏耍够了两人,就要扑上来之际,梓鸢猛地冲上去一把拦住她腰身,并高声朝外喊着,“来人,救命!”
  东方眉四肢发软,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别说逃跑,就是连呼吸都快给吓没了。
  多骨拉颇为恼怒地瞪着抱住自己的梓鸢,随手挥了两掌,却根本挣脱不开,她不耐起来,从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咕噜声。
  然,来人也很快,琳琅阁的护卫,几乎就那么一瞬间,就闯了进来,并抽出刀剑,朝着多骨拉就欺身上前。
  梓鸢适才松了力道,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人就被多骨拉甩了出去,恰好落到东方眉身边。
  一时片刻,多骨拉与琳琅阁护卫胶着在一起,十来号的护卫都奈何不了多骨拉。
  多骨拉抽空看了东方眉一眼,十分不甘心,故而也不慌着逃。
  就在这时,另一声惊疑响起——
  “南齐蛮夷!”
  来人穿着月白华服,玉冠绾发,五官器宇轩昂,眉目有不露自显的富贵之气。
  墨戈弋想着此前,自己派去诱杀古绯的那一队人马,全是被蛮夷所杀,且还有一人被生生啃食成白骨,他面上冷笑,简直觉得这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当即拱手高声道,“大京墨家墨戈弋像琳琅阁管事姑娘见好,敢问,可否需要帮忙?”
  梓鸢揉着摔痛的腰身坐将起来,隔着花厅门口多骨拉和护卫的打斗,果然见老远的地方一面容不凡的男子正往这边看来。
  她勾了勾嘴角,又朝花厅里那巨幅屏风看了看,回道,“还请墨公子施以援手,拿下这蛮夷,救下易州郭大人家眷。”
  一听里面还有易州刺史的家眷在,墨戈弋不做二想,一挥手,示意跟他身后一头戴宽沿帽的随从上去擒下蛮夷,“我要活的。”
  那随从动作僵,继而握拳跃入,几乎只是以瞬间,多骨拉就感觉到了压力,她想也不想,转身破开个口子,就往外逃。
  琳琅阁护卫还要追击,梓鸢一喝,“回来,穷寇莫追,你们都不是她的对手。”
  如此,便只有墨戈弋的随从一人追了出去。
  梓鸢转身扶起东方眉,面带歉意,“夫人抱歉,让您在琳琅阁受惊了。”
  东方眉惊魂未定,她死死拉着梓鸢手腕,一双眼中布满惊惧,“没事,你以身相护,这情谊我记着。”
  这一刻,连自称都由“本夫人”换成了“我”。
  梓鸢笑了笑,她抽回手,就见一卷成手指粗细的字条从她衣袖褶子里飘落下来,她惊讶的与东方眉对视一眼,“这不是我的……”
  两人几乎同时想到什么,还来不及说什么,墨戈弋就走了进来,“墨某见过两位。”
  梓鸢迅速收敛神色,她侧身挡着墨戈弋的视线,状若不经意地弯腰捡起那字条,收进了袖中,这才回头笑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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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疑似通敌卖国

  墨戈弋唇微扬,面若冠玉,器宇轩昂,他单手背负,再斯文不过地谦逊有礼。
  这样身带贵气的翩翩公子,让东方眉一下就生了好感,若不是梓鸢是琳琅阁的人,很多事清楚的很,指不定她也会被墨戈弋这副做派给蒙蔽了过去。
  “小妇人郭东方氏谢过公子的大恩。”东方眉理了理衣裙,微侧脸一屈膝柔柔地道。
  闻言,墨戈弋当即眸色就亮了丝,作为行商之人,纵使是墨家这种百年世家,对簪缨之家,从来都是宁拉拢勿得罪,即便像郭勉这种一州刺史,还不算大京官宦,墨戈弋也是想要交好的。
  而琳琅阁自不必说,在大殷、南齐、云离三国都有名,阁主九狐王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甚至有人据传,谁若入九狐王的眼,那么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故而,墨戈弋刚才才那般果断相助,且那蛮夷他也是势在必得。
  因着梓鸢和东方眉都是妇道人家,墨戈弋不便多待,是以,寒暄几句,留下好的印象之后,他便施施然离去。
  待整个花厅中,又只剩梓鸢和东方眉两人之时,她扶着东方坐下,先是盛了杯凉茶压惊,后才悄悄摸出那张字条,小心翼翼地展开。
  可不过呼吸之瞬,梓鸢的脸色当时惨白难看起来。
  东方眉抿了口凉茶,感觉整个人缓过神来才注意到梓鸢手在发抖,“梓鸢,这是怎的了?”
  梓鸢苦笑一声,她将那张字条递给东方眉道,“夫人,你自己看吧。”
  东方眉放下茶盏,双手一上一下拉伸开字条,却见上面满是南齐蛮夷文,她根本看不懂。“这都写的什么?我不懂蛮夷文。”
  梓鸢挎着脸,连带那双桃花眼也带出了懊恼,“早知道,我就那么冲动了。还从那蛮夷女子身上无意带出这东西,阁主要是知道我搀和进来,非打杀了我不可。”
  听闻这话,东方眉更是好奇了,“你快说说,这上面都说了什么?”
  梓鸢倒了杯水,也没喝,就那么捧着,沉吟片刻才道,“我幼年在南齐那边的琳琅阁呆过。对这蛮夷文,倒是懂点。”
  “上面是说,一切计划顺利,易州城里得势的家族名字,还有整个城里的刺史府兵力多寡。最后还说,让那蛮夷继续藏在易州城里,不日出城之际,再行蒙混进上大京的商队中。”
  梓鸢说完,便眼都不眨地看着东方眉。
  果然,东方眉皱眉想了会,倏地她似乎明悟了。脸色大变,“你是说这字条是……是……”
  “……通敌……卖国的罪证?”她结结巴巴地说出那个字,整个人就打了个寒颤。
  梓鸢闭着嘴巴,对这话不敢胡乱应答。
  东方眉却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她顿时就坐不住了,郭勉是易州刺史。真要出了什么事,或者这字条流传出去,被有心人一利用,便是全族抄家的大罪。
  梓鸢叹息一声,她提醒东方眉。“夫人,你可有注意那字迹的墨汁?”
  东方眉一愣,她看了看手里的字条,“有何不妥?”
  “不瞒夫人,梓鸢虽然不是太懂墨丸,可对自家阁里的东西再熟悉不过,”说着,梓鸢拿过那字条,指着上面的墨迹道,“您看,这墨色清丽,且有幽香,并带出一种莹莹紫光,正是我琳琅阁专有的紫檀墨,所以……”
  说到这,她顿了下,目色严肃,“写这张字条的人,是在琳琅阁写的,再加上突然出现冒犯夫人的蛮夷,我可以确定今日从正门来琳琅阁的客人中,并无蛮夷女子出入,由此可见,这人和蛮夷是一伙的,待梓鸢去问询一下,便知今日是哪位客人管下面的伙计要过纸笔书写用,这样,方才能不打草惊蛇。”
  东方眉一想,确实是那么个道理,刚才那蛮夷女子凶悍非常,若是她此时急匆匆而回,被人知晓了,定是会被灭口也说不定。
  “那你去问,小心些。”东方眉小心翼翼地道。
  梓鸢冷着脸,告罪了一声,恍若莲花盛开的裙裾飞扬而过,转眼就消失在花厅中。
  不多时,看了半天戏码的古绯从另一房门口转出来,她嘴角含笑,拐过廊檐角,就见梓鸢聘婷而立地站在阴影处。
  她左右看了一下,这地儿偏,又是个拐角,平素即便有人过来,也不过太注意。
  “姑娘感觉如何,奴这事办的可还入姑娘的眼?”梓鸢玉指掩唇,妖妖娆娆地笑出声来,还故意眨了几下桃花眼,若是个男子,指不定就被勾住魂儿了。
  古绯敛了那点笑,没好气的道,“若是眼皮子抽筋了,及早找大夫给治治。”
  梓鸢一噎,嗔怪地看了古绯一眼,“姑娘……”
  那嗓音婉转千百回,荡气回肠,直叫人骨子都酥了半边,可古绯同为女子,便觉得实在受不了,她搓了搓双臂,斜眼看她,“一会郭夫人该等急了。”
  梓鸢知古绯是不想多说了,她哪里敢放肆,只得不甘不愿地屈了屈膝,等古绯走了后才迈脚又往花厅去。
  花厅里,东方眉坐立难安,她坐下又起身,来走动几步复又坐下,时不时往门口张望下,终于见到梓鸢的人影后,她自己都不觉的松了口气。
  “梓鸢,如何了?”不等梓鸢进门,她就先迎了上去。
  梓鸢面色不好看,连眉梢都冷凝成了冰渣,她向东方眉点点头,径直走进去坐下后,长久都没说话。
  东方眉急得不行,这关乎她夫君的前程,而且还是一不小心就会掉脑袋的大事,叫她如何冷静的下来,“梓鸢,你倒是说啊。”
  梓鸢眸色幽深,她望着东方眉,动了动唇,后才缓缓的道,“我刚问过了,夫人……是……是……”
  “是谁?”东方眉眉色一凛。
  “伙计说。只有一位大京来的墨公子用过笔墨。”梓鸢一字一字的道,字字如冰珠,落地乍裂出割人的尖锐来。
  东方眉一愣,“墨公子?”
  她忽然就想起刚才那位翩翩公子来。“可是,刚才那……”
  “是,”梓鸢打断东方眉的话,斩钉截铁的道。
  一刹那,东方眉脸色煞白如雪,她倒吸了口冷气,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那他还……还出手相助,所以……所以是想试探虚实?”
  梓鸢叹了口气,苦笑一声。“恐怕是的。”
  洞悉这天大的秘密,东方眉反而心头沉甸甸的,一时半刻,她也不知要如何是好。
  梓鸢将东方眉神色尽收眼底,起身拉住她手道。“夫人,莫担心,只要您还在琳琅阁,梓鸢定会拼死相护,现今也不敢让您一人回府,不若这样,我差个人去请郭大人接您。您意下如何?”
  “好,好,”东方眉六神无主,这时候也幸好梓鸢在身边,她才觉得有点主心骨。
  梓鸢眸色闪了闪,她朝厅外喊道。“来人,去请郭大人过琳琅阁。”
  吩咐完,她也不去做其他的,转而为东方眉介绍起其他稀罕的物什来,哪想。东方眉心头压着事,任凭梓鸢如何逗弄,都不见眉头舒展。
  不说琳琅阁如何,却说夜莺推着古绯身后跟着尤二步行往古家走,一主两仆才没走多远,刚行半路,恰好就遇见从另一街坊出来的墨戈 弋。
  他身后还跟着那戴宽沿帽的下人,能见他神色不好,隐隐在呵斥。
  夜莺脚步一顿,看了眼古绯,当即脚步一转就想绕开,哪想,墨戈弋已经眼尖地看到古绯。
  他冷笑一声,人还未走近,就开口道,“怎的,绯妹妹见了我便走,莫不是怕了不成?”
  古绯粉唇一抿,小而尖的下颌线条锋利如冰刃,她没回墨戈弋的话,反而目光落在墨戈弋身后的那下人身上。
  莫名的,她就觉的这人身形很眼熟。
  墨戈弋心起被忽视的怒意,眉目厉色浮起,他弯腰凑近古绯,猛地伸手掐住她下颌,“让你在苟活几天,别太感激。”
  古绯终于正视他,面无表情又讥诮,“同样的话,亦是我想说的。”
  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墨戈弋大笑出声,他手下用力,就在古绯下颌掐出血痕来,“放心,今晚上还有好戏轮番上演,保你终生难忘!”
  古绯心头乖戾浮起,她蓦地伸手,一把就扯住墨戈弋耳鬓的那撮细发,五指用力,狠狠地拽住,“手下见真章,看谁更凄惨!”
  墨戈弋咬唇,耳鬓都是软肉,疼的他几乎额冒冷汗,“滚开!”
  话落,他伸手就要去推古绯。
  尤二反应最快,在墨戈弋扬手之际,就已经一巴掌扇出,岂料,一直在墨戈弋身后的那下人也迅疾出手。
  “嘭”的闷响,一掌一拳相触,又旋即分开。
  几乎是同时,墨戈弋和古绯两手也松手,墨戈弋后退几步,夜莺也拉着古绯的轮椅退后。
  两方人马,三对二,泾渭分明,争锋相对,像是狭路相逢,端看谁是勇者。
  古绯和墨戈弋两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狠人,不同的是,墨戈弋对别人狠,而古绯却是对别人狠的同时对自己亦狠。
  有同等的厉色在两人身上对峙升腾,像是两军对垒,谁也不想让。
  “墨公子,原来你在这,让小弟好……”倏地,有熟悉的声音从旁插进来。
  墨戈弋和古绯同时闻声看去,刚才那种仄人的气势同时转嫁到来人身上,只让那人后半截话咽进肚里,再说不出来。
  而古绯却是眼瞳一缩,来人不是他人,正是古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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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码到一半,表哥过来了,不得不陪一会。
  表示从小被比较到大,表哥这种物种真是让人不能相处愉快……

☆、120、桃树林

  古绯回到青墨院,不过一刻钟,她突然在院子里大声喊道,“夜莺、白鹭收拾东西,特别是墨室里的东西,一个都不能落下。”
  夜莺和白鹭虽疑惑,可还是依照吩咐去做,半点都没问一句。
  苦妈听到动静出来,肚腹的伤口已经结痂,她能走几步了,眼见古绯突然的决定,疑惑问道,“姑娘,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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