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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娇-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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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妈听到动静出来,肚腹的伤口已经结痂,她能走几步了,眼见古绯突然的决定,疑惑问道,“姑娘,发生何事了?”
古绯摇头,她目光深沉而悠远,“古家容不下咱们,也是早该离开了。”
今日她在坊间见着古旻居然和墨戈弋走在了一起,便知自从商会大典后,墨戈弋虽坏了她所有的名声,可古家按捺不动,她依然过的还算自在,墨戈弋便忍不住了。
所以这里终于拉拢了古旻,他能拉拢,自然是有法子为古旻解决他身上的毒之事,且还给了古家无法拒绝的利诱,如此古家有的顾忌瞬间消失,接下来肯定便是进一步的逼迫她。
而且墨戈弋也说了,今晚上有好戏轮番上演,她便不认为会那般风平浪静。
果不其然,夜莺和白鹭两人堪堪将墨室的一应物什收拾妥当,崔氏便带着一波院中护卫气势汹汹地进来。
反客为主,她指着青墨院就喝道,“给我将所有晦气的东西都扔出去!”
“住手!”白鹭大喊一声,她提着红缨枪,人还没枪长,可从她身上露出的气势半点叫人小看不得,“容不得在姑娘面前放肆!”
古绯在廊檐水缸边,她瞧着夜莺拿个大大的圆钵,然后将水缸中的锦鲤舀到圆钵中,再放点水,便能一并带走了。
她看都没看院子里的崔氏一眼,任由白鹭暴喝而起,一划长枪,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拦了一众的护卫。
崔氏气恼非常,她躲到最后面藏起来,伸长脖子冲古绯叫嚣道,“贱丫头。你敢再嚣张试试?今日叫你滚出古家!”
古绯轻描淡写地瞥了她一眼,很快就收回视线,她从夜莺手里接过圆钵,示意夜莺去将房间里收拾干净了,所有的东西都摆出来放院子里。
白鹭蠢蠢欲动,眼底有逞强好斗的凶光,只待古绯一声令下,她便可以如脱缰野马杀将出去。
一时之间,就没一个人敢上前。
不多时,尤二驱着两辆马车轱辘进院。他一眼就将院中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铜铃大眼一瞪崔氏,他跃下马车,咚咚地踏进来,像是一座小山踩在崔氏心尖上一样。每一下都让人心惊胆颤。
“姑娘,马车雇好了。”尤二瓮声瓮气地道,颇为古怪地瞅着崔氏。
古绯点头,她让夜莺推着她至马车前,在尤二弯腰连轮椅一起将之抬上马车之际,她倏地转头,望着崔氏道。“与虎谋皮,当心反被虎吃掉。”
说完,她随手 放下马车帘子,谁也不理,只让夜莺白鹭和尤二三人将的物什都搬上第二辆马车,不出半个时辰。古绯就出了古府。
“姑娘,往哪走?”尤二扬着马鞭,隔着帘子问道。
马车里古绯沉默了瞬,她安稳抱着圆钵,看突然换了器具而有不安的锦鲤。淡淡地道,“城南郊桃花林,那有座二进的小院子,去那里。”
“好嘞,姑娘坐稳了。”尤二吆喝一声,拉着缰绳,朝古家大门啐了口,当即远远的离去。
崔氏一直瞧着古绯的马车走的老远,她都还有一种难以置信,一直以来所想的终于如愿以偿,可她眨了眨眼,向身边的老妈子问道,“那贱丫头,真走了?不会回来了?”
老妈子脸笑的来像一朵菊花,她点点头,顺势讨好崔氏一记,“夫人,人是走了,也不会回来了,您往后可高枕无忧了。”
闻言,崔氏扬眉就笑了,“还是我儿子厉害。”
听闻这种自夸的话,那老妈子接下话头,便是好一番的称赞,直让崔氏听的心花怒放。
却说尤二驾着马车半个时辰不到,就来到易州城南郊桃花林。
这边的地儿虽还是在易州城里,可却有些荒凉了,多年前,这片其实是个坟场,即便没葬多少人,可总也闹出过一些怪力乱神的传言,后来听说有一年,一云游四海的书生到了易州城,自诩为读圣人书的君子,哪里会害怕这些荒唐事,故而使了很少的银子,将这片地给买了下来,并栽种上缤纷艳丽的桃树。
许是地下埋有尸骨的缘由,桃树长势非常好,没过几年,便连成林,每到桃花盛开的时节,薄粉桃花一夕绽放,盛大而美丽,远远看去,若桃花海洋。
纵使那些死人堆迁的迁走,也有经年累月之后,无人祭拜,有的土堆直接就缩小,再看不出半点是埋葬死人的坟墓,可不管桃树林再漂亮,平时也鲜少有人过这边,是以,这位置可谓是易州城里最为偏僻的。
而古绯之所以还记得这桃树林中有座二进的小院子,那还是因为她的父亲墨徽从前早有搬离小墨家的打算,当时悄悄将这大片的桃树林一并买了,此事知晓的人并不多。
是以,谁也没料到古绯竟然是往桃树林去。
古绯搬进桃树林的时候,时至申时,更是早过了桃花盛开的时候,可放眼看去,仍旧是一片郁葱矮林,好不美丽。
她当先下马车,将圆钵交由夜莺拿着,自己一人转着轮椅进了桃树林边上的二进院子。
院子十分破败,大门虚掩着,到处杂草丛生,可这些古绯都当没看到,她推门而入,绕着院子看了圈,然后在一正房的青石板砖处停了下来,弯腰用力抠起那块板砖,吩咐随后跟上来的尤二道,“给我挖这下面。”
尤二二话不说,挽着袖子,也不拿利器,直接双手刨土,没几下,还当真被他从那板砖下面刨出个巴掌大小的铁盒子来。
盒子锈迹斑斑,能见上面雕有缠枝花纹,铜片锁,轻轻一扭,那锁片吧嗒一声就断裂了。
古绯半点不嫌脏,她拿帕子随意擦了擦,打开铁盒,居然就从里面拿出张纸卷泛黄的地契来。
夜莺白鹭还有尤二和苦妈顿觉惊奇不已,可谁都不敢先开口相问,瞧古绯自进院子,就熟门熟路的模样,必定这里面有很多事是不为人知的。
古绯小心地展开地契,霎时,一股浓郁的墨香扑面,泛黄纸页上的字迹艳色如初,特别是有落款印鉴的地方,隽永的“墨徽”两字,清晰如初。
古绯指尖摸了摸,眉目有怀念的神色,隔了好一会她才道,“简单收拾一下,以后我们就住这里,明个去找点匠人将院子修葺一下再扩扩。”
谁也不会有异议,夜莺和白鹭两人乖巧地先将古绯的一应物什从马车上卸下来,放到正房房间里,首先给古绯收拾房间休息用。
正房是整个院子里唯一一个还算完好的房间,东西厢房能看到连房顶都漏了,一进外面的下人倒座房就更不用说了。
好在古绯一行人并不多,凑合一下,倒能过一晚上。
古绯收好地契,这东西当时是墨徽买下桃树林后,不敢带回小墨家,便随手埋在了正屋里,古绯亲眼所见,这么多年,她其实也就试着挖一挖,不成想这东西居然一直还在。
膳房那一角完全倒塌,不堪用,苦妈支使白鹭拿着银子去酒楼一趟,粗粗将晚膳解决了。
用膳之时,古绯突然问道,“除了正房,还有其他房间能睡人么?”
苦妈知道古绯在想什么,遂回答道,“东厢房还有间屋子可以的。”
古绯点点头,“那今晚上挤一挤,尤二守夜。”
一行人点头,谁都知道今晚上肯定会不平静。
☆、121、想你死的人还真多
亥时初。
古绯在略有霉味的房间里,看苦妈动作慢吞吞的将她的东西一一安置到合适的地方,白鹭提着红缨枪跟着尤二在外面守门,倒是夜莺被古绯安排去找梓鸢了。
纵使之前古绯首先下手剪除了墨戈弋从大京带回来的羽翼,可以他的能耐,古绯觉得一时半会他还是能找到人的,虽然不及他之前那批好手,但来找她麻烦却是足够了。
是以,她绝不小觑墨戈弋。
果然,没过半个时辰,就有动静从桃树林里传来,古绯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地痞流氓还不用尤二出手,光是白鹭一杆枪就将之挑翻在地。
如此尤二在威吓一番,这群只懂欺辱怕恶的家伙,当即屁滚尿流的抱头逃窜。
白鹭咯咯地笑了,尤二低喝了声,提醒不能放松注意力。
这些古绯听到了动静,不过她没过问,只是见房间里收拾的差不多了,便让苦妈先去休息,不用操心。
苦妈嘴皮子嗫嚅几下,有点担忧地道,“姑娘,不若老奴今晚在这门口守着。”
古绯抬眸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瞥了瞥她腰腹上的伤,“没事的,苦妈安心去养伤,只有伤好了,日后才能继续护卫我不是。”
不知是不是多心了,苦妈总觉得古绯这话里有话,她越发不自在起来,像是自己之前那点故意受伤行苦肉计的小心思被看透了似得。
“姑娘……”她欲言又止。
“去吧,”古绯淡笑着道,她自己转着轮椅到妆奁边,退了发簪,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胸口那点乌发。
苦妈叹息一声,拖着还不怎么使的上力气的身子出了房间,小心关上房门后,她倏地直起腰身,眼底精光暴涨。
尤二似有所感。回过头来,两人对视一眼,又飞快地错开视线,紧接着。苦妈状若无事地回了房间,
临到子夜时分,夜莺早回来已经去休息了,白鹭坐在一进院门槛上,抱着红缨枪,小脑袋一点点的,却是犯困了。
尤二不知从哪摸出壶酒,时不时喝上一口,当提神。
有夜风而起,满树的桃树叶簌簌而响。九月的时节,晚上已稍有凉意,即便只着单衣,亦觉得皮肤刺骨。
尤二抬手就又是一口酒入喉,辛辣的酒液顺喉而下。刺激的他越发惊醒,就在他喝第二口酒之际,动作蓦地顿住了。
酒壶还抵在唇边,他一侧头,晶亮的铜铃大眼中猛地精光暴涨,他冷笑一声,闭眼眨眼之间。手头的酒壶嗖的一声,快若闪电地朝某处击去。
“啪嚓”声响,酒壶炸裂成碎片,酒液四下飞溅,浓烈的酒味在浓郁的黑夜中飘洒出去很远。
尤二起身,他铁塔般的身形像是一堵牢不可破的墙。稳稳立在院子 门口,万夫莫开的架势。
白鹭被这动静惊醒,她一握手中长枪,跟着起身,看向四周漆黑不见指的桃树林。手心不自觉生了汗,胸腔之中的亢奋泊泊冒出,她已然战意涌动。
“偷鸡摸狗的鼠辈,快出来给爷爷受死!”尤二声若鼎钟,铿锵嗡鸣之声在寂静的黑夜中传去很远。
白鹭上前半步,长枪一扬,全身紧绷,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尤二说完那话,起码有半刻钟,四周都无动静,只见尤二接连冷笑,他懒得废话,直接脚尖一挑,从地下飞起块龙眼大小的石子向着刚才酒壶击去的方向再不砸了过去。
“喝,”避无可避,快若利箭,有一拳从黑夜之中像闪电一样蹿过来,嘭的将石子反击了回去。
“哼,”尤二从鼻端哼出冷意,他站着不动,在那石子要及体之际,五指一张,再一握,便将石子牢牢握紧,指关节再一紧,最后张开之时,哪里还有石子的,根本就是一撮粉末从他指缝间掉下来。
“好功夫!”有低哑的嗓音从厚重的阴影之中传出来,紧接着,便是一袭黑衣加身头蒙面巾的男子走了出来。
像是从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渡过,玄色的黑暗从男子身上如潮水的剥离退却,他本身就似是一团深沉的影子,这会立在视线可辨的模糊光线下,带着浓烈的杀意,像是从地狱爬出的性命收割者。
这种阵仗如何吓的到尤二,他极为不屑地扬着下巴,踏步上前,竖掌便先攻上去,嘴里还道,“废话真多!”
那黑衣男子同样迎面直上,他坚如烈石的拳头上寒光闪烁,五根指头上串着尖锐地指虎,划破夜空,带起尖啸,就与尤二的掌对接到了一起。
一招之下,两人不分伯仲。
白鹭在旁看的热血沸腾,她眸子亮若星辰,握着长枪的手更是在微微颤抖,浑身上下兴奋异常,只恨不得自己也杀上一场。
才这么想着,待白鹭侧头之际,她便发现了这样的机会,尤二在前头与那黑衣男子战到一起,另有四五个同样装束的黑衣人,企图绕过正门,从后面倒塌的院墙翻进去。
“想进去?先问过本姑娘手里的长枪!”她清喝一声,举着长枪迈着碎步,杀了上去。
她好像半点都不顾忌,也不曾想,以她一人之力是否能战的过对方四五个人,且那四五个人个个都是身材高大的男子,她就一小姑娘还未及笄。
不管不顾地杀过去,长枪一个横扫,当下就挡了两人,人轻灵如鸟,借力长枪,在墙头一跃而过,双腿连踢,剩下的两三人各个身上都中了一脚,只一个照面,她打了个措手不及,就还真将那四五个人给生生拦在了院墙外。
尤二余光一直扫着白鹭那边,瞅着她游刃有余,半点都不怯场,心起豪情,一脚踹向黑衣男子当胸,他大笑出声,“好丫头,日后俺教你更厉害的。”
白鹭听到这话,一挑眉。眉开眼笑起来,可手下动作不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人击退出去。
过了几招,尤二眼珠子一转。他虚晃一招,一溜烟地跑到白鹭那边,当下就是“拍拍”几掌,将那四五个人甩了出去,与白鹭站到一起。
正是白鹭倍觉力竭之时。
那黑衣男子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尤二居然如此耍滑,他一拂袖,铿的从腰上抽出软剑来,再不留手半点。
是以这当,尤二与白鹭两人。对战五六个黑衣人,一时之间倒也不落下风,可也不能将人击退。
“诸位远道,真是客气。”幽冷又清透的声线像山泉叮咚,浸润如骨子的冷气霎时散出。叫人动作一顿。
那黑衣男子一惊,他跳出去,一挥手,其他人皆顿了动作,戒备地看进院中。
只见院中,着白色单衣的古绯乌发披散如云,嘴角含笑地坐在轮椅上。她素白的脸在暗夜之中有蒙蒙柔和点光,几乎能见她面庞上柔软的小汗毛,粉白色的,带着婴儿的娇嫩,让人呼吸都滞了下。
“姑娘。”尤二和白鹭齐齐喊了声,朝古绯靠近几步。
“嘿嘿。”黑衣男子笑,瞅着正主出现,他反倒不急了,似乎笃定今晚古绯跑不了,而且还没救援。所以他这会起了猎人捉弄猎物的恶劣心思,“有人要姑娘的性命,就不知姑娘愿意花多少银子赎回去?”
他以为古绯听了至少会面露惊慌。
哪想,古绯嘴角那抹笑意深邃,粉若樱的唇畔析出一点冰凉,就听闻她道,“银子?我还想问诸位身上可是带了银子?少了可是抵不了大狱之灾呢。”
听闻这话,黑衣男子身上气息一凝,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当机立断,“撤!”
然而——
“给本大人统统拿下!”威严又果断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无数手拿大刀的衙差从四面八方蹿了出来,将人团团围住。
这下,是瓮中捉鳖,谁也走不了。
黑衣男子怨毒地看了古绯一眼,当即他撇下众人,瞅准个方向就要强势突围出去。
谁知尤二早在那等着,见他冲上来,还面上一喜,“来的好!”
拳脚相接,一个有心,一个逃窜,只才几招,那黑衣男子就败在尤二掌下,边上拿利刃的衙差可不管那么多,刀一横,三四个人就押了上去,明晃晃的刀尖抵在了黑衣人胸口。
尤二发笑,他大手一伸,毫不犹豫扯了黑衣男子面巾,只一眼,他就惊咦出声。
晦暗的光线下,古绯杏眼微眯,她看的清清楚楚,那人耳鬓有斑白发丝,年约四十有余,那相貌不是从前跟在乐清泊身边的阿达是谁!
她眸色一暗,指腹摩挲过轮椅扶手,点漆黑瞳中沉浮的色泽不明。
将古绯的神色尽收眼底,阿达咧嘴诡谲地笑出声来,他斜眼看她,张嘴就道,“想你死的人还真多。”
这话语里的意思就多了,容不得古绯不多想,到底这些人里头有没有乐清泊。
易州刺史郭勉穿着不怒而威的官服,冷眼看着衙差将这些人挨个押下去,末了他才转身对古绯道,“姑娘不必再担心,本官自会好生查探一番。”
古绯点头以示行礼,“小女子腿脚不便,还请大人见谅,这次真是多谢大人了,如若不然小女子还真不知如何办才好,大人真不愧是易州百姓的父母官,清廉又公正。”
郭勉被古绯一记马屁说的颇为不好意思,他轻咳一声,白面黑须的脸上转向一边,“姑娘不必如此,保民一方安稳,自是本官的职责所在,况且,琳琅阁的梓鸢姑娘对本官还算有恩情,而听闻梓鸢姑娘说,姑娘乃是她的好友,本官岂有不帮的道理。”
古绯也是上道的,她朝身后的夜莺一使眼色,笑道,“小女子略备小小墨丸一份,大人这样的好官,自然要绝佳墨丸才配的上,还望大人笑纳。”
只要不是银子,郭勉收的心安理得,他接过夜莺手里的墨盒,也没打开看,笑眯眯地抚着胡子道,“姑娘客气了。”
两人寒暄几句,夜太深,郭勉也不想家中娇妻久等,遂满意地抱着墨丸离去。
闹腾一场,很快落幕,古绯吩咐尤二和夜莺下去休息,她自己也回了房间,一夜无话,总算可以睡个安稳好觉。
她相信经此晚上,待到郭勉审问那几人之时,定然还有番更大的戏开场。
☆、122、墨丸很得欢心
郭勉很快就感觉到了棘手。
那晚在桃树林抓的几个人,除了那个叫阿达的死活不开口外,他对另外几人用刑,很快便问出了一些东西。
不过他也没放心上,将人关了几天,有交银子的,便放了出去,最后就只剩那个阿达一人像被人遗忘了一样。
郭勉的心思放在了东方眉从琳琅阁带回来的那张写满蛮夷文的字条上,后来他找懂蛮夷文的人来,将整张字条上的字打散了辨认出来,还就和琳琅阁的梓鸢说的一般无二。
墨戈弋这人,他自然是知道的,大京墨家嫡长子,如无意外,以后便是墨家家主,这种百年世家出来的子弟,他其实明白,心里的野心是很大的。
可他想不通,如若那字条出自墨戈弋的手,那么他究竟是所谓何。
这件事,他往上回禀不好,不回禀后果又无法承担,一时之间如烫手的山芋一样,不知该往哪扔。
郭勉在易州做了那么多年的刺史,虽有些小贪婪,可也懂适可而止,这种一个搞不好便是通敌叛国的抄家大罪,他无法之下,只得悄悄地将琳琅阁的伙计唤来问话。
然而,遍查一通下来,只是让他越发确定那字条就是出自墨戈弋的手,笔墨是他用的,字迹也是他的,那天他也确实出现在琳琅阁,且在关键之时,还对东方眉施以援手,若不是有心想遮掩什么,或者是为蛮夷逃窜制造机会,他又如何那般殷勤。
郭勉越想越觉得就是那么回事。
正待他要将此事往大京回禀之时,牢房中的阿达终于有动静了。
倒不是说他供认出了什么,而是有人拿了大笔的银子来赎人,他好奇一问,“是谁?”
师爷皱眉回禀,“是个叫墨戈弋的男子。”
闻言,郭勉差点没将手边砚台里的墨汁撒了。“你说是谁?”
他重复问道,连声音都变的尖锐起来。
师爷诧异地看他一眼,“大京人士,墨戈弋。”
郭勉倒吸了口冷气。他背负双手来回走动,脑子里却有很多的念头在转动。
墨戈弋很可能与南齐蛮夷有勾结,墨戈弋还针对桃树林里的那位姑娘,墨戈弋对东方眉殷勤,当然也可能是试探,墨戈弋不日就要回大京……
种种迹象,在郭勉先入为主的揣测中,很自然的联系到一起,顿时,他只觉得头疼。
大京墨家。存在将近两百年的庞然大物,在大京错综复杂的势力纠葛之下,依然能站的安稳,在朝堂上,也定然是有一席之地的。虽是以商贾传家的商籍,可若要问大殷谁的银子最多,连三岁小孩都知道,行商之人的荷包只最鼓的。
同样,大京墨家他郭勉同样招惹不起,可若是不管,这后果他也无法承担。
所以。他脚一踏,下定决心,当下奋笔疾书,书信一封,并将那蛮夷字条拓印一份,一同以蜡封好。交给师爷吩咐道,“师爷你亲自跑一趟,将这封信交到大京御史大夫左清左大人手里,他于我有过三日之师情,且为人最是念旧。即便有何不妥,也定不会加害我。”
师爷不清楚事由,可见郭勉如此慎重,便知干系重大,遂将信小心翼翼揣进怀里,义正言辞地道,“大人放心,属下定不负所望。”
郭勉点点头,他想了又想,转身从搁书的架子上取下之前古绯送的那墨丸,“这个,你给送去,就说是学生感念多年的教导之情,时刻不忘左大人教诲。”
那墨丸,当晚回来之时,他便打开看过,方形的样式,简单又古朴,可墨质极佳,送予文人雅士,再合适不过。
师爷抱着墨盒,一刻不敢耽搁,连家都没回,直接从府衙里牵了匹马,立刻出发。
尽管如此,郭勉心还是提在半空,他其实也没底,若是连御史大夫左清都与大京墨家有关系,那很可能为保墨戈弋,而做出一些销毁人证物证的事来,到那时,他便处境可危。
不得不防,郭勉坐立难安,他回府,找到东方眉,二话不说,就让下人多少收拾点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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