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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娇-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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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行的,改明自然还有新的送过来。”
闻言。古绯眉梢一挑,“哦?”
她调转轮椅,正视邱老,瞅着这头须皆白的老人,似笑非笑地道。“若我要墨卿歌的命,他也能送上不成?”
邱老神色不变,老神在在,“怕是姑娘还不知晓族长在兰后面前都说了些什么吧?”
古绯凝神,她还真不晓得墨长河说了什么,能让兰后说动了初元帝,继而能将墨卿歌从死牢里面给捞出来。
邱老敛着眉目,长长的银须随着他的说话喷洒出的热气而拂动,“其实有关绯姑娘的事,族长早便知晓,从绯姑娘会制的第一枚墨丸开始,族长就一直关注着姑娘,姑娘制的第一枚墨丸,至今都被族长好生保管着,他对姑娘的期望,比任何人都甚。”
古绯不屑晒笑,若真是如此,她双腿何至于被废!她又不是三岁幼童,几句好话就能哄骗住的。
晓得古绯不信,邱老还是继续道,“这墨家,想必姑娘也是晓得了,族长他……也是迫于无奈,就是这次,族长当着皇上和兰后的面,将大姑娘窃取绯姑娘制墨天赋一事说的明明白白,不出几日,全大殷的人都会知道,有卓越天赋的墨家姑娘是绯姑娘,而非大姑娘,龙香墨的配方也是姑娘的功劳,就是以前那些墨家出彩的墨丸,都是出自姑娘之手。”
古绯吃了一惊,她没想到墨长河居然将这事给说了出来。
她得了圣师之名,又有护驾之功,不是没想过让初元帝为她正名,可后来,她一转念就又算了,这种事,由她局中人来说并不合适,她还打算着日后收齐证据,让逍遥王出面为她洗刷,不曾想,墨长河居然自个就说了。
眼见古绯神色,邱老捻了捻胡子,“天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姑娘想必比老奴还更懂这道理,族长,那是一直在磨练姑娘,玉不琢不成器,如今姑娘能独当一面,方才能挑起墨家重任啊。”
古绯回神,听闻这话,嘴角暗影一瞬深邃,她目光环视整个厅中,以一种不冷不热的嘲讽口吻道,“磨练?不是还有点利用价值,能做他手中的刀,将这墨家的异己都给排除干净了么?”
纵使一直淡定的邱老听了这话,都是脸色一变,“绯姑娘,切……”
“啪啪啪!”三声击掌之声传来。
古绯看去,是墨长河已经换了身衣裳,此刻身着圆领长衫地出紫竹林出来,刚她那话全被听去了。
邱老低头行礼,“族长。”
墨长河点点头,他自顾自走进厅来,看了一圈居然连热茶都没有,眉头一皱就吩咐道,“邱老,去泡壶茶来。”
邱老应了声,提着袍边就出去了。
整个厅里,只有古绯与墨长河两人。
他先是仔仔细细地看古绯,好半天才慢悠悠地开口道,“太聪明的姑娘,以后可不好找婆家。”
古绯冷笑一声,“不劳墨大族长操心。”
墨长河许是觉得古绯反应很是有趣,他嘴角带笑,一理袍子,坐的背脊挺直了才道,“今个晚上,有场家宴,专为你置办的。到点就……”
古绯斜看着墨长河,她屈指敲着轮椅扶手,下颌一扬,就傲气无比的道。“你当我会去么?”
“明人不说暗话,你将我带到墨家来时所为何?”她单刀直入,半点不寒暄。
墨长河脸上笑意不变,他摇摇头,不赞许地道,“你来就晓得了。”
说完这话,他连茶都不等不及喝了,背着双手就往走,“对了,忘了说了。你那几个下人我已经让人去请了,约莫晚膳之前能到,到时一并在宴上候着。”
古绯眉目一冷,“下人而已,莫非还当就能胁迫我了不成?”
墨长河已经迈出了厅。他站在院中,倏地转头问道,“阿绯觉这两丛紫竹林如何?”
古绯摸不清他到底想说什么,亦或是想干什么,她只抿唇不语。
墨长河晃了下脑袋,自言道,“想来是觉得不顺眼了。我也是觉得碍眼至极,明个就让邱老安排给除了吧。”
话音才未完,他人就已经出了绯园,整个绯园,唯有簌簌竹叶声,已经沉默不语的古绯。
而此刻。终年檀香萦绕的念慈堂,佛香袅袅中,一头须花白,身披僧袍的老妇人正手捻串佛珠,嘴里还念念有词。听不出她在念什么佛经。
她之后,跪坐着穿姜黄祥云纹褙子的夫人,年约三十有余,束高髻,头簪翠玉花钿,并赤金点翠蝴蝶钗,此刻她正面带急色,好几次欲言又止地看着还在念经的老妇人。
许是终于忍不住了,“婆婆……”
老妇人的手一顿,刚才念的流畅的经文被打断,她也没恼,只眉心一皱,脸上本就皱纹横生,这会还多了沟壑,她叹息一声,双手合十拜了拜堂前的金佛,才慢吞吞地道,“云娘,说你多少次了,天大的事,都要沉住气。”
老妇人一抬手,叫云娘的夫人连忙上前,搀扶人起来,自有婢女上前将帷幔给放下来。
老妇人弯腰捶了捶自个的双腿,推开云娘,一手还在不断捻着那串佛珠,朝佛堂外面的偏厅去。
云娘赶紧跟上,她用帕子揩了开眼角,能见她眼眶带红。
入了室,老妇人坐到黄梨木软榻上,松弛的眼睑半阖,手上捻佛珠的动作不停。
云娘跟着进来,噗通一声跪地上,期期艾艾地道,“婆婆,您可要为卿歌做主啊,如今戈弋没了,卿歌又……婆婆,卿歌可都是您的亲嫡孙女哪……”
墨老夫人皱眉一皱,睁眼开不屑地看了云娘一眼,喝道,“哭什么,卿歌不是出来了么?”
至于莫名死了的墨戈弋,她却是不提。
乐云娘止了哭声,“婆婆,夫君差人来传了话来,说是晚上一起用晚膳,您瞧着,夫君这是要作甚?”
闻言,墨老夫人冷哼一声,她将佛珠挽到手腕挂着,端起茶盏喝了口,才慢条斯理地道,“他让去就去?你几时那般听他的话了?”
这话将乐云娘说的哑口无言,她捏着帕子,怔怔地看着坐上的墨老妇人,再念及死了的儿子,以及才初初从死牢出来的女儿,一时间就心生怨怼。
墨老夫人并未察觉乐云娘的心思,她润了喉又道,“回去跟卿歌好生说说,只要人还安好,就不怕日后没翻身的时候,让她稍安勿躁,即便那丫头又回了墨家,又能如何?十多年前我能拿捏她,如今亦然。”
乐云娘低下头,怯怯地应了声。
墨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对她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很看不上眼,遂又闭眼道,“晚上的膳,我这老婆子就不去了,可你不能不去,必须去,还得端着墨长河正妻大夫人的架子去!”
(阿姽:看这时间,估计24点前第三更能出来,第四更的话要24点后去了,但是一定会有。)
☆、229、墨长河的决定(三更)
墨家有很多的人,这个古绯自来都知道。
可真当她到膳厅,瞧着以八幅屏风一隔两开的地,左右两张大桌,已经满当地坐满了人,还是微微吃了一惊。
“姑娘。”
她才到门口,一应人都还没注意到她,就从膳厅里传出几道熟悉的声音,紧接着是三道人影蹿了出来,她定睛一看,却是苦妈和夜莺白鹭三人。
三人脸上俱是都有欢喜的神色,苦妈更是上上下下地瞅着古绯,打量好半晌才道,“姑娘,怎的又瘦了?”
夜莺也接连点头,眸底泛心疼,她家姑娘好不容易养了点肉出来,这进出宫一趟,就又没了。
白鹭也是比平时更机灵了,她站在最远处,隐隐有将古绯护住的架势,一双好看的眸子防备的盯着这厅中进进出出的人,但凡是往古绯这看的,她都一一给瞪回去。
一直郁结的心绪这会倏地好了一些,粉白的唇不自觉微微翘起,古绯眯着杏眼笑,能再见三人,她也是很欢喜的。
“都站门口作甚?还不进来。”墨长河坐在左边其中一桌的主位上,他是一族之长,一开口,刚才还有低声的议论瞬间就没了。
夜莺转到古绯身后,把着轮椅,苦妈和白鹭一左一右将古绯护中间。
古绯扬起下颌,皮笑肉不笑地道,“墨大族长有心了,竟还将阿绯下人给接过来,阿绯这就告辞。”
说着,夜莺得了古绯信,当真就一转轮椅要往外走。
墨长河压根就不恼,他一手执着酒盏转了两圈,悠悠然地道,“原来阿绯竟是不想晓得兄长的下落。”
话音一落,古绯搁在扶手上的手倏地收紧,她猛然回头。鹰隼般锐利地盯着墨长河。
墨长河笑笑,一指屏风右边特意留出来的位置道,“过来,坐下。”
杏眼虚眯。带出沉如湿冷苔藓般的深影,尔后她勾唇一笑,朝夜莺挥手,夜莺推着轮椅缓缓进去。
白鹭当先一步,将那空位上的椅子给撤了,末了古绯的轮椅插进来,她面带浅笑,不动声色打量了这桌。
她右手边的,恰好还是熟人,乐氏乐云娘。墨卿歌的娘亲,依次过去,便是掌管公中的柔夫人。
墨长河一共娶了两位夫人,一是墨老夫人给他求娶的云离乐家乐云娘,后来墨长河又以平妻之礼娶了柔夫人。听闻柔夫人从前是风月之地的清倌,要容貌有容貌,要手段有手段,能在那种地儿保住青白,还混得风生水起,哪里是个好相与的。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柔夫人进门。尽管不得墨老夫人的喜,可她拎得清自个的位置,牢牢将墨长河的宠爱给抓住,在这偌大的墨家之中不仅稳稳站住了脚跟,还没过五个月,就将掌管公中的大权从乐氏手中夺了过来。
这些事。古绯当然都是听人说的,可碍不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话,她看着柔夫人,对方朝她笑笑,她也就回以笑靥。
柔夫人下手坐的便是她为墨长河生的女儿。还有个儿子坐在屏风另一边,再后面的就是墨家二房的人,另一桌是其他房的。
墨家到墨长河这一代,一共有七房兄弟,其中墨长河在大,这么多年,除了没点制墨天赋被驱逐出去的子嗣,墨家压根就没分过家,是以,整个墨家错综复杂,勾心斗角更是家常便饭。
这还不是最有意思的,古绯曾从尤湖那听说过,如今的墨家七房,连同墨长河在内,就没一个是墨老夫人亲生,皆是已逝的墨老太爷其他妻妾所出,而那些妻妾,在老太爷去后的几年,接二连三的都跟着去了,便唯有墨老夫人这个老太爷的原配发妻,一直活的安稳。
古绯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这一圈下来,她将尤湖早跟她说过的墨家情形,一一和现在眼前的这些人对上号。
墨长河那边又有了动静,许是嫌那屏风太碍事,他竟差下人将屏风给撤了,全然不顾规矩礼仪。
墨老夫人不在,即便墨长河这般不按规矩来,也没人敢说他半句微词。
古绯眉梢一挑,她低垂眼眸看着面前的银筷,手都不抬一下。
墨长河端起酒盏,施施然起身,袍边曳动,如他眉目的儒雅,他走到古绯面前,脸上带笑,“大家怕是不知道吧,今年新任的圣师大人,也同样是咱们墨家子嗣。”
这话一落,当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古绯身上。
古绯不为所动,视这些目光为无物。
墨长河喝下盏中的酒,又道,“墨绯,易州小墨家所出,相信大家都晓得最近大京盛名在外的玄朱坊,我听族中有弟子在琢磨玄朱坊里的各种出奇配方,如今这玄朱坊的东家就在大家面前,咱们的圣师大人,是不是也说两句?”
说完,他随手拿起酒壶,将古绯面前的酒盏斟满,又拿起塞到古绯手里。
古绯感受到酒盏上传来的淡淡凉意,她嘴角的笑意十分玩味,“墨绯?墨大族长莫不是忘记了,墨绯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就死在绯园里。”
一说完这阴测测的话,她手中酒盏一歪,清冽的酒液就被她给一手倒在了地上,“而今,在你面前的人,只是古绯,我可姓古,可姓封,也可无姓,可就是不会是姓墨。”
这话说的大逆不道,当即就有人拍案而起怒斥出声,“还真以为成了圣师之名,又有护驾之功,就背弃忘祖了?莫忘了你那身的制墨技艺当初是谁教授的!”
古绯抬了抬眼皮,这人她当然认识,说来还是墨长河的第二庶子,名墨昱,从前就老爱跟在墨戈弋身后,一副谄媚相,她和墨卿歌的事,他也是清楚的,也算是墨家少有认识她的人之一。
她本是被墨老夫人打算着作为墨卿歌的替身来养的,自然在被人教授技艺的同时,墨老夫人是极力弱化她在墨家的存在,即便她现在坐在这,也敢说,压根就没几个人认识或者熟悉她。
墨长河神色莫名地瞥了墨昱一眼,瞬间墨昱就将背脊挺直,以为说出了墨长河想说而碍于脸面不好说的话,越发的对古绯斥道,“就是十年养育之恩,也是你一朝一暮就能偿还清的,要我认为,你有今日的圣师之名,也全是墨家的栽培,就连玄朱坊,也该尽归墨家所有。”
对这种没脑子的货,古绯甚至连搭理的心思都没有,她闲闲瞥了墨长河一眼,眸底鄙视不屑的意味浓的很。
出奇的,墨长河竟然看懂了古绯的神色,他一摊手,以示和自己无关,转头就对墨昱冷然道,“何时我说话,轮得到你插嘴了?”
墨昱被噎了口,那脸色别提多难看,他悻悻坐下,丢脸的彻底。
古绯饶有兴致地环视一圈,将一众人脸上似讥诮似了然似漠然的神色尽收眼底,她便越发不明白墨长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墨长河轻咳一声,对身边的邱老吩咐道,“去,拿上来。”
邱老点头,一转身出去,片刻功夫不到,就抱出一大摞的账本来,古绯还没转念过来,邱老就自发的将那摞账目搁她面前了。
墨长河道,“这是墨家今年的账目,有采买墨料的,也有卖出墨丸的,因有尽有,今个,趁着大家都在,我便将之交给你,日后但凡是墨家的事物,一应你都能做主。”
说着,他似乎还嫌这决定不够惊人,放下酒盏在袖子里掏了掏,摸出串铜铸钥匙来,“这是墨家银库的钥匙,今晚我就交到你手中。”
说到这,他顿了顿,弯腰低头凑到古绯耳边,以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笑道,“墨家的圣师大人,切莫让我失望才是。”
古绯愣愣看着手里的钥匙,那钥匙不平的齿磕地她手心发疼,以及面前从那堆账目的纸页上散发出的烟尘味,呛的她鼻痒痒。
因着太过惊讶,一时之间,竟没有人开口反对。
古绯揉了揉鼻尖,那串铜钥匙在她手里转了几圈,终是没扔出去,可古绯也没收起来,她面无表情,刚才那点笑意尽数被她敛了起来,“墨大族长,你这是何意?”
墨长河瞄了她手上的钥匙一眼,以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你若不接,那边休想晓得你兄长墨玄的下落。”
乖戾从古绯的眼瞳之中沸腾而出,犹如锐利箭矢,嗖嗖扎向墨长河,“事可在一,而绝不可再为,墨长河,你以为你的胁迫还奏效么?”
墨长河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有用就好,哪里管的了那么多。”
古绯烟波一转,点漆黑瞳之中氤色了了。
墨长河看穿她的念头,“墨玄是我亲手送走的,这世间除了我,再没有晓得他的下落。”
古绯紧抿着唇,小而尖的下颌绷刀刻一般,她刚才确实是不想受墨长河的威胁,打算着找尤湖从花师父身上再查上一查。
她握紧铜钥匙,倏地展颜一笑,犹如冰花绽放,纯粹而清透,“既然族长这般看得起阿绯,阿绯定当让族长——”
“万分失望才好!”
说完,她将铜钥匙递给夜莺,示意收好。
☆、230、自个咬自个试试
是夜,月朗星稀。
古绯堪堪穿着单薄的中衣,乌发湿润的还在滴水,她就那么坐在轮椅上,自己转到偏厅之中,瞧着那屋子神色莫名。
尤湖踩着月光进来的时候,就见轮椅下已经积了好一滩的水渍,巨大的阴影从古绯身上投落,带着斑驳不一的深浅,瞧着像是有压抑的戾气的在涌动。
他目光一凝,从古绯凝视的空地上一扫而过,晓得她是想起了旧年之事,毕竟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她受的削腿极刑以及眼睁睁看着自己兄长被人凌辱,最后差点就此死去。
“小生还未贺喜姑娘,从今个起,就算掌控墨家了,姑娘也算心想事成。”他站到古绯面前,挡了她的视线,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两侧,将古绯整个拢在他的阴影之下。
古绯抬了抬眼,不甚有表情,“墨长河说,我大哥是他亲手送走的。”
说完,她一顿,又道,“刺杀皇帝的花师父,临死之前,跟我说了一句话,一句只有我和我大哥才晓得的话。”
尤湖正色,他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般的内情,眉心微拢,沉吟片刻,他道,“所以,姑娘怀疑兄长与云离有关?”
古绯不点头也不否认,她后脑靠在轮椅后背,眼眸半垂,良久才吐出三个字,“不晓得。”
尤湖伸手,感受到古绯湿润的发在指缝之间溜过,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小生以为姑娘眼下还是多想想如何应对墨老夫人才好,至于有关云离的事,小生恰好在云离也有点门道,自然会帮姑娘查清楚。”
听闻尤湖这么一说,古绯也明白当下也只有如此。
尤湖低笑一声,他推着古绯轮椅出了偏厅。径直往她房间去。
古绯在绯园的房间,也是非比寻常的奢华,上好的黄梨木暖塌,乌木镂雕的书案。以及那里里层层的紫檀鎏金水滴雕荷花拔步床,更不用说挂置在壁上的书画,就是搁案几上的小香炉,俱是从西方三千佛国经过大师开光的,墨长河倒是在这点上半丝都没委屈古绯。
尤湖一进来,就啧啧称叹了几声,“姑娘这闺房,能比的上逍遥王的寝宫了,小生一进来,可是就不想走了。”
古绯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有看顺眼的,让你搬走也无妨。”
晓得他是笑闹的话,古绯也顺着他道。
尤湖眉眼一盏,凑到古绯耳边,呢喃道。“那小生看姑娘最顺眼,可让搬走?”
对这种话,古绯已经有相当的应对经验了,那就是不搭话,一没趣,尤湖便不在说了。
他推古绯在桌边坐好,古绯才注意到桌上摆了两三小菜。以及一壶酒。
尤湖自顾自坐对面,为古绯斟了一盏酒,他又为自己满上,后执起筷子给古绯夹了点菜到小盏中。
古绯眉梢一挑。
尤湖端起酒盏,对古绯一敬道,“这第一盏酒。是小生祝姑娘今日掌的墨家,他日便能倾覆了墨家去。”
古绯不为所动,“那是墨长河以我兄长下落胁迫而已,非我所愿。”
尤湖放下酒盏,不赞同的摇摇头。“此言差矣,不管墨长河到底想做什么,从眼下的情形来看,他将墨家交到姑娘手上,就已经是将姿态摆在那了,这墨家,他是不打算再多管。”
这话让古绯响起墨长河曾经对她说过的,“墨长河说,年少之时他的心思和我一样,恨不得倾覆了墨家去。”
尤湖将清酒饮尽,又拿起古绯那盏塞到她手里,示意她喝,“姑娘,快喝,喝完小生再告诉姑娘一些有关墨长河的陈年旧事。”
古绯眼都没眨一下,且在尤湖面前,那点闺阁姑娘的礼仪派头也懒得做了,直接酒至唇边就喝了下去,都不用长袖遮掩。
尤湖满意至极地又为古绯斟满,“说起墨长河,几十年前,在大京也算是了不得的人物,年纪轻轻,便制的一手好墨不说,且腹有才华,胸有沟壑,凌云壮志的很,若不是墨家祖训在那,估摸他去考状元,都是能中的,所以这人,如今只是一世家族长,算是屈才了,照小生的看法,墨长河是真真的将相之才。”
说道这,他嘴角微微上翘,露出讥诮来,“姑娘也晓得,这墨家,如今七房,就没个是墨老夫人的亲生所出,而墨长河的生母,可是教司坊的官奴,虽说容貌和德才也都是有的,可这身份比之风月之地的姑娘还多有不如,毕竟教司坊,那可是官家青楼,里面的人哪个不是犯了事的官宦子孙,若没点手段,就得一辈子待里头。”
“而墨长河的父亲,对他母亲是一见倾心,费了大力气将人从教司坊里捞出来,并一顶轿子抬进墨家抬为姨娘,后来便是墨长河的出生,而后宅里,总归就那么些的阴私手段,墨老夫人更是个中翘楚,暗害了很多后宅妇人,当然也包括墨长河的母亲,这其中的过往现在也没多少人知晓了,总归后来墨长河天赋出众,成为墨家族长,墨老夫人唯一的儿子就没落到好,被初初为族长的墨长河一招就弄死了,据说死的挺惨,先是被驱逐出墨家,流落在外,还没等到墨老夫人救助,就被流民给活活打死。”
尤湖嗤笑了声,他瞧着古绯抿唇不自觉地又喝了盏酒,狭长的凤眸发亮了一分,趁她没察觉,又给满上了。
“后来呢?”古绯认真听着,没觉酒盏里的是能醉人的酒,全当水给喝了,末了还越喝越渴。
“后来啊,”尤湖单手撑头,有光影投落在他俊美的皮相上,带着惺忪的慵懒,叫人心动,“世家么,不就那样,既是仇人又人亲人,虽然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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