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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娇-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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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绯想了想,屈指一敲扶手,“我怎么觉得大皇子不像是体百姓疾苦,倒像是在外收服有用势力和人,朝堂宫中有兰后撑着,不用担心太多,日后大皇子一回宫,手中的势力绝对是所有皇子里面最深厚的。”
听闻这样的话,尤湖忍不住拍手赞道,“不愧是姑娘,一眼中地,小生也是那般想的。”
古绯抿了抿嘴角,眼梢带起亮若晨星的点光,“兰后这番美意,怎么我也得见上一见这位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大皇子才是。”L
☆、234、夏宴
三天之后,春意行苑。
古绯穿了件湖蓝长裙,裙摆绣粉荷,绾凌虚髻,髻上钗翠钿并斜插乌金黑曜石卧狐簪,整个人略施薄粉,娥眉如山黛,点漆黑瞳,素白如玉的脸,清爽若薄荷。
墨卿歌从后面一辆马车出来,今个她一早就道绯园守着,硬是等着古绯一道。
她自来相貌就生的好,这会只简单穿着软罗轻纱鱼尾长裙,便能将她窈窕身姿衬托出来,肤若凝脂,眉目若画,当真是倾城倾国亦不为过。
她偏头看向古绯,眉目带笑,好生一副长姊温柔的气度。
古绯没在意她,白鹭推着轮椅,径直往行苑里边去,有在边上瞧见这幕的旁人,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像是都在等这看墨卿歌的笑话样。
哪知,墨卿歌半点都不觉尴尬,她轻叹一声,眉目带愁,那娇柔凄楚的眉头一颦,就让人觉古绯的冷漠无情。
行苑很大,分为前院和后庭,并有假山怪石嶙峋,曲水回廊,弯弯绕绕,偶见翠竹庭深,带着一种江南情怀的写意。
早有机灵的小宫女瞅见古绯的轮椅,便赶紧迎上来,福礼道,“见过圣师大人,有请圣师大人随婢子来。”
古绯点头示意白鹭跟上,那宫女面带讨好地笑,边引着古绯往后庭去,边道,“殿下早有吩咐,待圣师大人过来之际,便直接到后庭。”
宫女口中的殿下。自然就是大皇子了,这春意行苑的主人。
抬脚想跟的墨卿歌,当即就被上来的另一宫女挡了下来。将人先引到前院。
墨卿歌暗自一咬牙,可面上的笑意不变,她还想对古绯说点什么,古绯已经走的来人都不见,她只得跟着那宫女直接前往前院,毕竟今日来的宾客现在都再前院。
古绯沉吟片刻,给白鹭使了个眼色。白鹭上前一步,从袖子里摸出个帕子包裹的小物。塞到小宫女手里,谨慎地问道,“这位姐儿,殿下是所谓何事?小的家姑娘也没见过殿下。不知可有什么忌讳?”
那小宫女脸上的笑容深了些,“殿下一早晓得圣师大人要过来,还高兴着,圣师大人务须担心,殿下曾说,您是见过他的。”
听闻这话,古绯神色一凛,想了半晌,也没想起她究竟何时见过这位大皇子殿下。
行至庭院葳蕤翠绿处。紫色藤萝的花架游廊下,一墨青华服外少纱衣的男子颀身而立。
古绯心头一动,看过去。只能见着男子的背影,男子好似正拿捏着一朵紫色藤萝小花,半晌没动作,有风吹过时,发梢微动,不太清楚的侧颜。让古绯心底狐疑陡升。
那小宫女上前行了一礼,说了些什么。便见男子对宫女一挥手,小宫女回头朝古绯一笑,紧接着就退下了,还一并将白鹭给带走了。
古绯沉吟片刻,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下轮椅,双手拢着放至小腹位置,颔首行礼道,“民女古绯见过大殿下。”
男子缓缓转身,有缤纷淡紫小花从他指尖飘落,掠过靴尖,停在脚边,“数日不见,古师父就这般客气了。”
点漆黑瞳骤然一缩,古绯猛地抬头,就见逆着斑驳光影处,面目清淡如玉的男子正含笑看着她,那双眉眼她再熟悉不过,“明月公子?”
明月点点头,他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袖,“正是在下,好像古师父对在这到在下很是惊讶?”
古绯飞快回神,脑海之中急速转动,“您就是大殿下?”
明月再次点头,“此前无心隐瞒,只是本殿身份太过特殊,故而不得不如此,还望古师父莫要介怀。”
古绯摇头,面上神色带松,“哪里,是小女子多有失礼之处,殿下不要计较才是。”
明月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眼梢有兴味的眸光,“古师父一定要与本殿这般客气么?”
古绯哑然,她习惯地摩挲了下轮椅扶手,讪笑几声。
明月上前,将古绯轮椅推至阴凉处,自己寻了一大青石靠坐在上面,盯着古绯瞧了好半晌,一句话都不说。
古绯敛了敛眉目,她心里念头很多,包括兰后此番的目的,以及墨长河的打算,还有面前的大皇子又是如何作想的,她一一理了遍,才斟酌着开口道,“不知殿下找阿绯过来是所谓何事?”
明月双手环胸,与兰后有几分相似的面孔上带出浅笑,“想必,古师父已经明白今个这个夏宴,本殿母后的目的所在了吧?本殿想听听古师父是怎打算的?”
古绯抿了抿唇,实际她对明月此人并无反感之处,相反,从前有过那么几次,明月还出手相助过,眼下大京的势力错综复杂,她又被墨长河推到风口尖上,若是没尤湖那一遭,她多半也都会选择和明月联手,只是可惜……
眼见古绯神色莫辨,明月继续开口道,“想必古师父成为圣师那日开始,明里暗里的已经收到过无数的拜帖了吧?本殿想知道,古师父究竟择的哪根良木而栖?”
话到这份上,从起先开口明月就一直未曾试探,直接了当,让古绯看到他的诚意,故而古绯也不好太过敷衍,只得老实道,“如若可以,我自当不愿卷入任何纷争,只是身负有仇,又岂能安宁,大殿下有帝王之才,不失为所有皇子之中最为出色的,且有皇后娘娘在后,按理,我选择殿下才是最好的抉择。”
古绯说的轻言细语,她面色严肃又认真,“早有珠玉在前,恕阿绯另殿下失望了。”
这话便是拒绝了。
闻言。明月只眸色沉了沉,好一会才低声道,“就算本殿正妃之位也换不来?”
古绯正想说什么。明月一摆手打断她的话,“本殿正妃,太子妃,哪怕是日后的皇后之位,只要古师父想,就都可是你的。”
古绯摇头,嘴角带起几分讥诮之色。“阿绯能以如此残躯得殿下赏识,还真是天大的幸事。不过,殿下认识阿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殿下以为阿绯是那等眼有荣华的女子么?”
明月失笑,“古师父自然不是。本殿明白以这等富贵诱之,古师父也是不受蛊惑的,是以才颇为苦恼,不晓得要开什么样的价码,古师父才会心动。”
杏眼稍稍一眯,古绯看着面前脸上一直带笑的男子,虽眉宇有贵气,可更多的还是贵气沉淀之后的稳重,明月若为一代帝王。只怕不失为明君。
明月瞧着不远处有太监过来,便一挥袖,竟亲自给古绯推轮椅。“走吧,时辰差不多了,前院的宾客想必等的及了。”
古绯有心想拒绝,可转身一瞧,这后庭之中便没多少人在,连白鹭也不知被那小宫女拉哪去了。
两人相携到前院。果真宴厅之中摆放的案几前,已经坐满了宾客。
今个能来行苑赴宴的。要么是收到了兰后的请帖,要么是明月的贴,来的人不算多,整个宴厅之中放眼看去,也不过一二十人而已,可这一二十人,莫不都是大京贵族。
男女分别而坐,女客在右边,男宾在左边,因着都是家中后辈年轻人,大家年纪相仿,遂,明月并未差人用屏风隔开,两厢一抬头,就能看见对面。
眼见明月亲自推着古绯轮椅进来,众人神色缤纷异彩,有那等嫉妒的,也有那等若有所思的,更有眼带不屑的。
古绯当没看到,从头至尾她都半垂眼睑,只盯着自己放至在膝上的一双手。明月的位置在主位,可他一径带着古绯到他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才算停手。
立马,古绯就感觉到一股怨毒的视线胶着在她身上,她循迹看过去,恰好见着坐在中间段位置的墨卿歌眼底一闪而逝的狠辣,她见古绯看过来,还举起酒盏,朝她示意了下。
古绯收回视线,她面前的案几上摆着几碟精致的吃食,却都是她平素爱吃的,而其他人案几上的吃食也是各有不同,显然明月准备这一场夏宴是花了心思的,根据每个人的喜好而变化,这等细致入微的考虑,以及透露出明月手中掌握的势力叫人一深思就心惊。
至少古绯敢说,她自己的喜好,也只有身边的几人才算最清楚,可明月连这点都打听到了,这不得不叫人引起重视。
坐主位的明月一摆袖,边上的宫女为他斟满酒盏,众人跟着动作,他当先举杯道,“今日夏宴,诸君可能不知,此夏宴,是本殿专为古圣师所设,一来是恭喜古圣师名扬四海,二来则是因古圣师以身护驾,救了本殿父皇一命,是以,这第一盏的酒,本殿定要先敬古圣师!”
话音一落,整个宴厅之中诡异地安静了那一刹,继而是此起彼伏的敬酒声,在坐的都嚷着要与古绯喝上一杯。
古绯素手轻抬,葱白玉指端起酒盏,点漆黑瞳掩在长翘的睫毛下,她只看着盏中清亮甘香的酒液,就温声细语道,“既是殿下的酒,那么阿绯便不能不喝了,不过……”
“逍遥王驾到!”
她话还没说完,外面就响起太监尖利的宣喊声,宴厅之中的所有人都一愣,古绯更是手一抖,盏中的酒差点没撒出来,她转头去看明月,果然就见明月脸色瞬间就沉了几分。
显然,逍遥王同明月,也是不对付的。
一袭火红如血的绯色进来宴厅,站在门口逆光处,手还搭在宫女手臂上的逍遥王狭长的凤眸一挑,瞅到某个眼熟的人时,他微微勾了勾嘴角,才朝坐上的明月一扬下颌道,“本王不请自来,大殿下不会不欢迎吧?”
明月放下酒盏,笑了笑,可眼底却不甚有温度,“哪里会不欢迎,今个本殿的夏宴,能让向来足不出户的逍遥王迢迢赶来,也是在坐诸君有福,要知,逍遥王美名,那可是大殷、云离、南齐三国都响当当的。”
逍遥王轻笑了声,对这样明显带奚落的话他居然也不恼。
反倒是一边听着的古绯眉头皱了皱,她瞥了明月一眼,手里不自觉地把玩着酒盏。
“不过,不晓得王爷要过来,本殿就在最末给王爷加一案几如何?”明月继续道。
宴上的位置,都是按着身份地位来排的,逍遥王所说在大殷是质子,可好歹也是南齐皇子,明月如此为之,分明就是在当众扇人耳光。
哪知,逍遥王器宇轩昂地一摆袖,绯色华服带起云卷云舒的瑰丽弧度,他松开搀扶的宫女,笔直地就往古绯那处去,还说着,“不用,本王同古圣师坐一起就好。”
古绯手一僵,这下满满一盏酒真撒了出来,在她裙裾上溅开朵暗色的酒花。
(阿姽:第二更晚上10点。)L
☆、235、留你全尸
古绯不用抬头,都能更感觉到明月隐晦而幽深的眸光,落在身上,像是腊月里手背覆了层冰霜一般。
逍遥王旁若无人,他一撩袍摆,挨着古绯坐下,末了还从古绯手里接过酒盏,想都不想一口饮尽。
整个宴厅之中安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像是刺一样地看过来,其中尤以墨卿歌最为恼恨,想来最开始逍遥王看中的是她,为此还引见婉妃给她认识,可当圣师之名落到古绯身上,所有的一切在墨卿歌眼里便不一样了。
她在案几下的手死死捏紧,只恨不得现在就起身当众撕烂古绯那副清冷面孔,可她晓得,这会她不但不能,且还要尽量让古绯在这春意行苑多呆几天。
“哈哈……”明月倏地大笑起来,他单手一拍自己膝,就笑道,“逍遥王如此随性,倒不知古圣师是如何作想的?”
话落,逍遥王也转头看向古绯,薄唇上翘,带出似笑非笑的弧度,甚至他还伸手轻佻地掠起古绯鬓角青丝,“阿绯,就告诉他们,你是如何作想本王的?”
古绯眼皮都不抬一下,尽管逍遥王不管是动作还是言语都如此孟浪,且刚才他一坐下,隐晦地朝她做了个手势,她便晓得今日这个“逍遥王”是尤湖,而非殷九狐。
不管是明的暗的,她都已经注定是站在逍遥王这边的,没道理又另投高枝。可同样,眼下这样的场合,她也不能将明月给得罪了。
是以。她微微欠身,“逍遥王爷与小女子有数次救命之恩,一个位置而已,小女子让位又何妨?大殿下同样援手过小女子,日后有用的着小女子的地方,小女子自然不会推辞。”
一番话说的是谁也不得罪,可殊不知这样的话压根就让尤湖和明月不满意。
尤湖狭长的凤眸一挑。带起深邃的色泽,绯色广袖拂动。他坐直身体,离古绯有一拳的距离,倒正儿八经起来了。
明月意味深长地看了古绯一眼,按下这话暂且不提。只重新端起酒盏,继续刚才第一盏未饮的酒。
古绯瞅着面前新添上来的杯盏,自己刚才那已经碰过了的盏,却被捏在尤湖手里,半点没提给她的意思。
这种世家后辈的宴,无非便是靡靡丝乐诗词歌赋一番,纵使是大皇子设的宴也不例外。
没饮几盏酒,当即就有容貌出众的姑娘从案几后走到场中,遣人抱来古琴。只笑着说助兴献丑之类的,叮叮咚咚地弹奏了起来。
古绯对乐赋并不太懂,虽觉得那姑娘弹的好。可具体好在哪,她却说不上来。
“那是尚书之女,起先颇得兰后欢喜,曾放言,大皇子正妃位置她志在必得。”
耳边响起尤湖低低地声音,古绯细细地打量了那女子容貌。若没有墨卿歌在那比着,也确实是不错。
“大善!”琴声及尾。恍若天籁缓缓消音,对面响起赞叹之声,紧接着是一身穿月白斜襟山水刺绣长袍的男子站了起来,“姑娘琴技了得,在下愿赋诗一首送姑娘。”
尚书之女矜持笑笑,款款起身,裙摆皱褶延展,她怀抱古琴,犹如半遮面,我见犹怜的很。
尤湖嗤笑了声,他瞥了眼古绯,见她看地认真,忍不住又道,“那是兰家远房后生,也算兰后侄子,纨绔子弟一个,腹中尽是草包,若论风月倒是老手。”
古绯眉心一拢,这当,那男子摇头晃脑,果真当场还作了首诗出来,古绯反复咀嚼了几遍,没听出好坏来,她遂转头问道,“我瞧着那诗好像还不错。”
尤湖哑然失笑,古绯对待任何事都很认真,即便这会也一样,偏生他瞧着她那小表情,觉得娇憨的紧,心尖子轻痒起来,微微凑头过去靠近了,近乎呢喃地道,“嗯,姑娘喜欢?那小生每日都为姑娘作上五首十首的?保管比他那还好。”
古绯眉心一跳,淡漠地移开视线,继续看旁人的各施手段。
这边名门姑娘大多上场了后,对面的男宾也不甘示弱,有那等当场舞剑助酒兴的,也有当场寻了好玩的域外乐子,比如一官宦子弟今日带来了一西域男伶,那男伶穿着轻薄纱衣,金黄色的长发不束而散,蓝宝石的眸子,鼻挺眉高,很是英俊,且还赤脚入场,脚踝戴着黄豆大小的银铃,走动间,不仅纱衣飞舞如仙,还有叮咚好听的脆响。
场中很多人眼都看直了,有那等姑娘当场不好意思就红了面颊,将头瞥向一边的,只因那纱衣太过薄,朦胧可辨身体某些羞耻部位。
那西域男子乐声一起,就跳了起来,明明是高大的男子,却硬舞的比女儿家还柔软,加之迥异于大殷中原的面孔,道真是别有风味。
古绯不似寻常姑娘,她从头看至尾,还津津有味,只谁也不知,她脑子却在想着,兴许下次制墨,可以弄个这种西域人模样的墨模来,想必制靛蓝墨颜色最合适。
尤湖只当她是好奇了,但多多少少对她这样眼都不眨地看旁的男子,还是有点吃味,瞅着没人注意,他借用长袖遮掩,一把伸手过去,就捉住古绯放在膝盖上的手,且硬是掰开她的五指,将自己的手指头一根一根地卡进去,紧紧的五指相扣了,他才满意地另一手撑下颌,看起那西域男子跳舞。
古绯身子有僵,她扯了扯自己的手,没抽出来,又不敢有大动作,只得转头凶巴巴地瞪了尤湖一眼。
殊不知,他两人这般小动作早被明月和一边的墨卿歌瞧在了眼里。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明月一把捏碎了手里的酒盏,墨卿歌手中的帕子终于被搅烂。
那当正是西域男伶舞到兴致处,明月也没惊动他人,自己放下手,示意身边的宫女处理一下酒盏碎渣和手。
那男伶蓝色眸子一转,身上纱衣划过一圈,就猛地蹿到古绯面前,汪蓝若海的色泽纯粹到让人心醉,他看了古绯一眼,然后从古绯面前过,蹿到第二位姑娘面前,一直到墨卿歌面前之时停顿的时间最久,随后又回到了古绯了面前,居高临下地对古绯伸出了一只手,呈相邀状。
古绯娥眉一皱,那名官宦子弟笑了声,“他这是在邀请古圣师共舞。”
见所有的人都看向他,那名男子下颌一扬,继续道,“此男伶在西域可是大名鼎鼎,如今也不过在在下府上暂住几日而已,今日这舞一完,便会回西域去,往日就曾听说西域那边,若是看中谁,便可上前一邀共舞,对方若是拒绝的话,那对西域人来说,可是莫大的侮辱,决斗亦不为过。”
此话一落,众人的目光又转到古绯身上,或带讥诮或好笑,总归都是副看好戏的神色。
需知,伶妓在大殷那是堪比风月姑娘的存在,今日当着大皇子的面,还有诸多贵人的面,古绯若是应了,那便相当于自甘下贱,低了身份取乐众人,若不应,对方可是都将后路给整个断去,端的是进退两难的境地。
明月并未吭声,他垂着眼为自己斟满酒,余光却在看逍遥王。
尤湖嘴角含笑,他姿势都没变一下,可若是尤二在这,便能瞧出那凤眸虚掩下的厉色早浓如阴云。
古绯这下才从尤湖掌中抽回自己的手,连手背都还带着他的余温,她就那么双手推开案几,将自己不良于|行地双手暴露人前,勾起嘴角自晒道,“怕是要辜负这位公子的美意了,小女子如此残躯,竟也能入眼。”
话里的嘲讽之意明显地让人像被狠狠地扇了耳光一般响亮,连带明月看了那官宦子弟一眼,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那官宦弟子一怔,显然他是真不了解古绯的情形,也忘了这点,才犯下这等小错。
岂知,那西域男伶停在古绯面前的手未移半分,纱衣晃动,飘过古绯的眼,他摇头示意不碍事,居然就那么攀上古绯的轮椅扶手,轻轻一带,就将人拉至场中。
古绯神色一凛,眸带锐利地扫了那官宦子弟一眼,不想见他也一副皱眉不解的神色,她心头微动,手不自觉就放到了扶手上,可谁想,指尖碰触到温软——
一双不是她的手搭在轮椅扶手上!
这念头倏起,电光火石之间,她耳边听到咔咔的弹射轻响,数道冷冽寒光就从她轮椅扶手和轮子嗖嗖射了出去,多数朝着逍遥王的方向。
点漆黑瞳骤然紧缩成针尖,似乎这一刻被无限地拉长,古绯只能看到周围人的惊慌失措,以及尤湖波澜不惊,他甚至动也不动,就那么云淡风轻地坐在那,任凭寒光利刃及体。
“嘭!”
案几翻倒,嗡嗡几声,那几道利刃刚好插在案几上,入木三分,骇人非常。
“啊,有刺客!”
“来人啦,救驾……”
“抓住她……”
整个宴厅瞬间吵闹非常,立马就有几队带刀侍卫铿锵进来,古绯一眨眼,她猛地拔下髻上乌金黑曜石卧狐簪,飞快地刺向西域男伶还放在扶手未来得及收回的手。
“噗嗤——”鲜血飞溅,染上她素白的脸和粉唇,她抬头看向男伶,眉目起乖戾,声音却清透而远的问道,“谁指使你的?说了,留你全尸!”(未完待续m。)L
☆、236、这可是大罪啊(一更)
乌金,坚者也。簪,锐之器。
纤细花簪,自上而下,彻底地贯彻血肉手掌,从手背到手心,再被钉在木质扶手上,无法挣脱。
殷红鲜血顺纱衣而下,顷刻就滴落一大滩的艳色。
然,西域男伶脸色未变,仿佛那被刺穿的手不是自己的,反而扬起另一只手,紧握成拳就朝古绯当头落下。
狭长的凤眸恍若水银流泻过滟潋点光,尤湖想也不想,手边象牙筷一掷,只听的嗖一声,快若闪电地刺穿男伶扬起的手腕,从筷头到末,恰好对穿。
“给本殿拿下,死活不论!”上位的明月自然也受到了从古绯轮椅弹射出的利刃招呼,可他身边那小宫女眼疾手快,第一时间便将人给护了起来。
这当一回神,便见那男伶欲对古绯下手,不管出于何意,他广袖甩动,猎猎作响,雷霆大怒。
话音方落,立马就有带刀侍卫冲将上来就是一刀,三两下将双手受伤的男伶制住。
古绯低头,看了看被血染脏的衣裙,眉目不耐地皱了皱眉。
短暂的慌乱归于平静,那些养在深闺的姑娘家,何时见过血,这当已经被吓的噤若寒蝉,偏生古绯还面不改色就是一簪子下去,眼瞅一身的血,当真叫人心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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