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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师父,往哪儿逃!-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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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天毅大惊,两步就准备扶上晋若殇的手臂,但晋若殇退后了一步,手撑着爹爹的那一口黑色棺木,字字沁血出口,“别碰我,我爹爹的灵堂上头,齐天毅,不知你又是作何感想。不过……”
  晋若殇大笑起来,一口鲜血吐出来,洒在了齐天毅同是白色袍子的衣衫上头,殷殷红血,如同晋若殇起先的诅咒之言,在他的身上绽开了花骨儿朵。

☆、第三十章  陨落

  齐天毅低头看了身上雪白衣衫上头的点点梅花,皱了皱眉头,一个女子,竟然有这样的骨气,好,果然他没有看错人,顶天立地,不愧是将门虎女。
  这鲜血的色彩,让他这个高位上的君王的心口漫上了噬骨的寒意,面前的晋若殇,脸色雪白,但性子,却是他没有料到的倔强。
  一口鲜血吐出来,四月春风吹在她的脸上,竟然让她觉得无比的冷,好冷啊,尤其是胸口那里,能够感觉到那银白刀锋的寒波。
  她的背心抵着晋国公的棺木,缓缓地跌坐在了地上,眼波中,她仿佛看到了白色梨花飞荡中,一个白色的人影,正缓缓地朝她走来。
  晋若殇明白,生命的痕迹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从她胸口上渐渐地漫进了鲜血的色彩,爹娘,黄泉的路上,可要等等若儿啊。
  有淡淡的花草香味在她的鼻息里头辗转,她的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一眼回眸中,是春天的美景,景如墨画,引人入醉。
  抚上伤口的手指渐渐从白衣上头划过,径直垂落在地界上头,三生河水,荡悠悠,蔓珠莎花,美胜收。
  自此晋若殇的陨落,晋国公晋氏一族的直系血脉,便就以此为止整脉断裂,齐天毅永远不会忘记,那是他第一次为了一个女子落下泪来。
  白衣黑棺,荒凉的灵堂,还有那一抹,跌在地界上头玉白手心的鲜红之血,帝王之位,是他答应了父王要保全的,晋国公晋祈一家的被灭,却是头一遭让他心生了后悔之意,晋若殇这三个字,成了他心口上头,无法抹去的伤口。
  每每他一想到她那美丽的容颜,都疼得他心如刀绞。有手指搭在了他的后背上头,是新晋册封的玉贵人,齐天毅俊朗的面容微微侧了一些,玉贵人是刚进的秀女,之所以会迅速上位,只是因为她的脸,跟晋若殇最相似。
  得不到她,便就退而求其次,只是呵,就算是再像,不是原本的那一个人,还有意义么?
  倾城容色惨绝殇,若有思情唯晋氏。他提笔,将这一句印刻在了白色的宣纸上面,毛毫轻洒,诉不尽满心的愁怅。
  唯有将这一些,埋在毛毫的笔端,隐下最美好的华年。
  晋氏颐亲王晋祈,忠君报国,以一等公的身份下葬,下葬那一天,全国上下的百姓纷纷上街哀悼,一时间,繁华热闹的大齐国府,被白色素绫所包裹,冥纸随着人群的涌动而遍地广洒。
  大齐国君齐天毅为慰籍颐亲王的劳苦功高,亲自看着颐亲王的尸首下葬。竖起墓碑的那一刻,齐天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的目光放在晋若殇之墓几个字上头,刹那间敛去了光华,只留了灰色的色彩。
  这样的一个女子,不畏生死,顶天立地,在大齐的国土疆域里头,可谓称得上是一个传奇,一个红颜未老恩先断的传奇。
  即墨予漓立在晋若殇的坟冢旁边,没有人看得到他的身影,他抬手,轻轻搁上了那碑铭上头,每一个字都被玉白的指头极其珍惜地划过,晋若殇去了,他的连殇若却要回来了,真好。
  他的脸上,没有悲悯,没有忧愁,只有淡淡的浅笑在嘴角绽放,晋若殇在临去的前一刻,吐了两个字出来。
  这两个字,好久,好久没有听到她唤出口了,不是予漓,不是阎君殿下,而是,一声久别重逢的师父。
  师父,他终于听到她唤出了口。
  一阵春风抚过了大地,晋若殇的墓穴边多了一丛纯白色的梨花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梨花始盛开。走在最后的一些修墓工匠,看着那一丛淡淡的梨花树,眼里闪现出了恭敬之色。
  一等公颐亲王晋祈的女儿晋若殇郡主显圣,化作了一株盛开的梨花之树,忠义之后,往生之际,必有天神保佑。
  至此,大齐国君齐天毅闻之,毛毫一挥,梨花仙子,唯晋若殇。
  全国上下皆皆修彻仙子殿,梨花宫,以告慰晋若殇的在天之灵。
  黄泉路上多冤鬼,生死道上话凄凉,而此时的黄泉路上,却多了好一些身着幽冥鬼使服的最高统管者,就连鬼域最负盛名的大轮明王菩萨和北阴帝君都立在鬼门上头。
  一干刚入鬼狱的生魂何时见过这种阵势,纷纷猜测这可是出了什么事,立在旁边的鬼差看不下去了,开口出声,“说什么话,还不快走。幽冥鬼狱的修魂使大人就要归狱,你等在此时乱嚼什么舌根,莫不是想入那挖舌之狱?”
  众生魂闻得此言再不敢多说一句,巴巴地端着长明灯朝前走着,原来是修魂使大人要归狱了,怪不得这么大的阵势等在这里。
  但是,有一些生魂顿觉奇怪,那个穿着浅色衣衫的男子,浑身上下全是耀眼的光华,只有神仙才有这样的光芒啊,怪了,这修魂使大人归狱,管这什么天神神仙什么事情啊,当真是奇怪至极。
  东华帝君立在鬼门前头,心中是一片的焦急,他接到北阴帝君的消息,说是殇儿在尘凡的宿命终结,立时,便就能回到鬼狱。
  回到鬼狱了么,他的女儿平安地回来了么。自从天母将天君麒玉的仙骨抽掉了一半,几乎让天君的神力耗尽,如此,也算是偿了他另一个女儿凤绫仙子的仇怨,只是,他这一个女儿呢……
  这世间上的事情,在此时的东华帝君看来,是觉着有一些难以琢磨透的。
  大轮明王菩萨一脸的柔和,他微微拉开了唇线,看着那一身雪白衣衫的女子在鬼门的边缘现出了轮廓,随之现身的,还有幽冥阎君即墨予漓,菩萨了然一笑,如此站在一块,成了鬼狱千百万年来,一道最为美丽的风景。
  只不过,虽然说殇若的生魂轮回转生了一世,但不代表说就是已经完好无损的了,最后的修复,还是东华帝君与着曲长吟的血脉塑造的殇若新肉身,与她刚好轮回回来的生魂相融,唯有形神合一,才算是大功告成。
  菩萨慢慢地走前去了一些,白色的锡珠在手指上头轻轻晃动,一颗一颗地在手指尖划过,“殇儿,欢迎回家。”
  连殇若的记忆刚刚从晋若殇的身上移开,只觉得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生死浮沉,百花盛开,她的生魂自离开凡体之后,就不若一般的生魂飘在空际上头,而是一直在往下沉,往下沉。
  身旁的即墨予漓看着连殇若性情温和的模样,心中的石头已经落下了一大半,如今的阿若,眼神淡淡的,就连看东华帝君和曲长吟都是淡淡的。
  唉,还是没能忘记晋国公夫妇么,是啊,尘凡的爹娘,为了保护她的安危,晋国公晋祈战死沙场,晋国公夫人以此殉情,这样的恩情,对于现在的阿若来说,是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
  不过,现今的殇若身上少了一些怨怪之意,这能不能说是一个大的飞跃呢。他没有说得出口,只是看着大轮明王菩萨,等待菩萨接下来的言语。
  “那么,既然已经历经了尘凡轮回,现下,你便就随贫僧来吧。”一身灰色僧衣服装的大轮明王菩萨,浑身上来散发着柔和的光彩,便得一向阴沉戾气极重的鬼门,变得烛光般的明亮。
  连殇若点点头,自尘凡归来,有一些道理,她自是明白的,但要她马上就面对东华帝君跟曲长吟,说什么也心里还是微微生着疼。
  尘凡化劫,她不能说话,就是因为生魂并未修复完全,而最后一刻的那般沁血之言,却是她冲破了自身生魂上的枷锁封印,血迹弥漫之际,她看到了一抹纯白色的身影,一如,在白镜真人那里初见师父时一样。
  师父。是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就算是她尘凡的躯壳在面临着即将陨落之际,师父都是最先收得她的魂魄。
  那一树白色梨花,是她自己送给自己的,晋若殇,她在尘凡的唯一一世,生得美艳,却落了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怎么能不说是可悲可叹的呢。
  她跟在菩萨的身旁,看了一眼曲长吟和东华帝君一眼,这,才是她真正的爹娘呵,只是爹娘啊,你们可曾会如尘凡的父母那样疼爱我呢?
  连殇若的眼神极淡,但心绪却不若之前的那般宁静,怪不得人们不愿意饮进忘川水,怪不得生魂在踏上轮回桥的时候,会因为思念而自桥上坠入忘川水里头。
  原来,都是因为不想忘呵。
  不想忘,是啊,她也不想忘,那是给予她生命的爹娘呵,怎么敢忘,只是她无法面对的,却是那一道道的伤口。
  伤口生出来的疼意,和着她在尘世之中尘凡的爹娘为她而双双失去性命的疼爱,使得殇若的心境多少起了一点的变化。
  “缘起缘灭,缘自在心中,殇若可有感触?”进得翠云宫,菩萨对着她微微一笑,此番他亲自动作为她写得宿命,殇若自来就比较聪慧,定然能够想通此番下来,究竟会有怎么样的感触。
  “菩萨,殇若明白。一切,都明白。”连殇若点点头,她是在晋若殇失去性命之后,才有的那样大彻大悟,菩萨不会将一切都言明,唯有她自己亲身体会之后,才会明白这样的一番道理。


☆、第三十一章  血脉肉身

  “聪慧如殇若,大彻大悟,善哉善哉。”菩萨立在翠云宫的殿堂里头,灰色的僧衣带着的是七彩的光芒,将整个冷清的宫殿勾勒了些微的温暖。
  连殇若的眼瞳里头含进了眼泪,大彻大悟,是啊,经过了这一番凡尘轮回,她所能明白的,又岂是这一些呢?
  “明王菩萨,怨或不怨,又岂是殇若能够言说的呢?”她微微一笑,透明的眼泪珠子在眼瞳边缘,久久无法下落,就像是悬在心头的那一块大石头一样,从来未曾落下来过一般“凡物乃皆空,殇若,怨与不怨,全在于自身,贫僧送你上轮回转生台,便就是这个缘由,如若一切皆能言明,这尘凡之事,便索然无趣味了,身在尘凡,方才能看透红尘,如若不然,出家方外之人,又怎么能够四大皆空呢?”
  这便就是白镜真人所说的禅机吧,世间事皆有自身的禅机,而她的禅机,又何谈能够轻易的明白呢?
  “菩萨,殇若自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身之发肤受之父母,锁魂抛骨的惩罚又有何怨言呢,爹娘为天,作子女的,唯有以孝心悯天。”
  大轮明王菩萨赞赏地缓缓点下头,参禅之术,在于自身的尘凡资质,能够有这般了悟的人,便就是少之又少啊。
  他当初之所以会赐殇若以连姓,便就是有朝一日,她能够真正的明白,一切命数皆有其自身的用途,若太过于以言语来明白,那择日必就会忘却,还不如以血肉之身在尘凡之中经历一番来得更让人明白一些。
  “你能如此明了,便是最好,你随贫僧来吧,看一看你的血脉肉身。”大轮明王菩萨对着殇若点点头,示意她随着一起来,血脉之身缘于父母爹娘的血之源头,以法力铸就的短血肉远远不及血脉肉身强大。
  殇若看着菩萨灰色的僧衣在眼前不断的翻飞,血脉肉身自古以来,便就是其自身的父母爹娘将手臂上的一弯精血,尽数抽出,然后以得道高僧的法术来融血铸魂,后再以高僧的禅语来修筑金光护体。
  不过,手臂上的一弯精血让殇若的思维有一瞬间的凝结,他们,他们竟然,竟然取了自己的精血来铸造她的肉身。
  至于得道高僧,有得道金身的大罗明王菩萨,还用得上去哪里寻找,菩萨的大恩她知晓,但是东华帝君跟曲长吟……
  爹娘,爹娘,这两个字,又让她想到了尘凡的晋国公夫妇,是他们,是他们给了她父母的疼爱,在尘凡数年的流漓生活,她的身上,一直所渴望的,便就是爹娘的疼爱。
  菩萨挪开身影,她便看到了自己的血脉肉身,肉身上头,肤质雪白,被金光笼在护魂镜里头,护魂镜,这可是东华帝君的法器啊。
  为了她,竟然能够舍得。
  心里说不难受是假话,她的心里头,其实怨他们的是极少的,但是怨得最多的,却是命数啊,命数使然,由不得人反抗。
  一旦反抗,便就如她一样,上得锁魂台上头,锁骨灭魂,鲜血淋淋。血迹将那命数染成了血色,纵使是再精干的躯壳,在此面前,也必得被压弯了脊梁。
  “菩萨,这是……”她的声音已经接近了颤抖,就算她是知晓了这一切的一切,她还是想要问出口来,唯有问出口来,她才不会觉得再悲伤,不会觉得那流漓的日子里头,娘亲的那一句道别都来不及说的疼痛,揪疼她的心。
  “既已知晓,又何必让贫僧来言说呢,殇若,血脉肉身就在此处,而用与不用,全在于你自身啊。”大轮明王菩萨,只轻轻的一笑,将所有的决定全交于殇若,作为出家方外之人,于尘凡之事,必不能假以自手。
  用与不用,全在于她自身。
  她,是用,还是不用呢……
  这个决定,极为的沉重,不用,不止是付掉菩萨的恩情,而且还将她所要想得到的所有爹娘之情,也尽数付之一去。
  爹娘之情,对于如今的来说,是多么可渴望而不可即啊,她从来都没有怨恨过爹娘,娘亲将她弃之尘凡,从来不是因为不想要她,只是因为娘亲怕她被尘凡的凡人以火焚烧她们的尸族之身。
  而今,不知者不为罪的道,师父已经不止一次在她的耳边提起过,她又怎么会不再了解的呢。
  她微微一笑,对着菩萨点点头。爹娘赐于的血脉生魂,还在她的身体里头不停地运转,她连殇若没有资格,也没有什么地方能够舍弃自己亲身的爹娘。
  菩萨身上的柔和之光更甚以往从前,殇若这个孩子,什么都看得通透,什么都看得十分的明白,以至于才有了现今的这番作为。
  功德无量,必有后福啊。
  抬手一挥,一道金光自袖口里头闪出来,使得连殇若的整个生魂身上,染了一道十分耀眼的金边,“阿弥陀佛。”菩萨的脸上头,是带着温暖的色彩,他看着殇若一步一步地往着前头走着。
  血脉的肉身,是她现在前行的目标,她的眼光里头,含进了泪来,那泪光闪烁之际,却是她那一具同样貌的肉身。
  她眨了眼睛,有一道泪划过了她的脸颊,光彩之下,能够明显的看得清那泪水的痕迹,上得锁魂台,竟然还能够有这样的回光之期。
  魂魄被束,化成了一道光彩,后慢慢注入进了肉身里头,在肉身与着生魂相接的那一刻,她能够感觉到了那明显的疼意,刺疼感是这样的明显。
  不过,在那身体里头,她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温暖,温暖袭人,如那日在尘凡里头,从窗台透进来的阳光,如沐春风。
  眼皮变得有一些轻淡,她的身体与着生魂相融,身上的力量便就已经开始凝重,就连这肉身上头,血脉顺流的涌动,都能明显地感觉到。
  有烛台的光线在她的眼波里头不断起伏,眼珠子不停地转动,转动,在极致转动的时刻,戛然而止,墨色的眼珠在转动开,她轻轻一笑,能够醒来,真好。
  能够看到烛光的感觉,也真好,护魂镜在她的周围泛着的是柔和的彩光,她能够感觉到护魂镜对她是无比的亲切的。
  想必是东华帝君,她的亲生父君,父君,这个词对于她来说,是陌生而又亲切的,她在尘凡,能够唤得晋国公晋祈为爹爹,那么,对于东华帝君,这个亲生的父亲,她又有什么的怨恨呢。
  “有一些事情,还得自我看得通透,东华帝座的前番行事,是因为凤绫仙子的关联,殇若,你可还记得,那凤绫仙子可是他的养女,有养之一字,便是恩情也是交情,情,从来没有人说得清楚。”
  大轮明王菩萨朝着殇若走近了一些,“你入得尘凡经历一世的恩情,时辰,总是公正无比,但时辰里头,附带的,还有情之的漫长。越过得久远,情义,便越发的浓厚。”
  殇若垂下眼睑,菩萨说得很对,相处得久深了,即使心下有怨恨,也会一点一点的减轻,关乎于情的话,又怎么不同呢。
  东华帝君养育了凤绫仙子那么多年月,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日子,何止是数年能够形容呢,他不知道她是他的亲生女儿,东华帝君为凤绫仙子报得仇怨,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只是后头的事情有了极大的出入,若非她是一个陌生之人,一个跟东华帝君毫无关系的人,那么这一切,便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现下,她的身躯依然承袭了东华帝君与着曲长吟的血脉,血脉再造恩情,是她,永远也还不清。
  “菩萨,殇若知晓。”连殇若朝着菩萨微微俯了俯身子,身上的纯白衣衫将她的身影勾勒出了丝月色的光亮。
  一切,尽在无言中。
  菩萨头一遭将言语说得如此明白,在他看来,连殇若如同这芸芸众生之中,唯一一个能够被他认作是门生的孩子,世道皆道佛言禅机太过于高深,但凡事如若说得太绝,那么,天意对于众生来说,不也是一个摸不透的禅机么?
  “去吧,从哪里来,也得回得哪里去。”他摆摆手,狱界未空,誓不成佛,是他对佛祖的诺言,也是,从哪里来,回得哪里去的最终归宿。
  宿命缘于生魂启开之地,那么,去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连殇若的心结被这样无声的结开,或许她在想,这一切,她从来就没有把之当作是一道死结,既然了然无结,那又何需再这般执着不放呢。
  更何况,她的面前,依旧立着的是那一个从来没有放弃或忘记过她的男子,师父两个字,或许深远,但师父的情义,却根深蒂故。
  她扯开唇线,嘴角上头,是盛开着的那点点梨花之影,梅花香远益长,梨花纯白如雪,相得益彰,也相得缠绵且长,笑颜如花,美艳绝伦。
  “师父。”她唤起声来。面前现着的,却是即墨予漓那一弯带着浅笑的眸子,这一切,又怎么敌得过,面前这一个人如此儒雅的身影呢。
  “阿若,现在的阿若,终于回来了。真好。”即墨予漓满眼里头全是欣喜的光彩,他看着她尘凡之中,历经了苦难,又看得她上得锁魂台历经魂灭的刑罚,又面临了爹娘的这一场变故。
  如今的阿若,再修得肉身,着实是可喜可贺的事情,站在他面前眼望于她的连殇若,才是真正的连殇若。
  渡尽了劫波,泯掉了恩仇,才是洗净铅华独存于世尘的梨花仙子。凡尘之人,果然算是文雅的,就连市井的小民,都能念出来两句梨花似雪面似春的言词来。
  白雪洗涤了阿若心里的阴霾,再不是那一个为情成狂,以身坠进了魔道的冷情女子,而是这个带着温和笑意,和满满情意的眼波的秀美阿若。
  他走得近一些,将阿若拢在了怀里,这一刻,几乎让他淌下了泪来,这些温情的一个拥抱,盼了好多年了,终于,再一次得到了。


☆、第三十二章   再入凡尘

  历经了这么多的磨难,再一次相拥,少了陌离远隔,少了为情而怨,多的,却是迟了这么久的温暖。
  连殇若贪婪地吸着即墨予漓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梅花香味,这样的一幕,来得多不容易呵,虽然她明白,想要得到一件东西,就必须历经千辛万苦,但是,眼下的,却一直在她的身边。
  脱离了浮华,远离了尘嚣,却只有这一方淡淡的怀抱之地,是她最终的宿命归途,一开始就认定,无论中途多少的磨难,也必然会得到。
  “师父,其实一直渴望的东西,阿若,又怎么会怨恨呢,只是,这些的伤口,已经根深蒂固,容不得我心软啊。”闷闷的声音从殇若的嘴唇边溢开,她伏在即墨予漓的胸口,听着沉重的心跳声,有一些多愁善感。
  “我明白,明王亲自为你写的宿命,为的,就是让你能够明白这番的含义。”即墨予漓嘴边的叹息声长长地溢了出来,他的手环过连殇若的肩头,将她紧紧揽在自己的怀里头。
  “师父,我想要再去凡尘看一眼。”连殇若抿了抿嘴唇,尘凡是那么的美好呵,也是她宿命的起始地,于她来说,这一些,都是不能抹灭而去的记忆。
  “好,我陪你去。”即墨予漓点点头,下巴搁在了殇若墨色的头发上,想要再去尘凡,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有一些话,他觉得还是要告诉阿若为最好。
  “阿若,晋国公夫妇,刚刚踏上了轮回转生台。”殇若一惊,爹娘,踏上了轮回转生台么?那么,这一世的父女,母女之情,就这样忘记了吧。
  忘川水下腹,怎么能够不会忘记呢,但他们的恩情,她还未来得及报答一二,“他们,下一世,不会再受苦了对么?”
  这一句问得即墨予漓有一些揪心,入尘凡修复魂魄的阿若,为了爹娘,可是自尽在那堂上头,鲜血四溅,洒在了三寸白绫上头,也洒在了大齐君王齐天毅白色的衣袍边,他看得出来,那位君王是真的对阿若动了情。
  阿若一去,也使得齐天毅的心口上,留下了无尽的创伤,而这一道创伤,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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